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就想告诉你的,是你们家那位死活不肯,他还威胁我,若是敢叫你知道,就把我扒光了丢大街上去,任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蹂躏。”
"你想啊,像我这么高大威猛,风流倜傥,帅气逼人的翩翩佳公子,要是真被……那我的清白和名节,岂不是就不保了吗?”
"行了行了!”秦飞雨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自恋。
说到底,还是一个字:怂!
"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是他的手下吗,还是他的宠物?你这么听他的话,干脆,你拜他为师好了!回头我就跟师父他老人家说,让他把你逐出师门,看你以后,胳膊肘还向不向外拐!”
"你这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温星阑一巴掌拍在她脑袋顶上。
他也太难了吧,说也挨数落,不说也挨数落,里外不是人啊!
"总之,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你们公婆俩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少来烦我!”
说着,温星阑挑起窗帘,把还等在车外的万灵槐叫到了近前,没好气地吩咐她:"把你们家王妃领回去,告诉你家王爷,谁的媳妇谁自己看好了,我又不是帮他看孩子的老妈子,累死累活的替他办事,还得帮他调节夫妻矛盾。”
"下回再拿这种破事来烦我,我就直接关了星阑阁,然后远走高飞,让你们谁都找不着我,看你们还欺负我不!”
"谁欺负你了……”见温星阑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秦飞雨颇觉理亏,缩在一边,忍不住小声嘟囔。
可这马车就这么大,温星阑耳力又好,她的话,被温星阑听了个正着。
他一下子就火了:"你这还不叫欺负我呢?没事的时候,你俩腻腻歪歪,有的时候,就要我来当和事佬。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给我下去,给我下去!”
温星阑搁下手里的茶杯就把她往外推。
秦飞雨也很想快点去找君若寒把事情问清楚,可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态度……
现在回去找他,会不会有点太尴尬了?
万一被他赶出来,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可转念再一想,面子值几分钱啊,君若寒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她要是还顾及着那点破面子,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好好好,你别推,我走就是了。”
秦飞雨磨磨蹭蹭的下了车,迎接她的,是万灵槐那张强忍笑意的脸。
"想笑就笑出来吧,别憋着了。”
君若寒的人,还真是跟他一样,都闷骚!
万灵槐别过头去,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可最终还是破功了:"噗哈哈哈哈!”
她就知道,王爷出马,王妃迟早会被温公子赶下车来的。
"笑够了没有?”秦飞雨站在原地,满头黑线地等着她笑完。
万灵槐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泪的,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强忍着笑意问她:"那王妃,咱们现在,是回王爷马车上去吗?”
秦飞雨脸皱得跟包子似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阿槐,我刚才是不是说了很多蠢话?”
万灵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她:"您指的是那一句啊?”
果然,她真的说了很多蠢话!
此刻的秦飞雨,恨不能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或者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她刚刚还在心里默默赌咒发誓,她要是再靠近君若寒一步,她的"秦”字就倒过来写!
现在可倒好,打脸了吧?
所以啊,人生在世,一定要牢记住两条真理。
那就是,话,不能说的太满,誓,不能发的太毒,否则最后坑的只有自己啊!
"王妃,要不……咱们去梁子济的车上去坐?”
万灵槐见秦飞雨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样子,心有不忍,便提议先暂时避一下风头。
秦飞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担着,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何必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呢?
"走吧,希望等下,我不会死的太惨。”
秦飞雨迈着大义凛然的步伐,朝前头那辆黑色马车走去。
然而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
君若寒端坐在这里,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动静,他连眼皮都没抬,盯着手上的一封公文,看得十分投入。
万灵槐把温星阑的话原样转告给了他,一字不差。
他听过后,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提笔在手上那封公文上写了两个字,淡淡的说:"回去告诉他,他要是敢关了星阑阁,私自逃跑,本王就发出通缉令,天涯海角的追杀他,他要是想过上逃犯的生活,大可以试试。”
还想关了星阑阁,一个人去逍遥?
门都没有!
