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娇躯一弯,恭恭敬敬地摆了一拜
“妾身所做这一切并非要与姑娘为敌,相反,是真心实意与姑娘合作,两天之后是大漠一年一度的朝龙祭,妾身恳求姑娘替我涎龙舵出战。”
“我等求姑娘为我涎龙舵出战!”
涎龙帮众见状,亦纷纷拜倒。
何荼护着空空向后一退,凤眼微眯
“说清楚。”
风华媚眼如丝,轻叹道
“姑娘有所不知,此地是妖界西陲,是密境西边的门户,乃偏远荒凉之地。
此地虽然辽阔,却常年被风沙浸染,埋于万丈黄沙之中,这漫无边际的大漠,只有五块绿洲,将大漠分成五部分。涎龙大漠只是其中之一,位于五部最南,包括涎龙州,由我涎龙舵掌管。
北部是应龙州,由应龙舵掌管,东部螭龙州,由螭龙舵掌管,西部蟠龙州,蟠龙舵。
五洲之中,最繁华的却是占地最小,人口最少蜃龙州,位于大漠的最中心,由蜃龙舵掌管,其他四舵每年都要向蜃龙舵献贡。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皆因那座锁龙塔。
锁龙塔位于蜃龙州中心,是一座十分古老的建筑,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建于何时。
锁龙塔外表像是佛塔,却不是佛塔,据说里面锁着一条龙,每隔一年就会出现龙吟。
大漠之人崇尚龙神,故而又将那一天称为朝龙祭。
朝龙祭对于民间来说是喜庆团圆,而对于我们五龙舵来说,却是明争暗斗的巅峰。
每到这一天,我们会选出五州中最优秀的十个人,送入锁龙塔中,进行屠龙。
当然,三天后,会再开一次塔,那时走出来的便是胜利者。
正如姑娘所见,我家舵主多年未归,妾身一女流之辈小心经营,却终不免人才凋零,又不甘使舵主蒙羞。
妾身深知姑娘这般高手可遇不可求,故而特备下大礼恳请姑娘出手一次。”
何荼缓缓提伞,眸色渐深
“你既要讲诚意,就不该动我的人。对某来说,任何东西都比不得他一根汗毛。”
风华娇躯一颤,美目诚恳
“姑娘误会了,我……”
她话音未落,何荼已击飞左右,将伞尖指向她洁白的玉颈。
“交出解药,否则某不惜杀你。”
“这……”
风华面色苍白,桃花眼向空空瞟了瞟,有些犹豫。四周侍卫蠢蠢欲动,随时打算蜂拥而上。
何荼凤目一凌,便要挥伞。
忽觉衣角一滞,却是空空扯了她的衣襟。
“够了阿荼,是我……是我答应了她的条件,我快死了……不值得你这样做。”
怕她寡不敌众。
本不想再相信任何人,却终是被她感动的一踏涂地。
“混账,我何时说过你会死。”
何荼沉声道,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不明白!”
空空杏眼朦胧,有些伤感
“我知道我现在半人半鬼,活不了多久了。
半容说过,污山之奴离开污山,只有死路一条,但我不后悔。
谢谢你阿荼,谢谢你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这样就够了。”
何荼挑了挑眉,半响无言,想起以前自己拧巴的时候亲爹都是拧着耳朵将她提去面壁。便要伸手去传递教育的火把,手伸到一半,却又顿住。
这时,只听风华从容道
“妾有办法。”
何荼心说,我不拧他耳朵是因为风华,才不是心疼这小子,嗯……不是。
她凤眼微眯,看向风华。
风华媚眼一弯,羽扇半遮,露出谋者特有的狡黠。
“这也是妾身送姑娘的最后一份大礼。妾相信,听完这个条件之后,屠龙之事姑娘一定会答应。”
她柔中带媚,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不禁想起“涎龙第一女军师”的称号。
这是一种算尽人心的自信。
好一个“大漠之狐”,何荼看了看空空,抬眼撇向风华,沉声道“讲。”
风华笑了笑,轻轻合上羽扇,挥退左右,道“二位这边请。”
仅凭对方的一个字,她已算到结局。
事实上,一切都未逃过她的算计。
回到风华馆已是玄月当空。
风华馆内,成对的大红蜡烛红泪婆娑,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恨意成悲。
正如她与这位仙君的相遇。
雕木檀香的门板刚一合上,便是熟悉的拳脚。
结果当然是某人的日常落败。
仙君日常被按在床头。
“哟,你的功体开始恢复了。”
何荼道
“看来涎龙之狐也有大意的时候。”
仙君自觉地将被子抽过来,向她推了推。
“非是她大意,是她想让你我互相制肘。”
何荼瞧了一眼被子,没有接过,反而一动不动,保持姿态。
“哦,那你打算如何制肘。”
仙君又将被子向她推了推,道
“你的被子。”
何荼撩起他的下巴,口气颇为轻佻
“今晚我想睡床。”
“你……”
你字刚一出口,何荼已挥袖灭了烛火。仙君握掌成拳,正要动手,却听何荼哈哈一笑,起身推门。不一会儿便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仙君这才明白,她所说的床,是隔壁的床。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窗外有黑影掠过,风华开着窗,媚眼盯着风华馆徐久,目光渐冷。
你十年不肯长大,就是为了她么。你已经忘了水婳么?怎能忘,怎可以忘。
那何荼不过是个骗子,根本不值得你用心。
还好,再过两天便是朝龙祭。
她轻笑,绝美的五官中透着一股残忍。
如果说魔界最热闹的节日是圣雄节,那朝龙祭便是五洲最盛大的节日,不同的是,圣雄是魔界的开山老祖,是真实存在过的,而龙神只是传说。
或许是因为它飘渺,或许是因为人心的希冀,人们觉得将自己的平安喜乐托付于一个未知的存在会比较心安吧。
“少年,买个龙灯吧,无论你有什么心愿,只要写下来,将龙灯放到天上去,包你心想事成哦。”
涎龙街上,处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奔流如注。
一笑眼睛便眯成一条缝的摊主大爷强行塞给他一盏龙灯,不等他拒绝,便又去招呼旁边的客人了。
空空抱着灯,独自苦笑。
连伸手便可触摸得到温度的水婳都未曾给过的心安,许个愿便能心安了吗?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三两成群的人流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种其乐融融的热闹离他很近,却又离他很远。
忽然头顶被人按了一把,抬头时,压下来半张笑脸,另半张藏在面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