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听你的。”
君若寒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表情淡然的,仿佛秦飞雨只是提议了一个好玩的游戏,他无奈应承了而已。
但他们两个都清楚,都并不是游戏,这是事关他生死安危的大事,他怎么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
"喂,我说,你就不害怕吗?”
寒冰毒的威力他不是没有见识过。
她想想都害怕,他这个当事人,倒淡定的像个没事人似的。
"我更怕你恼我。”说着说着,君若寒又开始上手了。
秦飞雨侧身避过,努力端出一副冷面孔,不假辞色道:"一码归一码,我答应你的事,自然要做好,否则,岂不显得我这个人言而无信?我不像某些人。”
说到某些人的时候,秦飞雨还斜着瞟了他一眼:"平时看着多聪明多睿智多狡猾,关键时候,还不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哼!”
想起这茬,秦飞雨心头那股无名火又开始压不住了。
"让开,累了一天,我要去睡觉了!”秦飞雨起身就往床的方向走。
谁知刚迈出去两步,一只长臂忽而穿过她腰间,将她拦腰拽了回来。
还不等她挣扎,她已经被迫投入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中。
君若寒从她身后紧紧抱着她,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埋在她的肩窝上,活像是只受了委屈,来找主人撒娇的大金毛。
"小骗子。”他低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闷闷的,还带着一丝喜悦。
这人有病吧?谁骗他了!
秦飞雨曲肘击向某人的腹部,却被他结结实实的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秦飞雨忽然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君若寒制止了她的挣扎,薄唇贴着她的耳垂,挺拔的鼻尖在她脸颊上不断摩挲着:"昨晚你说,你不想做我的女人。”
他语声低哑,像在强自按捺着什么。
秦飞雨愤而生怒:"是啊,我不想做你的女人!要我再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没有关系,我!不想坐!你的女人!”
"骗人!”
君若寒忽而咬住了她的耳垂,微微一用力,秦飞雨吃痛地倒吸了口凉气:"你干什么?”
他属狗的?
咋还咬人呢!
"你若真的不在乎我,又怎会因为我与其他女人亲近而吃醋?你摆明就是在骗我,小骗子!”
君若寒的语调里暗含三分宠溺,三分幽怨,听得人浑身酥麻。
秦飞雨脑袋里头嗡的一声,"小骗子”三个字,就像长了爪子似的,在她心里挠啊挠,挠啊挠。
"谁……谁骗你了?我在乎你是一回事,我愿不愿意做你的女人却是另外一回事!”
秦飞雨也不知道她自己这个嘴硬的毛病是跟谁学得,总之,在君若寒面前,她就是不想输!
"好啊,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君若寒强行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视着他:"这两个,有何区别?”
有何区别……
这还真把她给问住了。
秦飞雨绞尽脑汁思考了一番,最终硬着头皮道:"在乎,那仅仅只代表我对你有感觉,我喜欢你,这种东西,从心而发,是没办法控制的。可是做不做你的女人,却是我的理智可以决定的。你知道的,我除了是个炼药师之外,我还是个做生意的商人。商人,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做我的女人,是件亏本的买卖?”君若寒的眸色沉了一沉,不过秦飞雨却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多少怒气。
他应该……没有生气吧?
"咳咳!”秦飞雨咳了两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抬高下巴道:"当然亏本了!是,做你的女人固然能够享受到无上的权力与富贵,可是代价呢?代价是随时可能要面对生死,我这个人啊,胆子小,怕死。我就想保住我自己这条小命,好好的活着,痴男怨女,生死相随的那一套,我玩不来,也不想玩。”
前一世她放弃秦门继承人的身份,跑去做特工。风里来雨里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那是因为她想要惩恶扬善,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可是重活一次之后,她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
她已经为了理想,轰轰烈烈的活过一次了,这回,她就想自私一点,做个贪生怕死的人。
所以,就算她再喜欢一个男人,都不会以随时可能丢掉小命作为代价,去跟他长相厮守的。
"你还真是直白。”明明秦飞雨的话那么坦率且伤人,君若寒却微勾唇角,笑了出来。
这个女人,狡诈却贪财,机敏却也怕死。
可不知为何,自己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你说,喜欢本王?”君若寒突然话锋一转,跳开了那个稍显严肃的话题。
秦飞雨一怔,仔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番,她刚刚……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好吧,她确实说了。
秦飞雨低下头,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一不小心,还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本王就说你是个小骗子。”君若寒略微有些得意抱住她的头,在她如瀑长发间轻轻落下一吻。
秦飞雨听见自己的心脏"空”地停顿了一下之后,就跟上了发条似的跳个不停,那股熟悉的热意顺着她的脖子再次爬了上来。
君若寒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无妨,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只要她心里是有他的,其他事情,他统统可以摆平。
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她!