万灵槐都可以想象到温星阑听到这话时,那个几欲吐血的表情了。
"是,属下这就去。”
阿槐欢快地拎着她的剑,跑去传话了。
君若寒合上手中的公文,全当秦飞雨不存在似的,吩咐朱雀:"出发吧。”
秦飞雨猛然想起从早上到现在就没见到芙儿,就顺口问了一嘴:"芙儿呢?”
君若寒充耳不闻,只知道低头看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压根就被搭理她。
好吧,她再次被无视了……
还是朱雀出声解了她的围:"回王妃,梁子济的母亲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大好,爷担心,长途跋涉,老人家的身体会撑不住,就命芙儿过去照顾了。”
原来如此……
那他怎么不说呢?
"好吧,你帮我告诉芙儿,让她小心伺候着,别怠慢了。”
简单交代了两句,秦飞雨重新转过身,面对着君若寒坐正。
车轮轧轧,马车朝着城外驶去。
秦飞雨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对面人。
他正埋头于公文,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好尴尬啊……
她抿着嘴咳了两声,试图打破一下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然而得到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视。
看来,这种温吞的办法是不成了,必须得单刀直入,直中要害才行。
"那个……我师兄。”
此话一出,唰,一记犀利的眼刀朝她飞射过来,她仿佛能看到某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
一股凉气从她后脊梁骨直直顶上天灵盖,她赶忙亮出一口美丽的大白牙,乖巧地换了一个称呼:"我的意思是,温星阑。”
但看某人的表情,似乎还是不满意。
她只好又换了一个:"温阁主。”
这样总行了吧?
君若寒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萦绕在四周的那股寒气总算有了些许退去的迹象。
吁,总算过关了。
秦飞雨长舒了口气,继续方才的话题:"温阁主他告诉我说,你为了救我,放弃了给你自己解毒的机会,是不是真的?”
其实这个问题本不需要问的。
温星阑这个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可不知道为什么,秦飞雨就是想听君若寒亲口再说一遍。
大概是他这个人太闷了吧,做了什么事,从来都不会主动说,非要别人看不下去了,替他说出来。
要不然,他能瞒一辈子!
秦飞雨就是想扭扭他这个性子。
做了什么,你要说啊!
你不说,别人怎么能知道呢?
君若寒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般,钻在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公文里,眼皮都不抬一下。
跟我装聋是吧?
秦飞雨心一横,干脆抬起屁股坐了过去,紧挨着君若寒,趴在他耳边,大声道:"我说……”
话音未落,车身一阵晃动,她整个人重心不稳,身体向前微倾,柔软的唇直接贴在了某人的脸颊上。
靠,什么情况!
秦飞雨瞬间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秦飞雨,你在做什么?赶紧离开呀!
她这样提醒着自己,正准备直起身,某人却突然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过头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身。
冰凉的薄唇贴上来的瞬间,秦飞雨脑子都是懵的。
这不是他们第一回亲吻了,上次,在那间稍稍有些破的小屋里,君若寒第一次亲了她。
应该是说,在她记忆中,第一次亲了她。
当时,她满心都是要杀了眼前这个臭流氓的念头。
可这回,她不单不生气,竟然……竟然还有点陶醉?
秦飞雨,你在想什么啊!
挣脱啊,赶紧挣脱啊!
理智促使她抬起手,抵在君若寒肩膀上,用力推了两下。
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赤手空拳能打倒几十个壮汉的她,此刻却像只试图推倒大象的蚂蚁。
饶是她用尽了全力,对某人来说,依旧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结实的手臂越收越紧,秦飞雨的上半身紧贴着某人的胸膛,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力。
他依旧在她唇边流连辗转,像是个贪婪的孩子品尝着自己心爱的糖果,沉浸其中,浑然不知满足。
秦飞雨的身子逐渐软下来,脸颊上那股热度一路蔓延至耳根。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化了。
完蛋了秦飞雨,你这个没出息的,你快要沦陷了!
在第n次尝试挣脱未遂之后,秦飞雨彻底败下阵来。
她就像一只落入猎人险境的小白兔,放弃了那些徒劳的挣扎,任由君若寒将她吃干抹净,连他是什么时候抽离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