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天下》 第一章 格杀勿论 南梁醇显三十五年,夜。 密林里笼罩着一片死寂的氛围。 “呸呸呸!”凤辉夜从一层薄薄的泥土下爬了出来,四下一张望,到处都是矮矮的坟堆,连个碑都没有。 她记得她应该是死了,一个恐怖分子背着炸药冲进维和部队基地,她反应及时把人扑开,最终同归于尽。 她可是烈士!这土坟也埋得太随便了吧。 凤辉夜回头一望,忽地,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猛然窜入脑海中。 她随即摸到了身上压着的一张黄符,梁都安定侯府凤清远之女凤辉夜,年十四,早夭,望早入轮回。 凤辉夜皱紧眉头,纵使她心存疑虑,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穿越到了两千多年前的事实。 她现在最应该思索的是下一步应该要走。 凤辉夜看着远处似乎有火光,拖着虚弱的身体靠了过去,还没有凑太近就听到四周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远处的人带着火把朝她走了过来。 “搜!一有活口,格杀勿论!” 凤辉夜头皮一紧,她这才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又要被格杀勿论了? 纵使她自认身手敏捷,可这副已死之人的身子骨根本无法同来势汹汹的一群男人相抗衡。 她可不想再死一次了! 凤辉夜转过脑袋,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方还未填土的棺材,她迅速地推开了一个缝隙,凭借着小巧纤瘦的身子钻了进去。 棺材里没有尸臭味,可浑身已经冰凉。这人大概才死不久,身体都还没有僵硬。 不过……她入棺的姿势出了问题,小手正好碰到了尸体某个不该碰到的部位。 凤辉夜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在解剖室的标本间里都没有如此惊人的东西,忍不住上手研究了两把。 “放肆!” 蓦然,一只冰冷的手掌扼住了她的脖子,萧景行低哑的嗓音仅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凤辉夜一惊,这玩意儿诈尸了! 她紧张地手一紧。 萧景行绷紧了脸,手逐渐用力,“轻薄之徒,该死!” 凤辉夜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直接用上了三分力道,痛得萧景行闷哼了一声。 林子中来搜查的人马听到了动静,跟着响起了拔剑声。 “附近有人!搜仔细点!” 棺内两人顿时默契地停下了手,互相打了个禁语。 大敌当前,要是被发现了,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凤辉夜使劲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抓住了萧景行的手腕,细细把脉。 他的身体这么冰凉,实在不像是活人应该有的体温。 片刻,凤辉夜就得出了结论——他中毒了,而且不止是一种毒。只是最后中的这种毒过于歹毒,直走他全身气穴,让他无法任意发力,只能任人宰割。 刚才能掐她脖子,恐怕已经是使出了浑身力气的最后抵抗了。 “你身上的毒虽然复杂,但是我有办法稍微压制住,你要不要试试?然后逃出去把他们引开。不然我们俩窝在这里被找到了都得死。”凤辉夜趴在他耳边,小声提议道。 这已经是她想过的最优解决方案,他们两个是抵不过那么多人的,如果这个男人能引开一半的追兵,她就有把握干掉剩下的搜查人马。之后谁生谁死,就看命了。 当即,她听到了萧景行的质疑声。 “你竟是女人?” “你管我男的女的,情况紧急,我就当你默认了。” 凤辉夜立马拔下头上的簪子,迅速封住了男人的好几个气穴,不过一瞬间,棺材从四面开始崩开,萧景行推开凤辉夜,从棺材中起了身。 凤辉夜懵了,忍不住吐槽道,“我是叫你把人引开,谁叫你把棺材炸了的!” 这样她可就没地方躲着了! 萧景行回头睨了她一眼,“躲到我身后来。” 火光逐渐朝着萧景行和凤辉夜聚拢,几十个穿着盔甲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快点”萧景行几乎用着命令般的语气说道。 凤辉夜知道自己硬拼不过,只好磕磕盼盼地退到了他身后。 “你只有最多一刻钟。” “足矣。” 他话音刚落,围聚的众人已经架好了弓箭,无数的箭矢朝着他们射来,凤辉夜凌空翻身,想要躲过,哪知,飞来的箭矢竟然齐齐箭头一转,射向了包围他们的人群。 前排的追兵直接倒下,后排的也吓得面面相觑。 “他……竟然没有毒发身亡!” “怎么办?” “他活着,咱们都是死路一条!一起上!” 萧景行从容地转身面向了凤辉夜,修长的手指夺过他手上的发簪,用着低缓而清灵的声音对她道,“借你簪子一用。” 随即,萧景行刺破了手心,尖锐的簪头沾上了黑红的血,围拢的追兵提着长刀向他砍来,还没有碰到他,就被瞬间刺伤,见血封喉。 不到半刻时间,四周便遍布尸体。 凤辉夜张大了嘴,她活了二十六年,没有见过如此惊人武力,更未见过这么厉害的毒! “你体内的毒还真不简单,这样就能把他们团灭掉。我要是派他们来的人,可真想杀人取血。” 那岂不是轻松炼成天下剧毒。 这个想法刚过她的脑海,萧景行的手已经来到她的后颈,带血的簪子抵/住了她的肌肤。 凤辉夜赶忙举起了手投降。 “兄弟,我就随口说说,又没动手。” 萧景行一双如墨如漆的眼盯着她,体会不来她这是什么怪异的身体语言。 不过,她若是坏人,刚才不必帮他。 萧景行擦拭干净了簪子上的血迹,推到了她还未散开的发髻中,冷冷道了一声,“多谢。” 他凑她如此近了,凤辉夜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她在部队上,常年接触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眼前的萧景行却长着一张清冷谦和的脸,狭长的丹凤眼幽黑如潭,他稍显凌乱的长发半披半束着,扫过白皙的肌肤和凛冽的唇,细致得如同工笔画一般。 萧景行转过身,刚准备离开,就被凤辉夜叫住。 “喂!咱们好歹也算是一起诈过尸的交情,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走不出这片林子的。要是再有第二波杀手,你就死定了!” 萧景行顿下脚步,回头问她,“你是大夫?” 凤辉夜好奇的双眼掺着满目光华,“姑且懂一点吧,兄弟,你与其死的不明不白,不如物尽其用,留下来让我捣鼓捣鼓?” 第二章 杀人取血 要是放在她穿越前的时代,凤辉夜简直觉得他这种医疗范本就应该被抓进实验室,供她好好研究! “狂妄!” 萧景行皱起眉头,凝视着她,表情越来越严肃。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没先动一步。 “你怎么不走了?”凤辉夜问他。 萧景行沉着脸,极不情愿地挤出了一句话,“我要是能走,也不愿意被你这样死死盯着。”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撑不下去了。 凤辉夜这才想起一刻钟已经到了,赶快上前来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拽着他在一处平整的石台边躺下。 “我警告你,你身上的旧伤怕也不少,小心赔上性命。”萧景行提醒着她。 他刚刚掐她脖子的时候摸出来,她身上不少结痂。 她不过才十三四岁,一介女流,也不知多狠心的人才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同样,她不过十三四岁,就能说出杀人取血这种话来,要是培养杀手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凤辉夜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放心,我死不了。” 她刚刚才发现,她虽然能够灵活地控制这具身体,但说到底这是个死人的身子,血液流动极其缓慢,或许再过几天才能恢复正常。 凤辉夜的话就像是萧景行的催命符,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只能狠狠地瞪着凤辉夜,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小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裳。 “士可杀不可辱!你想干什么?” “你别紧张,我技术一流,不会太痛的。” 凤辉夜狡黠的眸子笑得弯了弯,舔了舔嘴唇,眼睛里的兴奋感就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 “你是想要让我死痛快了再鞭尸?”萧景行梗着喉咙问道。 凤辉夜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治病救人的医术,不过你想死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你。” 她低下头看着萧景行。 皎洁的月色下,萧景行的身体虽是一声洁白,坚实的胸肌和腹肌却线条分明。漂亮的人鱼线更是宛如雕塑一般。 萧景行从未感受过女人的目光就这样直愣愣地接触他的身体,他甚至怀疑自己随军远征这段时间南梁已经变了天,否则怎么会有女人行事如此大胆乖张! “看够没有?不是要治病吗?” 凤辉夜拧着眉头,“你这毒已经深入肌理了,我得看仔细,不然扎错了怎么办。” 说着,凤辉夜俯下身,把耳朵贴到了萧景行的心口,还用手在他腹肌上四处乱按。 “兄弟,你的心跳有点快呀。” 她都趴在他身上了,他心跳能不快吗? “你治病就是了,不用管太宽。”萧景行僵硬地说道。 凤辉夜费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心跳这么快,很可能已经毒走全身经络了,这样可就不是脱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她说着,把他裤腰带也解了开。 萧景行脑海中猛然响起了一阵嗡鸣,脸上的红晕顿时攀升到耳朵边,他可是个八尺男儿,竟然会被一个女人这般为所欲为过!还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的人生观都要崩坏了! 萧景行还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时,凤辉夜已经施针完毕,见着他被那么粗的银簪刺穿穴位,哼都没有哼一声,不由有些佩服。 “行了,你可以动了。”凤辉夜把簪子收回了发髻,向萧景行摊出了手,一脸真诚地望着他。 “作甚?”萧景行说着坐了起来,果真感觉浑身上下都舒服不少。 凤辉夜笑了笑,“我救了你一命,总该给点诊金吧?” 没钱她可什么也做不了。 萧景行起身拢好了衣服,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只是图财。 “你刚才都把我扒光了,哪只眼睛看见我身上有钱了?” 凤辉夜郁闷地叹了口气,原来救了个穷鬼。 “行吧,你记得要静养,一日内不要动武,三日后有好转的。至于你本身体内的毒……” “这个就不用你多过问了。”萧景行整顿好衣装,又问她,“喂,你治疗别的男人,手法也这么不含蓄吗?” “没有呀,只有对你这样。” 别的病患早就乖乖躺手术台上等着麻醉了,还有医生护士全程协助,才不用她废这番功夫。 这话听到萧景行耳里,确实换了一番意义。 这么说他是她第一个有肌肤之亲的男人?那岂不是他得负责! 他的大掌忽地扣住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有些干瘦蜡黄的小脸,像是受了不少虐待一样。 但是这样一张略显苦涩的脸却有双坚毅灵动的眼睛,神采飞扬。 他倒是不讨厌。 “我可以收了你,但只能是妾。” 如此,对她也算是有个交代,也算合乎礼数。 他继续补充了一句,“贱妾。” 凤辉夜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你这是在逗我的表情。她堂堂一个二十二世纪高级军医,疯了才会去做一个随时可能毒发身亡的短命鬼的妾! 她亮了亮自己尖锐的簪子,露出和善的笑容,“你说这话,就不怕我把你扎废吗?” 话音刚落,一只短箭刺中了她的手背,凤辉夜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掀开,手臂咔嚓一声,连关节处也剧痛袭来。 “卑职救驾来迟,请主人降罪。” 接着,一个将士拔出了剑对准了已被擒获的凤辉夜。 “大胆刺客,是何人派你前来加害我家主人的!” 凤辉夜当然不肯束手就擒,忍着右臂剧痛,反拉住身后持剑人臂膀,凭着巧劲将他过肩摔倒在地,随后,无数柄利剑齐齐拔出,不偏不倚地围住了凤辉夜的细颈。 “放开她。” 萧景行身体已经恢复,从石台上走了下来,一张白皙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病态冷清。 “行刺的人已经死了,她左不过替我看诊罢了。没必要动手。” 为首的将士将信将疑,他瞧着凤辉夜不过十三四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整副身子像是只有一付骨架一般,形同鬼魅。关键是她刚刚分明还说要将他家主人扎废…… 即便是他家主人真的被女人迷惑,不分敌我……那他家主人这也太过于重口味了吧? “主人,即便她不是刺客,这里荒郊野外,一个小姑娘在这儿也定有古怪。何况她已为主人看诊,怕是知晓了主人身体情况,若是二次借机存心加害也未尝不可。这女人留不得!” 凤辉夜本来不想听他们的对话,知道越多越麻烦,可她再不去细想也听得出啊,他们是铁了心要杀她灭口了! 第三章 她的八字 凤辉夜刚想开口辩解几句,忽地,将士的手中的剑被齐齐弹落。 与此同时,萧景行口中涌出一股鲜血,漆黑的眼眸中泛着寒气。 他动武了。 “主人……” “违令者斩!” 凤辉夜定定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挺义气的。 可要不是这家伙的原因,她怎么会遇到那么多倒霉事。 没有了刀剑围杀,凤辉夜赶紧捂住自己的手臂,忍着疼痛,自行接了骨。之后,才没好气儿地对着萧景行道,“我劝你谨遵医嘱,一日之内再动武,神仙也救不了!” “大胆!” 为首的将士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萧景行却拦下了他,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得等到多久以后?” “少说七日,若是加以药物调理会好的快一点。我走了,今天晚上,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等一下,你还没有说药方。” 凤辉夜扯起嘴角略微一笑,神采中透着狡黠,“我说了可以用药物调,又没说要告诉你怎么调,我被你这些手下弄得浑身上下怕是要痛七天,你也陪我废七天好了,后会无期!” 萧景行神色一深,这丫头年纪轻轻,脾气却还不小。 不过……她竟然真的对他没有那层意思,只是单纯地帮他解毒。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主人,这丫头不肯说出药方,要不要卑职把人抓回来?” “随她去吧,本殿下也不宜过早露面。” …… 凤辉夜走了一夜,才出了林子。 天光渐晓,她拿出身上的黄符,看着上面“梁都安定侯府”几个字,目光不由深了深。 古代户籍制度以严苛闻名,她要是没个身份,分分钟会被当做敌国奸细处死。说到底,原主堂堂一个侯爷的女儿,死的那么偏僻的荒郊野岭,绝不可能是以往那么简单。 既然她借了原主的身体,也有责任为她讨个公道了。 况且,现在的她,可不是那个任人宰割,以至于年少早夭的凤辉夜了。 凤辉夜在附近的小镇上典当了身上唯一值钱的银簪,换了身衣服,打算朝着梁都走去。 她不认识路,随便找了个大叔问了几句,大叔指着地上的纸钱,“这里到梁都还有三十里地,你看这一路的纸钱,跟着走就到了。” 凤辉夜低头望着一地的钱纸,都还是新的。 “大叔,这纸钱是什么回事?” “皇长孙殿下亲征北魏大获全胜,本欲班师回朝,却不料途中被北魏余孽谋害,薨了!灵柩就是从这边一路抬回宫的……” 凤辉夜心头凉凉,突然为原主感到悲哀起来。 人命和人命就是不一样,皇长孙死了这么大阵仗,安定侯府的凤辉夜死了也就挖个土坑,连一张裹尸的草席也没有。 靠近京城,她更是听到一阵阵哭声从城内传来,满城上下一片凄凄之声,连城门口带挂满了白绸,守城将士也都戴着丧。 “皇长孙殿下真是可惜了,还未及冠就以身殉国,当年太子爷也是如此战死沙场,可怜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太子好歹有个后人,皇长孙殿下却连妻妾也没有一个,怕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听说陛下已经下令,要为长孙殿下定一门阴亲。虽说这是与皇家攀上关系了,但这也太可怜人姑娘家一辈子守活寡了……” “谁家女儿这么可怜?” “听说是安定侯府嫡出二小姐凤星夜……” 原本闲着吃瓜的凤辉夜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脑海中多出来那段记忆里正好就有这位二姐姐凤星夜,她不做梦都想嫁进皇室,甚至不择手段吗? 虽说嫁给个死人,可好歹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不知道凤星夜此时脸上会是什么精彩的表情呢? 回家看热闹! 而此时的梁都,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白布白幡,行人个个死气沉沉,俨然一副国丧之势。 孝明帝悲痛万分,见着自己亲孙子的灵柩痛哭不止,立即下旨追封皇长孙为宸王,顿时朝野哗然。 当今陛下在世七子,还未有一位皇子封王,长孙却捷足先登,还冠以最为尊贵的宸字! 而另一边,圣旨也传到了安定侯府。 “兹闻安定侯凤清远之女凤星夜娴熟温良、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今皇长孙年已十八,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特将汝许配皇长孙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着手操办,择良辰完婚。” 凤星夜接到圣旨时,手脚都是软的。 若是那皇长孙还活着,她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可是嫁给一个死人,她这一生可都毁了呀! “娘,我不要嫁!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凤星夜抱着孟秀兰眼泪水不停往外流,也不敢去接旨,只能不停地哭喊闹腾。 传旨的太监蔑了她一眼,“二小姐,领旨吧。哭哭啼啼成什么样样子,能够嫁给陛下最疼爱的皇长孙殿下,可是您前世修来的福气,等完婚后谁见了您不尊称声宸王妃呀。” “我才不要当什么宸王妃!爹,娘,我不嫁!” 凤清远心疼地看着女儿,忍不住问了声,“公公,天下好女多得是,陛下为何挑上了我的女儿。” “太史令那边算过了,您家二小姐的八字金贵的很,正好和宸王殿下合得来。别家小姐没这个福分。” 孟秀兰听了这话,浑身都在发抖,凤星夜和凤辉夜出生时日只差三天,但是一个八字金贵,一个普普通通,她当时为了能让自己女儿配个好人家,才悄悄派人将凤辉夜和凤辉夜的传去宫中的八字对调了,哪知这会儿竟然害了自己女儿! 传旨太监已经没了耐心和他们耗下去,“侯爷,二小姐不接旨,您这个做父亲的就代为接了吧,不然你们安定侯府还想抗旨不成?咱家还得回宫复命呢!” 凤清远当然没有这个胆子,刚准备去接旨,就听孟秀兰大喊了一声,“不行!” 第四章 抗旨不遵 “秀兰,我也舍不得女儿,可你别犯糊涂!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凤清远立刻劝道。 孟秀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为了女儿,她不得不把这个藏了好久的秘密说了出来。 “太史令一定弄错了,我们辉月八字非常普通,根本就配不上皇长孙,凤家倒是有一个三小姐八字金贵的很,我想肯定是两个人的八字不小心调换过了!” 她前两天才听人传信,说凤辉夜已经死了,死人配死人,才刚刚好! 传旨太监一下子紧张起来,若真八字不合那可是兹事体大。 “侯爷,可有此事?” 凤清远顿时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接话道,“我家夫人说的没错,不过三女两年前因病送去庙中休养,不久前传回消息说人已经过世了……” “那倒不要紧,要真有此事,咱家这就向陛下秉命,若只是你们为了维护女儿说的假话,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时,凤府门前传来一阵尖叫声。 凤辉夜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的凤星夜,抬手就说,“恭喜。” “恭喜二姐心想事成,当上宸王妃。恭喜爹和兰姨觅得良婿。” 可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经看向了她。 “侯爷,这位是?” 凤清远和孟秀兰开始是吓了一跳,可看着凤辉夜正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孟秀兰立马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两年前凤家发生了一场大火,大火之后凤辉夜就成了个傻子,傻子说这种话倒也不足为奇。 “公公,这就是我们家三小姐,前日确实传来她去世的消息,想必可能是她从寺庙偷溜了,寺中僧尼怕我们责难,所以才通传的假消息。” 孟秀兰说着,就装作一副亲切的样子,把凤辉夜拉到了身边,还一边说道,“我的好孩子,自己跑回来受苦了吧?咱们不让人来一封信,想家了我和你爹爹来接你呀。” 凤辉夜闻着她身上浓郁的脂粉气就一阵难受,何况她也不是傻,这女人现在对她这么亲近肯定有诈。 孟秀兰是凤清远发际前的相好,凤清远为了攀龙附凤,娶了凤辉夜的娘齐映月,之后一路扶摇直上,被封为了安定侯。之后没多久,他把孟秀兰以平妻的身份接了过来,右相虽然发了一大股火,可却对早已封侯拜相的凤清远失去了掌控权。 后来右相一家被告谋反,满门抄斩。同年安定侯府就发生了一场大火,齐映月被活活烧死,凤辉夜逃过一切,却落得从此痴傻。 可纵使正妻死了,孟秀兰这样低贱的出身也无法被扶正,只能以平妻的身份占了安定侯府主母的位置。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她又怎么可能乐意看到凤辉夜这个正妻的女儿回来压她一头! 传旨太监瘪了瘪嘴,打量着凤辉夜,“三小姐这幅尊容,要配皇长孙殿下,恐怕有点……” 凤辉夜一听这句,才明白过来这两夫妻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想拉她当替死鬼呢! “皇长孙殿下?二姐姐不是最喜欢皇长孙殿下,还说自己和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妹妹可不敢和二姐姐抢……” 她这样一说,孟秀兰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她握住凤辉夜的手也暗自使劲狠掐了她一把。 “啊!兰姨,你为什么掐我呀?是我说错话了吗?还是您觉得那皇长孙配不上二姐姐了?” 传旨的太监怎会容许皇家嫡裔被如此看轻,盛怒地捻着兰花指指向了孟秀兰,“竟然蔑视皇长孙殿下,凤孟氏!你好大的胆子!” 孟秀兰顿时慌了,狠狠地瞪了凤辉夜一眼,赶紧朝着太监磕了个头,“公公,我刚才只是无心之失,绝无对殿下不敬的意思!您可千万别和我一个见识浅薄的妇人家计较啊!” 正值国丧期间,要是这话传到了陛下耳朵里,她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凤辉夜蹲到孟秀兰身边,一双灵动的眼睛望着传旨的太监,朝着他点了点头又继续戳着她的痛点,“公公,我兰姨说的没错,她也就一个乡野村妇出身,如今虽暂代安定侯府主母之位,却也不过一个平妻,公公若与她计较,岂不是失了身份?” 孟秀兰被她一口一个村妇平妻气地青筋直跳,可是又不敢当着传旨太监的面去反驳她。只能压下火气,心想着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她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小贱蹄子! 传旨的太监一看这一家人各自有些算计,也不想与他们浪费时间。 “三小姐说得有理。侯爷,既然两位小姐八字可能被调换过了,这事咱家也做不了主,只能代为禀明圣上,各位恭候圣裁吧。咱家这就告退了。” 传旨太监一走,凤清远就和孟秀兰交换了一个眼神。 凤清远一脸和蔼地向凤辉夜问道,“辉夜丫头,若是陛下降旨让你嫁给皇长孙,你嫁还是不嫁?” 凤辉夜故作天真地把食指放在唇珠上,思索了片刻,“不嫁当如何?” “不嫁咱们全家都是要掉脑袋的!” “那女儿肯定得嫁呀,对方是皇长孙,还被封了宸王,如果女儿嫁过去了,全天下除了皇后娘娘,又还有哪个女人比女儿更尊贵的?” 她这话一点没错,即便是陛下的宫妃,那也只是妾,只算得是名义上的庶祖母罢了,皇后所出仅有当初战死沙场的太子,太子也只有皇长孙这唯一嫡亲血脉,能嫁与皇长孙,哪怕是阴婚,也是嫡亲的皇家媳妇。 凤星夜一听,倒有些向往起来。她从小背着平嫡身份,可是正嫡在,平嫡和庶出又有什么区别!要是让凤辉夜当上了皇长孙正妃,岂不人人都会耻笑她地位比不得正嫡尊荣。 凤辉夜看着凤星夜表情微变,又接着道,“想来妹妹要是真成了宸王妃,姐姐除非能嫁给今后的太子,否则见了妹妹也得低头行礼吧?” 凤星夜握紧了拳头,她才不要这种事情发生! “凤辉夜,你别做梦了!也不撒……” 她嗔怪的声音还没说完,凤辉夜便严肃了一张脸,大吓一声,“放肆!”吓得凤星夜抖了抖身子,连凤清远和孟秀兰都软了腿。 说完,她又装出一副怪傻乎乎的样子笑笑,“不和你们开玩笑了,我要去见见亲祖母了。嘿嘿。” 孟秀兰无比心悸,“这个傻孩子,差点把我吓出毛病。” 凤清远皱紧了没有眉头,“两年没见,这丫头倒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五章 量子医学 凤辉夜记得,原主家里除了已故的母亲,还有一个祖母平日里最疼爱她。 凤辉夜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祖母所住的院落青桐苑,这里虽然没什么人气,草木却一片欣欣向荣,可见他的父亲虽然渣,但是对自己老人还是照料有加的。 她一走进房内,就听到了老人的咳嗽声。循声而去,屏风后,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太真躺在床上,两个丫鬟围在她的身边,正在帮她拍背。 “让开,你们这样做是错的。” 凤辉夜赶快走到了老人身边,先是帮她把了把脉,然后朝着丫鬟吩咐道,“快去,打一杯热水来,让开水房多备点水,半刻钟往这边送一次。” 两个丫鬟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对不对,可两人都没主意,只能照着她的方法去做,很快取来了一杯热水。 凤辉夜命人把老太太扶住,将水杯放在她的口鼻处,叮嘱老太太使劲吸气,反复了两三次,老人竟一口浓痰吐了出来,身体瞬间轻松好多。 “以后你们记得都这样做,拍背确实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容易造成骨折,内出血,除非病人长期卧床,否则不宜这样用蛮力。” 老太太听到她喊祖母,这才抬起眼来看着她,“我的乖乖,辉夜,是你吗?” “祖母,是我,我回来看您了。”凤辉夜抱了抱她,刚一靠近老太太的鼻息,就感到不妙。 “我的乖乖,两年没见,这都成大丫头了,祖母可舍不得你再去那破庙了,以后就陪在祖母身边,好不好?”老太太摸着她的脸,高兴地笑起来满脸皱纹。 凤辉夜点了点头,“好,孙女都听您的。” 有老太太的庇佑后,凤辉夜住进了青桐苑的偏房,孟秀兰也装着一副温婉大方的样子,为她置办了家什。再一来,凤辉夜想的,就是治好老太太的病了。 刚刚她与老太太亲近时一直在观察她的舌苔鼻息,瞧这样子老太太恐怕有肺部感染,得用抗生素压制下去,高效快速,中药根本代替不了。 但是这个时代哪儿来的抗生素呢? 凤辉夜摸了摸手腕,心想着要是前世她所负责研究的量子医学技术跟着她一起穿越过来了就好了。 那原本是军方高级科研项目,凤辉夜参与主持,并以自己为实验对象,让技术人员在自己手腕植入了量子接收器,只要用意念感应就能将量子化的药物接收到手中。 凤辉夜忍不住默念了一下头孢拉定胶囊,赫然,一盒药物真的出现在了她眼前,凤辉夜惊奇地张大了嘴,赶紧把药打开确认真假。 整个量子化项目算不上完备,就被上面急急叫停了,所以她并不能保证量子技术足够成熟,药物没有错乱。得想办法试药才行。 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清晨,一阵狗叫声把凤辉夜吵醒了,紧接着是丫鬟的尖叫。 她起床气不打一出来,推开门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三……三小姐,院子里突然跑来了一只疯狗!它……它刚刚甚至咬伤了绿碧!” 青桐苑里的两个小丫鬟一个叫翠珠,一个叫绿碧,那名叫绿碧的小丫鬟被咬伤了小腿,翠珠护着她,两个人都哭哭啼啼的,此时,那只疯狗又朝着凤辉夜扑了过来,幸好凤辉夜眼疾手快,一掌劈在了疯狗脑袋上,把它击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凤辉夜听到门口有人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快步跑开。 看来是有人故意的! “翠珠,你先扶绿碧在一旁休息,再帮我去厨房取两碗酒来。” 翠珠吓得整个人吓得不停哆嗦,“是,三小姐。” 绿碧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凤辉夜看她哭得伤心,递了一方手绢给她。 “是不是很痛?” “痛倒不是最重要的,小姐,奴婢这回肯定要死了,算命的以前就说过奴婢命不好,呜呜呜……” 凤辉夜眼睛转了转,“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这时,翠珠将两碗酒取了过来。凤辉夜让翠珠用一碗帮绿碧消毒,而另一碗她则端去兑了头孢,给昏迷中的狗猛灌了下去。狗儿嗷嗷叫了几下,一命呜呼。 凤辉夜顿时欣喜若狂,看来手上这份药没问题!的确就是头孢了。 “翠珠,我先去照料一下老太太,给绿碧消完毒以后你把狗脑敲碎,取出脑浆,敷在绿碧伤口上,这样的话纵使这只狗真的有病,绿碧也不会有危险。” 取出的脑浆里会携带少量狂犬病的毒素,这番以毒攻毒,也就和用疫苗的方法差不多了。 凤辉夜吩咐完,就拿着头孢让老太太配温水服下。并嘱托着老太太,这几日饮食要问清楚里面有没有酒,连酒糟都不可以碰。 而另一边,凤星夜的住处。 丫鬟红云急匆匆地跑到了凤星夜跟前。 “二小姐,不好了!” 凤星夜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发髻,云淡风轻地问道,“凤辉夜被咬死了?” “不是的小姐,我抱着八哥儿去了青桐苑,八哥儿咬上了丫鬟,刚要朝着三小姐扑过去的时候,三小姐一掌就把八哥儿给劈死了。” 凤星夜顿时瞪大了眼睛,“大胆!连我的爱宠都敢伤,反了她了!”她恶狠狠地跺了跺脚,“红云,你去找娘来,我要去青桐苑和她算账!” 没一会儿,孟秀兰就带着凤星夜和一大下人来到了青桐苑,此时,翠珠正在战战兢兢地把狗脑取出来,凤星夜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叫了出来。 “八哥儿!”她立马跑上前去一把将翠珠推开,抱住八哥儿的尸体痛哭起来,“凤辉夜!我要你为我的八哥儿偿命!” 屋内的凤辉夜听到了声响,走了出来,看着满院的家丁下人就知道孟秀兰来者不善。 孟秀兰冷哼一声,“三丫头,你是不是在寺庙里待太久忘了规矩?长辈来了也不知道请安,没有教养。” 凤辉夜睨了她一眼,有样学样,“孟秀兰,你是不是安定侯府的主母当久了,真把自己当成府里最尊贵的女人了。来老太太院里,也不知道给老太太请安,没有规矩。” 孟秀兰顿时被她这句话怼得没了脾气。 她是媳妇,自然该先做表率。 孟秀兰对着主屋屈了屈身子,“媳妇秀兰见过老太太,老太太万福金安。今儿个星夜养的宠物无故被辉夜害死,秀兰身为侯府主母,现在就要带辉夜去祠堂问罪,请老太太勿怪。” 主屋里传出老太太的呼喊声,她当然不忍心自己最宝贝的孙女被问罪,可凤辉夜却一点也不虚。 “祖母,您别担心我,谁问谁的罪,可还不一定呢!我们走。” 她刚要跟着孟秀兰走开,翠珠急急忙忙走上前来,“小姐,奴婢刚刚一摔,狗脑摔碎了,这可怎么办呀。” “放心,绿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这狗真要有病,凤星夜早该被咬了。”她说完,又压低了声音,朝着翠珠叮嘱了几句,然后大大方方地随着孟秀兰去了祠堂。 侯府祠堂是供奉凤家列祖列宗的地方,凤辉夜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自己母亲齐映月的牌位。 孟秀兰一到祠堂。就向着凤辉夜大呵一声,“不孝女,给我跪下!” 凤辉夜双手环胸,做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你叫我跪我就跪,阿姨你谁呀?” 孟秀兰看着她一脸看不起她的样子更是恼火,可她心中又暗自腹诽着,凤辉夜这么不服管教,就算她想打她一顿出口恶气,也师出有名了。 “来人!给我押着三小姐,让她在祖宗灵位前跪下!我要请家法!” 第六章 以妾为妻 “是!” 下人们正要动手时,突闻一声宏厚男声。 “都给我住手!这是在做什么!” 凤清远走向了祠堂,他还穿着一身官服,是刚下朝回来。 众人赶紧请安,“见过老爷。” 孟秀兰走到了凤清远身边,开始细数凤辉夜的不是,从八哥儿的死,到刚刚她出言不逊。 “老爷,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管教你这个女儿了,若是她一直待在家里还好,毕竟这丫头以后是有可能嫁给宸王殿下的,若是去了宫里面见圣上和皇后娘娘也这般没规矩,恐怕也会连累到咱们家。” 凤清远沉下了神色,他也确实有这个顾虑。 凤辉夜两年前送出了家门,在外长大,如今这幅模样她也毫不意外。 “辉夜丫头确实需要教育一番,你兰姨现今毕竟是府里的主母,你待她必须要如同亲生母亲一样尊敬,明白吗?”凤清远对凤辉夜强调道。 “她这般出生低贱,怎可与我生母相提并论,爹爹,您可知以妾为妻,该当何罪!革职,徒三年,挨一百大板!” 这是她昨天请教过祖母的。 南梁法律严明,嫡庶有别,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纵使孟秀兰被称为平妻,也根本没有入妻籍,不过一个如夫人,比府里其他妾氏地位要高一些,但是按律法来说,还是只是个妾。 妾永远是妾,即便正妻死了,永远也没有被扶正的机会。 “爹爹,朝野上下想要抓住您把柄的人可不少呢。” 凤清远抿了抿唇,他怎么肯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仕途陷入危难中。 “我没有!你的生母齐映月永远是我的正妻原配,谁也取代不了!” 凤辉夜忽然一笑,狡黠的眼弯了弯像只狐狸,伸手一指面前的牌位,“若真如此,咱们凤家祠堂怎地没有我母亲的牌位?是觉得我母亲堂堂一个安定侯府嫡妻不配进凤家祠堂吗?” 孟秀兰顿时就慌了,平素都是她来处理,拜的多,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去拜自己的情敌呢! 凤清远看向了孟秀兰,“秀兰,这是怎么回事?映月的牌位呢!” “老爷,我……妹妹的牌位前几天坏了,我让人重新去做了,我万万没有不尊重妹妹的意思……” “放肆!”凤辉夜怒视着她,“你不过一个妾氏,怎可叫我母亲妹妹,得尊称她为夫人。” 孟秀兰哽住了喉咙,只能改口喊了一句,“夫人。” 凤清远看得出来孟秀兰有气,于是主动站出来想要帮她教育凤辉夜。 “辉夜,虽说你兰姨也有不周到的地方,但是她为这个家殚精竭力,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对她这么不敬呢?还有,你一回来就害死你妹妹宠物,这番胡闹,要是嫁入皇家,怕是小命难保。快,给你兰姨和姐姐道个歉。” “爹爹此言差矣。”凤辉夜伸了个懒腰,又缓缓道,“辉夜听闻爹爹下了令不许旁人打扰祖母静养,明知祖母抱恙在身,兰姨和姐姐却没个分寸,大张旗鼓,趾高气扬地带了一大帮人来叨扰祖母。只怕兰姨在这个家不是殚心竭力,而是作威作福,连我年迈的祖母都敢欺负,爹爹您的话都敢不从。” 她这话一出,凤清远看孟秀兰地眼神也变了变。 他怎可眼睁睁看着自己枕边的女人欺负在自己母亲头上,还违逆自己的话。 “翠珠,可有此事?”凤清远问道。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凤清远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小丫鬟。正是凤辉夜刚才嘱咐她去请凤清远过来的。 “回老爷的话,三小姐所言千真万确。” 孟秀兰狠狠地瞪了翠珠一眼,这小丫鬟倒是什么都敢抖出来,看来她是不想要命了! “老爷,我……” “孟秀兰!你给我跪下!”凤清远大声呵斥道,“就你这样毫无礼数,也还意思对人家辉夜丫头问罪!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才是要好好给你立立规矩!” 孟秀兰咚地直接跪了下来,凤清远已经怒火中烧,她只能先顺着他来。 “老爷,秀兰是无心之失,只是……只是今早辉夜丫头把星夜的八哥儿给害死了,这不是存心欺负咱们星夜吗?我是在气不过,想要教训这丫头,才一时忘了不能打扰老太太。” 凤辉夜一听她还敢提这档子事,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顺势挽住凤清远的手,“爹爹,那只狗一来院里就咬上了祖母的丫鬟绿碧,辉夜也是怕那畜生害了祖母才下重手的。难不成爹爹您认为一只畜生性命比祖母安危重要?” 这可是不孝的大罪!何况凤清远本就是孝子。 “自然是你祖母要紧,这事爹爹不怪你。” 凤辉夜又叹了口气,摆出一副难过的神情,“您都不知道,今早在青桐苑里,姐姐因为那只畜生哭得有多伤心,那本来就是祖母的住处,这不是触祖母的霉头吗?旁人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祖母她老人家……”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去,凤清远已经怒不可遏。 “凤星夜,你也给我跪下!孟秀兰,我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管教的女儿,大清早的让女儿跑到我母亲面前哭丧,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凤星夜被她一下子吼懵了,不愿跪。 “爹爹,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凤辉夜一回来你就什么都听她的了?” 凤辉夜耸耸肩,伶牙俐齿如刀枪剑戟,“您看吧,这祠堂重地,二姐姐就敢忤逆您的决定。她们母女俩平日怎么对祖母的,可想而知。” 凤清远嗫嚅了几下,更是想点燃了火药桶一般,厉声道,“跪下!请家法!” “老爷!不可呀!”孟秀兰马上爬到凤清远身边,抱住他的腿,“老爷,咱们家星夜身子薄,细皮嫩肉的,挨不得打的!” 凤辉夜看了看自己蜡黄的手臂,继续火上浇油,“哎,平妻的女儿细皮嫩肉,我一个侯府正嫡三小姐却皮糙肉厚的,可以随便被姨娘请家法,看来要是我入了宫,须得在陛下面前提一句咱们侯府稀奇,倒是嫡不如庶了。” 凤清远上下打量着凤辉夜,她确实一点小姐金贵的样子也没有,那气色和打扮还不如府上一个丫鬟。 两年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他想着,又觉得对凤辉夜有些愧疚。 “孟秀兰,我昨日让你给辉夜丫头置办的家当呢?她怎么穿成这样?”凤清远又问道。 “昨日安排的急,只备了一些家什,别的还没来得及准备。” 凤辉夜摩挲了一下手指,不急不缓道,“准备东西费心,我倒也不用兰姨专程为我准备,不如把姐姐的东西分我一些?” 她看不出来好坏,孟秀兰肯定会坑她,可凤星夜的东西一定是好货! 凤清远哪儿能想到这么远去,直接允了,“好,我安定侯府的正嫡三小姐,出去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凤星夜哭了吸了吸鼻子,“爹爹,不行,我那些可都是好东西。” 孟秀兰赶紧捂住了凤星夜的嘴,她这话不就是在说凤辉夜不配用好东西吗? “星夜,快别惹你爹爹生气了,咱们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自己去屋里匀点东西给妹妹吧。” 她这番打着三个主意,一是在凤清远面前表露自己的大方,二十免了凤星夜的家法,三是让凤星夜自己挑,就能把屋子里的残次品挑出来给凤辉夜,也不至于真的动了凤星夜的宝贝。 凤辉夜才不会那么容易让她得逞,“我带丫鬟去自己去就好了,姐姐还缺一顿家法呢,不挨顿打哪儿能长教训。” 她说着,便带着翠珠去了凤星夜的星月楼,挑了两三首饰衣物,自己一样没留,倒是分给了两个丫鬟。 绿碧受伤,翠珠刚刚又帮她仗义直言,她总得表示表示,让着两个丫鬟以后跟着她放心。 丫鬟们感激地痛哭流涕,嘴上说着一定要给凤辉夜当牛做马来报答。 这时,一个家丁过来敲响了门。 “三小姐,宫里的人来了。” 第七章 圣上口谕 凤辉夜跟着家丁去了正厅,她来的最迟,正厅里已经站了好多人。 孟秀兰扶着凤星夜,凤星夜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宣旨的公公一看到她就皱起了眉头。 “二小姐,你这会又哭什么呀?我还没宣旨呢!” 凤辉夜双手环胸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道,“她呀,是对祖母不敬,挨了爹爹的家法。毕竟有可能嫁入皇家嘛,规矩还是要学点的。” 宣旨的公公也跟着一晒,“凤大人倒是考虑周全。” 凤清远也没想到自己正教训着闺女呢,就听闻宫里的公公来宣旨了,急急忙忙地让人背了凤星夜过来。 “公公,请宣旨吧。” 公公清了清嗓子,“圣上口谕。” 众人皆跪成了一片。 “安定侯府二女凤星夜,三女凤辉夜于明日辰时过太子府,朕钦命钦天监郑主簿为二人相命,择一女与朕之爱孙三日后结为伉俪。钦此。” 安定侯府的人都迟疑着,凤清远看着凤星夜没动,正准备去领旨,凤辉夜就率先接了过来,“小女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公笑了笑,赞许地对凤辉夜点了点头,“三小姐倒是个聪明人,识分寸得多。” 凤辉夜立马凑到了公公面前,一副兴奋的样子。 “公公,您能先告诉我一下明日相命的流程吗?我也好提前做做准备呀。” 公公看她这么乐意嫁给皇长孙,对她自然没了防备之心。 “其实也不用准备,明日二位小姐乘车来太子府上,为避免命数干扰,会分开在东西两个厢房,郑主簿会隔着一层帘子为二位小姐相命,届时两位请安安静静的,莫要打扰了郑主簿。” 凤辉夜拱了个手,“谢谢公公告知我等。” “三小姐不用客气。行了,咱家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就要回宫复命了。二位小姐可要记得准时,这时辰可是郑主簿算过的。” 宣旨的公公离开以后,凤清远才凑到了凤辉夜面前。 “丫头,你是真想嫁给皇长孙吗?他可是个死人!” 他之前面对凤辉夜还不觉得心疼,可刚刚他想起来这可是他唯一的嫡亲女儿,不免觉得有些愧疚。 “爹爹,您怎么能这么说皇长孙呢?小心隔墙有耳。”凤辉夜打了一个禁语,“这事儿也不是女儿说话算数的,得看天意。女儿听命罢了。” 凤清远懊恼地叹着气,孟秀兰想要和他说话,可却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都散了吧,哎。” 凤辉夜青桐苑,绿碧和翠珠围在了她身边,惋惜地道,“三小姐,您若是真的要嫁给皇长孙,那岂不是只能在府上留三四日了?奴婢们有些舍不得您……” 凤辉夜伸了伸懒腰,“谁爱嫁谁嫁去,我是一个独身主义者。” 绿碧眨了眨眼睛,“独身主义者是什么意思呀?您刚刚那么积极,我还以为您是想要气气老爷和二小姐,所以想当上宸王妃。” “我干嘛要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换他们生个气呢,而且他们还不一定会生气呢。”凤辉夜朝着她笑了笑,“绿碧,不过这事需要你来帮忙。” “小姐需要绿碧做什么?绿碧一定肝脑涂地!”绿碧信誓旦旦地说道。 “倒不用肝脑涂地这么严重,你不是说算命的说你命不好吗?明天你就冒充一下我。” “嗯?”绿碧赶忙摇起了头,“小姐,这万万不可呀,这要是被查出来了,可是欺君之罪,要被杀头的。” 凤辉夜噘了噘嘴,“你看你刚刚还说肝脑涂地,绿碧,你不真诚呀。” 绿碧吸了吸鼻子,“可是……绿碧真的很怕死……” “本小姐保你不会死的。”凤辉夜拍了拍她的肩,“你想想,你要是被查出来了,主谋可是我,我也是欺君之罪,只会比你死的更惨。所以你得相信我。” 绿碧虽然万般不愿意,但是在凤辉夜的好说歹说下,还是同意了第二天的计划。凤辉夜还熬夜给绿碧调制了止痛散,以免她明天走动不了。 翌日,凤辉夜和凤星夜分别上了马车,凤辉夜带着绿碧,凤星夜带着红云,红云小心翼翼地扶着凤星夜,稍微动一下,凤星夜就直叫疼。看得凤辉夜和绿碧不怀好意地捂嘴笑起来。 四人最终在辰时之前赶到了太子府。 太子府是已故惠太子的旧居,太子妃在太子过世后就在云禅寺出家,为太子祈求冥福,所以府中原本只住了皇长孙一人。皇长孙也去世后,府里下人就减了一半,院落也变得冷冷清清的,各处都挂着白布白绸。 下了马车,她们各自就被带去了东西厢房安顿好好。凤辉夜穿着一身普通的棉麻衣服,倒是给绿碧穿了一身昨天从凤星夜那里拿来的粉色纱衣,绿碧本就长得水灵,皮肤又细又白,看上去特别好看。 凤辉夜甚至都能想到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后的灾难性现场。 太子府上的下人想当然地把绿碧当成了小姐,迎到屋内坐好,还让凤辉夜这个“下人”万不可打扰。 凤辉夜着实无聊,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太子府里参观起来。要是在22世纪,保存地这么完好的古建筑群,怎么也得花上几百的门票费。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用的最贵重的材料,瓦片是琉璃做的,台阶是汉白玉的,连糊窗户的都不是纸而是绢布,比她家富贵多了。 凤辉夜在府里兜兜转转,忽然,头上就挨了一颗小石子,砸的她生疼。 “卧槽,是谁?”她转过头,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丧着一张小脸心想着,该不会是鸟粪落到头上了吧?这时,又一颗香瓜子打到了她手上。 她现在敢百分之百确定是有人故意的了! 循着方位,凤辉夜朝着近旁的一个楼阁望去,一个男人正坐在屋顶,斜倒在屋脊上,喝着酒。 凤辉夜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不就是那天的八块腹肌外加绝美人鱼线吗? “喂,我是不是忘了给你说要忌口和戒酒了?” “你没给我说的还多,幸好我找到了比你更好的大夫,给我开了调养身体的药方,不然都还得闷在屋里。”他说着,拿着酒葫芦,又给自己灌了一口。 凤辉夜走到楼阁前,向他招了招手,“有梯子吗?我也想上来。” 第八章 相命选妃 “没有,你要是想上来,不如求我。” 凤辉夜哼哼了一声,“我想上来,其实也不难,只是容易把房子弄坏,把府里的人引过来。” “那你引过来就是。”萧景行起身走到房檐边,蹲下身子看着她,“让他们看到你安定侯府的小丫鬟在太子府乱逛,押回家让侯爷治你的罪。” 凤辉夜觉得自己这身打扮还真成功,真被他当做小丫鬟了。 “那也比偷闯太子府好得多吧?皇长孙殿下刚薨,你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要是举报敌国奸细的话,陛下有赏吗?” “我看你还是别猜了,猜的没一个准的,你这样的人,平时运气一定很差,特别是赌运。” “我又不赌。” 凤辉夜说着,摩拳擦掌,蹬着墙面,几步跳了上来,几片琉璃瓦掉了下去,应声而碎。 碎片声吓了凤辉夜一跳,可她来到了高处,才发现这这座阁楼是独立的,周围都是竹林,半个人都没有。 这样一来,她刚刚对萧景行的威胁,就显得是那么可笑起来。 “我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来的?”凤辉夜无比疑惑。 “我也好奇,兴许是你身手不错。”萧景行把葫芦递给凤辉夜,“要不要喝点酒?” “不要,一会儿我还要回去伺候小姐呢。” 她装的有模有样。 “那给你吃香瓜子,堵住你的嘴,今天看到的就别说出去了,不然和敌国奸细扯上关系,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凤辉夜不客气地抓了一把香瓜子,一边磕一边道,“你还真给给自己安上帝国奸细的帽子啦?我猜你是皇长孙的副将之类的吧,皇长孙薨了,来他旧居睹物思人的?” 萧景行只是笑了笑,“哪有什么睹物思人呀,我就是听说今天钦天监要给皇长孙相命选妃,过来凑凑热闹,看哪个姑娘这么倒霉,看她漂不漂亮。”他说着,看向了凤辉夜,“不过我告诉你,这最倒霉的还不是皇长孙的妃子,你知道最倒霉的是谁吗?” “还有比嫁给一个死人更倒霉的?”凤辉夜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了,皇长孙的妃子可是正经八百的王妃。”他伸出食指指着凤辉夜,“可陪嫁丫鬟就不一样了,一辈子都只能是个通房丫鬟,若你家小姐真的选上了,还不如你当初就应下来,当我的妾。” 凤辉夜翻了个白眼,摸出了一颗头孢,“哥们儿,别光喝酒呀,吃点下酒菜。” 萧景行当真准备把她手上的头孢接过去,凤辉夜怕他真吃下去,赶忙把头孢扔了出去。 “不是下酒菜吗?”萧景行问她,“你这么紧张,不会随身带的是毒药吧?” “没有毒,只是不能和酒一起用。”她把香瓜子揣进自己的衣兜里,起身拍了拍衣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看小姐那边如何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萧景行多问了一句。 “绿碧。” 凤辉夜轻松地跳下了屋顶,望着楼格外跑去,消失在了竹林里。 “掠影。”萧景行喊了一声,一个黑衣暗卫即刻出现在了他身边。 “主人,有何吩咐。” “把她刚刚丢的那个东西捡起来,验验毒。” 绿碧,名字取得那么温柔,看来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不过……看起来倒是好用。 “是。” 掠影立刻捡起了凤辉夜扔下的头孢,本想用掌劲将将药化开,却发现里面已经是粉末了。 “主人,这外面的一层包衣柔软却坚固,里面的粉末却是细腻无比,属下甚至都分辨不出来是用那几位药材磨制成的,味道也十分奇怪。” 萧景行沉下了眸子,心中自是对凤辉夜越来越好奇。 而另一边,凤辉夜敢到东厢房的时候,郑主簿的相命刚刚结束,告诉绿碧事后会奏准陛下,请她回家耐心等候。 府上的下人将她们送出了太子府,离开时凤辉夜掀起了帘子,看到有下人将太子府的匾额更替成了宸王府,门口的白绸也换成了红绸。 绿碧紧张地捂着胸口,“小姐,刚刚没暴露吧?我真是紧张死了。” “没有,你放心。”凤辉夜用手托住腮,她倒不担心绿碧,只是担心着这些算命的算的统不统一。 可翌日,圣旨下来。安定侯府嫡三小姐代替二小姐嫁入宸王府的消息立马传遍了大街小巷。凤辉夜不服地问郑主簿测出来的命格究竟是怎么回事。传旨的公公摇了摇头。 “三小姐,郑主簿的命格推算还没有推算出来,但是陛下昨夜被皇长孙托梦,指名要娶安定侯府三小姐,只要殿下九泉之下能够瞑目,纵使三小姐命格普通也无妨。” 凤辉夜皱起了小脸,心想着该死的皇长孙,变成鬼了也不放过她。 “对了,长孙殿下还指名让您的丫头绿碧陪嫁,怕宸王妃您一个人在府上寂寞。” 凤辉夜想到那日在房顶上,萧景行给她说的一番话,也不想连累绿碧,垂头丧气地道,“要死死我一个,不行吗?” “三小姐,您是嫁给皇长孙为妃的,不是给长孙殿下殉葬的,不用担心性命。”公公望了一眼满地跪着的凤家老少,“陛下说皇长孙大婚是喜事,要办的热热闹闹的,特准凤家大宴宾客,为三小姐践行。一切经费可报礼部。” 凤辉夜蔫蔫地谢主隆恩,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凤星夜看着她笑了起来,“这回,应该换姐姐恭喜妹妹了,一嫁过去就要守活寡,可真是惨。” 凤辉夜心想,自己再惨也轮不到她来笑话。 “凤星夜,你最好对本准王妃说话客气点,要是再敢对本准王妃和宸王殿下出言不逊,相信我让宸王府的家丁把你乱棍打死,陛下也不会问责的。” 她现在不是消极的时候,她自己倒无所谓,反正她是个独身主义者,嫁个死人也比大活人好。可她不想委屈了绿碧,是得帮她想想办法了。 凤辉夜哼着小曲走开,凤星夜气地跺了跺脚。 “娘!你看她那个样子,是真的想要把女儿打死!” 孟秀兰赶紧把她护在了怀里。 “哼,想做宸王妃,我看她是少了这条命!” 第九章 出阁宴宾 凤辉夜回到青桐苑时,绿碧正在照顾老太太,被她急急地喊出了门外。 “绿碧,我有件事得给你讲。”凤辉夜为难地看着她。 “小姐,您说就是了。” 凤辉夜叹了一口气,“那个短命鬼托梦给陛下,说不管命格如何,就要我嫁给他,还点名要你当他的通房丫头,都死了还这么会作……要不你跑吧?我给你凑点盘缠。” 绿碧惊了一下,蹙起了一双秀气的眉头,“小姐,怎么会这样?我要是跑了,您怎么办?侯府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呗,我倒是无所谓,嫁死人也可以继续当我的独身主义者,但是你还有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能连你也耽误了。” 凤辉夜说着,拉着绿碧的手,到了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地凑了一些银子和衣服。 “我没几个钱,你别嫌弃,拿着能跑好远跑好远,不要回来了。” 她安排完就把绿碧送出了府,一回来,翠珠就提着一个漆盒,对着凤辉夜道,“三小姐,您这几天立威真有用,红云姐刚刚送来了芙蓉轩的糕点,平日咱们院儿里都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您快尝尝。” 凤辉夜一听就觉得不对,人要转性,哪儿有这么快的。 她打开了漆盒,里面的糕点各个精致,可她一上手就知道这表面的糖霜不太对。 “这母女俩,亡我之心不死呀。” 这时,一个家丁急急来通报道,“三小姐,宸王府派人送来的聘礼到府上了,老爷让您过去看看。” 凤辉夜走去了正厅,整个正厅都被聘礼的大红箱子挤满了,足足够二十箱,一打开,可全是上好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随便一个都比凤星夜楼里的一屋值钱。即便凤清远见过那么多市面也不得不被宸王府的壕气吓了一跳。 他原本还觉得对凤辉夜有所歉疚,现在却认为,这个女儿嫁的真值! 反正以凤辉夜的姿色,也很难让别的王公大臣们看上了。 “辉夜丫头,看来宸王府还是很重视你的,以后你嫁过去不会吃苦,爹爹就放心了。” 凤辉夜倒没有看出来他放心,只看得出他满眼的贪婪,顺口一问,“爹爹,您说宸王府送来这些聘礼,大概有多少银子呀?” 凤辉夜去一一打开了箱子,大概看了一圈。 “光是黄金都有五箱,合计十万两的样子,别的就更说不清了。”凤清远说着,嘴角的笑容都要裂开到耳根了。 他虽然贵为侯爷,却是个凭战功封侯的,和文臣不一样,平日里很难抠到油水,就连这个宅子都是凤辉夜的外公修建送给他的,看着这些怎么能不眼冒金星了。 “宸王府可真够有诚意,光是黄金就有十万两,那爹爹又准备给女儿多少嫁妆呢?” 凤辉夜无心其他,一心只想搞钱,至少地狠宰凤清远一顿。 凤清远一下子被她的话给堵住,他原本只想出个一千两,但是这对比起宸王府的十万黄金,确实不好看。 “辉夜,你平日里吃穿用度都会有王府和陛下照顾,将来也没有机会留下子嗣了,这样,爹爹给你一万两做嫁妆,如何?” “黄金?”凤辉夜确认道。 “白银!”凤清远一口咬定。 “爹爹您可太小气了,我要是这样嫁入宸王府,会有人笑我的,算了,不嫁了。”她佯装着娇俏的声音说道。 要是凤清远见她之前这态度早就发火了,可现在自己的女儿成了准宸王妃,那以后就是皇家的人,他怎么敢对她动火气。 “辉夜,你要是不嫁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不如你直接告诉爹爹,你想要什么?” “爹爹,女儿的要求也不多,娘亲只有女儿这一个孩子,娘亲当初嫁给爹爹时的陪嫁,理应都归女儿所有吧?” 她记得古时嫁妆都是女儿家的私有财产,父母给女儿傍身用的,只有女方有处置权,即便女方过世了,夫家也不该动用,而是传给子女。 凤清远抿了抿唇,露出了一副不自然的神情。 “爹爹,您该不会把娘亲的嫁妆给用了吧?这个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的。”凤辉夜故意激着他。 凤清远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怎么会呢,只是你娘亲的嫁妆都在库房保存着呢,一时半会儿也清理不出来,你先回青桐苑等着吧,爹爹叫人给你收拾收拾。” 当初齐映月的嫁妆丰厚,早就被府里花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要他吐出来,这堆宸王府送来的彩礼,起码要折出去三分之一。 凤辉夜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对了,爹爹,既然一万两白银是爹爹的心意,女儿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请爹爹连带着母亲的嫁妆一并给女儿收着了吧。” 凤清远气地快要吐血,这丫头居然还不忘再敲他一笔!幸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也就只能敲他这一次了! 他看了一眼满屋的聘礼,好歹还能留下个三分之二。 按照南梁的习俗,女儿出嫁前父母都会大宴宾客。原本正直皇长孙薨逝,宴请宾客之事一律停办,可凤辉夜嫁的毕竟就是那个短命鬼皇长孙,陛下特批要风光出嫁,自然特准了安定侯府的出阁宴。 出阁宴是孟秀兰一手操办,府里张灯结彩,不可谓不热闹。 来的都是凤清远的一些宗亲家眷,大家嘴上说着恭喜,心里却对凤辉夜同情地很。 宴席开始前,凤星夜来到了青桐苑,对着凤辉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妹妹,姐姐前几天对妹妹你态度不好,都是因为我们两姐妹这些年来相处的实在太少了,现在你为了我们安定侯府嫁给那宸王,姐姐真是自愧不如。” 凤星夜的神态中一副真诚,凤辉夜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是练了多少表情管理才能如此的。 凤辉夜微微颔首,眼中也是一片姐妹情深,“二姐姐,你能主动来找我说这些已经让很感动了。翠珠,上茶。我要和二姐姐好好聊聊” 翠珠泡好了茶端上,凤星一品,竟觉得滋味不同以往,“妹妹你这是什么茶呀,怎么还有点甜甜的。” “是花茶,后味有点微甜。”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凤星夜就站了起来,对着凤辉夜道,“对了,妹妹,这次你出嫁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随我去取一下如何?” “既然姐姐盛情,那妹妹可就却之不恭了。” 凤辉夜跟着凤星夜一起出了青桐苑,向着库房走去,这里离宴会的前院不愿,热闹的人声几乎可以把所有声音淹没。 凤星夜用钥匙打开了库房的大门。 库房里黑洞洞的,看不清路。 凤星夜拉着凤辉夜的手,来到了库房深处,忽然,几盏煤油灯亮起。 凤辉夜朝着四周一看,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在了库房内,向着凤星夜一抱拳。 “参见二小姐。” 第十章 抢了风头 凤辉夜啧啧嘴,两只指头捂住了唇,“姐姐,这就是你的大礼?这么丑,我才不要,还是姐姐你自己留着吧。” 凤星夜冷哼了一声,表情立马变得十分丑陋起来。 “你想不要,晚了!你以为这两天红云为什么天天给你送糕点?糕点里天香粉加库房的合欢散,可是烈性春/药!凤辉夜,想要当宸王妃,你做梦去吧!” 她说完,忽然感觉到浑身燥热,不停用手扇着风,可是凤辉夜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凤辉夜歪歪头,“那你以为为什么你在我哪儿喝得茶是甜的,还不就因为你糕点上的糖霜混进去了吗?烈性春/药?呵,你自己享受去吧。” 凤星夜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自己下药居然被凤辉夜给识破了,瞬间惨叫了一声,“啊!不!” 不过她还有下一手准备! 凤星夜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着几个壮汉指向了凤辉夜,“你们几个废物,快把她抓住!别让她跑了!” 壮汉们立马得令,他们都是练家子,很快就把凤辉夜团团围住,凤辉夜看着凤星夜热的在地上打滚,越看越觉得好笑。 “我说凤星夜,你自己也知道你中的是烈性春药了,不如让这几个男人帮你排解一下,免得这么难受,来堵我是什么意思呀?我才不想和你们玩五人行。” 凤星夜满头大汗,不停地用手捶着地。 “快给我上呀!把她抓住,给我办了!要是她跑了,我要你们几个不得好死!” 壮汉们立马朝着凤辉夜扑去。凤辉夜身子灵活地很,躲闪之间就已经越到了门外,迅速锁上了大门。 壮汉们不停撞击着大门,可这是安定侯府最为重要的库房,怎么可能被轻易撞开。 凤星夜看着库房门竟然被锁上了,崩溃地大哭起来,“娘!救命!凤辉夜,你给我开门!”她声音异常愤怒,可却因为药性,竟然带着一丝娇气。 凤辉夜冷笑一声“要是前院的人能听见,你们会找这个地方整我吗?自作自受的滋味怎么样?” 漆黑的库房里,只有几盏煤油灯,照着凤星夜,她已经因为药性脱得只剩一件肚兜了。 而另一边,前院。 宾客们已经来的差不多,准备开席了,可主角凤辉夜却没有到场。 亲戚们纷纷询问着凤辉夜回哪儿了,孟秀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带人去抓奸了。 “辉夜好几年没回来,兴许是害羞了,这样,我叫丫鬟去叫她。” 她都安排好了,丫鬟只要确定去库房被锁,人就会冲过来禀告孟秀兰。 丫鬟离开后,周围的女眷询问起,“我记得之前陛下指婚的不是二小姐吗?为何如今变成三小姐了?” 孟秀兰叹了一口气,“我那个女儿呀,没有这么好的福分,比不得她那个妹妹。” “二夫人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二小姐天资聪颖,人又长得漂亮,多少王孙子弟都爱慕着呢,以后一定也会找个好婆家的。” “就是,我那个傻儿子上次见过二小姐,都还一直对二小姐念念不忘呢。” 孟秀兰表面上附和地笑着,春风得意。她心中想的却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哪儿配得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要嫁,就应该嫁给未来的储君。 只要除掉凤辉夜!只要她女儿能够得到嫡女的地位! 这时,丫鬟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夫人……我去找三小姐没看到人影,却在不远处的库房听到了三小姐……三小姐的声音……怕是出事儿了,夫人,您去看看吧!” 丫鬟这样一说,四周的宾客全都好奇起来,这位准王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孟秀兰听到事情尘埃落定,就等着她来揭开,心中就无比舒爽。故意对着宾客们道,“是不是辉夜丫头遇上什么事儿了,大家随我去看看吧,要是她真出了事,也好多个人,多搭把手。”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安定侯府的正嫡三小姐,是怎样的淫/娃荡/妇,她还想要当宸王妃!陛下怎么可能允许皇长孙的名声被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马蚤货败坏掉! 孟秀兰带着一大群人,冲向了库房。 果然,他们一接近库房,就听到了里面女人的叫声。 “给我!啊……” 在场众人纷纷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急急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脸。 “啧啧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孟秀兰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掩盖不住,朝着家丁们大喊了一声,“来人,给我把门打开!” “是,夫人!” 家丁开了门,昏暗的库房里点着几盏煤油灯,照着三男一女在地上衣衫不整地滚成了一团。 那几个男人个个精装,肌肉倒是比脸还要大一团。 女人身上几乎毫无遮拦,披头散发的,看不清脸,不知羞耻地往男人身上蹭,男人们奋力地躲闪着,一看到门被打开了,简直喜极而泣。 孟秀兰不想让凤辉夜再有翻身的机会,立马吩咐道,“来人,这几个畜生竟敢欺负我侯府三小姐,给我拖下去杖毙!” 她说完,赶快跑上去抱住了衣不蔽体的女人,痛心疾首道,“辉夜丫头,你怎么可以干这种事呢!你明天可就要嫁人了!你这样对得起宸王吗?” 门口的人也纷纷恶语相对。 “哼!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还好意思嫁给皇长孙!这件事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只怕是要被杀头的!” “居然和三个男人,啧啧啧,三小姐精力不错嘛?” “啧啧啧,要是这样都还不取消婚约,以后皇长孙要戴的绿帽子可多了。” 孟秀兰越听着他们说凤辉夜的坏话,心中也就越高兴,她装出一副哭腔,朝着怀里的女人喊道,“兰姨知道你嫁过去肯定心有不甘,你以前长在府外野惯了,怎么能够把这些坏习惯也带到家里来,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着,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朝着身前的女孩扇了过去。巨大的力道把她整个人扇翻在地,玲珑的曲线暴露无遗。 可这时,门口却传来了凤辉夜的声音。 “是呀,姐姐也让人家好失望。她怎么能在人家的出阁宴上,抢了人家的风头呢?” 孟秀兰脸色瞬间就变了。 宾客们也傻了眼。 “这位才是三小姐?那……那地上的是谁?” 孟秀兰吓得不敢去确认,她刚刚就是觉得怎么这凤辉夜的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她太高兴了,没有仔细去确认。 这时,地上的女人爬了起来,凄声叫喊着。 “娘……我好难受……我要男人……给我……” 第十一章 狐假虎威 孟秀兰被吓得全身发抖,一把抱住凤星夜,赶紧大喊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过来参加出阁宴的人都是凤家的亲朋好友,这些人平日里仰仗着凤清远呢,自然不敢得罪了孟秀兰,顿时往后退了退。 凤辉夜一步也没有动,用着娇气的嗓子问道,“娘,您刚才怎么那么急着杀人呢?这下姐姐可要难受好久了。” “你!”孟秀兰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她根本就不用考虑,就知道这一定是是凤辉夜搞的鬼。 应该在库房里被男人骑的原本该是凤辉夜这个小贱人!怎么就变成她的宝贝女儿了? “凤辉夜!一定是你在害你姐姐!来人!把她给我押去柴房!” 她让她的女儿被三个男人欺负,她就要让十个,一百个男人轮了她! “我看谁敢动本准王妃!”凤辉夜站了起来,扫了想要朝她扑过来的家丁们一眼。她的眼神凌厉如锋芒,家丁们各个软了腿,不敢靠近。 违抗孟秀兰的命令顶多是死自己一条命,可眼下凤辉夜已经是要嫁给陛下最宝贝的皇长孙的人了,要是得罪了她,陛下怪罪下来,不得祸及家人吗? 这时,凤清远也听到了消息,急急地从前院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星夜丫头这是怎么了?还不快送回房里找医生来!” 丫鬟们得了凤清远的令,赶快把凤星夜送走。孟秀兰看自己女儿成了这样,简直痛不欲生,抱着凤清远大哭了起来。 “老爷,刚刚我们星夜给我说她要去找辉夜认错,结果现在变成这样,一定是辉夜害得我们女儿,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星夜做主呀!” 凤星夜长得漂亮,他原本还想着她一定能够嫁个好夫婿,帮自己稳定朝野中的地位,却不想就这样毁了。他当然也生气。 “凤辉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你姐姐做了什么?” 凤辉夜双手环胸,一副看戏的姿态。 “爹爹您问我对姐姐做了什么,倒不如问兰姨和姐姐对我做了什么?兰姨一来,还没有看清楚姐姐的脸呢,就开始喊着我的名字了。她怎么就能一口咬定,和男人厮混的人是我呢?莫非,这一切都是她们母女两早有设计?” 凤清远脑子转了转,凤辉夜说的确实有道理。 周围的亲朋好友也都纷纷说道,“就是,刚刚也没见到二小姐人,二夫人就说三小姐与人私相授受,这事往小了说是诬蔑女儿家清白,往大了说可就是对宸王殿下不敬了。” “明明是自己女儿不自爱,非得推到人家正嫡头上。” 孟秀兰听着周遭的人口风都变了,越想越是生气,等着这件事过了,她非撕烂这群人的嘴不可! 但是眼下,她却只能装作委屈地对凤清远说道,“老爷……刚刚是丫鬟来通报的,说是辉夜在这里面,所以我才以为是辉夜……我没有……” “那兰姨你刚刚那么着急的把那几个男人杖毙是作甚?爹爹您应该心里有数,兰姨可不会为了我的事这么生气吧,那只可能是想要杀人灭口……” 凤清远知道凤辉夜一张利嘴不饶人,虽然他也恨透了这种事情,但是现在最重要是的,是他侯府的尊严! “够了!不要再说了!”凤清远大呵一声,朝着门外的亲友微微拱手,“今日之事,是我安定侯府家门不幸,各位都是凤某人的亲友家眷,小女凤星夜的丑事,凤某人会亲自调查清楚,我相信我的女儿不是这等没有分寸之人。还望大家卖我风某人一个面子,此事就不要说出去了,凤某人必有重金答谢。否则……” 他狡猾昏黄的眼珠转了转,盯向了凤辉夜。 “否则,凤某人的三女儿嫁给皇长孙后,再怎么说,凤家今后也是皇亲国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能让宸王妃因此丢了面子。” 凤辉夜忽地笑了起来。 敢情,这是再拿她的名头,狐假虎威呢! “我无所谓呀。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爹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今后女儿生是宸王府的人,死是宸王府的鬼,与宸王府才是荣辱与共的关系。若爹爹要女儿再来插手安定侯府的烂摊子,岂不是吃里扒外吗?” 她说的句句是理,却让凤清远无比寒心,养大了女儿竟然还没出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可他又何时给过凤辉夜半点父爱!这时候倒想要女儿回馈他了。 “行了,明天女儿还要出嫁呢,大家好戏看够了,就回去休息吧,我也该去敷敷面膜,睡个美容觉了。”她说着迈着得意又妖娇的步子走开,吩咐着丫鬟,“翠珠,去厨房拿根黄瓜来,切成片,小姐我要保养保养。” 宾客们也听她的话,逐渐散去。 孟秀兰恶狠狠地瞪着凤辉夜的背影,在凤清远身边添油加醋道,“你看她那个小人得志的样!现在还不是宸王妃呢!你已经爬到老爷您的头上了,要是成婚了,还不得让我们全家三跪九叩呀!我看就不能让她坐上那个位子!” 凤清远一脸深沉,眯着眼,捕捉到孟秀兰最后一句话。 “秀兰,你就真的这么想毁了辉夜?今天的这事是你安排的吧!” “老爷,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还得去安抚宾客,让他们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呀你!就为了出一口气,可把自己女儿害惨了!”凤清远手心捏了一把汗,“其他人倒还好说,毕竟依托着咱们凤家,可要是这件事传到皇室耳朵里,星夜才真的是毁了!” 凤辉夜行事乖张,说不定真会这样做。 孟秀兰赶紧抓住了凤清远的手,“老爷,不能这样呀,我们星夜以后可是要嫁给皇储的人!” “你现在对着我哭有什么用!一会儿去青桐苑求辉夜丫头吧,态度好一点,星夜的未来可都在她手里了!” 此时,青桐苑里,凤辉夜正躺在床上敷黄瓜片,瞅着自己这张枯黄的小脸都心疼。 等她嫁给了那个死鬼皇长孙,一定会拿着他的金山银山好好调养调养,当寡妇也得当最红艳那一枝! 这时,翠珠来通报道,“三小姐,老爷和二夫人来了。” 第十二章 罪魁祸首 “没空,哼,说我在出恭,让他们等着吧。”凤辉夜含糊不清地说道。 翠珠为难地看着她,“三小姐!人已经到了!” 凤辉夜这才回过头,看着凤清远和孟秀兰,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她心头一凉,这种撒谎刚好被人逮到的感觉可真不爽。 凤辉夜取下了面膜,露出了一副笑容,“爹爹,兰姨,两位怎么纡尊降贵来我这个偏院来了?” 她现在心情本来就舒畅,看到他们两一脸倒霉样,人就更高兴了。 凤清远走到凤辉夜身边,叹着气,递给了她一只手镯。 “辉夜呀,这是我和你娘当初的定情信物,她去世后我就一直留在身边,每每看到,都会睹物思人。现在你要出嫁了,爹爹就把这个拿给你保管了。” 凤辉夜虽然不懂玉,但是看着这镯子还没有凤星夜楼里的好看,自然不会太贵。也不知道凤清远是以前穷糊弄她娘,还是现在舍不得钱随便拿个残次品来糊弄她。 “那女儿就谢谢爹爹好意了。” 她把镯子带到了手上,刚刚好可以遮住量子传输器植入的地方。 “辉夜,你娘是个温柔谦和,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女人。如果她还在这世上的话,肯定也会教你这个道理的。这次你二姐姐也是受害者,所以,爹爹想……” 没等他说完,凤辉夜就换了一副迷茫的眼神看着他,“受害者?呵,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爹爹来我这儿是说二姐姐受谁的害呢?” 两人被她话中带刺呛得不轻,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还得开口哄着她。 “辉夜,这事是你二姐姐的一时疏忽,但是姑娘家家的,名声最重要,爹爹来找你,就是想要你帮你二姐姐保守这个秘密,免得以后她不好嫁人。” 凤辉夜捋了捋头发,瞥了凤清远一眼,“爹爹你可知是二姐姐把我带去库房,想要把我关起来,让那几个男人辱我清白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若非宸王殿下在天之灵保佑,女儿逃出来了……女儿婚前失贞,有辱宸王府声誉,陛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凤清远也知此事兹事体大,可他出了暗暗恨孟秀兰一眼,改日再教训她,还能怎么样呢? 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把所有事都压下来。 “辉夜,爹爹知道苦了你了,那你说,要怎么才好,爹爹都依你。” 凤辉夜笑着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摸了摸手上的玉镯,“那爹爹把宸王的聘礼都给女儿自己用怎么样?” 凤清远简直一口老血,凤辉夜坑了他一次钱还不够,这竟然还想坑他第二次钱! 宸王所有聘礼再加上齐映月的嫁妆,这不得掏光他的老本呀! “这……女儿家讨要聘礼,这成何体统。” 凤辉夜早就猜到了凤清远绝对不会同意,只是他这么一说,凤清远就没有对她第二条讨价还价的理由了。 “那好吧,那女儿就要爹爹给女儿一个交代,让罪魁祸首在女儿面前磕三个响头,女儿这就绝口不再提此事,如何?” 孟秀兰顿时怒气陡升,“凤辉夜,你放肆!想要我我给你磕头!你做梦!” 凤辉夜拍了拍手,“爹爹,你看女儿还什么都没说呢,罪魁祸首就自己站出来了。总之,今天要不你们杀我灭口,要不磕头道歉。不然呀,爹爹能拿钱封口我也很乐意哟。” 杀她灭口?凤辉夜可是陛下赐婚的宸王妃,要是死了,她们怎么和陛下交代。 拿钱封口?她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全给她了他们一家人不得喝西北风去。 只有剩下这一条路,凤清远可以选。 “大胆罪妇!今日之事全是因你而起,连我安定侯府堂堂嫡三小姐,未来的宸王妃都敢谋害!还不磕头认罪!” 孟秀兰淡然不肯,声嘶力竭地道,“老爷,我好歹是安定侯府主母,你让我给一个晚辈磕头认罪,以后我还有何颜面管教院里的人?” “秀兰,这可都是为了你自己的女儿!” “难不成星夜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两个人僵持不下,凤辉夜也没兴趣看他们这一出闹剧。 “三选一你们都选不出了,那就请回吧。一点诚意也没有,还想要一笔勾销,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你们放心,等我进宫见皇祖母时一定把这件事秉明给她老人家,让她知道,我能嫁给宸王殿下不再受庶母欺负有多高兴。” 这可就不是单单是他们府内的事情了。 凤清远全身上下都梗地难受,他越想越觉得是平日自己对孟秀兰太纵容,才会导致她给自己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 这回哪怕是要她下跪磕头,也不过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孟秀兰!你若是没有颜面管教院里的人,大可把主母之权交出来,拿给老三代管!” 孟秀兰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她用了那么多年才得到的安定侯府主母之位,怎么愿意说交出来就交出来的!哪怕……现在先吃个亏。 “老爷!我知道错了!” 孟秀兰抱着凤清远的裤腿,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我这么多年为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受了我的主母之权!” 凤清远见她如此狼狈,心中隐隐想到了自己发迹以前的模样,若不是因为孟秀兰生了自己的长子,他也不会把她接回来! 他收回自己的腿,推了孟秀兰一把,“你现在对不起的人是辉夜,不是我!快点给她认错!” 自从孟秀兰进了凤府,何时还受过这样的气!她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睥睨众人,当初连齐映月都没有放在眼里,如今却得给她的女儿磕头认错!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辉夜,是兰姨做错了。你放过我和星夜吧” 孟秀兰双手伏在地上,重重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她的心中已经仿佛万蚁噬咬,恨不得将凤辉夜千刀万剐! 总有一天,她要让凤辉夜跪在她的脚下,磕头磕到死! 凤辉夜挥了挥手,云淡风轻地道,“那此事就罢了,你们走吧,不要打扰我敷脸了。” 凤清远谨慎地看着她,“辉夜,你可能保证此时决不提起?” 凤辉夜以手指天,“我凤辉夜在此发誓,绝对不再主动提起孟秀兰设计陷害我,反倒让凤星夜和三个男人春风一度的丑事,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凤清远和孟秀兰听完,才放心离开,凤辉夜朝着他们两个做了个鬼脸,“我只是说不主动提起,要是有人问我的话,可就不做数了。” 第十三章 大婚当日 翌日,凤辉夜一大早就被翠珠喊起来梳妆打扮,穿上大红嫁衣。 她顶着满头的珠翠,觉得脖子都要僵了,可偏偏安定侯府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夫人小姐全都围在了她房间里。 嗡嗡嗡说个不停,她笑的脸都快僵了。 孟秀兰亲自让人把允诺她的嫁妆抬了上了,她万万没想到凤清远竟然会舍得给凤辉夜那么多陪嫁,拿着凤清远写下的单子去库房清点的时候孟秀兰简直鼻子都要被气歪了,这可是他们府上好几年的花销了! 孟秀兰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一脸母慈子孝的说着捅凤辉夜心窝子的话。 “我们辉夜今天可真漂亮,若是宸王殿下还活着,必定会对你疼爱有加的。” 孟秀兰这句话,把屋子里喜庆的气氛带动地愁怨起来。 “哎,就是,若是宸王殿下还活着,三小姐该是多好的福气呀。如今可真是可惜了……” “毕竟咱们都是女人,哪儿个女人受得了守一辈子望门寡呀!” 所有人都在同情她,可怜她,孟秀兰听着心里舒服多了,她就是见不得凤辉夜好! 凤辉夜就知道她肯定没安好心,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兰姨您还有心情替我着想呀?我还以为光是二姐姐以后嫁人的问题就够您操心的了。” 孟秀兰被她这堵地气急了,可凤辉夜又没有明着说昨天的事,孟秀兰还不是只能憋在心里,忍着想要抽凤辉夜一巴掌的冲动,站在她身边赔笑。 众人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这府上的人,哪个不知道昨晚凤星夜一女驭三男的事情,三小姐就算是嫁个死人,也肯定比失了贞二小姐嫁的要好。 孟秀兰恨不得撕了凤辉夜的嘴,要不是南梁有女眷送亲的传统,她又不想失了当家主母的气度,早就离开不在这里触霉头了。 这时喜娘带着几个丫鬟来到了凤辉夜的闺房,吩咐着府里的几个小姐,一会儿迎亲的时候要怎么配合。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凤辉夜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由孟秀兰亲手帮她盖上了红盖头,这本应是娘亲做的事,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直到红盖头把凤辉夜的视线全部遮住。 吉时到了。 安定侯府内内外外一片嘈杂声,却根本没有鞭炮响。 宸王府的迎亲队伍,竟然还没有来! 宾客们小声地议论起来,莫不是昨天有人没有卖给侯爷面子,还是把府上那点破事捅到了皇家去,皇家不愿意结这门亲事了? 凤清远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凤辉夜嫁与宸王的事已经昭告天下,要是此时他的女儿竟然被一个死人退婚了,那他凤家得丢多大的脸呀! “诸位,或许是宸王府那边情况特殊,所以得耽搁一些时间,还请各位稍安勿躁,相信宸王府的迎亲队伍马上就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闺房中的众人也等地不耐烦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吉时都要过了,宸王府现在当真无人做主了吗?这么重要的事都能耽误!” 一群人议论纷纷,凤辉夜倒是不急,皇家做事不可能临时变卦,她还乐的在这里看看凤清远的笑话。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做太监打扮的人走进了安定侯府,要上还挂着宸王府的新腰牌。 众人朝着府外张望着,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迎亲队伍的影子,凤清远赶紧走到了太监面前,两人互相拱手作了个揖。 “公公,这吉时都快过了,怎地宸王府的花轿还没过来?莫非是对小女有什么不满吗?” “侯爷莫急,一会儿宸王殿下将会亲自前来见三小姐。” 宾客们都瞪大了双眼,宸王不是已经薨了吗?怎地又能亲自前来了。 凤辉夜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古代还兴大白天的招魂? 太监笑了笑,又是朝着凤清远一拱手,“咱家恭喜侯爷了,宸王殿下没有薨逝,只不过前几日在养伤,以免被有心之人暗害,所以封锁了消息。此时殿下的伤情已经痊愈,将会亲自来接三小姐过府。” 凤清远顿时喜出望外!他这算是压对宝了!只要凤辉夜嫁过去不惹事,安安心心地当好她的宸王妃,凭借宸王现在的功绩和陛下的宠爱,将来他荣升国丈也不是没有可能。 孟秀兰气地肝肠寸断,凤星夜更是快要晕了过去,这么还一个机会,宸王陛下青年才俊,如今又战功赫赫,她竟然没有珍惜!倒头来毁了自己还让凤辉夜占了个大便宜! 红盖头里的凤辉夜却整个人都傻了眼,她的单身神仙日子竟然在十四岁就要被残忍终结,说好的守活寡呢! 如今出嫁的话,她岂不是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和那个陌生男人洞房花烛夜!以后还要和他一堆妾氏甲乙丙丁争宠…… 那不如一把刀杀了她! 这时,府外有人高喊道,“宸王殿下到!” 宸王殿下还没有下马,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就被率先抬进了安定侯府,众人吓得纷纷后退了一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凤辉夜听到他们说尸首也惊呆了,想要掀开盖头看看情况却被翠珠用力按住了手。 “小姐,还没行礼,盖头可不能揭,不吉利的!” 这时,门外一身玄色的宸王气势逼人而来,龙章凤姿,不自藻饰。寥寥几步,他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喜娘顾不得眼前莫名出现的尸首,赶紧张罗着,“吉时已到,快让新娘上轿。” 可宸王殿下是一个人来的,不仅没有跟着花轿,连婚服都没有换。 他走近凤辉夜,一双狭长而幽深的丹凤眼泛着森森的寒光,极尽讽刺的开口,“听到本王还活着开心吗?嗯?” 原本一张清冷而谦和的脸,此时却阴鸷极了,他不等凤辉夜回答,凛冽的薄唇便缓缓微启,用着仅仅他们二人能听到的气音道,“只因本王让丫鬟陪嫁就杀了她,你这善妒的毒妇,本王今日不是来迎亲的,是来问罪的!” 男人一口一个毒妇听得她好生不爽,连他的声音凤辉夜都觉得有股讨人厌的熟悉感。顾不得吉不吉利,白生生的小手一把将盖头扯了下来…… 第十四章 借机上位 红盖头下,是一张俊俏的小脸,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她看着萧景行,迟疑了一下。萧景行亦如是。 他眉心略微舒缓了一些,方才眼中的戾气一瞬间全都消散了,剩下的只有迷惑和不解。 她不是说她叫做绿碧吗? 凤辉夜看到是他心里却有谱了,认真地想了想,就他身上带着的毒,也活不过几年了,守寡也就只是早晚的事。 可她才不想守寡前还搞出个遗腹子…… “宸王殿下这话的意思是不娶我了对吧?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咯。”她伸了一个懒腰,打起了哈欠,“我先去卸个妆睡个回笼觉,困死了。” 她刚准备走,萧景行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厉声质问道, “你是在戏弄我?你是凤辉夜,那她是谁!” 凤辉夜的手被他握的生疼,急急收了回去,用另一只揉了揉,这才重新注意到那具被白布裹了的尸体。 他刚刚说她害死了自己的陪嫁?莫非…… 凤辉夜走向了尸首,蹲下身,把白布掀了开,赫然见到一张被划伤地辨认不清的脸,她穿着安定侯府外套的衣裳,每件衣裳右下角都绣了个小小的名字,换洗时方便区分,而这件衣服的右下角端端正正地绣上了绿碧两个字。 凤辉夜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她未想到会出现这般情景。 她低下身子,细细地观察着绿碧,她小脸惨白,脸上的划痕异常鲜红,触目惊心,发髻乱而未散,上面还夹杂着不少碎树叶。凤辉夜敛下眼眸,直接上了手,摸了摸她的脸和脖子,虽然手上的温度冷地渗人,可绿碧的肌肤却没有僵硬的感觉。 而后,她又拿起了她的小手,关节还能弯曲,可指尖已经冻伤地青紫。 四周的丫鬟女眷们小声讨论起来。 “这不是绿碧吗?我可好几日都没有见到过她了,怎会如此?” “我记得前几天她和三小姐一块儿出门的,后来三小姐回来了,她人就不见了。该不会……” “宸王殿下之前不还说要绿碧陪嫁吗?莫不是三小姐嫉妒,毁了她的容貌,还要了她的命!要说这绿碧确实模样好看的,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抬妾……” 所有脏水顿时对准了凤辉夜,孟秀兰母女一下子得意起来,她凤辉夜这下可是惹上了人命,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凤清远想要包庇也没门儿! 孟秀兰站了出来,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挤了几滴眼泪,“到底我们家辉夜两年都没回来了,我和老爷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会做如此心狠手辣的事,绿碧丫头真是造孽,来人,支五十两银子送去绿碧家里,定要将她好生厚葬。” 如此一来,她算是给凤辉夜害死丫鬟定了性。孟秀兰心想,萧景行能亲自带着尸首来,就定是打着以此退婚的主意的。 她又把凤星夜牵了过来,故意在萧景行面前道,“我们家星夜娇娇弱弱就绝对做不了这种事。当初陛下本也是打算把星夜指婚给殿下您的……” 凤星夜一看有机会接近萧景行,立马卖力地表演起来,眼泪直往下面掉。 “绿碧……你死的好惨呀,这么好一个姑娘。这么好的年纪……你都还没有嫁人……” 凤辉夜被她尖锐的哭喊声吵地耳朵痛,立马回瞪了凤星夜一眼。 “我说二姐姐,你嗓子都好全了吗?哭丧哭的这么起劲儿?” 凤星夜昨天可是在库房里把嗓子都喊哑了的。现在说话都极其费力。 她被凤辉夜这样一戳痛点,心头别提有多不爽了,提着嗓子回呛道,“你连我的同情心都理解不了,怪不得会做这么残忍的事!这次是绿碧,若是当初陛下真的下旨将我指婚给殿下,你岂非连我也要除掉?”她说完还委屈巴巴地望了萧景行一眼,“殿下,我好害怕呀……” 萧景行这下却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没有理她,兀自一人坐在了主位上,不动声色地品着茶,冷眼看着这一家人的表演。 反正她没死,他就放心了。 若是这种小事凤辉夜自己都处理不好,那他也没有倚重她的必要。 凤辉夜冷哼一声,“人都没死,你在哪儿口口声声污蔑我了,是不是巴不得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好借机上位,替我嫁给宸王殿下呀? 凤星夜被她说中了心事,心虚地低了低头,一口咬定着,“我没有!” “也是,你母亲这般出身,怎配得上做殿下的正妻呢?若是想讨个妾位,倒也不难,宸王殿下挺喜欢纳妾的。” 众人一阵笑声。 萧景行听到她这么说,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何时喜欢纳妾了,不过只对她提过两次罢了。 凤清远看出了萧景行脸色都沉了下去,赶紧把两姐妹分开,直入正题,“辉夜丫头,这丫鬟都不会动了,你怎说她还没死?” 抬她来的侍卫也不相信,急急道,“我们方才已经死命掐过她的人中了,她根本就醒不过来” “取银针和一碗温水来,再带床棉被,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下人赶快领命,送来了她要的东西。 凤辉夜先用银针刺去了她周身几个大穴,使她血液流通加快,然后使用心肺复苏的方法对她猛按了几十下,等到她心跳恢复正常才一碗温水满满放到了她的嘴边,众人立马看见那原本不动了的绿碧,此时竟然慢吞吞地喝了点水,眼睛也缓缓睁了开,瑟瑟地缩起了身子。 “冷……好冷……” 凤辉夜赶快把棉被给她裹上,吩咐着翠珠,“让人取一些炭火给她暖暖身子,切记火盆离远一点,不可让屋里太热,还有保持通风和干燥。” 众人不由地惊叹起凤辉夜的医术,连宸王都说死了的人,竟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她救活了过来! 这可堪比华佗在世扁雀重生! 孟秀兰当然看不过凤辉夜的名声又好起来,立马扯起嗓子,“就算她被你救活了,也不能你没有害过她,不然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第十五章 我不动了 除了嫉妒她的女人,还有谁会去划伤她的脸呢? 凤辉夜轻声笑了笑,“兰姨你就这么希望我是凶手吗?” 孟秀兰占着理,“我只是身为安定侯府主母,在为府上丫鬟讨个公道,帮理不帮亲。” “随你怎么说,反正咱们也不亲。”她退到了主位旁,竟大摇大摆地坐到了萧景行的身边——那本该是凤清远和孟秀兰的位置。 萧景行没说不可,凤清远也只能忍着这口气,可孟秀兰却忍不下去。 “还没拜堂你就敢坐这里?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 凤辉夜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我还要和你们讲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事情很长,总得让我润润嗓子吧。”她说着,一双狡黠的眸子望向了萧景行,粼粼的波光中渡上了一层清晖。她朝着萧景行伸出了手,几根手指勾了勾,“你哪儿的香瓜子分我一点。” 萧景行还真就从腰上的锦囊里倒了一把给她。众人更是一惊,难不成三小姐还有透视能力?宸王殿下竟也顺着她! 在孟秀兰眼里,这样简简单单的举动也成了她在故意秀恩爱,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凤辉夜嗑着瓜子看了她一眼,“逃婚,爬山,啪唧,摔了,毁容,摔晕,动不了,夜里冻伤,假死,够短了吧。” 她长期在野外作战,对这种伤势最为了解,只要缓过来了,人就没事了。 “荒谬!”孟秀兰气的直拍大腿,她本来想拍桌子的,但是她又怎么敢去拍王爷面前的桌子。 这时,翠珠小跑步过来。 “小姐,绿碧能说话了,她让我来帮您解释。”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和凤辉夜的说话相差无几,这下,孟秀兰彻底没了说辞。 凤辉夜小手一拍,“事情结束了,大家就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笑嘻嘻地说完,一回头,目光却正好对上萧景行那双深渊般的眸子。 “我们俩的事可还没有结束。” 喜娘这才想起正事,赶紧张罗起来,“新郎既然到了,就不算误了时辰,大家准备准备,送新娘上花轿咯!” 凤辉夜不动如山地赖在了位子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对上了萧景行,睫毛不安地扑哧着,“开玩笑吧,你连花轿都没有,怎么抬我走?” 她才不要做这个短命鬼的老婆,甚至凤辉夜的脑海里有了今后宸王府挂满白绸,她带着孩子孤儿寡母的给萧景行哭丧的凄惨画面。 众人都为此事面面相觑时,萧景行却走到了凤辉夜跟前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安定侯府。 凤辉夜不甘心地小腿乱蹬,想要从他身上跳下来,却被他按到了马鞍上,随即,他长腿一跨,也上了马。 萧景行气宇轩昂地坐在白色的骏马上,握住缰绳,目光向前,尽是一片睥睨之姿。 凤辉夜的腰卡在马肩上,活像是一个货物被马儿驮着。她记得电视剧里带妹骑马根本就不是这个姿势! “萧景行,你放我下去!”凤辉夜不爽地大喊道。 她也想自己跳下去的,但是十四岁的小身子这样折在马背上,从马肚子望过去她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只能不停地扭动腰肢抗议他的暴行。 萧景行看着她刚刚在家里蛮横又得意,现在却只能任他宰割,心情忽然有些莫名愉悦,垂下眼眸朗声朝她嘱咐道,“别乱动,不然惊扰了马儿,摔痛你的屁股。” 凤辉夜困难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仍旧满眼灵动地道,“哼,反正我摔你也得摔!大不了大家一起咯。” 萧景行看着她好似一切都算尽了小表情,偏偏就想挫一挫她的锐气,手心紧了紧缰绳,高大的马匹立马扬起了前蹄,惊叫了一声,凤辉夜瞬间身子一滑,撞到了萧景行小腹上,抱紧了他的大腿。 “啊啊啊!我不动了,哥们儿,我们走,现在就走。” 这马要是再动两下,她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胃液都要被抖地吐出来了,赶紧把手捂到了自己嘴边。 “算你识相。”萧景行说着,伸出了手,搭在了她的手边。 “干嘛?” “手给我,你想要一直趴在马背上吗?” 她当然不想,不情不愿地把小手递了上去,萧景行,一只手拉住她的手,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提了上来,抱到了自己怀里,侧坐在马背上,缰绳一拉,刚准备走人,这时,喜娘追了出来。 “三小姐,三小姐……您的红盖头!” 凤辉夜仰着脑袋,问萧景行,“你都看到我的脸,不需要盖红盖头了吧?” 她可还没有要和他掀盖头洞房花烛夜的打算,更不想要制造这种仪式感。 喜娘为难地看着两人,“王爷,这接亲路上新娘子哪儿能露面给旁人看到呢,还是把盖头盖上吧。” 萧景行瞧了凤辉夜一眼,看着她一脸拒绝的表情,问她,“你不喜欢。” “对,不喜欢!” “那也好办。” 忽地,萧景行的手放到了她的后脑勺上,把她的小脑袋按到了自己胸膛上。凤辉夜不舒服地呜咽了几下,还没反应过来,萧景行便一挥鞭,驾马而去。 她在马背上坐不稳,又赶紧抱住了他的腰。 凤辉夜没有骑过马,二十二世纪科技发达,小型飞行器平稳地不像话,她哪儿受过这种罪,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抖。 萧景行偶然看到她连居然红到了耳根子,吃了一惊,打趣着她,“怎地,靠在我身上你还会脸红呀?” 当日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这是脑袋血气上窜加上供氧不足。”凤辉夜一口咬定道。 萧景行听不太懂她的话,只能想办法拆开来解读,血气上窜,是说她现在很生气?供养不足?在问他要钱? 他给的聘礼也不算小气了吧。 “我怀里有一张十万两的银票,你拿去罢。” 凤辉夜听到有钱,顿时头也不晕了,眼睛也不花了,伸着小手,就朝着他怀里摸去。 第十六章 万金之躯 上次他应该给她的诊金和医药费可还没付呢! 萧景行懵了一下,虽是他叫她拿的,但是他心想回到了府上再给她,没想到她会在大街上就开始扒他衣服!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凤辉夜,百姓都看着呢,你给我收敛点!” 凤辉夜才没理会他的话,她左摸又摸都摸不到,一不小心把他的衣襟拆了开,两个人坐在马背上,大眼瞪着小眼。 “不成体统!我怎会娶了你这样一个没规矩的女人?”萧景行勒停了马,主动把银票拿出来给了她,凤辉夜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帮他把衣裳系上,系地歪歪斜斜。 周遭百姓的目光都不由朝他们俩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萧景行赶紧把拿到凤辉夜重新护到怀里,眼神一凛,百姓们看着他穿着一身玄色,又既有气势,赶紧吓得跪下磕头,不敢再直视二人。 南梁皇室以玄色为尊,只有皇家子弟,才能用这个颜色,胆敢逾越者以谋逆论处,他们当然知道,马背上的两人身份不简单。 凤辉夜没把他的衣衫系好,这下子脑袋直接贴到了他的胸肌上,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 “哥们儿,你找的大夫不靠谱呀。” 他用的药虽然能让他短时间调养好身体,但是和他体内的至毒却是相克的。或许那个大夫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她倒开始好奇起,他用了这种药,身体会有什么变化。 “让我帮你看看。” 凤辉夜这下是光明正大地扒拉起他的衣服了。 “你能不能斯文点,这里是梁都的朱雀大道,可不是当初的荒山野岭!”萧景行马都顾不上了,赶紧护好自己的衣裳,虽然现在已经没人敢看他们,可他仍旧觉得丢不起这个脸。 “医者父母心,你把我当你妈就好了!”凤辉夜反倒嫌弃他一个大男人,死神都追到脚边了还这么磨蹭。 “我母妃才不会随便扒男人衣服!”萧景行一个头两个大,他觉得现在把凤辉夜带回府上,给她母妃瞧见了,不得当场气晕才怪! 萧景行算是怕了她了,下了马将凤辉夜搂下来。 “前面有间客栈,咱们开间客房,你爱怎么看怎么看!看到长针眼都行。” 反正她早晚也会是他的人,也不必和她太过拘谨。 凤辉夜顿时眼睛亮了起来,看着萧景行满心满眼都是看活体标本的期待眼神。 两人一进客栈,掌柜的就惊了一下,心想凤辉夜穿着一身婚服,莫不是被抢亲了,可他看着萧景行身着一身玄色,也不敢多问什么,只道,“两位是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一间就行了,我们很快就完事了的。”凤辉夜弯着笑眯眯的眼睛,用着天真的语气说道。 掌柜的赶紧皱起眉头向着凤辉夜摇了摇头,“对男人不能说他快。”他又朝着萧景行一拱手,“慢慢来,第一次,一定要稳住!小店也算沾沾喜气,以后可别亏待了人家姑娘。” 萧景行和凤辉夜几乎是同一时间翻了个白眼。但又不屑于解释,被老板笑呵呵地带进了一间上房,还问他们,“要不要点花生桂圆莲子红枣什么的,小店应有尽有!” “不用!”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齐齐用力,把掌柜地阻在门外,关上了房门。 凤辉夜回头看向了萧景行,语带雀跃地道,“脱吧!” 萧景行心头不太是滋味,他原本以为男子汉大丈夫,只有女人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的份儿,却不想每次在凤辉夜面前,衣衫不整的都是他。 “你当才说我找的大夫有问题?”萧景行一边解开腰带,一边问道。 “他可能只是医术不精,不知道你血带至毒,用了和你毒液相克的药材,肯定会对你身体产生影响,但是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影响。” 她说完,萧景行已经赤衤果着上身躺在了床上,健硕的体魄宛如雕塑一般,漂亮的人鱼线一路延伸到凤辉夜看不见的地方。 他愿意这样躺在她面前,不过是两人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觉得私下如此不算是越矩,甚至不止为何,他竟然有点期待起来。 萧景行今年十八岁,和他同龄的王子皇孙们早就娶妻纳妾,尽享齐人之福,可他却因为身体原因纵欲比普通人更易伤身,至今除了凤辉夜和母妃皇祖母,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拉过。 若是今日正值良辰,也不必辜负…… 凤辉夜的小手伸了上来,左摸摸右按按,搞的他觉得怪痒的,萧景行忍了半天,凤辉夜还是没找出他哪里不对。 “不可能要,这味药一定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影响的,我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 她说着,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萧景行身上,小而挺翘的鼻子在场贴着他的肌肤,细细的嗅着着身体上那股药味。 “你这些天每日都在服用,对吧?”凤辉夜向他确认道 “早晚各一次,每日服用。” “那你的情况应该更严重才对,你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哪个地方不对劲吗?” 她俯着身子,今日的动作比那日还更加没有规矩,为了方便,整个人竟然都坐到了他的腰上。 萧景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今日傅粉调朱过的凤辉夜,也显然比他们初见时美丽动人多了。 羊脂般的肌肤,艳丽的唇,明媚灵动的眼睛,无一处不在他的审美点上。 可奇怪的是,那日对着像鬼一样的她,他都能有生理反应,今天却平静的异常。 “到底是哪儿的问题呢?” 凤辉夜把手放在了他额头上,试探着他额头的温度。 “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萧景行郁闷地额头上的青筋窜了窜,“我要不是脑子坏了怎么会娶你这种女人?” 凤辉夜撅了撅嘴,认命地望向了头上的纱幔,“那看来我是救不了你了。” 她不甘心! 第一次在碰见这么难解的药物相克问题。 “那换我来。” 萧景行忽地搂住了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第十七章 男性自尊 凤辉夜猛然愣住,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就在他的眼前,一双如墨如漆的眼睛望着她。 她这下是真的脸红到了耳根子,连面上敷的一层白粉都像是镀上了一层粉色的光。 方才,他们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她没什么好害羞的,也见得多了。可萧景行现在这动作……明明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的…… 萧景行看她竟然真的害羞了,别过了脸,冷声道,“衣服脱了。” “什么?”凤辉夜赶紧护住身子,颤动的瞳孔不安地看着他,“我还是个孩子,哥们儿,你该不会是恋童癖吧?” 原主的身子可才十四岁。 “我母妃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了我了。你我两人本就是正经夫妻,你自己不脱,还要本王来伺候你不成?” 凤辉夜也并不是不知道,古人平均寿命本就不高,成婚年纪早,姑娘家十六七岁才嫁人已经算是年纪大了,可是她从小受的是另一套教育,22世纪,医疗水平发达,40岁才是结婚的平均年纪。 她缩着身子,翻了个身,用身体的重量压住衣襟,绝对不要他碰。 要是换了别人,她觉得自己早就出手打人了。 萧景行看她这么不肯配合,也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想,只好道了一声,“得罪了。” 他的呼吸靠近了她的颈窝,轻轻拽了拽她的衣领,皎洁的香肩和红色的肚兜系带就露了出来。 凤辉夜的心头慌得一匹,萧景行贴得太紧了,可是之后又什么动作也没有。 她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萧景行沉着脸色,翻身下去,躺在了她的身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果然凤辉夜医术高明,判断没有差错。可他宁愿自己是脑子坏掉了,也不希望自己下半身出问题。 小小有三,无后为大! “你怎么了?” 凤辉夜莫名自责起来,心想是自己不愿意,所以伤害到他的男性尊严,害他当场自闭了吗? 她只好拢了拢衣裳,去安慰他。 “哥们儿?” 她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妥当。 “夫君?” 她又觉得这个称呼太过戏剧腔。 凤辉夜凑到他跟前去,苦恼地道,“话说咱们都夫妻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众人对他的称谓不是皇长孙就是宸王殿下,好似他原本是个怎样的人并不重要都一样,摆出的只是他的身份。 “萧景行。”他轻声答道。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倒是个好名字。”她用拳头轻轻敲了敲他的胸膛,“萧兄,其实也不是你魅力不够,要我说你这脸蛋,这身材,绝对是个女人都会对你图谋不轨,别有用心!“”她轻蹙了柳眉,樱桃小口又缓缓道,“可惜我不是个女人。” “那你是什么?人妖?” 凤辉夜小嘴一噘,心里面骂着你才是人妖!你全家都是人妖! 但是她也就只敢想想,不敢真的骂出来。不然她可是连当今皇帝一起骂了,被治个以下犯上,不敬之罪,这条小命可还不定还保得住。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萧景行撇过头,看她生气,忽然笑了。 “正好,你不是个女人,我现在也不算什么男人,我们两绝配。” “嗯?”凤辉夜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萧景行深呼吸了一口气,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一本正紧地对她说道,“我不举。” “哈哈哈哈……”凤辉夜完全没有绷住,大笑起来。 萧景行简直感觉这是奇耻大辱,他说出来可不是让她取笑自己的。 “不准笑了!” 凤辉夜两只小手捂住嘴巴,笑声还扑哧扑哧地在嘴里。 “对不起,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她说着,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笑,以免被他听到。 “喂,你就这样走了?”萧景行恼怒地看着她。 “不然你要我当着你的面笑吗?这样是不是对你不太尊重?” 两人眼神如激战般,电光火石地交汇了一霎,各自沉默了片刻。 萧景行从床上坐了起来,背脊挺得笔直,雪白的中衣披在了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撇开了黑玉般的长发,露出了棱角清晰的下颌线。 “本王的意思是你应当能治。”他主动打破了沉默,一字一句笃定无比。 他是见过凤辉夜的医术的。 凤辉夜却是叹了口气,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男科大夫,怎么可能会这种?再说了,我一个姑娘家家,哪儿学过这些呀。” 她最后一句语气里还含着三分女儿家的娇气。 实际上,他要真的不举,凤辉夜倒觉得嫁给他也不算凄惨了,至少两个人不会有孩子。只要熬个三五年,他毒发身亡,她照样还是个单身贵族。 不过,那几味药和他体内的毒性相克居然能让他男性功能障碍,要是他们两不存在夫妻关系,凤辉夜倒真是想把他扒了来研究研究。 “看来是本王错信你了,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以后就老实呆在后院相夫教子,混吃等死好了。” 凤辉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地道,“王爷您都不举了,哪儿来的子呀?” 萧景行轻哼了一声,“那爱妃可知,我南梁传统,没有子嗣的妃嫔可都是要跟着殉葬的。” 他故意把爱妃两个字念得很重,一双丹凤眼轻挑,观察着她的表情从诧异到惊恐。 凤辉夜拍了拍桌子,愤愤道,“算你狠!躺下,脱裤子!” 她是真的没有专研过男科,她是军医,战场上只管伤残病死,哪儿管的到战士的下半身呀。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会吗?” 萧景行见她态度变了,自己反倒端了起来。 凤辉夜心头好气,可是为了保命,还是只能笑嘻嘻地道,“谁让我聪明,学什么都能无师自通,为王爷分忧解难更是学的贼快,你快脱裤子吧,药性多一刻钟就在你体内深一分,我才不想陪着你死。” 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萧景行的跟前,皱着一张憋屈的小脸看着他,两只手拖着腮,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浆糊。 她不想死,可也不想给他生孩子。 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 第十八章 包治百病 萧景行看着她苦着脸,倒觉得是自己在逼迫她了一样,朗声道,“你若不愿意,我去找别的大夫罢,倒不知你这么知羞。” 他倒不讨厌她这样,自己的女人太过豪放,他又怎么能放心。 这时,凤辉夜趴在床沿上,抬起了小脸,如坠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灵光。 “要不这样吧,我给王爷您治病,包治百病,您别娶我了,反正咱们也还没拜堂,也不算正式成婚了吧?” 只要不嫁给他,她不用生孩子,也不用殉葬,还能研究他的身体,岂不美滋滋! 萧景行疑惑地看着她。 若是当日他要纳她为妾,她看不上妾位不肯与他那也就罢了。如今他给她的可是宸王府正妻的身份,嫡亲正统的皇家孙媳,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要是这种好事能落到别家姑娘身上,早就千恩万谢,磕头跪安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要是不取消婚约,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本王死?” “我可没说这话。”她双手环胸,小身子往后轻轻仰了仰,“但小女子毕竟也不是专业的大夫,可不保证能治好。” 两人锐利的视线再次交战了一个回合。 萧景行先行退让了一步,天下好女多的是,他要娶的女子,自然应当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她凤辉夜半点也不符合他的审美才对。 他需要的只是她的医术,不是她的人! “我可以允你自由,暂时不接你过门,但是想要解除婚约,除非你能将本王体内的毒根治。不然要死一起死,咱两合葬,墓室一定面山背水风水极佳。” 凤辉夜明白,他俩这可是在赌命! “成交!” 两人拍了拍手,凤辉夜迅速站了起来,用袖子掩住了量子接收器,拿出了几根银针。 “我确实不懂你那处怎么治,需要一点时间学习,但是我可以暂时把你体内的药性给散出来,今后不要再用这药了,我另给你开一副,兴许断药后你那处自个儿就好了。” 她说着,几根银针已经飞刺入了他的颈后的几个要穴。 萧景行闷哼了一声。 “痛吗?”凤辉夜诧异地问道,那一日她针针扎的都是剧痛的学位,也没见他叫一声。 “不是,扯着我头发了,不舒服。你帮我束起来罢。” 凤辉夜赶紧动手,摸着他的头发又顺又密,放在22世纪,一定可以拿去拍美发广告。 萧景行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些画面,提醒道, “在我南梁,向来都是妻子为丈夫挽髻,若是发髻歪斜了,可是妻子的失职。” “你放心吧,我梳地可正了。” 她绑完,给他递了一面铜镜过来,“快看看。” 萧景行的眼神往铜镜上一搭,懵逼地转头看向了凤辉夜。 她竟然给他绑了一个蓬蓬松松的丸子头! “你绑这个发髻有些奇怪。” 萧景行发型一换,整个人竟显得柔和了许多,连她凌厉的目光朝自己扫来,凤辉夜也只觉得可爱。 “很好看的,你别动它。” 凤辉夜把镜子拿开,再探了探他的脉象。 “行了,我给你开个药方,你现在发在这儿半个时辰别动,之前的药效自然就散了。剩下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不过你得给我留点东西。” “你又想讹钱?” “才没有!”凤辉夜怀疑着自己这一世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怎么个个都怕她讹钱,“总之你把眼睛闭上。” 萧景行已经把性命都赌在了她的身上,这种事又怎么会不听她的呢。 他闭上了眼睛,凤辉夜便借由量子接收器传开了一支试管,银针扎破了他的中指,她用手指挤了挤,鲜血便流进了试管里,装了三分之一,她又将试管放进了自己的量子储备库中。 “好了。” 萧景行再一睁眼,凤辉夜已经用一块小小的酒精棉抵.住了他手上的伤口。 “湿棉花?”萧景行不知道她从哪儿变出来的。 “手上没血了就可以扔掉了,这是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要早服用,没事我就先回家去了,饿死了,我还没吃早饭呢!” 她说着,朝着门外走去。 “本王也还没吃。” 不知为何,萧景行竟有些想把她留在身边。 “那我下楼的时候顺便帮你叫小二,后会有期。” 凤辉夜朝着他挥了挥手,大步走出了房门。 她还没有为原主报仇雪恨,这条命就还不是她自己的。她凤辉夜从不爱亏欠别人,滴水之恩,都愿涌泉相报,何况原主送了她一个身体。 欺她,辱她,害死她生母的人,她都会一一清算,让她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凤辉夜回到安定侯府时,府里仍旧热热闹闹,正在开席。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了,宸王殿下可是陛下最疼爱的皇长孙,当今皇子还没有一个封王的,殿下就捷足先登,说不定日后就是皇太孙了。” “以后侯爷要是成了国丈,可要记得多提携提携我们。” “今日见宸王殿下对三小姐当真喜欢,若是何时能诞下皇曾孙,陛下定会高兴地不得了的。” 所有人都恭维着凤清远,并期许着凤辉夜能够给他们带来全族的荣耀,可此时,所有人却眼睁睁地看到凤辉夜从府外走了进来,插.进了一桌人少的宴席,坐下来就狼吞虎咽地开始夹菜。 “那……那不是三小姐吗?”众人都惊了起来,齐齐望向了凤辉夜。 现在她应当在宸王府,坐在婚床上,等着萧景行应酬完,来挑红盖头才对? 不,她根本就没有盖红盖头! 凤清远顿时急了,跑到凤辉夜身边,问她,“辉夜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我家呀,而且我饿了。”她说着,从菜里掰了一只鸡腿下来。 “我是说宸王呢?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你们没有拜堂吗?” “没有,我连宸王府都没去。”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凤清远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刚才浮想联翩的国丈梦全被击得粉碎。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回房给我闭门思过去!” 她对着凤辉夜,语气立马变了,没有宸王妃的身份加持,即便她是嫡女,也不过是个罪臣遗脉。 四下的讨论声也越传越大声。 “宸王殿下没有薨逝,瞧不起一个山野破庙回来的丫头多正常呀。” “到底是真没教养,刚刚一回来就只知道闷声吃东西,也不见和侯爷打声招呼。” “她怕是自己也知道丢人吧……” 第十九章 恨之入骨 凤清远越想越恼怒,直接把凤辉夜从桌子上拉了起来。 “叫闭门思过你你没有听到吗?还吃!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真是丢尽了我这张老脸!” 原本坐在角落里生闷气,不想看着大家恭维凤辉夜的孟秀兰母女,听到风声,马上就赶了过来。 “哟,这不是辉夜吗?怎地又回来了?难不成方才宸王殿下不是来接你入府的?”孟秀兰扯着大嗓门,故意问道。 凤星夜以为她是被赶回来了,更是高兴地脸都要笑烂了。 “宸王殿下刚刚花轿都没有抬一顶过来,肯定也没想来迎亲吧。三妹妹刚刚好大的派头,竟然坐了爹爹的主位,还真的把自己当王妃了。”凤星夜说完,还戏谑地笑了几声。 凤清远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凤星夜这么说,就更为恼怒了。他先前不过是因为萧景行在,哪儿有他说话的份儿,这才纵容了凤辉夜的不敬,现在凤辉夜竟然连萧景行的心都抓不住了,他又怎么还会去纵容她! “是我平时对你少了管教,让你这般无法无天,还惹恼了殿下。今日看来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不孝女!” 他一边说,一边气地咳嗽了起来,孟秀兰赶紧扶住了凤清远,对他道,“老爷,您别动怒,这事儿哪儿能让您来操心呀,就交给我吧。” 凤清远虽然知道孟秀兰自己存着些小心思,但是既然她愿意替他扮白脸,他也乐见其成。 “也好,府内女眷之事确实应当主母来出面。” 孟秀兰听到此话,瞬间得意地笑了起来,可是她又顾虑着凤辉夜再拿身份来压她,立马又道,“老爷,妾身也想尽好母职,可我怕咱们三小姐瞧不起我这个平妻,她可是向来不服管教。” 周围立马一片啧啧声,原来凤辉夜如此放肆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凤清远大手一挥,满目狠厉地看着凤辉夜,“是我让你管教她的!她不服也得服!” 凤辉夜听到凤清远这话,不由一阵闷笑。她正好啃完了鸡腿,还擦了擦手,填饱了肚子,她才有办正事的力气。 “我们走吧!还愣着干什么?等人看笑话呀。”她施施然理了理衣裳,向着青桐苑走出了六亲不认地步伐。 凤星夜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凤辉夜还能如此嚣张,不爽地拉了拉孟秀兰的衣袖,“娘!你看她!爹爹要您管教她,她这态度反像是要她来管教了一样!” 孟秀兰冷哼了一声,拍了拍凤星夜的手,“我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她转头唤来丫鬟,“红云,给我叫二十个家丁来,我就不信还制服不了她!” 三人来到青桐苑,进了凤辉夜的屋。凤辉夜可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摸出衣兜里的香瓜子,无聊地磕了起来。 “凤辉夜!你好大的胆子!爹爹让娘管教你,你却如此姿态!”凤星夜美目一横,站在孟秀兰身边,纤纤细指指着凤辉夜。 凤辉夜抬眼望了望一脸愠怒的母女两人,翘起了二郎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有正经事,本小姐可就要洗漱洗漱去睡觉了。” 凤清远不在,母女二人的心态自然变了,在凤清远面前她们还要装一装贤良淑德,大方得体,现在凤辉夜对凤清远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哪怕是突然暴毙,也不过死了一个安定侯府的耻辱。 “凤辉夜,你的嘴可真够硬的!怎么?你还当自己是王妃呢?竟然还敢在我面前颐指气使!” 凤辉夜垂下眼眸,门缝透出来的光像是在她的睫毛上镀了一层光泽,她慢悠悠道,“可不是嘛,宸王殿下又还没来退婚。” 孟秀兰和凤星夜同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可想的真美。” 凤星夜走到了她的面前,狠狠地一巴掌朝着她甩了过去,鲜红的五指印就这样印在了凤辉夜脸上,在雪白的新娘妆衬托下格外刺眼。 “凤辉夜,你现在就是一条没了主子的狗!看着你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我就恶心,要是你还想活命的话,就好好给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说着,一把将凤辉夜从椅子上拽了下来,狠狠地推到了地上。 “凤辉夜,我看你是记不起来两年前和狗抢食的样子了,既然宸王殿下不要你了,不如杀了你,让你和八哥儿结个阴亲如何?公狗配母狗,绝配!” 凤辉夜匍匐在地上,双手抓了抓衣摆。这些回忆她脑海里有。 原主母亲去世以后,二房上位,孟秀兰和凤星夜在府里作威作福。凤星夜一直被原主嫡小姐的身份压着,对原主早已是恨之入骨,竟让她扮狗给自己和其他庶出姐妹取乐,要是原主不愿意的话,她就不给她吃的,只让她和府里的家犬抢夺剩菜。凤星夜则带着一群姐妹在旁边哈哈大笑,以此在府中立威。 原主本就是千金大小姐,哪儿受得了这种作践,久而久之就被折磨地有些疯癫,凤清远怕她的存在会让安定侯府被外人看笑话,这才让她去了庙里休养,对外宣称她是因为母亲去世那场大火生的病。 凤辉夜依旧垂着眸子,压着喉咙问道,“你们放肆!我可是侯府嫡出三小姐!我娘是凤清远正妻!你们竟也敢欺负到我头上!” 凤星夜蹲了下来,也不知道哪儿摸出来一把小刀,用刀尖轻轻地在她脸上比划着。 不过几日,凤辉夜就越长越漂亮着,她看着这张脸,就不由想到当初的凤辉夜在府里多么尊荣,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年她要是好好待在破庙里自生自灭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回来! “我生平最恨有人拿身份来压我!你娘不过就是一个抢人丈夫的贱人,要论先来后到,她才应该是小的!要不是为了仕途的,爹爹才不会娶你娘那种赔钱货!” “我娘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由不得你们诋毁!”凤辉夜看着刀尖已经来到了她的脖子,梗着喉咙说道。 孟秀兰冷笑一声,“什么诰命夫人,还不是让我给一把火烧死了!” 第二十章 月明星稀 凤辉夜定了定神,她刚刚故意挨了凤星夜那一巴掌,任由她侮辱自己,要的就是她们母女二人得意忘形,把事情的真相吐露出来! 但是,只凭孟秀兰又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妄为!! 凤辉夜掩面,装出了一副哭腔,“不会的,你就不怕爹爹他……” 她话还没有说完,孟秀兰就得意地接过了话茬,“你外公犯得可是谋逆之罪!要不是老爷授意,怎么可能任由大火烧了十二个时辰!” 凤辉夜瞬时眸子一沉,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所以我娘的死是你二人共同谋划?” “对。”孟秀兰坐了下来,高高在上地看着凤辉夜。 昔日正妻的女儿就这样像狗一样趴在她面前,她简直神清气爽。 “既然我能告诉你那么多,也就是说我不怕你会说出去,毕竟,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凤清远默许,她来动手,这一套他们两配合地已经相当默契。 只要凤辉夜死了,凤星夜昨日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说出来。她还有机会嫁入皇家,登上后位! “娘,让女儿来吧!莫脏了娘的手。” 凤星夜说着,利刃微微用力,凤辉夜的脖子上便现出一道红痕。 孟秀兰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好,日后你还要进宫,不如拿你这妹妹练练手。” 母女两相视一笑,随即,凤星夜眼底一片狠厉,扬手想要一刀朝凤辉夜刺去,却不料凤辉夜一个转身,将她推来,顺手将匕首握进了自己手中。 此时,她才抬起眼皮,一扫之前的弱气,眸中凌厉而璀璨的光华熠熠生辉,鲜红的唇微微勾起,锋芒毕露。 “姐姐业务能力不熟呀,还需要练手。我可就不一样了,我杀人如麻,绝对一刀毙命,不让姐姐有一丝痛苦。” 她说着单手拽过了凤星夜的头发,吓得凤星夜哇哇大叫。 孟秀兰也吓坏了,赶紧制止着她,“凤辉夜,院内行凶!你会被砍头的!” “有姐姐给我垫背,我也不亏!” 她说着,正要一刀刺下去,忽然,门被红云推开。 “夫人,不好了!宸王殿下到了!” 凤辉夜一时分神,这时,几个家丁竟然反应及时,冲进来一把夺过凤辉夜手里的匕首,还将她双手按住,把凤星夜从她手下拖了出来。 凤辉夜暗骂了一声靠,怎么没有碰上和萧景行有关的事她都那么倒霉!这男人不会是生来专克她的吧! 孟秀兰看着局势稳下来,赶紧问,“他来做什么的?他不是没有接凤辉夜过府吗?现在后悔了?” “奴婢不知,就听到他说是来取什么的……这下正往青桐苑赶来,说是要单独见三小姐,也没让老爷陪着……” 孟秀兰心头大感不妙。 她刚才招认了那么多,要是让凤辉夜有机会翻身,那她那往后岂不是惨了! “星夜,你去拦住宸王殿下,将他带到隔壁间去,至于凤辉夜……” 她绝对不会让宸王娶了凤辉夜的。 她要让送她永世不得翻身,即便是活着,也只能苟延残喘,一辈子活在烂泥里! “是,星夜明白了。” 凤星夜恢复了方才一副温婉可人的面貌,理了理衣裳和头发,急急出了青桐苑。 虽说宸王是来找凤辉夜的,可是只要她能同萧景行独处,就是她接近萧景行的机会。 院外,没走两步,凤星夜就瞧见了萧景行,远远的,他一身玄色,颀长而挺拔的身形如松如鹤。 凤星夜捧着心口,低着头,故意朝他身边走去,与他撞了个满怀,“呀”地叫了一声,就要朝后倒去。 她心想宸王玉树兰芝,谦和有礼,一定会将她抱住,可萧景行却只是冷眼看着她,连下意识地想要扶住她都没有,看着她咚地一声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啊!好疼!”凤星夜嘤咛道。 “眼瞎就少出门,滚开,别挡了本王的道。” 凤星夜简直懵了,萧景行不吃她这一套就算了,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一介弱女子这么凶。 凤星夜委屈巴巴地望着他,赶紧站了起来,不服气地退到他身边,询问道,“王爷这是来我们府里做什么?星夜给您带路吧?” 萧景行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深沉的眸子泛起点点涟漪,“你叫凤星夜?” 凤星夜一见他对自己感兴趣,简直喜出望外,向着萧景行行了一个礼,“小女凤星夜,乃是安定侯府二女。” 萧景行走在了她面前,心头默念着,凤辉夜……凤星夜…… 辉夜则月明,月明则星稀。如此一看,星夜这个名字可真是…… “俗!” 这话对凤星夜来说又是一记当头棒喝,这个宸王的嘴简直比凤辉夜还毒! 可她又不敢反驳他,咬碎了一口银牙,陪着笑跟在他的身后,轻声道,“王爷您说的是。” 两人来到青桐苑门口,萧景行又向凤星夜问道,“三小姐现住哪厢?” 他原本是想直接破门抓人的,现今身边跟着一个人,他行事也不能太过随意。 凤星夜试探性地问道,“殿下莫非现在才来接三妹妹过门?这时辰可不早了……莫非殿下还有其他事?” “本王行事与你何干?”他薄唇紧抿,绷着倨傲的下颌线,泼墨般的睫毛映在眼窝处,投出一片晦暗的阴影。 他让凤辉夜替他治疗隐疾的事儿,能随便对外张扬吗? 凤星夜碰了几次壁,也不敢再多和萧景行说话,立马向着他指了指凤辉夜隔壁的房间。 “我带殿下过去吧。” 之后,她就只能看孟秀兰如何安排了。 凤星夜带着萧景行进了房间,让他坐定,然后给他泡了一壶茶。泡茶时还故意敲了敲隔壁门,告诉里面的人萧景行已经到了。 “殿下,三妹妹在隔壁思过抄佛经,抄完就能过来见您了。” 凤星夜话音一落,隔壁就传来了凤辉夜的声音。 “啊!疼!” 萧景行的脑子顿时嗡了一声,这娇嗔着实又娇又媚。 “你说她在抄佛经?” 萧景行的怒气全对准了一旁伺候着的凤星夜。 凤星夜原本听到这阵声音心想萧景行正好能捉奸在床,心中还挺高兴的,但被他的气势一阵,吓得连倒茶的手都抖了起来。 “我……我也只是听说……” 忽地,隔壁又传来家具晃动的声音,好几阵男声大咧咧地喘着粗气。 凤辉夜的叹息婉转而多情,“你们用点力呀!一个个还是不是男人了,人家还没玩够呢!” 萧景行彻底坐不住了,浑身的血气都在往上涌,手中恍若抓风成石,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朝着隔壁击去,两屋相隔的墙面顿时破开一个大洞。 第二十一章 是何居心 墙的那一边,十多个家丁横七竖八地倒着,凤辉夜正一脚踩在三个家丁叠在一起的身体上,双手环胸,仰着小脑袋望着对面怒气冲冲的萧景行。 “你在做甚?” “谁让你动武的?” 两人几乎同时发声道。 凤辉夜拍了拍手,踹开脚边的家丁走到萧景行面前,故意用着较弱的声音道,“看不出来吗?殿下您的小娇娘被欺负了呀,他们二十个打我一个,人家好怕怕的。” 萧景行皱起眉头小声地提醒着她,“你装的太过了,假得本王都不忍心拆穿。” 他说完,又看着一地的伤残。 “本王倒是没有想到你身手这么厉害。” 凤辉夜立刻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已经压低着声音,朝着萧景行道,“我不懂王爷您在说什么,刚刚是王爷您一招隔山打牛,气劲穿破了这面墙,呼啸而来,才帮我把这堆欺负我的人打趴在地的。” 合着她是想要他帮忙背锅。 萧景行单手托住她的脸颊,指关节轻轻转动,让她看了看一旁惊呆了的凤星夜,又看了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孟秀兰,小声回道,“你是当她们都没有长眼睛吗?” 凤辉夜笑了笑,弯着眼,两只大大的卧蚕还显着一股稚气,“我可还是个小姑娘,哪儿有这种本事呀。” 这时,红云带着凤清远和一众亲戚赶到。 “老爷,您快看看吧,三小姐疯了!夫人不过教训她几句,她就大打出手,现在人都在屋里躺着呢!” 门外的亲戚地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三小姐不是才十三四岁吗?怎会如此怪力?” “怕是离开那几年被什么妖怪附体了吧?” “我看不是,哪儿有那么神的呀!说不定回来的根本不是三小姐,前几日不还说三小姐已经死了吗?” 红云是孟秀兰看着家丁们压不住凤辉夜了才跑出去通报凤清远的,他们来想让家丁们和凤辉夜来一场捉奸大戏,却没想到凤辉夜那么强,三五两下就把二十个精壮的男人打的屁滚尿流。 孟秀兰一看凤清远来了,立马跑到他勉强装可怜。 “老爷……您这个女儿妾身真的管不了了,她打伤了二十个家丁,连妾身也想打……可是老爷您让我管教她的,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凤清远原本听说凤辉夜如此放肆,怒极了,可现今见到萧景行还站在凤辉夜的身边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他摸不透萧景行的态度,方才萧景行来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要找凤辉夜取一样东西,他以为是凤辉夜胡闹,给自己惹了祸。 “辉夜丫头,你告诉为父,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好先让凤辉夜自己招认。 凤辉夜眸子转了转,瞧着萧景行,黑色的眼珠满是灵气。 “方才……” 萧景行一把将凤辉夜拉在了身后,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方才贵府二小姐请本王在隔壁稍作休息,本王却听闻隔壁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在这里受人欺负,于是使出了一招隔山打牛,气劲穿破了这面墙,呼啸而去,将这堆欺负本王未过门妻子的人打趴在地。侯爷可听清楚了?” 萧景行都发话了,凤清远就算觉得此间有问题,也不敢多言。 但是,他立马就抓住了要点。 “殿下……您说辉夜是您未过门的妻子……您的意思就是说您不退婚了?” “本王何时曾说过要退婚的?只不过念在辉夜尚未及笄,这才将婚期推后罢了。再说了,这门亲事是陛下赐婚,成不成不是本王说了算,更不是你安定侯及内眷可以决定的!此番辉夜受伤严重,本王当是向何人问责?” 凤清远顿时怂地低下了脑袋,他怎么也没料到,凤辉夜这桩婚事,还能杀个回马枪。 可他抬眼悄悄打量着凤辉夜,她身上哪儿有什么重伤的痕迹? 萧景行看出了凤清远质疑的目光,小声问凤辉夜,“喂,你身上哪儿有伤口,快亮出来呀。” 凤辉夜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和脖子上的红痕,“这不是吗?都亮出来了呀!” 萧景行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糟了,吹过了。你再等一炷香的时间怕是伤口都要愈合了。” 凤辉夜从萧景行身后钻了出来,不爽地哼了一声,“你别瞧不起小伤,我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呀!反正一句话,干他!” 萧景行立马又把她按了回去。 “侯爷,本王在问你话呢。为何迟迟不语?” 凤清远还没回话,孟秀兰倒是先开了口。 “王爷,既然三丫头还未嫁与您为妻,那她就还是我安定侯府的人,我安定侯府教育女儿,王爷您照理不应当横插一手吧?” 孟秀兰说的一点没错,这是安定侯府内帷之事,萧景行帮凤辉夜出头不合礼数。 凤辉夜一看萧景行没话说,总算自己钻了出来。只要能让她说话,她就从来不怕输。 “兰姨要教育女儿,女儿认了,但是兰姨找来二十个男家丁教育女儿,又让二姐姐把我的未来夫婿带到隔壁看热闹,这是何居心呀?” 围观的亲友不难想到昨天发生的事,个个脸上都一副讳莫如深。 “这个二夫人可真够狠心的,几次三番用这种龌龊手段害三小姐。” 孟秀兰当然不想自己的居心败露,赶快解释道,“不是的,老爷……我只是让人打了她而已……我真的只是想教育教育她,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老爷您也同意了的。” 凤清远听她竟然把脏水泼回了自己身上,当然心中不悦,高声道,“我何时叫你打辉夜了!辉夜是我的宝贝女儿,她就是伤了一根头发丝儿我都会心疼。” 凤辉夜忍不住扑哧一笑,她突然有点明白,方才萧景行说她装的太过时的心情了。 她用手指绕了绕头发,娇声又道,“既然爹爹这么宝贝我,看我被兰姨欺负,是不是应该略施薄惩呀?”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可以纵容孟秀兰放火烧死她母亲的男人,对孟秀兰又有几分情谊在。 第二十二章 十倍奉还 她外公家是谋逆之罪,满门抄斩,只不过因他母亲已经是安定侯府的人才没有被牵连。可到底也还是个罪臣之女。就算凤辉夜将孟秀兰害死自己母亲的证据摆出来,也不会有人愿意替一个罪臣之女申冤。 所以她只能曲线救国,让这两个害死她母亲的元凶互捅刀子,自食恶果。 凤清远方才的话已经出口,若他对孟秀兰当真没有点惩戒,那可是当着宸王的面在说谎。 “孟秀兰,管教子女无方,罚三个月月钱,面壁思过十日,现收回安定侯府主母大权,暂由老三代替。” 凤清远此话毫无商量的余地。 孟秀兰忍气吞声了那么多年,才换来的主母之位,又怎么会甘心,她立马跪下来抱住凤清远的腿,“老爷,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 “你这几日行事实在太过乖张,需得好好反思反思!我心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一会儿你收拾收拾,把家的房契地契账本之类的都交由老三吧。” 孟秀兰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招惹祸端了,她毕竟也就是个村妇粗人出身,本就身份低下,要是再不改改脾气秉性,有什么资格替他当家。 而此时孟秀兰看凤清远的眼神却是无比绝望。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才换来的地位,仅凭心爱的男人三言两语,就给剥夺了,还是为了齐映月的女儿! 这个齐映月,怎么死了都还要和她作对! 总有一天,她会再爬起来,让凤辉夜这个贱丫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是当初将她娘踩在脚下一样! 在一旁僵了半天的凤星夜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赶快跑过来替孟秀兰说话。 “爹爹,不是这样的!就是凤辉夜先打的人,娘根本碰都没有碰她,她身上的伤也是我打的,爹爹您要罚就罚我吧,和娘没关系。” 只有保住了孟秀兰,才能保住她们母女俩在府里的荣华富贵。 “星夜,不要闹了!”凤清远又怎么会接她的话。一是他不觉得小小年纪的凤辉夜竟会有如此能力。二是要真是凤辉夜动的手,凤星夜这不就是在指责萧景行说谎吗? 此时,凤辉夜也微微眯起了眼,摩拳擦掌。 “二姐姐方才见我打人了?” 凤星夜哪儿能亲眼见过,只好道,“我没有,但是……” “但是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她要不冒出来,凤辉夜险些就要忘了凤星夜给她那一耳光。 凤辉夜登时将凤星夜拽到自己身前,扬起手便用力地朝着她脸上扇了过去,又快又狠,足足扇了十个巴掌,扇得凤辉夜自己都觉得手痛,凤星夜的脸更是瞬间高高肿起。 凤星夜被扇蒙了,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孟秀兰赶紧护住了自己的女儿,大声斥责道,“凤辉夜!你做什么!你打了家丁还不够,星夜可是你的亲姐姐!” 众亲戚也从未看到过一个女子敢在人前如此逞凶,她竟然还当着自己未来夫婿的面! “三小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却没想到打起人来这么狠!” “就算二小姐刚刚伤了她,一巴掌还一巴掌就是了,她偏偏把人打成了那样,将来定是个恶婆娘!” “宸王殿下都还看着呢!也不怕如此蛮横的嘴脸被自己夫家嫌弃吗?” 孟秀兰听到自己女儿在亲戚那边站了优势,立马鼓动起众人,装作受尽委屈地道,“大家来评评理,我家星夜打她也只是姐姐教育妹妹,根本没下重手,她打我家星夜却这么狠,我们家星夜脸被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呀!” 凤星夜吃痛地甩了甩手,果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她一边啧了啧嘴,一边道,“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报那一巴掌的仇,我也是为了教育教育二姐姐,替她好。” “你二姐姐行事比你稳妥得当,何须你来教育她!”孟秀兰恶狠狠地说道。 凤辉夜轻笑一声,“宸王殿下与我有婚约在先,二姐姐却与宸王殿下无媒而共处一室,如此明目张胆地觊觎我的男人,我还打她不得了?” 凤星夜此举往小了说是行为轻佻,往大了说,可是不守女德!自己不自爱的女人,怎么打也不为过! 萧景行听到她称自己为“我的男人”,心里莫名有些雀跃,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刚才血气上头了。 凤清远连连叹着气,他知道凤辉夜一定是在故意找麻烦,可是谁让这母女二人确实有错在先。 “行了,孟秀兰,凤星夜,你二人赶快退下吧,别再给我丢人现眼了!” 他只怕这两母女再在这里,凤辉夜还会找出更多麻烦。 凤清远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等她及笄以后嫁出去就好了,再忍忍,也就一年半载的时间罢了。 母女两人同时愤愤地看了凤清远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凤清远也想快点远离这个烂摊子,向着萧景行拱了拱手告辞,再叫来家丁将横七竖八的伤者抬走。 人群离场,偏房里仅剩下萧景行和凤辉夜两人,还有一面已经崩塌的墙。 凤辉夜指了指床,“那边趴着,我帮你把银针取下来。” 萧景行听话的趴在了凤辉夜的床上,脑子里莫名浮现出方才凤辉夜那几声娇叫。 “你刚刚就只是在打架?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什么叫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又不是真的要成亲。”凤辉夜满不在意地说道。 “这可说不一定,本王若是大限将至,留着一口气都要把你抬进门给本王殉葬!” 两人又是一个回合的眼神相杀,凤辉夜冷哼一声,“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刺激疗法,你刚刚有没有觉得周身血气上涌,小兄弟有点躁动呢?” 他确实有这种感觉,但是时机不对,凭着自己惊人的意志力压下去了。 萧景行拉过她的手,轻轻用力,便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再试试。” 第二十三章 爱惜性命 “试个屁!” 凤辉夜用手抵在了他的胸口,赶快起了身。 “我警告你,你别轻举妄动,身体还没好全呢,寻花问柳之事最好想都别想!” 他原本也没想过这些,看着凤辉夜说的那么正经,倒想逗逗她。 “怎地,还未过门,就开始过问本王寻欢作乐之事了,若你当真进了我府上,岂非连本王纳妾都不准?” “那我可是在积德了。”凤辉夜摸了摸下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得省了多少人替你陪葬呀。” 萧景行实在不爱她这话,说的就像他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他单手扳过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着自己,锐利而深沉的眸子紧盯着她。 若换做其他女人被萧景行这样看着,定会红着了小脸好不娇羞地低下头,可凤辉夜的眉目间确实一片云淡风清,即便他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紧紧钳住她的下颌骨,凤辉夜却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挑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萧景行忽地笑了,收手放开了她。 “本王相信你的医术。” “那宸王殿下就应该听我的话,爱惜性命。” 萧景行不与她再争辩,到底他俩的利益是一致的。 “那你方才不要本王动武,也有这番考量?” 凤辉夜摊了摊手,“那倒没有,但是你把我这屋子毁了,我今晚住哪儿去呀?” 她平视着墙上摇摇欲坠的砖头,心头忍不住担忧着墙真的垮了,房梁会砸下来。 “要不……” 萧景行刚准备给她出主意,翠珠就跑来急急忙忙地敲了门。 “小姐,玲珑苑传话来,说三夫人有请。” 凤辉夜眸子转了转,今天她这一顿操作猛如虎,没有给自己捞什么好处,倒是白白便宜了这个三夫人,也不知道她现今找自己过去,是打的什么主意。 “殿下如今血气已通,只要换成我给您开的药方,再配合三四次针灸想必就能痊愈。我如今还要去会会那位三夫人,就不恭送殿下了。” 她这番话说的恭敬,却已经是在赶他走了。 萧景行不知为何,心中颇有不悦,但是他此番的目的不过让她取下银针,多留在她这里不过浪费时间。 “本王会按你说的去做。” 他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 “这是本王府上的通行令,本王宅心仁厚,若是你实在没有住处,本王不介意稍微好心收留你一段时间。” 凤辉夜把腰牌握到了手里,虽然她才没有他说的那么可怜巴巴的,但是留下这个通行令,也说不准日后有用。 “那就多谢宸王殿下了。”她心中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 萧景行微微颔首,朝着门外走去,没几步,又回过了头。 “你真是凤辉夜?” 先前凤家那些亲戚的质疑并非全然没有道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离家两年有了一身活死人的医术,尚且能用天赋解释,可是她一人徒手就能单挑二十多个精壮男子,这样的武力值,若不是久经训练,是不可能拥有的。 萧景行也是自幼习武,这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凤辉夜被他这么一问,忽地有些紧张,可一想到她是借尸还魂,又觉得其中不应当出现纰漏。 “宸王殿下若是有疑惑,大可去查查。” 她就不信他能查出个什么。 萧景行垂下眼,眸光中隐隐含着一丝精光。 眼下的凤辉夜无非三种情况,第一,她确实是侯府三小姐,或有奇遇练出的一身本事。 第二,她不是凤辉夜,却还是南梁人,从小经人训练顶替了凤辉夜的身份,或许有自己的目的,却并不是他的敌人,否则,她不必出手救他。 第三,她不是凤辉夜,也不是南梁之人,有非常大的概率是敌国奸细,一举一动都是故意接近他窃取情报。可萧景行自认识人有方,根本瞧不出来凤辉夜哪儿像是奸细。 或许正是如此,她才会令人防不胜防。 “掠影。” 萧景行朗声喊道,一个黑影便半跪在了他面前。 “主人,有何吩咐。” “即日起,我命你留在我未过门的妻子安定侯府三小姐身边,听他号令,护她周全。记住了,她的命与本王的命息息相关,切莫疏忽。” 凤辉夜听到萧景行的话,看着领命的掠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拒绝道,“我的身手你应当知道,不需要有人护我周全。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 “掠影是我身边最隐蔽的暗卫,只有当你遭遇危险或者你有吩咐时才会现身,平时不会打扰你。再说了,你要是像今日一样再亲自动手,身份遭人质疑时,可没有人再帮你顶包了。” 今日若不是萧景行在,没人敢质疑他,凤辉夜早哪儿会这么容易脱罪。 她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好悉听尊便。 萧景行拍了拍掠影的肩,嘱咐道“替我照顾好三小姐。” “掠影明白。” 随后,萧景行又压低了声音,用着仅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顺便,监视她。” 这才是他的主要用心。 萧景行走后,凤辉夜才谨慎地抱着手,走到掠影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 掠影不动如山,由着她仔细打量。 “你叫掠影?那你今后就都听我的话咯?” “回三小姐的话,在主人收回命令前,确实如此。” “也就是说他让你杀我,你还是会动手?” 掠影错愕了一下,竟不知如何对答了。 凤辉夜心头了然,这个男人不光是来保护她的,更是他在她身边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须得留意。 “无妨,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只要别偷看我洗澡就行。”她娇声说道。想用轻佻的语言来减少男人的男人的防备心。 掠影顿时将头埋得更低。 “三小姐到底是主人未过门的妻子,属下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三小姐不敬。” “你起来吧。日后见我不必下跪,我身边没这样的规矩。” 凤辉夜说完,人就自顾自地往玲珑苑走去,掠影隐在暗处,瞧着她走路姿势都和寻常女子不同,摇曳潇洒,却又有几分霸气。 第二十四章 寻个住处 玲珑苑是三夫人魏玲珑住的地方,凤辉夜对她的记忆非常薄弱,只记得起来她本也是官家小姐出生,做了凤清远的贵妾,在府上时应当也是安安生生,不怎么惹事的一个人。 她有一个女儿凤宁夜,比凤辉夜小一两个月,此时又刚好怀上了二胎,主母之位在手,若是再诞下男丁,怕是孟秀兰握在手里那么久的实权就要拱手让人了。 玲珑苑内一片草木兴盛,凤辉夜刚进门,几个丫鬟就围在了她身边,向着她请安。 “奴婢见过三小姐。” “免礼,带我去见三姨娘罢。” 丫鬟们把她带去了一处亭台,凤宁夜坐在亭台正中练着琴,琴声宛转悠扬,如诉如泣,就连凤辉夜这个不懂琴律的人都听得格外入神。 魏玲珑坐在一旁一边用手抚着肚子,一边微微点头,瞧见凤辉夜来了,赶快让凤宁夜停下。 “宁夜,快去向你三姐姐请安。” 凤宁夜停下琴声,站了起来,朝着凤辉夜行了个礼,“三姐姐金安。” 魏玲珑也扶着肚子,一副想要给凤辉夜请安的架势。 凤辉夜是府中唯一嫡出,自然受得起魏玲珑区区一个妾氏对她行礼,但是她毕竟是个医生,当然不能让孕妇做这种大动作。 “三姨娘有孕在身,就免了罢。此回找我来何事?” 凤辉夜说着,在一旁坐了下来。 “是这样的,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大寿,原本因为宸王殿下薨逝,今年停办,可现今宸王殿下还活得好好的,宫里也传来消息说会如期举行,宁儿想为皇后娘娘献上一曲贺寿,当初三小姐您的琴艺是得过东陵先生真传的,所以妾身想请三小姐给宁儿指点指点。” 凤辉夜一脸懵逼,她虽说有这个记忆,可是她又不是学国乐的,哪儿会这些。 “其实我的琴艺也没有那么好,何况这两年我都没有碰琴了,早就生疏了许多。”凤辉夜谦虚道,反正只要不要让她现场弹一曲,怎么都行。 凤宁夜微微哼了一声,撅着嘴小声道,“该不会是三姐姐也想为皇后娘娘献曲贺寿,所以不肯赐教吧?” “宁儿!”魏玲珑马上制止了她的话,“你三姐姐琴艺高超,即便她真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该是你能置喙的。” 凤辉夜看着凤宁夜,她对她有印象,当初凤星夜欺负她的时候,她可也站在旁边拍手叫好呢。可魏玲珑倒像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她要真不点拨几句,倒像是自己故意藏私,不肯让妹妹比自己优秀一样。 “琴艺上方才我听四妹妹的乐声已入佳境,怕是在我之上了,我确实没有什么好点拨的。但是这曲子似是太过哀婉,不适合祝寿,妹妹还是换了吧。” “那三小姐觉得换成什么比较好?”魏玲珑又追问道。 凤辉夜脑袋有些大,怎么什么事都问她,自己就不会独立行走吗?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阳春》吧。” 凤辉夜不懂琴,也就只知道一个《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了。听这名字,应当是较为欢快的旋律。 凤宁夜现下就坐定弹了一曲,凤辉夜听着曲风轻快优美,总算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总算度过了这一难关。 “三姐姐不愧为东陵先生真传,此曲甚是合适。”凤宁夜一乐,又夸奖起她来。 凤辉夜心想她变脸还真快,也不想多打交道,起身道,“那四妹妹好好练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也不打算在皇后娘娘寿宴上献上琴艺,四妹妹放心。” 要她弹她可也弹不出来。 “那三小姐打算给皇后娘娘准备什么贺礼呢?”魏玲珑又问。 “买点什么吧。” 虽然她的嫁妆暂时是到不了自己手里了,但是凤辉夜手里还握着萧景行给她的十万两银票,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想买什么买不到的。 “三小姐万万不可,给皇后娘娘贺寿,讲求的是一个心意,不能用凡俗之物凑数的。而且现今三小姐您已和宸王殿下有了婚约,皇后娘娘一定更加看重你,切莫让娘娘觉得你对皇家不重视。” 凤辉夜心里觉得好麻烦,可是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回了声,“我知道了,我会好生考量的。谢谢三姨娘提醒了。”她说完,忽然又道,“对了,三姨娘,府中还有空置的院子吗?我的住处被宸王殿下拆了,得重新寻个地方。” 现今主母之位旁落她手,凤辉夜也想借此试一试她对自己的态度。 “府上空置的院落倒是只有一处了,先夫人逝世后,老爷安排将映月阁重新修缮过了,只是听闻先夫人心有不甘,魂魄还常在映月阁徘徊,怕是不适合住人。要不……三小姐您现在我这里住下,我院里还有空置的房间,这几日我就安排工匠赶工,及早把破损处修复好。” 凤辉夜一听是她娘以前的住处,更是来了兴趣。她现在在青桐苑里住着,本就是为了治疗老夫人的病,现在老夫人的病已经好了,她也应该开拓一片小天地,专心研究萧景行身上的至毒。映月阁要是有闹鬼传闻,刚好可以让一些麻烦远离她,研究时不必被打扰。 “先夫人是我的亲生母亲,即便魂魄留在世间,也只会保佑我,不会害我。不知三姨娘现今可否做主,让我搬去映月阁?” “既然三小姐不怕,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我这就安排家丁帮你收拾细软。三小姐既然要独立院门,自然应该有几个丫鬟跟着伺候,一会儿我便和总管打声招呼,支两个丫鬟给你。” 一切安排妥当后,凤辉夜就回了青桐苑等消息,几个丫鬟被总管带上来,个个哭哭啼啼的。 “她怎么了?被欺负了?”凤辉夜向总管问道。 “三小姐莫要担心,这两个小丫鬟听信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说什么映月楼闹鬼,不愿意跟着三小姐您过去。我看就是皮痒痒了!打一顿就好了!” 听到要挨打,两个小丫鬟哭得就更凶了,连忙跪了下来。 “小姐,我八字轻,真的不能去那种地方,小姐您就放过我吧。” “我也是,我们之前伺候二小姐不是伺候地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要让我们伺候三小姐呀?” 第二十五章 准备贺礼 她们看不明白,凤辉夜确实看得很清楚。 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前孟秀兰和凤星夜在府里讲排场,一出门就跟一溜的丫鬟仆从。现在魏玲珑当家了,自然不会让她们再那么好过。 可是凤星夜的人,凤辉夜也是在不敢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念旧主子的情,阴她一把。 “既然你们这么不愿意跟着本小姐,本小姐也不会勉强。” 总管赶快劝道,“小姐,这万万不可呀!这些人是卖身入府为奴为婢的,怎能如此纵容,坏了规矩!” “无妨,她们不愿意跟我,就让他们留下来伺候祖母好了。院里的两个丫鬟,绿碧和翠珠我倒是看着挺顺眼的,不如让她们对调好了。” 伺候老夫人,可比伺候她一个年轻人辛苦多了。既没有什么打赏,也没有能力护着她们这些奴婢。绿碧和翠珠以前就是这样一直受尽冷眼的。 两个丫鬟明显脸色难看了一分。 凤辉夜蹲下了,看着她们俩,“我先警告你们二人,祖母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今日我能将绿碧救活你们也看到了,要是你们敢怠慢了我祖母,甚至别有用心,让我发现了,可不是以死谢罪这么简单了。” 两个丫鬟顿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朝着凤辉夜磕着头,“三小姐,我们错了,我们愿意伺候您。” “晚了。”她站起来,朝着总管招了招手,“让人把偏房里的家什搬走吧。” 凤辉夜说完,先去了主屋和老夫人交代了情况,老夫人点点头,“也好,我的人给你,我也更放心。其余的,就让祖母帮你对付。” 凤辉夜笑了笑,“不用了,新来的两个丫鬟应当会真心伺候祖母,不然我不会饶了她们的。辉夜只想祖母天天开心,不要为我操心了。映月阁离青桐苑近,我也会时常来探望祖母的。” 祖孙两一叙以后,凤辉夜带走了翠珠和绿碧,此时绿碧身上还有冻伤,但是已经能够自己走动,凤辉夜又给她开了一些药调养,让翠珠照顾好她。 映月阁是按照烧毁前的模样一比一重建的,这里是凤清远当初特意为了迎娶齐映月修建的,三层高的楼阁已经是整个安定侯府最高的建筑,周边有些干枯的草木和池塘,连回廊和亭台都像是干枯的。 这里果真已经罕有人来往了。 “绿碧明天休息一日,好好养伤,翠珠明早陪我去买点花草绿植,咱们把这里装点装点。” “我们?”翠珠惊讶地望着他,“这不应当告诉总管,由府上统一采购吗?” “他买不到我想要的。” 另一边,星月楼。 这里是凤星夜的住处,凤星夜脸上的红肿已经用冰敷过,消下去大半,脸上的泪水确实止不住地流。 “欺人太甚了!那可是平日里和我最亲近的两个丫头,怎么可以都不过问我一声,就把人抽调给凤辉夜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凤辉夜也配!” 孟秀兰也不住叹气。 “谁让现在府里的实权被魏玲珑那个小贱人拿去了!我看他们两是串通到一起了!” 凤星夜不停抽泣着。 “娘,我们应该怎么办呀,现在她们两个得势,简直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孟秀兰眼中一厉,“凤辉夜才刚回来,很多规矩都不懂,魏玲珑也才接手府中事物,管不了那么全,过几日不是皇后娘娘大寿吗?我就要看看那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来!” 她已经不能再对凤辉夜动手了,但是借刀杀人的话,就没人能算在她头上去。 还有魏玲珑那个贱人,平日里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竟然还偷偷怀了个种!要是生的是个男孩,又得了她娘家扶持,那她大儿子的世子之位可就悬了。 凤清远当初哪怕冒着得罪右相的风险,也要把孟秀兰接进府,还给了她平妻的地位,不就是因为她替他生了个儿子吗? 可惜因为她身份实在太过低微,儿子至今未被封为世子,魏玲珑就不一样了,她虽然只是个妾,家中却三代为官,只不过比不上当初齐映月父亲右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身份地位罢了。 “星夜,附耳过来,听为娘说……” …… 此时,宸王府,一人穿着喜服坐在主院中。手上白色的棋子反复斟酌着,举棋不定。 他看上去清清瘦瘦,一身宽大的婚服似是不太合身,五官清淡却格外顺眼,连眸子上都像是带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六皇叔,还未想好此子如何落定吗?” 萧景行走到他身旁坐下,向来冷冽的脸此时竟然嘴角轻扬。 “你遇上了什么喜事?”六皇子只是扫了他一眼,目光立马又回到了棋盘上,“这棋局招招是死路,兵分两路,大忌也。怕是无处逢生了,我甘拜下风。” 萧景行拱了拱手,“六皇叔承让了,不过……这局棋的赌约就作废吧,婚事我已经推迟了,不劳六皇叔为我做此等不仁不义不智不孝的事情了。” 他俩早有赌约在前,此局若胜,赢者可向输家提出一个要求,偏偏在六皇子萧明慎陷入僵局之时,府中之人发现了绿碧的尸首。 绿碧死了,他娶凤辉夜也无益,于是萧景行的条件成了“若推不了这门婚事,烦请六皇叔替我拜堂。” 萧明慎松了一口气,扯开一身大红喜袍,露出一身白色的素衣。 灼灼的桂树下,一人玄色,深邃如墨,一人纯白,清俊如玉。 “我就想凭你萧景行的才智,不该退不成婚才是。”他说完,目光又沉了沉,“不对,婚事推迟了?还没有解除吗?” 萧景行敛下眉眼,压住眸中隐隐的喜色,“暂时不用解除了,留着有用。” “若是那位三小姐听到你如此说,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萧明慎抬起头,看了眼天色,“怕是酉时了,现在才回来,你可知已错过三次军情来报。” “这不还有六皇叔你替我坐镇吗?如何了?” 他说着,从萧明慎的棋缸中捻出一颗白子,拨弄于鼓掌间。 “兵家之事上我一向不如你,也只可命他们守住,但魏国毕竟不是蛮荒的回阑,大兵压境,上次传来军情时,已经退了两舍。” “下次再传军报时,就该退至津河了吧。”萧景行沉声说道。 “过了津河就是北关,北关被破,梁都危矣。你当早些回来的!” 第二十六章 兵者诡道 “此时正好。” 他话音一落,便将士来报。 “报——我军已退至津河,可要渡河?或是背水一战?” “再退,退至津河对岸,让姬将军照令行事。” “是。” 将士退下,萧明慎好奇地望着萧景行,“何令?你即是与他通过命令,有退敌之法,怎不早点告知我?” “时机未到。” 萧景行此时竟将白子落下,随后把两人棋缸互换了一个位置。 “魏国乘我亲征回阑之际发兵,意将我大梁兵马分为两路,就如这棋局一般。可他没想到,另一路的气还未死尽!” 他不过仅落一子,黑子便瞬间被杀了大半。 “我的目的可不是要他们退兵,而是要他们全军葬身津河!” 萧明慎也来了兴致,执子与他对弈。 “这就是你这几日装死的用意?想让他们掉以轻心?” “这只是其一,我还要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却又不确信我是否真的活着。” 两人一来一往对弈间,黑子已经被杀大半。 “所以你今早去安定侯府闹事,也不是为了那个叫绿碧的丫鬟?枉我还以为你情深义重。”萧明慎眯起眼,“如此算来,他们的暗探没有我们的烽火传讯,现在即便快马加鞭,也尚未把你还活着的消息传到魏军军营。至少要等到魏军渡河。” “六皇叔觉得,若是此时我也快马加鞭,弃婚赶到津河坐镇指挥,合理不?” 萧明慎沉了一口气,望着棋盘,再次举棋不定。 现在的棋路,萧景行已经站在上风,他必须更加谨慎。 而敌军若知他故意假死,定也是这般心情。 萧明慎不知考虑了多久,才慎之又慎地下了一步稳棋。 “六皇叔,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包围中了,不进则退。” 他又落一子,断了萧明慎的先头部队。 “我若进了,岂不是也中了你的圈套?” “可你现在也没有退路了,戌时夜深,江水寒凉,进则战死沙场,退则尸沉寒川。” 萧明慎犹疑着,夜色渐渐升起,冷风猎猎刺骨,额上却热汗直流。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有将士急匆匆跪到了萧景行身前。 “报——津河之役大捷!歼灭敌军三万,余党七万尽沉江底!偶有几个漏网之鱼也被留守津河对岸的小部队伏杀!” 萧景行头都没有回一下去看来报的将士,视线停驻在萧明慎手中的棋子上。 “六皇叔,前方大捷,理应犒赏三军,不若这次赌约就更改为皇叔替我操心此事?” 萧明慎忽地一笑,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缸中,“皇侄可曾记得,我的的赌约是黑子胜,我为你办妥一事,白子赢,你为我办妥一事。现在必输的明明是黑子。” “所以你举棋不定了几个小时,也是在等我自己破局?你这明明是在耍诈!”萧景行虚起眼。 萧明慎不言,将棋子收起才道,“兵者,擅以己之矛攻彼之盾,以及之盾克彼之矛,仕者,擅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手不沾血,杀人如麻。”他说完抬眼看着萧景行不悦的神色,冰冷的神色忽然化开,轻声道,“对,是我耍诈,若你不是如此信得过我,我也诈不了你。兵家诡道我不如你,但朝野之事本是我分内该为,即便没有这番棋局,皇叔也会替你办妥。” “那此番算是和局。”萧景行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和他计较,看向了来通报的将士,“传令下去,班师回朝,犒赏三军!” “得令!” 棋盘收拢,萧明慎才问萧景行,“那位三小姐,你又是作何打算?见你竟然不讨厌她,我忽然觉得好像替你娶了她也不错。” “你之前不是还说什么女方未允,不仁;叔夺侄媳,不义;毁坏名声,不智;已有赐婚,不孝吗?” 萧明慎忽地将目光扫向了萧景行的腰间,他的腰牌已经不在身上。 “我只是怀疑,那位三小姐是否才是你先前说的绿碧?不然即便她貌美如花,你也不该有如此大的转变。” 萧景行抿了一口茶,“你说对了。可以回府去休息了,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萧明慎起了身,“好。不过犒赏三军的事,你记得自己向父皇提,我们之间的平衡还不能被打破。” “此事我明白。” 桂树下,香风袭袭,仅剩萧景行一人独自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果真月明星稀。 …… 翌日,安定侯府。 凤辉夜带着翠珠出了府。两人刚上马车,就看到凤星夜带着红云鬼鬼祟祟地出了府,没有坐府上的马车,而是另外叫了一辆。 翠珠立马警惕起来,对着凤辉夜道,“三小姐,二小姐平日都是乘坐府上的马车,今日怕是不太对劲呀,咱们要不跟去看看?” 凤辉夜原本对凤星夜行事作为毫无兴趣,但是她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冷情,和普通女人格格不入。 “好呀,反正时间也够用,别跟太近,小心被发现了。” 她虽然这样说了,却也觉得不被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毕竟两辆马车可都是从安定侯府出发的。 没多久,马车来到了一个雕刻堂,凤星夜下了马车,红云跟着四处张望了一下,陪着她一起进入,上了二楼。 凤辉夜大大方方地跟了出去,她看着翠珠鬼鬼祟祟的弯着腰,直接提着她的领子,轻声道,“站直了,咱们又不是去做贼的,这么心虚干什么。” 一楼摆着一些精致的玉雕摆件,店里伙计看到凤辉夜进来,赶紧迎了过去。 “小姐,看玉雕吗?我们这儿都是上好的货。” 凤辉夜往楼上看了一眼,“你们这儿二楼是做什么的?” “二楼是我家师父工事之地,不方便上去。” 这话偏偏让凤辉夜生了兴趣。 “方才上去的人是我家二姐姐,妹妹找姐姐,天经地义吧。” 她说着,给了翠珠一个眼神,让她拦住伙计,她提着长长的裙摆,上了二楼,正走在楼梯间时,便听到了楼上凤星夜和红云的对话。 “小姐,您辛辛苦苦才寻来的这么上好的玉料,亲自雕刻打磨,就因为半路杀出来那个三小姐,不能送给皇后娘娘贺寿,真是可惜了。” “谁让她是侯府正嫡,我一个平嫡又怎么能抢了她的风头。” 红云哼了一声,“可是……那三小姐还没有嫁出去,老爷许诺的嫁妆也落不到她手里,恐怕她也没什么能力替皇后娘娘准备上好的贺礼吧?小姐您要是落在她之下,怕是会被其他贵女看笑话的。” 第二十七章 宫中盛宴 凤辉夜啧了啧嘴,难不成她脸上已经写上了穷这个大字吗? 她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准备下楼,可这时,红云却喊了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凤辉夜原本也没打算躲的,于是走了上去,定定地看着两人。 “是我。” 凤星夜惊了一下,像是心虚一样小声问道,“三妹妹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看看你做什么,现在看到了,所以打算走了。” 她刚一挪步,凤星夜又喊道,“三妹妹,等等。” “二姐姐还有何事?” 凤星夜忽然捧着一尊玉佛像,走到了她面前。 “三妹妹,这是我特意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生辰贺礼,亲手雕刻,本来以为妹妹你不会这么快回到侯府。可如今你回府了,这份礼太过贵重,我也不好以自己的身份送给皇后娘娘,不如这样吧,就当这个玉佛是你我二人一同为皇后娘娘献上的,妹妹你觉得如何?” 凤辉夜歪着头看着凤星夜手中的佛像,确实是上好的玉雕成的,玉身温润而清透,一丝杂质也没有。 “二姐姐你这玉雕得来不易,就这样分我一半功劳,怕是不好吧。” “就当是二姐姐像你赔罪了。之前我和娘在府中太过张扬,肯定得罪了好多人,如今她被罚闭门思过,府中之时由三姨娘代管,我想三姨娘以后肯定会为难我们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你说是不是。” 凤辉夜差点就被她说动了,可不管凤星夜是怎么想的,她觉得自己收下这个玉佛也不吃亏。也省的她费心去寻别的礼物。 “那我就谢谢姐姐了。” 她这话一出,凤星夜就露出了笑容。 “三妹妹真是通情达理。对了,我听闻四妹妹想要为皇后娘娘献曲贺寿,三妹妹你从前是从东陵先生,肯定对此有所了解,不如替我挑选一床琴送与四妹妹,让我在三姨娘那边也留个人情。” 凤辉夜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又是这个东陵先生。她虽然有这段记忆,但是完全想不起这个人的脸来。 “走吧,去挑。” 她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到时候选个贵的肯定好! 就这样跟着凤星夜兜兜转转了半天,下午凤辉夜才得空去买了一些药苗,各式各样的,种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就这样清闲地过了几日,一直到皇后寿宴当天。 一早,绿碧就给凤辉夜画上了精致的妆容,翠珠帮她挑选着衣裳。 “这几日咱们只顾着照料院里的草药了,该去让裁缝做几身衣服来着,小姐的衣裳都太过朴素,这样去了宫里,肯定会被别家小姐比下去的。” 凤辉夜本来也不喜欢那种花枝招展的打扮,她崇尚简洁风,总觉得那些绫罗锦缎披在身上,就像是披着花被子一样。 这时,红云来敲了门。 “三小姐,二小姐命红云来给您送身衣服首饰,前几日二小姐去定做衣裳时想着三小姐性情潇洒,恐不会在意穿着问题,两位小姐身形也差不多,所以特意也为您准备了一身。免得这入了宫门,皇后娘娘觉得您不重视。” 凤辉夜嘟了嘟嘴,心想着这皇后娘娘是有多闲,什么事都要怪她不重视。 “替我谢过二姐姐吧,衣裳就留下好了。我会穿的。” 红云离开后,绿碧和翠珠交换了一个眼神。 “真奇怪,这二小姐不欺负咱们小姐都算好的了,现在是什么转了性了吗?竟然还会给小姐送衣裳首饰。”绿碧疑惑道。 “是呢,可能是没权没势了吧。你都不知道,前几日二小姐还把一尊好名贵的玉佛拿出来,说是算她与三小姐共同献给皇后娘娘的寿礼。” 两人同时啧啧了一声,凤辉夜拍了拍两人的脑门。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她好心咱们就受着。” 凤辉夜微微眯了眯眼,打量起了这身衣裳。里面是缟色的云锦和十二破的交输裙,除了布料比她日常穿的衣服摸起来舒服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配着的大袖衫却非常华丽,一只腾飞的凤鸟从她身后绕肩而过,清灵而尊贵。 “好美呀!” 绿碧和翠珠看着这身衣服不由抽了口气。 “小姐,这刺绣极为细工,绝非普通绣娘三五个月就能完成的。二小姐肯将这衣服给您,肯定是已经将您视作了亲姐妹。” 凤辉夜看不出端倪来,可她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变化如此之大。 “既然姐姐如此好心,那就帮我穿上吧。” 她伸开手,在绿碧和翠珠的帮助下换上了衣裳,梳好发髻,带上了金翠珠玉。凤辉夜觉得头好重,简直比她和萧景行成婚那天还重。 她再一看镜中的自己,鲜红的花钿点在清秀的眉目间,竟有几丝娇媚,现今她的气色是彻底养好了,就算涂上脂粉也不显得突兀,一身雪白浑然天成,花瓣般的娇唇鲜艳欲滴,无论是谁见了都不得不感叹一番她的美貌。 辰时,凤府三位小姐同时来到了前厅,等待着入宫。凤宁夜看着凤辉夜这身打扮,眼睛都不由亮了起来,夸奖着,“三姐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皇后娘娘见到自己未来孙媳这么标志,一定开心地不得了。娘,您说是吧?” 魏玲珑笑着点了点头,“三小姐此番打扮,怕是称一声梁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凤星夜听到她们这么夸奖凤辉夜,脸色顿时黑了黑,这个魏玲珑的嘴可是说变就变,当初还说她是梁都第一美人呢! 可她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围在了凤辉夜身边。 “三妹妹今日定会让皇后娘娘惊艳的,若是得了娘娘赏赐,可别忘了还有姐姐一份功劳呢。” 她笑得特别僵硬,凤辉夜不禁更加谨慎了一些,规规矩矩地道,“那妹妹就先谢过谢姐了。” 没一会儿,接她们的马车就来到了府门口,从安定侯府沿着朱雀大道一路去往了梁皇宫,宫门口,各家夫人小姐都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交出各府腰牌表明身份,值班的太监一个个登记后才放行通过。 今日是由绿碧陪在凤辉夜身边,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一路上都惊讶地合不上嘴,东张西望着。 忽地,一人坐着步撵从她们前方走过,她一身杏色大袖,连衣裳上绣着的花纹都是用的金丝,看上去尊贵极了。 “小姐,那人穿的好美!” 这时,绿碧忽然感觉到有人绊了她一脚,顿时,她整个人都摔了出去,扑倒在了步撵前。 第二十八章 平乐公主 “何人!大胆!”步撵前的宫女厉声大呵道。 绿碧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向着步撵上的人连连磕头,不敢回话。 “这不是平乐公主吗?这是哪家丫鬟这么不谨慎,得罪了她,这下可惨了!” “平乐公主是惠妃娘娘所诞,陛下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哪怕是现今陛下膝下的几个皇子都要看她脸色。” “奴婢冒犯,只怕主子也脱不了干系。” 前方几个贵女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道,步撵上的公主微微侧过头来,倨傲而冷淡地说道,“既然不会说话,不如拉去把舌头拔了。” 绿碧吓得赶紧又是磕了几个头,“公主……公主饶命呀!奴婢不是故意的。” 此时,几个侍卫已经站了出来,准备将绿碧拖走。 凤星夜看着凤辉夜竟然还没有动作,急得赶紧大声叫了一句,“三妹妹,那绿碧可是你的丫鬟,你都不替她求情吗?” 平乐公主立即向着凤辉夜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向着宫女递了个颜色。凤星夜脸上泛起了阴毒的笑容,她精心布局了那么久,低声下气地和她和好,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今天吗? “丫鬟做错事,主人也应当担责任。哪家府上的三小姐,站出来吧!”步撵前的宫女朗声道。 凤辉夜自然不会不救绿碧,只是她心头清楚,凤星夜不会只针对一个小小的绿碧,必然是冲着她来的,可破局的关键之处又在哪里呢? 她从容不迫地站了出来,走到了步撵前。 凤星夜的笑容也愈加放肆,脸都快笑烂了,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安定侯府三女凤辉夜见过平乐公主。”凤辉夜朝着她行了一礼。 平乐公主根本没有正眼去看在,坐在步撵上轻声道,“未听说过。” 凤辉夜两年前被送出府,平乐公主又一直被养在深宫之中,只有十三岁以上的贵女才有进宫参见的机会,平乐公主自然未曾听闻过凤辉夜的存在。 “公主未听说过小女,小女却听闻过公主,都说公主是皇室第一美人,方才我的丫鬟见到公主的步撵从我们身前走过,不由地都看惊了,还夸了一句公主好美,大家都听到了的。她这才因为沉迷于公主的美貌不小心拜倒于公主裙下了,望公主恕罪。” 凤辉夜说着又向她福了福身。 “至于小女,也是因为公主的美貌与气场,被震慑地不敢站出来,公主若是要治罪的话,小女无话可说。” 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听别人的彩虹屁的,平乐公主顿时心情大好,朝着进宫的众贵女问道,“方才这小丫鬟真这么说过?” 贵女们纷纷点头,“回公主的话,小女确有听到。” 平乐公主得意地抚了抚面容,不疾不徐地道,“若真是如此,倒情有可原,本公主便饶了她。” 凤辉夜总算松了一口气,给绿碧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快退到自己身后去。 可这时,平乐公主的视线转了过来,看向了凤辉夜。 她这一瞧,顿时脸色铁青。 这位三小姐五官清秀,妆容艳而不俗,偏生一双灵动的杏眼睛目光缱绻,水光潋滟。她不过只看了她这张脸一眼,就仿佛觉得日光都黯淡了一般。如此花容月貌,再夸她是皇室第一美人,这等同于是在羞辱她,向她挑衅! 凤星夜当然不想让凤辉夜这么轻易就逃过这一劫,她看着平乐公主脸色阴沉,立马上前道,“公主,辉夜是小女的妹妹,之前一直在山中寺庙休养,刚回来时还像个野孩子一样,今日为了进宫特意打扮了一身,妹妹已是在尽力周全礼数,若还有不妥之处,还请公主切莫与妹妹计较。” 旁人不清楚,可凤辉夜清楚的很,这位平乐公主最为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美貌,只要她在场,决不允许有人艳压过她。听闻曾有一个刚入宫的婕妤甚得皇帝偏爱,只因随身宫女失口夸了婕妤一句婕妤娘娘艳冠六宫,宫中无一女子比得过,平乐听闻后就将那婕妤连同宫女给偷偷带出了宫中,再有听闻,便是二人在城郊惨死,满身伤痕,容貌尽毁。后来宫内通报,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婕妤携宫女逃宫,意外死于宫外。 平乐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上下打量着凤辉夜,凤星夜怕平乐公主看不出端倪来,还故意扯着凤辉夜的手,让她不由侧过了身子。 猛然,一副凤啸九天的图景闯入了平乐公主的眼帘。 她正愁找不到把柄来收拾她! 平乐公主微眯起眼,冷哼了一声,“特意打扮了一身?你不过区区一个侯府之女,竟也敢做如此打扮,自比凤凰,简直是在挑衅皇后娘娘,大逆不道!” 这可是重罪!无人是何人为她求情也绝不管用! 凤辉夜紧紧地扣了扣手心,原来凤星夜在这里等着她呢,怪不得她会忽然对她这么大方。 绿碧更是一下子吓傻了,仍旧不停朝着平乐公主磕头。 “公主,我家小姐是无心之失,都是今早……” “绿碧,住嘴!” 凤辉夜打断了她的话,她知道绿碧是想替她推卸责任,把衣裳的事情推到凤星夜身上,但是这根本没用,平乐公主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只要她穿了就是罪过。 凤星夜低下头窃笑,她都没想到,凤辉夜会这么老老实实的,不把她牵扯进来。她都连托词也想好了。 平乐公主看她认了,立马招了招手,“来人呀,给我把她的衣裳扒下来,杖责三十大板!我今天就要给所有贵女长个教训,看谁以后还胆敢冒犯皇室!” 她恶狠狠地看着凤辉夜,心中更想警告她,山鸡是永远变不成凤凰的!今日她当众将她的衣服扒光,即便凤辉夜有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又如何,还不是名声尽毁,又有什么人还瞧得上她! 到时候出了宫,她再让人毁掉她这张脸!第一美人就还是她金枝玉叶的平乐公主! “动手!”平乐公主冷声道。 第二十九章 凤凰图腾 掠影已在暗处准备,若是平乐公主真敢下手,他也应当现身了。 可此时,凤辉夜却抬起头来,从容地喊了一声,“等一下!” “大胆罪女,你还有何话要讲!”平乐公主质问道。 她生平第一讨厌别人比她美貌,第二讨厌有人驳了她的话,而凤辉夜现在两样都占齐了! “衣裳小女可以自己脱下来给公主看,小女背后所绣不是凤凰,而是稀疏平常的孔雀罢了。” 她说着,脱下了大袖衫,将衣裳叠起,呈到了平乐公主面前。 众人都讶异地看着她,死到临头了,她竟然还在狡辩!孔雀又怎么做出如此翱翔之姿呢! 平乐公主看都没有看一眼,冷声道,“难不成本公主连凤凰和孔雀都分不清楚?你这般糊弄本公主,就当罪加一等!” “公主蕙质兰心,又怎会被我轻易糊弄?不过……这并非公主区分不了,而是绣师借由《孔雀东南飞》构想的孔雀翱翔之姿,不信公主请细看,此鸟头上的冠是雀冠而非凤冠!” 平乐公主虽不信她所言,可定睛一看,这确实是无出个饱满的蓝点构成的雀冠! 就连凤星夜也惊了,她明明记得她让人捎给凤辉夜的就是凤凰! 她暗暗看向了红云,低声问她,“怎么的搞的?” 红云低下头,皱着眉头苦了一张脸,“奴婢不知呀,奴婢清清楚楚地记得,给三小姐送过去的就是凤凰!” 平乐公主气的不轻,手一掀就将凤辉夜手上的大袖衫掀翻在地。 要说方才她还只是想给凤辉夜一些教训,现在就是真的想要狠狠弄死她,收回自己的尊严了! “即便只是孔雀又如何!你管教下人不严,冲撞了本公主,也当治罪!皇宫之内,宽衣解带,举止轻佻,你以为你没有过错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凤辉夜知道,她不过单纯地惹怒了平乐公主,是否真的有过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她也做好了准备,要是有人敢碰她一下,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得罪之处,我愿向公主赔罪,还望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皇后娘娘寿宴,惹了血光恐不吉利!” “你竟敢拿皇后娘娘来压我!”平乐已经是气上心头,原本美丽淡然的脸孔此时也因为记恨而变得扭曲,“好一张伶牙俐齿,春风,给我打烂她的嘴!” “是,公主。” 离凤辉夜最近的一个宫女走到了她身前,扬手便想一耳光向着凤辉夜打去,可此时,不远处竟传来了一声,“令怡,莫要胡闹!” 平乐公主的闺名叫做萧令怡,能这样称呼直呼她的人,世间上没几个。 所有人回头一望,不远处的男人一身白衣,恍若月朗松青一般。 一众人赶紧请安,“见过六皇子。” 平乐公主萧令怡的语气也由蛮横变得娇嗔起来,“皇兄,我不过是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家伙,怎么就胡闹了!你不知她多过分,顶撞我就算了,还让人将衣服上的孔雀绣的如凤凰一般,这不是对皇后娘娘不敬吗?” 萧令怡并非对每一个皇子都能如此态度,只不过这位六皇子萧明慎与她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也是如今最被看好的太子人选之一。 萧明慎蓦地一笑,靠近了凤辉夜,细细打量着她。 原来能让萧景行觉得惊才绝艳的女人,长成这般。 萧明慎身上有一股檀木的香味,极轻极淡,可他靠得太近,凤辉夜都能感觉到这股气息正在一股一股地朝她袭来。 萧令怡看着萧明慎竟也如此接近凤辉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凤辉夜就这么能迷惑男人心智吗?连萧明慎也被她吸引了! “皇兄,你是要包庇她吗?”萧令怡直问道。 “我不是在包庇她,我是在保护你。你可知她什么身份,也敢妄动?莫说是她穿了一件像是凤凰的孔雀衣衫,即便她真的穿上凤袍,皇后娘娘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萧明慎说着,扯下了凤辉夜腰间一块宸王府的腰牌,萧令怡瞬间脸色大变。 “原来是皇长孙的人,今日之事就罢了!” 皇后娘娘可一直希望着自己孙子能成为皇太孙,若是此女成为太孙妃,凤袍加身也就指日可待了。 她的生母惠妃虽是得宠,皇兄也在朝中有所建树,可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萧明慎一日没被立为皇储,他们也只能仰人鼻息,摆正身份。 萧令怡咽不下这口气来,只能先行离开,众贵女没了热闹看,也都自行离开了,还忍不住用着羡慕的眼光看着凤辉夜。 “原来她就是陛下指婚给宸王殿下的安定侯府三小姐,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凤辉夜才想要从萧明慎手中拿过腰牌,可他却举起了手,不让她拿到,自己抬头打量了一番。 “听闻三小姐和我皇侄的婚事先前进行的并不顺利,还以为你们之间会就此作罢了,却未想他真将你看作了自己人,肯让你随意出入他府上。” 凤辉夜跳起来扑腾了几下才把腰牌抢回来,心想着什么自己人,还不就把他当私人医生了。 “小女多谢六皇子方才为小女解围,至于我与宸王殿下之间就不用您来挂心了。” 这种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萧明慎笑了笑,手中一把折扇轻轻转开,朝着凤辉夜微微致意,“看来是我冒昧了,三小姐请。” 凤辉夜捡起了衣服,抖了抖,披在身上,头上的步摇金钗叮当作响。她回眸看了萧明慎一眼,他已回身走开,手上折扇轻摇,一副悠然逍遥的模样。 凤星夜恨得牙牙痒!没想到自己的好事竟被六皇子出面给破坏了!不过好在她还留有后手! 她就不信凤辉夜会如此幸运,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帮她出面。 “小姐,刚刚好险,吓死我了!”绿碧不停地深呼吸着,现在还心有余悸。 凤辉夜皱紧眉头,将食指放在口中吮了吮。幸好这身衣服本就是红色,用血遮一遮,凤冠的形状就能改变,可疼死她了! 第三十章 勾心斗角 凤辉夜回过身来看着凤星夜,她眼底一片恶毒,咬牙切齿地瞪着凤辉夜,可一见到凤辉夜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就马上换了一付担忧的脸色。 “三妹妹,刚刚可担心死我了。都是我不好,我本来觉得这身衣服贵重,称得上妹妹准宸王妃的身份,这才忍痛割爱给你送去的,没想到竟会因为此事差点害了你。” 她说着,前来握住了凤辉夜的手。 “若是妹妹真的被那平乐公主责罚,姐姐真是难辞其咎。” 凤辉夜还没有表态,站在她身后的凤宁夜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这谎话说的假,真当凤辉夜是傻子才会信吧? 但是凤辉夜却没有拆穿她,水光潋滟的眼眸望着她的眼睛,不疾不徐道,“这事怎么能怪在二姐姐身上呢,二姐姐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吧。” 凤星夜就着她的话,立马点头,“当然了,妹妹你不怪我就好。” 此时,凤辉夜又抽回了手,用着清冽的声音问道,“对了,二姐姐,你之前说好要和我一起为皇后娘娘送上的玉佛,是你呈上去,还是我呈上去呢?” 凤星夜一下子紧张起来,这可是她的下一步计划!凤辉夜这样问她,分明就是猜中了其中有诈。 “三妹妹你以后是皇后娘娘的孙媳,你和皇后娘娘关系更亲,又是咱们安定侯府嫡女,按理当然应该你呈上去。”凤星夜说着,牙齿都忍不住微微打颤。 “好,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我就不推辞了。东西是红云在保管吧,一会儿让她先交给绿碧好了。”她说完,眸子深了深,用手指捋过一缕头发,饶有兴趣地绕着圈,“不过二姐姐,这世间之事,我觉得发生一次可能只是巧合,但是接二连三的话,恐怕就是有人有心为之了。你说是吧?” 凤星夜听到她这话,后背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差点人都站不稳,死死地抓住了红云的胳膊。 “二姐姐,你这是这么了?不舒服吗?”凤辉夜瞧着她的样子不由唇边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没事,我有点不舒服,你带四妹妹先去赴宴吧,我让红云陪我舒舒心。” “也好,二姐姐记得快些回来,莫要误了时辰,对皇后娘娘不敬。” 凤星夜磕磕绊绊地让红云陪着她往另一条小径走去。 凤宁夜立马走到了凤辉夜身边,诧异地问她,“三姐姐,你都看出来了方才是二姐姐故意的吗?” “你不也看出来了吗?她做的又不高明。”凤辉夜淡淡说道。 “那……三姐姐肯定还会动手的吧,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破,让她不要搞这些小动作了?若是再遇上一个比平乐公主身份高的人,三姐姐你可不一定躲得过了。”凤宁夜又问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而她,是想要把这些暗箭给全部剔除来,再好好还给凤星夜。 另一边,御花园一个隐蔽处。 凤星夜一脸怒容地看着红云。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有没有检查一遍!好好的凤凰怎么就变成孔雀了呢!” 要是没有那一出,六皇子还没有出现,凤辉夜就应该被平乐公主打的血肉模糊了! “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咱们不是走在三小姐后面吗?我还往那衣服上看了好几次,那花样图案本就是一只凤凰,奴婢也不知道三小姐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凤星夜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这下已经被凤辉夜给盯上了,她却毫发无损,还来警告我,真是气死我了!” 红云低下头,犹豫地问凤星夜,“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小姐,咱们的计划还要进行下去吗?” “当然要!而且绝对要做到万无一失!不把她扳倒了,回府她一样不会放过我了,不如背水一战,我到要看看她有多少能耐,可以逃过这个必死的局!” 凤星夜叹了口气,重新把红云的手握到了自己手中。 “红云,你是娘给我的人,我对你和对其他下人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在我心里已经是把你当做亲姐姐了,所以你一定要帮我,这样,我们回了府才能重新抬起头来。” 红云自然也明白这么一个道理,若是凤星夜抬不起头来,她的未来也会一片黑暗。 “二小姐,您放心,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您吩咐,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帮忙的。” 凤星夜微微勾起唇角,“这样……” 凤辉夜这边,她已带着凤宁夜来到了设宴处。 今次虽是皇后娘娘寿宴,却不是大寿,所以只邀请了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赴宴。殿上,龙椅凤座仍旧空置着,赴宴者的坐席被安排在了堂下左右两侧,左侧前两排坐着几个有名位的妃嫔,右侧则是皇子公主。再往后官员家眷们便依着自己丈夫父亲的品阶以此坐好。 宴会还没有开始,所以到场的人稀稀拉拉的,凤宁夜一直不停地打量着凤辉夜,想要知道她的下一步计划。 凤辉夜无语极了,她这么看着她,不就是摆明了她又阴谋吗? 而且她超讨厌自己被人这样盯着,就像是盯犯人一样。 “四妹妹,你的眼睛能不能不要长在我的身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没有。”凤宁夜赶紧摇了摇头,“我只是好佩服三姐姐你,以后三姐姐能不能换也多教我一些这种事情。” 凤辉夜听到凤宁夜的话,有点不舒服。要不是凤星夜爱搞小动作,她也不需思考这些。再说了,耍心机这种事,不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的吗? “四妹妹还是好好练习琴艺吧,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我也不是学来的。” 她直接拒绝了凤宁夜的请求,凤宁夜顿时低下了头,露出一副幽怨的表情。 凤辉夜心想,她这些小心思都藏不住,还想和人耍心机,不是找死吗? 没过多久,人就来的差不多了,凤星夜赶在最后一刻来到了殿中,坐到了凤辉夜身旁。 “二姐姐身体好些了吗?”凤辉夜特地问了她一句。 “已经无恙。” 凤星夜说完,对红云使了一个眼神,红云立马将一个檀木盒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凤辉夜面前。 “三小姐,玉佛在此,三小姐要打开看看吗?” 第三十一章 献上贺礼 “也好。” 凤辉夜刚要打开檀木盒子,见到里面的玉佛,还未仔细检查,只闻两声: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凤辉夜赶快将檀木盒子放到了一边,心想着,呵,原来是掐着时间过来的。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跪成了一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辉夜躲在人群里,抬头望着坐下的帝后二人。 如今南梁当政的是孝明帝萧仲谦,花甲之年仍旧老当益壮,他与皇后林沁儿是少年夫妻,一路相随,两人唯一的儿子也是为了萧仲谦的江山,战死沙场,只留下萧景行这根独苗苗。所以即便萧仲谦更为宠幸年轻宫人,也决不允许有人在皇后面前放肆,甚至至今萧仲谦都未有立下太子,让皇后伤心。 “平身,坐。” 众人这才重新坐下。 堂上的皇后扫了四周一圈,然后望向了孝明帝,轻声询问道,“怎地景儿还未到场?他有和你知会一声吗?” 儿子英年早逝,皇后整颗心自然都寄托在了这个孙子身上,既有对自己孙辈的爱护,又有对因他幼年丧父的愧疚。 “哼,不成体统,明知今日是你寿宴,这孩子却迟迟不到场,还要我们俩老人等他不成?”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陛下,别这么凶。景儿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兴许是什么事耽误了吧。” 孝明帝叹了口气,挥挥手,乐师们便演奏起来,随后,舞姬翩然而来,随着乐曲开始轻快跃动,美不胜收。 凤辉夜狡黠的眼睛观察起四周,那位六皇子萧明慎就坐在她的对面,身旁的众多皇子公主都在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歌舞,他却一直用正眼打量过,一双琥珀般的眼好似不聚焦一般。他一边饮着茶,一边像是在思索什么,连旁的食物都没有动过。 直到门外有太监喊了一句,“宸王殿下到。”萧明慎才略微从思绪中抽出,一抬眼,就注意到了凤辉夜在观察他。 凤辉夜赶忙收回了视线,想要掩饰,萧明慎却无比从容,握着茶杯的手向外轻轻一推,倒像是在和她打招呼一样。 凤辉夜也只好朝着他微微福了福身问好,心中埋怨着自己眼睛就不应该到处看。 这时,萧景行走上了大殿,大殿中央的舞姬们也识相地纷纷退下。萧景行来到堂下,朝着孝明帝和皇后两人行了个礼。 “孙儿拜见皇祖父,皇祖母。” 皇后一见到萧景行,立马心情大好,笑道,“快快起来,景儿,你可算来了。本宫还以为你把本宫的生辰忘记了呢?是不是身子还没有恢复好,所以来迟了?” 孝明帝看着皇后如此宠爱他,脸上摆着一副慈母多败儿的表情,可还说道,“景儿,下次来见你皇祖母可不能来迟了,她可是一路上都在念叨着你。” 萧景行抱歉地笑了笑,“景行让皇祖母挂心了。皇祖母切莫为孙儿忧虑,孙儿身体已经无恙。此番来迟不过是因为专程去取给皇祖母准备的生辰贺礼去了。” 皇后脸上的笑意愈加浓厚,一边点头一边道,“快上来让皇祖母看看。” 萧景行一抬手,跟随着他的小厮便递上了一份沉重的锦盒,他亲自捧着走上了高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景行身上。 他仍是一身玄色,南梁以玄色为尊,在场能着玄色着,不过他与帝后三人。 萧景行原本就是一表人才,身如渊渟岳峙,目如星洒深潭。他是孝明帝唯一嫡脉,现今又因战功封王,在场女眷们虽是知道他已有婚约,却都不由得将心思放在了他身上,心中盘算着若是萧景行能成为皇太孙,哪怕给他当个侧妃,也是莫大的荣光。 “请皇祖母亲自打开。” 凤辉夜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萧景行表演,这货这幅温良谦恭的样子,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皇后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袭狐裘。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孙子,心想他的用意不会这么简单,于是配合问道,“这是……” “回皇祖母的话,这是孙儿远征回阑国时特意为皇祖母捕获的。回阑人认为雪狐永生不死,一直奉为神物崇拜,孙儿是想只有这神物配得上皇祖母的寿辰,而制作狐裘之术精良莫过于津河以北与魏国的交界线上,工期过长,所以孙儿也是三日前才去交界线上取回,再马不停蹄回到梁都给皇祖母贺寿。孙儿只愿皇祖母得之能延年益寿,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辉夜捂着嘴忍不住一阵笑,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心机boy”几个字,说了那么多,还不就在暗示自己前不久立下的两大战功。她再一看对面,出了萧明慎以外,几个皇子脸上都露出了一副不爽的表情,恐怕这皇家的撕逼比她府上还严重的多。 孝明帝看着,也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先前还担心这这个孙子从小体弱多病,只能纸上谈兵,请缨代表远征回阑时他还极力劝阻过,可拗不过年轻人血气方刚。萧景行死讯传来时孝明帝几乎悲痛欲绝,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景儿可真是有心了,你皇祖母现在可是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孝明帝打趣道。 皇后娇嗔地瞪了孝明帝一眼,她虽已年过五十,可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慈眉善目,哪怕做出这般少女的表情也毫不违和。 “陛下,你怎地让我的景儿一直站着,还不快赐座!” 孝明帝朗声笑了笑,抬手道,“给宸王赐座!” 皇后拉着萧景行的手,又立马补充了一句,“就坐皇祖母身边,皇祖母想好好看看你。” 萧景行低头微微颔首,“景行谨遵皇祖母懿旨。” 宸王坐席挨着帝后,俨然一副皇储的架势,躺下也不禁窃窃私语起来,讨论着朝中制衡着的局势,已有战功的皇长孙和已有政绩的六皇子谁才能笑到最后。 毕竟有传闻说皇长孙从小身体不好,谁也没传出个什么东西来,可若他身体康健,又得帝后宠爱,不及早立为储君,就说不过去了。 而六皇子论年纪还比皇长孙小个一岁,从小便有神童之名,十二岁起便开始议论朝政,才思敏捷,堪得大任,单论治国怕是皇子皇孙中无人能及。 而后,众人依着座次一个个递上了贺礼,有展示女红绣艺的,有呈上千寿书法的,魏玲珑倒是没有骗凤辉夜,每份礼物都饱含着送礼人自己的心意,至于有没有人造假找抢手,凤辉夜就不得而知了。 终于,轮到了她和凤星夜献礼…… 第三十二章 大胆凤氏 凤星夜明明说好了让凤辉夜呈上礼物,可她自己却麻溜地站了起来。 “安定侯府二女凤星夜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凤星夜朝着帝后福了福身子,红云便朝着她递了一个礼盒,宫人从她手中接过,然后转呈到了皇后面前。 “小女为皇后娘娘准备的贺礼是一尊珊瑚观音像,是小女亲手雕刻的,珊瑚养人,有延年益寿,去病养颜之效,还望娘娘喜欢。” 宫人除去了锦盒,一尊血红的珊瑚观音像便惟妙惟肖地展示在了众人面前,雕工之精细堪比匠人,引得众人连声赞叹。 皇后赞赏地看着她,“雕刻之事巧技,巧心缺一不可,你一个女孩子能做到,怕是手上吃了不少苦吧,快让本宫看看。” 凤星夜娇羞地走上前去,跪在皇后身前,一双玉手确实留下了不少伤痕,皇后心疼地抚了抚她的手背,立刻下令道,“赐安定侯府二小姐生肌莹雪膏,这双手这么漂亮,可不能留下伤口。” 凤星夜得了赏赐,高兴地眉飞色舞,立马朝着皇后磕头谢恩。 退回原位时,她好得意洋洋地看着凤辉夜一眼。 一来,她的手艺已经惊艳四座,凤辉夜手上那尊玉佛虽说玉料上好,却也根本没得她这尊来的细工。 二来,凤辉夜可没有自己雕刻,呈上去帝后没见她手上有伤口,她这可就是欺君犯上的大不敬之罪,即便因为宸王的关系帝后不会当众发难,心中也绝对会对她这个未来孙媳不满。 三来,她还有谋划在等着她呢! “二姐姐不是说和我一起呈上玉佛吗?