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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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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拈在手上的丝绢随着动作晃动在指尖,粉黛精致的脸上不定真得见了汗珠,这擦拭的举动倒成了习惯。

    婢女端着两只白玉碗盏呈了上来,依次为厅中的两人放下,颜色鲜艳的果浆汁子置于其中,还隐隐散着寒白雾气。

    “这天真是热死人了。”抱怨了一句的人看来有些烦躁的样子,可手边那碗冷饮却似乎并未有多少的吸引力。

    “妹妹先喝碗酸梅汁吧,消消暑气,这两日正是今夏最热的时候,等过去了天气也许就能稍稍凉爽些,”刘文若抬眼打量过下座上的人,片刻又淡淡移开了视线,“妹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我可不像姐姐心那么宽敞,还能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消暑,再这样下去王府里怕是要不得安宁了。”听起来不算是多么了不得的话,女人间的闲言碎语当属寻常,只是这时从孙妙玲的口中说出,倒是多了不少的牢骚不平之意。

    她自然知晓这些言语因何而来,却仍是一副寻常的样子,也并不挑明,“这是哪儿的话,孙妹妹多心了。”

    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话语里的别扭之意却是更多了,“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几个月都是她在王爷跟前,几乎是形影不离了,您是侧妃,王府里女人的事情难道不要管一管吗。”

    平静的面容上也不曾有什么波动,只是顺手端了矮桌上的那碗酸梅汁,浅浅抿了一口,方才悠悠出声,“这说到底也是王爷自己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她现在也还是个舞姬,王爷到底也不曾给她什么身份,你若是还总是拿她来烦王爷,岂不是要自讨没趣吗。”

    “姐姐说得也有理,”眼观说话人的反应,这时孙妙玲倒不像先前那般坐不住,却是收敛了些,“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莫名跑出来这么一个人横在那儿,不过姐姐见过她了吗,听说她的舞可是一绝呢。”

    “倒是没能说上话,只在园子里远远见过一眼,人长得还不错,好似挺标致的。”

    心中想着传言中能歌善舞的人,醋意也还未散去,“我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怎么就能招王爷喜欢了。”

    “到底隔着身份,孙妹妹是王爷的侍妾,少和她打交道才是。”平和的语调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听话的人立刻明白了这嘱咐,也不敢再因此多言。

    “侧妃说的是,妾身知道了。”

    连日来闷热的天气,除了必要的活计,大多时候所有人也都尽可能待在屋子里,纳凉消暑,只待这样的难耐时候早日过去,漫漫夏天长日无聊,手上也总要做些什么来消磨时光,寻些乐趣。

    她手上的刺绣才做了一半,放下来活动活动肩膀,喜宁便从一旁起身,倒了杯茶水拿了过来,“姑娘做了小半天了,先喝口水歇歇吧。”

    喜宁放下了茶杯便又回去了,捡起未绣完的一块手帕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你们也一块儿休息会儿,我停下来只看着你们做,心里也怪着急的。”

    “说好了绣着玩的,姑娘怎么这么认真了,”打量着手上只剩下的几个花叶,端详着倒是有些不满意的样子,“早知道我就该绣得再精致些。”

    “你的手艺已经很好了。”同喜宁说着话,却是只见另一边安静立在桌前执笔的人依旧聚精会神的没有半句言语,不由地好奇便走了过去,看清了那笔下的花样倒是一惊,“长平,没想到你的画工这么好,看着这些花鸟都要活过来似的,哪还用再做成刺绣,干脆直接裱起来吧。”

    不知何时过来跟前的喜宁也探了头来,看她一脸的惊讶忙补上了一句,“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们长平可是个才女,不仅是画画,还写得一手好字呢,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长平,原来你这么厉害呢,怎么也不早露一手给我看看呀。”

    一向安静些的人这时倒是多了几分羞涩,放下了手上的笔,也算是完了一幅花样,“姑娘取笑了,我只是幼时学过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如今也都生疏了。”

    “你有这样的好本事做个婢女实在可惜了。”打趣的喜宁插嘴的功夫倒是快,一句话说完倒是惹得长平有些不安了。

    “喜宁你就别跟着胡闹了,我能进来王府已经很好了。”

    有了今日所知,面对着这样的长平她一时倒是有了更多的好奇,“你能够知书习字想来应该家境不错的,你的家人呢?”

