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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洛歌所言,嬴姒未曾理会,只是挑眉嗤笑一声:“孤身一人闯入我鬼军阵营,你怎么敢的?”
“撤军。”洛歌盯着嬴姒,目光越发不善。
“凭甚你说撤军,本公主便要撤军?”嬴姒再度挑眉。
洛歌换换摘下斗笠,露出一副绝世容颜,还有一双浅红的眸。那眸中非是清冷,便是淡漠。
在看到这一副容貌的时候,嬴姒便想起来了她是谁。
那位高高在上的扶摇帝神,那位已嫁为人妻的万族老祖。
“原是神上啊。论起辈分,我倒理应唤你一声老祖宗。”嬴姒拍了拍长袖,凤眼微微睨起,声音慵慵懒懒,“神上大驾光临于此,不知有何贵干?”
“撤军。”洛歌戴上斗笠,目光冷冷。
嬴姒挑眉。
撤军啊。
她偷了父王的虎符过来,为的便是破开凡间边关,兵临城下,大杀四方。
同那些成日沉溺儿女情长的其他公主相较,嬴姒自幼更喜欢手握权力。
深谙位高权重者,方可君临四方的她,自记事起便尽之全力,讨得鬼界帝君的宠爱,而后得以入朝参与政事。
在数万年前,她曾率兵十万,平定了鬼界南疆的叛乱,也因此深得鬼界帝君信任。
因着鬼界帝君未曾有过嫡子,是以他一直对嬴姒寄予厚望。
是以今朝,嬴姒便在鬼界帝君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那象征兵权的虎符。
“神上蛰眠千万年,想来不曾听过一句话罢。”嬴姒低眸拨弄着指甲上的蔻丹,唇畔勾勒起一缕浅浅的笑,“那句话,名曰覆水难收。”
洛歌面上冷色不减,亦是笑了一声:“小公主,你莫不是忘了,我曾主宰天地、万灵——乃至三千大道皆臣服于我裙衣之下,更何况……区区覆水呢。”
“……”
扯了扯嘴角,嬴姒起身下榻,优雅地走到洛歌身前。
她身形高挑,极其出众。
在万千鬼族中,她的容貌最是上乘,堪称九界绝色。
在面对着这位拥有这绝对灵魂威压的帝神时,嬴姒微微俯着脑袋,目光里无一分惧色。
“神上啊神上啊,我嬴姒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不好。”嬴姒缓缓朝前倾去,目光里倒映着洛歌的一袭容颜,
“我随了神上的性子,骨子里是钻着牛角尖的。我这厮看上什么,便势要夺到手中。所以,神上便将云寂帝神,拱手相让罢。”说到此处,嬴姒又笑了一笑。
那眼中的诡异,便再也不遮掩,如是泄露出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
洛歌睁圆了眼睛。
是他。
一道白光闪烁过后,此处又化作了死一般的静寂。
远方灵界。
王宫。
正在同洛尘博弈的祁酒忽而心口一颤,那被两指夹着的一枚白子倏然落到了棋盘上,咣当作响。
祁酒伸手抚上心口,眉心微微蹙起。
眼中瞳仁竟似瞧着有一分空洞。
察觉到前者异样的洛尘挑了挑眉:“婉婉没有将云凡的心疾治好么?”他知道祁酒的一些事情,自也知道祁酒曾经身中奇丹之毒。
回神后,祁酒摇摇头,略有些心不在焉。
念及方才的心绪,祁酒拾起方才那枚棋子落在棋盘某处,而后起身作揖一拜:“王兄,云凡有事在身,便先离一步,改日再同王兄博弈。”
而后转身迅速离去。
洛尘看着棋盘。
方才祁酒落下的那一子,直接便将这一局棋打成了死局。
看来先前,他并未认真过,一直是在让着自己呢。
洛尘头一次有了一种适逢对手的感觉。
他的目光,隐隐约约的有些兴奋。
却又很快消隐下去。
他离去的那么快,是为何事?
是要去寻找婉婉了么。
如此也好,婉婉一个人在外头,他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一念及此,洛尘望着祁酒离去的背影,便多了几分赞许之色起来。
且说祁酒离去之后,便回了洛歌的院落。
捻指推演洛歌的事儿,却是如同先前洛歌推演祁酒一般,祁酒推演了一个云里雾里。
心头的不安越发浓重,祁酒捻诀,直接离开了灵界,万里迢迢来到了洛歌所在的地方。
入目所致,白骨成山。
皆是鬼兵之遗骸。
鲜血还在地面流淌,空气中浓郁的腥味,无时无刻不在喧嚣着,这里曾经,也许便是适才,发生过一场惨烈到了极点的打斗。
百万鬼兵皆亡。
那么,他的苏苏呢。
她在哪。
祁酒的心时而快时而慢,他喘着气,凭着某种直觉,跨过几座皑皑白骨山,来到一个大坑里。
那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墨衣少女。
女子的面具被打得四分五裂。
她躺在血泊之中,面容苍白而安静。
祁酒的呼吸微微顿住。
两袖之下,拳头一点一点握紧,却又迅速松开。
深吸一口气,他迈步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上前。
蹲下身子,伸手缓缓地,颤抖地朝前探过去。
还有一点点呼吸。
祁酒伸手,温柔地抚上洛歌的半边脸颊。
那里半壁,是一片皑皑的白骨。
森森的白在这昏暗一隅,显得格外恐怖。
纵然身怀灵珠,却因借尸还魂,而无法修复损坏的容颜。因为不愿被世人指指点点,这也便是洛歌一直要带着面具的缘故。
她若是被指点成了妖道,还要如何光明正大地让众人臣服,光明正大地与她的阿酒并肩呢。
这也是洛歌的心病之一。
她是个爱美的姑娘。
天下没有谁人不爱美的。
“苏苏——”祁酒将洛歌温柔地抱起来,为她灌输灵力,声音也如同动作一般,温柔到了极致,“我的小新娘子,该醒醒了。”
怀中美人儿眼睫微微颤抖,缓缓睁开了一双浅红色的眼。
当眸中倒影出那一袭白衣的时候,洛歌忽而慌乱了。
因为她的面具,被打坏了。
“阿酒别看,我可是丑的。”洛歌别过脸,声音苦涩。
祁酒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只要是苏苏,我都不在意。”
只要是你,万般皆可。
心头触动间,眸子变回墨色,洛歌哽咽起来。
“夫君,带我回家可好……”
“好,夫君带娘子回家。”
于是这一袭白衣,踏着一地鲜红,又这么消失在了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