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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母亲讲过的故事,当初只是以为是个笑话,可是现在想来,那简单的故事里竟然隐藏着许多无奈与不可思议。
马敬乾将自己比作了牛粪,从这一刻开始,他曾经所有对于未来的向往全部破灭。
虽然百衣听不出这故事到底笑在何处,但他却隐隐发觉马敬乾眼角的泪是痛苦的,他那笑得不成声的样子实则是无力地嘶吼,可若是嘶吼,他到底是为什么嘶吼?
晌午来临前,拉子道里来往过很多人,但是没有一张脸是相同的,就如同他们的心思。
可是在阿贵的店铺里,那群被前人视作臭虫的人渐渐地都有了同样的心思。
马百衣看到这火爆的生意越来越觉得眼红,眼红过后进入了沉思,沉思起先是从根地起,而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慢慢就成了幻想,他幻想着自己就是阿贵…
世间万般神奇,有些需要有些却不需要,爱与恨的纠葛下有了江湖的世故,这些世故都是那些最原始的贪婪之心给了他们本事,然后一层接一层,一套接一套,规矩诞生,可是谁又能站在顶端?
冲破了所有的幻想,摊子上的生意却不入法眼,一个真切的情况也许就是乌蛇堂的龙王就是岷城的顶端,也许。
正当拉子道在晌午时分热闹的时候却来了一帮人,那帮人不是别人,正是龙溪鹤的手下,他们是乌蛇堂的人。
干净整洁的褂子下包藏着许多或可无奈的躯体,每个人腰带上都别着一把印有乌蛇堂堂印标志的板斧大摇大摆行走在拉子道。
前些日子那些闹事的人现在看来却与当时是两个模样,他们恭维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乔子孝上任后的那件事发生在这里。
期盼中要与所有人不一样,可是当他们的队伍相当跋扈地掠过地摊前时,兄弟二人也正遂了市井般的礼,那阵阵的心酸让马敬乾开始接受灾厄导致的平凡。
龙溪鹤的人按理每天都会来一次拉子道,可是经过了那件事后,龙溪鹤也变得更从前不一样了,他现在更多的是无视其他人,脚步非常匆忙地来回只停留阿贵的店铺。
拉子道其他的生意人和兄弟二人一样除了投去艳羡的眼光外没有一点点可能去插上一句话。
今天,龙溪鹤出来走了好远,阿贵一直鞠躬送礼直到龙溪鹤消失在拉子道口。
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味,马敬乾该是心里最清楚的那一位,可是这时候的他也早已变了味。
拉子道,本是一处市井巷道,到了如今那种隐藏的三六九等也开始划开了,敬乾只觉得除了与阿贵“生意”上的来往外,再也不可同日而语。
畏缩,惧怕,瘾。
通通占据了整个人,越是想要忘记越是扎根心里,快要到了傍晚时他又开始觉得冷了。
炎夏之中他不仅觉得冷,还觉得需要一些东西,那东西足可以填平他的恐惧与念想。
白天说好了二人要在收摊时一起去北巷,可当东西都拾掇地齐当后,马敬乾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大哥,我看算了吧,今天你也累了,要不你给我些钱我去买些东西咱俩回来吃怎样?”
“欸!要去就一起去嘛,我也好久没去北巷了!”
“别别别,大哥,你今天真的累了,我一早上都没做什么,我去看看,来,给我些钱,我马上来!”
马敬乾说的诚恳,而马百衣向来一直信任这个兄弟,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他随手就将卖掉皮具的钱多半给了敬乾,而敬乾匆忙走时却无法再去认真谢过。
这让百衣很不解,从前那个善解人意又知书达理的敬乾全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在回到出租屋后,马百衣也着实累了,他枕着手臂望着屋梁就不觉进入梦乡。
此时敬乾第一要去的地方就是阿贵的店,纵使他心理上一直是排斥,可那种不为人力控制的行为迫使他又走进了那家店。
阿贵最近生意大有发展,那身麻布衣也换成了锦缎,可是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中再也看不到憨厚是否。
他见敬乾一来,就摆着张脸,然后默不作声回到太师椅翘起了二郎腿,“怎么,这么快又没了?”
“阿贵哥,那东西燃的太快,根本不够用,所以这次我想多买点。”
“多买点?”,阿贵当场就笑出了声,他从太师椅上起来后围着敬乾转了两圈,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这东西是花生?”
刺痛人心的话这是敬乾第一次从阿贵口中听到,因为此前就是他们人势多的时候他也未曾有过这么刺人心窝的言语。
马敬乾一时气愤,他正要离去时,那阿贵却殷笑上前一把拦住了去路,“好兄弟,哥哥就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你马敬乾我还是信得过,货我这儿还有。”
“那我就要五个!”,马敬乾此时还正在气头上,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瘾,张口就要了五个。
可那阿贵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五个已经对他来说都不够塞牙缝,他略带着蔑视还故作讨好道:“那…五个就五个,你爽快,哥也爽快,不磨蹭了,六两现银!”
“六两?前几天还一两三钱,怎么就?”
“那兄弟你买还是不买呢?”
手心里捏着的碎银子都快要攥出汗来,他心里有底这顶多只有七八两,更何况拿着的这些银子还要弄些吃的回来,就算只买一个那也剩下不多了。
阿贵仍旧没有降低价钱的姿态,他一直瞅着敬乾寒酸的模样,那刺冷的眼睛好比那些恶毒的语言,重重施压之下,他索性一口决定了。
“那我只要一个!”
“一个?就一个怎么卖你呢?别人一要货起码都得是五个起步!”
“可…可我银两不多。”
“呵,那我可不奉陪了,敬乾兄弟还是回家抠旧的茶吧!”
阿贵说着正要转身离开,本来敬乾还稍有思索,这一回头他顿时绝望,一把拉住阿贵道:“兄弟兄弟!这样,我再加一两,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
阿贵一琢磨,反正还能多捞一两,这上门儿的生意日后还能跑到哪里去,他装作不情愿的样子从货架上拿来一块丢进了敬乾怀里,然后一把抢过了手中的银两,手指指着敬乾警告道:“兄弟,下不为例,你可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