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各司其适职

    

    轰轰烈烈的廷对结束之后，第二日，悕雪也没停下来休息，她依旧上朝，在朝堂是和那些虎视眈眈的大臣们斗智斗勇。

    下朝之后，悕雪便来到御书房，和裴玄灵、荀廷、左如晦，三位大人一起探讨，关于之前廷对时，对各位国学生的品第判定事宜。

    首先，悕雪需要了解各位国学生交上的文章的情况。

    这些国学生中，不乏学问在悕雪之上之人存在，若只是让三位大人批注，悕雪来评判优劣，恐怕有些强人所难。再加上，悕雪自己也写了文章，参与品第评判也有不公的嫌疑。

    所以悕雪只做了解，由三位大人做好批注，并给出品第，将情况总结成奏本，一同汇报给悕雪。

    悕雪可以一边看奏本上的总结，一边在现场听取三位的建议，需要时，还可以翻看三位大人在卷纸上做的批注，由此来定夺最终的新晋官员名单。

    按理，应是四位辅政大臣齐聚御书房，商讨此事，但悕雪忌惮司马烈，便以“司徒和太尉监督之职已尽，评判的部分应当交给更为合适的人来做。”为由，直接将两位王爷拒之门外。

    关于这一点，虽然朝堂上有不少人反对，但悕雪因为不仅拒绝了司马烈，同时也拒绝了司马璟，那些倒戈司马烈的大臣，也只能找一些无关痛痒的理由与悕雪争辩，然而悕雪态度强硬，并没有给那些人过多的机会。

    但即使没有了朝堂上大臣的阻碍，司马烈扔给悕雪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悕雪让吏部尚书杜渝彻查了朝中官吏名册之后，就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

    悕雪若想重振大豫昔日的繁华，依照现有的官员人数，的确会所不足，然而，现在实则空缺的官位，都是各尚书下的侍郎、宫中礼官、律事等各种不起眼的小官，所以即使悕雪选了她想要的人入朝为官，也难以动摇司马烈朝中的势力。

    所以，司马烈并不是放过了悕雪，只是没有过多的发难。

    品第结果的商讨十分顺利，三位大人，两位是朝中老臣，一位是大豫才子，奏本的内容精炼且全面，用词方面也照顾到悕雪的水平，这让悕雪很是感激。

    左如晦的奏本是通篇的斥责，斥责于这些国学生的肤浅，认为他们大多都是一群花花公子，写的文章空洞庸俗，怎能入朝为官。

    然而，荀廷的奏本就要温和不少，虽然也指出国学生们整体的水平不佳，不过也有提到说，其中不乏可取之处。

    裴玄灵则似乎刻意在跟朝廷、政治划清界限，全篇下来仅就文章论事理，完全不带个人色彩。

    悕雪对此无言以对，裴玄灵明明知道她举办廷对，就是为了选拔一批官员，由此增加自己的实力，但裴玄灵一直十分吝啬，从不轻易在这方面对悕雪有所指点。

    悕雪听得很认真，时而眉头紧蹙，时而恍然大悟，但长时间的高度紧张，脸色露出疲态，不过看着荀、左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风格迥异，御书房中严肃的气氛也一下子缓和不少。

    三位大人的辛勤劳作为悕雪节省了不少时间，听完三位大人的评判，她已经基本掌握了国学生们的情况。

    按照最初的约定，学问高于悕雪的国学生便可入朝为官，按照三位大人的评判，得到了最后的品第结果。

    崔霖、卢翊之、陆桐、陆槿、王苏、顾允、安玥之，共七人入选。

    这与悕雪临入宫前，沈行在璟王府交给她的名单基本吻合。

    听到这个结果前，悕雪本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这的结果着实让她喜出望外，三十人多人的试炼，她居然能排在如此靠前的位置，这已远超出她自己的预料。

    而且关键是，她的能力，在李璁之上！！！

    虽然这份结果并不打算公布，但暗地里，悕雪已经彻底地扬眉吐气，纵使日后李璁再怎么在她面前目中无人，她都有了底气，与其抗衡。

    然而，在之前被悕雪有所关注范铮、周牧、李璁、郑琅以及金玉泽五人，因为理解偏差、论述比例失当、深度不够等各种原因，也有的就干脆就题不达意，从而导致最后的品第偏低。

    不过，出于五人背后所代表的宗族，宗族所有权势、朝堂上的影响力，出于对整体局势的考量，悕雪也不得不将这五人归于备选之列。

    忙到这里，时间已经悄然而逝，夕阳的余晖已经洋洋洒洒落在御书房的院子里。

    得出这份品第的结果，只是悕雪宏伟蓝图的第一步，结合荀廷呈上来的空缺官职名单，接下来，她还需要面临一个更为严峻的抉择。

    什么人列什么位。

    其实，之前的皇帝任命官员并没有弄得这么复杂，但悕雪觉得自己可能无法成为雄才大略的皇帝，便寄希望于能成为一位使物当其用，让人尽其事明君。

    悕雪看着两份名单，她再次眉头紧锁，一只手的手指一直轻轻在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枕着太阳穴。

    御书房也第一次迎来了长时间的沉默，荀、左两位大人都对于不同的官职做出了详尽的说明，供悕雪参考，但落实到每一个人时，悕雪还是打算由自己来亲自决定。

    之前，悕雪在书肆做着誊抄书本的活计，虽说不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深刻体会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她也希望自己的良苦用心，能被名单上的人能感觉到，从而得到这些新晋官员的认可。

    因为重视，所以忧心，再加上一下午紧锣密鼓的事务处理，悕雪只觉得头脑发胀，思维渐渐开始跟不上身体。

    秋风已经有了凉意，落叶虽然都已经让人清理了干净，但每当风起时，便会有新的枯叶掉落，宫里也显得愈发清冷起来。

    悕雪还不太习惯白昼去得这么早，夜晚来得这么快得日子。

    悕雪转过头去，轻轻一瞥，目光虽只在身后的司马澄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又回到了书桌上名单上。

    悕雪换了一个姿势，希望能头脑变得更加清醒，她看着名单，脑中却闪现刚刚那一瞬司马澄的脸，他的神色如常，泰然自若，悕雪不禁感慨——

    纵使黑夜会变长，草木会枯萎，不过至始至终，唯一不变的，好像就是她身边，总会有司马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