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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方甫出门,便有两个红衣大汉左右跟上。她瞧也不瞧一眼,径自随着拓拔野默默无语地朝楼下走去。蚩尤心中却是一凛,难道拓拔二人已经为人所制么?又见拓拔野、纤纤缄默无言,偶尔眼光互撞立时双双回避开去,知道二人心结未解,心中不由一阵苦涩。
拓拔野与纤纤并肩而行,穿过甬道,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膳厅。此时正是午膳时分,厅内人山人海,杯盏交错声、喧哗声不绝于耳。
将进大门之时,一个瘦骨嶙峋的黄面汉子东摇西荡地迎面而来,人还未到,一股臭气已然扑鼻。纤纤眉头一皱,掩住鼻子朝拓拔野身上靠去。
那汉子咕咕哝哝与纤纤错肩而过,擦身的一刹那,手如闪电,瞬息间将乾坤袋偷入袖中,若无其事地晃荡离去。手势之快,竟连拓拔野也丝毫不能察觉。
蚩尤又惊又怒,心肺几要气爆,好不容易与拓拔、纤纤会合,却被这獐眉鼠目的汉子硬生生搅散。那汉子长袖又脏又臭,满是油腻,合着那浊恶体味,更觉臭不可挡。
想不到经脉封堵的几个时辰里,先是与两个香如幽兰的美人同床共枕,接着又与这臭浊汉子袖手同行,蚩尤盛怒之余,又有些啼笑皆非,只觉世事滑稽莫过于此。暗暗检扫经脉,期盼能尽快冲开脉络,回去寻找拓拔二人。
那汉子摇摇晃晃出了贵宾馆大门,一路上众人无不掩鼻辟易,只道是流荡的乞丐趁人不备溜入贵宾馆中。守馆军士更是大声怒斥,一脚踢将过来,将他踹出大门。那汉子从地上爬将起来,毫不着恼,嘻嘻而笑,嘴中哼着小曲,欢欢喜喜地朝闹市而去。
正午骄阳似火,路旁高树蝉声密集,梧桐树叶已转为惨碧之色,随风簌簌,阳光耀眼。树下屋前尽是临时搭建的市集铺子,人流穿梭,极是热闹。
其时大荒,五族各城都以耕种渔猎为本,自己自足,限禁商贸。若有缺乏,民众之间私下互换有无。天下城邦仅有三十六城常设市集,故称“三十六市,抵一昆仑山”。盖指昆仑山上有天下万物,而这天下万物在三十六市中也可寻到。
雷泽城市集天下闻名,极为繁华。因其北靠太湖,南拥沃野,西有奇山,东临大海,山珍海奇应有尽有,四方民众常到此处交换必需之物。
眼下距离雷神寿宴不过一日,天下使者云集,雷神为了招待贵宾,更是大开商禁,市集之上琳琅满目,从未有过的热闹。
身处闹市,那汉子如鱼得水,在人群中磕磕碰碰,十指如飞,行不过百步,已将众使者的诸多宝物盗入袖中。蚩尤在他袖内东摇西荡,始终无法提前冲开经脉,索性冷眼旁观,瞧他能偷盗多少宝贝。
他在袖中望去,只见人影闪动,各式各样的鞋靴倏然晃过,一件又一件的宝物接连不停地抛入袖中。
那汉子似是知道乾坤袋的神奇,眼见袖袋已经装满,再也盛放不下,索性解开乾坤袋的系口,将宝物一股脑儿全塞了进来。玛瑙翡翠、金器珍珠、兽角异果……应接不暇,直瞧得蚩尤眼花缭乱。
那汉子心犹不足,又往人群中挤去。偷了一个鸡腿,啃了一半,忽然瞧见某物,眼放光芒,竟将那剩余的半个鸡腿也往乾坤袋里一塞,险些插进蚩尤衣领。蚩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忖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待我冲开经脉,非塞你一肚鸡腿不可。”
正思量间,那汉子又将一个思南兽骨制成的指南针塞入袋中。蚩尤瞥了一眼,觉得那指南针甚为眼熟,心中一动,忽听那汉子“哎呀”一声,手腕被人抓住,指南针便抛不进来。
一人笑道:“他奶奶的,撒尿撒到龙王庙来,竟敢偷老子的东西!”蚩尤闻言大喜,那声音赫然便是汤谷成猴子!突地想起那思南兽骨的指南针正是成猴子的宝贝之一。
那汉子嬉皮笑脸地待要辩解,脚下一空,已被一左一右架住胳膊举了起来。袖子鼓舞,蚩尤正好可以瞧见外面,一望之下,更是大喜过望。只见成猴子身边还站了几人,分别是卜算子、辛九姑、柳浪和那龙宫六侯爷。
卜算子、柳浪、辛九姑都稍作易容,想是重归大荒,生怕被人认出。但蚩尤既已认出成猴子,他们自然便一眼看穿了。
六侯爷身边俏生生站了一个女子,轻纱蒙面,只露出秋水明眸。眼中满是害羞与好奇的神色,却不知是谁。
架住那汉子的两人低声笑道:“龟他孙子,若不是猴子眼尖,咱们连回去的干粮都没了。”
蚩尤立时听出乃是东海勇士哥澜椎与班照,这两人那夜在古浪屿上曾与他喝得大醉,彼此已经颇为熟稔,这“龟他孙子”更是班照喜说之话。
蚩尤心中又喜又奇,不知这行人何以离开古浪屿,来到雷泽城?想来多半是寻找他们来了。
那汉子突然“咦”了一声,奇道:“你……你不是卜算子么?怎地从汤谷……”话音未落已被几只大手盖住嘴巴。卜算子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指着他恍然道:“是了!你是大荒第一盗贼御风之狼!”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土族游侠御风之狼号称天下第一盗,无所不偷,犹喜美食,众人耳闻已久,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邋遢汉子。
成猴子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笑得打跌,喘气道:“有趣有趣,没想到第一大盗竟然被我成猴子给逮住了。他奶奶的,从今往后,这天下第一盗的名头得让了给我啦!”
