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夏自觉无趣也不愿在此多加停留,摇着自己的扇子有些无精打采地回了阮府,她相信男主还不至于昧了她卖粮草的银两。
"大公子,老爷请您到书房去。”刚进了府门,管家就告知阮父有事找她,阮夏夏凝眉细想觉得可能是扬州这几日的乱象有关,点头去了正院的书房。
推开门进去,阮元年也在,正襟危坐一脸紧张地看着她,阮夏夏眯眼瞧了瞧她老爹的脸色,似乎也有点难看,她咳了一声,十分乖巧地开口,"爹爹,您有何事找我啊?”
阮老爷脸色铁青,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终究是忍不住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案上的笔架簌簌而响。
阮夏夏十分有眼力见地往高大威猛的弟弟那里躲了躲,脸上带笑,"爹爹,您怎么了?可是有人惹您生气了?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动了我阮家的生意,和儿子说,我带人去坑他们!”
阮元年轻咳了一声,趁着阮父发火吼人之前小声叨叨了一句,"前两日的清楼好似有人看到了姐姐的身影,传了出去。”
霎时,阮夏夏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冷气,讪讪道,"爹啊,您听儿子解释,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我是绝对没有的。您也清楚我和他们性别不同如何相爱?爹爹,这都是陆嘉平他好奇才硬拉着我去的,我绝对是无辜的。”
阮老爷念叨了一句她说的话,总觉得有突兀的地方在,又是一拍桌子,低声喝道,"就是因为你们性别不同,你才不能去那清楼。”
"可是就是性别不同才不会有故事发生呀!”阮夏夏一脸天真无辜,"那些人不都喜欢性别相同的吗?我是正儿八经的女性呀!”
阮老爷被她绕老绕去绕的糊涂,谁知阮元年这个时候幽幽说了一句,"那姐姐去秦楼楚馆事因为性别相同,而那些妓子喜欢性别不同的吗?”
阮夏夏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总之她逛宴华楼还是清楼都是没有错的,也不会产生任何事故。
"爹爹,这种小事你完全用不着生气,怒火伤肝,我都是逢场作戏的,您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面。”她悠哉悠哉地摇着扇子,在盘子里面捻了一块桂花米糕放进嘴里,顿时幸福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阮老爷又皱了眉头,"定又是早上还未用膳,如今都要到午时了,喝点茶水,别噎着了。”
说着递给她一盏茶,阮夏夏忙不迭的接过去一口饮尽,又往嘴里扔了一块糕点,看得房中的两人连连皱眉。
阮元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虞,小声嘀咕,"那个姓褚的住在我阮府吃喝用度,姐姐每次都喊他大哥,结果竟然在他的园林住了一夜连早膳都未准备。”
他对那个姓褚的一点好感都没有,若不是他早出晚归与那人碰不着面,怕是早就和那人针锋相对起来了。
阮老爷闻言一脸严肃,等到阮夏夏一连吃了三块糕点之后,他才郑重其事地开口询问,"夏夏,告诉爹爹,你是否对褚贤侄抱有别样的心思?昨夜竟还宿在他的园林。”
阮夏夏正捧着茶壶喝水,闻言一口水好险才没有喷出来,使劲咳了几声连连摆手,"爹爹,我没有我不是不要胡说。就算是天崩地陷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对褚大哥产生一个小拇指指甲盖的别样心思!”
阮元年不太高兴地反驳,"那姐姐为何与他走的那般近,而且昨夜还宿在他的园林。”
阮父也同样不太相信地看着她,显然是和阮元年一样的心思想法。
阮夏夏蹙眉,知晓有些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下去,她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爹爹,昨日我跟着褚大哥见了总督大人,褚大哥他是总督大人的人。我一早就觉得褚大哥身份不凡,才对他那般热情客气,总督大人与定北军有莫大关联,与他交好我们西北的生意也能顺利一些。”
"如今江南乱象频出,爹爹,你也知道曹督查此人重利贪财,我敢确定假-币和一事和他脱不了关系。怕是过不了几日,总督大人就会彻底动手。这对于我们阮家是个大好的机会,我向总督大人示好就是压准了曹督查等人一定会落败。”
阮夏夏绷着脸,神色郑重,对着阮父和阮元年侃侃而谈。
阮老爷沉思了片刻才捋着胡须颔首,"不只是曹督查,关家、刘家还有齐家怕是都参与其中了,他们几家与曹督查向来关系亲近,甚至还有了姻亲关系。”
"那姐姐的第九房小妾怕是不能待在府中了,不如将她送去庄子里面?”阮元年当机立断,沉着脸开口,他对阮夏夏的几房妾室向来都不喜欢,逮着机会就要送走一个。
"毕竟她是曹督查那边塞来的人,我们阮家也未参与到最近的事情中,何苦留着一个妾室?”他对着阮夏夏道。
阮夏夏哼了一声,"她是曹督查那边的探子,我已经决定好了事了之后送她到绣房去。”
"如此也好。为父会交代底下的人这段时日谨言慎行,夏夏,元年你二人也多加小心,勿要惹出什么祸端来。”阮父看了看或俊秀或英毅的两人,心里涌出一股欣慰,他当年的决定并未做错,两个孩子长的都很正很好,阮家也越来越好。
两人应是,阮父又瞥了一眼爱玩的女儿,不放心地嘱咐,"无论是清楼还是秦楼,以后啊,都不准再去,否则你两年都不准有一两私房钱。”
阮夏夏闻言瘪了瘪嘴,哼唧唧地点了一个头,末了还不甘心地反驳,"真的是陆嘉平那人怂恿的,我就是跟着去的。”
阮父和阮元年二人都不为所动。
"走,到你娘亲那里去用午膳。”阮父边走边还絮叨,"不吃早膳对人体损害很大,这样下去迟早你的身体要出毛病……”
阮夏夏心中一热,知道阮父是关心自己,乖巧地称是。
保住了阮老爷和阮夫人的命是自己做的最好的一个决定,她现在有爹疼有娘爱还有一个高大威猛的臭弟弟,绝对是想不开才会对男主有别样的心思。
做虐文女主哪有做宠文女主舒服自在呢?才和男主相处了数十日她就基本清楚了男主的性子,说一不二又爱说教,为人冷酷狡诈,掌控欲又强。
换句话说就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啊!
