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殊途再同归
司马澄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司马澄这种以沉默应万变的方法悕雪见过多次,稍稍停歇了一下,她便又主动“指挥”起司马澄来:
“吾要吃鸡肉,但不喜欢鸡皮。”
如果司马澄觉得侍奉用膳也毫无关系,那悕雪只能从这方面下手了,就像小孩子置气一样幼稚。
司马澄听闻,乖乖地夹起一块鸡肉,顺利地剥掉了皮,然后递到了悕雪嘴边。
悕雪见没有司马澄没有犯难,忍着不悦,一大口,吃下了鸡肉,进而又提出了更麻烦的事情。
“吾要吃鱼,要鱼背上那块肉,不仅要剥掉鱼皮,刺也要挑干净了。”
悕雪的故意刁难十分明显,鱼肚上的肉最为肥美且刺少,为鱼中之最,而鱼背上的肉则偏柴,而且小刺较多。
司马澄不恼,将鱼背上的一块肉夹进碗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拨开鱼肉,挑出里面的小刺。
悕雪见司马澄面色如常,动作自然且恭顺,不禁大感失望,不过,每当司马澄佳肴递到了嘴边,食物的香气总会让悕雪的心情立刻阴天转晴日,美美地吃下一口,好像什么事都能解决。
接下了,虽然悕雪仍孜孜不倦给司马澄找麻烦,但司马澄好像都能见招拆招,完美解决一切,几次下来,悕雪觉得索然无味,便不再故意刁难。
用膳临近尾声,最后,悕雪指了指桌上的汤,说道:
“吾要喝汤,但不喜油腻,要把汤上的由撇干净了。”这次,悕雪并非悕雪有意,而是她真正的食性。
司马澄按照悕雪的意思,默默地撇去浮油,留下了清汤,再一口一口呈给悕雪,几次下来,悕雪总要停下了擦嘴,司马澄便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喂悕雪喝下。
这次,两人这样亲近的时间长了,而且司马澄的目光总是在自己身上打转,悕雪脸皮再厚,也不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等悕雪喝完最后一口,司马澄便将碗放回了桌上,坐直了身子,似乎是在等待悕雪的下一个指令。
“吾吃好了。”悕雪擦擦嘴。
除了过程有些艰难,一顿晚膳下来,悕雪很是满足,司马澄便准备起身。
“有劳澄公子了。”
吃过司马澄侍候的晚膳,在他面前,悕雪也不由地变得乖巧起来。
司马澄只是轻轻地应声,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拿起食具,便开始用膳。
席间,悕雪还在对最后喝汤时,两人之间有些古怪的气氛心有余悸,虽说是她不该,但司马澄品貌俱佳,洛京城少女纷纷为之倾倒,甚至还有男子对他一见倾心,她也是人,能怎么办。
悕雪无奈地耸了耸肩,犹豫了一下,忽然说道:
“那个……其实……吾……不喜欢别人靠得这么近,包括澄公子。”
悕雪其实有些心虚,若司马澄有心,便会知道平日里,她和宁姑姑、姜公公其实亲近得很,但悕雪并不担心,因为他们两人都知道她是悕雪而非司马霁,但司马澄却不行。
“但刚刚是……”司马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这次之后,吾刚刚发现的……“悕雪慌忙地狡辩,”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或者是有吾的命令……”
话没有死,还留有余地,也不会妨碍司马澄行使侍卫之职务,虽是贸然提出,但如果司马澄接受了,悕雪便会安心不少,也不用在面对那种怪异甚至还有点暧昧的气氛了。
“属下领命。”
司马澄没有深究,且还微微地点点头,之后便继续慢条斯理地用膳。
司马澄没有出言反驳,这让悕雪松了一口气,司马澄用膳的期间,悕雪闲来无事,四下张望,已经将屋内的所有东西看了个遍,目光不得不再一次落在了司马澄身上。
悕雪看着他,忽然想起,除了司马澄靠得太近时,自己会感到变扭之外,还有用膳或者读书的时候,被他注视时,也会很不自在。
想到这里,悕雪也开始盯着司马澄看,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看了好一会儿,司马澄却不会像她那样,依旧淡定自若地用膳,丝毫不受到影响,悕雪不甘心,一步一步,最后干脆就坐到了司马澄身边,看着他用膳,也想让他不自在一下。
最后,悕雪都差点把脸凑过去了,但司马澄仍不为所动,直到悕雪伸长脖子,挡到了菜肴,司马澄才放下食筷,坐直了身子,对悕雪说道:
“陛下,不是不喜欢有人靠近吗?”
悕雪听闻,不禁浑身一震,僵硬地转过身去,懊悔不已,心里暗斥自己的健忘,最后,竟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一句:
“吾可以靠近别人,但不喜欢别人靠近。”
悕雪心想,或许这话是专制了些,但就这一次吧,她当皇帝以来都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
司马澄狐疑地看了悕雪一眼,见她的眼睛忽闪忽闪,明亮而澄澈,他若有所思,最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属下知道了。”
司马澄再次默言,悕雪心中窃喜不已,转过头,忍不住偷笑,但明显,自己这种“目光压迫”显然对司马澄毫无作用,悕雪陷入沉思。
这时,悕雪注意到了手中的帕子,心生一计。
她再次转过头来,眼睛盯着司马澄的嘴角,手上攥好了帕子,严阵以待。
司马澄面上干净,悕雪看了好一会,目光便渐渐从嘴角移到下颚,最后停在了颈部的喉结上,随着吞咽,那棱角分明的包块上下移动,竟有种说不出地吸引力。
悕雪不禁想起,上次看到这个小鼓包还是在采莲节上,那时她竟从喉结想到了鸡软骨,悕雪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暗笑自己怎么可以那样贪吃,嘴角无意识地跟着扬起。
司马澄的余光正好看到悕雪的嫣然一笑,他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咀嚼也跟着停了下来。
悕雪感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茫然地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司马澄的眸子。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吾……”悕雪有些慌张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帕子,“吾……怕澄公子需要擦嘴,所以……“
说着,悕雪只好默默地将帕子放在了桌上。
“那属下就先谢过陛下了。“司马澄微微颔首,表示谢过。
悕雪没了帕子,一下子也失去了坐在司马澄身侧的理由,只是,司马澄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也没有赶她走,悕雪便先按兵不动地待着,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