御风之狼阴沟翻船,心中暗骂,脸上却是堆笑不止。
六侯爷笑道:“这可真是贼喊捉贼了。”旁边那女子忍不住低头扑哧一笑。蚩尤突然想起,这少女分明便是鲛人国公主真珠!但她乃是人鱼,怎地今日玉足纤纤,莲步轻移,与常人无异?
成猴子哈哈笑道:“且看看这贼子今日都有什么收获。”得意洋洋地探手伸入那汉子袖中,将那乾坤袋取了出来。
成猴子眼睛一亮,失声道:“乾坤袋?”看了挣扎不已的御风之狼一眼,笑道:“他奶奶的,这就叫做别人树下好乘凉,如今这世道,做强盗的还是强过做小偷的。老子今后改行做强盗。”
辛九姑看得不耐,伸手打了成猴子一个爆栗,喝道:“拿了东西便走罢。别耽误了正经事。”成猴子缩头喃喃道:“恶婆娘知道什么,这才是本月的第一桩正经事哩。”
柳浪皱眉道:“且慢,这小子偷了这许多东西,必是已在城中盘桓了数日,见过许多宾客,且问问他有没有瞧见他们。”
众人对望一眼,班照、哥澜椎齐齐低喝,将御风之狼架到路旁树下。
柳浪眯着眼笑道:“狼兄,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宝贝,其中有不少是各城使者献给雷神的寿礼,若是现下我叫上一声,让大伙儿过来招领失物,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
御风之狼苦笑道:“反正不会是好事。”柳浪笑道:“明白就好。所以千万不要胡说八道,我们问什么你便老老实实地答来。倘若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便将这袋子物归原主。”御风之狼点头不已。
成猴子听说要将乾坤袋交还,登时大为肉痛,刚要抗议,被辛九姑瞪了一眼便不敢吭声。
辛九姑从袖中掏出一幅丝帛,在御风之狼眼前缓缓展开,上面赫然便是拓拔野、蚩尤、纤纤的画像。
辛九姑凝视着他,冷冷道:“这三人你瞧见过吗?”
御风之狼假意端详了片刻,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六侯爷笑道:“目光闪烁不定,一定是胡说。”柳浪点头道:“侯爷圣明。”故意提高了声音朝人群叫道:“大伙儿……”
御风之狼见众人转头望来,骇得魂飞魄散,一旦被众人得知,必定乱刀齐下,成了一团肉糜。当下急忙叫道:“见过见过!就在贵宾馆里!”
