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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的皇帝似有话要单独与太子说,在见过南宫宸后,便挥退了他,“你与你母妃有多年未见,现去你母妃宫中坐坐吧。”
他对上方北齐帝行了一礼,告退出来,在一名小宫女的指引下,来到了她母妃所在的风华宫前。
正红朱漆大门门顶端悬着那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华宫’。
他没有迟疑的一脚踏了进去。
宫内有座花园,遍种奇花异草,那些花草十分的鲜艳好看,想来他南宫宸这爱花、惜花的性格大多来自于他母妃。
此时已是冬季,园里却如初春那般暖风阵阵,想必是铺了地暖的缘故,朵朵娇花姹紫嫣红,千朵万棵,无不争奇斗艳,芳香四溢。
他却毫无观赏之情,直接往宫殿深处走去。
来到内殿,那上好白玉铺造的地面正闪烁着温润光芒。
继续向内走去。
内殿熏炉内燃着上好的沉香,此刻正烟雾袅袅的散发出阵阵高雅香气。
此时,内殿妃榻上斜躺着一美妇,仔细看去,眉目间依稀与他南宫宸有些相像。
美妇手拖着腮,正瞌眼斜躺在那边,周身透着股说不清的雍容华贵气质,一旁有宫婢正为其轻轻的捶着腿。
美妇似知他来了,瞌着的眼并未睁开,朱红薄唇却一张一合,“听说你被南齐皇帝赐了婚?”
“是。”他轻柔回答。
“赐的是南齐公主齐婕珍?”
“不是。”他答。
瞌着的眸子微睁开了些,“为何?”声音轻柔略显清冷。
暗探汇报的信息赐婚的是南齐公主齐婕珍。
为何这又不是了呢,殷素心思索了下,难道是出了什么变动。
“南齐皇帝赐婚给儿臣的是南齐少卿之女乐无霜。”他的声音始终轻轻柔柔。
“母妃听闻下旨被赐婚的是南齐的婕珍公主,怎么变成什么少卿之女了?”清冷的声音略显高昂,半瞌的眸子已全然睁开。
“许是母妃听错了。”他笑了笑解释。
“你姨母身体可好?”殷素心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询问,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姨母身体一向很好。”
闻言,她点了点头:
“前阵子她还向母妃索取了‘雪域缎淬膏’说是她女儿手被灼伤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榻上女人起身挥退了捶腿的宫女。
此时立即有另一宫女为二人奉了茶水上来。
“一切只是婕珍公主的自娱自乐,引火烧身而已。”
见他这么说,殷素心不再说话,只是端起面前的杯盏轻轻喝了起来。
稍顷,放下杯盏,杯盏与案几的触碰发出轻微声响,轻柔略显清冷的声音方才响起:
“这次南齐皇帝放你归来,可是要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端起面前的白瓷杯轻啄了一口,嘴角微不可觉的上翘了下,他的霜儿每次喝茶也总是喜欢使用白色的瓷杯。
每次想起霜儿,他的心情总是很愉悦,现在却是愉悦里又多了些思念。
“这个倒不曾说过,说让儿臣只管在北齐好好待着,什么时候想回时再回。”
殷素心不再说什么,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又过片刻,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南齐皇帝近年可好?”
见她这么问,他的嘴角微扯了扯,还真是死性不改,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还真是念念不忘。
“甚好!”他答。
听见他的回答,她似陷入沉思中,遂向南宫宸摆了摆手令其退去。
在南宫宸离开后,陷入回忆里的殷素华对着空气悠悠开口,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只是在喃喃低语:
“国师不是说了吗,宸儿会是北齐将来的皇,这只是南齐区区一少卿之女,如何能与之相配!”
“着白无痕前去南齐将乐氏女杀之。”嫣红薄唇中吐出的声音轻柔,说的话却让人战栗。
不过但凡听见吩咐的宫人却都习以为常,并不惊讶。
出了风华宫的南宫宸直接离开北齐皇宫,往燕京城内的醉仙居行去。
列国无论哪座城市里的醉仙居,那里都有专门为他留着的一间房。
即使房间常年空着,却总为他留着那间房。
他有父皇亦有母妃,却和没有一样,这次归来他与他们之间的说话就似陌生人之间的普通对话一般。
丝毫感受不到血脉亲情的影响,有的只是那亲情间的淡薄。
父皇如此,母妃亦如此,更甚的是母妃惦记着的另一个人却超过他这个身生儿子。
何等悲凉,何等无情,他又何其无辜,却要受着这些,还无处诉说。
这么些年来,此刻最让他感觉到温馨如家的日子便是在驸马府里的那段日子。
那日子里有他与他的霜儿。
一路上丞相的刺杀已让他疲惫不堪,这次,他头一落到枕上便沉沉睡去。
一觉睡眠直至天亮时分。
待他洗漱完毕下了楼时,却在楼下大堂里看到一醒目男子端坐在那边靠窗位置处。
堂内却再无他人,窗前男子似在专程等他。
男子是北齐国师苍榕。
亦是南宫宇的师兄,年龄二十有三,肤色白皙,五官俊秀,身材很是修长。
此时看向他南宫宸的那双深邃目光里正泛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色泽。
周身给人一种慵懒闲适的感觉就如闲云野鹤般自在逍遥,若是不知其身份的人定然认为这只是位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而已。
却哪里知道这是北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苍榕。
南宫宸直接来到他桌前坐下。
“国师好雅兴。”
苍榕笑而不语,为他斟上了一杯茶。
二人不再言语,就着桌上糕点当了早膳。
待店小二将二人碗碟收走,却还不见苍榕有开口的意思。
“早听闻国师苍榕俊雅非凡、犹如九天嫡仙,宸却一直未得相见,今日在此遇见实乃有缘。”他开口,同时不想在此与苍榕这般浪费时间下去。
他还有事需得去东宫一趟。
闻言,苍榕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可想知道为何苍榕会参与这场夺位之争。”
见他这么说,原本打算再说句话就要告辞的南宫宸顿时静下心来,打算好好听一听。
看这苍榕到底有什么理由参与这北齐的夺位之争。
若是说不出个理由,他认为苍榕这国师位置也坐不稳了。
“愿闻其详。”他微微一笑,淡淡开口。
“苍榕为北齐真正之主而出世,只因北齐真正的皇即将现世,只因苍榕的任务是扶持新帝。”
“自苍榕秉承师命承袭国师之位后,等的便是北齐新帝的崛起及对新帝的辅助。”
“听国师所言,似乎已确切知晓北齐将来的新帝是谁,那么国师可知这是大逆不道之言。”
他声音轻轻柔柔,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件家常小事那般。
“苍榕所言并非大逆不道,只是时候未到之言罢了,朝堂上人人高呼万岁万万岁,难道我皇真能千秋万载?”
“苍榕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相信以三皇子的聪明自然是懂的。”
南宫宸没有继续反驳,而是岔开话题,“宸虽远在南齐之都,但燕京之事,事无巨细的却是全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