怎地自个儿又准备了一份礼物?”凤辉夜故意问道。 “三妹妹莫要多心,我只是觉得两人同送一份贺礼不太好。三妹妹请吧。” 凤星夜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已胸有成竹,凤辉夜躲不过的! 凤辉夜也没有再与她计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起身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安定侯府三女凤辉夜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孝明帝前段时间才亲自为他和萧景行指婚,帝后二人自然知晓她的名字。皇后看她的眼光也多了一分慈爱。 “你就是凤辉夜?模样倒是生得俊俏,快上前来,让我和陛下好生看看。”皇后说着,还瞧了一旁的萧景行一眼。 萧景行目光也看向了凤辉夜,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温柔模样,连眸中的光彩都淡了许多,心头忍不住冒出三个字,“真能装”。 但她要是能不出岔子,总比释放本性惹出一堆麻烦好。 不知为何,萧景行竟然隐隐为凤辉夜担忧起来,刚刚他也瞥见了,凤辉夜好似有在和凤星夜说着什么。 凤辉夜捧着放置玉佛的锦盒,来到了帝后身边,跪下向帝后问安。 “贺礼先放在一旁,不着急。”皇后说完,一旁的宫人就先将她手上的锦盒拿开。凤辉夜看着皇后这么亲切,顿时没了压力,想要站起来, 刚动了一点,腿上就挨了一颗瓜子儿。 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萧景行做的。瞪圆的眼睛朝着他瞥去,萧景行脸上一本正经,连眼睛都没朝她这边看,只动了动嘴唇,用唇型对她说了两个字,“跪好。” 凤辉夜知道肯定是自己突然站起来不合规矩萧景行才提醒她的,但是她眼看着萧景行坐着,自己跪着就觉得特别不爽,就像是她也在跪他一样。 “本宫听景儿说你尚未及笄,所以婚事延后了。这样也好,原先本宫还觉得婚礼小气了,本宫独孙的婚事,自然不能如此轻率。日后定会有更好的时机。” 她所谓的时机,自然是等将萧景行立为皇储,届时大婚,自然与以王侯身份大婚不同。 她这话是说给凤辉夜听的,更是说给孝明帝听的。 凤辉夜不置可否,她又没打算嫁给萧景行。 可皇后偏偏想要她回答。 “辉夜,你觉得如何呢?” 凤辉夜脸上扬着温柔害羞的笑容,心中再不愿也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自然任凭娘娘做主。” 皇后握过她的手,不停说道,“好,好,快让本宫看看,你给本宫准备的什么贺礼?” 凤辉夜大着胆子反握过她的手,低声道,“皇后娘娘,这是小女第一次为娘娘准备贺礼,若是不合娘娘心意,可还望娘娘见谅。” “怎么会呢,只要是你送的,本宫都开心。” 凤辉夜既然已经和萧景行有了婚约,她看到凤辉夜自然爱屋及乌。 这时,宫人将锦盒送上前,正准备打开,皇后便喊了声,“慢着,让本宫自己来。” 她这一举,便是在说明自己对凤辉夜的重视。 台下的贵女们都嫉妒起来,除了宸王殿下,也就只有这位准宸王妃获此殊荣了。 皇后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玉佛,已有方才凤星夜珠玉在前,自然没有惊喜感。 可是念在凤辉夜是自己将来的孙媳,她还是笑着想要夸奖几句。 “辉夜,这是你亲手所刻?”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辉夜特意为娘娘求来的。” 堂下立马议论起来,既然是佛像,不管何处得来都可以说是求来的,对于皇后娘娘贺礼如此不花心思,也就只有她凤辉夜独一家了吧! 凤星夜更是冷笑一声,她凤辉夜以为这样免了欺君之罪,事情就结束了吗?可没这么容易…… 萧景行也不由用着狐疑地眼神看向了凤辉夜,早知她如此轻率,他真该早点和她通通气的。 皇后神色复杂,一时之间,她都找不到词可以夸她了。 这时,凤辉夜却又道,“请娘娘将佛像请出来,才能知晓小女的用心。” 众人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向了宫人手中的锦盒。难不成这佛像在锦盒里和在外面会有不同? 凤星夜的笑容却越发阴鸷。 原本皇后娘娘没有将玉佛拿出来,兴许凤辉夜还能逃过一劫,可她既然自己说了要这么做…… 皇后满怀期待地捧住玉佛,将佛身请出了盒中。仔细观察着这玉佛,并无什么奇特之处,看上去还更为粗糙了一些。 “辉夜,本宫看不出来这……” 皇后话还未说话,忽地,半截佛身竟断了开,重重砸在了地上,玉石四碎!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大胆凤氏!竟然在皇后娘娘寿席间呈上如此不吉之物!存心诅咒娘娘,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找死!” 第三十三章 众矢之的 最先开腔的是二皇子萧明照,他瞬间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指着凤辉夜,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来人,快把这女人押下!” 侍卫们立马站了出来,准备上前那人。 “放肆!”萧景行厉声一呵。 他就知道一定会出问题,却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即便皇祖母不与她计较,此事也犯了忌讳。 “二皇叔,皇祖父还没有说话,何时轮到你调兵遣将了?” 为今之计,他只能先控制住场面,再看凤辉夜打算如何圆场。 萧明照愣了一下,胖乎乎的脸颊都跟着抖了抖。 “萧景行,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不是担心父皇母后。”他说话的时候竟有些心虚,毕竟萧景行说话的分量,比他一个庶出的闲散皇子重多了。 说完,萧明照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我知道了,这是你的女人,你就是在包庇她!” 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萧景行不知如何接话,他若承认,对凤辉夜不利。他若不承认,又找不到话来替她开脱。 这时,凤辉夜开了口。 “小女无心冒犯皇后娘娘。此番正是小女用心所在。”她言之凿凿地说道,低着头,将满目光华尽敛眼底。 萧景行看着她明明放低姿态却又神色飞扬的侧脸,唇边的笑容已经微微拉起。 皇后疑惑地看着她,“哦?那你讲讲。” “禀皇后娘娘,此玉佛有灵性,是臣女好不容易才求来的,触之便能诊断出触者身体祸福,得出病灶。按玉佛所示,佛上上半身碎裂,且佛头完整,娘娘近日当是容易心口疼痛,上半身困乏无力至颈部,但却没有头疼迹象。不知小女说的可对?” 皇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没错,光凭着佛像就行判断出来?这佛像怎会这么灵验?” 这当然不是佛像灵验,而是凤辉夜方才握住皇后娘娘的手的时候,借机为她诊断过了。 萧景行不禁笑意漫卷,他觉得自己方才真是担心过余了,凤辉夜既然敢接招,就一定想到了拆招的办法。 “心诚则灵。”凤辉夜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又问道,“娘娘可有治过?” “本宫有传过太医,但是太医说诊断不出来,本宫原本以为只是年纪到了。这病可治?” “自然。”凤辉夜这才抬起来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皇后,“玉佛还有指示,治疗也十分简单,可否请来太医,娘娘的心病立马就能根治。” 没一会儿,太医就背着医药箱,上了大殿,半信半疑地瞧着凤辉夜,拱手对着帝后道,“陛下,娘娘,方才微臣在路上已听闻,恕微臣直言,玉佛诊断此时,微臣觉得并不靠谱。若是一尊佛像就能诊断出病情,要医者来做什么?” 要是他怼得人不是凤辉夜的话,凤辉夜真想给这人拍拍巴掌,但是这太医自己诊断不出来,还不信她的话,凤辉夜心头不痛快极了。 “太医尽管照我说的去施针便好,若是出了问题,小女愿一人承担。”凤辉夜笃定道。 她的判断绝不会出错,何况皇后娘娘此番,也不过是因为前几日萧景行薨逝的消息传来,伤心过度才引起的小病罢了。 “你一人承担!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你有何资格承担!”太医质问道。 堂下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 “不过区区一个贵女,还没有嫁进皇室呢,就摆不成身份了。” “傅太医行医三十年,都没有瞧出病来,难不成佛像还真会显灵了?” “宸王殿下都包庇她,所以她才会这么胆大妄为的吧?若是宸王殿下有朝一日真的被立为皇储,以她的品性又怎么有资格入主东宫。” 凤辉夜根本没有把这些闲杂之听进耳里,现在进面对的麻烦,只有傅太医一个。 “要不太医再为娘娘把把脉看看。” “微臣今早已为娘娘看诊过一次,即便再看一次,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有差别。” “那你就再试试呗。说不定你就老……”凤辉夜硬生生地把老眼昏花几个字吞进了肚子里,这种场合她不能太随便了,“说不定你就脑塞顿开了。” “那叫茅塞顿开。”萧景行用着微小的气音提醒着她。 “我知道!”她也用着气音回话道。 她能不知道吗?只是她实在想不出词儿了。 皇后听到两人的小声对话,自然向着自己孙儿,伸出了手,向着傅太医道,“傅太医,你就再为本宫看诊一次吧。” 皇后已经发了话,傅太医又哪儿有拒绝的道理,打开医药箱,让宫人将丝线绑在皇后手上,为她悬丝诊脉。 堂下众人都怀着拽拽不安的心情,好奇着凤辉夜的玉佛到底灵不灵,只有凤星夜清楚地很,那个玉佛明明就是她雕刻的!她手上的珊瑚观音像才是自己买来的。 可她又不能当众拆穿,那尊玉佛雕刻地如此不细工,若是她拆穿了,在场众人必然会怀疑珊瑚观音像是不是她所刻。 半晌,傅太医摇了摇头。 “微臣之前的诊断并无错误,娘娘身体无碍,只需好好休养,不需治疗。” 堂下传出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凤家三小姐可真丢人,玉佛碎裂可能还是不小心导致的,可方才那段谎话,可明摆着是欺君了!” 无数的恶意朝着凤辉夜袭来,她准宸王妃的身份本就引人妒忌,这下,更是成了众矢之的。 凤辉夜看到他拿丝线时,就明白了这个傅太医为何诊断不出来了。丝线毕竟不能像手一样,完全感知到脉象。 “傅太医,不如你在娘娘手腕上垫一张手帕试试,此脉象轻按可得,重按则减,外实内虚。” 傅太医疑惑地看着她,她能说出这话,说明她根本就懂医术! 他行医数载,自认梁都无人医术在他之上,当然不相信一个黄毛小儿竟然能指正他的失误。 “听辉夜的,替本宫将手帕拿上来。” 萧景行已经站在了她那边,若是不能证明凤辉夜的说辞,沦为笑柄的,可还有她的孙儿。 傅太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娘娘,微臣得罪了。” 第三十四章 言之凿凿 傅太医的手一搭上皇后的脉象,整个脸色瞬间精彩极了。 凤辉夜说的一点没错,只是这脉象与正常脉象太相似了,若不是他按照凤辉夜所说的脉象去特意验证过,只怕是上了手都会误判。 现下脉象一确认,他甚至已经思考清楚了应当如何治疗。 “是微臣糊涂!差点耽误了皇后娘娘的病情,微臣这就为皇后娘娘施针。” 知道实情的萧景行不由对凤辉夜高看了一眼,果然,她的医术远远胜过梁都第一名医。是个可用之才。 堂下众人纷纷沉默起来,不论那玉佛是否真有奇效,皇后娘娘的病灶被找出来了,自是大功一件,连本就清高的傅太医都证实了她所言非虚,他们这些外行又还有什么话好说。 傅太医施针完毕,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皇后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胸口的疼痛和上半身的无力感全都消失了。 “辉夜这份贺礼真是甚得我心,我这身上的老毛病持续好久了。陛下,臣妾以为,辉夜当赏。” 孝明帝见着皇后眉心舒缓,也跟着龙颜大悦。 “好,皇后说当赏朕就一定赏赐,辉夜丫头想要朕赏你什么?” 她就想皇上赏她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单身一辈子。 但是萧景行也在场,她又怎么说得出口,毕竟他们仨才是一家人。 “小女不要赏赐,若是陛下一定要赏赐小女的话,不如让小女跟傅太医学医吧。”这话说出口,她有些忐忑。 南梁向来男尊女卑,女主除了嫁人伺候公婆,就是生娃养娃,不要说入仕,连从事体面工作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她就要来打破这个传统! “这怎么能行?天下哪儿有女子行医的,何况还是安定侯府的小姐?”萧明照又站起来,摇着肥头大耳,实名反对着,“这样她该要碰多少男子的肌肤,这不给我皇侄难堪吗?” “就是,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查出了皇后娘娘的病,就真以为自己能行医了吗?日后不会抱着佛像给人看病吧?” 在他们看来,女子就应当关在家里相夫教子,哪儿能出来做男人该做的事。 凤辉夜目光灼灼,坚定地望着孝明帝,“陛下金口玉言,请允许小女跟着傅太医学医。”她说完,又用着极细微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小女皆是为了宸王殿下。” 她分析过了,旁人或许不知道萧景行的身体状况,可孝明帝一定知道,所以孝明帝花甲之年都未立储君。 他身边需要一个精通医术之人。 “朕一言九鼎,自不会失信于一个晚辈。朕特许安定侯府儿女凤辉夜入太医院,授二等医士,师从太医院院使傅长未。丫头,你可满意?” 凤辉夜当然满意,她原本只是想借此能够光明正大地行医,却不想皇帝老儿耿直,还给了她一个二等医士,这虽只是个不入流的从九品,也不过一个方技官,可好歹,也算个官了。 “小女谢过陛下。” 孝明帝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既然朕授你二等医士,你便称臣吧。” 凤辉夜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凌然去男子一般。 “微臣谢过陛下。” 堂下的凤星夜简直气地青筋都要跳了出来,她怎么能够想到,凤辉夜竟然非但没有因为这个摔碎的玉佛被惩罚,还因祸得福,得了一官半职。 她咬着牙,双手掐了掐自己的腿。 凭什么她可以这么幸运! “红云,我交代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了吧?不能再让她逃过去了!” 不然回府以后,凤辉夜不知会有多得意! “二小姐,您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妥了。” 这时,平乐公主忽然站了起来。 “父皇,母后,不好了……” 她虽是孝明帝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却也因排行十三,又只是个女主,坐在了大殿最末端。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令怡,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生辰,你在哪儿胡说什么不好了!” 帝后还未开口,惠妃听到她的话,就赶忙先行开口斥责起自己的女儿,以免被人抓做把柄。 “母妃,是儿臣一时失言。可是……可是儿臣忽然发现,父皇当初御赐儿臣的玉牌不见了,儿臣一向宝贝着,这才口不择言……”她说着,一副娇娇滴滴的样子,委屈地眼泪水都要掉了出来,哪里还像之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平乐公主。 孝明帝本就爱护这个小女儿,一听她东西掉了,马上关切道,“可有派人去找?” “找了,没找到。呜呜呜。儿臣今日也就从自己宫中来到了殿上,哪儿也没去。儿臣想,会不会是有人手脚不干净,从儿臣这里顺走了?” 众人猛然一惊,这可是皇后的寿席,怎么会贼人如此明目张胆。 “令怡,你先收收眼泪水,这样,明日朕再赐你一件玉牌把玩如何,这事就罢了。” “不嘛,我堂堂大梁皇室怎可长了贼人威风,自己忍气吞声?父皇,儿臣认为应当搜身,说不定就有贼人混进了这些贵女命妇中。” 她一副言之凿凿,眼睛还故意看了凤辉夜一眼。 凤辉夜却对着她笑了笑,精致的眉眼含着笑意缱绻,她整个人好似又美了一个高度,看得让平乐公主记恨无比! 孝明帝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下令道,“搜吧,若是没搜出来,令怡你就不要再闹了。” 宫人们在堂下逐一搜查,都没有查到玉牌。孝明帝松了一口气,要是在这些人身上搜到了,他总觉得丢的是自己的脸,哪儿有大臣家眷偷东西偷到皇帝家的,这不是穷疯了吗? “令怡,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平乐公主抬起下巴,努了努嘴,“这堂下是搜完了,可堂上不还站着一个人吗?方才儿臣在来的路上和安定侯府三小姐发生了一点不愉快,说不定是她在借机报复儿臣。而且……想来当时能近儿臣身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胡闹!” 哪怕玉牌真在凤辉夜身上,孝明帝也不愿搜她,即便他再宠爱女儿,又怎么比得上宠爱自己的嫡长孙。 “父皇,儿臣可没有胡闹,只是大家都搜了,却不搜她,怎么能证明她的清白?还是说三小姐经不起搜查?” 第三十五章 被利用了 “公主殿下要搜,那就搜吧。” 凤辉夜坦坦荡荡地说道。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走下堂去,哪怕被搜身也好。凤辉夜在帝后面前跪了好久,感觉腿都要跪麻了。 凤辉夜喜滋滋地想要告退,可这时,萧景行却道,“我来搜。” 他这就是不要她下去了! “皇侄,这样不妥吧。”平乐公主不满地说道,他们可是未婚夫妻关系,怎么可能信得过! “皇姑母是在质疑景行品性不端?” 平乐公主哪儿敢当着帝后承认这话,只能不甘心地瞪了两人一眼,坐了下来。 萧景行起身,向着帝后行了个礼,弓着腰走到凤辉夜面前,撇开衣衫前摆,与凤辉夜相对跪下。 南梁有无论何人,皆不可高于帝后的传统,所以离帝后太近,只能跪下,偏偏他们这样,却像极了一副夫妻对拜的画面。 “喂,你怎么得罪了那么多人?我寻思着今天各个都想对你除之而后快。”萧景行一边搜着她的身,一边轻声问道。 他简直说的是腹语,嘴唇都没怎么动,她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一定是我今天太美了,她们嫉妒我。”凤辉夜压着声音,一口咬定道。 萧景行打量着她,虽说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来,萧景行总觉得有些可笑,毕竟他是见过她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邋遢样子的。可是今日的凤辉夜确实,美得光彩夺目。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一样,初看并不起眼,却看一次刷新一次他对美的认识。 “谁叫你这么招摇。活该!”萧景行的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帝后和近旁的宫人都能听到了。 凤辉夜自然不爽,也跟着拔高了些声量,“什么就我活该了?我才是受害者好吗?我才是被陷害那个。不信你去问掠影!今天发生的一切掠影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包括凤星夜在御花园僻静处想要构害她那些话,和之后的小动作。 “凤辉夜,你身上该不会真的有萧令怡的玉牌吧?”萧景行不确信地问道。 “有哦,在我腰间的锦囊里,你把它拿出来吧。” 萧景行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眼神像是失了准一样在她泰然自若的脸上来回打量。 “拿出了?你疯了吗?难不成你还要说这玉牌有灵性,一不小心自己就蹦到你身上去了?” 凤辉夜捂嘴笑了笑,没想到萧景行也会接梗了。 “你还笑,快说怎么办?”萧景行稳下了心神,觉得自己就不该担心她。 “总不能坐实殿下品行不端吧。” 她沉下眼,看到萧景行的手已经放在了她腰间的锦囊上。 “殿下便拿出来吧。” 萧景行忖度了些许时间,脸色深沉地从凤辉夜腰间将锦囊扯了下来,当众打开。 “正是这块玉牌!” 平乐公主顿时跪了下来。 “父皇母后,不是儿臣特意想要为难安定侯府三小姐,现在人赃俱获,证据确凿,还是皇侄亲手搜出,儿臣恳请父皇母后为儿臣做主,将此女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堂下女眷都惊恐起来,光是三十大板,一个成年男子就得养伤一年半载,五十大板下去,凤辉夜即便不死,人也该废了。 不过她都敢行窃到皇家,这番惩罚也不为过! “微臣也觉得公主说的没错,宫中行窃自该杖责五十大板,但是……这东西不是微臣偷的。”凤辉夜不紧不慢地结束道。 平乐公主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大家可都亲眼看到东西从你身上搜出来。” “既然微臣方才都说着玉佛有灵性,不如让玉佛来替微臣澄清一下。” 她这话一出,萧景行就知道,她一定是又有骚操作了。 “你要如何澄清?”他和凤辉夜一唱一和,帮着她把话引出来。 “很简单,将玉佛残渣磨成粉放进水中溶解,在场众人皆用手指触碰,并按压纸印在诚心纸上,是谁偷窃,自会显行。” 堂下众人方才已经被凤辉夜用玉佛治好了皇后的病忽悠地一愣一愣的,现在当然不会再去怀疑这尊玉佛的可信度。 凤辉夜借着袖子的掩护,准备好了所谓的诚心纸,让女眷们一一上前,当着帝后的面讲手印按在了诚心纸上,明明诚心纸是黄色的,玉佛粉混合的水也只是微微泛白,可手指一触摸,诚心纸就变成了橙红了。 凤星夜上前的时候,瞪了凤辉夜一眼,她根本没有碰过玉牌,自然是安全的,还低声警告了凤辉夜一句,“我雕的玉佛三妹妹真觉得那么灵吗?” “二姐姐试试便知道了。” 凤星夜照做,见着诚心纸变成了橙红色,一下子就慌了。 “你!是你在陷害我!”她失声喊道。 “二姐姐是不是做贼心虚了?我又没说诚心纸变色就是窃贼。二姐姐你安全了。” 凤辉夜虽然这样说,凤星夜却还是心有余悸地下了台,她想不通,怎么这普普通通的黄纸碰到水就会变色呢?若是人人碰了都会变色,莫非凤辉夜只是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随后,红云畏畏缩缩地走上了前,她的手碰到了诚心纸,诚心纸上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禀皇上,皇后娘娘,窃贼微臣已经找到了。” 红云吓得腿肚子一下软了,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殿前。 “我……我不是……一定是我过去有得罪三小姐的地方,所以她才血口喷人!” 平乐公主当然也不服这个结果,冷眼看着凤辉夜,“哼,自己闯了祸,却让丫鬟背锅,证实的过程也是你一人说了算,这番推诿本公主不服!” 凤辉夜正要开口解释,一直未曾开口的萧明慎却站了起来。 “这不过普通审讯把戏,没有行窃之人敢于光明正大地用沾了玉佛水的手指按在诚心纸上,而行窃之人则会自作聪明地另换手指,企图掩人耳目,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正巧将自己暴露了。” 萧明慎论才智,满朝文武无出其右,有他发话,不用凤辉夜再多解释,众人也立马信服。 平乐公主立马瞪了他一眼,“萧明慎!你今天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 “是你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想想今天的事都是谁惹出来的?”萧明慎低声提点道。 平乐公主脑筋这才转过了弯来,先前在她架前故意惹人注意的是凤星夜,后来凤星夜还带着这个丫鬟故意到她面前来请罪,这下偷她玉牌的也是这个丫鬟! 她被利用了! 第三十六章 心狠手辣 “既然如此,就将这丫鬟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孝明帝发号施令道。 红云顿时慌了,不停叩头,“陛下,陛下饶命啊!” 平乐公主当然不满自己白白被人利用,立马道,“父皇,等一下!说不定还有主谋,若是供出来,当可免于杖责。” 凤星夜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她知道,平乐公主这是怀疑到她身上去了。 红云当然不敢供出凤星夜,只能不停地哭泣着。 “看来你还挺忠心的!”平乐公主看着她嘴硬心头就更不痛快起来,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都敢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了,“父皇,既然她是偷的儿臣的东西,请父皇让儿臣做主。儿臣以为这个丫鬟是安定侯府二小姐带来的,纵使二小姐与这件事没有牵连,也是她管教不严,儿臣请父皇让二小姐亲自掌刑!” 凤辉夜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平乐公主还挺会玩的嘛,故意让她们主仆离心。 凤星夜吓得顿时跪爬到了堂前。 “陛下!小女不会……小女拿不起刑杖的。” 红云此刻已经把凤星夜看作了唯一的救星,要是她下手,或许她还有一条生路。 “小姐,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不行……”凤星夜坚定道。 要是她亲自掌刑,轻了,平乐公主定不会满意,会说是她有意包庇,重了,她可就摆脱不了心狠手辣的恶名了。 “陛下,请将红云拖下去,让宫人掌刑吧。红云此犯罪大恶极,无论死生,小女皆不会有怨言。” 唯有这样,她才能和红云彻底撇清干系。 宫人们已经拿来了刑杖。 红云脑海好似嗡了一声,凤星夜明明不久前才对她说,她把她当做姐姐看待,所以她才愿意替她去偷平乐公主的玉牌,栽赃嫁祸给凤辉夜的。 可为什么才过去一两个时辰,她就能改口说无论死生了。 “你骗我!你骗我!”红云大声喊道,手上握住凤星夜的肩膀,不停摇晃着。 “放开我!快来人,将她拉出去!” 凤星夜怕极了,红云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样,力气也大得惊人。 侍卫立马上前,将红云和凤星夜分开,红云依旧张牙舞爪想要跑到凤星夜身上。侍卫们不得不将红云按到。 “公主,我招!我全部都招!事情不是我想做的!是……” 她激动地想要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可此时,凤星夜却一把夺过刑杖,下了死手,重重地击打在了红云腰腹。 顿时,红云一口鲜血涌出,翻了个白眼,再也没了动弹。 “死了……” 众人窃窃私语着。 傅太医赶紧前去探了探红云的鼻息,回禀道,“陛下,此女已经身亡。” 凤星夜紧紧地握着刑杖,大口大口呼吸着。 红云死了,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再说出去了。 她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既然公主殿下要小女掌刑,小女便只能大义灭亲了。在陛下和皇后娘娘前面见了血光,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现场死了人,寿席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孝明帝扬了扬手,“今日寿席见了血光,怕是不吉,宴席至此作罢,散了吧。皇后你意下如何?” 皇后看着地上的血迹,和被宫人拖走的尸首,不由摇了摇头,连看凤星夜眼神也明显带上了一丝嫌厌。 “臣妾全凭陛下做主。”她说着,又拉住了凤辉夜的手,“辉夜,一会儿你和景行留下来陪陪本宫。” 凤辉夜又怎能拒绝,挤出了笑脸点了点头,“微臣遵命。” 这时,绿碧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三小姐。” “怎么了?” “刚刚四小姐的丫鬟让我转告您,问您可不可以请求皇后娘娘让她献上祝寿曲,她练了好久,就等着这一天了。” 凤辉夜本来对这个妹妹也没什么感情,可是绿碧的声音太大了,皇后娘娘明显已经听到了,她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娘娘,我这个妹妹才不过十三岁,琴艺了得,不知娘娘可否……” “无妨,叫上她一起吧。” “谢娘娘恩典。” 帝后起身离开,凤辉夜才在绿碧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跪了好久,两条腿都完全麻木了,连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 萧景行起身时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道,“你腿还好吧?” “你看我这个样子好的了吗?我从来就没有跪过那么久,两条大长腿都要跪成萝卜腿了!” 萧景行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她还不到他胸口高,瘦瘦小小的,也不知哪儿好意思说自己有大长腿。 “我看不光是萝卜,还是圆萝卜。” 凤辉夜气的不行,她前世明明就是大长腿,一米七几的模特身材! 她还想上前和他争辩,可两条腿实在太麻了,动一下整个人重心立马不稳,扑到了萧景行怀里。 “哎呀!”她娇唤了一声,鼻子装在她的胸膛上磕地生疼。 萧景行两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又是心疼,又是想笑。 她越狂妄,他倒是越喜欢看她这幅可怜兮兮,不服气,气还没地儿撒的模样。 “实在走不动的话,本王扶你?” 萧景行这话刚说出来,凤宁夜忽地就从一旁冒了出来,从萧景行手中将凤辉夜接了过来。 “这事儿哪儿能麻烦宸王殿下呀,让小女来扶姐姐吧。” 她说着,还面带娇羞地对萧景行笑了笑。 萧景行觉得有些扫兴,他本来还想逗逗凤辉夜,可这个小姑娘突然插进来,萧景行立马恢复了一张严肃的脸,深渊般的丹凤眼中未染一丝情愫。 “也好。” 凤宁夜挽住凤辉夜的胳膊,就好像真的是她的好姐妹一样,关心地问着,“三姐姐你的腿痛不痛,一会儿宁儿帮你揉揉吧,宁儿也曾学过一点案抚之术,很会照顾人的。” 凤辉夜倒一点也没有听说过。 “回府再说吧。”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凤宁夜的话。 凤宁夜却好似不甘心一般,又道,“宸王殿下放在也跪久了吧?要不要宁儿也帮您推拿案抚一下?” 凤辉夜皱紧眉头,顿时嗓子眼儿里就好像吃了一颗苍蝇一样,原来这小丫头片子的心思搁这儿呢! 第三十七章 南梁审美 “这倒不用了,一会儿我给殿下扎几针就好了,保证他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儿上八楼不喘气!” 好歹萧景行现在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小姑娘当着她的面就敢这样说,还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萧景行听到她的话,不由摸了摸后颈被她扎过的地方,明明她施针的时候不痛,可她只是这样说,总让他感觉到有些幻痛。 而且……萧景行总觉得,凤辉夜这番话的语气和往日不同,既不是在开玩笑,又没有特别严肃认真,好似有一种他看不透的别样情感。 “呀!”凤宁夜忽然叫了一声,“扎几针……那多吓人呀,殿下肯定会疼的吧?宁儿好担心殿下。” 凤辉夜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又实在没心思和凤宁夜吵,只好闭了嘴,跟着前方的凤驾一起去到了坤翊宫。 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一进来,凤宁夜就率先请愿,希望能为皇后娘娘弹奏一曲。 她说着,还望了萧景行一眼,“也请宸王殿下赐教。” “我不懂琴,你弹给皇祖母听便是。”他说完,又凑近皇后,向着她耳语了几句,然后拉着凤辉夜的手,走向了偏房。 凤辉夜说要给他扎几针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上次凤辉夜给她施针,已经过去十几日了,他感觉到换了药以后有点作用,可是最终那一步还是不行,每天早上的正常生理反应更是憋屈地不行。 “你要带我去哪儿?”凤辉夜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薅走了,她两只腿没什么力气,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被他拖着走一样。 “你不是说要帮我扎几针吗?时机来了。” 坤翊宫的偏房内,帷幔轻飘,房间很小,仅一桌,一椅,一张床榻。 凤辉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m吗?居然求扎?我刚刚就是说来气一下那小丫头片子的。” “m?那是什么?” 萧景行抓到了关键词。 凤辉夜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这个词对古人来说,好像太奔放了一点。 她缄默着,坐到了床榻边,伸了伸懒腰,又锤了锤自己麻木的腿。 凤宁夜的琴声从主殿那边传来,《阳春》轻快而悠扬。 凤辉夜抬起了头,望着立在她身前的萧景行,随意地开口道,“我那个四妹妹好像喜欢上殿下了。” “喜欢本王的人多了,这有何值得一提的?”他说着,坐到了凤辉夜身边,“你怎么这么经不起跪,应当好好练习练习了,日后要跪的日子还多。” “什么?”凤辉夜自认今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宫里的盛事这么多吗?” “你不是进了太医院吗?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坐着给妃嫔皇女们看病?” 凤辉夜的脸色瞬间黑了一截,她根本没有想到这里去,她这是把自己给坑了!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凤辉夜面色凝重地问道,难过得小嘴都撅了起来。 “皇祖父金口玉言,是你说的。现在你不想做了就要撂挑子,你这不是存心拿皇祖父开涮吗?” 凤辉夜瘪了瘪嘴,脑海里又冒出来了一大串的罪名。 想到以后她还可能会跪那个平乐公主,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萧景行看着她满目愁容,用手掩着唇边的笑容,故意咳了咳。 “不过,你若是只想伺候本王的话,我想皇祖父和皇祖母是没有意见的。端凭本王愿不愿意。” 凤辉夜虚起眼睛,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进了萧景行的套。 “宸王殿下怕是不会愿意吧,我若是靠殿下靠的太近了,那些莺莺燕燕还怎么接近殿下呢?” 她这话是故意不给萧景行台阶下了,可是萧景行都把话说到这一步了,没有台阶也得制造台阶。 “恰巧,本王隐疾还没有恢复,身边不需要莺莺燕燕。所以准了。” 萧景行说的就像是他在施恩于她一样。 凤辉夜这才想起他隐疾的事,“对哦,我好像是该给你扎几针了,前几日我让掠影带话给你该复查了,他说你离开梁都了,之后我就忘了。” 她从床榻上站了起来,通过量子传输器取出了几枚银针。 “趴着,衣服脱了,今日施针的部位是你的背部,一路将你身上的血气往下引,你的隐疾就能治好了。” 凤辉夜愉悦地说道,她都没想到自己在治疗男科上面也会有如此的天赋。 萧景行不禁捂住了自己屁股,面色有些僵硬,“下次是本王的臀部?” 这多难为情呀。 凤辉夜伸出一只手指,对着他摇了摇,堆着满脸的笑容,“不对,反了,扎正面。” 萧景行脑子懵了懵。 正面,那不就是…… “行了,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趴好,脱衣服。” 萧景行退下长袍,趴在了床榻上,坚实的背阔肌宛如圣诞树一般。凤辉夜眼睛都看直了,古代又没有健身房,不知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看你长得白白生生的,前面身材这么好就算了,后面的肌肉也好厉害,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 若是萧景行穿着衣服还看不出来,脱了衣服简直是金刚芭比。 “有何可惜的,若不是自幼强身健体,我怕是早死了。”萧景行随口回答道,转过头来望了施针的凤辉夜一眼,“不过,你们女子是不是更喜欢斯文俊秀的?身段体型宛若妇人那种,好多人都以为我长那样。” 南梁的审美一一直如此。 “别听他们瞎说,我告诉你,你这身材绝对是完美!”凤辉夜笃定道。 明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才是一个男人最性感的状态。 萧景行忽地笑了笑,像是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狮子。 “虽然你恭维的话说的太假了,但是恰巧本王喜欢听。” “我说的是真的。”凤辉夜最后一针刺入,意味深长地道,“或许别人是在喜欢你的脸,但是我绝对在馋你的身子。” 这肌肉骨骼简直就是完美的人体标本! 凤辉夜搓了搓手,兴奋地看着他漂亮的背阔肌,“宸王殿下,微臣可以摸摸你的圣诞树吗?” 第三十八章 仁至义尽 “什么树?” “我给你比划比划。” 凤辉夜伸出食指,葱削般的柔荑在他的肌肤上轻轻游弋,弄得他有点痒,又有点奇妙的舒服。 “你看,这样像不像一个树的形状,这就是圣诞树!” “为什么叫这名字?” “因为是圣人诞生的日子里才有的。”凤辉夜尽量用着他能理解的语言解释着。 萧景行沉默了起来,半晌,才缓缓道出一句,“我是圣人?” 凤辉夜坚定地摇了摇头,她说的圣人可是耶稣基督! 但是萧景行趴在床上,根本就没看看见他的动作,两条眉毛越拧越紧。 凤辉夜对萧景行的第二次治疗结束,他穿好衣服,两人回到了坤翊宫的正殿。 此时凤宁夜早已表演完毕,正跪在皇后娘娘身旁,笑着陪她闲聊家常。 “三姐姐人很好的,但是可惜,她的生母去世的早,小时又因为经历了一场大火,吓坏了脑子,所以被二姐姐欺压了好多年,现在虽是恢复了,也不知道以后若是有了子嗣,会不会有影响。” 这的确是皇后关心的问题,萧景行可是她的独苗苗,他的嫡子若是个痴傻愚儿,那可不成。 正殿外的凤辉夜将这话听得仔仔细细,这个凤宁夜可真有意思,话术里既踩了她的智商,又踩了凤星夜的狠毒,说的好似安定侯府就她一个好姑娘似的。 “四妹妹你可能有误解,你三姐姐我非但没有被吓坏脑子,四妹妹你当初做的事情我可也都记得呢。” 她故意出声吓唬着凤宁夜,凤宁夜没注意到她来了,顿时一个哆嗦,尴尬地回过头来。 “三……三姐姐……” 凤辉夜没有理她,进了殿内,就和萧景行一起,向着皇后娘娘行了礼。 “免礼吧,景儿,身体如何?”皇后娘娘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 “辉夜医术高明,已为孙儿调养。皇祖母不用担心。” 他方才便是和皇后说了这事。 皇后看向了凤辉夜,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今日你受委屈了,不过你那个姐姐不是良善之人,今后莫要再出现在宫中了。” 这时,凤宁夜挪动着膝盖,跪到了皇后面前,“娘娘,那宁儿以后还有机会来宫中看您吗?二姐姐不懂事,您可不要迁怒宁儿。” 皇后倒是对凤宁夜没什么反感,握起她的手拍了拍。 “宁儿琴艺精湛,若有时间,当可常让本宫听听。你这小嘴儿也像是抹了蜜一样,本宫喜欢。” 凤辉夜有些无语,这皇后娘娘怎么就像是个鉴别不来绿茶的直男一样? 不过她什么也不能说,要是多嘴,恐怕就成妒妇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辉夜今日有些费心力,方才又为宸王殿下看诊,有些乏了,请娘娘允许辉夜先行告退了。” 她才不想继续看凤宁夜的表演。 “好,以后在太医院任职,得空记得常来看本宫。” “微臣明白了。” 她走出坤翊宫,才觉得神清气爽。凤辉夜都走了,皇后也没有留凤宁夜,她跟在凤辉夜的身后,闷闷不乐地低着头。 凤辉夜一去,皇后娘娘就让她免礼了,可是她在哪里跪了那么久,皇后娘娘都没有让她起来。 “三姐姐,方才宁儿说那些话,只是和娘娘随便闲聊几句,三姐姐可莫放在心上。”凤宁夜试图让她对自己放松警惕。 “我知道了。”凤辉夜冷漠地说道。 凤宁夜见着她不信,又道,“都是亏了姐姐为我选那床琴,我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弹奏地如此完美,我也和皇后娘娘说着,这有三姐姐您的功劳。” 凤辉夜微微眯起了眼睛。 琴? 那不是凤星夜送给她的吗?她当时不过随便选选。凤星夜对她废了那么多心思想要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对这个小丫头真的用心? 不过,她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她可不想参合进去。 “琴是凤星夜送的,你记住了。” 凤宁夜见她油米不进,心情更郁闷了,现在她还没有和皇室建立好关系,还想巴结着她多多在宫中来往呢。她当时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偏偏让凤辉夜听到了那些话呢? “那也是有三姐姐一片心意嘛,不过,宁儿真没想到,三姐姐你医术这么高明,宁儿还以为真是玉佛显灵了呢。”凤宁夜继续费尽心思地想要和凤辉夜搭话。 “玉佛,也是凤星夜送的。” 她把这句话告诉她,已经是仁至义尽,心想着如果凤宁夜够聪明,就该联想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两人走到了宫门口,安定侯府的马车还在此等候着。除此之外,她还见着萧明慎坐在了一旁,茶几板凳都摆好了,他一边饮茶,一边看着手中握着的一卷书。 凤辉夜心想这人爱好可真奇特,不呆在自家院儿里看书,偏偏在大街上看。 他一见到凤辉夜,手中的书卷便放进了袖中,站起了身。 “凤大人,本皇子有一事想不明白,特来请教。” 凤辉夜先是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是来找自己的,随后心头一喜。 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被叫做大人!说明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她努力憋着笑,一双眼睛却藏不住笑意,“六皇子不必客气,有何事尽管开口。” 萧明慎摊开手,小厮立即将一支墨呈上。 “你方才用的方法,我也曾在大理寺审问嫌犯时用过类似的,这是刑部特制的墨,写在纸上半刻钟就会消失,但却没有你的玉佛粉末效果来的出奇,莫非问题出在诚心纸上?” 凤辉夜狡黠的眼转了转,作为理科学霸,她正苦于这个世界无人交流,既然萧明慎真心请教,她也没有憋着不说的道理。 凤辉夜借着袖口的掩饰,从量子接收器中摸出一叠ph试纸。 “这个东西不叫什么诚心纸,叫做ph试纸,能够检测任何东西的酸碱度。而我那个玉佛并非天然的,是被强酸洗过才如此晶莹通透,旁人可能看不出来,我一闻味道就知道了。既然被强酸洗过,碎成齑粉后酸性也会释放在水中,一碰试纸当然就变色了。” 她眉飞色舞地解释着,可是萧明慎一句也听不懂。 “酸碱度是什么东西?可否与明慎详说?” 凤辉夜挠挠头,详说那可得费她好多功夫。何况是面对一点基础也没有的古人。 “殿下可以把我说的看成是阴阳两极,试纸越红,就说明这个东西越呈阳性,越蓝就越呈阴性,东西就送你了,当是你今日两次为我解围的谢礼。不如自己试试,说不定能参透什么。” 第三十九章 宁夜中毒 她的话说的太过玄妙,萧明慎细细忖度着,还想发问,凤辉夜就已经上了马车。 她在马车上,拉开了帘子,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六殿下,下官这就告辞了,记得一定要先将试纸弄湿了再试,干的不行。” “明慎知道了,要是还有疑惑,也请凤大人不吝赐教。” “好说。” 她说完,放下了帘子,马车朝着安定侯府而去。 萧明慎注视着手中的ph试纸,又看向了走远的马车。 一张黄纸,竟然可以随意变红变蓝,这实在太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马车上,凤宁夜原本可以一个人先行的,却故意等着凤辉夜,和她做了同一个马车,倒把两个丫鬟赶去了另一个车厢。 “三姐姐,你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呀?是去庙中这段时间得了什么机缘吗?” 凤辉夜心想着,死了一次算是机缘吗?却没有把话说出口。 “姑且算是吧,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罢了。” 凤宁夜眼巴巴地看着她,“那姐姐你可不可以也教教我呀?刚刚那个什么纸,我也好想参透参透。” “你恐怕没有这个机缘。” 本来这些东西就和这个时代隔着一层障碍,六皇子自小便是神童,她姑且有点感兴趣他能不能参懂。对凤宁夜的话……一是完全不感兴趣。二是这个小丫头说不定随时会捅她一刀,让她知道自己的事情越多越麻烦。 “三姐姐,为什么呀?咱们可是姐妹,你这么聪明,我肯定也不会比你差多少的。”凤宁夜双手握住她的胳膊,央着她。 “我说了,这是机缘的问题,不是你聪不聪明就能学会的。好生练琴吧,要是你能够在琴艺上有所突破,一定会比兼学百家更有前途。” 凤宁夜听她始终不肯松口,冷哼了一声,“学琴有何用,就算成了天下第一,像是东陵先生那样,不也说一夜消失就一夜消失吗?都说他是得罪了权贵才如此的。我可不想日后也变成这样。” 凤辉夜摸摸下巴,她就说她怎么回来都没再见过这个师父了,原来是被人害了? “那你想学我那些是为什么?”凤辉夜好笑地问她。 “当然是为了不被人欺负,就像是今日,若不是你那一身本领,早就被二姐姐害死了吧?你不肯教我,是不是也想冷眼看着我被人害?” 若是换了其他人,可能就因为不想背上恶名被逼得想要否认了。 可到底凤辉夜不在乎旁人对她的评价,伸了伸懒腰,笑着道,“起码我与你不同,我不会在旁边鼓掌还笑得欢。” “凤辉夜,你!” 凤宁夜气地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都两年多了,她竟然还在因为这件事记恨她。若是她不自己提起,她都忘了。 “那时候我年龄尚小,若不只这样做的话,恐怕自身也难保。你好歹也是个姐姐,怎么可以事事都和妹妹来计较?” “随你怎么想。” 她可不是轻易就可以被道德绑架的。 凤宁夜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她和凤星夜不一样,凤星夜是装的,可是凤宁夜却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 一回府,魏玲珑就扶着肚子,前来迎接她们。 凤星夜早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抱头痛哭,魏玲珑和她搭话她也不理,就一个人回了星月楼。 魏玲珑也是个聪明人,心想凤星夜这个态度,肯定是在宫中倒了霉,自己女儿和凤辉夜都没回来,或许是有了什么机缘。 可是凤宁夜回到家时,也是哭丧着一张脸。 “宁儿,怎么了?”魏玲珑赶紧问道。 凤辉夜看了母女二人一眼,“三姨娘,我就先回去了。” 她一走,凤宁夜赶紧抱住魏玲珑,哭着道,“娘……呜呜呜,三姐姐讨厌我了。”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怎么就人家讨厌你了?” “可能……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曲子弹的太好,让皇后娘娘赏识了,还说让我常让她听听。可能因此姐姐就讨厌我了,本来她琴艺比我优秀的……回来的路上我让她多教教我,她说我没有这个机缘……” 她表面上说的是讨厌,实际上却句句都是再说凤辉夜嫉妒她。 魏玲珑皱了皱眉头。 “宁儿,别哭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也什么都解决不了。你要好好学习,超过了你三姐姐,以后才有出头之日,技不如人只能甘拜下风。知道吗?” 凤宁夜,吸了吸鼻子,点了点脑袋。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努力的。但是……娘,三姐姐特别会勾心斗角,我怕我努力了也比不过她。比如今天吧,她故意挑起了二姐姐和平乐公主之间的争斗,害死了红云,我可是亲眼看到的。那红云是二姐姐被逼着亲手杖毙的,死了眼睛都没有闭上,太惨了!” 魏玲珑惊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她的确看到凤星夜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的丫鬟没有跟着。 “娘,我好害怕,这下二姐姐元气大伤,会不会下一个就是我了?而且我发现三姐姐还会医术,肯定也会用毒,她要是对我起了杀意,一定会防不胜防的。” 魏玲珑抱紧了自己女儿,安慰道,“不会的,别怕,在安定侯府,她不敢乱来的!” …… 凤辉夜在家中修整了一夜,第二天,正准备研究一下萧景行的血液样本,就听到门外有丫鬟来传话。 “三小姐,三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没空。”凤辉夜冷声道。 她心想着魏玲珑找她都不是什么大事,每次都是要她指教她的女儿,她是实在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何况再过一会儿,她还要去太医院报到,时间本来就紧。 “三小姐,您还是去一趟吧?四小姐的手出事儿了,好几个大夫来都束手无策。肯定只有您能想出办法了。” 凤辉夜微微眯了眯眼睛,询问道,“是中毒了吗?” 她就猜凤星夜一定会对凤宁夜动手的。 “是!是中毒了!三小姐真是神机妙算!您快随我去一趟吧。” 凤辉夜自己回想着昨日凤宁夜的一举一动,忽地杏眼瞪大,大喊一声,“糟了!” 第四十章 你再忍忍 这个毒肯定是下在那床琴上的,所以凤宁夜才只是手中毒。 而凤宁夜的手,昨天只是隔着她的衣服挽了她的手腕,但却是切切实实地碰到了皇后娘娘! “让开!闯祸了!” 她撇开魏玲珑派来的丫鬟,往映月阁外面走,而此时,魏玲珑正带着凤宁夜,朝着映月阁赶来。刚巧,与凤辉夜撞上。 “辉夜,你快帮宁儿看看她这手怎么了?今天一早起来就肿成了这个样子,来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宁儿说你会医术,辉夜,你快看看怎么才治得好。” 凤辉夜垂下眼,看着凤宁夜红肿的双手,简直活像是两个手掌形状的红薯,连皮都快要撑破了。 凤宁夜咿咿呀呀地哭着,“三姐姐,你昨天说要我好好练琴,我会听你的,你救救我好不好,要是我的手废了,就练不成琴了。” 凤辉夜叹了口气,看着她着实可怜,医者父母心,她忍不住心软起来。 “你跟我进趟宫吧。” 凤辉夜抬起头,向着四周看了一圈,掠影的确是最好的暗卫,她就没有一次发现过他的踪迹。 “掠影。”她唤着他的名字。 刹那间,掠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单膝跪下,向着凤辉夜行了一个礼。 “三小姐,有何吩咐。” “我要进宫一趟,自己去的话还能想办法混进去,但是要带着宁儿怕就进不了,你叫萧景行来接一下我吧。” 自从凤星夜那件事以后,她就觉得掠影特别好用,当窃听器简直安全又稳妥,心里还琢磨着可以怎么样开发他的实用功能。 魏玲珑和凤宁夜见到掠影,顿时吓了一跳,魏玲珑的手捂了捂心口,赶紧问道,“辉夜,这位是……他怎么能随意出入咱们府上?” 凤辉夜没回她的话,因为她此刻看到掠影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 “此事……恐怕不妥,这个时间主人还在朝堂上。” 的确,现在还是上朝的时间。 她只好转过头,对着凤宁夜道,“你再忍忍,你手现在的情况泡在冷水里应该会好一些,我现在地进一趟宫,回来再帮你看。” 魏玲珑赶快拉住了她的胳膊。 “辉夜,你不能见死不救呀,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妹妹的手疼死了,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来换给,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魏玲珑说着,眼泪也慢慢涌了出来。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们掰扯,你的女儿已经把手上的毒传染给皇后娘娘了,你要是不想最后调查到我们侯府,全家遭殃的话,就最好放开我。回来我会帮她诊治。” 魏玲珑顿时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件事会连累到皇后娘娘身上。 “什么?那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下来?”魏玲珑哆哆嗦嗦地放开了凤辉夜的手,为她让出了一步。 “我怎知道,我会尽力周全的。” 凤辉夜提着裙摆,跑向了府外。此时凤宁夜看着她的目光,饱含着不甘和恨意。 是她选的琴,即便是凤星夜送的,也是她们两个之间的争斗,为什么最后倒霉的人是她! 而此时,凤星夜冷笑着,站在了凤宁夜的身后。 “四妹妹,手痛吗?” 凤宁夜立马回过头,愤愤地看着凤星夜。 “你下的毒对不对!凤辉夜不至于做这种事,一定是你下的毒!”凤宁夜大声冲着她吼道。 现今的凤辉夜,生母已经被剥夺了主母的位置,自己又在昨日的寿席间丢了那么大的脸,留下了心狠手辣的名声,今后翻身简直难于登天。 她已经不再怕她了。 现在当家做主的也是她的生母魏玲珑。 “四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下毒了?可不要血口喷人,以免落得和昨日红云一样的下场。” 凤宁夜激动地想要向凤星夜扑去。 “就是你!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 魏玲珑赶紧拦住了她,“宁儿,你不要激动,先听听你二姐姐要说什么。” 凤星夜这个时候找上门,一定不可能只为了说风凉话。 “三姨娘果然沉得住气。我不知道这个毒怎么下的,但是我知道这个毒怎么解……” 另一边,凤辉夜在宫门口,报上了自己在太医院任职,原本守门的侍卫都不相信,梁国从来就没有女子进太医院的先例,百般核实后侍卫才放她进了宫中,叫来了小太监为她引路。 “凤大人,太医院的位置有点偏,按规矩没有各宫主子的传唤是不能随便在宫中行走的……” “我要去见皇后娘娘。”她直言道。 “方才咱家说过了,没有传唤……” “没事,我记得路。” 凤辉夜谨慎地退了两步,和小太监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凤大人!宫中不能乱跑!” 小太监看着凤辉夜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儿了,不由跺了跺脚。 “嗐!这女人就是当不得官!没有轻重!” 可他气愤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朝着坤翊宫追了过去。 凤辉夜没跑多久,就撞上了昨日见过的傅太医,傅太医被她如此慌张吓了一跳,询问道,“三小姐,你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往太医院去报道吗?怎地没人引你去?” “不……不是。”凤辉夜看着他提着医药箱,又和她向着同一个方向,起唇道,“是不是皇后娘娘不舒服。” “对,奇怪得很,今天一早,皇后娘娘的手就肿了,留守的几位太医用了好多办法消肿都没有消下来,听说好像有中毒的迹象。你不如和我一道去看看。” 经过昨天的事以后,傅太医也知道她会些医术,说希望跟着他学医也不过是想要进太医院罢了,能力可能根本就不在他之下。 这时,小太监追了过来,“凤大人!站住!你可别在乱跑了,不然我可要参你了。” 凤辉夜瞬间抓住了傅太医的手,“师父,徒儿跟你一起去!你帮我把他拦下来。” 傅太医这才转过身,面向了小太监,从袖中摸出了一锭银子,“公公,她是我的徒弟,一会儿要和我一起去看望皇后娘娘,请公公行个方便。” 第四十一章 星夜治病 “这……既然是傅太医的徒弟,那跟着去瞧病也不算不合规矩,咱家这就告辞了。”小太监收了银子,喜滋滋地走开。 “早知道收了钱他就能让我走,我就应该早点给他钱。”凤辉夜放开了傅太医,做了个请的动作,“师父,您先请。” 两人一路到了坤翊宫。 此时已经好几个人围在皇后娘娘身边照料,她的手被放在凉水盆里,几个太医们在屏风外讨论着。 “傅太医,你可来了,我们这边讨论了一下,娘娘的伤恐怕用药和外敷都解决不了了,我们刚刚看了一下,肿地实在太吓人了,应该是中毒了,但我们又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毒。” “若是食物和水有毒的话,皇后娘娘所用都是有专人验毒过的,但是验毒之人却没事,只有娘娘手肿的那么厉害……” “傅太医,你先为娘娘请脉试试,娘娘的手肿的实在太厉害了,我们几个看出来的症状都不一样。” “好。” 傅太医向着凤辉夜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然后带她走到了屏风内,为皇后娘娘请脉。虽然他早就料到了皇后娘娘手肿的厉害,但是亲眼看到时还是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傅太医拿出丝线,看了凤辉夜一眼,“不如你来吧。” 他们这些和皇后娘娘毕竟男女有别,但是凤辉夜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好。” 她也没有拒绝,跪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将她的手从水盆中扶起,把手搭在了她的脉门上。 “皇后娘娘的脉象,确实是中毒的迹象,怕是内服外敷都不会有用,要治疗只能用放血疗法。” 傅太医立马惊了一下。 “放血?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若是失败,你我都承担不起。” “其他的办法怕是收效甚微。娘娘这毒是昨天染上的,已经深入血脉,所以才会肿的那么厉害。师父,你看,娘娘手上的毛细血管都要撑出来了,再不放学的话会非常危险的。” “什么毛细血管?” 凤辉夜挠挠头,她一不小心就把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了。 “毛细血管就是这些泛红泛紫的部分。”她指了指皇后娘娘手上显露出来的血管。“血液已经爆开了,深入到了肌肤里,所以才会呈现出这种颜色。如果不放血,把爆开的血液导出,娘娘的手好不了的。” “这么严重?我行医这么多年着实没有听说过。”傅太医叹了一口气,“这样,咱们出去商量一下。” 凤辉夜点了点头,两人退到了屏风后。 “傅太医,怎么样?” “皇后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可能需要放血。” “放血?” 众人惊了一下,面面相觑着。 “娘娘凤体娇贵,怎么可以轻易放血,要是治好了还好,若是治不好,咱们可都得被治罪的!” 凤辉夜立马朝众人一拱手,“实不相瞒,下官有一个妹妹,也和皇后娘娘中了相同的毒,下官觉得可以先把她唤来宫中,先为她治疗,然后大家总结了经验,再为皇后娘娘治疗,如何?” 众人点了点头,“如此,还不快让她过来!” 凤辉夜立马遣太监去安定侯府接凤宁夜过来,屏风里传来皇后的呼痛声,几个太医赶快让人把冷水重新换一盆来。 “娘娘的伤势越来越厉害了,这样痛着一直等安定侯府那位小姐治好也不是办法,怎么才能让娘娘缓解一下疼痛呢?” 几个太医刚讨论地热烈,忽然,萧明照闯了进来。 “母后的病怎么样了?你们治好了吗?” 他是当今的皇二子,虽说没有一点权势在手,不过一个庶出闲散皇子,酒囊饭袋一个,却因为和皇后相处的久,亲母又早逝,被皇后视若己出。 “回二皇子的话,我们已经在商讨方案了。” “废物!饭桶!母后痛了这么久你们都没有只好,这不是白白让我母后受苦吗?好在,本皇子找到了可以医治母后的人,你们都给我退下吧,请安定侯府二小姐,四小姐上来!” 这下,所有太医的目光都落在了凤辉夜身上。 这个三小姐被破例擢升为二等医士也就算了,怎么二小姐和四小姐也会看病了。 刚刚三小姐不还说四小姐和皇后娘娘中了同样的毒吗? “二皇子,皇后娘娘需要专业的人来医治,若是随便让一个野狐禅来给娘娘治病,出了问题,我们谁都担待不起。”傅太医直言道。 “放肆!你是在说本皇子有眼无珠,故意害母后咯?我还就告诉你,二小姐已经成功医治过四小姐的毒了,她有经验,比你们这群有名无实的太医强多了!” 这时,凤星夜也带着凤宁夜走了进来。 “小女凤星夜拜见皇后娘娘,拜见二皇子殿下。” 萧明照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的肥肉也跟着抖动起来。 “你就给这群饭桶说说,你是怎么治好你妹妹的。”萧明照说着,心头也美滋滋的,心想着只要这次他带来的人治好了母后的病,孝明帝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他就能一雪前耻了! 凤星夜故意瞪了凤辉夜一眼,“小女也没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只是得知四妹妹和皇后娘娘中了同一种毒,而她们两个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四妹妹昨天为皇后娘娘奏了一曲《阳春》,曲子是三妹妹选的,琴也是三妹妹选的,所以派人去三妹妹房间里搜出了这个!红珠散,立马去打听找来了解药而已。” “什么!”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凤辉夜。 凤星夜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毒是凤辉夜下的。 “凤星夜,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凤辉夜微眯起眼睛看着她。 一提到昨天的事情,凤星夜就来气。 她伸手指向了凤辉夜,“你们可是听到了,她这就是在承认我昨天经历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现在还想要来威胁我!” 凤辉夜没有理她,走到凤宁夜面前,拿起她的手。 “凤星夜给你的治的?” 她的手虽然仍是通红,但是肿已经消下去了,也不痛了。 “对。”凤宁夜收回手,恨恨地看着她,“三姐姐,你害我就算了,怎么还要害皇后娘娘,一边下毒一边救人,不就是想要皇后娘娘感激你吗?” 第四十二章 神仙难救 “呵,你现在这双手,怕是神仙也难救了,烂着吧。” 凤宁夜被她这话吓得一个激灵,“凤辉夜,你胡说!” 她知道是凤星夜下的毒,所以相信凤星夜身上的解药就是真的解药。她的手明明就已经不疼了,怎么她会说神仙难救! 一定是凤辉夜故意这样说,想要混淆视听,让大家都不相信凤星夜的医术! “我的手已经好了!凤辉夜,不用你在那里装模作样!” 凤星夜看了一眼萧明照,怕他也怀疑自己,立马道,“是你下的毒,你当然会这么说,你根本就不想皇后娘娘得救!” 萧明照顿时被她忽悠到了,怎么说也是他找来的人要是不立个功不就白费工夫了吗? 这时,屏风内又传来一阵皇后娘娘的叫唤声,疼痛已经让她忍不住了。 “三小姐,我母后现在疼地厉害,我没时间和你瞎扯,等到母后的病治好了,我再来治你的罪!”萧明照说完,给凤星夜使了个眼神,让她赶快点去治病。 凤星夜刚准备动,手就被凤辉夜抓住。 “你的药不管用,淤血已经堵在了凤宁夜肌肤里,过不了多久,她的手就会全部溃烂,害了一个妹妹了,你就别再生事,害全家人跟你一起担待了。” 凤星夜当然不相信她的话,就算是冒险,她也要试一试,不然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今日萧明照原本也是知道了皇后娘娘手受伤的事,想要来找凤辉夜出诊,被她编排了一番才相信她的。 “让开!你不就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吗?” 萧明照当然也看不过去她挡着自己的发达之路,呼喊着侍卫,“来人呀,把她给我压下去!一会儿用刑问审!” “二皇叔这是要对谁用刑?” 殿外,萧景行的声音传来,四周迅速一片肃杀之气。 “二皇叔要动侄儿的人,都不用先过问侄儿一声吗?” 萧明照肥厚的腮帮子抖了抖,他也实在没想那么多,也估摸着萧景行在上朝,没那么快得知皇后的病情,想要先下手为强,治好了再邀功。 “皇侄,你怎么来了?你应该操心家国大事,母后的事儿就让皇叔烦心就是了,何况……何况我带来的人马上就能将母后治好了。” 萧明照陪着一脸笑,直接怂了,也不敢再提要办凤辉夜的事。 萧景行当然是刚下朝就从掠影那里知道了此事,本来觉得凤辉夜可以应付,但眼看着萧明照居然把凤星夜和凤宁夜带进了宫。他就知凤星夜会故意陷害,刚巧他那二皇叔又是个不长脑子的,这才不得不推了之后的御书房会谈,借着担忧皇祖母的伤情名义迅速赶了过来。 萧景行蔑了凤星夜一眼,“一个也不许走,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故意谋害皇祖母的。” 说完,他拎着凤辉夜的后襟,就像抓小鸡崽一样,把她抓到了屏风内。 “快点,救人。” 萧景行没有理会一众太医,独独把她拎了进去,可见对她医术之信任。 太医们凑过来想要看她施术过程,凤辉夜心中虽然已有腹案,却不敢贸然实施。 “那你先叫他们都退出去,这是我的独门秘术,不能让人看到。” “本王也要退出去吗?”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你随意。” 凤辉夜心想反正他只是个外行,看也看不懂。 萧景行屏退了众人,包括一旁伺候的宫女,凤辉夜这才悄悄拿出止痛药,给皇后娘娘服下。 “娘娘,疼痛缓解些吗?”凤辉夜询问道。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22世纪的止痛药已经几乎到达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那就好,娘娘,一会儿我会在您的手部放血,但是您放心,不会感觉到疼痛,就是会有点麻,治疗后手上也会有不少伤口,七日之内不能碰水,因为我会用药帮您把手包起来,这样才不会留伤口。娘娘若是听明白了,那我就动手了。” 皇后点了点头,凤辉夜立马拿出麻药和消毒药,在皇后娘娘手上涂上了一层,用手术刀精准地找了几个放血点,原本红肿的手顿时毫无血色。 凤宁夜只不过碰了她一下,所以皇后的情况比凤宁夜好多了,连手上的红肿都没有凤宁夜那般渗人。 萧景行看着她从宽袍大袖里一件又一件地摸出来新鲜玩意儿,甚至还有刀,不由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你袖子里藏了多少暗器?”他问完,看着凤辉夜把手术刀放下,自己好奇地拿到了手中,“这刀好小一把。” “你小心点,它很锋利的,吹毛利刃。” “你一女子要这么锋利的刀做什么?不怕伤到自己吗?” 