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落榜的学子击鼓,状告郡王贪污受贿,父亲先前就拿了一万金锭去柳家牵桥搭线,替二哥哥打点。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现在郡王爷受贿一事终究纸包不住火,父亲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下午,想必也是做贼心虚。
这贿赂大臣买卖功名是杀头流放的大罪,父亲和柳姨娘都牵扯其中。
父亲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见过大风大浪,尚且还能有几分淡定。
柳姨娘一位后院妇人,这后宅之中受点委屈尚且能忍气吞声。但要涉及到杀头流放,她哪还能坐的住。”
姜昀接过苏桃递过来的暖手炉,这一到深秋,夜露深重寒凉的季节,姜昀就手脚冰凉。
“要是姥爷跟柳姨娘真的被查出贿赂郡王。岂不是白白连累了小姐吗?”
姜昀呼吸不自觉重了些
“事已至此,要是真让刑部查出蛛丝马迹,身为姜家儿女,这都是命。
父亲是通过柳家牵桥搭线,能拉上柳家垫背,这仇也算是报了一大半。
真要是有那一天,我只恨自己这些年太过顾虑,没能亲手报了这杀母之仇。
倘若这一次逃过了,我必定亲手送柳家和陈柳氏上路,报嫡母幼弟血仇。”
外面的风这是呼呼作响,拍的朱红门框咿呀作响,蹿进来的寒风吹得烛光摇曳,不一会烛台上灭了三盏,屋里一下暗了下来。
苏桃看不清姜昀脸上的神色,心里泛凉。
老天爷弄人,柳姨娘害死了舒氏,可偏偏又是舒氏所生的二公子救了自己小姐一命。
在苏桃眼里,这些年自己小姐几次能要了柳氏的命,可每一次都念及二公子面子才作罢饶了柳氏一条命。
这边玉芝姑姑殁了,自己小姐应该是不再念着二公子的情面,可偏偏这时来了一横祸。
这杀母之仇不能得报,况且谁心里也不能好受。
苏桃轻轻低唤道:“小姐,夜深,该歇息了。这有什么事明儿起来再想,就算姜家被判满门抄斩,小姐要想要了柳姨娘的命,柳姨娘是死也只能死在小姐手里,奴婢绝不会让她死在断头台上的。”
姜昀抬起眼帘“你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也是你最知我。
郡王受贿一案,父亲也算颇为淡定,想必是已经想好了法子。
父亲薄情寡义,就算有个好歹,他应该是想好拉柳家垫背,涉及朝堂咋们这回就真的只能瞧瞧,看看。”
又一阵呼呼作响的秋风拍打着门框,姜昀阴沉双眸,女子妇人之争都是在后院宅子里头。
可这影响后院的往往是前堂,女子要是能有才有德再前堂上说话,这区区后院小吵小闹算的了什么。
女子与其把心思手段都花在男人身上,这在后院中的步步算计,小心经营都为只为一个男人,男人喜新厌旧,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与其在后院为一个男人苦算经营一生,不如把心思投远些,把才智都放在前堂里,当男人的左臂右膀。
想到此处,姜昀不禁叹道“这胡夫人真是妙人。”
姜昀说的虽小声,苏桃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小姐怎么提起胡夫人了?”
“胡夫人是汾王嫡女,汾王时异姓王爷,嫡女身份高贵,都是可以进宫当娘娘的。
胡夫人嫁去胡家算是高门低嫁,胡夫人性子强干,胡家家中的胡家主君都要与胡夫人商讨一番,听胡夫人的意思。
胡家主君是出了名的惧内,胡家主君只娶了她一人,胡家后院除了胡夫人一个正妻,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
胡夫人只生了一个嫡子,八年前又生了一嫡女,现在这年纪怕是不能在生了。
不过这胡夫人真是有福,奴婢听闻,这胡家公子在这次秋考中了榜眼呢。”
看姜昀没有睡意,夜深风寒渐重,说完就去拿了一件披风。
“世人都只看到了胡夫人的强干彪悍性子,胡大人只娶一妻,事事与胡夫人相议在外人眼里都是因为胡夫人娘家强大,有汾王府在背后支撑。
殊不知,这世间女子要想活成胡夫人夫人这洒脱明朗,让自己夫君为自己不纳妾室,不重子嗣。
除去要身世显贵,还需得有才智贤惠和夫君的疼爱。
这三者里就算是缺了身世显贵要是夫君足够疼爱,也能得善一生。
要是才智贤惠与不得夫君疼爱,两者里但凡缺里面一样,这女子一生纵然有高贵出身,这一生也是在熬着日子。”
姜昀说到后面,心中暗暗感叹,自己母亲便是个例子。
出身是侯门嫡女,同样有才有智,同样也是低嫁,可这一辈子活在夫君看在娘家的份子上才维持相敬如宾的日子。
还有替夫君纳妾,受小妾气,最后死在妾室的算计中。
玉芝殁前,告诫自己不要活在一个情字害苦了自己一生,姜昀却觉,这还苦自己母亲一生的并非情字,而是糊涂。
自己低嫁,夫君不疼爱她,她还拎不清,放不下,引狼入室还心存妄想,但凡心够狠,何至于落得这下场。
姜昀想了一通,凝着桌面上的白玉佩,她是自己母亲,何时起自己不为母亲鸣不平反而怪起母亲来了。
夜里三更,姜昀睡得迷糊,忽而惊醒想起在宫里与她姨母说的那番话,浑身发冷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日她与姨母说了母亲被谁所害,姨母那时因三皇子的到来并没深究追问,事后也也没提及。
可就刚刚梦里梦见那道迷糊身影,姜昀脑中一惊。
玉芝为何非得要自戕,这么多年自己没见过的姨母为何突然对自己这般热络。
为何郡王到自己府邸逼死玉芝后,朝堂上就有人当着百官面拿人头担保弹劾郡王。
且之前父亲一直惧怕郡王,人人都说郡王在朝中枝繁叶茂,这么一位朝中重臣为何短短数日就落实两项罪名。
还有郡王受贿一事多日无果,今日放榜偏偏就有书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击鼓状告郡王?
这世上万事都有巧合,可这巧合绝不会出现在这节骨眼上。
东宫未立,各皇子私底下暗结党派这事姜昀从姜老夫人那略有耳闻。
姜昀想了那道暗绿身影,郡王一案并非是偶然揭发,而是党派之争。
姜昀辗转难眠,要是党派之争,宫中姨母身为贵妃,又是三皇子母妃。
这事她不知有没有参与其中,若是有,那她先前了解的姨母,在温柔贤淑端庄大体背后又是怎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