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妃……”
白弘德已经被人扶回到了龙椅上,只是刚才那一跤,他实在摔得不轻,本来就非常虚弱的身体,这会儿更是有出气没进气。
"咳咳!朕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云儿胡闹了,只是,咳咳咳咳,云儿心仪寒王殿下已久,一时郁结,这才做出这种糊涂事,还请……咳咳咳,还请寒王妃看在朕的面子上,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白弘德面色惨白,声音沙哑,从他低沉的咳声可以听出,几乎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也怪可怜的,摊上这么个糟心的闺女,还要舍出自己这张老脸去求宽恕。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呀,都快低到尘埃里了。
"原谅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仙云公主必须当众向我下跪道歉!”
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仙云整这么一出,不光影响了她的心情,还差点抹黑了君若寒的声誉,要是不让她付出点代价,岂不太便宜她了?
"你说什么?要我们公主殿下给你下跪?”
仙云跌坐在地上,只哭泣,不说话,于是下头的那些大臣们就成为了她的代言人。
秦飞雨冷冷一笑,看向白弘德:"怎么了陛下,不可以吗?”
白弘德沉着张脸,也不说话。
想想也是,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么忍心看自己的掌上明珠给别人下跪呢?
"不愿意就算了。”秦飞雨摆摆手,也不强求:"明天我就叫人把仙云公主做的这些好事散布出去,正好最近天星城中热闹,相信这件事一定很快就会传遍四国的。”
早就说了,她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仙云若是不肯低头给她道歉,那她就只能换一种方式来出掉自己心里这口恶气了。
"王爷,我们走吧!”秦飞雨拉上君若寒,转身便要走。
白弘德赶忙出声叫住她:"王妃!”
秦飞雨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如何,行还是不行,给句痛快话!”
白弘德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那里面有愤怒、有羞辱还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和怨毒。
不愧是父女,事到临头,从来不怪自己,怨的恨的,都是别人。
无妨,他们乐意恨就恨,反正这梁子都已经结下了,再结深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王妃娘娘,你可想好了,我玄林与你玄清素来关系深远,王妃当真要为了这点小事,影响你我两国的邦交吗?”
帝王到底是帝王,说起两国邦交这个问题的时候,白弘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骇人的冷色。
的确,玄林和玄清的关系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千丝万缕。
白弘德的姑姑曾经是他们玄清上上任皇后,虽然这位皇后膝下并无所出,但按照辈分来讲,君若寒还得管白弘德叫一声表叔。
这也正是为什么,四国间暗流涌动,唯独玄林和玄清的关系如此牢固。
玄林需要抱住玄清的大腿,免得自己受人欺负。
而玄清也需要玄林这个小弟在背后助它一臂之力。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关乎到大局,若是因为这点男女之事受到影响,对于双方来说,似乎都有些得不偿失。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呢?”秦飞雨仰起头,对上白弘德那阴冷的眼神,脸上悠悠绽开一抹笑。
白弘德的脸色终于由红转白。
还以为这个秦飞雨是个油盐不进,却没想到,比他想的好对付多了。
既然她有所顾忌,那事情就好办了!
"朕觉得,此事既然没有闹大,不如就此作罢,至于这婚事……”
婚事?
都这时候了,他们还想着婚事呢?
秦飞雨当时就给气笑了:"陛下莫不是还打算趁火打劫吧?”
白弘德低头咳了两声,脸上竟也泛出一抹笑来:"王妃这话就言重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难道算不上是一桩好事吗?”
"所以呢?”秦飞雨冷冷嗤笑:"陛下想让我成全这桩好事?”
白弘德笑而不语,算是承认了。
我呸!
他个不要脸,自己的女儿想尽办法把人家的夫君往自己床上拉,他倒好,还借坡下驴,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不可能!”