萧景行说着,还不信邪地试了试,果真不过放一根头发丝在刀刃上,轻轻一吹,便断成了两截。 “越锋利的刀,割开皮肉时疼痛越小。我只是为了治病。” “哪里的锻刀匠做的?我也想去求把好刀。” “我师父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谁打造的。” 她没有说谎,她放进量子库里自备的手术刀套装都是她当初学医时跟的老师送给她的,那位老师是量子医学的开拓者,但是前几年莫名失踪了。她是他最为看重的学生,若非如此,凤辉夜也不会离开部队,亲自参与主持该项目。 “你师父?傅太医?” “你看他那样子像吗?” “那就只有那位东陵先生了?他也懂医?” 凤辉夜有些意外,好似人人都知道那位东陵先生是她的师父一样。 “都不是,我在庙里的师父,不告诉你。” 她说完,又开始为皇后娘娘上药,毒血已经被排出来了,只要上药再休养几天,皇后娘娘的手就可痊愈。 这时,房外传来一声震天的尖叫声。 “啊——” 凤辉夜立即回过头,她听出来了,这声音是凤宁夜的。 她沉下眼眸,心中堵得慌。 毕竟她是个医生。 “三姐姐,救救我,求求你了,三姐姐,宁儿知道错了!” 凤宁夜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含糊,混着不停的挣扎声音。 第四十三章 安定人心 凤辉夜静下心,为皇后娘娘包扎好,没多久,屋外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好了,让娘娘好生休息吧。刀还给我。”凤辉夜对着萧景行摊出了手。 “不给。”萧景行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你昨日不都有送六皇叔诚心纸吗?我们俩认识那么久了,你怎么就唯独对我这么小气?不如这个刀送我。” 凤辉夜努了努嘴,心想着掠影在她面前腔不开气不出的,竟然在萧景行面前这么大嘴巴,连她遇到萧明慎的事情都给萧景行说了。 “那我也可以送你诚心纸呀,但是这个不可以,这个对我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她说着,立马把手术刀从萧景行手里夺了回来,迅速放进长袖中量子化。 “你给过别人的东西,我才不要。”萧景行没好气道。 “那你想要什么?止疼药要不要,很管用的,你不是练武吗?要是受伤了吃下去就不痛了。”凤辉夜向他提议着。 她也不想自己在萧景行面前落下小气的印象,毕竟她也收了他十万两银票。 “不要,这种东西会让人无法了解自己的伤势,说不定什么感觉就没有,人就死了。” “那你要是想到想要什么,就给我说好了,就算是我欠你一样东西。”凤辉夜说着,去净了手,走出了屏风,几个宫女也纷纷赶来照料皇后。 一出门,凤辉夜就看到门口好几滴血,她想这些血肯定是凤宁夜留下的,她手上的伤口只怕已经开始裂开了。 而另一边,偏殿。 凤星夜一口咬定道,“毒药就是我从三妹妹房间里搜出来的!绝无说谎!” 她的声音传到了院子里,凤辉夜一下子就听到了,她走到偏殿,一把推开了门,见凤星夜正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萧明慎和萧明照皆坐在主位上,萧明慎一脸严肃,萧明照却是愁眉苦脸的。 萧明慎喝着茶,看了萧明照一眼,“二皇兄去安定侯府时她也这样说?” “对呀,而且你看,母后中毒的事只有父皇,我们几个兄弟和景行知道,要不是三小姐下的毒,她怎么会都没有听到传唤,自己就跑到宫里来给母后治病了?我还问了领她来的小太监,人没有去太医院,就是直接冲母后宫里来的。” 这时,萧明慎的目光看向了萧景行,“是父皇叫我过来厘清母后中毒的事的,景行,你怎么看?” “二皇叔方才不是说了要用刑吗?不用刑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萧明照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赶紧站了起来,狗腿地拉着萧景行坐下。 “好侄儿,刚才照顾母后辛苦了吧,你来坐,快坐。” 萧景行倒也没谦让,原本他也当得起。 凤星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萧明照脚边。 “二皇子,救救我,我给您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呀。宸王殿下肯定是想要包庇三妹妹,所以才如此对我的。” 凤星夜原本就是萧明照带来的,若是结局是凤星夜栽赃陷害,那他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六皇弟,皇侄儿,我觉得二小姐说的也有道理。要不让她们两人对质,其中曲直自会揭晓。” “没这个必要。”萧景行直言着,挑了挑眉,“莫说我没有包庇凤辉夜,即便我在包庇她,那又如何?” 让凤辉夜出来对质,也不知道她又会借机生什么事。 “皇侄儿,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萧明照把目光投向了萧明慎,“六皇弟,你向来最明事理,父皇又让你来厘清,你说几句呢。” 能够和萧景行一较高下的,满朝也就只找得出一个萧明慎了。 “我也觉得没这个必要。”萧明慎放下杯盏,“来人,上拶夹。” 宫人迅速拿来刑具,拶夹套在了凤星夜的手指上,一用力,凤星夜便疼得大叫起来。 可是她打死不愿意招供,如果她招了,就再也没有转机了。 虽然她并不是有心害皇后的,但是造成了这个结果,也是大罪! “冤枉!我没有害皇后娘娘!冤枉呀!”凤星夜不停大吼着,想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场却没有人听她的话。 “没吃饱饭吗?用力!”萧明慎发话道。 凤星夜死咬着嘴唇,唇上都咬出了好几个血印,没多久,整个人就都晕了过去。 “泼水,再用刑。”萧明慎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凤辉夜站在一边看着,心想着这个萧明慎看着倒是一副斯文模样,人却挺狠的。 反复了几次,凉水都泼不信凤星夜了,萧明慎才允许让人将凤星夜和方才就已经因为太过吵闹被人打晕的凤宁夜带出宫,送回安定侯府。 二皇子萧明照早就因为看不下去溜之大吉了。 凤辉夜看着满地的水渍和血迹,啧啧地咂了咂舌。 在她的时代,刑讯逼供都是要讲基本法的,到处都在主张人、权,要是被外面知道军方对犯罪分子动了肉刑,都会被全球人、权人士批评半天。 “人就这样送回去了?”凤辉夜好奇地问道。 “不然呢,难不成真要把人折磨死?”萧明慎倒是用着一股看蛇蝎心肠的目光看着她,“三小姐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刚刚不是你一直在喊用刑的吗?怎么推到我身上来了?”凤辉夜摊了摊手,“她们怎么样,才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以为谋害皇后娘娘,罪名会很重的。” 萧明慎和萧景行交换了一个眼神,萧明慎没回她的话,对着萧景行道,“你送三小姐回去吧,怕她这趟回家也不太平。” “多谢六皇叔关心了。告辞。” 凤辉夜跟着萧景行一起出了坤翊宫,才又继续追问道,“喂,刚刚算是对凤星夜网开一面了吧?我还以为罪不至死,至少也该是个流刑什么的?怎么这样就放过了?” “你好像挺想你们家遭殃的呀?”萧景行疑惑地看着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凤星夜真的被安上了谋害皇后的罪名,你们一家老小可都跑不了。你以为这番处罚结果是为了谁?” 第四十四章 两人联合 凤辉夜指了指自己,“难不成还是为了我?” “我还以为你会有一点自觉。”萧景行说着,又看了凤辉夜一眼,慢条斯理解释道,“虽然也有点别的原因。反正她抵死也不可能承认,只要毁她一个人小惩大诫即可。主要是这件事我们拿不出证据,要真逼急了,你爹手上可还有几万大军屯在卫城一带,总不能逼他谋反吧。这罚完了,说不准还得赏。” 凤辉夜啧啧了两声,小声嘀咕着,“果然是大案讲政/治,中案讲影响,小案讲法律。” “你在说什么?”萧景行听不懂她嘴里的字眼。 “没有,我是说那赏会给多少银子呀?这样算好像不太值当。” 凤辉夜总有种打完人还要给医药费的憋屈感。 萧景行白了她一眼,“没钱。你回家等圣旨就知道了,赏本来就应该赏的,提前赏做做样子罢了,皇家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方。” 此时,安定侯府。 两个女儿被送回来时,都昏迷不醒,魏玲珑和孟秀兰吓坏了,让人把凤宁夜和凤星夜安排到了一处找大夫来看诊。之后,两人便有商有量地一起找到了凤清远。 “老爷,这算怎么回事儿呀!咱们家星夜和宁儿从来就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她凤辉夜一回来就骨子里带血霉,把咱们家搅得天翻地覆就不说了,还害得星夜和宁儿这么苦!我们就不该让她留下来!”孟秀兰声声带泪地说道。 魏玲珑一边哭,一边捂着肚子,“老爷,今天我发现了宁儿的伤,带着她亲自去求辉夜治她,辉夜都见死不救,幸好是星夜站出来,才把宁儿的手治好。不知道怎么的,宁儿的手又伤的那么严重了,连星夜也如此,若不是辉夜存心报复,哪儿还有别的可能?” 凤清远去上了早朝这才刚刚回来,哪儿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听得她也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如此,就算辉夜再无法无天,也不应该对亲姊妹动手呀。何况她现在要什么没有,犯不着做这种事?” 两人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自己的女儿都那么惨了,即便不是凤辉夜所为也和她逃不了关系,她最近在府上也实在太狂了,根本目中无人,没道理不趁机把她也刮层皮。 “老爷,您不信亲自去看看,难不成还是星夜和宁儿自己把自己害得那么惨的吗?”孟秀兰跪在凤清远脚边,眼泪不停往下掉。 魏玲珑也立马捂住了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老爷,我……不行……我受不了这个气……” 凤清远对魏玲珑这肚子看重的很,他吓坏了,立马把魏玲珑扶到椅子上坐下。 “老三,你别气,气坏了孩子怎么办,你快坐好。” 孟秀兰一看着凤清远对魏玲珑好,女人的嫉妒心使然,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可是她心里又清楚,现在她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哪怕她知道魏玲珑是装的,也能拆穿她。 “老爷,你都不替我孩子的亲姊做主,日后出来这个世上是要受委屈的,他哪儿能安安生生的出世呀!” 这句话一出,硬是让凤清远坚硬的心柔软了一下。 “老三,你别担心,我都找人看过了,你这肚子里的是个小子,你可得给我宝贝着。将来孩子出生了,可是还要做小世子的!” 一提到世子之位,孟秀兰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她的儿子可是安定侯府长子,十六岁了,一个人独自在外辛苦任职,就是想做出点成绩,得到认可,却始终没能等到凤清远和上头的正眼相看。 魏玲珑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那可比凤辉夜还麻烦! 可她现在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 “老爷,您去看看两个孩子吧,你看到她们就清楚了,辉夜丫头真的是个祸害,她早就知道齐映月的死不是那么简单了,她一定是在为了齐映月报仇!”孟秀兰笃定道。 凤清远一听这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先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但要真的是如此,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那时候不是被吓傻了吗?”凤清远越想越后怕,冷汗都从后脖子冒了出来。 “你看她现在那么聪明,这小丫头片子精的很!要她真的吓傻了,哪儿那么容易治好的?”孟秀兰反问道,何况她心里门儿清,凤辉夜当初根本就不是什么被大火吓傻的。 凤清远嘴唇嗫嚅了一下,“行,我知道了,有找大夫给两个孩子看病吗?我这就去看看她们?” “有的,找了大夫来,人应该已经到了。” 他跟着两个女人一起去探望女儿们,凤星夜和凤宁夜的样子看上去差不多,两人都在昏迷中,且双手满是鲜血。 “怎滴弄得如此严重?他们这是怎么了?”凤清远见到,才觉得触目惊心,关切地朝大夫问道。 “回侯爷的话,二小姐看样子是受了刑,双手的情况等个小半年应该还能恢复,但是她似乎被人一次又一次用凉水泼醒过,身体受了凉,再加上前段时间似乎用了什么药,有过激烈的男女之事,这幅身子骨,怕是将来都怀不上孕了!” 孟秀兰猛地大惊,就要晕了过去。 怀不了孕的女人,嫁入夫家,和下不了蛋的母鸡有什么区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下子别说凤星夜要嫁王公贵族,哪怕是想要嫁个平民子弟,就算破身之事蒙混过关,也难逃被休的命运了。 “不!不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是谁敢对我的星夜用刑的!老爷,你可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呀!” 她刚想要抱着凤清远哭,魏玲珑就像是柔若无骨一样攀附在了凤清远身上。 “老爷,宁儿不会也这样了吧?我的宁儿,她还只是个孩子呀,规规矩矩的,什么事儿都没做过!” 她这话既是在给凤清远哭诉博同情,又是在戳孟秀兰的心窝,指责凤星夜不规矩,已经和别的男人有染了。 第四十五章 三年忌日 “不会的,老三,你别气,咱们先问问大夫。” 凤清远抱住魏玲珑,急切地看着大夫,“那我们家宁儿怎么样了?” “四小姐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双手中毒太深,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怕是已经废了。” 魏玲珑哽了好几下,那可是一双弹琴的手! 凤星夜不是说已经救了她了吗? 魏玲珑一时接受不了,朝着孟秀兰扑去。 “都是你女儿害的我的宁儿!是她下的毒!还让宁儿传给我皇后娘娘!” 凤清远一听到事情竟然波及了皇后娘娘,顿时明白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捂住了魏玲珑的嘴。 “老三,这话可不能瞎说!”他说完,谨慎看了大夫一眼,“我两个女儿的病我会换一个人看,你去管家哪儿领十两诊金吧。今天听到的话要是你敢透露出去一个字……” 大夫赶紧捂住了耳朵,求生欲极强地说道,“侯爷,小人什么都没有听见,小人只是来给二位小姐看诊,医术拙劣,未能找到治疗方法……” “行了,下去吧。” 大夫退下,凤清远还指着孟秀兰,一脸怒容地说道,“你呀!你看你把你自己的女儿教成什么样了!看样子她还有点聪明劲儿,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也一句话都不肯招,要是她招了,咱们一家老小都吃不了兜着走!” 孟秀兰听着,心中也是惊了一下,她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层事情。 “我……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魏玲珑,你别仗着有身孕就胡说,把什么脏水都泼到我们星夜身上!你刚刚还说是辉夜呢,现在就改口了,你说的话有点信用度吗?” “刚刚是我以为星夜早上拿来了解药,宁儿的手已经被治好了!谁知道是谁个结果!要是我们宁儿再也弹不了琴了,我不会饶过你们母女两的!你给我等着吧!” 两个女人越吵越激烈,这时,凤辉夜回了府,循声而来,看着孟秀兰和魏玲珑大眼瞪小眼的,凤清远想要劝着,也不知道先劝哪方比较好。 “兰姨,三姨娘,你们吵这么大声,病人可是休息不好的。” 她双手环胸,抬着下巴靠在门边,好笑地看着这三个人。 两个女人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女儿却那么惨,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打算先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老爷,你看她,两个姐妹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也不知关心关心,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魏玲珑率先不满道。 “就是,明明她也在宫中,看到姐妹受苦,也没有帮扶一下的意思,恐怕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咱们安定侯府的人了吧。”孟秀兰说完,又凑到了凤清远耳边,“老爷,您可明断呀,她一定是回来报仇的!” 凤清远眼神深了深。 “辉夜丫头年纪也尚小,让她护着姐妹,怕也力不从心。”他说着,走到了凤辉夜面前,装出一副慈爱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辉夜,你还记不记得,再过半个月,就是你娘亲三周年的忌日了。为父在朝为官,日日早朝,不方便去祭拜。你一定也想你娘了吧,不如让你兰姨陪你去老家给你娘亲做三周年的法事。” 在南梁,有人死之后三年不上坟的,三年后才能立碑的习俗,三周年当天,还要在坟前做法事,超度先人。这种事情原本应该早做打算,可是凤清远现在才来和他说,明摆着不过找个借口。 凤辉夜观察着两人,凤清远说完,还故意给孟秀兰递了一个暗示般的眼神。凤辉夜明白,这一去,肯定就不是祭拜一下娘亲那么简单了,他们明摆着是在针对自己。 但是她要是不同意,恐怕就该被说不孝了。 在南梁,不孝可是大罪。 “好,我这个做女儿的,确实应当尽这份心力。”凤辉夜点头答应了下来。 凤清远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好,我便都交给你兰姨打理,到时候你跟着去就行了。” “就我们两个人吗?三姨娘不去?宁儿和星夜也不去?”凤辉夜故意把这个提出来问道。 凤清远迟疑了一下,“你三姨娘还有身孕,不方便远行,宁儿和星夜又受了伤,还要养病,这趟就你们两人带些仆人丫鬟去,下次清明咱们再一起去。” 凤辉夜微微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盯着孟秀兰,很明显,孟秀兰已经变成弃子了。这才让她负责,凤清远不过是打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反正所有锅都能扣在孟秀兰身上。 孟秀兰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她总觉得,凤辉夜这冷漠却古怪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那要是爹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凤辉夜说完,刚准备走,魏玲珑又忽然叫住了她。 “辉夜,等一下。” “什么?” “宁儿的手,你还有办法治吗?她这双手可不能废了呀。” 如果还能治的话,她一定要让凤辉夜在临死前给凤宁夜治好。否则她也确实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她要她等我了,既然她不听,我也不是神仙。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府中几日相安无事,凤辉夜原本让掠影传信给萧景行,说要为他施最后一次针,但是掠影回传消息,告诉她萧景行近期有要事,这段日子都不在梁都。 凤辉夜有些担心,安定侯府撵她走撵地太快了,才不过三日孟秀兰就催促着她要早些回原籍。 虽说齐映月是梁都人,可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死了也是葬在夫家。而凤清远的老家又离梁都距离很远,且山路多,第一天晚上凤辉夜还在想,孟秀兰会不会什么心机都不耍,就直接把她推下山崖。 第二日,一行人才来到梁都之外的卫城,她记得萧景行说过,凤清远在此地有屯兵,并且领军的便是孟秀兰的亲儿子凤鸣岐。 凤辉夜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毫不避讳,直愣愣地朝她扑面而来。 第四十六章 阴谋阳谋 凤鸣岐见到孟秀兰时,一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凤辉夜心想,他俩肯定是早就串通好的了的,只是想要出什么招,凤辉夜还不知道。 “三妹妹,还记得我吗?我是你鸣岐哥哥。”凤鸣岐摆着一副友善的样子对她说道。 凤辉夜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了一圈,还真没有什么关于这位哥哥的记忆,只记得他是凤清远的独子,凤清远原本是属意他继承爵位的,从小就送他去外面读书,可因为孟秀兰身份地位太低,一直没有得到朝廷认可,所以现在只能接过了凤清远的部队,想要自己建功立业。 原主和这个哥哥相处不多,到现在甚至连他脸长什么样子,都几乎忘记了。 可是凤辉夜还是只能笑着客气答道,“当然还记得,我怎么可能把大哥忘记了呢。” 凤鸣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妹妹,今日现在这里安顿一晚,天色不早了,附近盗匪猖獗,你和娘赶夜路太危险了,明日哥哥亲自安排人护送你们一程。” 凤辉夜点了点头,在这句话里听出了第三个讯息。第一,今晚动手,第二,让她活不过明天,第三,等她死后直接推到盗匪猖獗上。 “鸣岐哥哥考虑周全,说来赶路了一天,我肚子也饿了,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凤辉夜特意加快着自己被谋害的进程,时间拖得越晚,反倒对她越没有利。 “好,娘亲和妹妹先稍事休息,我这就叫人准备吃的。” 随后,孟秀兰便以好久没有见到儿子了为名,跟随凤鸣岐离开,凤辉夜则一个人进入帐中歇息。 不一会儿,掠影现身在她的帐内,屈身回禀道,“三小姐,那边打算今晚席间动手,主食酒菜中皆会下药,请您不要食用,等他们耐不住性子直接诉诸武力的时候,掠影会为您断后,届时请您往西北角逃,此处防备薄弱,想必您也会有危险。” 凤辉夜晃着脑袋,一阵唉声叹气,“逃倒是不难逃,但是我逃走了去哪儿呀?是不是本小姐这段时间锋芒太露,搞得家里人各个都想要对我除之而后快?” “三小姐可先寻处客栈住下,待回梁都后与主人商议。”掠影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凤辉夜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这儿房子好买吗?多少钱一平?要不要缴满五年社保?” “掠影不明白三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社保?” 凤辉夜挠挠脑袋,心想自己是记错了年代特征,而且她也算是个梁都人士。 “买套宅子多少钱?贵吗?” 掠影疑惑地眨了眨眼,低下头,“哪儿有女儿家自己卖宅建院的道理,女儿家应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莫非三小姐是觉得宸王府还不够好,所以才想借我的口暗示主人?” “没有,你想多了。”凤辉夜一口否认道,她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问着,“你就说能卖不能卖吧。” “按《大梁律》,购置家产确实只有男子才可,三小姐您不知道吗?” “我现在知道了。” 凤辉夜思来想去,要是以后她想要在南梁混好,或许还需要一重男子身份。就说这几日她去太医院,除了傅太医,从头到尾也没几个人真的把她当大夫看,都只是把她当做萧景行的附属品,恭维地称呼她为准王妃,但正事从来就不叫她。 这时,帐外传来了孟秀兰和凤鸣岐交谈的身影,掠影迅速地隐匿起来。 孟秀兰掀开了帐篷的帘子,一脸慈祥地看着凤辉夜。 “辉夜,你不是饿了吗?食物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凤鸣岐也跟着道,“就是军中的食物比不得梁都细致温软,不知道三妹妹吃不吃的习惯吧。” “那倒也是,实在吃不下去我饿着就好了。”凤辉夜笑嘻嘻地说道,她心知这饭菜里有毒,当然没有再顺着他的话讲,毕竟她一会儿确实不打算吃。 凤鸣岐顿时脸色变了。 “三妹妹,虽然食物粗糙,可也是哥哥的一份心意,多少你还是吃一点吧。若是饿瘦了,哥哥会心疼的。” 孟秀兰走过来搂住了她的肩膀,怕自己儿子太担心,用着半强迫半讨好的语气道,“就是,辉夜,你当初好歹是在山中寺庙待过一段时间的,那里的斋饭食宿更为粗糙,你都没有不习惯,这下来军营里到说起这番话来,不是故意让你哥哥难堪吗?” 说着,她就用力推着凤辉夜,出了营帐,到了设宴的主帐内。 此时一群穿着盔甲的将士都在两旁坐好,凤鸣岐走上了主位,而凤辉夜和孟秀兰被安排在了左右两方。 军中火夫一边上菜,营帐中心的乐伎一边表演着。凤辉夜看着表演,一筷子也没动。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将士一起上前来给她敬酒,一副逼她就范的样子。 凤辉夜笑了笑,拒绝道,“这样不合规矩吧,兰姨才是长辈,你们几个来敬我这个小辈,我可受不起。” 她说着,直接拿着自己的酒杯走到了孟秀兰面前。 “兰姨,我觉得他们应当先敬你才对,否则显得我对你不太尊敬。” 凤辉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孟秀兰,确实一点尊敬她的样子也没有,完全一副挑明了不会如她所愿的样子。 孟秀兰也陷入了纠结中,凤辉夜道理是一点也没错,如果她不喝倒是自降身份了。可是她又明知道,这杯酒有问题! “辉夜,一会儿他们还要敬你呢,这样吧,兰姨用自己的酒杯就好了。” 孟秀兰刚想要去拿自己的酒壶,凤辉夜就立即用小腿撞了一下案几,小小的酒壶连带着和酒杯一起摔到了地上。 “哎呀,我真是不小心。看来兰姨您只能喝这杯了。” 孟秀兰愤愤地看着她,她还真的是一点也不伪装! “我仔细想了想,辉夜你是咱们凤家唯一嫡出,他们都是老爷以前的老部下,要是想要先敬你,也说得过去。” 第四十七章 你下了毒 孟秀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只要能够让凤辉夜死,她说点违心的话,给她点甜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凤辉夜顿来下来,看着孟秀兰,灵动的双眼熠熠生辉。 “兰姨,这可不像是您能说出来的话,您这么想要我喝下这杯酒,不会……不会是这酒里有毒吧?”她故意用着试探的语气说道。 孟秀兰顿时睁大了眼,瞪着她。 “你……你不要胡说。”孟秀兰努力地平复着心情,不想被她看穿。 毕竟她的武力值她死是见过的,所以才会选择在军营里对她动手,二十个家丁她能够撂翻,她就不信了,在几万大军之下,她也能逃出生机。 凤鸣岐怕自己母亲解决不了,也跟着道,“三妹妹,你这样说,可真是辜负了凤家军一班元老的心意,你是觉得我和娘和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毒害你吗?就算我们两房曾经是有些不和睦的地方,可要是我们真下毒了,回去可怎么和爹交代?” “假如就是他授意的呢?就像是烧死我母亲那场大火一样。” 她慢条斯理地拔出了头上的银簪,放进了酒杯里,接触到酒那部分迅速变成了黑色。 “话嘛,多说无益。毒嘛,一试便知。你们还有什么计策,不如直接上。” 凤鸣岐迅速变了脸。 “原本哥哥也是为了你好,想要让你没有痛苦地去另一个世界,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都是你自找的!” 凤鸣岐立马扬了扬手,一众将士全部站了起来,围向了凤辉夜。 “既然你都知道了这是爹的命令,死了去阎王殿报道,可也不要埋怨哥哥无情,冤有头,债有主,记得让爹负这个责。” 凤鸣岐迅速拔起了剑,朝着凤辉夜刺去,就在剑尖快要直刺入凤辉夜心脏的时候,掠影忽然从天而降,一脚踢开了凤鸣岐的手肘,手上的剑也落到了掠影手中。 “三小姐,这里交给我,记得我给您说过的逃跑路线,快走!” 凤辉夜迅速后退,她听到帐外躁动起来,有人大喊着,“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这里有几万大军,不论她和掠影身手再好,逃出去都难于登天,想必那把火就是掠影为了分散注意放的。 帐内的将士想要追击而去,却统统被掠影一剑封死,凤辉夜朝着西北角跑去,她原本想要骑马,但是实在骑不上去,撒丫子开跑,又比不过那些骑马追来的。她觉得这样的速度,自己早晚会被追上的。 凤辉夜忽然她穿越来这里的第一夜,不就正是萧景行被追杀吗?现在她可算是也享受了一回了。 忽地,凤辉夜听到有人在叫她。 “凤辉夜,上马!”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萧景行拉上了马,两人疾驰而奔,身后凤鸣岐带着几百个追兵逼迫上来。 “喂,你怎么就一个人来救我了?你手上不是也有兵吗?”凤辉夜着急地说道。 他们只有两个人,上次萧景行被追杀,也不过被几十个人围堵,这次可有几百人,还不算第一批没追上,排出第二批人马,即便能够像上次一样,用萧景行的血来撂倒这一众人,萧景行怕是也地失了半条命。 “我的兵不在这边,你以为调兵是随便可以调动的?梁都附近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参上一本。” 凤辉夜皱了皱鼻子,不满地道,“那你也不用逃吧?你可是宸王殿下,这个身份就可以压死人了!” “就凭他一个卫城领军,也配认识本王?”萧景行得意地挑了挑眉,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以即便我停下来,表明身份他们也不会信。” 凤辉夜郁闷地敲了敲他的肩头,“那你来有何用?还不如我一个人找个地方躲着,现在你在这里,反而目标还更大了!” 萧景行不语,眸子深了深,快马加鞭地继续向前奔赴。 凤辉夜此时在马上已经习惯了不少,还有闲情朝四周望去,忖度着两个人接下来怎么跑路。 “殿下……咱们走的路是不是不太对?” “哪里不对?”萧景行云淡风轻地问道。 “我们这全是走的上坡路!这样下去会被后面的队伍逼到跳崖的!你快点改路!”凤辉夜着急地说道。 “不改。”萧景行夹了夹马肚子,提醒道,“抱紧我,坐稳了!驾——” “啊——萧景行——你没发疯吧!” 凤辉夜一边抱紧了萧景行的腰,一边往后面看去,后方的追兵也加快了速度,气势汹汹朝他们冲来。 半晌,两人终于到了山顶,眼看着前面是断崖,才悬崖勒马。大批追兵也随着他们停了下来。 天色已晚,高山上吹拂着冷风,凛冽地让凤辉夜走下马时裹紧了长衫,看着眼前几百个追兵,她深知凶多吉少。 “喂,你们杀我不要紧,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当今宸王,我的未婚夫,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就不怕将来圣上怪罪吗?” 凤辉夜心中虽然没谱,却还是用着最有气势的语气面对着大军说道。面前的几百个人燃着火把,照地她的脸也火辣辣的。 凤鸣岐冷笑了一声,“你不必用宸王来压我,宸王殿下可是陛下的心腹,纵使和你有婚约在身,也不可能闲的有空来救你!再说了,即便他真的是宸王殿下,你们两人一同葬身火海,又有谁知道是我干的呢!” 凤辉夜不爽地斜睨了萧景行一眼,“他在轻视你。” “我不在意。”萧景行冷冷地说道,好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喂,你别想作壁上观,他们现在的目的可不是杀我一个,是先把我们两个都解决掉。我现在能想到的解决方案只有一个,可能要放掉你半身的血。” 凤辉夜认真地和他商量道。 此时凤鸣岐也下了马,拔出剑朝着两人靠近。 “束手就擒吧,后面就是悬崖,你们逃不了了!”他笃定地说道。 萧景行握住了凤辉夜的手。 “我选二。” “什么选二?就没有这个选项!” 凤辉夜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萧景行搂紧了怀里,一同跌入了悬崖中。 第四十八章 穷乡僻壤 凤辉夜猛然睁大了眼,满脑子想着,降落伞,降落伞…… 皎洁的月光下,她竟然看到身下的萧景行唇角有一丝奇怪的笑意,深渊般的眼眸望着她,似是安抚,又夹杂着几分玩味。 萧景行不像是坠崖,倒像是谪仙落入凡尘一般。 咚—— 崖下是一片茂盛的草甸,纵使如此,萧景行从悬崖下摔下来,也被撞地当场昏迷不醒,凤辉夜被他护在身前,摔下来也只是摔在了他的身上,全身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地剧痛,可她却很清楚,她只是痛,却没受任何外伤。 “混蛋!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发生!” 凤辉夜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爬了起来,锤了锤萧景行的胸膛,听到他痛得呜咽了一声,才收回手。 好歹没死,还能救。 凤辉夜把手伸向了他的脖子,按了按他的颈动脉,然后再去把他的手拿到耳边,听着他脉搏跳动的声音。 他居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好心脉并没有受损,只是伤及皮肉筋骨。多亏了这些茂盛的草甸让他们减缓了冲击。 凤辉夜刚准备乘着他昏迷,拿出一盏医用检查等给他查看伤口,就听到附近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回眼一看,一众粗衣麻布的乡野村民举着火把朝着她靠近。 “你们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带头的老人面色阴沉,严肃地问道。 凤辉夜眸子转了转,人生地不熟的,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老者,我和我的朋友意外失足,坠落山崖,现在他情况危急,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借住一晚?” 老人望着崖上看了一眼,“老朽方才分明看到崖上有灯火,有人声,你们怕不是意外失足吧?若不说清楚,老朽也不敢随意收留你二人。” 凤辉夜只好再次编排起来,她心想这些人应该是怕惹祸上身,所以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告诉他们自己正在被镇守这一片的军队追杀着。不然说不定村里人出于自保,还会将受伤的她和萧景行直接绑起来送给凤鸣岐。 “是这样的,追我的是我娘家的人,娘家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但是我和他已经私定终身了,所以才想跳崖殉情的,没成想贵宝地风水好,我们俩没有死成,这才惊动了各位,若是各位怕惹祸上身的话,待我们稍微恢复了一些,会自行离开的。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如果这群人帮不上忙,不拖后腿她也满足了。毕竟无亲无故的,她也不喜欢道德绑架别人。 老人扭头向着旁边一个青年人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 “是。” 青年人立马来到凤辉夜和萧景行的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萧景行的脉搏,回过头对村长道,“村长,人要不行了,怕是只有天道子大师可以救他一命了。” 凤辉夜诊过他的脉象了,心想萧景行根本没有这些人说的那么眼中,想要说自己就能治,但是立马,手拿火把的村民就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叹声。 “天道子大师出面,看来他是有救了。” “诶,天道子大师可还没有答应,毕竟是个外来的人。” “天道子大师会救吧,大师慈悲,不会忍心的。” 凤辉夜听他们这么吹捧这位大师,心想应当是一个可靠的人,即便医术不怎么样,萧景行休息几天应该也能自己愈合。 村长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凤辉夜,“既然还没死,我就去帮忙求求天道子大师,大师一向普通众生,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说完,朝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神,“伤者带去天道子大师那里,这位姑娘送去村东口的空屋暂住吧。” 一切顺利地让凤辉夜有些意外。 村长离开前还嘱托着凤辉夜,“姑娘,不要急,这位少年大师会治好的。我们这里村子地势偏僻,寻你们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找到的。要是你们今后不知道去哪儿,也可以就留在我们村子里,给村子里带来点人丁。” 凤辉夜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她原本就没打算和萧景行成婚的,这下来了个穷乡僻壤,难不成就要被逼婚了? “嗯,我知道了,等他醒过来了,我会好好和他商量的。” 村长点了点头,“好,那你救跟着王二过去吧。” 此地离村东口不算近,王二提着红色的小灯笼带着凤辉夜行去,灯笼照射的范围不远,一路上,凤辉夜只能见到道路两旁延续着大大小小像墓碑一样的东西,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没有刻名字,而是刻着十八层地狱的图景,图中的人被挖眼,拔舌,剥皮,碾成肉泥,一副比一副瘆人。看的凤辉夜冷汗直流。 虽然她留着冷汗,可是村子里却并不冷,甚至比军营热了好几度,弄得凤辉夜冷热交替,害怕自己得感冒。 到了房间,王二向她嘱咐道,“姑娘,你不是本村人,所以夜晚千万不要出门,知道吗?” 凤辉夜有些纳闷,“为何不是本村人不能出门?你们这里有什么习俗吗?” 王二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什么习俗,这里闹鬼,刚刚一路的碑你看到了吧,都是以前镇鬼用的,咱们村处于阴阳交界处,在八热地狱上,所以才这么热。那些碑白天镇得住鬼魂,晚上就不行了,好在有天道子大师在,给我们赎罪丸,免我们受厉鬼侵扰。” 凤辉夜听着这说法太玄乎了,完全没信,但是却打着哈哈,告诉王二自己一定会注意的。 “我就住你对面,一会儿给你送点水和食物过来,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喊我。” 王二透过窗户,给她指了指对面的房子,这里的房子好似都修的一样,毫无个性。 “谢谢你了,王二哥。” 凤辉夜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观察着屋中半点灰尘也没有,不像是空置了许久的样子,屋里贴着许多符咒,还带着鸡毛,凤辉夜即便再不信邪,也被吓得抖了抖身子。 第四十九章 两条死路 毕竟这不是她的房间,她不敢乱动,只能尽量不去看这些东西。没一会儿,王二就送了馒头和水过来,水有些浑浊,但还能喝,馒头也是干干的,凤辉夜着实饿了,为了把食物吃完,只能咚咚咚地把水灌进了肚子里。 王二离开前给她留了一盏灯,凤辉夜躺在床上,看着这些符咒,根本就睡不了。 透过窗户,热风袭袭,风吹树林的声音像是鬼魅的叫喊。 凤辉夜忽然想起王二和她说的那些话,想起路上的石碑,莫名其妙的,她竟然觉得有些害怕。 耳边突然像是有人在和她说话一样,悉悉索索的,她听不清楚。 凤辉夜感觉自己好难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面前逐渐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纵使她闭上眼睛,堵上耳朵,那些东西仍旧会出现在她脑海里…… 这是怎么回事…… 凤辉夜忍不住大叫起来,就这样,她一直被折磨到了天色渐晓,才沉沉睡去。 翌日,王二来敲开了她的门。凤辉夜仍旧心有余悸,警惕地开了门,泛着红血丝的一双眼看着王二。 “姑娘,你怎么这个样子了?昨天我听到了你的叫声,被鬼吓到了吗?” 凤辉夜摆摆手,虽然晚上她很害怕,但是她不愿意认为这是什么闹鬼之说。 王二看她不愿意讲,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对着她道,“对了,姑娘,你男人被天道子大师救活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凤辉夜一听到萧景行醒来,连忙准备去看他也想要和他对一对,昨天晚上是不是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她和萧景行见面的地方在萧景行暂住的村西口,这里男人女人是分开住的,男人住西面,女人住东面。来时凤辉夜还观察了一下石碑,石碑是从最中心的位置往两方延展的,村中央是地狱审判图,越往两边越诡谲吓人。 她精神不太好,昨天的事搁谁身上大概就会一夜无眠,好在凤辉夜有一些镇定安神的药,吃下去让自己精神稳定了一下。 王二让两人聚聚,自己退出了房间,凤辉夜四处打量起来,这间屋子和她住的地方没有多大差别,简单的桌子柜子穿,满墙的符咒。 “喂,你东看西看的,就不先看看我吗?”萧景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凤辉夜回过脸,看着他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颇有几分西子捧心的病态美。 “谁叫你突然跳崖的呀,摔死你也是自找的!明明可以不走那条路的,非要往绝路上赶!现在被人救活了算你运气好!”她没好气地说道。 若是在梁都,她还会顾忌着两人身份悬殊,不敢对他造次,但是现在他们两个在穷乡僻壤,早就没了身份格差,凤辉夜当然也就恢复了本性。 她再一看他,觉得萧景行浑身上下也透着一股不对劲。 他平日里总是一身玄色,绝尘而高贵,好像巴不得别人知道他是皇长孙一样,可是现今却单单穿了一身朴素的麻灰色短打,在晨光照耀中,那张白皙的脸上也像抹了一层碳粉一样,层次不清地黑了好多。 “你怎么这身打扮?” 凤辉夜话音刚落,萧景行立即用食指朝她比了一个禁语,随后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一本正经地在她耳畔小声答,“遮住本王的贵气!” 凤辉夜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心中吐槽着你不如去当喜剧演员。可是她不敢说出来,萧景行朝她打禁语的意思,不就是这里说话不安全。 随后,萧景行朝着他指了指窗外,那里赫然立着一个影子,显然,王二没有走,反倒是守在了门外。 他是在监视他们! 凤辉夜和萧景行立马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回过了身子,用着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在利用我!我就觉得你没有这么好心,大老远专程来救我,还作这身打扮。你究竟想来这里做什么?” 怪不得萧景行明知道上山是绝路,还一直往山上走,原来他根本就是存心跳崖的。还故意借着被人追杀和她来给自己制造身份,以取得村里人信任。 萧景行躺在了床上,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压低了声音,“这不都是巧合吗?你我即是用的私奔名义,借此机会试试婚,本王也觉得不错。” “不错你个大头鬼!”凤辉夜抄起手来,冷哼了一声。她猛然惊觉,萧景行居然还知道她昨日和村民们说的是两人因私奔至此,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昏迷! 凤辉夜气急了,直接道,“你要是不告诉我你的计划,就休想我配合。一会儿我就给他们说明情况,立马跑路,再见吧您呢!” “且不说你跑不跑的出去,就算你跑出去了,面对的可是好几万大军,你杀的出去吗?” 他这句话直接把凤辉夜堵地死死的。 此处本就是悬崖绝壁之下,依托地形优势所以不易被凤鸣岐发现,要是她现在贸然冒出去,要不是在山间迷路,饿死冷死意外死,要不就是被凤鸣岐的军队发现,直接斩杀。 两条死路! “哼!”凤辉夜的小拳头锤了锤桌子,她都不知道萧景行明明这么年轻,怎么会如此老谋深算,把每一步都算计了进去,包括她。 “你昨日在此住了一晚,就不觉得这里古怪吗?”萧景行忽然问道。 凤辉夜差点都忘了,她是打算来问萧景行这件事的。 两人把昨晚的情况对了对,除了那位天道子大师有来给萧景行疗伤以外,别的都基本一致。 “喂,你说这里真的是什么八热地狱吗?”萧景行问她。 凤辉夜摇了摇头,“哪儿有那么诡异,这叫焚风效应。这里在山下,过山气流在背风坡下沉就会变得干热,不过是普通的气候现象罢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呀。” 萧景行觉得自己带凤辉夜来,算是带对了。 “那鬼叫和鬼脸又是怎么回事?” 凤辉夜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中毒了,但是我不知道是怎么中毒的。” 第五十章 灵修之会 萧景行沉下眼眸摸了摸下巴,随后笑了笑,大掌揉了揉凤辉夜的脑袋,“那就实话告诉你吧,本王收到线报说这里的天道子大师有问题,所以前来查探,此次你的任务就是揭穿他的阴谋,明白了吗?” 凤辉夜才不信他的鬼话,“为了一个妖道角,堂堂宸王殿下,亲自查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仅仅知道这一步就行了,没必要逼我向你说谎。” 萧景行冷静陈述道。 他倒不是信不过凤辉夜,只是不想让她心里装那么多事,这样,接下来的后续效果才够逼真。 他是彻查到自己前段日子回朝途中身中剧毒的事情,留意到这个村子的。若是那毒真从这里流出,还用在了他的身上,这里可就不仅仅是邪教作乱那么简单了。 一个荒野中的小村落不至于有这样的能力和野心,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让消息走漏造成朝政局势不稳,他只能自己出面。 凤辉夜不爽,可是萧景行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无法再从他嘴里套到更多线索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对了,那个天道子大师是真能治病吗?你躺下,让我看看。” 萧景行昨日确实没有伤及心脉,能自行恢复,但是身上的伤势也够普通人躺个十天半个月了,她也不知是那天道子真会医术,还是萧景行本身身体素质强的惊人。 萧景行听话地趴到了床上,“伤口都在背面,感觉损了点筋骨,那人给我上了药,接了骨,也不知道接正没有。” “你哪里骨头错位了?”凤辉夜关切道。 他指了指身侧,“左肩,还有这儿。” 凤辉夜张大了眼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里是肋骨,你该不会摔断了吧?那可很严重的,断骨容易刺破内脏。这么严重你早点给我说呀!” 萧景行听着她的话,翻身过来,云淡风轻地道,“应当不至于这么严重。” “你都不痛吗?我先给你开点止痛药吧。” “你随身带药?” 凤辉夜觉得他问题太多了,小手把他的眼睛蒙住,然后从量子设备中取出了止痛药。 “我是大夫,大夫随身带药有什么奇怪的。这个药很好用的,上次皇后娘娘也用过,你看到过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我不要,这种东西容易产生依赖。” “产生依耐也不要紧呀,反正我这里药还很多。” “但是你不一定一直在我身边。而且我需要对我的身体情况有自我掌控。” “固执。”凤辉夜撇下眼,哼了一声,伸手扒开他的衣服,“喂,我现在是在给你检查内伤,你把眼睛闭上。” “闭上干什么?你都看了我身体那么多次了,也没见见得你会害羞呀。难不成你还要给我检查眼皮?” 凤辉夜抬了抬眼眸,不自在地道,“你说的好像我是女流、氓一样,我劝你还是不要废话那么多,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她见着他不配合,又低下脑袋发现了他的腰带,一把扯下来蒙到他的眼睛上。 “你这种行径还不像是个女流/氓吗?”萧景行无情吐槽道。 凤辉夜勾起唇角,小手还望他的腹部按了一下,“那随便你怎么说咯,今天反正你我都有时间,最好把所有问题都根治了,保你以后一柱擎天,夫妻和谐!” “和不和谐,端看你的态度。” 凤辉夜觉得自己根本说不过他,只好主动闭麦,从量子接收器中导出了小型透视器,这东西就像一副设计复杂的眼镜,只要带上,启动,就可以直接透视患者身体骨骼。 这么先进的东西,她当然不能让萧景行看到,不然不得被问半天。 凤辉夜仔细给他检查了一下,他只是软组织挫伤而已。凤辉夜既然都带上了眼镜,自然忍不住朝着其他地方也打量打量,忽然,她发现萧景行的心口像是有个圆形的金属,约莫只有一节小拇指大小。 “你这里受过伤吗?”她的手摸到了他的心口上,心想或许是他行军打仗时有东西戳进去了,没有取出来。 “应当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不怎么。”凤辉夜按下了心中的疑惑,拿出了消毒水和一些膏药,“你肋骨没事,筋骨奇佳,应该很快就好了,昨天那个村民故意把你的伤情说的像是要死了一样,大概是想给那位天道子大师立威吧。” 凤辉夜收好药品和透视器,扯下了蒙着他眼睛的腰带。 萧景行幽深的眸微启,艳艳的晨光映着他的睫毛,撒下了一层金色。 “方才有人给我说今晚有天道子大师的灵修会,不若咱们去瞧瞧。” 那些人会告诉他这个信息,不如说是专程想以此让他们掉入陷阱。 …… 灵修会定在了晚饭之前,这也是凤辉夜第一次见到天道子。 天道子穿着一身砖红色的长袍,头上戴着转同色的帽巾,帽巾很长,几乎可以把他整个人遮住。从帽巾中天道子露出了一张皱纹满布的脸,深沉的眉宇间倒是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样子。 灵修会的地点位于村子正中央,前来的教众不多,据说是每天分了批次来的,这批不过十一二人,一见到天道子就朝着他匍匐跪下,顶礼膜拜。不知道是不是空间太封闭,屋子里阴影有一股刺激的味道。 “恭候天道子大师驾临,大师仙福永享,仙寿无疆。” 凤辉夜和萧景行没有行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会玩什么把戏。 “你们之中,有人不信我。”大师忽然说道,目光已经看向了凤辉夜和萧景行。 立在一旁的村长赶忙向着大师解释道,“他们是才入村的新人,世道不太平,也是可怜人,还不知道大师您的本事,大师莫怪,度度他们吧。” 天道子摆了摆手,“我已算出来了,你们二人可是私奔至此?” 这还用得到他算吗?昨天她明明就已经给村长说过了,明显他们两人是串通好了的。 可是凤辉夜还是装作信了他的邪的样子,连连道,“大师您可真神了,您怎么知道的?” 第五十一章 春秋大梦 天道子慈祥地笑了笑,“我能看穿你们每个人的心,现在,你们可以把心中所想写在纸上,装进这个信封,本道自可一分不差地说出。” 天道子话毕,村长立马让人来分发了信纸和信封。凤辉夜环顾四周一圈,心想难不成这些山野村民也会写字? 萧景行倒是很快就写好了,没多久信封和信纸一起被收了上去,天道子每次念完,再打开法坛上的信封,亮出来给大家看,识字的很少,所以大多人是画的画,每幅画都被天道子说中,灵修会中爆发出一阵阵惊讶的赞叹声。 终于到了凤辉夜这里。 天道子拿着信封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念道,“这里有鬼,我很害怕。”接着,他拆开信,拿出来公示了一番,确实是凤辉夜所写,一笔一划都是她的笔记。 “小姑娘,你可信了?”村长笑呵呵地问她,“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们这里的确有鬼,不过你不用担心,有天道子大师和他的赎罪丸在,我们这里反而从鬼域变成了一个绝佳的灵力场,只要你们虔诚,就能得道!” 凤辉夜用鼻音哼了哼,“不是我不相信大师您,是这种小把戏我也能做到,只要知道第一个人写的是什么,说完以后,拆第二封信来看,再公示前一封信,以此类推,不就成了吗?” 她可是见过这种小儿科的魔术揭秘。 天道子和蔼地笑了笑,“你若是不信,大可上来看看,下一封信是不是已经被拆开了。” 信封交上去时是用黏米粒粘过的,所做不了假。 凤辉夜走上了法坛,拿起萧景行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拿信的手微颤起来。 这封信竟然的确没有被打开过! 难不成这个天道子真的有神通? “大师是真的得道高人,小姑娘,冒犯高人可是要遭天谴的!” 道场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攻击着凤辉夜,可是她不相信这个天道子真的会有这种神通! 天道子仍旧一副慈眉善目,“小姑娘,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既然你还不信我所言,那我所研发的赎罪丸你吃了也没有效用,你可能得受点苦了。” 他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萧景行,“年轻人,你心可诚?” 萧景行站了起来,走向了天道子,“有劳大师借一步说话。” 天道子和萧景行走开,村长带人开始分发起所谓的赎罪丸,于心不忍地看了凤辉夜一眼。 “小姑娘,过两天升天大会你就会知道大师本领的。” 萧景行和天道子谈了很久,到了村子里吃午饭的时间凤辉夜才又见到他。 这里用餐都是在集体的大食堂,凤辉夜看出来了,村子里全都是一个个小房间的茅屋,根本没有带厨房。 吃饭时间,她凑到了萧景行身边,但是萧景行却对她有些冷淡,两人没说几句话,只顾着吃饭。 饭菜依旧是干滋滋的馒头和一些汤,菜也只有腌好的咸菜。又干又咸,凤辉夜忍不住喝了好多汤。 临走前,凤辉夜察觉到萧景行撞了她一下,把一颗丹药悄悄塞进了她衣袖里。 回到了自己屋子,凤辉夜才关好窗,拿出丹药查看。看这颜色和大小,应该就是天道子分发给众人的赎罪丸了。 她把赎罪丸刮了一些下来分辨里面的成分,忽然想通了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不能吃! 天色渐晚,暖风作响,凤辉夜的身体比昨日更加寒凉起来。更可恶的是这毒不能接受,所有解方都是更猛的毒在以毒攻毒。 幻听让她脑袋胀痛,眼前重重叠叠诡异的鬼脸更是让她看不清前方,她知道这是假的,但是她依旧对这些东西无可奈何。 凤辉夜会让想到,她清楚这个药丸不能吃,萧景行不一定知道,她得去告诉他,让他把药丸给吐出来。 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刚打开门,就感觉什么东西朝自己倒了过来,眼前被鬼脸糊住,什么也看不清,她只感觉到温润的呼吸漫到了自己耳边。 “萧……萧景行?”凤辉夜试探性地问道,她闻到了他周身有一股浅浅的药香,若不是长期服药,身上不会有这种味道。 “是我,别怕。”萧景行把门关上,把她搂进了怀里。 凤辉夜有些不适应他的拥抱,可是这样被他抱着,眼前的幻象依旧狰狞可怖,她却安心了许多。 “你怎么过来了?”凤辉夜问道。 “你下午的信……” 她信上说了她害怕,所以他怕她害怕。 凤辉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现在脑子不清醒,竟然有一丝丝被触动到,她摇了摇脑袋,立马想到了还有正经事。 “对了,那个赎罪丸,你吞没吞,快催吐吐出来!那个有问题。怎么喝的水里面被下了毒,因为食物干燥盐分多,天气又热,所以只能不停喝水。而赎罪丸可以以毒攻毒,两者药性相加会短暂提高人的精神力,但长久食用却会摧毁人的精神系统,戒不掉的,不能吃。” 她说着,小手摸上了他的胸腹,去探穴道,想要为他催吐。 萧景行却抓住了她的手。 “药丸给你了,我没吃……” “只有一颗?”凤辉夜有些诧异。 “嗯,只有一颗。” “那你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她经受着毒水的药性深知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从村西口到村东口那么长的路,她的确不知道萧景行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萧景行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担心我,我从小服药,耐药性比一般人强,再加上习武,会比你好受一些。再说了,我是男人,不会怕这些的。” 他虽这样说着,额间却已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细汗。 毕竟这幻象并非让人恐惧那么简单,而是精神污染,在摧毁人的意志。 “萧景行,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你该不会感动地想对本王表明心意吧。” 凤辉夜翻了个白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不说了。” 第五十二章 升天大会 萧景行清冽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 “你说吧,我不打岔了。” 凤辉夜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捧起萧景行的脸。 “不要想其他的,只感受我,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凤辉夜的手冰冰凉凉的,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游走抚摸。 她改变不了幻象和幻听,可是要是能把五感全集中在触觉上,忽视别的感受,人会轻松不少。 “你这个方法好像有效。”萧景行说着,手也放在了她脸上,捏了一把。 “啊!疼!”凤辉夜抗议着。 “疼点好,感受更能集中。”萧景行言之凿凿地说道。 于是两人开始你捏我一下,我捏你一下,闹腾着熬过了毒发期,幻觉消失了,凤辉夜才又提议道,他们应该去找一找干净的水源,为明日做准备。 “说起来我倒是真的渴了,想喝点酒。” 他这样一说,凤辉夜猛然醍醐灌顶一般。 “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什么?” “我一进那个灵修会就觉得有刺激味,那股味道是为了掩饰酒味,他们用的信封很薄,用酒涂在信封表面就可以看透里面的字,这里温度高,酒精蒸发快,所以再去检查的时候也不会留下痕迹。” 至此,她已经笃信这个天道子不过是一个骗人的神棍罢了。 “两日后有升天大会,今日我去和天道子谈话的时候他说升天大会才是信徒们的证道之时,我想这个村子的秘密应当都藏在所谓的升天大会了。” 两人靠着村口小溪边的活水撑到了升天大会当日。 这是村中信徒的证道之日,围观的人群中也有凤辉夜一样才来没多久的人,但是这些人已经被天道子洗脑相信了他的神奇法术,今天的升天大会一推,更会对天道子深信不疑。 村中的空地垒起了高高的法台,法台四周布满了符咒和糯米,正中供着一尊砖红色的法相,模样打扮和天道子相差无几,但神态却不像是他那般慈眉善目,反倒有些凶恶,让人冒鸡皮疙瘩。 六个被升天大会选上的信徒上了台,接受天道子的洗礼,一阵焚香祭祀后,几人跪到了天道子的塑像前,磕头行礼,然后每人灌下了一大坛黑色的粘稠液体。有人喝着喝着,坛子里的东西竟然从嘴边蹦了出来,凤辉夜看得明明白白,那是一条活虫!坛子里全都是虫子! 四周的人也看到了这个景象,年轻的姑娘大叫起来,天道子立马冲着众人喊道,“肃静!此乃圣虫,吃下去才能得道!” 台上的六人仍在咕噜咕噜地吞服着虫子,有人想吐,呕进了坛子里,天道子瞪了他一眼,那人又毕恭毕敬地将坛子里的呕吐物和黑色液体、虫子一起吃到了肚子里。 凤辉夜看着,胃里一片翻江倒海,萧景行用手挡住她的眼睛,却被她固执地拿了下来。 “我没事,就有点不舒服。” 她看皮开肉绽鬼怪凶灵都不至于害怕,但偏偏看这种生吞异物有些恶心。 等那六人吃完坛子里的东西,天道子又一个一个地为他们运气,说是打开天道经脉,之后几人就会力大无穷。为了证实他所说,天道子还人搬上来了巨石和粗壮的木头,让证道着现场表演把木头拦腰斩断,将巨石化为齑粉。 现场众人尖叫惊呼起来,先前还是和他们一样普普通通的人,这下子变成了极大无比的仙人,任谁看到了都不由羡慕嫉妒,也想要自己能够拥有这番力量。 古代社会,没有一官半职的普通人,力气就是全部的本钱,闭塞的乡村环境中,甚至还有人以为皇帝就是用金锄头来锄地的。 几人向村民证明完毕,天道子又站了出来。 “你们几人已超凡脱俗,可到下一境界修行,随我的道童踏上这条登仙之路吧。” 两名小道童引路,将兴奋的六人往山上带去林间重重叠叠,偶有缥缈的雾气,众人凝视着走上登仙之路的六人,一瞬间,几人就突然消失在了密林中。 凤辉夜瞪大了眼睛,那几个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她完全看不出哪里动了手脚! “怎么回事,人怎么不见了?”她慌忙问萧景行,寄希望于他能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萧景行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眨眼。” 身旁的大叔笑了起来,“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吧,新来的。这几人已经踏上了仙途了,要修行圆满才会下凡尘来。” 一个大婶也跟着道,“就是,那个吴老三不就是修道成功回来了吗?金山银山,吃香喝辣的,要什么没有,早前人不多被大师选中容易想,现在真是难呀。” “这几个人也是在此修行了一年多才有机会证道的,只要不放弃,好好吃赎罪丸,喝福寿水,就一定能证道成功的。再说了,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吃有喝,不比在别的地方强呀。” 大叔点点头,“也是,总比以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苦日子强。” 凤辉夜回过头,好奇地问他们,“你们不是本村人吗?” “这里哪儿有什么本村人呀?都是被村长和大师所救的苦命人,这一代山匪多,大家都被山匪搞得家破人亡,只有在这里才能活下去呀。” 凤辉夜叹了一口气,内忧外患,所以这些人才会对天道子那么深信不疑吧。 升天大会结束,人群逐渐散去,可是这里的守备还没有离开,村长叫住了萧景行,说要和他谈些什么,让凤辉夜一个人先行离开,离开前萧景行装作亲密地故意凑到凤辉夜耳畔,“夜半之时,在此相会。” “好。” 凤辉夜应了下来,她其实觉得有点奇怪,这段时间萧景行和村长以及那位天道子走的格外近,不过他好歹是天潢贵胄的宸王殿下,凤辉夜完全不担心他会和这群神棍同流合污,就感觉自己被瞒着十分不爽。 到了夜半,她如约赶到了村子中心,做法的高台已经被拆下,萧景行站在原本高台的位置等着他。 第五十三章 密洞养蛊 因为村中出于八热地狱的传说,村里的人晚上都不敢出门,所以没有巡逻的,两人在空荡的村子里游走也完全不用提心吊胆。 “今日你我所见,那些人的确上山了,白天有人守着行事不方便,我想晚上我们可以去一探究竟。” 萧景行握着凤辉夜的手,步入了林中,虽然有月光照耀着,可林子里还是一片漆黑,凤辉夜只能从抱着萧景行的手到搂着他的腰,一步步地跟着萧景行走到了那六人消失的位置。 这里,竟然有一个山洞!白天的时候他们明明就没有看到这里有洞。 那些人肯定是自此被小道童引了进去,但是他们见到的就是那群人凭空消失了,连钻山洞的动作也没有。 凤辉夜朝着山下望去,这里是一小块平地,白天看着明明就是一片林子。 她正想不通的时候,萧景行忽然问她,“你是要和我一起进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凤辉夜记得,任何鬼片分开行动都是致命的!所以她抓紧了萧景行的手,大义凛然地说道,“就当我舍命陪君子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内走去,洞中漆黑一片,连月光都照不进来。没走多久,两人就闻到了一片腐烂的臭味。 “里面可能有尸体,你还要往前走吗?”萧景行有点担心凤辉夜的状况,毕竟今天他看到那六人生吞活虫后差点吐出来。 “尸体没关系,只要不是虫子就行。” 她话音一落,山洞中忽然一片躁动,几只蝙蝠从两人头顶掠过,凤辉夜也不知是自己突然变胆小了,还是山洞中气氛使然,不怕禽类的她竟然下意识地朝着萧景行怀中躲去,感受到他轻轻地帮她拍了拍背,安抚着她不要怕,凤辉夜才渐渐从紧张中缓了过来。 两人走了百来米远处有了若隐若现的光亮,萧景行和凤辉夜小心翼翼地朝着光亮处走去,这才发觉原来这处是个地牢,两个全副武装,用帽巾将自己包裹严实的小道童看守着,萧景行立马捻起石子,砸到了小道童的睡穴上。 两个小道童应声而倒,凤辉夜和萧景行才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凤辉夜根本难以想象,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地牢,不如说是一个人圈。 二十多个人被赤/身/裸/体地关在了一处,皮肤里一动一动的,像是有无数小虫子爬来爬去,除了今天刚进来的几个人,其他人全然目光呆滞着,没有一点生气。 他们大多肢体有残缺,皮肤溃烂地不成样子,好几种虫子溃烂处钻来钻去,在牢笼远处还有几句腐朽程度不一的尸首,白花花的蛆虫四处爬动着。 凤辉夜又是一阵忍不住的恶心。 萧景行把她搂紧怀里,用一张丝帕捂住了她的脸。 丝帕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凤辉夜闻着,胃中的不适感能稍微减缓一些。 今天证道的六人看到他们,立马扑了上来,大喊道,“救我!救救我们!我还不想死!” 凤辉夜强忍着恶心,一边向靠近了牢笼,一边逮住萧景行的衣裳拉他陪自己一起。 “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凤辉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几个人纷纷伸出手,凤辉夜搭上了离她最近那人的手腕,她感觉得到有小虫子就在那人的皮肤下游走。 接着,她又连着探了其他几个人的脉象。 “没救了。” 她这三个字一出口,被他把脉的人立马握住了她的手,大喊道,“你胡说!不会的!救我!放我出去!不然咱们就都是在这儿!” 随即,一把匕首落下,那人的手腕整齐地被砍断。凤辉夜回过头望向萧景行,那样小的刀具是需要十分足的力气才能做到将一个人的手腕砍下的。 牢笼中的几人连连后退。 “没救了是吧?”萧景行淡漠地朝凤辉夜确认道。 “嗯,这根本是在养蛊,蛊虫在,他们会活得更长谁也不知道会养出什么毒来,蛊虫去了,他们反倒活不长久。” 之前那些水和药丸,就是在把村子里这些人处理成蛊虫的绝佳栖息地。那些让他们看起来力大无穷的巨石粗木也不过街头卖艺的小把戏。 “辉夜,你先出去等我。” “嗯?” “要是你害怕的话就地牢门口背对着我好了。” 凤辉夜似乎已经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人朝着地牢外走去,站定是便听到了里面一阵阵的惨叫声。 