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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头疼得像是有千百个锤子同时在砸我的脑仁。阿娆没好气地为我煮了醒酒汤,顺便询问了我出发的时间。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这边的事也清理得差不多了,七巧昨晚已经跟被救回来的竹晚风和华陌一同离开,此事便算是了了。
好在醒酒汤效果不错,我体质也好,不是喝了酒就要死要活的那种,喝了两碗醒酒汤后已觉得好了很多,于是当下便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向阳县不算是北疆地界边远小县,但离北疆中央也算不得很近,要到以前的天赐皇城需要将近半月,这还是不算路上的一应意外状况粗略估计的。
好在我现在情况还算稳定,经过商讨,决定先不封内力,到了天赐城看看情况再说。若用药压制不住,再封内力也不迟。
阿娆正在房间里为我整理东西,我自己坐在床上揉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阿娆,此去花费时间定然不断,你真要与我同去?”
阿娆收拾东西的手蓦然一顿,我心知她定是想多了,以为我是不想让她陪着前去,连忙道:“若你不在,我担心乐林压不住炎华宫那群人,她本事虽然不错,但守一时还好,只怕久了难以服众,你也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
阿娆垂了眉眼:“可是我不放心少主,若我不在身边,只怕他们伺候不好少主……”
我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安慰道:“你知道,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若是你我二人都长时间不在炎华宫,难保他们又生出什么心思来。再说了,我身边还有沐秋和赤溪随行,又有雨休和顾清风,你不必担心我,替我看好炎华宫,等着我回去就是了。往年出门也没见你这般,哪回不是出去十天半个月的?”
好说歹说,终于将阿娆说服,于是我便让赤溪派了几个炎卫保护阿娆返回炎华宫,自己这一行人也立刻动身。
看着阿娆离开,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方才本想与她说,若我此去一去不回便让她接手了炎华宫,但又怕她多想,或是又骂我总说丧气话,只好作罢了。
不想她跟着去,一来确实是炎华宫需要有人看着,乐林再尽心,却总不如阿娆;二来便是不想让阿娆亲眼看着我被这咒术折磨。
昨日我查看急报时看了一半,有炎卫说查到了关于那个咒术的一些消息,我看了看,虽也极其凌乱残缺,大致与七巧说的差不多,但却又显露了一条更重要的消息:中咒者有三次发作机会,每发作一次,身上便会出现一种图腾,图腾愈清晰,说明中咒者离变成傀儡的时候也就愈近。
虽不知是真是假,但我想了想,这里头说的图腾大概就是那日在我背后看见的那个,当时已经很清晰了。而且我这些年,不是没有遇到过死里逃生的时候,说不定这咒术早已发作过几次,只是我不自知罢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让阿娆去了。
考虑到我身子还未痊愈,便选择坐马车,赤溪等人随行。为了通过各城关隘,身份文牒等已做了新的,我的新身份是莫城万金镖局的少主,唤做慕黎,此番进入北疆是为了送镖,至于目的地么,自然是天赐城。
城内阿娆已安排了人接应,那人是个有名的富商,因为家中妻子染病,所以从江湖上花大价钱寻了珍稀药材运回来,还请了一位厉害的大夫——自然就是顾清风。
北疆是青阳王封地,地界很广,但大都是以前阜邗国的领土,天赐旧国的领土只有一半在他手里,另一半归属南疆。南疆离凌云中心地界比较近,设有县令郡公和镇抚司,由朝廷直辖。
我们要去的天赐皇城如今叫做天赐城,就处在南北疆的交界处,严格来说,归属南疆地界。可有一点,要前往天赐城最快的方法就是到达青阳王王府所在的须臾城后再走官道,如此方能一路通行,最是省时。
听完我的计划,顾清风看了我一眼,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但这样做也极为冒险。”
我轻笑:“无所谓,本就是残病之躯,为了活下去而已,冒点险算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是么?”
于是他不说话了,上了我身后的马车,踏上了“征途”。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行事太过谨慎,又或者是进入了朝廷的地界,江湖人士不太敢下手,总之这一路上安全的很,竟然没有遇到一次刺杀,连拦路打劫的都没有。
只是,要半个月基本上都在马车上度过,未免太过凄惨,尤其沐秋和赤溪都不是能陪我聊天解乏的,我便与顾清风挤在了一辆马车上。有时与他一起研讨研讨剑术或刀法,有事对弈一局,经过某个如画小城便逗留一日,赏赏风景,一路上可谓是佳人作陪,风光无限。当然,要把炎华宫每日送来的急报排除在外。
今日天气不好,下了一场雨,马走的缓,亏得属下赶马技术好才能一路平稳。我刚与顾清风下了两局棋,无一例外皆是落败。
“怎么了?”顾清风一边整理残局一边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道:“没有,这一路来安安稳稳,哪有什么烦心事。”
顾清风在我眉心轻轻一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往时你落子最是干脆,一开局便杀气腾腾地进攻,今日却眉头紧蹙,心不在焉……若有什么事让你觉得为难的话,告诉我,好吗?”
我瘫在软榻上,叹了口气,“近日杂事颇多,其中最让人头疼的便是与各派的摩擦。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得罪了那玄宗,炎华宫在各处设立的堂口隐隐有被针对之意,常有正派弟子打着切磋的名号上门挑衅,偏偏未免生出事端那些闹事之人还杀不得,甚恼。”
顾清风道:“世人只把炎华宫当做邪道,把他们当做正道,他们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一来二去的难免生出摩擦,你其实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些小角色罢了,他们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
我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顾先生真是医者仁心。只是,这番话我应该理解为你在宽慰我还是理解为你在贬低炎华宫呢?”
往常我这样问别人,对方定被我一句话骇得冷汗涔涔,顾清风却神色自若,眸中似乎隐隐染了笑意,看了我半晌,最终轻声道:“少宫主明鉴,在下绝无此意啊。”
“……”
虽然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这样说也未免太过敷衍。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
“我知道,所以我已致信给武林盟,告诉他们管好自己门下的弟子,否则在生事端,我定不留情面。希望他们能自己掂量清楚,别逼我对那些人下杀手。”
“如此甚好,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他们。”顾清风说着,已在收开的棋盘上先落下了一子,“该你了,少宫主。”
这事说了出来,感觉心中畅快不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又执起棋子来。
想着这么久都没见到顾林,我问道:“你家顾林被你打发到哪里去了?先前一直忘了问,到如今已将近一月,却是都未曾看见他。”
“他啊。”顾清风低笑一声,“他可能有些忙,应该能在天赐城与我们相会吧。”
我见他谈吐隐晦,微微挑了挑眉,也不再问。反正迟早都会知道,而且顾林在不在于我而言其实也差不多,他那粗嗓门直性子跟着我们一块儿走恐怕在北疆惹出祸端。
一局罢,又是吃了败仗,听得外头传来赤溪的声音,“少主,前方便是须臾城东门了。”
马车走了一段路后果然停下,有士兵查看了文牒这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