第203章 衣冠欲归来

    

    司马澄说出了几个隐晦的词语，他也不确定，关于启封镇的事情，司马昀知道多少。

    两人对上了眼，司马昀欣喜，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能让璟王爷大费周章、如此慎重之人，司马昀自然是知道这卫先生的特殊。

    找到卫铄下落一事，司马澄还没来得及和悕雪禀明。

    当时，司马澄觉得，若告知卫铄重伤未愈，那悕雪的担忧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少，与其主动提起，给予一丝希望，倒不如再等到时机成熟，瓜熟蒂落之时，也不迟。

    但此刻，这意外之喜来得有些突然，即使是一向心平气和的司马澄，眼中也难掩喜悦的神色。

    司马澄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有了各种情绪。

    虽还想问问卫铄的具体情况，但司马澄转念一想，既然，能让卫铄来制弓箭，那就说明，他应该被璟王爷接到了安全之地，而且身体应该也好了不少。国子学没有不透风的墙，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想到这里，司马澄不禁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悕雪心心念念之事也有了眉目，是时候去禀明了，此刻的悕雪，被大射礼压得喘不过气来，若是知道了定会高兴万分。

    想到这里，司马澄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柔情。

    司马昀想起璟王爷曾提到，说这卫先生对当今陛下来说意义非凡，他看着司马澄神情的变化，忽然觉得十分有趣，想逗逗他。

    “澄哥哥，你昨日不让阿昀去秋栗宴，是不是怕我跟陛下关系变得太好，然后就把你这贴身侍卫给挤走了呀？”司马昀一脸坏笑。

    司马昀自从跟了杨媚娘，就住在烟花之地，衣着打扮什么也更为精细，今日他头戴会弁，缝中镶有美玉珍珠，闪闪烁烁，十分好看。

    司马澄听闻，面上的喜悦之色一下子就褪了下去，眼神中带着寒意，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是想做侍卫了？你那大鸿胪的帽子戴得稳吗？”司马澄没好气地回答道，一掌打在他的会弁上，帽檐一低，司马昀忽然眼前一阵黑。

    “你……”

    司马澄一向动口不动手，忽然的这一下，让司马昀猝不及防，他连忙去扶自己的帽子，摸摸上面的玉珠有没有掉落，等再整理好头发，司马澄早就走远了。

    司马昀撅着嘴，死死地盯着司马澄的背影，气得说不上话，最后，就朝那个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

    这时，司马澄忽然转过身来，司马昀没收的住，正好被司马澄看到了他搞怪的模样。

    司马昀慌忙地扶住自己的会弁，怕司马澄再次出手，但这一次，司马澄却淡然了许多。

    司马澄看到司马昀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个动作似曾相识，在嘴角微微上扬，想起之前，悕雪和司马昀相处得十分开心的场景，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和这两人怎么都走不到一起去。

    “你不好奇陛下为何让我来此？”司马澄双手置于身后，微微歪了点头。

    司马昀瞪大了眼睛，难道，这是司马澄在邀请他吗？！

    往日，司马昀的热情永远只会换来司马澄的冷面，此刻，司马澄竟然会主动邀请他，司马昀不禁打了个寒颤

    微风吹过，落叶微微地沙沙作响，司马澄额前的几缕乌发随之肆意飞扬，带着些慵懒的意味，让人沉醉。

    司马昀怔住，心好像漏跳了一拍。

    或许是被司马澄的反常冲昏了头脑，司马昀又迅速清醒过了，忽然有些愤懑，他攥紧拳头。心想：自己怎么能被一个男人迷惑，明明是时花楼的姐姐们更为美丽动人的！

    司马澄走到国子学的内院，颁布圣旨前，他先行拜会了裴玄灵，司马昀则在外面等着。

    “裴先生。“司马澄拱手。

    “澄公子。“裴玄灵也以礼回应。

    司马澄说明了来意，裴玄灵也没有反对，自从廷对结束之后，他这个国子学祭酒也跟着清闲了不少。

    重建国子学，本来就算打着“选拔一批新晋官员”的名号，若是真想得功名、有所作为之人，早应该在“廷对“上脱颖而出，而剩下人，多是被家族逼迫，才不得不入了这国子学的。

    开始为了求官，还会有所收敛，而现在眼见已经没了机会，便开始露出纨绔子弟的真面目，仗着自己的身份，恃才傲物，不把人放在眼里。

    裴玄灵也不是第一次入朝为官，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而一次，他愿意出山，二度入朝，便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了廷对之事，前些日子裴先生劳苦，这次归省，将有近一半的学生离开，陛下体恤，想让裴先生也趁此好好休息休息，待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再重新开学。”司马澄说道。

    裴玄灵听闻，微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司马澄。

    悕雪想不到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所以这话是司马澄自己说的，而裴玄灵何尝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即是说，御书房定期的拜会可也省了，一切等过了登基大典再说。

    “陛下的体恤之情，在下深表感谢，在下会去见见老友，望澄公子转达。”裴玄灵答道。

    裴玄灵也不打算跟司马澄绕弯子，他靠着悕雪成为了国子学之主，虽不说不上感恩戴德，但干脆顺水推舟，拉上他的挚友荀廷荀大人。

    裴玄灵和悕雪虽说君臣，但悕雪一直把他当作先生尊敬，而裴玄灵和司马澄，仅通过悕雪一人联系在一起，论辈分成不了朋友，但两人也都是聪明人，无形中，好像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司马澄今日不仅带来了悕雪的圣旨，还带来了悕雪给每位国学生的信函。

    表面上说是，君王对未来臣子的期许之言，让大家归省之后再自行打开，但实则是根据每位国学生的故乡，暗地里指派了各地矿区的考察任务。

    但既然要掩人耳目，那信函中的言辞也不能写得太明朗，所以昨夜，为了这十多封信函，悕雪、司马澄和姜公公在书房忙了一宿，所以才会有今早，众人在太极殿的路上昏昏欲睡的场景。

    而让司马昀过来，司马澄也纯粹也只是想让他帮忙，将信函送到对应的人手中，早些结束，他也可快点回宫复命。

    在场的国学生们，听说悕雪让他们归家，各个都欢呼雀跃，像金玉泽这种，故里过于遥远的，悕雪也特别恩典，让他多去去常驻西域边关的兵部尚书，祖狄祖大人的府上，以解相思之情。

    昨日称病的李璁也好好地站在人群中，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一脸不屑。

    然而，司马澄并没看到郑琅，一打听，才知道虽然没有病着，但也已经卧床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