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愁走了进来,关南起身挡在长启身前,这太过明显的举动给本就紧张的屋里增加了一层危机感。许多愁好像没什么感觉,走到刘夕阳身边站定,同时,负责安全的丁雷也走了进来,似是得过授意一般地站在靖德身侧。
莫名紧张的气氛下,刘夕阳还在纠结于刚才的问题,催促着太子回答。
那个问题他问的本就绕口,太子不一定还能记清,又在如此诡异的氛围中站了很久,半天没给出回应。
“夕阳……”长启选择出来缓解局势。
刘夕阳回头望着长启,听得长启说道:“不要带着偏见就笃定了某事。你前面也说过可能会是中计……最好还是多想想,朕给你时间。”
刘夕阳嗤笑一声,第一次对长启如此大不敬的态度,随后瞬间恢复平静,冷声说道:“陛下,看来您是要管定这事了?如此谢过陛下了。但需要时间的不是臣,而是下毒之人。”说着,他索然道:“臣不想去查是否有人诬陷皇后,因为查起来没完没了也不查的出来。药王说下毒的时机分寸都在正点子上,尚膳监根本就没有那么好打点,能避开所有太医然后送进毒药……陛下呀,有这个能耐直接对您或天子下毒多好?”
“毒药分量轻,兴许对有修为的你们造不成威胁……敢问,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陷害皇后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多的话我真的不想说了,还望陛下见谅。”
长启哼道:“不想说那你想如何!”
刘夕阳扭头看着太子,又看了看靖德皇帝。揉了一下左眼,同时匕首滑进手中,在关南出声提醒的瞬间,刘夕阳已经到了皇后的身前,匕首抵在皇后胸口,轻轻地悬在那里,很难想象这迅疾的行动下他是如何控制的如此巧妙。
待众人瞧清刘夕阳刚才做了什么,又感受到了来自许多愁身上的巨大威压。里屋似乎也有感觉,不过准备出来的人都被凌少年给请了回去,至于外面要发生什么,那就看少爷如何选择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呆在那里,当许多愁释放修为的时候,长启便大喝道:“你们要做什么!反了不成!”
刘夕阳再次咳嗽了几声,见许多愁控制住局面后,对皇后说道:“我杀了你很简单,简单到我不想让你死的那么轻松。所以我要毁了你的一切,最后让孙镝把你片成一块一块的,涮着吃。”
皇后还算镇定,慌张却未崩溃,颤抖说道:“夕阳,你为何会坚信本宫是毒害灵儿的元凶?没有证据甚至都没有理由!”
刘夕阳叹道:“我不屑和你说,但觉得不说明白以后会麻烦……”他沉吟片刻,说道:“理由有很多吧。回味楼的事情,王家的事我参过你四条大罪你导致的林家一夜之间灭门你认为我在陷害太子同时撺掇陛下召回仁王……还有,杨成坚。”
见到皇后终于心虚地躲闪了起来,刘夕阳继续说道:“还需要吗?还有好几个。不需要的话,咱就说证据。我娘不吃鹿茸的,云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知道的。从灵儿进宫以来,你命人做好送来的羹汤都是两份,为何这次只有一份还说是给长公主准备的?既忽略掉灵儿的存在,又忽略了我娘不吃鹿茸的事情……怎么那么疏忽呢。”
“宫里从来不吃野菜,你昨天硬要和我娘说从云山觅得新鲜的马齿苋今天药王说这苋菜会导致宫滑进而小产过来送鹿茸羹的小太监是皇后身边的人为何前几次都是尚膳监的太监,这次这碗鹿茸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漏洞百出的计划就是为了让别人认为你是被陷害的……我应该说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吗?还是说时间太紧张了,不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计划?为什么会紧张呢,因为贝琳达一直呆在宫里让你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不愉快?因为杨成坚的动向已经被我们掌握了,还是说,同为你亲生的皇子,太子就是比仁王值钱?”
刘夕阳将匕首收了起来,低头整理袖口说道:“贝琳达的爷爷要是真的和她说过关于皇后的密事,你觉得我知道后能留你到现在?你多半也是相信贝琳达一无所知了,那这疯狗一般的举动只能认为你是在担心杨成坚了?来,诸位尊贵的大人物们!你们帮小子我分析一下,两个皇子都是亲骨肉,都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要是说不同,会有什么不同?”说着他看向了靖德,笑了一声。
刘夕阳见到众人各有想法,也不想继续下去。话说到这里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各自琢磨去吧。他走出景昌宫,对远处的付宁招招手,把他叫到身边说道:“新编近卫营一战成名的机会到了。抓紧调百八十人过来,我告诉你景昌宫里要抓三个人,但我不告诉你抓谁,你自己进去抓。抓对了没奖,抓错了掉人头怎么看你都不亏,去吧。”
吩咐完付宁,他重新折回灵儿所在的卧房。绕过屏风后,里面的气氛可算是恢复了些。坚强的灵儿泛起了微笑,安慰着怔怔出神的长公主一旁的贝琳达红着双眼,照看着两人的情绪。
刘夕阳蹲在床边握住灵儿的手,柔声说道:“灵儿,需要几个人去陪朵朵,你和我说,我可以的。”
灵儿虚弱地摇摇头,无力道:“少爷,多行善事吧……如歌她说你手里的血太浓了,只能做善事冲淡,要不老天会惩罚的。”
刘夕阳轻声应下,回道:“老天很忙的,真说惩罚暂时也轮不到我。可这个瞎老天没看见还有一群人比我该死的么,怎么这么快就盯上我了!我想和这个瞎老天较量一下。”
灵儿低哼一声:“不要……少爷,不要。处理完祸首便可,不要牵连其他人了。”
与此同时,付宁领着十几位还在颤抖的近卫营冲进了景昌宫,齐刷刷地跪在靖德身前,似是等待着命令。
刘夕阳的话足够让每个人得出不同的结论,但总的来说都是不利于皇后乃至太子去的。靖德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并且他的判断特别糟糕。近卫营刚跪拜下去,靖德冰冷说道:“将皇后和太子收押。”
付宁让手下去将很配合的皇后母子押了出去,他自己仍旧跪在那里。刘夕阳的话是景昌宫里要抓三个人,现在还差一个。
靖德冷漠地看着依旧下跪的付宁说道:“付将军还有何事?”
许多愁轻咳一声。付宁突然开窍,回道:“回陛下,刚才末将在宫外听得清楚,丕王无视宫中尊严,对陛下十分不敬……”这个理由怎么能“抓住”刘夕阳呢?
但是这个理由莫名其妙的就让靖德同意关上刘夕阳几天。
付宁亲自进得里屋,在屏风外说道:“王爷,末将来带你出去。”
刘夕阳亲了口灵儿的额头,轻声道:“放心吧灵儿,她毁了我的孩子,我也会毁掉她的孩子。”说完,他对娘亲和贝琳达点头示意,走出屏风,让许多愁和凌少年守在门口。他昂首挺胸地出了景昌宫,身后跟着付宁。
长启望着他的背影,沉声道:“皇帝。这些日子注意一下太子的安全。”
仁王狼狈出现在了南城门,没来得及亮出身份,就瞧见一个黑袍的家伙坐在城门外,缓缓抽出那半红半绿的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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