众人大喜,真珠“啊”地一声低呼,眼中满是欢悦的神色。
成猴子笑道:“他奶奶的,老妖怪,今日你可是破天荒算准了两卦!”卜算子在一旁张大嘴,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在大荒找了好几日,只听说拓拔野、蚩尤大闹日华城、纤纤献宝雷神府,诧异之余更为担心。今日卜算子卜了几卦,算出三人俱在雷泽城,当下赶将过来,不想刚进城中,便探听得三人下落。欢喜之余,对这屡算不准的神算子,都是大为称赞。
一行人喜滋滋、兴冲冲地朝贵宾馆赶去。蚩尤心中大喜,原以为节外生枝,不想峰回路转,老天终究帮了自己大忙。只有御风之狼满脸苦相,暗呼倒霉。想他纵横大荒偷尽万物,今日一不留神,乐极生悲,竟然被这二流的小贼擒住。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到了门口,几个迎客使瞧见六侯爷,都是面色微变,齐齐上前行礼道:“阁下可是东海龙六侯爷么?”六侯爷哈哈大笑道:“正是。本侯奉龙神旨意,特来为雷神贺寿。”
木族龙族之间,素有怨隙,彼此互相敌视已非一日。眼见六侯爷前来贺寿,所带侍从寥寥无几,虽然不似恶意,但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首的迎客使狐疑地瞧瞧众人,勉强拱手道:“贵客光临,雷泽之幸。侯爷请进。”领着众人朝里走去。
另外两个迎客使翻身上马,急驰雷神府报信去了。
迎客使边走边道:“侯爷,真是对不住,你来迟一步,眼下贵宾馆内一间客房也没剩下了。要不,小的到附近馆里给侯爷匀出两间?”六侯爷笑道:“不必啦。我们太子殿下已经到此处了,找到他再说罢。”
那迎客使心中更是骇了一跳,正寻思这龙神太子究竟是馆中哪位神秘宾客,六侯爷等人已经大步走入了膳厅之中。
六侯爷哈哈大笑道:“各位朋友,龙六迟到一步,大家多多恕罪!”厅中哄然,众人纷纷回头望来。
东海六侯爷这名字响彻大荒,不仅因为家世显赫、神功卓著,更是因为那放浪不羁的名头。五族各城都有不少贵族女子与他有露水姻缘,也正因此,他也是大荒中众多男子深恶痛绝的人物。此刻听见这荒外第一风流浪子驾到,无不瞩目。
却见一个少女失声道:“九姑!”
身旁一个俊逸少年起身笑道:“六侯爷,你们怎地来啦?” 正是拓拔野与纤纤。同桌的烈炎、八郡主等人也纷纷瞥来。
六侯爷等人大喜,纷纷叫道:“太子!圣女!”大步上前。烈炎等人原本对拓拔野身份尚有些须怀疑,闻听此言,心中疑虑登时消散。
众人大奇,难道这与火族群豪坐在一处的少年竟是近来风头极健的龙神太子么?尽皆刮目相看。只是那少女又是何方圣女,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有人认出这少女正是空桑转世,失声惊呼。
辛九姑抢身飞奔,将格挡在前的两个火正兵硬生生击退,与起身奔来的纤纤抱在一处。纤纤心中悲苦委屈,投入九姑怀中,呜咽哭泣起来。九姑不顾众人讶异的眼光,忍不住喜极而泣,拍抚她的后背。
拓拔野瞧见真珠,微微一愣,再看看她的修长双腿,更是惊诧,笑道:“真是你么?真珠?”
真珠羞红了脸,低声道:“拓拔城主。”偷偷地瞟了纤纤一眼,见她冷眼望来,脸上更红,垂下头去。
六侯爷勾住拓拔野的肩膀,低声笑道:“人家可是不顾一切地找你来啦,你小子再这般黏黏糊糊,我可就下手啦。”拓拔野一愣,颇为尴尬,瞧了纤纤一眼,见她目光恰好扫来,触着他的目光立时又扭开头去。
拓拔野咳嗽一声道:“岛上如何?鲛人国复国了吗?”六侯爷低声道:“一言难尽,回头细说。”
烈炎笑道:“既然都是相识,那便一起坐罢。”
六侯爷见是烈炎等人,微微诧异,对米离、吴回等人视若不见,笑道:“烈侯爷,原来是你!妙极妙极,上回剩下的六十坛酒今日可以继续畅饮,决出个胜负啦!”
烈炎哈哈笑道:“只怕你又要借口幽会,逃之夭夭。”六侯爷哈哈一笑,径直走到烈炎与八郡主中间坐下,不怀好意地盯着八郡主笑道:“烈侯爷,若是这次由八郡主敬酒,便是三百六十坛酒我也和你喝个精光。”
八郡主淡淡道:“侯爷的色胆倒比酒量要大得多了。”
六侯爷笑道:“酒为色之媒……”正眉飞色舞,突然想起真珠在侧,咳了一声,回头朝她望去。她目光温柔,只凝注在拓拔野身上,虽然随着众人在另一桌坐下,视线却始终未曾离开他分毫。
六侯爷眼中闪过黯淡之色,迅速又恢复笑容,哈哈笑道:“龙六原是来此与太子会合,不想侯爷竟与太子成了朋友,一箭双雕,省得我再去赤炎城叨扰啦。”
烈炎笑道:“龙神太子风流倜傥,与我一见如故,已经是好朋友了。如果两位不弃,雷神寿宴后,还请到寒舍盘桓数日。”语言真挚,并非随意客套。
拓拔野一路行来,与这豪爽坦荡的火族贵侯颇为投缘,早已有惺惺相惜之意,笑道:“妙极!这次不将侯爷府上的藏酒喝个底朝天,我们就绝不回去啦。”三人大笑。
吴回木无表情,喝了两口酒,起身告退。米离也以一路疲顿,告退歇息。一时间走了十余人,只有烈雪八刀与八郡主依旧在座。成猴子等人毫不在意,索性移将过来。
御风之狼捉着柳浪衣袖,低声道:“我可以走了罢?那袋子也请还我罢。”柳浪正眯起眼悄悄打量八郡主,随口道:“走罢走罢。”成猴子悻悻地将乾坤袋抛给他道:“便宜你啦。”
纤纤瞥见那袋子,低头一瞧自己腰上,面色一变,叫道:“别走!那是我的袋子!”