夜幕低垂,月色如水。
仙云居住的承恩殿内,此时灯火通明。
身为白弘德最宠溺的爱女,她在宫外有属于自己的豪华的公主府,在宫内,白弘德也将最华丽的一间宫殿赐给了她。
仿佛这样,才能配得上他的小公主。
而此时,承恩殿内灯火通明,杯瓶茶盏碎了一地,仙云却好似仍不满足似的,拿起桌上那方青花龙凤砚,狠狠砸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殿内宫人们跪了满地,脚下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映着仙云扭曲的五官。
她都已经将事情做到这一步了,连她自己的名节,连整个玄林的颜面她都不要了!
可君若寒居然还是当众拒绝了她。
她算什么?
她在君若寒心里到底算什么!
"公主殿下何必如此恼火?在下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即便公主殿下脱光了躺到那人的床上,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殿门打开,姬和踩着一地灯火,缓步走了进来。
跪在地上的那些小宫女们纷纷抬起头来,偷偷侧目。
这般玉质风流的人物,便是在皇宫之中也不多见。
难怪有那么多夫人小姐为他倾倒。
若是能有幸被他看中,即便只是做个暖床的丫头,那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你来做什么?看本宫的笑话吗?”仙云此刻怒火上头,谁来咬谁。
姬和倒也并不在意她那些挤兑的话,站在下方,遥遥冲她拱了下手:"在下岂敢。公主殿下天姿国色,又怎么会是笑话呢?”
天姿国色?
她再天姿国色又如何?君若寒还不是不愿意娶她!
他心里,就只有秦飞雨那个贱人!
"少废话,来做什么!”面对着风流倜傥的姬和,仙云到底还是平了平自己的怒气,坐回到了前方那张宽椅上。
姬和对旁边那些宫人挥了下手:"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宫人不敢妄动,直到仙云发话:"滚!都给本宫滚!”
他们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鱼贯退了出去。
殿门一关,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就只剩下了仙云与姬和两人。
姬和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搁在手上把玩了把玩:"公主殿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如今这局面,你早该料到了不是吗?”
今日在玄林王殿内发生的事,姬和都已经听说了。
他早就劝过仙云,这招行不通,她偏偏不听。
若君若寒是那般容易威胁之人,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削尖脑袋爬上他的榻了。
都说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便是你的敌人。
这话在他和君若寒身上,算是展现得活灵活现了。
姬和丢掉手里那片碎瓷,映着明晃晃的灯火望向前方。
仙云端坐在宽大的座椅里,手扶着椅臂,眼中似有怨毒。
"公主殿下也不必恼恨,您的父皇不是已经责令宫中众人,不许再谈及此事了吗?他也并没有因你的行为处罚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不过就是往酒里下了点迷药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飞雨有句话说得对,除了他们两位当事人,谁能证明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
所以只要宫里的这些嘴巴闭紧了,这件事,就不会传到外面去,那她的颜面就还能保得住。
管住区区几张嘴而已,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也许是姬和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这件事显得没有那么严重,仙云的怒气稍微平下去了一些。
她拿起桌上幸存的一只茶盏,抿了一口,语气终于和缓了些:"姬和大人此番前来,该不会是特意来为本宫出谋划策的吧?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问到姬和来找她的目的时,姬和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温润如水的眸子中猝然染上一抹寒意:"在下此番前来,是想要问一问公主殿下您,为何要借在下之手,行借刀杀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