大掌重新落回她的肩头,萧景行轻声说了一句,“走。”凤辉夜便头也没回地朝着洞外走去。 “刚刚你杀人的时候我在想一件事情。” 密道中,凤辉夜先开了口。 “你不用说这么明白。” 凤辉夜笑了笑,耸耸肩,“反正又没有第三个人在,那些人活着只会越来越痛苦,还有传染给他人的可能,现在死或许还更有尊严一些。” 萧景行叹了一口气,没有接她的话,“你想到了什么,直说吧。” “虽然这个推论可能性很低,但是如果那块平地下有一块和山体相近颜色的板子,可能会有视觉差,能遮住这些进洞子的人。 她觉得画板的可能性也极低,毕竟她今天肉眼观察,实在不觉得有任何违和感。 如果这是22世纪,那怕再前面一点,是十七十八世纪,她都会认为是利用了镜子的折射造成的视觉差。可是这个时代,不可能出现镜子吧? “那一会儿出去了我们查探一下。” 两人出了洞,凤辉夜便立马拿出消毒水先给两人做了全身消毒。然后两人一起在平地上摸索起来,没多久,萧景行就摸到一整块平整的东西,喊了凤辉夜一声。 “你看这是什么?” 脚下的物体很大,触摸到的部分像极了镜子的背面,但是天色太黑,凤辉夜根本没办法判别。 两人正想把东西拿起来,萧景行就看到不远处天道子和村长拿着火把迎面而来,叫停了凤辉夜。 “你在这里守着,我一个人进去。”天道子对着村长吩咐道。 “是,我明白了。” 凤辉夜和萧景行赶紧躲起来,听着洞外要留人,只好放弃原计划先从另一处匆匆溜下山。 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引起了村长的注意,他大喊着,“谁?是谁在那里?”却因为山地路滑,没有追过去。 不一会儿,洞内传来了愤怒的叫声。 “是谁!谁他女良的干的!” 第五十四章 辉夜斗法 另一边,萧景行把凤辉夜送回了住所,叮嘱她明日小心,回头走向了村中的议事厅。 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天道子和村长才气急败坏地走过来,看到萧景行在次,两个人立马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为何在此?” “我若不在此,两位怕是会损失惨重。我早说过了,我家辉夜她爱惹是非,叫你们放她离去,可惜你们听不进去。多年苦心经营,功亏一篑,感觉如何?” 他轻笑着看着二人,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气势逼人。 两人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天道子更是气得炸裂。 “你!我现在就杀了你!再去杀了那个臭娘们!” 村长赶紧拦住他,“大师,别气,先听听他怎么说。” 他们能留萧景行在此,就是因为灵修会那次,萧景行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全盘动作,并且告诉他们,自己想要参与他们的计划,有钱一起赚,还能帮他们赚比现在更多的钱。 在他的故事里自己和凤辉夜被人追到此地,不光是因为寒门少年和富家小姐私奔,更是因为他用小姐给的本钱抢了小姐家的生意,惹怒了小姐本家。作为凭证,他还直接拿出了十万两银票,令两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赚钱能力。 萧景行有提出让他们先放凤辉夜走,反正他的身份也做实了,不需要凤辉夜再陪她冒险,但是村长和天道子却因为怕萧景行太聪明了,之后反将他们一军,所以想要留下凤辉夜来威胁他。 “你的女人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说要怎么办!” “蛊虫,你手中有,养蛊的人畜,你手中也有,大不了重新来过,这算什么篓子?”萧景行云淡风轻地说道。 天道子气得龇牙咧嘴,“这可是五十万两的货!” “不过区区五十万两,辉夜是家中独女,既然她毁了你们的苦心劳作,你们不如趁此机会,在她身上赚取更多。” 萧景行招了招手,让两人凑了过来,讲了自己的计划。 村长忽然奸笑起来,“你的女人,你当真舍得对她这么狠吗?” “无毒不丈夫。” 三个男人像是惺惺相惜一般,对视了一眼,笑出了声。 翌日,村长和天道子又在村中央搭起了高台,宣布昨日那六人全部因有人刻意阻扰其修道,而元功尽损,惨死修仙密洞。 台下的人都沸腾了起来,猜测着是哪个王八蛋,这么狠心心肠。 凤辉夜只觉得他们可真会编,明明自己害人,却把养蛊说成修仙,还让这群可怜的村民个个都争当养蛊工具。 村长清了清嗓子,做了一个请大家保持安静的手势。 “大家稍安勿躁,为了保证大家修仙之路,天道子大师特意恩准今日再选十二名村民证道,步入修仙之路。” 凤辉夜皱起眉头,这些人竟然还想继续用人养蛊! 她已经看穿了他们那么多阴谋,还找到了那个可怖的秘密地牢,拆穿这个神棍已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了。 “妖道,你可真会说,你还想用那套把戏害多少无辜村民!”凤辉夜直接对着天道子呛道,她怕自己再慢一点,又会有十二人被关进那个地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大师,大师仁慈,宽恕了你,但你切莫再次妖言惑众。” 凤辉夜冷哼一声,站上了台。 早上萧景行告诉她,这些村民淳朴,不会听信她的解释,所以要毁掉一个神,唯一的方法只有创造一个新的神。 “我就直说了,那些仙法我也全会,不管是看信封里写了什么,还是劈大树,碎巨石,不如我们来斗斗法。” 反正这个妖道会的,不就是一些化学实验,物理变化吗?她还能做得比他更好。” “小姑娘不要妄语!”这时,天道子开了口,原本的慈眉善目也变得像是那尊似他的塑像一样,凶神恶煞起来。 “是不是妄语,我们马上就能见分晓。” 凤辉夜已经摩拳擦掌,无论是怎么样的骗术,她都有把握揭开。” 天道子招了招手,“来人,拿三杯水来。” 一个小道童立马端来了三杯水,恭敬地放在了天道子面前。 “既然你要斗法,那么我们就来一个简单的,我这里有三杯水和一份即死的毒药,一会儿,我们都转过身去,蒙上眼,由村民将无色毒药放在其中一个杯子里,你我二人各猜一杯没有毒的,然后喝下去,如何?” 凤辉夜愣了,这样的规则里,除非村民和天道子串通,否则她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信不过你的信众。”凤辉夜直言道。 “那就我指定一人放毒药,你指定一人调换杯子位置,一人行事时另一人需背过身去,如何?” 凤辉夜看了一眼萧景行,这个方案她稍稍能信任的过。可是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有毒的水。 准备就绪,凤辉夜和天道子分别背过身去,蒙住眼睛,等待三杯水被下毒,调换位置。之后,两人便开始观察起水,天道子念了一遍咒,立马指出左边的水没有毒,如果她是正确的的,凤辉夜胜算就从三分之二降到了二分之一,如果她的错误的,凤辉夜的胜率便是百分之百。 “小姑娘,你想好了吗?” 凤辉夜看不出来,只是从中间的水里颗粒沉淀物多判断这杯有毒的概率大,于是她指了指右边那杯。 “我觉得这杯没毒。” “那好,我就先干为敬了。”天道子拿起水杯,一饮而尽,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痛苦之色。 很明显,这杯没毒。 凤辉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现在她的命中率已经变成了二分之一。 “小姑娘,喝吧。”天道子催促道。 凤辉夜怎么喝得下去,她的确没有完全的把握,这是即死的毒药,她连抢救自己的机会也没有。 “既然你不敢,那你认为有毒这杯,我就替你喝了吧。” 天道子说完,又拿起中间的一杯,顺畅地喝了下去,依旧无事发生。 凤辉夜皱起眉,诧异地看着还剩下那杯水,难不成天道子真能知道那杯水里有毒? 第五十五章 处心积虑 就在凤辉夜不可置信之时,天道子笑了起来。 “小姑娘,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么忍心用毒药来残害一位幼女呢?方才我让人放进去的不是毒药,而是糖。不然你试试剩下这杯,你方才连喝下的勇气也没有,说明你的神通根本就是假的。” 台下的村民顿时沸腾了起来。 “冒充神仙,真是天理难容!” “竟然敢诋毁大师,我看昨日害死那六人的也是你吧!自己没有道行就想毁了别人的修道之路!” “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无数的恶语袭向了她。 凤辉夜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默默喝了糖水,甜得发腻,然后不停思考着天道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凤辉夜没有解释,信徒们更加激动起来,甚至想要冲上台来对凤辉夜动手。萧景行立马护在了她的身前。 “昨天那六人是我杀的!谁敢上前一步造次,休怪我格杀勿论!” 他这话一出,最为高兴的是天道子和村长,若说之前他们还对他有所忌惮,他现在自爆杀人之事,就对不会有机会取得村民信任了。 村民们吓得纷纷后退了一步。 萧景行把纠结中的凤辉夜提了起来,抱着她离开了村子中心。 台上的村长啧啧了两声,小声对着天道子说,“那姑娘怕是吓傻了吧,被那么多人骂,也不知会不会想不开。” “不这样她怎么会情绪崩溃地主动写信给家里要钱赎她回去。那小子也真是会借刀杀人,钱到手了,姑娘觉得他护着自己,二次还会跟他跑。这妞就是他的小金库呀。” 而另一边,萧景行将凤辉夜送到了住处。 “傻瓜,别想了。” 凤辉夜撅起嘴,痛苦地挠了挠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谋划内。 “我实在是想不通,水是你调换的吧,难不成你告诉了天道子怎么调换的?不然即便放糖的是他的人,他也不可能知道正确的杯子呀。” “我没有告诉他,顺序是随意调换的,我也好,那个村民也好,都没有动手脚。”萧景行平静叙述道。 “那怎么可能……我就不信他真有神通。” “其实事情很简单。”萧景行微微一笑,摊了摊手,“三杯水都被放了糖,前两杯已经被他喝进了肚子里,死无对证,他赌的就是你怕是毒药,不敢喝。” 凤辉夜这几日一门心思放在实践求证上,忽略了心理作祟原因,才给了天道子可乘之机。 凤辉夜听萧景行讲完,猛地青筋跳起,活像只炸毛的猫。 “你都知道!你怎么不说出来!” “我为何要说出来,计策是我出的。这局你输给他,明日我才好顺理成章把你送走。” “你说什么?”凤辉夜没想到他抱着这层目的。 “明天你得离开,好好休息,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说完,拍了拍凤辉夜的肩,准备离开。身后的凤辉夜气地咬牙切齿。 “喂!萧景行你这个王八蛋!我辛辛苦苦替你卖命,你居然这样就把我给卖了!既然你这么无情无义,总该给点钱吧!” “上次的十万两你还没花完吧。”萧景行回头问道。 凤辉夜搞清楚难题后,现在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摊着手走到萧景行面前,毫不客气地说,“我连悬崖都陪你一起跳了!这项服务是得加钱的!” 深渊般的丹凤眼眸光微闪,扬着倨傲的下颚线,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矜贵一般,“你那是陪我吗?明明是我把你拉下来的,谁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了?”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要我陪你冒险,不是更过分?” “你冒什么险了,伤都没怎么受,都是我给你做垫背的!” 凤辉夜理直气壮指着自己的心口,小脸蛋鼓了股,“这里!” 萧景行瞥了她一眼,唰一下回避地挪开了视线,“姑娘家家的,能不能不要做那么下流的动作?” 她竟然对着他指自己的胸部! 萧景行还在脑海中回想了一边,当初她的胸部明明也是砸向他的,不应该受伤才对。而且那么小…… “哪里下流了?我是说我的心受到了伤害,你吓到我了,应该赔我精神损失费!”凤辉夜据理力争道。 “你刚刚和我要钱的样子不是挺精神的吗?哪里损失了?” 两个人僵持不下,凤辉夜最终选择了妥协。 “好吧,等回了梁都你得给我复盘一遍,我总觉得我们尊贵的宸王殿下现在是在两头骗。” 萧景行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这叫兵不厌诈。” 萧景行离开凤辉夜住处,又一个人去向了村中央的议事厅。 “信我带来了,还请村长让人给辉夜娘家送去,明日在入村口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村长看了一遍信,眼睛里都闪出了金光。赎金五百万两,这个是他们辛苦好久都弄不来的钱。 “萧兄弟你可真有脑子,有了这五百万两,谁还干着养蛊养毒的辛苦差事呀!” “就是,要是萧兄弟你的有钱红粉知己再多几个就好了。” 他们现在已经对凤辉夜和萧景行的背景深信不疑,想要再从这样的摇钱树上摇出钱来。 “这种事,不是一定要用红粉知己的。”萧景行喝了一口茶,招了招手,把两人唤到跟前来,“你们那些毒卖给了谁,账本的人,都可以敲出钱来。” 天道子和村长用着崇敬地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活财神一样。 “这要怎么做?” “账本拿来,我要看过后,才能想出对策。” 天道子和村长对了一个眼神,有一丝警觉起来。 萧景行看他们不配合,立马站了起来,“两位不愿那就罢了。” 天道子和村长赶紧留住了他,有什么秘密,是比赚钱更为重要的。 “账本是暗账,放在密室里,我和大师还要整理一遍才能给你看。”村长说道。 “不用了,我以前就是做账房,你们告诉我对账的方式便罢。” 这也是他处心积虑谋划那么久的原因,他也曾派人来此查过,除了一些表面上的戏法蛊毒之类的什么也没有查到,如果单纯毁了这里,不把账本找出来,查出幕后黑手,一切都没有意义。 第五十六章 没有退路 他现在还需要等的,就是凤辉夜安全离开。 翌日,村长安排了人把凤辉夜送走,凤辉夜不知道赎金之事,只是一直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被凤鸣岐给逮住。 到了入村口,一只暗器忽然飞向了送她过来的村民,接着,惊蛰朝着凤辉夜行了个礼,“三小姐,您无碍吧?” “你可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出来?” “回三小姐的话,主人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手下的人也早就摸清了出路,掠影不过等候在此罢了。” “既然他都摸地那么清楚了,干嘛那么急地赶我走呀?我都还想多玩一会儿。”凤辉夜略显失望地叹着气。 走在大道上,她总算有了一种出村的实感。 “主人兴许是想要保护三小姐您的安全。”掠影严肃地回答道。 凤辉夜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果然是他的人,帮着他说话,他要真的关心我的安慰,怎么可能拉我去跳崖,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为了盘活整局棋眼睁睁地看着我掉入陷阱,被一群人欲杀之而后快!气死我了!” 她也是爬山的时候无聊才想到这点的,原本她也不在意旁人评价,只是一心去想那天道子是不是真的有神通。 “那三小姐你有受伤吗?” “当然不可能咯!否则你家主子也早就被我扒皮抽筋了。”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咬牙切齿地做起了动作。 “那主人应当也有出手护您吧,我相信主人的为人,何况您是他未来的妻子,他不当对您如此心狠。” 凤辉夜还是觉得气,“你可别胡说,我和他还不一定呢。” 她说着,迈开了步子,在山道上行走着,掠影跟在了凤辉夜的身后。 “对了,掠影,你知不知道萧景行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呀?这样一个小村子,值得他大费周章吗?” “掠影不知,掠影只会听命行动。” “像个20世纪的机器人一样。”凤辉夜忍不住吐槽到,在她们22世纪,人工智能已经发现成熟了,几乎可以和真人媲美,只知道服从命令那可是连人工智能也不如。 “机器人?那是哪里的人?和我们大梁有来往吗?哪里的人彪悍还是淳朴?”掠影忽然兴奋地问道。 他往常都一本正经的,鲜少露出这幅神情。 凤辉夜没看他,只觉得他的点可真是奇怪,随口敷衍道,“没来往,离这里挺远的。有彪悍的,也有淳朴的。” “三小姐您真博学,您知道那里怎么走吗?若是有空,掠影想去看看。” 她还想回去呢! “怕是去不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你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 掠影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实不相瞒,掠影自小是孤儿,幸得主人栽培,才有了今天,刚刚听闻三小姐说掠影像机器人,我想我说不定还真的就是机器人!” 凤辉夜回过头,用着古怪地神情上下大量了一番掠影。 “倒是没这个可能了,你还是往别的方向去想吧。” 机器人和人类,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到晚霞升起,忽闻前方一阵马蹄声响起。 凤辉夜心头刚浮现出不妙两个字,就看到一大队兵马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果然还没死!我的好妹妹,你可让哥哥好找呀!” 凤辉夜靠着凤鸣岐笑的猖狂,也挤出来一副生硬的笑容,“小妹怎不知大哥如此关心我了?哥哥你放心,小妹绝对死在哥哥之前,小妹还打算着帮哥哥收尸呢。” 凤鸣岐听到她竟然敢诅咒自己,就一肚子气,“哼,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嘴硬!”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会束手就擒吗?我又不是傻!” 凤辉夜说完,用手拉了拉掠影的袖子。 “喂,你轻功那么厉害,可以带我跑路的吧?咱们往后面跑。” “三小姐,这恐怕不行。我练的轻功属于隐匿型的,不能负重,我还是帮你拦住他们,您自己跑吧。” “你拦得住吗?对方可是有几百人,而且绝对是精锐部队!” “三小姐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凤辉夜说不过他,只好拍拍他的肩头,“保重!”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还想跑?我的人已经把这片山都包围住了,你们插翅难飞!” “那我就飞给你看!”凤辉夜脚底抹油,立马就朝着反方向跑去,这幅身体原本就不似她自己的,受过长期锻炼,没几下就跑的气喘吁吁的了。 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天实在是太倒霉了,不是被追杀,就是被弓虽女.干未遂,简直是她活了那么久以来最倒霉的日子。 天色廉廉全部暗了下来,凤辉夜听到后放的追兵声已经渐渐靠近,最让她惊恐的是前面居然亮起了大把大把火光,明显也是几百人的一个队伍。 凤鸣岐刚刚说他已经围了这座山,要是真的被前后夹击的话,她就必死无疑了。 凤辉夜也不敢朝前面跑,也不敢朝后面退,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考该怎么办。 他还没有考虑出方案时,凤鸣岐的部队已经追上了她。 “凤辉夜,我就说你插翅难逃了,你还不相信!你去哪儿找的护卫那么能打,缠了我们那么久,要不是他最后实在没守住,我还真想颁他一个奖,就叫最佳狗奴才!” 凤辉夜一听这话,心想掠影恐怕已经遭逢不测,他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掠影一直以来对她的帮助,她是记在心里的。 “凤鸣岐!你对掠影做了什么?” 凤辉夜明知无路可退,干脆也不躲了,直接冲到他面前。 “你这么关心一个狗奴才,莫非是看上他了?只要小妹一句话,哥哥马上就请爹将你们合葬一块儿,如何?” 凤辉夜听不得他的龌龊玩笑,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了凤鸣岐的马脖子上,马儿顿时受了惊,将凤鸣岐摔下了马。 凤鸣岐忙不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气的龇牙咧嘴。 “死到临头了还敢暗害我!快,放箭!给我射死她!” 前排十几个弓手齐齐拉弓,对准了她的脑袋。而此时,凤辉夜身后几百只箭矢一起射来,前排几个弓手同时中箭,被捅成了个马蜂窝,咚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第五十七章 假冒宸王 凤辉夜回过头,道路另一边,萧景行正坐在高头大马上,在一群弓箭手的簇拥中,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火光中,他身体倨傲而淡然,仿佛傲视一切的创世主一般。 萧景行已经换回来一身玄色,厚重的长袍上还用金线绣了四爪的蟒纹,黑玉般的发被金色的发冠高高束起,火光映衬下,皇室威仪浩荡而来。 “大胆!见到宸王殿下,尔等还不行礼!”萧景行身边的将官高声喊道。 凤鸣岐吓得立马一抖,忍不住想要爬过来行礼。可是理智阻止了他。 宸王的部队不该在此,即便在此肯定也不敢声张。擅自调兵可是大罪! 他要是认了这个宸王,就杀不了凤辉夜了! 他们双方的兵马也都差不多,不一定他就必输无疑,卫城还靠着凤家军坐镇呢,即便自己输了,只要说以为他是冒牌货,虽多有得罪,手上却也有他私自调兵的把柄,想必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凤鸣岐准备好借口,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以上的泥土。 “你说你是宸王殿下,我凭什么信你呀?我看你就是假冒宸王殿下,杀我将士的乱臣贼子!陛下命我守护卫城,我就有责任将尔等铲除!” 萧景行冷哼一声,伸出手,旁边的将官便把手里的弓弩递给了他。 倏地一瞬,长箭直刺凤鸣岐的的眉心,他还没来得及跑,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跟随着凤鸣岐而来的将士们群龙失首之下顿时慌了。 “凤辉夜,过来。”萧景行对她说道。 她离凤家军太近了,难免被当做人质。 凤辉夜反应也很及时,两三步就跑到了萧景行跟前,他扶着她的胳膊将她往上一拉,坐到了马背上。 这下,万事无虞。 萧景行向着身旁的将官使了个颜色,那人夹了夹马肚子,上前两步,亮出了半付虎符,操着浑厚的腔调道,“此陛下调令,卫城四万兵马归入宸王麾下,不服者就地伏诛!” 登时,萧景行身后的将士齐齐拉开了弓弩。 虎符既出,纵使凤家军还心存疑惑,见着凤鸣岐已死,也不敢再鸡蛋碰石头。 何况对方全是弓兵,就算他们逃也毫无优势。 众人纷纷下马,单膝跪地,朝着萧景行行礼。 “我等听候宸王殿下调遣!” 萧景行微微颔首,下了令,“回营。” “等一下!”凤辉夜回过头,向着萧景行道,“掠影刚刚为了帮我拦住凤鸣岐,好像遭逢不测了……” “你倒不用担心他,受了点伤,算着本王能接应你,发了信号,人就先回去了。” “他受伤了?要不要紧?” 掠影已经跟了凤辉夜不少时间,凤辉夜不自觉地把他当做朋友看待,第一念头就是想为他疗伤。 “小伤,好面子不肯见人罢了。”萧景行随口道。 两人共乘一骑,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一同下了山。 途径王二尸体处时,凤辉夜竟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在山脚下燃地热烈,再一看身后集结的弓弩手,凤辉夜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他把她赶出来是为了直接让弓兵以火箭屠村,他会轻功,即便在火箭的攻势下也能独自逃出生天,但是她留在村子里肯定必死无疑。 但若不以屠村这样的手段,那个养蛊村落还会死灰复燃,造成更大的灾祸。 “你一直看山下做什么?舍不得?想回去?” 萧景行的唇凑近了她的耳畔,轻笑着问道。 “没有,不过在想宸王殿下可真是谋略过人,想取到东西拿到手,卫城的军队也都收到了麾下,以前还说什么怕逼凤清远反了,现在就不怕了?” “我可是在帮你,别不识好歹。” “哼,好处都被你占尽了,结果说我不识好歹,宸王殿下您可真有意思。” “不如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这兵我不收,放任凤鸣岐,等回到梁都,凤家的人想杀你还是会杀你,但是现在凤家军权落到我手上,凤清远的独子又死了,你说他会不会极力地撮合你我二人,把宝都压在我身上,从而爱屋及乌,打消对你的成见,并且说不定气头过了,还想要讨好你。” 凤辉夜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凤清远确实就是个只以利益出发的墙头草。 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不对。他儿子可是你杀的,他不记恨你都难得了,怎么可能把宝都压在你身上?” “你不说,我不说,梁都离这里那么远,谁会知道?我前面不是说了罚了凤星夜还要赏凤家吗?你看,这下师出有名了。况且你爹不还有个小老婆怀孕了吗?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儿子,去动用已经归顺于我的军队,他应当争取的是等小儿子生出来,便立为世子,兴旺后代的机会。” “万一是女儿呢?”凤辉夜轻飘飘地问道。 “你放心,你爹外面还有家室,轮不到你这个做女儿的担心。” 凤辉夜惊了一下,这些事,她做为凤清远的女儿都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 “稍有了解,不太关心。不过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留意一下。” 两人回到营地时,已经是深夜了。 凤辉夜留在了主帅帐内,而萧景行去了大营与凤家军的几个头目商议军事。 凤鸣岐原本的副将被提拔成了主将,营中多人皆有赏赐升官,萧景行也把话说的很好听,称凤鸣岐随时因对自己不敬加之欲图行刺而被论处,跟随的凤家军有目共睹,可是念在他在卫城期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会以凤鸣岐带军剿灭毒巢,心系百姓之名,奏请陛下给予追封。 翌日,二人并没有马上返回梁都,而是快马加鞭地去了齐映月的墓前。 凤清远之前说过的要帮齐映月立碑之类的,都是假话,他根本就没有安排人来办齐映月的三周年,凤辉夜向凤家老宅的人问起齐映月埋在何地时,只见一个小小的坟茔,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诰命夫人的墓冢。 第五十八章 互相飙戏 凤辉夜找来了道士来简单做了一个三周年法事,立了碑,一切办妥后她才和萧景行一起返回了京城。 而此时,安定侯府哭成了一片,四处挂着白花白布,昨日消息传来,安定侯府三小姐凤辉夜已经因为回乡祭母路上偶遇山贼,未免被山贼侮辱,跳崖自尽了。 消息是从卫城营中传来的,孟秀兰和凤清远绝对信任,两人立马大操大办起了女儿的葬礼,让全府上下跟着一起哭。 “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你娘走地早,为夫心中有她,发誓一世不在续弦,想要好好哺育你长大成人,找个好婆家。你命也好,被皇家看中,有幸能够配与宸王殿下。谁曾料到你会像今日一般未嫁而亡,连尸体都寻不到呀。” 凤清远哭的悲痛欲绝,整个人好似要晕了过去,孟秀兰赶紧搀扶着他。 “老爷,您节哀呀!辉夜若是有在天之灵,定也不想看着您那么难过。” 众人皆一片唏嘘,感叹着凤氏一门父慈子孝。 凤清远拍拍孟秀兰的手,两只眼睛都红红的,他摇了摇头,“秀兰,你不会懂我的,辉夜是我的亲女儿,听到她枉死的消息,我真是心肝俱裂。哪怕用我的性命去换她,我也愿意呀!他才十四岁,大好年华,这人间都还没看够……” 若不是孟秀兰和他一起听闻的凤辉夜去世的消息,眼睁睁地看着他脸都要笑烂了,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老爷,我怎能不懂?我虽不是辉夜的亲生母亲,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辉夜去世,我也心疼极了。早知道我就应该陪辉夜一起去的,要是死了,还能有个照应。”孟秀兰也哭天抢地地流着眼泪,活像是凤辉夜的亲妈一样。 可谁都不知道,她把凤辉夜送去了自己儿子那里,就因为受不得军中的苦,回来了。 魏玲珑看她演的那么投入,好似她还是家中的主母一样,自然不愿意让她抢了风头。 她挺着大肚子,对凤宁夜道,“宁儿扶一扶我。” 凤宁夜扶着她,走到了棺材前。 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辉夜,你死得惨,遗体都没能寻回来,只能立个衣冠冢,你自小又节俭,衣裳首饰都没有多少,这要去了下面,可不能寒碜了。三姨娘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幅耳环到底也是姨娘的陪嫁,就送给你吧。” 魏玲珑的耳环是上好的翠玉,众人一看,她出手那么大方,定是她与凤辉夜感情更好。 孟秀兰见着魏玲珑居然使了这么一招,当然不肯服输,她一个妾室,凭什么和她平妻挣? 孟秀兰咬了咬牙,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串珍珠项链。 “辉夜,兰姨这串珍珠也给你,珍珠贞洁,你也是为守贞而死,是咱们家的好女儿。” 两个女人开始较劲儿,不停的把身边的首饰往放着凤辉夜衣物的棺材里丢,凤清远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们这是要把家败完了! “好了,你们有这份心辉夜在九泉之下就已经能瞑目了,陪葬太多,墓地也不安生,就这样吧。”他叫来了家丁,“把棺材封死吧。” 孟秀兰演戏也要演全套,顿时哭着跪倒在了地上。 “儿呀,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年纪轻轻走了呢,让你爹爹和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这时,一阵轻灵的女声却从门外传来。 “哟,兰姨,您神机妙算呀?怎么我还没有告诉你,你就知道有人死了?” 众人定睛一看,那满脸笑容,神采飞扬,正从门口走进来的不是凤辉夜是谁? 而她身后赫然抬着一个棺材。 “辉……辉夜……”孟秀兰瞪大了眼,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她都没死,那她身后抬着的棺材是怎么回事! “辉夜,你没事?”凤清远也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上次庙里说她死了,结果她活生生地回来,凤清远已经足够惊奇了,这没想到军营里传来的消息,这下她还能死里逃生。 “我当然没事,可是鸣岐哥哥他……可真是天妒英才呀……” 在她身后跟着的传旨太监向前走了一步。 “圣上有旨,诸位听宣吧。” 众人皆跪了下来,凤清远心头也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安定侯之子凤鸣岐文韬武略,骁勇善战,体恤民情,为保一方百姓安全,自愿剿匪,摧毁长期做乱于卫城,贻害于梁都的毒巢,英勇就义。朕倍感心痛,失此天骄之子。今特追封凤鸣岐忠武将军,赐一等功。钦此!” 听闻凤鸣岐的死讯,孟秀兰是真的一下子就晕倒了过去。亏的旁边的丫鬟死死掐她人中,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凤清远老泪纵横,却冷静地接下了圣旨。 儿子都死了,他还能怎么着呢?好歹得了陛下封赏,对凤鸣岐是没有实用了,却都能成为他日后的政_治资本。 “臣谢过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接完旨,才又问了一句,“我儿既已战死,那日后谁还接管凤家军?” “陛下已经下令,凤家军全数归入宸王殿下麾下,侯爷不必担心。” 凤清远和孟秀兰一听,就明白了事情原委。若不是宸王萧景行出手,凤辉夜不至于面对几万大军都死不了! 他们的儿子,也定是因此丧命,不然以凤鸣岐的性格,怎么会去自愿剿匪? 孟秀兰立马激动地朝着凤辉夜扑去。 “是你!都是你这个活害害死了我儿子!是你杀的他对不对?” 众亲友不由啧啧了两声。方才孟秀兰对凤辉夜还还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这下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兰姨,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陛下都已经表彰了哥哥了,难不成您是觉得自己的亲生儿子配不上这样的封赏?” 若他是为了大义而死,还有一个好名声,若是被凤辉夜害死的,也只是枉死罢了。 凤清远绝对不会去推翻! “秀兰,儿子去世,你太伤心了。回后院儿去!别在这里丢咱们儿子的脸!” 第五十九章 父女谈话 宣旨的太监离开以后,凤清远才走到了凤鸣岐的棺材旁,负责人灵柩,不停叹着气。 这下子最高兴的人不是凤辉夜,而是魏玲珑,只要凤鸣岐死了,她肚子里的儿子一生下来,世子之位就妥了。 “老爷,您也不要太伤心了。鸣岐终其一生,都在为得到陛下认可而殚精竭力,现在终于做到了,对他来说也死得其所了。” 凤清远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脸色都是垮的。 “玲珑,这里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多操心了,你是有身子的人,呆在这里怕是会让孩子撞了煞气,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是,老爷。” 魏玲珑福了福身子,离开了前厅。这时,凤清远的目光放到了凤辉夜身上。 “辉夜,你跟我过来一下,爹爹有话要给你说。” 凤辉夜不知他在打的什么主意,却也不怕他质问,跟在他身后走去偏厅。 偏厅中,仅有父女二人,凤清远坐下,然后叫凤辉夜也坐。 “辉夜,我观你哥哥遗体,不似是昨日才去世的。” “爹爹命我去办娘的三周年忌日,我自然是将事情办完,才回来的。不过说来也奇怪,兰姨离开了军营,我还以为她是先去处理娘的法事去了,结果我回了老家,根本就没有人安排法事和立碑事宜,若不是同情兰姨刚刚丧子,我可就要指责她不作为了。” 凤清远心中一时愧疚,这本来就是他为了让凤辉夜死设的局。 可是凤辉夜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看着她娇俏可人的表情,凤清远就觉得一身冷汗。 她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不可能带着凤鸣岐的尸体,大大方方走回来的。 孟秀兰赶回来的时候,可是说她已经掉下山崖,肯定必死无疑了,只等着凤鸣岐搜查清楚,然后给她办丧事。 因为凤辉夜现今身份也今非昔比,和宸王有了婚约,所以葬礼也只能大操大办,才能让皇家相信她是意外死了。 如今,他没办法为孟秀兰和凤鸣岐解释军中发生的变故,只能把自己先摘出去,想办法获取凤辉夜的信任,拉拢宸王。 不然他凤家的军队不就白交出去了吗? “辉夜,你给爹爹说说你路上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会传回来的是你遇害的消息,丧命的却是你的哥哥呢?” 凤辉夜微微敛起了眼皮,心想着老狐狸可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爹爹就当是我被土匪绑了,大哥来救我,不幸遇难吧。” 就当两个字,梗地凤清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凤辉夜实在暗示他,在军营里暗杀她的计划她都摸清楚了,现在的故事是编的,但是要想大家脸上都好看,就别再追问下去。 凤清远只好再从别的方向和她搭话。 “辉夜,这次爹爹也没想到,你兰姨办事这么不妥当,料想她是觉得为父太过在乎你娘了,所以才在吃你娘的醋,不过就像你说的,她现在还在丧子之痛中,你就暂时原谅她吧。” 凤辉夜转了转眼,觉得凤清远说的话好笑极了。 “哦?爹地当真这么在乎我娘?” “自然,你娘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她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温柔贤良,知书达理,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爱上了她。” 凤清远说着,眼中还泛起了一层薄雾,凤辉夜丝毫没有感动到,反而觉得他的演技可真好。 “那我娘走了都三年了,为什么您到现在都没有查明,当初到底是谁当的那把火?” 他怎么敢去查,那不得查到他自己脑袋上吗? “辉夜,那只是一场意外!过去的事就不要抓着不放了,就像你鸣岐哥哥的死,我也不会追问一样。” “您要听实话,也不是不可以。”凤辉夜冷哼一声,瞳孔中闪着锐利的慌忙,“兰姨和凤鸣岐想要加害我,被我的暗卫提前得知,安慰通知了宸王殿下来救我,我二人势单力薄,被逼到跳崖求生,凤鸣岐在山中搜寻了好几天,我二人死里逃生被他遇上,他竟敢对宸王殿下不敬,还企图再次谋害我们,好在宸王的救兵及时赶到,凤鸣岐被一箭射死,宸王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奏请陛下给了哥哥一个好名声,爹爹要算账的话请便,现在您可以告诉杀害母亲的是谁了吧?” 凤辉夜虽然隐瞒了在那个村子里的事情,但是故事逻辑分毫不差,凤清远马上就相信了他说的话,可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这样,你母亲的事,我会让人查的。”凤清远只能先稳住她,然后叹了一口气,用着慈爱的眼光看着她。 “幸好你和殿下平安,不然我们凤家可就闯了大祸了。鸣岐本来就不是带兵的料,宸王殿下如此护你,看来是把你放在了心上的,凤家军划入在他麾下也不算给了外人。辉夜,爹爹是有愧于你娘,但是爹爹一定会把亏待你娘的都补偿在你身上,以后在朝堂上也会全力支持宸王殿下,爹爹一定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凤清远话说的好听,可是这也正是他的狠心之处,哪怕知道萧景行是他的杀子仇人,凤鸣岐尸骨未寒,也还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站在他这边。 “女儿知道了,多谢爹爹不计前嫌。” “傻孩子,是爹爹要谢谢你和宸王,保住了咱们家的颜面。”凤清远又是一阵叹气,“不过此事倒也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凤辉夜未料会从凤清远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二皇子萧明照前段日子见过你四妹妹后便找了媒人上门提亲,想要娶她续弦。你四妹妹本就是个庶出,按理来说最多也就只能嫁个普通士大夫做正妻了,嫁进皇室,哪怕是续弦也是不敢肖想的。但是你三姨娘死活不肯,说那二皇子原配是被他折磨死的,你三姨娘有孕在身,我也不敢让她气坏了身子,又没办法拒绝二皇子,现在家里有丧事,好歹还能拖个一年半载。” 凤辉夜想到那二皇子的面孔,简直不像是和六皇子萧明慎,平乐公主萧令怡一个爹生的。 想必也是因此,凤家才连她的尸体都没找到,就办丧事了,谁的丧事不是丧事呢。 这时,有家丁敲响了偏厅的门。 “老爷,奴才有急事求见” “进来。” 第六十章 宸王有请 “老爷,方才门房收到宸王府传话,请三小姐过府一叙。” 凤清远一听是萧景行要见她,立马催促道,“辉夜,你还愣着做什么,回屋梳妆打扮一下,可别让殿下久等了。” “不用那么麻烦,又不是去相亲。” 她说完,掸了掸衣裳,起身跟着小厮离开。 离开时,她看着一眼停在正厅的凤鸣岐的尸首,心想着凤清远那老头子那么狠心,听说亲儿被害居然那个反应,想必再发生点事,他就该顺水推舟地把孟秀兰母女推出来挡枪了吧。兴许现在还是琢磨,应该怎么样把自己的干系撇清。 对孟秀兰最好的报复,莫过于让她死在自己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手里。 凤辉夜走过门房的时候,看到宸王府的轿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一刻钟以后,凤辉夜就到了宸王府上。 府中婢女将凤辉夜带到了府中的后花园,花园中心有一处小湖,湖中孤零零地伫立着一座亭子,亭子上方悬着一块匾额,名曰:仰止亭。 亭中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人一身玄色,一人一席白衣。 “三小姐,请您乘小舟到到亭中与二位殿下相见。” 婢女指了指湖边的小渡口,渡口边正横着一叶小舟,堪堪只坐得下一人。 “可我不会划船。”凤辉夜摊了摊手。 这种古老的项目她只在奥运会转播里看到过。 凤辉夜把手合成一个圈,朝着亭子里的萧景行喊道,“喂,萧景行,你要不来接一下我?不然我可就走了?” 这句萧郎,六皇子萧明慎也听进了耳里,他笑着问萧景行,“你们这次遇险,倒是生了些感情出来了?” 平日里凤辉夜再怎么和他开玩笑,萧景行也都只是觉得她太过放肆,不像普通女子,还夹杂着一些尴尬的感觉,只不过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罢了。但是今日萧明慎这样一说,他道有几分害羞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些什么。 “六皇叔说笑了,我也从未隐瞒过皇叔,我们两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说完,岸边又传来了凤辉夜的声音。 “喂,你不来接我,我可就走了。” 萧明慎望着远处身影小小的凤辉夜,问萧景行,“你还不去吗?” 萧景行站了起来,解开了拴在一旁柱子上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船头。 “你坐上去,我拉你过来。” 凤辉夜走下了渡口,上了船,小船不太稳当,她只能蹲着身子摇来摇去,小船也在湖中拖着涟漪,晃荡着前进。 萧景行忽然皱着鼻子,发出了一阵笑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有笑吗?我们俩离得这么远,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我眼睛好得很!”凤辉夜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在取笑我!” 萧景行倒不是存心想要取笑她,只是看到她遇到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时,蹲着身子,微微发抖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让人难得的有一种保护欲。 可是当着萧明慎的面,萧景行又怎么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绷着下巴随口道,“你这样理解也差不了太多。” 凤辉夜努了努嘴,生气地把手伸到船头想要拉绳子,把萧景行拽下水,但是她身如浮萍,哪里拉得动人高马大的萧景行。 “我劝你别乱动,小心船翻了。”萧景行告诫着她。 凤辉夜心头还是不爽,又怕真的船翻下去,只好放下手中的绳子。 “妹妹我坐船头呀,哥哥你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上晃悠悠……”凤辉夜唱起了老歌,心想着,他嘲笑自己怕船上晃,自己还可以嘲笑他就是个纤夫呢。 “你在唱什么?” “没什么?我有唱吗?我们俩离得那么远,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凤辉夜直接用用他的话怼着她。 萧景行不想和她继续杠下去,干脆纵身一跃,脚尖点了点水面,蹿到了凤辉夜面前,揽着她的腰,返回了仰止亭。 “你看你这不就省事多了吗?” 凤辉夜撇开他,走到亭子中央,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萧明慎。 “六殿下也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你们两水火不容呢。” 萧明慎朝着凤辉夜微微颔首,“那不过是为了朝中局势均衡,做给外人看的。不过原来三小姐以为和我景行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呀,那还愿意解答我那日的疑惑,三小姐可真是胸襟过人。” 凤辉夜知道这是奉承的话,可是听着却莫名舒服。 “你们两个关系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会随便站队。”她拉开一张空置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不过你们两这剧情不对呀,告诉你们哦,这种事最好在皇帝还在位的时候决出来,赢的上位,输的被废就是了,要是拖到后面,非得一死一伤,生灵涂炭不可。”这是她看电视剧多年得出来的经验之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幸好仰止亭在湖中,此处只有我们三人,不然你这番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添油加醋传到皇爷爷耳里,非得被治罪不可!” 萧明慎倒是笑了出声,“三小姐天真烂漫,有口无心罢了,景行你也别吓唬她。”他说完,又认真地看向了凤辉夜,“我朝祖训,先嫡后长,子凭母贵,明慎自是没有僭越的道理。况且,明慎志不在此。” “那你志在何处?”凤辉夜觉得奇了怪了,竟然还真有人不喜欢皇位的。 她话音一落,身边的萧景行就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嘴。 凤辉夜回过头,小声问他,“我说错话了?” “不是,我怕你忍不住笑。”萧景行也轻声对她说道。 那边的萧明慎却是一本正经地喝着茶,然后,慢慢吐出两个字,“修仙。” “哈哈哈哈……” 凤辉夜嘴被萧景行捂得死死的,但是笑容却传的整个亭子里满满都是。 “你笑就笑,能不能憋着点,你这样六皇叔会很尴尬的。”萧明慎提醒着她。 凤辉夜伸出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嘴,“我尽量,不过真的好好笑,你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绝对也笑了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么有防备,哈哈哈哈……” 第六十一章 拜我为师 “不,我不是听到这句笑的。”萧景行伏到凤辉夜耳边说道。 “那是听到什么?还有比这更好笑的?” “因为我六皇叔,修仙不是为了羽化登仙,而是为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萧明慎盯上了。 “你们两人要是有这么多小话要说,不若我回避一下?” 萧明慎只好坐正了身子,离凤辉夜稍远了一些。 这下换凤辉夜不满意了。 “你别说到一半都不说了呀,你不会是故意想要在我面前抹黑六殿下吧?所以才不敢光明正大说出口。” 萧景行打量了萧明慎一眼,看着他脸上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于是抿了口茶,讲道,“物物拈来,般般打破。惺惺用、玉匙金锁。沥沥澄源,炎火焰火。盈盈处,上下倒颠换过。妙妙神机,玄玄性果。清清做、静中堪可。现现虚空,灵灵真个,明明衮光,光莹宝珠一颗。” “你怎么突然念起诗来了?” 凤辉夜实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甚至她突然体会到,或许这个年代的人听到她说的一些话,也是这种一脸懵逼的心情。 “炼丹。”萧明慎自己回答道,“我的爱好是精研丹药之术。” 萧景行拧起眉头,无法理解他这样的爱好,萧明慎是不世之材,丹药之术,历朝历代都没有人真的验证出来过有效之方,若不是他听他讲解过其中一些学问,还真的不信他有此心思,会投身于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里面。 凤辉夜倒是一脸严肃。 “练归练,你可别吃啊。容易重金属超标,引起慢性中毒。” “三小姐也对丹药方面有所涉猎?”萧景行倒是对她更加好奇了起来,“重金属超标何意?为何会引起中毒?” “说不上涉猎,只是懂懂一点点,炼丹常用的丹砂在丹炉里加热后就能分解出水银,水银有剧毒,但是是慢性的,长期服用便会中毒而死。除此之外还有常用的铅丹,还容易引起铅中毒,这个不致死但是会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一点点的看着自己身体垮掉,不过两者一般相伴发生,所以痛苦不了多久,还是可以死掉的。” “那若避开丹砂和铅丹呢?”萧明慎又问。 “六殿下若是为了长生,大可不必废如此心思了。” 21世纪就有科学家研究出来,人类的寿命极限是200岁,即便22世纪医疗水平已经空前发达,人类平均寿命已经150岁,也罕有突破160岁的,至她认识的时代没有人真正达到过200岁寿限。 “倒不是为了长生,就像是你说的,丹砂在丹炉里加热后就会分解出水银,这不是很奇特吗?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又相克,其中变化不免让人心驰神往。对了,就像你上次给我的诚心纸一样,我稍稍试了试,暂且得出来了一个不知正确与否的推论,一直没时间请教,现今可方便?” 凤辉夜两只手撑着脑袋,点了点头,不免好奇他得出了什么推论。 “你说,我听着呢。” “我发现诚心纸颜色变化越明显,用来实验的液体越危险。” 凤辉夜点了点头,“你说对了,这就是酸碱平衡被破坏了的结果,你要是把金银铜铁什么的放进用颜色变化明显的液体里去,兴许还能观察出点别的,这种变化,不光是丹炉里才会有的,万物都在变化中。” 萧明慎若有所思一般,叹了口气,“看来这种事还是要讲求机缘,三小姐年纪轻轻,竟能悟出这般哲理,萧某惭愧了。” 凤辉夜不由笑了起来,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理科生,那儿懂什么哲理。 “六殿下您误会了,这不是哲理,甚至不是道术,这叫化学,变化的学问,小女子也不自谦了,我刚巧得过高人指点,甚为精通。” “那位高人还收徒吗?”萧明慎认真问道。 “收徒那应该是没机缘了,他失踪了,毕竟是高人,云游方外什么很正常吧。”凤辉夜说完,狡黠的黑色眼珠转了转,笑的一脸温柔,“不过六殿下要不要考虑一下拜我为师呀,我可是全面继承了高人衣钵,说不定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萧明慎还没开口,萧景行就臭着脸,喊了一声,“我不同意!” 凤辉夜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呀?这是我和六殿下之间的事情,你别妨碍我传道授业。” “六皇叔已是我的长辈,你要是成了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岂不是就和我皇爷爷一个辈分了?这像什么话?” 他说完,单手箍住凤辉夜的下巴,敛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第一身份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可比我高两个辈分!岂不让人耻笑。” “我一个女子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在意什么?再说了,我们又不会真成亲。” 萧明慎见着两人争执不下,只好主动开口,讲这件事搁置一旁。 “我们不如还是先讨论正事吧,天色也渐晚了。”他说着,还给凤辉夜倒了一杯茶。 凤辉夜心头莫名愉悦,觉得萧明慎还真有点当徒弟的自觉,而且他一个古代人,能够自己发现这些,应当是个学理科的好料子,不能浪费了! “还有什么正事要讨论吗?”凤辉夜一遍抿着茶,一遍问道。 萧景行想到方才凤辉夜和萧明慎交谈甚欢的样子,心头就莫名不悦,怼着她,“不然呢?你以为我们找你过来是喝茶聊天的?怎么不再给你搭个戏棚子请两个当红名角来唱几出?” 他何时被人如此忽视过。 “那大可不必,反正我也听不懂。”凤辉夜小肩膀一耸,朝着萧景行摊了摊手,“但是吃的总得有一点吧,香瓜子儿!” 萧景行无奈地从腰上扯下扯下一个锦囊,递到了她手上,“给你。” 凤辉夜利索抓了两把出来,分给萧景行和萧明慎,然后兴致勃勃地磕了起来。 萧明慎只看了一眼面前的瓜子,并没有碰,认真地开始解释起来,“前几日你和景行去那个村子带出来的账目资料我已经研究过了,问题有点棘手。” 第六十二章 如何棘手 “如何棘手?”凤辉夜问道。 “村中这些药品输送量巨大,输送地分散,但是我仔细查过了,所有接收者,都和二皇兄亲信有关。” 凤辉夜惊了一下,她可是记得那个二皇子,连参政议政的资格都没有,还总傻了吧唧地强出头,完全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二皇叔一向只耽于玩乐女色,毫无抱负,会不会他只是被有心人推出来当挡箭牌使的。”萧景行假设道。 “虽然不无这个可能,但是景行,若是你真遭逢意外,受益最大的便是萧明照。” 萧明慎笃定地说道。 “一者,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乃我大梁祖训。二者,因他母妃早亡,母后一直将他视为己出,若非母后为保你的地位,恐怕早就将她过继到了自己膝下。他隐瞒自己的真实能力,或许就是怕自己在母后眼里成为你的威胁。” 萧明慎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三者,上次你假死之时,原本支持你那一派纷纷因你我政.治对手的关系,怀疑到了我身上,并且暗中向二皇兄示好,而那几日正好二皇子进出宫内频繁,怕是想要有所行动,却没料你还活着。” 凤辉夜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配合着点了点头,朝斗剧里是这样的,枪打出头鸟,一般掩藏实力的最后都容易上位。 “不过,虽然我对二皇兄有所怀疑,但是毕竟他也是我的皇兄,景行的二皇叔,所以咱们必须找到关键性的证据,才能够将此事和盘托出,否则且不说打草惊蛇,那些隐匿在萧明照背后的势力也会蠢蠢欲动,搅乱朝中局势稳定。” 这下子,两人严肃着表情,同时看向了凤辉夜。 凤辉夜愣了愣,赶紧把手上的瓜子放了下来。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就是个大夫,你们总不会想着要我潜入他府上把证据偷出来吧?” “这太低端了,他不会把证据方才那么容易被人偷到的地方。”萧景行深了深目光,缓慢地开口试探道,“我记得令尊在朝中还没有站队吧?他到底也是个当朝二品,要是他愿意……” 凤辉夜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宸王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你都把我爹的军队给收到手上,他现在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兵马的武将罢了,你让他去接近二皇子,不是让人家二皇子收破烂吗?” 萧景行和萧明慎都被她这番话弄得怔了一下。 “额……三小姐,您倒不必如此贬低令尊,他曾经也是为大梁立下过汗马功劳。”萧明慎劝道。 “那是他和你们萧家的事情,不碍着我看不顺眼他。” 凤辉夜冷哼一声,忽地,她又想起了些什么。 “对了,我记得凤清远给我说过,二皇子想要求娶我的四妹妹做续弦,但是我四妹妹和她亲娘不同意,凤清远也借着丧事把这件事给推了。” “你四妹妹,那岂不是比二皇叔的女儿年纪都小?”萧明慎皱起了眉头,“虽说也不是没有这般先例,但总觉得……” 凤辉夜耸了耸肩,凑近了两个人,好奇地问道,“对了,我还听了一个八卦,说二皇子上一个老婆是被他折磨死的,确有其事吗?” “这事毫无依据,但是二皇兄的确好女色,二皇嫂说不好,但是府中的确多有姬妾枉死。” “残害姬妾这事儿我亲眼见过的!”萧景行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有一日二皇叔叫我去府上做客,我原本也不想去的,毕竟他风评如何你们也知道,也不是我完全没有那么想法,但是身体条件确实不允许。但是我已经推辞过很多次,再推就很不给皇叔面子了,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他就故意让一个妾氏引诱我,我当然不为所动,最后,他就把人家当场杖毙了。太残忍了。” 凤辉夜疑惑地看着他。 “你屠村的时候都不觉得残忍,怎么人家杀一个人你就觉得残忍了?” “那不一样,村子里那些人离开了赎罪丸和福寿汤只会生不如死,我这是在帮他们早死早超生,这是善举。可是那名妾室原本是可以活着的。” 凤辉夜想想确实还有点道理。 “你那时为何不救她?” “我怎么救?委身于她?”萧景行反问道。 “演场戏呗,把你二皇叔糊弄过去不就好了?” “我二皇叔风月场老手,万事都能糊弄他,唯独这种事不可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得说个没完,忽然,萧明慎开口了。 “我倒是想到一个注意。” “什么注意?”萧景行和凤辉夜异口同声地问道。 “若是二皇兄府上要办喜事,人多眼杂,他必定会对在意之事加强守卫,届时或有机会……” 凤辉夜摊了摊手,“为了这个机会,就要牺牲我四妹妹一辈子的幸福,甚至可能赔上性命,是不是太残酷了。” 萧明慎轻笑一声,“怎地三小姐此时突然姐妹情深起来了,那日在宫里可不是这样的。” “此一时彼一时,我虽然对她颇有不满,但是还没有觉得她罪当至死。” 萧景行和萧明慎相互对了个眼神。 “那也好办。”萧景行抬了抬眼,一本正经地道,“你替她嫁过去不就行了。” 凤辉夜脸色瞬时难看起来,提起裙子恶狠狠地踩了萧景行好几脚。 “好你个没良心的,刚刚还说我是你未婚们的妻子,现在就这么急着想要我当你的皇婶了?要把我推给别人你也找个好看一点的呀,我看你六皇叔也是一表人才,不如我们就地拜堂满足你这个想要戴绿帽子的心愿!” 萧明慎一听她提到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严肃道,“三小姐莫拿明慎来作玩笑。” 他不由想起那日萧景行要他帮他拜堂的可笑场景。 凤辉夜微微眯着眼睛,眼眸中闪着狐疑的光芒。 “六殿下不也是这样想的吗?只不过没说出口罢了,事情没落在你身上当然不痛不痒,本小姐好歹也算有几分姿色,说要和你拜堂你就这般扭捏了,可想过方才你们要我替嫁时我的感受?两位宏图大业,心系社稷,我可没兴趣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你们的工具人,告辞!” 第六十三章 去大理寺 “这里四面环水,你告辞得了吗?”萧景行冷声问道。 凤辉夜站了起来,拿起手中的茶杯盖朝着水里砸去,很快听到了触底的声音。 “你这水不算深,即便我涉水而去,也死不了,大不了得一场风寒,用不了多久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冷风猎猎,心中也不免为江水寒凉犯着愁。 “你也不用真的嫁给我二皇叔,只是装装样子,以你的身手必定跑的出来。” 他对凤辉夜完全有这般自信,所以才会想到让她代替,对哪一方都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那我也嫌难得跑。” 这是原则问题! 萧景行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城北有个宅院,本王本说回梁都后赠予你的,毕竟你如此有心帮助本王,现在看来都是本王自作多情了,就当此事未发生过吧。” 凤辉夜想要买个宅子,是她亲口给掠影说的。 凤辉夜竖起了耳朵,缓缓坐下。 “虽然我嫌难得跑,但是我对王爷却有情谊,不如咱们换个愿意的人替嫁?” 两人不解地看向了她,未想过还有人愿意自己跳入这火坑。 “何人会愿意?”萧景行问道。 “我那个二姐姐呗。不过也不算是替嫁,而是要让她当上正儿八经的二皇子妃。” “这如何能成?”萧明慎质疑道。 安定侯府二小姐和四小姐那日进宫,可是二皇子带进来的,若是二皇子会看上二小姐,也不会指名要娶四小姐了。 凤辉夜清灵的笑声如铃音响起,“这个嘛,就要借用你一下六殿下上次所说的,大理寺特制的墨了。其余我来解决,两位只管等喝喜酒便是。”她说完,又站了起来,“六殿下,走吧,大理寺去一趟。” “这么急?” “不然呢?丧期过了,我爹可就要给那边回复了。” …… 出了宸王府,凤辉夜坐上了萧明慎的马车,此时天色已晚,街市上灯火已经点起。 大理寺所在之处里宸王府不算远,大约驱车两刻钟便到了,过了当值的时辰,这里只剩几个衙役值差,萧明慎拿出腰牌,表明了身份,两人本来只想拿了大理寺特制的墨便离开,却没料到大理寺卿葛中序一听到六皇子驾到,马上就整顿了衣裳,出来迎接。 大理寺本就是站在萧明慎这一阵营的,自然对他恭敬有加,为了巴结他,还主动道,“下官未料到六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如今天色已晚,若是二位还没有用过晚膳,不如下官设宴,粗茶淡饭,聊表心意。” 萧明慎未答,看向了凤辉夜。 反正他回府也是孤家寡人,在哪儿用完膳都没有分别。只看凤辉夜介不介意,到底,她只是个女子。 “好呀。我回去吃的话说不定会被下毒,还要花功夫检查一遍,好麻烦的。” 葛中序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姑娘可真是会开玩笑。” 他不认识凤辉夜,只当她是萧明慎的红粉知己,也不便多去过问。 萧明慎却知道,她说的不一定是假话,毕竟安定侯府中长子被害,和她少不了关系。 “那就麻烦葛大人了,随意置办些菜品即可,不必铺张浪费。” 葛中序带着两人去了大理寺旁的一个酒家,在二楼靠窗处坐下。这里虽然并不高,但是一眼望下去,四处全是平房,所以整条街的灯火都尽收眼底。 凤辉夜原本以为两人所说的粗茶淡饭,不必铺张浪费都只是些客套话,却没想到葛中序还真只点了几个小菜,肉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有些惊讶,可萧明慎却怡然自得,一边吃着菜一边听葛中序说起了最近大理寺的几个案子,然后一一作答,给出了审理方案。 凤辉夜心想,或许这才是这位葛大人请客吃饭的目的吧。 她默默在一旁吃着饭,忽地,听到门外有响声,一阵阵烟火窜起。 凤辉夜这个视角极好,前方一片开阔,烟火就在她的眼前炸开。 这样的情景,她只在电视中看过。 22世纪环保问题各国都抓的很严重,庆典时采用的都是电子烟火,从来没有用过真的火药制成的烟火,电子的东西,总归容易复制,想亮多久亮多久,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烟花本就美好在只有一瞬间的美丽。 凤辉夜简直看呆了,葛中序轻声道,“今天看来是个吉日,定是哪家结亲了吧。” 她有些眼馋,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让猪跑的公式她可是记得滚瓜烂熟。 “城里还有地方卖这种烟火吗?”凤辉夜向着二人问道。 葛中序摇了摇头,“这个时辰儿了,怕是没有了。” 凤辉夜想了想,又问,“那附近有搞白事的吗?” 做白事生意的肯定是不管什么时辰,都会开门的。 “这个倒是有。”葛中序指了指街尾出,“姑娘看那儿,就是做白事生意的。” “那你们就先吃着,我去去就回来。” 反正这菜清汤寡水的,她也实在没什么兴致吃下去。 凤辉夜跑得飞快,葛中序想要留她,话都还没开口,人就下楼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呀,这大晚上的,家里又没死人,跑去那种店里做什么?”葛中序纳闷道。 萧明慎笑了笑,“她是安定侯府三小姐,家里还真死人了。” 葛中序惊了一下,“安定侯府三小姐?那不是和宸王殿下已有婚约了吗?怎么会和六殿下您在一起?” “不过有几面之缘罢了,三小姐活泼可爱,通晓甚广,绝非寻常女子。” 两人吃完饭菜,凤辉夜还没有回来,只好继续聊一些陈年旧案。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翻了一下过往的卷宗,三年多以前,右相那案子怕是有蹊跷。”葛中序突然提到。 “此话怎讲?” 葛中序靠近了萧明慎,不敢走漏风声,用着极小的声音向他秉明着案情,此时,楼梯间却传来了脚步声。 凤辉夜踩着欢快的步子上了楼,一上来就对萧景行道,“六殿下,你们吃完了吗?吃完了跟我走,我给你看一样宝贝!” 第六十四章 讨价还价 葛中序这时看她的眼神完全变了,就像是在看一个妖女一般。 “殿下,时间不早了,怕是不方便吧?” 凤辉夜本就不知他会如此想,自然没听出他话中之意,摆摆手道,“既然不方便,葛大人您就先回去吧。后会有期。” 萧明慎虽不知她是何用意,但还是跟着她离开,走到了这条街尽头。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灯光了,黑压压的一片,另一边都是漆黑的两条岔道。 凤辉夜去白事店借了个火折子,走到岔道口,不知将什么点燃了,冒出了一些小小的火花,没多久,一束火花喷涌而出,只有半人高,凤辉夜靠的很近,璀璨而灼人的光芒全都落在她裙边,凤辉夜还蹲下身子,张着双手想要去捧那些落下的星屑。 “小心。”萧明慎怕她被烫伤,想要把她拉开,却未想到自己的手被凤辉夜抓住,直直地往花火中伸去。 萧明慎皱了皱眉头,准备忍下剧痛,可是碰到花火的时候,只有轻微的麻痹感,手上连一点烫伤的痕迹也没有。 “这是……什么回事?”萧明慎惊诧道。 “这个呢,叫做冷光烟花,本姑娘特制的,无毒无害还不污染环境。我是想……”凤辉夜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自己的计划。 萧明慎听完豁然开朗,“此计可行。” 凤辉夜放开了他,走到店门口给了白事店老板一些银子。 萧明慎跟了过来,问她,“你这些是怎么做到?为什么这个花火明明在燃,却不烫人?” “这可是我的独门机密,只要按照一定比例配比材料,再加一些特殊材料,就可以把温度降到三十到五十度。” “什么度?” 凤辉夜耸耸肩,心想他听不懂摄氏度这个概念。 “反正就是伤不了人的程度。走吧,六殿下该送我回家了吧。” 萧明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便又返回了大理寺门前,马车和车夫都还那里等着。 上了马车,申请严肃的萧明慎才道,“三小姐,明慎有个不情之请。” “问配方免谈。”凤辉夜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萧明慎顿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咽喉一般难受,他向来才思敏捷,未料到自己会有今天,不免觉得有些新鲜。 “若是三小姐喜欢宅子,明慎手上也有一处……”他只好照着萧景行的方法来。 “这招不管用了,我一个人也住不了两处,还要交物业水电气,到处都得费钱吧。”凤辉夜小手摸着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着。 这次,萧明慎没有再去过问他听不懂的词汇,她身上的迷太多了,一个一个厘清实在太难,只能先想办法从一处撬开。 “三小姐,明慎其实有心像你请教,只是就如景行所说,你是景行未过门的妻子,我是景行的叔叔,若是我拜你为师,确实不合适,但是如果三小姐有别的所托之处,明慎一定尽力完成,如何?” 凤辉夜轻笑一声,拜师之言,她本就是开玩笑的。 “好呀,我现在就有事想请六殿下帮忙,事情办妥,我就将配方给你。” “何事?” “户部你应该也有关系吧,我想要你帮我伪造一个男子身份,不然你皇侄儿那宅子也没办法过户到我名下。” 按照大梁律,女子是没有资格置地建宅的,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下。 “这倒不是难事,但是这样做,确实有违大梁律法……哪儿有一个人两重身份的?” “那我就做史上第一人,岂不是威武霸气?”凤辉夜得意地说道,她看着萧明慎仍旧一副犹豫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六殿下,大家也不熟,也就是纯粹相互利用的关系,我教你这些可是冒着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的风险,你也不能一点风险都不冒,这样怎么让我把你当成自己人呢?” “三小姐这话可就言重了,怕这不过是三小姐的能为里不值一提的手段罢了。” 这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就能造出这种远远超过他想象的东西,萧明慎不由高看了她几眼。 凤辉夜也毫不客气,“对呀,所以你就更应当知道,和我合作的好处,也不止这一点。不如这样,我再送你一张元素周期表,不许再讨价还价了!” “元素周期表?那是何物?”萧明慎好奇道。 “我今天所说的化学的基础,准备好哦,新世界大门就要朝着你打开了。”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凤辉夜刚好到府。 “多谢六殿下相送,那我就先回去了。” 凤辉夜拿好了特制墨,然后下了马车,走进了府中。 凤鸣岐的尸体还停在正堂,凤清远在灵前站着,听到凤辉夜的脚步声,于是回过了头来。 “辉夜,你回来了,宸王殿下和你说些什么?” 他是在等她。 更是在等萧景行的态度,等着自己一条光明的仕途。 凤辉夜走到了凤清远面前,望了一眼尸体头上黑洞洞的箭孔。 “爹爹,我们还是换一处说吧,怪吓人的。” “好,那咱们去何处?” 凤辉夜眼眸一转,倒想看看凤清远亏不亏心。 “不若去女儿住处吧,女儿也累了,和爹爹说完,就想要睡了呢。” 凤清远当即便有些犹豫,毕竟府中一直有闹鬼的传闻。 “不若咱们去书房谈?”凤清远试探性地问道。 凤辉夜却一点也不服软,“那就明日再谈吧,只不过明日来不来得及,女儿可就不知道了。” 凤辉夜的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凤清远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意了她的提议。 “好吧,咱们就去你院里谈。” 让凤星夜代替凤宁夜出嫁的事情一定要凤家上上下下配合,所以她也没有瞒着凤清远,截掉了前因后果,把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还将从大理寺带来的特制墨交给了凤清远。 “爹爹,这可是您像宸王表忠心的机会,而且让二姐姐嫁入皇室,可是她现在求都求不来的,您让兰姨劝她几句,想必二姐姐也不会不愿意吧。” 这可是凤星夜最后的翻身机会了,她不会不抓紧的。 第六十五章 拿出诚意 而对凤清远来说,这无异于田忌赛马,即便二皇子真的残暴无比,勃然大怒害死了凤星夜,那凤星夜也还是堂堂正正的二皇子妃,他还不用把未来还有希望的凤宁夜搭上。 凤星夜好歹也是他安定侯府的平嫡,只要她的丑事不曝光,嫁给二皇子做续弦,也不算不合规矩。 “爹爹知道了,爹爹会去和你兰姨商量的。” 凤辉夜点了点头,想起来些什么,又忽然道,“对了,爹爹,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二姐姐,她是代四妹妹出嫁,不然二姐姐心气儿高,说不定会有想法。” 凤星夜怕是一直都看不起凤宁夜的,怎么可能愿意做她的替嫁。 “好,可是这事瞒得住吗?” “是续弦又不是原配,规矩弄简单点,把人送出阁就是了。另外的,女儿来想办法,姐姐只管这样对她们母女交代就是了。” 凤辉夜和风清远交代完,就把凤清远赶走了,凤清远走的时候,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凌乱异常,怕是真的害怕这里有鬼吧。 但是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可连半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翌日,家里的丧葬用品就被取走了,连凤鸣岐的尸首也悄无声息地就送回了老家落葬,孟秀兰哭着求凤清远不要这么快把自己孩子送走,她还计划着要给他做道场,结阴亲。风风光光回祖坟安葬。 “儿子都已经过头七了,还不魂归故里,以后可就是孤魂野鬼了!” “那还不都是你出那主意害得?你那宝贝女儿害得?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也是她故意这么多天了,才发丧回来,呜呜呜,我苦命的儿,在那边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没能及时给他烧上些纸钱元宝。” 凤清远扬扬手,让人把棺材抬走,然后将孟秀兰拉到了自己身边。 “说这话小声点!你是生怕不让别人知道,咱们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呀!现在给个好听的名头,还不是宸王殿下不想让辉夜脸面上难看。你也别太难过了,没了这个儿子,咱们不还有星夜吗?” 一提到凤星夜,孟秀兰哭得就更大声了。 “星夜……星夜她现在这个样子,未来可怎么办呀!” 凤清远叹了一口气,严肃着脸道,“我想让星夜嫁给二殿下做续弦,你意下如何?” “二殿下?萧明照!还不都是他把星夜带进宫,才会害星夜受罚的!而且他年纪都比星夜大一轮儿以上了,听说原配是陪活活折磨死的!这怎么能成呢!” “你要是觉得不成,那你好好想想,咱们星夜还能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以后可是生不出孩子来的,什么人肯娶她当老婆?也就二皇子已经有嫡出了,即便生不出儿子来,也不会嫌弃她。”凤清远认真和孟秀兰分析道。 孟秀兰拧紧了眉头,确实,以凤星夜现在的条件,哪儿轮得上挑别人的。 凤清远拍了拍她的肩膀,“而且你听我说,星夜嫁过去了,好歹是个明媒正娶的皇子妃,二殿下可是圣上长子,也是继承大统的机会的。将来咱们的星夜说不定运气好,这事儿就成了!” 孟秀兰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那……那二殿下会愿意娶我们星夜吗?”她不免担心起来。 “你放心,这个为夫会考虑的,你只管去和星夜把这件事说了。” 孟秀兰一听这事能成,立马没有了方才的哭丧脸,转身就满脸喜气地去了星夜楼,给凤星夜说了这事。 原本在家里已经因为不受待见,不得不低眉顺眼的凤星夜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日的娇蛮劲儿,连声音都比往日大了几分。 “娘,您说的要是真的,那以后就算凤辉夜嫁给了宸王,岂不是也得叫我一声二皇婶了?” “傻孩子,你怎么就想点这种东西?现在太子可还没有立,若是陛下真有心立宸王,他是嫡孙,早就应该立了,说不定陛下还有别的打算。” 凤星夜叹了一口气,“可是……朝中实力不是支持宸王,就是支持六皇子……二皇子实在没有什么名声,陛下打主意也不会打在他身上吧。” “六皇子名声再高,也是不可能的,他前面可还有四个哥哥,他要想要当皇储,那叫有违大梁祖训!那不得遗臭万年呀。” 孟秀兰拍了拍她的肩。 “我的好女儿,你放心,安安心心嫁过去,小心伺候着,只要陛下一日还没有立储,二皇子就还有一日机会。即便最后真的萧景行登基了,也会将叔叔们封王,他不会把一个闲散王爷怎么样子的,反而是那个萧明慎才有性命之虞。” 而这时,萧明照被凤清远请来了府上,但是在大厅里等候他的不是凤清远,而是凤辉夜。 萧明照看到凤辉夜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那日带着凤星夜和凤宁夜去怼了凤辉夜,也不知道她记不记仇。 而且他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凤辉夜,竟然会劳驾朝堂里两位红人过来查问经过。 “三小姐,怎地你在此,令尊呢?” “爹爹他去处理家兄落葬的事情了,让小女前来先招待一下二殿下。毕竟我们府上现在多事之秋,我一个嫡女出面也不算是怠慢了二殿下吧?”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让人上了茶。 萧明照也只得坐下,等凤清远过来。 “怎么会呢,三小姐以后可是本殿下的皇侄媳,本殿下从小看着景行长大,对他疼爱有加,爱屋及乌,看三小姐也格外顺眼。”他笑着,脸颊上的肉也跟着抖动起来。 凤辉夜看着着实有几分恶心,只能回过了眼去,不看他。 “我听爹爹说,二殿下想要娶我的姐妹?”凤辉夜直言问道,故意把要娶的人是凤星夜还是凤宁夜给模糊掉了。 “确有其事,还不知道令尊考虑地如何呀?” “爹爹最为看重我们这些子女的想法,只要我的姐妹愿意了,爹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只是不知道,二殿下想要娶我姐妹的诚意在何处呀?” 第六十六章 见凤星夜 “这要什么诚意?要什么聘礼安定侯府只管提,本殿下绝对一个字儿都不往下还!” “二殿下这话说的,像是我们安定侯府在卖女儿一样。聘礼的事归聘礼,您当和我爹爹谈,我呢,只想要我的姐妹幸福。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她扯下腰间萧景行给她的的腰牌,“这是宸王殿下给我的,见令如见人,二殿下也应该出个定情信物之类的给我姐妹吧?” 萧明照哪儿有准备,只能也取出了自己的令牌。 “有它,也如见本殿下!” “那二殿下可真是有心了。”凤辉夜说着,就把东西抽走了,起身笑嘻嘻道,“二殿下,我爹爹一会儿就过来,您在这儿等等吧,我这就给我的好姐妹送过去。” 说完,她就出了正厅,跑了一段路,才拿出一盒软泥,把令牌放中间,拓印了下来。 “掠影,出来。”凤辉夜吩咐道。 掠影立即献身,向着凤辉夜行了个礼。 “三小姐,有何吩咐?” 她把软泥交到掠影手中,“这个给你家主人,他应当知道如何用。” “是。” 掠影离开,凤辉夜才不由地连连叹气,她就为了一套房子,可真是卖命! 她拿着令牌,走去了星月楼,此时,孟秀兰还在房里和凤星夜畅想着以后要怎么给凤辉夜好看。一字一句,全都落进了凤辉夜的耳朵里。 “到时候,我一定要传她天天进宫,给我叩头敬茶,也把娘您叫上,我就要看看她现在这幅不可一世的样子,跪地向我低头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好,等你当了皇后,娘就天天进宫来陪你,和你一起修理那个小贱蹄子!” 凤辉夜听着,忍不住在门外笑出了声,惊地凤星夜和孟秀兰赶紧闭嘴。 “谁!是谁在外面?”孟秀兰喊道。 凤辉夜也不躲,直接走了进来,鼓起了掌。 “精彩!二位这白日梦做的着实精彩,我都快要信以为真了呢。” 她这番话一说出来,凤星夜和孟秀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 “辉夜,你怎么来了?我们刚才……”孟秀兰还想要找借口,但是凤星夜已经彻底飘了。 “娘,您怕她做什么!您放心,以后有女儿帮您撑腰,她不敢得罪您的!”凤星夜说完,还挑了挑眉头,蔑视着凤星夜,“我请你到我这里来了吗?这是我的院子,你现在给我出去!” 凤辉夜失笑,将令牌丢到了凤星夜身上,也不想和她争执。 “二姐姐,我不过是来给你送定情物的,这块令牌是二殿下让我交给你的,你可拿好了,见它如见二殿下呢。” 凤星夜拿到这东西,一下子纳闷起来,凤辉夜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帮她牵线搭桥,特意送来二殿下给她的定情物。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凤星夜没好气地问道。 “刚刚我受爹爹之托,去见了二殿下一面。” 凤星夜气地拍了拍大腿,“我就说你没有这么好心!你这么主动,是不是对二皇子有什么企图?” 她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凤辉夜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恶心,想到萧明照那油腻的身影。 要不是现在她得哄着凤星夜嫁过去,真想吐槽她一句,自己爱吃屎还真以为全世界都和她一样了? “我没有这个想法,如果我有,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了。”凤辉夜压下心头的莫名火,回答道。 凤星夜冷哼一声,“依我看,也可能是你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勾/引到二殿下,又怕他怪罪,才乖乖把定情物给我的。” 她说着,还走到了凤辉夜身边,打量着她那张俏生生的小脸。 她真不知凤辉夜怎么长的,明明刚回府的时候干干瘦瘦,一副倒霉样,现在却猛然变得那么好看了,就像是脱层皮一样,枯黄的肌肤变得白白嫩嫩,皱巴巴的小脸也像是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凤辉夜,你给我记着,你这辈子都比不过我的。以后我们两都嫁入了皇室,辈分上我也是你的婶婶,比你长一辈!”凤星夜恶狠狠地说完,又用袖子遮住脸笑了起来,“哦,对了,宸王殿下还不一定愿意娶你呢?只要你一日不进宸王府的门,以后见到我,就得给我行一日大礼!记住了吗?” 凤辉夜一边听着她的废话,一边打了个哈欠,蝉翼般的睫毛翩翩颤动着,一双秋水般潋滟的眼眸收了神,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记住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八字还没一撇的二皇子妃娘娘?” 凤星夜听她这样轻蔑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回的自信就像是被她几个字轻描淡写地就击垮了一样。 “你!凤辉夜!你这是什么态度!爹爹说了这门亲事一定能成的!你别不相信二殿下对我的诚意!”凤星夜拉着她的手,固执地想要和她挣个高下。 凤辉夜没想到自己就只是出言讽刺一句,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坐实自己身份了,于是也来了劲儿。 “我现在就是这个态度,不服呀?不服你就早点进门呀?想要我给你行大礼,确实是白日做梦才能想出来的。” 凤星夜气的青筋直跳,脖子都红了一圈。 “你给我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嫁给二皇子的!而你呢,说不定宸王只是在拖着你,不肯娶你!等你年纪大了,看还有谁会要你!到时候有你哭的!” 凤星夜活脱脱一副赌咒发誓的样子,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小姐,您快出来一下吧。” 绿碧在门外喊了她一声。 凤辉夜回过了头,看着她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不敢走到屋内来,心想她应当是在害怕凤星夜母女两。 “什么事?”凤辉夜问她道。 “六殿下求见,绿碧拦都拦不住,人已经在映月阁坐下了,请您速速回去。”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凤辉夜心想一定是昨夜她让萧明慎做的事,萧明慎已经办到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过来,想要她的秘方。 第六十七章 你要拦谁? 她离开时回了下头,看了凤星夜一样,凤星夜简直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前有一个宸王萧景行,后又来一个六殿下,两个在朝堂中最有威望的皇子王孙,怎么都围着她凤辉夜转了! 等到凤辉夜下了楼,凤星夜才忍不住痛恨地大叫了一声。 “娘!六殿下!怎么会那个六殿下也要来咱们府上见凤辉夜!还拦都拦不住,她凭什么!” 她是见过萧明慎何等的丰神俊朗,和二殿下萧明照相比,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孟秀兰脸色也不好看,抱着凤星夜的脑袋,安慰道,“星夜,没事的,说不定只是刚才那个小丫头为了帮她撑面子,所以才故意把话夸张了的。六殿下即便真的来见她,听说他也是个知书达理,谨受祖训的人,不可能对已经指婚给宸王殿下的人下手。” “可是那六殿下也是真的来找她了呀。”凤星夜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自信,就像是个笑话。 “星夜,那个六殿下,枪打出头鸟,不管是二殿下上位还是宸王上位,他都是得死的你何必因为一个必死的人生气?” 而另一边,映月阁。 萧明慎坐在朱漆彩绘的亭子里,望着满园的药草若有所思。 翠珠给他上了一壶茶,凤辉夜不爱喝茶,也不懂喝茶,买的全是次品,萧明慎自然也没喝几口。 凤辉夜到后,就把翠珠和绿碧支开了,自己坐到了萧明慎身边去。 “六殿下,事情妥了吗?” 萧明慎拿出一张官府的牒文,放在了凤辉夜面前。 “新开户籍需要有住址证明你算梁都人,你可以先把需要的信息填写完,等到这次事情完成,景行将城北宅院过户给你,再提交给户部入籍。” 凤辉夜打开牒文看了看,上面果然有户部的印信,看着这次任务,她不亏呀。 “六殿下有心了,你等一等,我这就把配方和元素周期表抄给你。” 她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了纸笔,她到了安定侯府后虽然也有练过毛笔字,可到底不如用原子笔熟练,若不是她的量子库里没有打印设备,她真想直接打印给他。 萧明慎看着她从袖子里摸出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东西,简直看愣了,却没有过问太多,静静地等着凤辉夜誊写完。 “好了,这个是配方,我用了你能懂的方式,和这张表上的方式,两种方法来写,你今天下午就可以搞材料试试了,成功率百分之百!实验成功记得给我五星好评哦!” 凤辉夜把两张纸放到了萧明慎面前,另一只手转起了笔。 萧明慎没有管手上的配方,先去看了看元素周期表。 “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萧明慎指着上面的英文字母问道。 “这个你暂时可以忽略,把他当做下面的文字的简写就可以了,六殿下可自行研究,我承诺你的只有这两样了,别的嘛,说不定还有机会待价而沽。” 她的话说的特别直,不像南梁寻常女子,喜欢婉转,可是萧明慎听了,却不反感。 他平素接近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能遇到凤辉夜这样一个说话动脑子,但是有不费劲的人,十分难得。 萧明慎通读完一遍,打开了另一张纸,上面又出现了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 “这个可以解释吗?”他指了指化学元素间的阿拉伯数字 “这个没问题。”凤辉夜又 开始给他科普起一到十的写法。 不一会儿,绿碧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凤辉夜身边。 “三小姐,宸王殿下到了,奴婢本来想要拦的,但是拦不下来……” 凤辉夜无语极了,又是这幅说辞。 “你们两个拦谁拦得住呀?” 她抱怨的声音刚一落下,萧景行的声音就从院外传来。 “你是想要拦谁?” 凤辉夜咬了咬嘴唇,她心心念念的房子可还没有拿到手,还不能得罪了他,只好挤出了一脸假笑。 “哎呀,是王爷到访呀,小女真是有失远迎,绿碧。还不快奉茶。” 她说完,又指了指萧明慎身边的位置,“王爷,请坐。” 此时,萧景行的目光落在了萧明慎身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萧明慎。 虽然昨日掠影有回报,说凤辉夜和萧明慎待了很久,可是他们也只是在讨论后续计划,所以萧景行才没有想多。 现在这两个人又凑在了一堆。真以为他萧景行是死的吗? “六皇叔似乎不该在此。” 凤辉夜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们二人孤男寡女独处,可不符合礼数。 萧明慎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他来找凤辉夜做的事本也不光明正大,又怎么会还让旁人伺候着。 凤辉夜听出了萧景行的指责之意,抬着眼皮睨了他一眼。 “我们学术讨论而已,宸王殿下要不要参与一个呀?” 萧景行坐下,冷着脸问,“你们有什么好讨论的?” “氢氦锂铍硼。”凤辉夜随口回答道。 未料,萧景行跟着接话道,“碳氮氧氟氖” “钠镁铝硅磷!”凤辉夜发现他竟然只通读了一遍,就记住了,眼中掩藏不住有点兴奋。 “硫氯氩钾钙……” 萧景行眉心皱的紧紧的,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关键是自己竟然插不进话。 “你们在对对子?我听着也不大工整。” 萧明慎本也只是来求学的,怕事情一会儿弄得不可收拾,反耽误了后续计划,于是站了起来。 “我来找三小姐只是求学罢了,事情已矣,明慎就先告辞了。”萧明慎说完,向着二人拱了拱手,离开了映月阁。 萧景行这才安心地喝了一口茶,差点把茶水呛出来。 “你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送客茶。”凤辉夜直言道。 她就想把萧景行也快点送走。 “说吧,宸王殿下又因何而来?” 只是方才掠影过来,他想起了她,于是来看看她在安定侯府的处境如何,凤家人有没有刁难她。 可他要是据实说,这个女人兴许还真就鼻子翘到天上去,想对他送客了。 “本王觉得本王的隐疾你也当是时候治好了。” 第六十八章 西医上手 “那跟我走吧。” 凤辉夜站了起来,带着萧景行,走向了自己屋里。 萧景行进了门,才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这里是凤辉夜的闺房,房中摆着许多稀奇古怪,他见所未见的东西,各种大小的透明瓶子,瓶子里还装着颜色各异的液体。 “那些是什么?” “给你做血液分析的,我收了你的钱,可也没闲着,总之你不用管,给你解释了你也听不懂。” 萧景行冷哼一声,“我听不懂,六皇叔就听得懂了?” “还真有可能。”凤辉夜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是存心想要我气我!离间我二人关系!”萧景行坐到了凤辉夜床上,沉着眼眸眼眸,上下打量着她,“凤辉夜,你该不会是哪国派来的奸细吧?” 她会的东西那么多,又绝非南梁所学。 “宸王殿下是不是太过高看我了?说的好像你们两个是会为了女人争风吃醋的草包一样,我才不信我在你心里那么重要。”凤辉夜将手放到了量子接收器上,冷声道,“行了,躺床上去吧。” 萧景行不禁一笑,凤辉夜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他躺上了床,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放在了腰带上。他自己提出的要治,也总不能每次都让凤辉夜来主动吧。 只是两人还未成亲,就要在此第一次坦诚相见,他又是这样的身体状况,不由对自己的自己接下来的表现有些担心。 可是……她说了她不擅治男人之事,应当也不会有机会拿他来和别人比较吧? 萧景行心中天人交战着,手也不自觉护住了自己隐蔽处。 此时,凤辉夜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害了你兄弟。” 萧景行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解开腰带,一边回道,“你扎他的时候小心点,别扎错了。” “我不扎他了,你别脱。”凤辉夜坐到了床边,将萧景行的手拿过来,放在了自己腿上,“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很想和你兄弟见面,所以我改进了一下治疗方案。” 她话毕,直接上了压脉带,将他的手腕扎紧,拍了拍他的手肘,立马显出了紫蓝色的静脉血管。 凤辉夜给他消毒了,然后拿出了注射器,细细的针头扎进了萧景行的血管里,他眼睁睁地看到针筒里的药物就这样被输进了他的体内。 萧景行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治疗方法。 “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凤辉夜抽出枕头,给他贴上了止血贴,冲着他邪邪地笑了笑,“怎么,不认识的人给你的汤药你都敢随便喝,我给你扎一针你就怕了?” “本王没有怕!只是本王没有见过这东西,刚刚那只管子里的水怎么就弄到本王身体里去了?” “这个叫注射器,刚刚那个水叫注射液,总之,这种直接给药的方法安全,快速,高效,你还不用脱裤子感到尴尬。” 她说完,把医疗废物统一收好,打算之后再找机会集中销毁。 “今天的事情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不是随便谁我都会给他用这种治疗方法的。” 这种医术传出去,肯定会被认为是邪术,她也没办法去解释来源。 “我有分寸。” 他说完,心中莫名生出来了一丝失落感。 即便他们坦诚相见了,他也不是吃亏那一方,他们现在既有父母之命,又有媒妁之间,看一眼也不算失了礼数。 萧景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他们两个是不会成亲的,凤辉夜就是为了摆脱他才愿意给他治病的,真让她看了,岂不也是轻薄了她。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凤辉夜坐到自己的试验台前,开始捣鼓起药品。 “说起来也奇怪,虽然你这个毒的具体成分我还没有头绪,但是按理来说,这么强的毒性在你的体内,你不应该还能活到现在才对。” 这是凤辉夜实验多次后得出的结论。 “那照你来说我现在应该是鬼?” 萧景行摊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床上的轻纱,凤辉夜的床不软,这是他第一次躺在女儿家的床上,没有想象中那股甜甜的脂粉味,但却有股细细的药香,混着凤辉夜身上淡淡的女儿香,冷清而温柔。 萧景行自然不知道,那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鬼不至于,活死人吧。” 凤辉夜这时又想到了上次用小型透视仪看到的萧景行心脏处好似有一个东西,若那是一个血液透析器,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可是现在可是两千多年前,萧景行这样的古代人身体里,又怎么可能带有22世纪才生产地出来的植入型血液透析器。 可是凤辉夜又忍不住去想要证实这个猜想,即便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凤辉夜走回床前,坐到了萧景行身边,眨巴着眼睛问他,“兄台,能否借你的胸膛看看呢?” “和治病有关?”萧景行疑惑地问道 凤辉夜老实地摇了摇脑袋,“准确来说的话,没有。只是我个人非常好奇,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萧景行双手抱起了胸,经过方才的一番胡思乱想,他现在已经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既然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真成夫妻,那也不应当如此亲近。 “你别以为你是个姑娘家,说这种话就不算耍流/氓了?我要看你胸膛你给我看吗?”他说完,还忍不住往凤辉夜那里瞟了一眼。 十四岁的小姑娘,根本也没什么看头!还不如他练出来的体格。 “可我是大夫呀,说不定看一眼还能给你检查出什么毛病来,你能吗?”凤辉夜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没毛病!”萧景行无比自信。 凤辉夜看着和他说不通,只好爬上了床,直接上手。 “别害羞嘛,一会儿就过去了!” 她的脑袋隔着一层衣服,贴到了他的心口。 萧景行心跳的速度有些快,和她第一次听到他心跳时一样。 但是,她听的还不够仔细。 凤辉夜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拿出了一个听诊器,塞到了耳朵处,另一端塞进了他的衣裳里。 咚咚…… 咚咚…… 除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凤辉夜还听到了一阵极为细小的滋滋声。 第六十九章 鸳鸯戏水 她听到了声音,可是这个声音太小了,凤辉夜根本无法判断是不是透析器。 凤辉夜整理了一下思路,纵使是22世纪,也没有声音这么轻微的透析器!她所用的听诊器已经是最高精尖的了。 一定是她认错了。 忽地,萧景行将凤辉夜推了开。 “遭了,有反应了。” 凤辉夜再一回头,就看到萧景行某处已经高高耸起,没想他能恢复的这么快。 “我去叫掠影给你准备马车回府。”凤辉夜立马道。 她可没有解决这种事的经验。 “回府做什么?” 现在回去,他在路上早就被活活憋死了。 “回去找你府中姬妾呀,积攒了怎么久,你体质又特殊,不发泄出来会有毒性的。” 萧景行瞪了她一眼,天知道这种事她为什么能说的那么光明正大。 “我府中没有姬妾,我未曾和你说过吗?” 凤辉夜一下子就急了。 “那怎么办?” “你让下人给我准备好洗澡水和换洗衣服就是,离开吧。” 凤辉夜看着他脸色微微有些凝重,但是这种事,她也帮不了他什么忙,只好退了下去,依照他的吩咐,准备了洗澡水和换洗衣物。 凤辉夜一个人回了楼下亭子坐着,想要等萧景行自行处理完毕,不一会儿,掠影就在她眼前现身了。 “三小姐,凤清远和萧明照正在往映月阁赶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主人到此的事情。不知此举是何目的。” 凤辉夜愣了一下,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都不行! 她屋里摆着那些实验器具让萧景行看到也无妨,反正他们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是绝对不能让凤清远和萧明照看到。不然她的身份必定遭到质疑。 “他们还有多久到这里?” “预计半刻钟时间。” “我知道了。” 说完,赶紧上了二楼,想要敲开房门。 “萧景行,你洗好了没有?我弟弟和你二皇叔朝着咱们这边赶过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还没有,我才泡进来!他们来就来呗,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本王在你这里给你丢人了吗?” “我没时间和你瞎扯,你快点开门,让我进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本王说了,本王才泡进来,就算要开门,也得先穿好衣服。” “那你穿快点。”凤辉夜在外面心急如焚。 她在二楼,已经看着凤清远和萧明照进了院子,萧景行才推开门,让她进去。 “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 凤辉夜没有理会他,开始急忙收拾着房间中的各种试管,想要将他们放进量子空间中,可只能一样一样的收回,速度太慢了。 此时,风情园的声音已经从楼梯间传来。 “遭了,来不及了。” 萧景行看出来了她在紧张什么,赶紧把门一关,拎着凤辉夜就按到了泡澡的木桶里,随后自己也翻身进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辉夜,你在里面吗?” 萧景行捂住凤辉夜的嘴,自己答道,“侯爷有何事?” 凤清远确定萧景行在里面,这下看向了萧明照。 萧明照笑了笑,朝着里面道,“皇侄,我听说你来了三小姐这里,正巧我也在这儿,所以特地想来打个招呼,我这里就推门进来了啊。” 时间来不及,房门本就没锁上,萧明照自然一下子就推开了房门,只见萧景行和凤辉夜在浴桶中抱作一团,身下的热气蒸腾成暧昧的氤氲,他的眼睛根本就顾不上其他,深吸一后气后赶紧关上了房门。 “这……二叔不是故意的,我和凤大人下去等你们。” 凤清远整个人懵了一下,随后露出了满意笑容。 看来自己这站队,没错,凤辉夜和萧景行能成! 门扉重新合上,凤辉夜才松了一口气,声东击西这一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现在她衣服都全被浴桶中的水给弄湿了,不得不重新换一身。 “我先去换衣服,然后再叫人给你送一身来。” 她从浴桶中站起来,身上的层层叠叠的薄纱也全部都被浸湿,显出了娇俏的轮廓。胸前鸳鸯戏水的肚兜也被萧景行看得仔仔细细。 萧景行看着这极有暗示意义的图样,又想着而今两人的境遇,不由地脸上一红,眼睛却没有移开。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的绣花看?这两只鸭子很漂亮吗?”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把已经全部浸湿的外套和中衣一起脱了下来。 “那不是鸭子,是鸳鸯。”萧景行答着,看着凤辉夜转过了身,将光洁纤薄的背部展露在他的视线里。 她没有多想,22世纪泡温泉游泳海边度假不都会穿比基尼,哪次都不比现在露的少。 可萧景行到底还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从来都未见过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纵,哪儿受得了这刺激。 她脱了外套,还准备脱裙子,萧景行立马喊停,“你到底知不知羞,怎可随意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 “你不看不就好了吗?我不把湿衣服脱了,怎么换干净衣服呀?” “我不看,你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我也会想!”萧景行严肃地说道。 凤辉夜只好先把身子擦干,拿着衣服躲到了床上,用被子挡着将衣服换下,一边换,还一边道,“宸王殿下,您其实不用太高看自己,正常男人呢,都会有一段贤者时间,没那么快又有反应的。” 萧景行感觉到了冒犯,双手靠在桶边,冷哼一声,“说得好像是你的经验之谈一样。” “差不多吧,我书上看到的。” 萧景行诧异地看着她,“你都看些什么艳书,会讲这种内容?” 凤辉夜知道他想歪了,她看的明明就是《生理健康与卫生》,可是她还是想要接着他的话逗逗他。 “也没什么,就是《我和西门大官人的二三事》之类的。” 凤辉夜换好衣服,出了门,萧景行才又召唤来掠影。 “主人,何事?” “三小姐平日里爱看书?” “这个……属下不知,三小姐闺房中的事,属下不敢过多窥探。” 凤辉夜和他毕竟男女有别,何况她还是萧景行未来的妻子。 萧景行忖度了片刻,换了种问法,“那你可有在市面上听说过《我和西门大官人的二三事》这本书?” 第七十章 去宸王府 掠影沉着脸,“这听上去怎么像是艳情小说?属下从来涉猎过这种范围,实在不清楚。” 萧景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我回府让人查查,大梁律是禁止这种艳书收买的,查到一家敢私下贩买,本王关一家!” 没过一会儿,凤辉夜就送来了新的衣裳,让萧景行换上,两人下了楼,在院子中的凉亭里见了凤清远和萧明照。四人寒暄了几句,凤清远便把凤辉夜给拉走了,留出时间,让他们叔侄自己聊。 本来凤清远就不愿意在这闹鬼的地界待太久,何况有这两个皇子王孙在,他觉得自己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当然希望把这个麻烦直接丢给萧景行。 凤辉夜跟着凤清远来到了书房,凤清远直接拿出了婚书,放在凤辉夜面前。 “二皇子是个急性子的人,本来续弦这件事,也不用搞得像迎娶原配一样那么风光,我和他的意思呢,都是化繁为简,免得从中出差错婚期定在了半月以后,之后的事情,就你们自己看着办了。” 凤辉夜拿过婚书看了看,上面果然只写了迎娶安定侯府四女,等过段时间,上面的四字就会变成二字。到时候,萧明照想赖也没地儿说理去了。 只希望他到成亲之前,都别发现了其中端倪。 “谢谢爹爹,爹爹的恩情,女儿和宸王殿下都不会忘记的。” 凤清远听着凤辉夜这句话,心中无比舒坦起来。 他可是冒着得罪萧明照的风险,办萧景行做的这件事,就是已经决定站队到萧景行这边,把自己的后半生都赌到他的身上了。 “辉夜,今天我看你和宸王殿下……咳咳……你们俩何时好事才能近一些呢?” 他最关心的当然是凤辉夜的婚事,只有凤辉夜真的成了宸王妃,他成了萧景行的岳父,他外戚的地位才能稳妥。现在两人仅仅是订婚,说不定什么时候萧景行就把婚给退了。 提到这件事,凤辉夜就头大,她和萧景行是不会成亲的,她能怎么回答凤清远? “爹爹,宸王殿下不是说了吗?要等女儿及笄以后。现在女儿年纪尚小,才回府也没多长时间,女儿还想要再多陪陪爹爹您,这样不好吗?” 凤清远看来,这样实在是太不好!何况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简单,才不会真的是舍不得他。 “傻孩子,就算你嫁进了宸王府,也可以时常回来看看爹爹呀。你永远都是爹爹的女儿,但是要是这男人看不住,他可就喜欢上别人了!到时候有你的苦日子!” 凤辉夜心想他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自己都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居然还教导她要抓住别的男人的心。 “爹爹,宸王殿下不是这种人的,他肯定会对女儿负责的。您就放心好了!”凤辉夜想了想,为了把凤清远先稳下来,故意加了一句,“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凤清远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对他上心一点,我看你一次都没有主动登门去拜访过人家,还让人过来看你,你们都是有婚约的人了,倒不用这么故作矜持,你也要学会时常去关心一下人家,明白吗?” “嗯嗯,女儿会的。” 凤辉夜当下本只是糊弄凤清远几句,可是到了第二天,凤清远还真一大早就安排了丫鬟婆子,把她送去了宸王府。 凤辉夜知道自己不去一趟,没办法像凤清远交差,反正她也有宸王府的腰牌在身,也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萧景行早上有早朝,所以人根本不在府内,凤清远的本意,是想让她装一波贤惠,洗手作羹汤,可是凤辉夜哪儿有那个心思,进门就开始逛园子了,还让掠影帮她从厨房烧了点吃的出来,边走边吃,就像是旅游一样。 “我觉得你们府上的吃的还真不错,我决定以后每天都来看看萧景行。”凤辉夜一边啃着鸡腿,一遍美滋滋地说道,这味道比他们安定侯府好多了。 “那是自然,府上的厨子都是梁都各地最好的酒楼请来的。”掠影跟在她身后,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那看来萧景行还挺会享乐的嘛,这肯定超花钱!”凤辉夜感叹着,果然皇族阶级和普通贵族还是有壁的。 “那倒不会,厨子都是皇后娘娘下旨找人搜罗的,一切也都有宫内开销。” 凤辉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萧景行浓眉大眼的,也是个啃老族。” “那是皇后娘娘疼惜主人。”掠影立马为萧景行解释道。 凤辉夜没接他的话,拿着一只鸡腿,递到了他的面前。 “诺,你吃不吃,真的好好吃,虽然你可能已经吃惯了。” “掠影不敢。主人所用的厨房,和我们所用的,并非一个厨房。掠影不敢冒犯。” “吃个鸡腿儿而已,冒犯什么?”凤辉夜眼睛转了转,忽然有了个想法,“也就是说,这些好吃的,你都是从萧景行嘴里给我抢下来的?” “非也,掠影只是报了您的身份,之后让厨房准备了一下而已。毕竟您是主人未过门的妻子,是宸王府的半个主子,府上之人自然不会亏待。” 凤辉夜顺理成章地把鸡腿硬塞到了他的手上,“既然你们不会亏待我,我当然也不会亏待你们呀。好啦,照你们的说法,我是宸王府的半个主子,那你就没有拒绝我的理由,吃吧,你不吃的话,剩下这么多好吃的,我一个人哪儿吃的完!” 凤辉夜吃完一个鸡腿,开始犹豫起来,骨头应该丢在哪里,毕竟这里也不是真的文保单位,根本就没垃圾桶。 她忖度了片刻,终于决定,悄悄地把骨头扔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反正以后也会自然降解,还算是给草丛提供了营养。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行为马上就被人给抓住了。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在宸王府如此放肆,不懂规矩!” 凤辉夜一回头,看着那人一身锦衣华服,倒不像普通丫鬟。 第七十一章 软玉温香 凤辉夜就这样被人抓包,自知理亏,心头也不由怂了起来。 “那我捡起来呗。” 凤辉夜把打包食物的小篮子递到了掠影手上,蹲下身子准备去捡自己丢下的垃圾,这时,听到身后的女人语态轻蔑地问着身旁的丫鬟。 “这女人是谁呀?怎能随意进入王府?还不把她给赶出去!” 丫鬟回禀道,“当是安定侯府三小姐吧,奴婢听门房的人说三小姐今日来府中拜访了。” 女人冷笑起来,“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山中回来的野丫头,有爹生没娘养的。怪不得行为举止如此粗鄙。” 她说完,身边的丫鬟跟着一阵讥笑声。 凤辉夜极为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拿出一张手帕,把垃圾包好,心想着也不是自己的地界上,懒得和人起争执。 她小声地向掠影问道。 “那人谁呀?你认识吗?” “是和主人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湘蓉,日常伺候主人衣食起居的。” 凤辉夜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道,“你们宸王府还是店大欺客呀,一个丫鬟就这么威风?” “实不相瞒,湘蓉和殿下感情甚笃,是太子妃娘娘领进府的,太子妃娘娘承诺过,若是日后殿下娶妻,定会与湘蓉良妾之位。” 凤辉夜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小嘴不爽地撅了起来,合着这女人是把她当情敌了,所以才这样踩她的。 惹不起,她躲得起,若真的萧景行和她感情甚笃,这位姑娘看来是要当妃子的,说不定以后在她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湘蓉去给萧景行吹吹枕边风,萧景行就想要把她生剥活剐了。 凤辉夜没理她,朝着掠影招了招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离开。可就在她路过湘蓉身旁时,对方忽然把她给叫住了。 “三小姐请留步。” “怎的不怕我这野丫头把您身上的仙气儿给污染没了?”凤辉夜斜着眼睨着她。 本来她不想计较,可是明显这个女人就一副想要找她麻烦的脸色。 “方才或许是湘蓉话说的过分了些,但是每一句也都属实。湘蓉是宸王府中的大丫鬟,肩负着管教府中所有女眷的职责,若是三小姐想要加入宸王府,也当学学宸王府的规矩,莫要把武家的坏习惯带进皇室宗亲之中来。” 凤辉夜回过头,看着她仰着下巴,高不可攀的姿态。 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皇室宗亲了?这么大言不惭? “你的意思是你要教我规矩?”凤辉夜好奇地问道。 “不错,湘蓉一切都是为了宸王殿下好,也是为了甚为准王妃的您好。” 凤辉夜皱起鼻子笑了笑,从掠影手里拿过了小篮子,踏着欢快地小碎步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言之凿凿地留下两个字,“不学!” 凤辉夜一遍吃着食物,一边继续在府里闲逛,只是这下她为了不被抓到把柄,都会好好地把垃圾收到手帕里,看着手帕上沾满了油污,心里无比心疼着,这手帕可是蚕丝的! 一直到中文,萧景行才回到府上,派了丫鬟满府寻她,将她请到了后院练武场。 若非有军情,萧景行下了早朝以后都会在这里练习半个时辰,十八般兵器一样也没落下。 湘蓉此时正侍候在一旁,和萧景行非常有默契地找准空袭,为他擦汗,帮他端水。温柔体贴地就像是他的正派女朋友一样。 凤辉夜臭着一张脸,感情把她叫过来是给她喂狗粮的! 萧景行看到凤辉夜来了,摆了摆手,让陪练的侍卫退下,停下了练习。湘蓉立马拧了一张帕子,为萧景行擦了擦手,然后又换了新帕子,给他擦了擦脸。 “业精于勤荒于嬉,下次可不准偷懒了。不然我该怎么去向太子妃娘娘交代呀。”湘蓉嗔怪地说道,就像是一个贤良的妻子。 “无碍,总不能怠慢了客人。”萧景行随口道。 湘蓉听到客人两个字,嘴角立马勾起了笑容,故意提高了嗓子道,“那好,你去陪客人吧,湘蓉这就去叫下人准备点茶水点心。” 她说完,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萧景行这才走到了凤辉夜面前。 “来我这里做什么?” 凤辉夜目睹了刚刚那一幕,对萧景行自然也没了什么好脾气,她还以为他是什么不会被身边软玉温香迷惑的主儿,看来也识不破绿茶女表嘛! “你给了我令牌,让我可以自由出入你府中各处,我就来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个功能。” “现在试明白了?” 凤辉夜点了点头,“试明白了,我要走了。” 她现在不走,还不知一会儿要被那个小丫鬟明撕暗女表成什么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萧景行一把拉住她的手。 “这都快晌午了,你走什么走?都不留下来吃个饭?” “我吃饱了,你们府上的菜还挺好吃的。”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的手给掰开,瞪了他一眼。 萧景行彻底懵了,她嘴上明明是好话,怎么还瞪上他了? “你脸抽抽了?”他如是怀疑道。 “你才抽抽了!”凤辉夜说完,看着湘蓉已经带着几个丫鬟端上了茶具瓜果,于是拍了拍她的肩,“既然你们感情甚笃,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她又想走,萧景行直接移了一步,把她堵住。 “湘蓉不过我府上一个丫鬟,先前也听她说你俩人发生了点不愉快,她替我着想不过尽忠尽职,我命都可以交到你手上,若是就因区区一个下人就使你我二人离心,我大可将她打发出府嫁了。” 这话听到凤辉夜耳里,不过是他为了让她尽心治疗给出的妥协之方,可是听到湘蓉耳里,却换了一番滋味。 萧景行难不成真被凤辉夜给迷住了,竟然为了她要打发自己走! 看来她之前先下手为强,给萧景行报委屈都不管用了。 不过她能够留在萧景行身边那么久,也不是泛泛之辈,整个人立马跪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茶具,朝着凤辉夜一磕头。 “三小姐,若是湘蓉方才冒犯了,三小姐要怎么处置都可以,湘蓉任打任骂,绝不还手,但是湘蓉也是真真切切为了三小姐和宸王殿下能永结同心,才希望三小姐能学学府中规矩的,三小姐若是因此要将湘蓉赶走,让湘蓉如何面对将宸王殿下托付给奴婢照顾的太子妃娘娘。” 第七十二章 她僭越了 这姑娘着实聪明,抬出太子妃娘娘来压她,岂不是在说当着凤辉夜的面警告她自己是太子妃娘娘选中的人,要是她赶她走,那就是在忤逆太子妃。 她还故意用着谦卑的语气在萧景行面前装可怜,搞得凤辉夜倒像是恶妇一般。 凤辉夜对着萧景行指了指自己,“宸王殿下觉得我需要学规矩吗?”她说完,还用着唇语向他提醒了一句,“我又不嫁给你!” 萧景行见她这么说,虽然莫名有些不悦,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有道理。 他们二人不过互相利用关系,真用王妃的标准来要求她,未免有些苛刻了。 “三小姐真性情,甚得我心,不必学那些。”萧景行也对着她,一字一句地咬着音,警告着两人到底名义上还是未婚夫妻关系,别想撇的太清,私下可以没规矩,还装的时候还得装。 凤辉夜见他发了话,心中也有了些底。移步走到湘蓉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 “湘蓉,我知太子妃娘娘看重你,可是有一件事你得搞清楚,这里已经不是太子府了,是宸王府,拿前朝的规矩来斩本朝的官,胆子够大的呀。” 她们两人靠的极近,湘蓉脸上立马显出腾腾杀气,凤辉夜看得清清楚楚,可当萧景行眼神转过来时,她又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连忙朝着凤辉夜磕了个头。 “三小姐,请您收会这句话,太子妃娘娘好歹是宸王殿下的亲生母亲,也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太子妃娘娘交托湘蓉的事怎算是前朝的规矩?” “不是哟,宸王府现在姑且算得上女主人的就只有我了吧,太子妃娘娘出家为太子祈求冥福了呀?你这样说,岂不是在诬蔑娘娘用心不诚?”凤辉夜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双手捧着脸,对付这种狐假虎威,又没点儿真本事的女人,她可最在行了。 她的眼睛里就像是闪着星辉一样,长长的睫毛映满眼窝,阳光照在睫毛上也亮晶晶的。 湘蓉抬起头,凤辉夜这副模样,简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 而她已经满了十八岁,过了女子最好嫁人的年纪,若不是满心都扑在萧景行身上,想着能当上他的良妾,怎会这般…… 对比十四岁的凤辉夜,她不搬出和萧景行多年的情谊,以及太子妃娘娘,她根本就不占优势。 可是,她一定不能离开!离开了宸王府,她就什么都没有! “湘蓉不敢。三小姐明知湘蓉不是此意,湘蓉对太子妃娘娘和宸王殿下均是一片赤诚,日月可昭,为何还如此咄咄逼人?既然宸王殿下都发话了,三小姐的事情,湘蓉不再过问便是了。” “你这话说的就好笑了,要是宸王殿下不发话,莫不是还想苛责本准王妃?你到底算是哪儿门子的恶婆婆?”她说完,站了起来,走到萧景行面前,眉毛一撇,小嘴一撅,“殿下,您猜猜您这身边的丫鬟,怎么地就敢如此僭越了?” 萧景行平日忙于政务,哪儿有空去管府中之事,他本也觉得湘蓉行事稳妥,没什么问题。不过下人终究是下人,她对凤辉夜此言此行,的确僭越了。 湘蓉看着萧景行露出了忖度的神色,生怕他会赶自己走,立马跪着爬到了他的跟前。 “宸王殿下,湘蓉在府上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湘蓉自小无依无靠,全靠太子妃娘娘恩荫庇佑才有的今天,离开了宸王府无异于死,若有僭越湘蓉可以改,殿下莫要遣湘蓉嫁人。” 萧景行的目光投向了凤辉夜。 “你既说你是我府中女主人,便说你要如何吧。” 决定权落回了凤辉夜手上。 她本就提倡婚姻自由,当然不可能逼着湘蓉去嫁人,就连对凤星夜,她可都是想要她自愿出嫁的。 凤辉夜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挑着眼看着湘蓉身后的众人。她们往日里也都是湘蓉关照着,这下看凤辉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敬。 “不是要上瓜果茶点吗?你们怎么都愣着了?这么为湘蓉马首是瞻?” 湘蓉能在萧景行身边呆那么多年,自然也不笨,知道自己现在越是受人拥戴,也会成凤辉夜的眼中钉。赶紧给身后丫鬟们递了个眼神,让她们奉上茶点。 凤辉夜一边吃,一边问着湘蓉,“湘蓉姐姐你不想嫁人,那以后有何打算呢?” 她故意用了姐姐两个字,一时客气,二是挖坑。 湘蓉并非看不出来,可她只能答道,“湘蓉只愿一生留在宸王府,侍候宸王殿下左右。” 她原本以为凤辉夜只有十四岁,年纪尚小,好拿捏,没想到现在竟逼得她只希望自己还能留下去。 “那湘蓉姐姐是想一辈子都不嫁人咯?” 凤辉夜这句话直接把她哽住。 她只想嫁给萧景行,哪怕是做妾也愿意,但是这种话她又怎么能主动在凤辉夜面前说出来,一个丫鬟直接对着主子讨要名分,简直不知廉耻。 “只要宸王殿下肯留湘蓉在府上,湘蓉无论何种身份,都愿接受。” 湘蓉这样说,才可以日后不落人话柄。 凤辉夜勾起唇角,“我想你那么会教导人,既然如此,你便去外院吧。” 杀人诛心,她不就想要一天到晚缠着萧景行,后院都是下等下人和新进府的奴仆呆的地方,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无论何种身份,都愿接受。 湘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她自小在内院长大,怎能去外院那种粗鄙之地。 “三小姐莫不是在和湘蓉开玩笑?湘蓉若是去了外院,谁来照料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又不是三岁孩子,他行军打仗的时候难不成也要丫鬟婢子陪着吗?再说了,府中也不止你一个丫鬟,你说是吧?”凤辉夜说完,还瞟了萧景行一眼,故意揶揄道,“她这话听得我还以为她对殿下有养育之情呢。” 萧景行眉心微微蹙起,回睨了凤辉夜一眼,湘蓉到底不过是一介丫鬟,怎能和他有这种关系! 第七十三章 艳若桃李 “湘蓉,你便去外院吧。” 萧景行一锤定音,湘蓉听完颤抖着,站都站不起来。 “殿下……” 凤辉夜怎会给她争取的机会,抓过了萧景行的手腕,朝着他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脸。 “饿了,咱们去吃午饭吧。” “方才不是说不吃吗?”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何况……” 凤辉夜抄起了一旁的长剑,朝着萧景行攻了过来,萧景行先是一闪,然后迅速抽过身旁侍卫的佩刀与凤辉夜交战开来,两人战了四五回合,凤辉夜才率先停手。 “你看,我没吃饱饭打一会儿就累了,一会儿吃饱了还可以陪你练练,够实用吧?” 这是她第一次用剑,虽不算使地好,但是攻击性够强,比府上那群不敢伤了宸王殿下的武师敢下狠手得多。 而且她的步伐身形,也确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若是赤手空拳,看样子也不比那些武师差。 “你平时擅使什么兵器,我让人给你造一副。”萧景行道。 “你这里没有。” 她当然是擅长用枪咯,只不过这个时代,不可能有枪,如果要造出来,恐怕也得花费好几年时间才能做出个粗糙货。 “那不如我教你练剑?”萧景行提议道。 他方才看她用剑姿势不对,要是会点技巧,能轻松很多。 凤辉夜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来明显了,我看你暗器使得不错,你还不如教我暗器!” 他老用瓜子壳砸她,她也想有朝一日报复回来。 “给个理由。” “我觉得可以防身!” “那还不如学剑。” 凤辉夜扁了扁嘴,“我觉得它够小!” “继续编。”萧景行轻描淡写道。 凤辉夜朝着他做了个鬼脸,“你给我等着!” 两个人走出了练武场,没能看到,身后的湘蓉已经是一副怨恨的神情。 原本她还想敬她以后是宸王府的女主人,现在看来,不能留她了。 等两人离开以后,湘蓉才在一旁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湘蓉姐,今后您真的要去外院了吗?要不一会儿咱们去找殿下求求情。” 湘蓉摇了摇头,“这种小事怎能再去叨扰殿下!” 现在再去和萧景行说,他也怕是也会站在凤辉夜那边,还觉得她烦。 何况,现今凤辉夜对萧景行还有用,等此事完了,她再去算账不迟。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终于到了凤星夜成亲的日子。 二皇子的迎亲队伍一大早就到了安定侯府内,由于是娶续弦,并给像娶原配一般大摆阵仗,如今凤星夜能够嫁出去,还是嫁入皇室已经是感恩戴德了,自然不会有更多怨言。 凤辉夜和凤宁夜去为凤星夜送嫁的时候,两人正好撞上了,凤宁夜已经恨上了凤辉夜,对她也一点小心思都藏不住,直接白了她一眼,被魏玲珑拍了拍肩头。 “宁儿,喊三姐姐。” 凤辉夜也没兴趣看她装模作样,摆了摆手,看向了魏玲珑。 “三姨娘,一会儿为二姐姐送嫁完,你就带四妹妹回房吧。如果你是为四妹妹好的话。” 魏玲珑当然明白二皇子求娶对象突然从凤宁夜变成了凤星夜,其中自然少不了凤辉夜一番周旋,她不愿意自己女儿踏入火坑,纵使也对凤辉夜有成见,还是温柔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费心了。” 凤宁夜偏偏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哼!你有这么好心帮我才怪!你这下坑了二姐姐,以后肯定还会找机会坑我的!娘,你可不能被她的伪善给骗了!” 凤辉夜双手环胸,微微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她。 “那你去嫁呗,我又不会拦着你,现在去和二皇子说人家也愿意换过来吧。” 凤宁夜一下子被她这句话哽住,不敢再发言。 两人进了星月楼,此时凤星夜已经画上了精致的妆容,穿上了大红衣服,只是还没有盖上红盖,打扮的格外漂亮,全是孟秀兰一手操持,几乎把自己的老本都翻了出来,只求凤星夜能够在二皇子那里留下好印象。 凤辉夜看着哪儿哪儿都好,凤星夜这几天被照顾得好,也在她面前恢复了以往盛气凌人大美人的气势,从镜中看着身后端详着她的凤辉夜。 “三妹妹愁美不展,怎么?你都不替姐姐高兴吗?” 凤辉夜的确皱着眉头,可是她自己设的局,又怎么会不高兴。 “我见姐姐今日艳若桃李,天下无双,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是姐姐这双手上次受过刑法,现在还这么丑陋,要是被二皇子看到……” 凤辉夜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心事,赶紧对着孟秀兰道,“娘,您快让人也给我的手傅傅粉。” 妆娘赶紧照搬,可是她一双红肿的手纵使被傅白了,也难掩肿/胀。 凤辉夜两只手一趴在凤星夜的肩头,笑眯眯地望着镜中的她。 “二姐姐,要不我帮帮你?几针下去包你一双手白白嫩呢,如何?” 凤星夜怎么可能信得过他,不置可否地望向了孟秀兰。 孟秀兰皱紧了眉头,“你有什么居心直接说!” “兰姨你这就误会我了,二殿下对二姐姐一片真情,即便我使诈毁了她的手,二殿下也会不离不弃的,何况现在二姐姐这双手和被毁了有什么区别,兰姨不如放手一搏。”她狡黠的眼珠转了转,扑闪着浓密的睫毛,“不过丑话我也得先说在前面,二姐姐的手可以恢复,但是三日内肯定是动弹不得的。你们自己抉择吧。” 凤星夜咬了咬牙,不能懂总比太过丑陋,吓到二皇子好。 “你此言当真,真的只有这一个坏处?三天后就能恢复?” “对,如果恢复不了,二皇子妃现在身份地位也比我高,可以随时来找我算账。” 她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凤星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你来!” 凤星夜伸出了手,等着凤辉夜施针,凤辉夜手法极快,拿出银针扎了几下,凤星夜的手就肉眼可见的消了肿,就像是一个皮球泄了气一样。 这时,门外有人喊道,“二皇子殿下驾到——” 第七十四章 迎亲队伍 魏玲珑顿时紧张起来,拉着凤宁夜就往屏风处拽。 凤辉夜瞪了孟秀兰一眼,赶紧指挥道,“兰姨还不给二姐姐盖上红盖头,这还没拜堂,夫妻就先见了面,可不吉利。” 孟秀兰当然也知道这点,可偏偏凤辉夜多嘴提醒她一句她就是不爽,想要对凤辉夜翻个白眼,这时,凤辉夜已经走到了门外去。 “二殿下来的这么早,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萧明照笑了笑,捋着胡子道,“接亲这事儿当然得勤快一点儿,本殿下还盼着进洞房呢!” 萧明照说着,脑袋就望着屋里望了过来。 “二殿下等一等。” 凤辉夜立马用团扇遮了遮他的眼睛,回头看凤星夜已经盖上了大红盖头,才放心地把团扇拿了下来。 “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二殿下今日要娶我姐妹,也不知小女能否像二殿下讨点吉利。” 她这话虽然只是托词,但是已经成过一次亲的萧明照立马心领神会。 “来人呀,赏!” 跟在萧明照身后的小随从立马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凤辉夜。 “三小姐,这是我们家主子的一点心意。您笑纳。” 凤辉夜想了想,既然他都肯出钱了,也不能只让他吐一份出来。 “多谢二殿下美意,但是二殿下您也是知道的,我还有一位姐妹,身体原因,不方便出来送亲,二殿下要不……你懂的吧?” 喜事当前,萧明照自然不会吝啬,朝着随从使了个颜色,随从立马又摸出来了一锭金子。 “三小姐,还请您代为转交一下。” “这还差不多。”凤辉夜这才别过身,让萧明照把人接走。 接亲的队伍下了楼,凤辉夜才把手里的两锭金子伸向了屏风后面。 “你的,二殿下赏,拿着吧。” 凤宁夜看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她可不像凤星夜那么娇贵,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着这锭金子,不免有些财迷。 纵使她不知道凤辉夜打的是什么主意,可被卖的是凤星夜,她还得了好处,这就不算坏事。 “你不要吗?都给我?” “你以为我办这么多事是在行善?这是你应得的,那好就是了。” 她可是在搞萧明照,拿人手短,凤辉夜才不愿意良心不安。 凤星夜被带出了内院,来到了正厅,周围的凤家的亲友脸上却没多少笑容。 “哎,宁儿还那么小,可惜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宁儿,万一是星夜呢?” 萧明照娶的是谁,凤清远没有向亲友说清楚,怕会走漏风声。 “呸!星夜都那样了,二殿下能看得上吗?星夜那些破事儿,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吗?她给二殿下提鞋都不配!” 虽然那人的话说的很小声,可还是落进了凤星夜和孟秀兰耳朵里,孟秀兰这才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 凤星夜更是气愤,不明所以的她简直想要揭开红盖头和那人大吵一番,可却被孟秀兰给按住了。 “那些人就是嘴贱,等你当了二皇子妃,娘看他们还敢说什么!” 孟秀兰心中惴惴不安着,只想快点催促着凤星夜上花轿。 走到门口,萧明照才突然停了下来,握住凤星夜一双手。 “出了这道门,你就是我萧明照的人了,虽然我长你那么多,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带你的。”萧明照许诺道。 凤星夜害羞点了点头,她还以为萧明照说这番话是不会再计较她的过去了,让她安心。 可接下来,萧明照又喊了一句,“宁儿……” 凤星夜顿时脑袋里一声嗡鸣。 萧明照想要娶的人不是她!她又被凤辉夜给算计了! 凤星夜顿时想要掀开自己的红盖头,但是她手连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二殿下……” 她喊了一声,赶紧被孟秀兰拽到了花轿边。 她不能让这件事败露了!就算这是凤辉夜搞的鬼,她知道,这也肯定是凤清远安排好了的,只要拜堂成亲自己女儿二皇子妃的名位一定没有问题。要是现在就拆穿了,她们母女两只会沦为天下间的笑柄。 “吉时也到,就请二殿下带新娘子回府吧!” 萧明照脸上笑开了花,“好!好!我这就上马!” 他长得太胖了,上马都须几个小厮扶着才跨了上去,身后的队伍一路敲敲打打,吹着喇叭送走了接亲的萧明照,看到他们消失在街角,凤辉夜才从安定侯府中走了出来。 这时,萧景行也骑着马,停在了安定侯府门口。 “上来。”他朝着凤辉夜伸出了手。 凤辉夜现在熟练多了,一下子就稳稳坐在了萧景行身前。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凤辉夜问道。 “你都帮了我那么忙,我若还有闪失,岂不废物?”萧景行答道。 “谁问你这个了。”凤辉夜往后看了他一眼,“我是说我的宅子,安排妥当了吗?我可还等着他去登记新户籍呢!” 这可是让她脱胎换骨的好机会。 “户籍?”萧明照皱起了眉头,“你登记什么户籍?” “六皇子帮我搞定的,说是只要有一套房产,就可以登记了。”凤辉夜掰着手指头,平静地向他解释道。 萧景行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你们两的关系都已经好道他愿为你开这个口子了?” “什么关系好不好呀,这可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你要是准他拜我为师,他也不用拿东西来和我交换。” 萧景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先按下不表。 “坐稳了。”萧景行扬了扬马鞭,带着凤辉夜,朝着萧明照府上赶去。 此时的二皇子府,已是宾客满盈,接亲的队伍一到,大家立马围了上去,恭喜着萧明照。 凤星夜落了轿,握紧了喜娘的手,紧张地冷汗直流,有小孩子窜了过来,仰着脑袋悄悄从盖头底下看她,凤辉夜都能吓得差点摔一跤。 孩子的娘亲赶紧把他抱开。 “小宝,不可以捣乱。这是二皇子府,不是其他地方!” 萧明照倒没有在意,转头笑嘻嘻地问着小孩,“小家伙,看到新娘子长什么样子了吗?” 凤星夜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七十五章 千杯不醉 她现在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凤星夜捏紧了手心,直到小孩儿说了一句,“新娘子好漂亮!”,她才总算放下心来。 原本凤星夜的底子就好,今天她的妆容打扮夸一句大美人也当之无愧。 萧明照拍了拍小孩的脸蛋,高兴地笑了起来,招了招手,“快,牵新娘子到正堂,等时辰一到,马上和本殿下拜堂成亲!” 府内继续锣鼓喧天,几个皇子公主陆陆续续赶到,没一会儿萧景行带着凤辉夜也到了现场。凤辉夜毕竟是女方的姊妹,按大梁风俗应当留在自己家中,所以萧景行还特意带着她换了身男子的衣装,带上了假胡子,装作是萧景行的朋友,混进了府内。 这时有人送来今晚燃放的烟火,在家丁的安排下放到了府内各处。 到了吉时,府上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凤星夜和萧明照拜完堂,便被送去了府上后院。 