御风之狼大呼倒霉,闪电般夺过乾坤袋,朝外飞也似的掠去。
突然银光爆闪,御风之狼被那情丝缠住,硬生生从半空扯了下来。辛九姑手腕一抖,猛地将他拖到面前,一脚踏在他的胸上喝道:“叫你别走,没听见么?”
成猴子大喜,起身踢了他一脚,骂道:“烂木奶奶的,圣女之物你也敢偷?”劈手去夺他手中袋子。
御风之狼叫道:“你们忒也无耻,不是说好了还我的么?”柳浪笑道:“我说的乃是物归原主,这袋子既是我们圣女的,自然得归还她了。”御风之狼苦着脸大呼上当,手中却紧紧撰住那乾坤袋不放。
成猴子用尽力气朝上一夺,两人死命拉扯,登时将乾坤袋的袋口拉撑开来,“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光芒眩目,诸多宝贝流水般泻了一地。
众人惊呼声中,一个九尺高的魁伟少年突然从袋中滑出,坐在地上。
“蚩尤!”“神祝!”“蚩尤大哥!”拓拔野等人相继失声惊呼,霍然起身。
成猴子愣愣地望着蚩尤,又飞起一脚,将目瞪口呆的御风之狼踢翻,叫道:“烂木奶奶的,吃了熊心猛犸胆了你!连神祝也敢绑架!”御风之狼也是云里雾中,惟有自认倒霉,无话可说。
拓拔野抢身上前,将蚩尤扶起,见他除了眨眼微笑之外,全身动弹不得,心中大骇,只道他遭了谁的毒手,被拍散经脉。立时双掌齐发,调集潮汐流,将滂湃真气冲入蚩尤体内。
真气疏导之后,见蚩尤完好无损,只是经脉暂被封闭,心中大定。吁了一口气,笑骂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吓我一大跳。”
众人闻言纷纷舒了一口气。
纤纤杏眼凝视蚩尤,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古怪之极。她初见蚩尤从袋中掉出,惊喜不已;见他无恙,大感放心;但突然想起不知他是何时到了袋中,自己在房中满腹心事、又哭又笑的模样,他难不成全看见了么?不由又羞又惊。
当是时,远远地听见迎客使欢天喜地地高声长呼道:“木神驾到!水族圣女驾到!水族黄河水仙冰夷驾到!”
众人动容,距离寿庆最后一日,当真是贵客纷沓而至。
拓拔野一愣,笑道:“这倒巧了。”木神、冰夷二人对他与蚩尤穷追不放,倘若再见到纤纤这个空桑转世,只怕更加不能放手。眼下纤纤与火族的纠葛还未了断,蚩尤又经脉被封,自然还是退避为上。
当下抱起蚩尤,对烈炎等人笑道:“在下先告退了,给我这位朋友疏通疏通经脉。”起身朝后门走去。
六侯爷、柳浪等人见状猜出端倪,也纷纷起身,绑着御风之狼朝后门出去。成猴子与卜算子匆忙将地上宝物一一拣入乾坤袋,大呼小叫,尾随而去。
烈炎与木神等人殊无来往,与水族更是世仇,当下也推桌起身,在句芒一行进入之前,走得精光。
进了房间,拓拔野将蚩尤横放于床,手掌推拿任督二脉,为他打通周身经脉。那寒石散药效极强,以两人真气之强,亦不能立时冲开,只能冬阳融雪,一步步慢慢来了。
成猴子刚进房间,立时迫不及待地蹲坐在角落里,眉开眼笑地清数那乾坤袋中的宝物,一旁的御风之狼被捆得结结实实,嘴中也被塞了破布,摇头晃脑,徒自生气。
众人各自坐下,六侯爷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笑道:“太子殿下,此次我们可是偷偷逃出来的。回去之后,你可千万要在龙神面前美言几句。”拓拔野奇道:“此话怎讲?”
六侯爷见纤纤与辛九姑全神贯注地低头交谈,这才转身背对她们,笑着传音入密道:“你的小美人鱼想你想得茶饭不思,花容憔悴,我见她可怜,这才偷偷带她出来的。”
拓拔野闻言大震,一面输导真气,一面转头朝真珠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