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瓦萨克败退库克,连夜回城,士兵伤亡过半,气得一夜未睡,直到天明,三次派人催促大军赶来库克,急于报仇是一方面,他也担心汉军连夜发兵追来,库克也不好守
。
但他却想不到,汉军正在它干城养精蓄锐从容布兵,等着铁瓦萨克领兵再来厮杀,好一劳永逸。
如今攻守之势不同,龟兹即将沦陷,濒临深渊龟兹军不得不战,刘封料定龟兹君臣必定急于夺回它干城,因为汉军可不止一路兵马威胁延城。两日后大军终于赶到库克,铁瓦萨克立刻传令整兵,此时从延城新运来的粮草辎重也已送到,铁瓦萨克召集诸将,言它干城失守,龟兹存亡之际,务必上下一心,否则都
要做阶下之囚,乃至人头不保。众将无不凛然,铁瓦萨克又道:“这两日我已经多派斥候查探,刘封在它干城坚守不出,想必是等东路兵马会合!其麾下勇将文鸯已被本将所伤,无力再战,大军休整一日
,随本将前去搦战,必斩刘封。”
众人听闻汉军中最勇猛的文鸯竟被铁瓦萨克所伤,不禁松了一口气,这可是杀了司明拉的人,如今受伤不能出战,其他汉军将领似乎都不难对付,终于有了几分自信。
翌日一早,铁瓦萨克重振精神,引二万军离了库克直奔向南,誓要在东路军到来之前攻下它干城。
几次吃亏之后,铁瓦萨克谨慎了许多,先派五千骑在前开路,除了探马斥候之外,还分三十余队骑兵到方圆十里的山林中搜查巡视,以防汉军有埋伏,大军随后跟进。
人马浩浩荡荡来到它干城外,又到数日前的战场上,看着地上紫黑色的血迹,铁瓦萨克脸色阴沉,这些死去的士兵都是被刘封诡计所害,今日一定要报仇。
迎着朝阳,它干城上鼓声大作,号角连鸣,北门缓缓打开,只见一队队士兵鱼贯而出,步兵在前,骑兵在后,行伍整齐,旌旗飘展,铠甲鲜亮,全军一片杀气腾腾。
铁瓦萨克没想到汉军会主动出战,微微一怔,旋即冷哼一声:“哼,好大的胆子!”他正愁不好攻城,汉军却迎出城来,正中下怀,随即将手一摆,身后的龟兹军也按照队列布好阵势,步兵短刀盾牌护住阵脚,骑兵左右排列,精兵在铁瓦萨克周围结成方
阵,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鼓声未歇,尘土飞扬,汉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出城,旗号鲜明,看起来场面虽杂,但各营阵型却丝毫不乱,六面大旗排列阵前,在晨风中飘展飞扬。中央明黄色的飞龙、飞虎旗下,一员大将全身披挂,金盔上麒麟头张口吞天,紫色麒麟铠威严英武,胯下墨麒麟比周围的马都高出一头,昂首顾盼,显得不可一世,当真
是龙马精神。
铁瓦萨克打量着阵前诸将,也知道紫袍紫甲的就是大将军刘封,身后一杆月白绸缎大旗,绣着烈火焰,旗上绣着斗大的一个”漢”字,却不是刘封的旗号,不由有些疑惑。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这是铁瓦萨克第一次与刘封正式在阵前相见,不禁为其气度所折,暗道刘封收服九州,名扬四海,看起来果然不俗。
心中虽如此作想,但明面上却不能认输,看汉军已经摆好阵势,鼓声稍歇,铁瓦萨克用刀一指前方,高声喝道:”对面可是刘封?”刘封也在看着铁瓦萨克,虽然在城上已经见过此人,但近前看这个金毛鬼,却是十分威猛,不愧为十大名将之首,听到对方喊话,点头道:”正是本王,你便是只会用暗器
伤人的龟兹大将军?””哼!我就是铁瓦萨克!”铁瓦萨克脸色一沉,催马往前数步,厉声喝道:”刘封,别管用什么招式,战场之上胜者为王。别以为你横行西域,就能在龟兹为所欲为,今日本
将就让你身败名裂,我一定要给死去的龟兹将士报仇雪恨!”
“铁瓦萨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混蛋,还不悔悟么?”就在此时,忽然一匹红鬃马飞出阵来,怒吼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想战麒麟王,先过了老夫这一关再说。”铁瓦萨克凝目观看,见对面闪出一员老将,金盔铜甲,手提一把大刀,面如晚霞,白发飘飘,正是老对手戚渊德,不禁狂笑一声,催马迎上去:“叛国投敌的老匹夫,正好
先拿你开刀,了结我们的恩怨!”
刘封听到戚华瑶才喊了一声“爹”,戚渊德便杀出阵去,不由一怔,戚渊德一向沉稳,刘封都是留他镇守中军,今天怎么如此冲动?
此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战场之中,铁瓦萨克催动战马,手抡三尖刀,直奔戚渊德冲过去,两匹战马在朝阳下好像离弦之箭,扬起两股黄沙,飞快地碰在一处。
咣——
两人都是重兵刃,撞在一起便看到火星迸溅,马上二人如同狂怒的雄师争食,吼叫着战在一处。
刘封疑惑回头,看着焦急的戚华瑶:“戚老将军今日为何如此冲动?”戚华瑶答道:“疏勒和龟兹向来一直交锋,爹爹和铁瓦萨克也没少交手,当年姑墨一战,铁瓦萨克用左丞相阿里罕的诡计骗爹爹与乌孙结盟,却设下埋伏,导致五千人几乎
全军覆没,两个义子为了保护爹爹断后身亡!爹爹伤愈之后出兵报仇,又杀了铁瓦萨克的大儿子,两人从此于公于私都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刘封微微点头,戚渊德戎马一生,历经无数次生死大战,与铁瓦萨克交手在所难免,但前几日交战见他神色如常,今日却不请令就出战,还是有些反常。戚华瑶看着场中厮杀,忽然眼眶一红,言道:“前日爹爹听说大将军特意留下王妃处理家事,深为感动,昨夜忽然将我和定远唤到房中,让我们以后要好好孝顺大娘和母亲
,让定远发誓后代中必须要有一名男子继承戚家血脉,我二人昨夜十分疑惑,原来是爹爹他……”班辞此时也明白过来,在一旁急切道:“大将军,想必是老将军见铁瓦萨克卑劣手段层出不穷,想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好让大军尽快攻下龟兹,此番是报了死志,要赶紧想
办法才是。”“唉,这老将军,真是糊涂!”刘封明白过来,戚渊德这是要以死报恩,转头看向场中,缓缓道,“稍后听我号令,依然照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