再说裴褚那厢,他还不知道俊秀温顺的少年已经给他贴上了冷酷狡诈掌控欲强的标签,正冷着脸对段卫骞吩咐,"陛下给了本督格杀令,若是那些小官吏的嘴撬不开,杀一两个儆猴。”
"属下明白,”段校尉拱手又道,"依属下看曹督查怕是坐不住了,这两日总督府抓了两批潜入进来的死士。他竟胆大包天到敢对世子动手,属下怀疑上一任的江南巡抚死因另有乾坤。”
裴褚眯了眯黑眸,眼底闪过愠怒,"他背后有人支持,杀了本世子如何不敢?粮草已经到位,明日你就去巡视官仓,本世子耗在这里已经太久了,区区一个曹督查还不值得。”
"是。”段校尉顿时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件事情了结,他也不必战战兢兢假扮世子了。天知道当世子对着他行礼的时候,他心里有多么慌张。
"世子,阮家的这批粮草质量还真不错,属下估计可以够军中支撑大半年的时间。”他能看出来世子对阮家大公子的另眼相待,美滋滋地决定以后要和阮大公子打好关系。
不过,段校尉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昨日那一面已经证明,阮大公子根本就不知道世子的真实身份,他很好奇,到时候真相公开,世子要如何对阮大公子解释。
裴褚似是摸清了他的心思,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事情了了,莫要忘记自己到军中去领十军棍。”
居然还以他的名义收了一个江南瘦马,裴褚的脸色冷沉,充满了不善。
段校尉顿时闭嘴了。
一日很快过去,一支定北军暂时驻扎在扬州城外,江南总督在意料之中提出了要去巡查扬州府中的官仓。
近些年江南的粮价不断高涨,偏偏每年上报给朝中的是风调雨顺谷物丰收,当今早有怀疑。
今日来的是北面的官仓,而昨日里面暂时填了从褚商那里得来的一批粮草,在场知情的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曹督察当即便令手下的将士打开官仓,给总督大人查阅,面带微笑,志得意满。
段校尉在心中冷笑,径直走了进去,随后便脸色铁青地命手下的定北军将曹督察和他的亲信抓起来。
曹督察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怒吼,"总督大人,虽说你比我的官职高,但我是朝廷命官,你无凭无据,为何要抓我?”
"官仓里面是空的,只有极少的一些陈年烂谷,曹督察,这就是你看管的官仓?说,官粮都去哪里了?是不是你中饱私囊?加上假-币一案,曹督察,你没救了!”段校尉冷笑不止,直接让人扣压着曹督察去看了空落落的官仓。
明明,自己不是让关家人同那个褚商交易填满了粮仓吗?曹督察瞪大了眼睛,面上闪过一丝阴狠。绝对是有人背叛了他,不是关家人就是那个褚商。
"这不可能,一定是底下的这些小官小吏,欺上瞒下。还请大人息怒,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楚此事。”曹督察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贼喊捉贼。
奈何裴褚已经掌握了证据,几个小官吏的嘴马上便要撬开,不想再和他这种货色周旋下去。段校尉依照他的命令,听也不听,便把曹督察等人压入深牢。
不过半日的功夫,江南的局面风云变幻。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许多人家都三箴其口不敢乱说话了。
就连往日热闹非凡的街道都萧瑟冷落了几分,阮夏夏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着,阮夫人定了一套粉晶的头面,她自告奋勇出门去拿,好好的装两日乖巧孩子,最好能多拿一些私房钱。
看了头面,她满意的点头说好,让一个下仆拿着。两人走到一处糕点铺子的时候,她停了脚,想起可怜的小伙伴陆嘉平最喜欢里面的雪花乳酪包,想了想让下仆守在一旁,她迈着步子进去。
然而她人还未走到门口,突然两人斜插着从她身后挤过去。
阮夏夏翻了个白眼,正欲开口让来人不要插队,一只浸湿了迷香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卧槽槽槽,自己要被绑票了。昏过去之前,她默默想着自己赫赫有名的阮大公子值多少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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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夏夏:怎么也要十万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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