    “幼时家里出了些变故,父母变卖了家当回乡下安家了,他们如今年事已高也没什么谋生的能力,我在这里还能帮得上忙。”一字一句说着,面上平静从容也未见什么伤感之色,她一时听了只觉得抱歉,再不好意思询问下去了,倒还未能安静片刻却是喜宁又接过了话去。

    “我记得你曾说回去看望伯父伯母的时候还在半路上遇见过萧大爷呢,听说萧大爷的生母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身的,一直也没能进萧家的大门。”说着话又是一副平常爱传闲话的模样,只是看这时的语气倒不像是无中生有。

    “喜宁,你别在背后乱说话,当心别人听去了。”

    “我看荣斌这个人真是一丝不苟呢,我见过他几面好像就从未见他笑过,你们对他都知道多少啊?”长平劝阻的话她听进耳中却并没有就此了了这些话,喜宁原本已经住了嘴,然后因为她一句问话便又打开了话匣子。

    “倒也没什么,荣家在朝中的地位也算不俗,家里倒是挺简单的,就只有荣大爷和一个小他几岁的妹妹,我还听说荣大爷的父亲就只有一个正妻,连个侍妾都没有。”

    “那你方才说荣斌的母亲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好奇又跟问了一句,这回答她话的却是长平。

    “荣大爷和她的妹妹并非一母所生,只有他的妹妹是正妻所出的。”

    长平的性子不比喜宁,总是沉静了些,一向行事也更加谨慎,她看了这时说话的人却觉得在这不愿议论的背后又多了些什么,却让人说不清楚。

    缠绵的闷热感觉在遮天蔽日的云层之下更让人压抑,远处天边隐隐有闷雷轰隆的声音作响,还隔着似乎遥远的距离,并不能听得真切,阵阵风从窗间吹过,将数日的沉闷死寂瞬间打散,携卷了外面枝叶晃动摇摆的声响,让从来的静谧七零八落。

    她看了看外面又收回了视线,为了一定会随风而来的大雨期待着。

    “侧妃前两天让凌华送了些熬好的酸梅汤过来,长平,一会儿你包好一些咱们昨天才做好的点心,选些精致的亲自给侧妃拿过去,一并代我谢过她吧,眼看这场雨过后天气也能清爽些,应该能让人有些胃口。”

    “是,我这就去准备。”长平应了这话,大略归置了桌上的东西便出了门去,她起身正走向窗前去,喜宁却是又窜到了面前。

    “姑娘也饿了吧,不如我和长平一块儿去厨房,然后拿些点心回来。”

    她笑笑也就应允了,一下子倒是又想起了眼前这人贪吃的模样,“那你也去吧,等回来我们一起吃。”

    “姑娘等着,我去去就来。”

    喜宁麻利地就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便轻合上了窗扇,隔开了外面善变的天气。

    闷雷阵阵过后又挨过了一段沉寂,连片刻之前骤起的风都消停了下来,一切看似恢复平静,却伴着转瞬而来一声十分靠近的响声落下雨来。

    豆大的雨点又急又密,连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淋湿了地面,将入眼处的整个世界都冲刷在雨幕之下,水汽迷蒙一时竟也模糊了视线。

    夏日里的雨水总是这般清凉,偶然几滴落在身上,一扫燥热沉闷还激起了心里的一丝愉悦快意,只是像这样的雨太大,不适合从容惬意,却一下子让避之不及的人困顿其中更多了些狼狈。

    提着食盒从侧妃处回来的人正走在半路上,铺天盖地的大雨便挡住了去路,她急忙跑进了不远处的一座小亭子里避雨,仓惶着还未站稳步子,却是一下子注意到了同在这里避雨的荣斌,看他衣裳沾湿发丝间还残留着水汽的模样,便也能明了彼此的相同境遇。

    轻抬手拭去了额前的水滴,对着身前的人略施一礼,“荣爷。”

    被雨声包围的亭中一时安宁,从来淡然清冷的面容在面面相觑之时多了一些温润,映在蒙蒙的雨雾之中,显得格外不真实,他一向少言寡语,这时却没有依旧沉默。

    “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你是要往哪里去?”

    “我刚从侧妃那儿回来,倒不急着做什么,您是来见王爷的吧。”掏出身上的手绢递了过去,擎着的手举起了片刻,荣斌才将那方手帕接了过来。

    有淡淡的一片浅绿色叶子绣在一角,他只是握在手里端详了,却终究不曾用上。

    “绿意长平,合情合景。”

    雨中的满园繁华颜色在细风中绵延摇摆,碰上落下的雨滴颤颤地像要跳脱的精灵,荣斌的话却在这样的园景中悄然散去,换得了片刻无声,她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终是抿紧了唇。

    雨声渐稳,不似起初时那般凌厉,地上的水未及散去,哗啦啦流淌开来,漫过了一片夏意,他立在亭中眼看着外面的雨势,便不再多留。

    “雨小了些,我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你且耐心等等吧。”

    “是,那荣爷慢行。”目送着只身离去不再归避于亭檐下的人,看他迎着风雨淌进了漫天的水幕中,身影一点点消失终于在眼前彻底不见。

    空荡荡的凉亭中什么都没有留下,荣斌带走了那方绣叶绢帕,只剩下凉风拂过面上她一张沉静而温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