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他的确死于楚知白之手！”乌江忙道，"这点，你们误会少主了！”
"你看，清者自清！”宁夜道，"二护法刚死，卧龙山便出事了！这说明什么，我想，不用我再赘言了吧？咱们一向行事小心，教中情报网更是遍布大楚，哪怕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知晓！可这次呢？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被楚知白那厮给端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从什么人嘴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你胡说！老二他绝不会背叛我们的！”黄征怒道，"倒是你……”
"三护法千万不要说这话！”宁夜轻哼，"莫说是他，便算是你，在楚知白面前，骨头又能有多硬？那厮可是从东境爬出来的恶鬼！二护法那老胳膊老腿的，怕是经不住他们折腾！至于我，我可没有落入楚知白手中！我若落入他们手中，怕是要遭千刀万剐，招什么都没用！所以，你就不要再在父皇面前挑拔离间了，让我们父子失和，你这个渔翁好得利，坐上龙神之位吗？”
"你……该死！”黄征腾地站起来，扬手就要抽过去，宁夜身子一歪，轻巧巧避过去，黄征欲待再战，被龙神阻止。
"行了，闹够了没有？”他笑眯眯道，"都是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相信夜儿，他才不会杀他二叔呢！他没那个胆子，对吧？”
"父皇所言极是！”宁夜匍匐于地，"夜儿绝无此胆！”
"嗯，你没有！”龙神呵呵笑，"你今日上山了吧？说说山上情形如何！”
"全军覆灭！”宁夜回，"血流成河！”
"可惜了！”龙神扼腕长叹，"有几头肥猪将将能宰，倒都便宜那楚贼了！不过，用那瘦猪的命，去换他们王府兵的命，也是十分划算！他们应该也是损失惨重吧？”
"他们……”宁夜犹豫一下，还是如实作答，"他们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一个也没死？”龙神面色微变。
"应该是！”宁夜点头，"我听王府士兵谈话，言语间俱是得意非常，并未见任何伤兵！”
"可不是爆炸了吧？怎么可能一点伤亡也没有？”乌江急急道。
"楚贼狡诈狠辣，一进洞即大开杀戒，洞内所有人格杀勿论！他们人数众多，将洞内的人团团围住，没给他们任何机会！他们拆除了黑火和毒草，那爆炸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引起的，他们没将他放在眼里，才让他找到了机会！”宁夜说清来龙去脉。
"好孩子！”龙神赞道，"你看，关键时刻，还是孩子好用！以后要再多弄些小猪进来，楚贼他们假惺惺，大人敢杀，孩子是不忍心下手的！”
"是！”乌江和黄征齐声回应，"已有计划了！只是楚贼盯得紧，须过些时日再作计较！”
"嗯！”龙神点头，又转向宁夜，"那些孩子呢？朕听说，也是从山洞里救出来的！”
"的确如此！”宁夜点头。
"呵……”龙神笑起来，"我儿好手段啊！把孩子放在老二的眼皮子底下，偏他还就寻不到！真是聪明得紧！”
"父皇何出此言？”宁夜跪倒，"儿臣并未藏匿那些孩子！是二护法自己不知在搞什么，却将这黑锅甩在儿臣身上！”
"哦，是吗？”龙神看着他笑。
"是！”宁夜用力点头。
"那就是吧！”龙神点头，"你是朕的乖儿子，朕不信你又能信谁去？孩子丢了便丢了吧，左右这天下孩子到处都是，再费些力气选来便是了！”
"谢父皇信任！”宁夜叩头不止。
"嗯，你在山上，可有见他们带三只铁罐下山？”龙神又问。
"铁罐？”宁夜看着他，"什么样的铁罐？”
"就是三只灰黑色的玄铁罐子！”龙神比划着，"约有这么大，一个总有十来斤重！”
"未曾见过！”宁夜摇头，"不过，那楚贼颇是警惕，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入，儿臣只能在外围观察，若是他们装在哪里带出来，儿臣却也未必能瞧到！”
"这倒也是……”龙神沉吟未语。
"父皇，儿臣不记得洞中有什么铁罐啊？既用玄铁打造，应是贵重之物吧？”宁夜又问。
"不！”龙神摇头，"不贵，是极贱之物！贱不可言！”
说话间，那口齿厮磨，发出咯咯声。
"是啊！贱不可言！”乌江和黄征看到他那模样，目光落在宁夜身上，都呵呵笑出声来。
宁夜呆呆看着他们，片刻后，垂下头去。
"行了，起来吧！”龙神朝他招手，"过来，咱们爷儿俩话些家常！你们两个，带阿痴和阿呆玩会儿吧！”
"好呀！”乌江和黄征咕咕笑着，伸手去拉阿痴和阿呆。
两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却不敢拒绝。
宁夜手指又开始轻颤，原本还算平静的面色，在一瞬间褪尽了血色。
"父皇！”他直起脊背，一字一顿开口："依儿臣看，大护法和二护法他们如今年纪大了，不适合再与阿痴和阿呆切磋武功了！这两人正年轻，力气也大，手上没个轻重，这老胳膊老腿的，再不小心伤到，就不好了！”
"伤到？”龙神呵呵笑，"夜儿，你确定吗？”
"确定！”宁夜咬牙点头。
龙神一直笑眯眯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然而朕确定，他们不会！”他的声音本就粗哑难听，如此一字一顿，便似那石子在地上磋，粗砺刺耳。
宁夜却忽然笑起来。
"那是因为父皇不了解我们！”他笑得像个淘气的孩子，"父皇，你看，人总是会一点点长大的！”
"长大了吗？”龙神盯着他，忽然向宁夜伸出手，"过来，让朕瞧瞧，可是真的长大了！”
他那手如老树枯枝一般，泛着可怕的灰白色，指尖如鸡爪，微微下勾，被昏黄的光影无限放大，映在墙上，真正如妖魔鬼怪一般！
虽然自有记忆起，便一直面对着这样一双手，可他这么忽然间伸出来，宁夜的心还是无法自抑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