秦飞雨都还没说话,君若寒便先一步断然拒绝了此事。
白弘德笑容顿敛,仙云更是猛的一下转过身,哀怨地看着他。
"寒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看不上朕的云儿?”白弘德的声音向下沉了一沉,虽然还带着病气,但却充满了帝王威严。
君若寒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上方:"不错,除本王的妻子之外,其他女人在本王眼中,皆为尘土。更遑论那手段低劣,不知廉耻之人,本王更不屑留于身侧!”
这句"手段低劣,不知廉耻”摆明说的就是仙云。
刚刚仙云还说她自己受过教导,明白礼义廉耻,君若寒这是当众打她的脸啊!
秦飞雨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男人啊,狠起来可比女人要厉害多了。
果然,仙云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低头的同时,一串珠泪自她眼角滑落。
白弘德见自己爱女受辱,当下也冷了脸:"寒王殿下这意思,是不想负责了?”
秦飞雨嗤地一声冷哼:"负责?还是头一回听说,受害者要向害人者负责的道理,药是仙云公主自己偷偷下的,那代价自然也该她自己承担,我家王爷既未对她怎么样,又何谈负责一说?”
这……
话虽如此没错,可若是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不光仙云一个人的名声保不住,他们整个玄林,恐怕都要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不行,这桩婚事,无论如何,一定要成!
"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两个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有一位大臣如此说道。
秦飞雨淡淡一笑,一句话就给他噎了回去:"可也仅仅只是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而已。不是吗?”
除了仙云和君若寒这两位当事人之外,谁能证明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酒后乱性?
没有人!
所以,只要证明是仙云使了手段,那么这件事,就跟君若寒没有关系,全都是仙云一个人的过错。
因为把君若寒叫进宫里来的人是她,酒也是她提供的,药更是她下的,君若寒不过就是一个毫不知情的受害者罢了。
"即便如此,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他们两个躺在一张床上,若不妥善处理此事,我们玄林的颜面要往哪里放?”
那些大臣们被秦飞雨噎得没话说,干脆撒起了泼。
秦飞雨朝天一笑,笑声清脆又悦耳:"你们玄林的颜面,干我屁事!弄丢你们颜面的,是你们那位玉洁冰清,高贵娴雅的公主殿下,可不是我,也不是我家王爷,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怎么着,还想让别人来替她擦屁股吗?”
"你!”那些大臣被秦飞雨堵得张口结舌的,一个个脸全都涨成了猪肝色。
秦飞雨背手面对着台上的白弘德,下巴一抬,眉宇间全是从容与淡定,根本就不惧怕他们的威胁与紧逼。
"陛下,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完了,该表的态,我们也都表了。你们若是非要强人所难,那咱们两个国家就只能兵戎相见了。”秦飞雨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真要打起仗来,玄清反正是不怕的。
因为无论是兵力还是国力,玄清都比玄林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玄林根本就不敢跟他们打。
一来,他们不想把这间丑事闹大,二来,根本就打不过。
她这话,就等于将了他们的军。
不信你看,白弘德那张比纸还白的脸上,是不是多出了几抹既青且红的颜色。
"看来,陛下是没什么想说的了。”秦飞雨扬起一抹得胜者的微笑,双眸明澈如星。
这世间的事,往往就是比谁更能豁得出去。
豁不出去的那一方,注定是要输的。
白弘德咬着后槽牙,双手微微发着抖。
仙云想要的东西,他从来都是不惜代价也要为她弄到。
可是这回,却竟然败在了秦飞雨这样一个小丫头的手上。
他这个一国之君,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怒火用上胸腔,白弘德低下头,又一次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父皇!”仙云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查看白弘德的状况。
底下那些大臣们也都纷纷紧张地伸长了脖子,向上望着。
秦飞雨却无动于衷地回过头,牵起君若寒的右手,微微一笑道:"折腾了大半天,王爷也累了吧?妾身送您回去休息吧?”
"好。”君若寒点了点头,趁旁人不注意,捏紧了她的手。
干什么?
他是在趁机跟她道歉吗?
呵,不接受!
秦飞雨面上微笑如常,眼底却有无形的刀子嗖嗖往他身上扎。
人前我给你留着面子,你等回去了的,姑奶奶收拾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