萧景行和凤辉夜坐在了一桌,同桌的士大夫公卿子弟们不由对她好奇了起来,凤辉夜也估摸着可以借此给自己日后的身份做好背书,一碗一碗地同众人拼起酒来。 “小弟叶辉,与宸王殿下乃是关外行军时偶然认识,今日出来乍到,就能有幸参加二皇子殿下的婚宴,与各位相识,让小弟倍感荣幸,小弟先干为敬,各位随意便可。” “叶兄弟客气了,能成为宸王殿下的朋友,叶兄弟定非凡夫俗子,我这碗敬叶兄弟。” 就这样好几碗敬酒下去,萧景行怕她被被这群人恭维地晕头转向,不知分寸,赶快制止住了凤辉夜。 “酒不是这种喝法,你给我歇停点。” 毕竟,她到底是个女子,喝不了那么多酒。 众人却不知这一层,接着给凤辉夜倒酒。 “宸王殿下,叶兄弟又不是女人,您这么护着她作甚?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今日二皇子大喜,酒喝的越多,才越捧场!” 凤辉夜一双明澈的眼投向了萧景行,向着他点了点头,“就是嘛,宸王殿下。难不成你都忘了我们一起对酒当歌,千杯不醉的盛景了?我是喝不醉的。” 她敢这么自信,必然是因为手上有解酒药。这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萧景行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再阻拦,随她去了。 喜宴一直从中午持续到傍晚,萧明照赶快来一一敬酒,想要早早喝完去洞房花烛消受美人的软玉温香。一到凤辉夜这桌,就被几个士大夫子弟给拦住了。 “二殿下是爱酒之人,这位叶兄弟号称千杯不醉,怕是只有二殿下出面,才能让我等一见风采了。” 萧明照笑了笑,拍拍说话那人的肩膀,“这事儿得改日来了,今儿个我不是要洞房嘛?可不能让小娘子嫌弃我浑身酒气,嘿嘿。” 凤辉夜看着他胖胖的躯体,心想该嫌弃的不应当是他的人吗? 但是她还是陪了一脸笑,先给萧明照敬了酒。 “二殿下,初次见面,我叫叶辉。今日听闻二殿下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再一见真人,更是气度非凡,令我辈赞叹。二皇子妃又怎会嫌弃殿下呢,何况女人家就喜欢骂咱们臭男人,这男人不臭,女人还不喜欢呢。” 她说人,同桌的几个人立马鼓起了掌。 “叶兄弟说得有理!” 萧景行下意识地牵着领口闻了闻,闻完又嫌弃地想自己脑子怎么了,凤辉夜的嘴,骗人的鬼。她可不会喜欢什么臭男人。 凤辉夜主动几杯酒下去,连萧明照都不由漏出了赞叹的表情。 “叶兄弟不简单呀,人看着不大,没想到这么能喝。那本殿下就和你喝几杯。” 萧明照哪儿比得过有解酒药加持的凤辉夜,没一会儿,眼前就有点晕晕乎乎了。连忙摆着手,说,“不行了,不行了。本殿下还要去陪小娘子呢。” 萧明照被人扶着离开了院子,来到了洞房。 此时,凤星夜还盖着红盖头,坐在喜床上等着萧明照前来。 她都紧张死了,要是萧明照认出了她,这下子反悔说不娶了,她该怎么办? 萧明照却是醉醺醺地摸进了房间,一边喊着美人儿,一边推开了门。 “我的小娘子,等着急了吧,为夫这就来亲亲你!” 一大股熏人的酒气向着凤星夜袭来,她简直想吐,干呕了好几下,可惜今天滴水未进,什么都吐不出来。 萧明照扯开她的盖头,笑的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他已经分辨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了,只看得出她也花容月貌,傅粉施朱,好一个天生的美人儿! “小娘子,为夫可盼着这一天了。” 萧明照急急忙忙地扯开了她的衣服,将她推倒在床,将近二百五十斤的体重直愣愣地压在了凤星夜身上,凤星夜这么近地接触着他,才感觉到这根本就是身心地两重折磨。 她恐慌地瞪着萧明照,想要挣扎,两只手却连一点力气也没有,想要呐喊,已经醉醺醺的萧明照哪儿还听得进去她半句话。萧明照听着她闹腾地烦了,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打得凤星夜半边脸高高肿起,晕了过去。 细嫩的身子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没一会儿,凤星夜全身就没了一块好皮。 这时,门外传来了呼喊声。 “着火了!二殿下,不好了!着火了!” 萧明照一听这话,酒意顿时清醒了大半,撇开身下伤痕累累的美人儿,赶紧披上衣服出了门。 “怎么了?怎会着火?” “好像是庆祝用的烟火不对劲儿,本来是该冲到天上爆炸的,没想到没冲出来就冒火花了,大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明照气愤地拍了拍大腿,“你们去哪儿采买的!怎的会出这种问题!烧起来了吗?” “还没有烧起来,只是火光瘆人,跟要烧起来了一样,怕有个危险,所以先通知王爷一声。” 而另一边,萧景行的人已经带着二皇子府令牌光明正大地进了府中,潜入了府中各处。 第七十六章 毫无二心 “不过就是一场火事,为何慌慌张张?还不赶快取水救火!” 这时,有人站出来喊道。 凤辉夜和萧景行打眼过去,说话的人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却透着一股精明味。 “这人是谁?”凤辉夜向萧景行问道。 “萧景元,二皇叔的嫡长子,也是我的表弟。” 凤辉夜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是亲生的吗?我怎么瞅着两个人不太像呀?” 少年轻轻瘦瘦,眼中却透着一股邪气,一点儿也不似那肥肥胖胖的萧明照。 “话别瞎说,这么多耳朵听着呢!”萧景行警告道。 凤辉夜这才回过了脑袋,看着同桌的人都用着诚惶诚恐的眼神看着她。凤辉夜冷不丁冒了个寒颤,赶紧端着酒碗,继续吆喝道,“喝,今天不醉不休!” “叶兄弟,我们是真的不行了,现在也不知火势如何发展,我们这边就先走了。” “就是,这火这么大,怕是一时半会儿没人敢靠近的。不烧起来才怪了!” 众人纷纷离场,凤辉夜却丝毫不退怯,吃起了菜来。 这些烟花不过是她为了帮萧景行的人拖延时间罢了,萧明慎按照她的配方做的,根本就一点也不烫,怎么可能烧起来。 萧景行看出来了这一点,也和她一起等着烟花熄灭。谁料到烟花一灭,就听到一声女子尖叫。 “啊——” 声音是从婚房那边传来的,凤辉夜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此时的萧明照正在大发雷霆。 他酒一醒就发现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娶的凤宁 夜,而是早已声名狼藉的凤星夜!原本凤星夜在府中不干不净之事他就略有耳闻,后来她又是得罪了皇后,被萧明慎用刑费了双手,哪儿还有人敢娶她! “贱人!谁准你来冒名顶替的!”萧明照愤怒地掐着凤星夜的脖子,“你为何会在这里!凤宁夜呢?" 凤星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粗吓得面目狰狞,她知道她肯定是中了凤辉夜的招了,可是她不能说! "殿下,您在说什么呢?爹爹与您交换的婚书,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您想要求娶的人就是我吗?我是您明媒正娶回来的二皇子妃呀!" 提到婚书,萧明照才赶快去找到了它,摊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的是聘娶安定侯府二小姐凤星夜为妻。 萧明照气地鼻子直冒烟。 "好呀!凤清远你这个老匹夫,居然敢给我玩阴的!" 凤星夜怕他后悔娶了自己,赶紧拖着羸弱的身子朝着他缠了上去。 "二皇子,您已经娶了妾身过门儿了,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可都是看着的。何况你我二人方才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以后妾身就是二皇子您的人了,您可千万不要辜负妾身。" 萧明照立即反手一个巴掌,扇到了凤星夜脸上。 "我去你的!贱人!要不是你爹用尽了手段,我怎么可能娶你一个破鞋!我明天就要去找你爹算算这笔账!" 凤星夜吃痛地大叫了一声,难受地捂着脸,反正她已经豁出去了,现在只能尽量保全着二皇子妃的身份。 "萧明照!有婚书作证,你凭什么去给我爹爹说你要娶的不是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去了,天下人只会觉得你二皇子是一个吃了就跑没担当没责任的孬种!" 她话音一落,门外响起了看热闹的脚步声。 有家丁过来敲门。 “殿下,可是出什么事了。” 萧明照心想宾客还在外面,自然不想将自己被愚弄之事声张。 “无碍,洞房中的事尔等瞎参合什么?都给我退下!” 他这话不是说给家丁听的,而是说给外面的好事者听的。 “是,殿下。奴才这就退下。” 人走开,萧明照深沉的眼才看向了凤星夜。 “你就这么想要当本殿下的妃子?” “我当然想!我已嫁给殿下,自然不会再心存二心。” “既然如此,你就告诉本殿下,是谁出的这番主意?” 凤星夜缄默着。 萧明照凑近她,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你对本殿下毫无二心吗?本殿下可是在给你机会。” 凤星夜咬了咬嘴唇,心想自己说出来,也只是拖凤辉夜下水,她一定会成为萧明照的眼中钉! “是凤辉夜!都是她安排的。” “她费这一番力气做什么?”萧明照疑惑道。 “还能做什么?我也是被她算计了,她说是二殿下您想要娶我,还送我一块令牌当定情信物,我这才……这才信以为真。” 萧明照想起那块令牌,顿时大感不妙,拍了拍大腿。 “遭了,这下坏事了!” “殿下,何事大事不好,难不成凤辉夜那小贱人是想利用妾身害您?” 萧明照回过头,看向了她。 “爱妃,本殿下问你,你可恨她?” 凤星夜脸色陡变,想要愤愤地握紧拳头,可是她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重重地点了点脑袋。 而此时,凤辉夜,萧景行,萧明慎三人已经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萧明慎出来的早,已经在此等候他们多时了。 “来往书信已经到手,景行,我们先将三小姐送回府。再去你府上商议吧。”萧明慎提议道。 凤辉夜看看萧明慎,又看了看萧景行,心头略微有一丝不爽。 “好了,合着我就是一个工具人?两位贵人马到功成,就开始把我往外面踹了是不是?” 这些天来她出主意,想办法。还以为三个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结果谜底就在眼前了,硬不让她看一眼。 萧明慎愣了愣,“明慎不是这个意思,先前三小姐不是已经和景行谈妥了报仇了吗?兹事体大,了解的越多,或许对你来说越危险。” “你见我怕过危险吗?”凤辉夜拍了拍手,“行吧,不愿意让我知道,那宸王殿下就把地契房契给我吧,咱们钱货两讫,以后再有这种危险的事情就别找我了。” 萧景行拿她没办法,何况这次凤辉夜确实出力颇多。 “六皇叔,辉夜于我不算外人,不如咱们就一道先去我府上。” 他说完,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涟漪。 她于他确实不算是外人,若是那是他们成了亲,想必盛况也会如今日一般。 第七十七章 突发红疹 “既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便如此吧。” 萧明慎点了头,三人乘马车一路从二皇子府驶向了宸王府。 三人在湖心亭中畅谈了一夜,翌日,宸王府的马车才将凤辉夜送回了府中。 而此时,安定侯府的气氛早已不同往昔。 天一早,萧明照带着凤星夜赶了过来,不是为了回门儿,而是为了问罪。 凤清远去上早朝去了,家里主事的只有魏玲珑,她也没处理过这种大事,扶着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向着二皇子请了个安。 “妾身不知二皇子与二皇子妃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恕罪。” 萧明照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上,凤星夜也因为身份的变化,趾高气扬地扬起了脑袋,坐在了萧明照身边。 “此事不重要,凤辉夜呢,把她给本殿下叫出来!” “辉夜?她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二殿下叫她来做什么?” 魏玲珑听萧明照叫的是凤辉夜,顿时放下了心。只要他不是来娶他女儿的,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二殿下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丫鬟找她。” 魏玲珑说完,便对着身旁的丫鬟吩咐了几句,让丫鬟去了后院。 几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等着凤辉夜到来。 “哟,二殿下来的可真早呀。若说是回门,我父亲都还没下朝呢,你要这么早来干什么?果然不上朝比较清闲是吧?”凤辉夜知道他是来找麻烦的,干脆也没给他留面子。 萧明照气的青筋直跳,拍了拍桌子,大喊了一声,“大胆!你这是什么语气?敢与本殿下这样说话!” “我有哪句说的不对吗?二殿下尽可指出来,小女子一定向二殿下好好道歉。再说了,昨日应当是二殿下姐姐的洞房花烛夜,你们不应当起得这么早吧?若是你们两人不愉悦,有病就得早治。这么早过来,是让我给你们开药方的吗?” 萧明照长期流连花丛,自认为能力出众,哪儿受得了这般侮辱。气的一个茶杯直接朝着凤辉夜砸了过去。 “放肆!” 茶杯砸到了凤辉夜腿上,热茶泼到了她脚边。 凤辉夜轻蹙眉头,凌厉地瞪了萧明照一眼。 “我可是很记仇的,我给你说。” “你记何仇?本殿下今日是来向你问罪的,你最好不要想轻飘飘的几句戏言就糊弄过去。” 凤辉夜走到了一旁的次座上坐下,连魏玲珑大着肚子都还站着,她却先行坐了下来。 魏玲珑怕会再次激怒萧明照,于是朝着凤辉夜提醒道,“三丫头,站起来,二殿下在呢,哪儿有你主动坐下的份儿!” “三姨娘您也坐吧。”凤辉夜说着,看了一眼萧明照,“二殿下总不会连让一个孕妇坐下来的气度都没有吧?” 她说的在理,萧明照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坐。”他说完,看了一眼凤辉夜,“怎地,难不成三小姐也有孕在身?” “那倒不是,只不过本小姐到底是准宸王妃,今日让二皇叔坐主位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到底还没嫁给我皇侄儿!”萧明照强调道。 “可是我有这个呀。”凤辉夜摸出了一块令牌,笑眯眯地对萧明照道,“这个你认识吧?” 萧明照顿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还拉着凤星夜一起。 “儿臣给母后请安。” 令牌上写着四个字——皇后亲临。 这块令牌原本是皇后留给萧景行的,萧景行昨日料到了今天萧明照或许会来找凤辉夜的麻烦,所以将令牌给了她。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凤辉夜笑了笑,把令牌收了起来,轻飘飘地道,“下跪着何人?为何来问本小姐的罪?” 萧明照气地咬牙切齿,看着她收了令牌,才敢站起来。 “凤辉夜,你别以为你得了我皇侄儿的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事儿就算告到皇后娘娘面前,你也丝毫不占理。” 凤辉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二皇叔你能不能讲重点,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麻烦?”她说完,看了一眼凤星夜,“若不是我姐姐,让二皇叔不满意了?” 她瞅着他们两个的样子,也不像是不合。昨晚他们俩应该已经达成协议了,不然今早凤星夜不会这样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萧明照抓住凤星夜的手,把她拉到了凤辉夜面前。 “我听闻贱内昨日手部红肿,三小姐主动为他施针治疗,可是她今天手上就起了这么多疹子,整只手都动不了了,莫不是三小姐故意想要害她?” 她想要害她的话,手段多的是,根本不用这么明显。 凤辉夜打眼看过去,凤星夜的手果然像萧明照说的一样,全是小红疹。 “她的手不能动这一点我认,确实是我做的,我也明确的告诉过她这个副作用,选择权在她,可是这个红疹与我无关。”凤辉夜笃定道。 “你当然会这么说,哪有罪犯自己会承认自己罪行的。可是昨天你对贱内施过针是有目共睹的。” 原本一直躲在后面的孟秀兰一听自己女儿出事儿了,赶紧跑了出来,抓住了凤星夜的手。 “儿呐,你怎么会这样!凤辉夜!我就觉得你会不安好心,没想到你这么歹毒!” 凤辉夜盯着萧明照看了好久,他们昨夜已经知道了,萧明照和那个村子脱不了干系,她的治疗手法不会有问题,所以萧明照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兰姨,你把气撒在我身上,不如问问你的好女婿这是怎么回事,问问你女儿是不是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萧明照没想到会被她一眼看穿,为了掩饰紧张咳嗽了几声,孟秀兰气上心头,当然不依不挠。 “我看我们星夜就是被你卖了还在帮你数钱!你别以为有宸王给你撑腰我就怕你了,我现在儿子死了,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光脚的不怕穿着的!你要是害了她,我跟你拼命!” 萧明照这时才装作和事佬的样子,把凤星夜和孟秀兰分开。 “既然三小姐不认,那咱们就不忙,说这病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三小姐在皇后娘娘面前不是医术高超吗?今天只要你能将贱内的病治好,本殿下就带人立马打道回府。” 凤辉夜皱了皱眉头,她从萧明照的眼神里看出来一股阴谋的味道。 第七十八章 又是红疹 但是区区几个红疹,难不倒她。 “好,即便二皇叔不这么说,凤星夜是我的亲姐姐,我也应当为她治好。” 她说完,便施针开药,让萧明照拿着要方子走人了。凤星夜不过是普通的过敏罢了,萧明照离开地也很痛快,他走的越快,凤辉夜也越觉得这事儿有问题。 来的时候大张旗鼓,走的时候却又急急忙忙。 没多久,凤清远下朝回府,见着众人都聚在正厅,便问魏玲珑,“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都出来了?” “方才二殿下带着星夜丫头回来了,让辉夜治病来着,没什么大事,老爷不用挂心。” 凤清远点了点头,把视线放在了凤辉夜身上。 “辉夜,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两人来到书房,凤清远开口道,“今日早朝宸王殿下没有提昨天的事情,是不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可还想着借此邀功。 凤辉夜也不能把关键信息透露给他,只能打着官腔,“这事牵扯着二皇子,皇家的事,兹事体大,哪儿能在群臣面前说开了?” 她昨晚同萧景行萧明慎研究了一晚上,那些书信确实至关重要,但是很多地方有加密过,他们尚未破解出来,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凤清远听她这话,心想自己问太多了,会失了本分,于是点点头,看着凤辉夜又道,“那为父就不多过问了,对了,你昨日一夜没回来,是不是在宸王府中过夜了?” 凤辉夜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还守着她这事儿。 “昨夜和宸王殿下谈的太忘情了,一时误了时辰,所以今早才回来的。”凤辉夜打了个哈欠,“说到这儿我就困了,爹爹,我就先去睡一觉了啊。” “你等一下,为父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凤清远抓住了她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她道,“辉夜,虽说你和宸王殿下已有婚约,但是毕竟你们二人还没有成亲,女儿家的清誉最重要。你看你姐姐,原本也不用受这种罪,就是清誉毁了才这样的。聘着为妻奔为妾,将来要是这些事被有心人提起,半夜私自去未婚夫家过夜,你的宸王妃之位小心就保不住了。” 凤辉夜实在是瞌睡上来了,只能朝着他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女儿以后不过去就是了。” 要不是昨天实在好奇结果,她还不想去辛苦一夜呢。结果关键信息还是没有破解出来。 “还有……”凤清远清了清嗓子,上下打量着凤辉夜,“即便是和宸王,你们两人可也不能太过亲近。今日我可是看着宸王殿下一点倦容也没有,休息妥当了的。” 凤辉夜简直想翻白眼,他以为是怎么回事?是萧景行和她睡过了吗? 萧景行精神好纯粹是因为他身体能力上简直是怪物级别的而已! “女儿不是姐姐,知道自爱。宸王毕竟是男子,又日理万机,我与他对谈一夜,跟不上他的精力实属正常。女儿真的困的不行了,可以回屋去了吧?” 凤清远啧了一声,“回什么屋啊,晚上去不适合,白天去刚好,你困了就上宸王府睡去,礼教之内尽管缠着他,可不能给别的女人留机会!” 凤辉夜露出一个“你在逗我?”的表情,接着对凤清远询问道,“可是万一晚上给别的女人留了机会呢?” “那也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登不上大雅之堂。你安心,只要能把正妻的位置坐稳,为父一定让你从宸王妃到太子妃再成为今后的一国之母,一路青云直上!” 尽管凤辉夜不想听凤清远的鬼话,但还是被他用马车送出了安定侯府,凤辉夜在马车上困得不得了,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回来,白跑一趟还给凤星夜治个病。在她昏昏欲睡之际,马儿忽然受了惊,整个车身一抖,凤辉夜也跟着摔了一觉,整个人扑倒了车厢门口。 “小姐,您没事吧?”马夫担忧地回过了身。 “我没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我驾车驾得好好的,这位姑娘突然冲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马车下方,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孩儿惊慌失措地望着凤辉夜。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底层人或者逃难来的,凤辉夜看着她就不由想到了从偏远寺庙回来的自己。 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孩子,但是比她还要辛苦许多。 “这位夫人,你要去哪里,我可以载你和孩子一程。”凤辉夜柔声说道。 她毕竟也曾是军人,军人的职责便是保护百姓。 女人杵在原地,抖了抖身子,没有动。 “你别怕,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凤辉夜走到马车边,伸手想要拉她上车,赫然发现,女人的手上也起了好多小红疹。 “最近怎么回事,这么多过敏的人。” 凤辉夜把人拉上车厢,车夫搭了把手,帮她抱住了孩子。 “夫人,你有去处吗?带着孩子,可有想过此后如何安顿?”凤辉夜继续追问道,看她怯生生的样子,或许不是梁都人。 女人摇了摇头。 “小……小姐若是好心,不如给我一些饭菜,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大家伙儿也一样。” 她的声音非常稚嫩,根本就不像一位母亲。大家伙儿这个说法更是让凤辉夜疑惑了几秒。 “你是逃难来梁都的?” 女人点了点头,“这不是我的孩子,只是大家伙儿觉得女人带着孩子比较容易乞讨而已,我们也是饿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小姐您菩萨心肠就行行好吧。” 凤辉夜心想反正宸王府的食材那么多,给出去一点也无妨。笑着点了点头,“好,你跟我来。”她低下头,又看了一眼女人怀中的婴儿,婴儿手臂上也是稀稀拉拉的小红疹。 “你们好像过敏挺严重的。我会点医术,帮你把把脉吧。”凤辉夜提议道。 女人警惕地收回了手,用破烂的衣裳将自己手臂包裹好。 “不……不用了……我们命贱,用不了那么精细。” 既然别人都拒绝了,凤辉夜也不好意思硬去把脉,只好等下了马车让宸王府的厨房帮忙准备点吃的。 女人抱着孩子,不肯进府,尽管凤辉夜再三邀请,她也只抱着孩子站在门口。 凤辉夜给了她食物,原本打算叫车夫送她,女人却自顾自地跑开了。 凤辉夜也没空再去多管闲事,让人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客房睡下。才睡没多久,她就被萧景行拽了起来。 “别睡了,我发现问题了!” 第七十九章 关键之处 “什么问题等我睡醒了再说。”凤辉夜赖在床上,翻过身去不理他。 萧景行收了手,“那你就别怪我没有叫上你了。” 凤辉夜立马反应过来是正事,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发现什么了?快给我说。” “我派人去找六皇叔过来了,一会儿一起说。” 昨日她们三人一起研究了一晚上,也没看出个头绪,所以凤辉夜和萧明慎各抄录了一份带走,凤辉夜回去刚想倒头就睡,没料魏玲珑的丫鬟过来搅了她的美梦,又被凤清远推了过来。她都还没机会看看自己抄录那份,没想到萧景行就已经发现了书信里的秘密。 三人又聚在了湖心的仰止亭,三封信件一起摊开。 “我们手上这些书信我今早重新仔细看了一下,每一张上都有少量异体字,昨日我们虽未察觉到什么,但我重新想了一下,这些信件都是二皇叔的亲信写给他的,这些亲信并非有识之士,不当会用这种字体,所以我怀疑这是一种暗号,恰巧方才查看军事图,我发现这几个文字所指全是地名。” 他两信件一张张摊开,依次念道,“信州,允州,充州,鹿鸣,奉孝。这几个地方都没什么名气,但是都刚好在几个大的水运线上,若是控制了这几个地方,就算是扼住了大梁贸易的咽喉。” 萧明慎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他的思路是对的,但我觉得他的目的不应在次。他能对你下毒手,说明他要的是皇位,正如你说说这几个都是小地方,也没有兵马,又不富裕,即便他拿在手里了,掐断了贸易也翻不了天。” 萧景行也陷入了思索中,“若是他想造反,只有起兵才行,可是这些地方地势都比较低平,太容易被发现了,应当养不了私军。” 萧明慎垂下眼眸,认同了他的想法,“即便是要养私军,这些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你又有屯军在周边,他们攻不进梁都的。而且依照他们之前的行动应当是用药控制,这也只控制的了一些官员,控制不了数额庞大的军队。而且我昨夜查过萧明照的账目情况的,他也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来养军队。” 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凤辉夜两只手捧着脸蛋,看看萧景行,又看看萧明慎,她心想古代战争方式真单一,换到22世纪都是科技战争,细菌战,贸易战,网络战才是主流,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毁掉对方。 “不过好在知道了地点,我会敦促吏部尽快去查。” “若只是官员被他以药控制,怕吏部的人也查不出来什么。命都掌控在萧明照手中,他们不会出卖他的。”萧景行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信件上的回禀主人四字,“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他,要我说不若直接找理由把萧明照和萧景元收押,先押后审。总能审出些东西。” 凤辉夜惊讶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战场之上因为你死我活,无所不用其极她理解,可是现在是和平地带,总该遵循点程序正义吧。何况那两位可是他家亲叔叔和堂兄弟! 萧明慎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你打算找什么理由?” 凤辉夜不由对着萧明慎竖起了两根大拇指,果然这个时代还是有遵循程序正义的人。 “这不是六皇叔您擅长的吗?”萧景行微微挑起了眉毛,幽黑的眸子透着一股精光。 萧明慎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哎,坏人都是我来当。” “险也都是侄儿一个人冒,您做叔叔的和侄儿计较什么?”萧景行这时倒是端起一副晚辈的模样了。 “可不止你一个人,这不还有如花美眷没陪你吗?” 两人的视线一同汇聚到了凤辉夜这里。 “你伸着两只大拇指做什么?”萧景行疑惑地看着她。 凤辉夜心想古代可能没这个手势,赶紧把两根指头收了回去,“没什么,我就活动一下指关节。”她说完,又把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忽然,萧景行抓过了她的手来,仔细地看了看。 “你手怎么回事?是不是昨天喝酒喝多了起的红疹?” 凤辉夜听到红疹二字心中咯噔了一下,聊起袖口一看,果然手上已经冒出来了四五个小红点。 今天她碰到了两个同样发红疹的人,不得不警惕。 凤辉夜迅速收回手,不让萧景行碰他,严肃道,“我有事,先回刚才地房间。”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从量子仪器中取出了两只医用洗手液,也顾不得掩饰上面不符合时代的痕迹,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两个用这个好好洗洗手,多搓几下,搓出泡泡。我先走了。” “你怎么回事?心神不宁的?” “照我说的做。”凤辉夜独自上了小船,忙不迭地握着船桨努力往湖边划。 回了房间,凤辉夜把门封好,才又传了掠影在门前听候吩咐。 “掠影,我现在要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何事?” “去二皇子府查看情况,给我盯紧了凤星夜的现状。切莫离得太近了。” “是。” 凤辉夜看到掠影人影没了,才独自走回屋中,方才她不知道自己起红疹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觉得浑身都痒。 还有随她上马车那个姑娘,没有要银两,只要了饭菜,说明她不是普通乞丐,是真的流离失所了。她那么警惕,说不定是知道自己会传染? 她这里没有大型仪器,做不了病毒分析,只能先自我隔离,等着凤星夜那边的情况传来。如果真是传染性质的,那就麻烦了。 那个带着孩子的姑娘若也是中了这种病毒,是从萧景行所说那些离梁都尚远的地方逃难过来的,那瘟疫大概已经爆发了。 如果这是病毒,这个时代病毒根本不可能有特效药,萧明照为什么会敢用? 凤辉夜坐到了板凳上,找来了纸笔,开始做着流行病毒分析。 这时,屋外传来了推门声。 “凤辉夜,你把门封死干什么!” 第八十章 被传染了 “你别进来!别靠近我!”凤辉夜回头朝着门外喊道。 “这是我的宅邸,我为何不能进来?”萧景行沉声问道。 萧明慎拍了拍他的肩,向着他摇了摇头,“三小姐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凤辉夜心想当时萧明照拉凤星夜时是拉的她的胳膊,但是他都敢喝凤星夜相处,说明这个病毒不容易通过空气传染,或者是前期不容易通过空气传染。 所以和她没有接触,刚刚又已经用医用洗手液清洁过了的萧明慎应当是安全的。 “我身上的小红疹应该是被传染的,我已经让掠影去跟进凤星夜那边了,还有另外一个疑似源头,劳烦六殿下让人留意一下。今早有个抱着孩子的姑娘和我一起来的宸王府,我的车夫和府上门房的人都见过她,此女衣衫褴褛,只祈求饭菜,容身之处应当也是一些荒野破庙之类的。找到后记得将他们一众人带回隔离,他们身上很可能有瘟疫。” 她应该早点想到的,那个村子炼药炼蛊的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了制造病毒。只有如此,才能迅速搅乱大梁,然后上位。 今天到安定侯府闹了一番又立马走了,大概率就是为了传染给她,然后借由她去害萧景行。 他们昨天拿走了书信,所做的一切说不定萧明照已经料到了,所以才快速下手。 “三小姐的意思是,瘟疫是二皇兄造成的?”萧明慎警惕地问道。 凤辉夜叹了口气,“现在还没有定数,也可能是我小题大做了,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若真是发生了疫情,梁都危险,始发地怕更是已经生灵涂炭了。” “明慎明白,此时耽搁不得,明慎这就去安排人手。” 萧明慎离开后,萧景行才坐在了门前,对着里面道,“若真是疫病,你自己可能全身而退?需不需要我去找大夫帮你?” “大可不必,现在我还不清楚这个疫病的传染情况,冒然增添人手只可能加大感染的可能。最好不要有任何人靠近这个屋子,以免被我传染。” “那本王可有能为之事?” 萧景行觉得有些别扭,要说熟悉,明明是他和凤辉夜比较熟悉,可是凤辉夜却只拜托了萧明慎帮忙。莫不是萧明慎替她开了一个假户籍,两人关系就飞速上升了? “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凤辉夜清冽的嗓音说道。 萧景行青筋跳了跳,不悦地凝着眉头,正欲发火,就见着掠影凌空而来。 “主人,三小姐,掠影已经打探清楚。” “掠影,你离他远点。至少一丈距离。”屋内的凤辉夜冷静地说道。 她已经中招了,萧景行和她接触太密,危险系数可不小。 掠影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萧景行,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忖度了片刻,往一旁退去。 “主人,您惹三小姐生气了?所以在外罚站?”掠影压低着声音问道。 萧景行原本就对凤辉夜先前行事有些恼怒,听到掠影这话更是有些不爽,他们二人何曾成了这种关系,就像他谈谈宸王倒是比她矮了一截一样。 可他没有说话,当真解释了反像是欲盖弥彰。 “三小姐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掠影拱了拱手,“如三小姐所料,六皇子府那边确实出事了,凤星夜死了。且容掠影仔细禀报……” 凤辉夜听完,不由叹了口气,她还以为萧明照心狠手辣只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把凤星夜久留在府上必定会造成府中聚集性感染,所以必须尽快把人处理掉。 凤辉夜听完,边走到门口,对着萧景行道,“宸王殿下,我已经染上瘟疫了,如果现在离开只会造成更大规模的传染,所以得借用你府上几天。你和我有直接接触过,虽然现在还没有感染症状,但也得小心仔细,若是为了府中人好,最好将内院下人全部遣到外院,然后进行封锁,以免将瘟疫传染开来。” “那六皇叔?”萧景行问。 “最好也让人通知六殿下自行在府上隔离,还有送我来府的车夫。萧明照会带着发了红疹的凤星夜到府上来传染我,说明只要没有发红疹,传染力就不强,所以只要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我的人,都还是在安全范围内。” 她觉得按照病毒学原理,自己也不应该这么快发做的。肯定是今早上了她车厢那个女人,两人在密闭空间里待太久了,病毒浓度太高了。 “今早那个女人连同她的同伴,得尽快找到。” 掠影领了命下去吩咐,将内院封锁后,整个宸王府中简直鸦雀无声。凤辉夜抽了一管自己的血,没有大型仪器辅助,她只能用手中各种病毒测试盒去测试哪一种病毒和她身中的这种最为接近。测试盒在地板上一个个地摊开。密密麻麻地摆了一地。 一管血不够用,她又抽了三四管,才将测试盒全部填上。弄完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这些测试盒都是根据20世纪以来的引起大规模瘟疫的所有病毒制作的,原本在仪器辅助下只需要一天到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出结果,但是她没有设备,恐怕要等三至七天才能出结果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况更严重,她只能少量地使用了一些抗生素。 忽然她的肚子叫了一声。 凤辉夜正准备艰难地爬起来,给自己找营养针,忽然听到外面萧景行问了一句,“你肚子饿了?” “你怎么还没走?” 凤辉夜吃惊地哆嗦了一下,她这满屋子的测试盒可不能让萧景行看到,两瓶医用洗手液她姑且还能说藏在袖子里的,这么多测试盒她可解释不了。 她失了那么多血,现在怕是贫血状态了,实在没了力气去收拾。 “这内院里现在就你我二人,空荡荡的,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我要是走了,你不怕吗?” 凤辉夜想了想,他这话,好像是在关心她。 可她还没回应,萧景行又道,“我差点忘了你是连棺材里有死人都敢往里钻的女人,不应害怕,那本王走了。” “等一下。” 第八十一章 没有回应 凤辉夜虚弱地坐到了门口坐下。 “我不会害怕,但是可能会无聊。” 她虚弱到嘴唇都白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 “你冷吗?”萧景行又问。 “有点。” “屋里有备用的被子,在柜子里。” 凤辉夜向着柜子那边望去,太远了,她现在根本没力气再过去了。 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萧景行,“你有安排人去信件上所说的几个地点调查吗?已经有难民来到了梁都,本地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方才我有写书信交托亲信去办,顺便还有一些朝廷上的事也一一交代了。你那边有个准数吗?需要隔离多久?” “据我估测只要你不接近我,明天午时过后还没有起红疹应该就没有被感染。” 凤辉夜蜷缩着身体,靠在门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有些废力。 “那你自己呢?有把握治好吗?” “能治好的。只要这病毒死的不快。”凤辉夜掐着手指算了算,“你说的那五个地方,徒步的话,到梁都的话最快需要多少时间?” 那个女人一看穿着,就买不起马匹 “最快需要半个月。” “那我暂时死不了,能治好的。” 半个月,即便女人是路上被同伴感染的,折算七天,也足够她找到这个病毒的亲缘了。何况她方才给自己打了抗生素,撑得下去。 “你死也莫死在我府上,不然以后我的名声恐怕会像二皇叔一样,将来没有哪家姑娘嫁给我。”萧景行忽然道。 凤辉夜忍不住笑了笑,她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她一个带着传染病毒的人,能走哪儿去死。 “宸王殿下,你可要搞清楚一件事,要是我死了,你的病没人能治,命都没有了,你拿什么来娶老婆?” “你说的有道理,若是你我二人真这般死了,岂不冤枉。女子未嫁而亡,连祖坟也进不了。” 凤辉夜没有搭话。 万籁寂静。 萧景行为了缓解尴尬,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因此难过,本王的墓室是合葬墓。” 凤辉夜还是没有开腔。 “凤辉夜,你在听吗?” 没有回应。 萧景行心想她是睡着了。 他在院子里独自杵了一会儿,已是入了冬,院中有丝丝梅花香味。 “凤辉夜,你若是睡着了,本王就先走了。” 他听不到回应,便朝着院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实在放心不下地回过了头。 她现在是病人,一个人待着说不定会出事。 萧景行又踱步回了门口。 “凤辉夜,你先醒一下。回答我一声。” 他的手撞了撞房门,听到嘭的一声——像是什么摔在了地上! 萧景行顾不得太多,掌劲一催,被封好的几扇门立马全开。 凤辉夜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萧景行上前摇了摇她的肩膀。 “凤辉夜,辉夜……你醒醒……” 她双眼紧闭,萧景行担忧地摸了摸她的脸蛋,凤辉夜的小脸已经冷的渗人。他的手往下想要为她把脉,她的手也冷冰冰的。再一回头,萧景行便看到了不远处整齐摆放着的测试盒。 余晖穿过门廊映在地板上,地板上放置着的每一个小盒子都透着一股诡异的红色。 萧景行握着凤辉夜的手腕,看到她手上的红疹越来越明显,手腕上只留着一个小小的针孔。 …… 凤辉夜醒来的时候,竟然身上裹了个被子,睡在炉灶旁。 她转悠着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熊熊燃烧的灶火,再看了看穿着一身玄色,头戴玉冠,正在生火的萧景行。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萧景行?”她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萧景行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醒了?” 不是幻觉! 凤辉夜瞬间跳了起来,往后退去。 “你怎么把我弄出来了?不是给你说了不要靠近我,会传染的吗?” “你人都凉了,我在不把你拖出来烤烤火,你早就死了。”萧景行瞪了她一眼,想了想,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你死了不要紧,本王的性命还在你手上。” “你要是真的被感染了死的更快!”凤辉夜缩在被子里,感到头疼。 萧景行不知道已经在她身边待了多久了,这下感不感染,都只有听天由命了。 凤辉夜无可奈何地坐在了灶火前,故意拉开板凳,离萧景行远了一些。 火光灼灼,烫金的光芒映在凤辉夜脸上,在这儿呆着,她确实全身上下舒服多了。 她转头看着萧景行,寒夜中金色的光辉同样映照在他的脸上,他没什么表情,就像是方才她说过了的生死之事根本影响不到他一样。 “你真的不怕死?”凤辉夜疑惑地问他。 “你不是说你能治吗?”萧景行反问她。 凤辉夜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点了点头,“嗯,我能治,没问题的。” 她当真没有想到,萧景行能这么信任她,因为怕她死,甚至以身犯险。 “你肚子饿吗?我热了点饭菜,你要是不挑就将就吃了吧。” 下人都被赶到外院去了,他们只能自力更生。看着萧景行这一身打扮,却在做伙夫的活儿,凤辉夜觉得实在太违和了。 “宸王殿下纡尊降贵,亲自为小女子我热的饭菜,我怎么能不吃呢。” 萧景行听出了她语气里戏弄的味道,立马强调道,“谁说是为了你?我也还饿着。” 凤辉夜撅了撅嘴,配合着点了点头,“嗯嗯,不是为了我。那就当我蹭口饭吃吧,蹭到就是赚到。” 她轻描淡写几句,精准地搞的萧景行憋上了一肚子火,他不是为了她是为了谁?到头来她领不领情他也不清楚。 可她这些话偏偏还是顺着他说的,无懈可击。 两人各自吃了饭,围在灶火前继续暖着身子,凤辉夜满脑子都是病毒学的各种原理。可是没有实验室,她做不出具体分析。 忽地,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萧景行,你身体里原本是带毒的。” “这还用你来提醒?” 凤辉夜摇了摇脑袋,“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个病毒是单链的,它就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发生变异。你体内带毒,一旦感染,催生它变异的几率就会更大。” 第八十二章 择一条路 “照你这个说法,就没有可能本王体制异于常人,反倒以毒攻毒吗?” “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呀?”凤辉夜轻哼了一声,火光在她眸子中轻轻摇晃。忽地,她沉下眼眸,略加思索后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萧景行伸出胳膊,他的手纤长而洁白,一点发红疹的迹象也没有。 “如何?”萧景行问她。 “现在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是还是得警惕。原本在我看来你隔离一两日就够了,现在偏生你要管闲事,和我接触过多了,怕是只少得等我病好了。” “那你要多久才能病好?”萧景行薄唇微启,言语间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凤辉夜用两只手撑着面颊,抿了抿嘴,认真道,“少则七日。” 她得等测试盒的结果出来,才能对症下药。 “太慢了,改成三天。” 他的语气生硬而坚决,像是不容她拒绝一般。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你说是几天就几天?宸王殿下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三天,只够她第一批测试盒的结果出来。 “就三天,三天之内无论你要做什么本王都会全力配合,不追问缘由,不追来处,只要能救命。” 他等得下去,疫区的百姓和朝堂等不了。萧明照能拿出这一手动作来,肯定是已经早有预谋。 凤辉夜怂了怂肩膀,沉着一张脸。 萧景行这话说的就像是她读博时那位黑心老师一样,只会喊着快一点,快一点,拿出方案来。又一点方向都不给她。 她倒是想尽快解决,可是巧妇终究难为无米之炊。 忽地,门口闪过了一个人影。 “主人,六殿下那边有消息了。今早接触过三小姐那个女子与她的同伙一并被查获于城西破庙,破庙里那几人的病情甚为严重,怕有传染风险,不敢随便带走衙门,六殿下让掠影来请问三小姐到何处合适?” “带到这里来吧,不要强押,告诉他们这里有食物,我能给他们治病,让押差隔他们远点,千万不要碰到他们,把人送来就走。” 萧景行诧异地皱起了眉头,“凤辉夜,人病的很严重,你真要带到这里来?” “内院不是清空了吗?够用了。”凤辉夜抬了抬睫毛,一双眸子明亮而狡黠,“宸王殿下方才还说全力配合呢?这下就舍不得了。”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院子,只是怕凤辉夜自己身体都照顾不了,还要分心思去管别人。 “你治自己都还要花七天时间……” “严重有严重的治法,我现在也需要医学范本做预判。”凤辉夜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萧景行道,“走了,接下来是场硬仗。” 凤辉夜和萧景行一同回了先前的院子,主屋里,密密麻麻的测试盒还摆在那里,小小的盒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拉地细长。 萧景行应当都看到了。 但是他说了,不问缘由,不追来处,所以什么话也没问。 “一会儿那些重症病人过来携带的病毒量比我高多了,所以咱们地防护一下。” 凤辉夜从两只设备中取出了两套防护服,还有口罩,护目镜等一系列医疗用品,然后指导萧景行穿上,看着他把这身古代装扮都遮住了,凤辉夜心中才稍微安稳,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科技发达的二十二世纪。 约莫半个时辰,那一行病人才在押差的护送下来到了宸王府内,四个大人见到凤辉夜和萧景行的装扮,都吓了一跳,嚷着,“鬼呀!救命!”想要逃走,但是大门早已紧闭。只能到处逃窜躲起来。 四个人里病情最重的那一个来时都是被同伴扶着的,这下子同伴一慌张,就把他落下了,那人逃都逃不掉,只能恐慌地躺在原地,不停打哆嗦。 “我们这幅打扮有那么吓人吗?”凤辉夜向着萧景行问道。 她还觉得比宽袍大袖顺眼多了。 “废话,这时晚上,咱们穿一身白的,连脸都不肯露出来,他们当然害怕。” “那就只能从这个跑不了的下手了。” 凤辉夜走到哆嗦着的男人面前,他应当是这四个人里病的最为严重的,身上满布着密密麻麻葡萄般大小的红色印记,看来是那些红疹全破了,并且还在流脓,他的身上也散发着恶臭,即便两人带着口罩也能闻出来。 凤辉夜蹲到他面前去,对他道,“你不要害怕,我是大夫,或许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得配合我。” 那人点了点头,像是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的眼神依旧闪躲着,克服不了心理上对凤辉夜产生的恐惧。 凤辉夜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不管想不想治病,我都会治疗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你们同伴的性命。刚才谁扶他的,赶快把人扶到房间里躺着着,大冬天的,在室外穿这么少,不病死也得冻死。这里是宸王府,好赖比你们原先住着的破庙好吧?” 众人听了她的话,虽然嚷嚷打消不了心里的顾虑,可是却觉得她说的没错。即便他们两是鬼,能给他们吃和住也是好鬼。 众人立马凑了过来,各个都想要扶人,凤辉夜让他们别靠那么近,大家都带着病毒,聚在一起就是养蛊。 “他就交给我们两了。你们几个去旁边几个房间住下吧,一人一间,不许凑拢一堆。门口的柜子里有蜡烛和火刀火石,床旁有干净的衣服,帕子和酒,用酒来擦拭身体消毒后换衣服,脏衣服全部丢到门口,我会烧掉,这个孩子也不例外。” 襁褓中的婴儿,已经趴在女人怀里睡着了。 三人听明白后就出了房间,凤辉夜拿出一个应急灯,顿时,屋中一切如白昼。 萧景行惊奇地望着凤辉夜,忍不住人了句,“你这是什么邪术?” 凤辉夜哼哼了两声,“我的邪术,还多,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她拉了一根板凳来,坐在了病人面前,先给他打了一剂营养针,看他面黄肌瘦的样子,怕是今天拿到了食物,也没力气吞下去。 等他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凤辉夜才认真道,“兄弟,你的情况不乐观,毕竟我也不是神仙,轻松地死或者有可能痛苦地活着,你可以选一条路,如果想活着,你就眨一眨眼睛。” 第八十三章 医者仁心 都说好死如不赖活着,那人使劲地眨着眼睛,想要活下来。 “既然如此,我得先给你说一声,我现在用的治疗方法都是最极端的保命法,所以你求生的意志一定要够坚强,挺过去。” 她说完,伸了伸手,“剪刀。” “你问本王要剪刀?”萧景行的声音往上调了几度。 凤辉夜怂了耸肩膀,她穿上这身衣服,还真就把身边的人当成是助手了。 “算了,我自己来。” 凤辉夜站了起来,拿出手术剪,正准备剪开病人的衣裳,萧景行的手立马按住了她。 “你做什么?”她瞥了一眼萧景行。 “这话应当本王问你。他可是个男子,你要做什么?” 凤辉夜甩开他的手,“大夫眼里没有男女差别,人命当前还顾虑这个,是要看着他死吗?” 萧景行无言以对,她说的没错,何况当初她救他之时,也没有顾虑过男女之别。那时他单纯以为是她豪放不羁,今日却更能明白她不过是单纯愿意救人。 “你自己身体都没养好,少动。我来。”他把凤辉夜按在了板凳上,从她手机接过了剪刀,把病人的衣裳剪开。有些地方化脓厉害,皮肤已经和衣裳黏在了一起。 萧景行见多了血肉模糊的场面,却没有见过这种脓血混杂的样子,战场上本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纵使马革裹尸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看到无辜的子民受苦,却忍不住泛起了怜悯之心。 “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一下,你先让我观察观察。” 凤辉夜伸出了手,开始替病人检查着身体状况,表面看完后,又拿出了小型透视器,查看他器官有没有损坏。 “这种病毒持续周期长,死亡率不算高,但是对人体伤害大,重要破坏皮肤和黏膜,有内出血的风险,看样子会通过血液和体液传播,按照以往历史数据来说,有气溶胶传播的可能性。” “那是什么?” “也就是说呼吸的空气,喝的水,降雨,都有可能成为得病的原因。” “那岂不是……” “宸王殿下去自己盘问一下他们从何而来,逃出来前瘟疫什么情况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他们现在两个人,要是把精力都集中在一处,就太浪费了。 毕竟,他们只有三天时间。 萧景行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虽然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已经根植于他的脑海,但是他也敬重她是真的医者仁心。 “若有处理不了的情况,记得叫我。” 门被萧景行带上。 凤辉夜拿出了消毒酒精,棉花,镇痛剂,手术刀开始为病人做创面清理。这只是第一步,由于创面过多,她一直处理到了第二日中午,一般人纵使用了镇痛剂也早就被痛死了,可是这个年轻人却强撑着挨了过来,凤辉夜给他打了激素和抗生素,又输了葡萄糖,才精疲力竭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内院门开着,萧景行站在一段,用巨大的屏风遮掩着,十多个武官打扮的人站在另一端和他汇报着今日朝堂上的情况。 凤辉夜稍微听了听,大体是因为今日萧明慎今日也告假了,所以有一小撮官员在朝堂上弹劾他,指责萧明慎非长非嫡却权倾朝野,日后怕有不臣之心。武官们不知萧明慎和萧景行早有联合,还以为这些人是朝萧景行倒戈了,可凤辉夜却明白,这些都是萧明照的人。 萧景行毕竟是嫡长孙,他动不得,所以才会屡次想办法害死他,而萧明慎掌权则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只要把萧明慎弄垮台,萧景行一死,他就坐稳皇储之位了。 这才一天,萧明照就开始有动作了,果然时间不等人。 她怕身上的病菌太多,回房消毒后,换了一身防护服,又抓紧投入到了查房中。 其他三人的感染情况没有方才那个严重,她只给她们开了一些药。 凤辉夜心想如果是在22世纪,医疗用品充足的情况下,只要切断传染源,就会好治。但是她的量子传输器里没有那么多医疗用品,要想多治一些人,一个一个来绝对不现实。所以还得等测试盒的结果出来,才能批量用药。 等她查完房,门口的官员们已经撤了。凤辉夜又查了查萧景行的情况,他仍旧没有任何感染迹象。 “如何?” “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病毒真的在你体内变异了,第二种就是你确实没有感染。我给你一件新的防护服,现在咱们周边这么多病人,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凤辉夜实在想不通,这个病毒应该就是冲着萧景行来的,他怎么反倒没症状?不过她也没想太多,毕竟那些人不了解萧景行的体制,按理来说这个时代也不应当有那么高的科学技术,能对萧景行对症下药。 忙活完以后,凤辉夜吃了点东西,然后稍作休息了一会儿,又去重新查看了几个病人的情况,虽然现在她还没有办法将他们完全治愈,但是在病毒属性没有分析出来前,能稳住他们的病情,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就够了。二十一世纪出了不少因滥用药导致的医疗事故,所以22世纪的医生都格外谨慎。 入夜,凤辉夜才换下一身防护服,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发现的早,又给了抗生素,红疹竟然消失了部分。看来这种病毒前期是很好治疗的。 第二天一早,凤辉夜检查完病患,宫里突然传来了皇后口谕,要她进宫。不是安定候府转传的,而是直接传来了宸王府。 传旨太监看着她的防护服装扮吓了一大跳,还专程嘱咐了一句,“三小姐,您这是什么打扮?进宫可不能这么穿!皇后娘娘会觉得您没规矩的!” 凤辉夜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去不了,烦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我有病在身,怕传染给娘娘。” “这是皇后娘娘口谕,别说是您有病在身了,只要您还有一口气在,咱家抬都要把你抬进宫去!” 第八十四章 开棺验尸 传旨的太监说着,就朝着左右两边的跟班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即上前,想要拿凤辉夜。 这时,萧景行拦在了凤辉夜身前。 “本王府上,敢动她?” 几个太监看到萧景行也打扮地和凤辉夜一样,立马跪了下来。 “哎呀,祖宗,您怎么也打扮地如此不伦不类,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成何体统?” 他们几个本就是跟在皇后身边,看萧景行自然也与其他人不同。 “你们回去吧,辉夜是真的生病了,等病好了回去和皇祖母请安的。”萧景行冷声说道。 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召见,萧景行总觉得事情不正常。 “殿下,这可不行。皇后娘娘说了,即便是您拦着,也要传召三小姐过去。抗旨不遵,可是重罪!” “皇祖母从不会驳我面子。”萧景行说的理直气壮。 可是几个太监还是不肯罢休。 “皇后娘娘固然疼爱殿下,可是三小姐人今日我们也得带回宫。殿下莫要让娘娘伤心了。” 双方坚持不下,凤辉夜怕耽误时间,只好站了出来。 “行,我跟你们走一趟。” 萧景行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昨日累了一整天,病也还没好。” “你放心,我有防护服,不会传染给宫里的人的。” 他不是在担心她会不会传染给别人。 “我陪你去。” “府中还有重病人,不可没人照料,我昨天才给他们下药,让他们隔离,总不能让他们继续交叉感染吧?” 凤辉夜嘱托了他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在自己身上喷了点消毒水,跟着几个太监一起走了,临出门,太监还问她,“三小姐,您要不换身衣服?” “不用了,我就这么去。” 不是为了她的安全,而且宫里的人的安全。 皇后娘娘看着她这一身果然不悦起来。 “辉夜,你怎地穿成这样,不成体统!赶快让人准备自身衣服。给她换了。” 凤辉夜跪在地上,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看到萧明照和孟秀兰竟然跪在一旁,眼中含泪,就感觉到事情不妙。 “娘娘,您瞧她这一身白,还把头遮住,跟丧服差不多,不就是知道了星夜中了她的招,所以在咒星夜死吗? ”孟秀兰摸着眼泪水,激动地说道。 凤辉夜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原来是这两个人找到皇后娘娘恶人先告状来了,怪不得皇后娘娘即便驳了萧景行的面子也要传唤她过来,这是想把杀人犯的帽子扣到她的身上。 可怜孟秀兰,一定不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回禀皇后娘娘,辉夜有病在身,而且是传染病,所以才穿成这样,以免祸害众人的。” 皇后娘娘一听传染病三个字,顿时激动地握紧了凤椅扶手。 “传染病?你这几日留宿景儿府上,他不会也感染了吧?这几天他称病没有上朝……” 一提到萧景行,她就将之前的时候放在了一边。毕竟自己的孙子才是她真正的心肝宝贝。 “回禀娘娘,殿下目前看来没有大碍,但是以防万一,正在府中隔离观察。至于殿下为什么会隔离观察,全赖二殿下掐着时间让二姐姐来感染我,再让我去感染宸王殿下,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呀,娘娘。” 他们既然敢恶人先告状,就别怪她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你胡说!”萧明照赶紧跪爬到皇后面前。 “母后,怕是此女在外交友有问题,不知怎么患了病,以为星夜治疗的命也传染给了她,这是整个人安定侯府,是星夜娘亲亲眼看到的呀!何况昨日还有人看到你将几个得了瘟疫的病人带回了宸王府,这不存心是想要害我皇侄是什么?” 萧明照赶紧朝着皇后行了一个大礼,言之凿凿地道,“母后,依儿臣所见,应当由太医院为此女检查,并且软禁一段时间,以观后效。至于宸王府那些病人,祸乱梁都,也当诛!这样才能免得皇侄儿受到牵连。” 凤辉夜算是看明白了,萧明照这个时候才来闹,恐怕就是觉得她和萧景行待的时间够长了,萧景行必定已经被感染了。 皇后自然最为关心萧景行的安危,点了点头,“宣太医!” “娘娘,我便是太医,我的境况,我自己最为清楚,若是娘娘想要软禁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娘娘您不觉得奇怪吗?” 凤辉夜站了起来,走上前逼近了萧明照。 她带着病毒,纵使穿着防护服,萧明照也害怕地直往后退。 “这二殿下是在宸王府中安了细作吗?连宸王府上来了哪些人都那么清楚。其心可诛呀。” 她这话一说,皇后立马警惕起来。 “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儿臣……儿臣只是恨这凤辉夜害死我妻子,所以才想打听她的情况……儿臣对皇侄绝无谋害之心。” 凤辉夜笑了起来,蹲下身子看着萧明照。 “二殿下还真是快人快语,我可没说你意图谋害宸王殿下呢!不过你如今自己招了,我也就把话都说出来好了。别说我不认识那几位染病的外乡人,假使是我患病传染给二姐姐的,我的病在先,二姐姐得病在后,我还好好活着,二姐姐刚刚染病就死了,这顺序也不对呀。”她说完,还看了孟秀兰一眼,“兰姨,谁害死你女儿的你要心里有数,可别儿女都死了,还帮着外人陷害自家人,得罪了父亲。” 孟秀兰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上,那两天凤辉夜给凤星夜扎针她都是看着的,还以为真的是凤辉夜害死的自己女儿!所以才会愿意来帮萧明照说话。 何况萧明照还答应过她,以后定当为凤星夜尽孝,奉养她如亲母一般。 孟秀兰顿时有些为难,不知道要如何站队。 “你!你是大夫!所以当然能够活得久一些!”萧明照辩解着。 “既然二殿下如此说,我们不如开棺验尸,看看二姐姐到底是死于瘟疫,还是死于其他!” 第八十五章 生儿育女 萧明照顿时慌了起来。 凤星夜到底是于什么原因,他心里最清楚了。 “那可是瘟疫!怎么可以开棺呢?这不是害人吗?” 凤辉夜摊了摊手,“那也简单,我穿着一声可以隔绝病毒的,各位要不要也来一套,咱们再开棺验尸?” 萧明照实在说不过她,只好道,“本王恐尸体上的病毒会传染,所以早就把尸体烧了棺椁里现在只有一堆骨灰。” 孟秀兰一听到这句,哽咽了几声,心里接受不了,顿时就厥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凤辉夜啧啧了两声,望着孟秀兰摇了摇头,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也起了红疹。 凤辉夜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天凤星夜除了和她亲密接触过,还和孟秀兰接触不少! “娘娘,请您暂退,这凤孟氏也染病了,得尽快隔离!” 皇后神情凝重,两边的宫女太监立马有了反应,赶来扶她。 “娘娘,咱们暂避吧。” 皇后虽是面容严肃,却没有丝毫慌乱,再次向凤辉夜确认道,“这瘟疫怎传的这么厉害,景儿没有危险对吧?” “娘娘放心,我会看顾好宸王殿下,不会让某些人有可趁之机的。” 他就说完,还瞪了萧明照一眼。 萧明照见着皇后已经不打算管这事,拱了拱手,“那儿臣也先告退了。” “二殿下且慢。”凤辉夜叫住了他,半眯着眼问道,“这说来也奇怪,王爷一口咬定是我传染给姐姐的,姐姐发病期间正与王爷大婚,按理来说姐姐和王爷才是最亲近的人,为何我们凤家的人被感染了,王爷反倒一点事也没有?” 萧明照答不出来,愤愤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本王我会知道?莫不是三小姐还想看本王被感染?” 她这话虽然并不能让萧明照承认罪行,可是却让皇后对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好了,此事便罢,既然凤孟氏被感染,变带她去隔离医治吧。散了。” 孟秀兰被就地隔离在了冷宫中,以免传染他人,凤辉夜看她的症状非常轻微,心想要不是自己遇到了那些逃难来的外地人,应该和她的病情差不多,可是要不是她遇到了她们,不过一些小红疹,她根本不会往瘟疫的方向去想。 凤辉夜看着孟秀兰那张脸就无比厌恶,可她还是给她开了药,这种轻症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她就是想要她好起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女都死了,丈夫还毫不在意地去宠着别人。 想必这种感受,比死还要让她痛苦。 凤辉夜怕安定候府还有可能被感染的人,于是出了宫先回了一趟家,路上,她还给掠影交代了一句,去找把凤星夜的尸首挖出来,尽快火化点。 要是不火化的话,她怕真的会借由尸体传播瘟疫。 可掠影回来的时候却带给了凤辉夜一个让她有些出乎意料的消息,凤星夜的尸体竟然真的被火化了,他还以为萧明照只是说的托词。 凤辉夜在安定候府排查了一整天,兴许是孟秀兰实在不得宠了,根本就没有传染给几个人,被传染的状况也极其轻微,凤辉夜也只是给开了些药,然后让她们先单独隔离一些时间,直到病好。 第二天早上,她才回到宸王府。这一天已经是三日之期满了。 凤辉夜自己的病情还没有好,府里被隔离的小婴儿倒是好全了。女人怕自己的病情拖累孩子,于是求着萧景行帮忙照顾,萧景行哪儿会照顾孩子,怎么哄都哄不好,反倒对他凶了一下,婴儿就闭嘴不哭了。 凤辉夜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抱孩子的手法是错误的,赶紧把小家伙接到了自己的怀里,一时间忘了身份,指责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个动作会让他难受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抱呀!” “本王尚未娶妻生子,怎知要怎么抱?”萧景行理直气壮地说道,挑着眉目打量了凤辉夜一下,“你倒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这是常识。”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逗着小婴儿,原本被萧景行吓得有点懵的小婴儿一见到凤辉夜,两只小手轻轻摇了摇,咯咯咯地笑了出声。 凤辉夜一看到他的笑脸,紧绷的心也软了下来,开始给他仔细检查还有没有异状。确定孩子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后,她才对着萧景行讲,“看他样子已经好了,孩子太小我都没舍得给他用什么重药,只是给他增强了免疫力而已。按理来说病好以后会产生抗体,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感染,孩子无父无母也是可怜,当为他寻户人家才好收养。” 萧景行看着她对小孩又逗又哄的,竟然意外地觉得她适合做一位母亲。 “你若喜欢孩子,倒可留在府上。” “我不喜欢呀。”凤辉夜直言道,“逗逗还好,真要我带孩子是不行的。我一定会被烦死!” “荒谬!”萧景行完全不能理解她这个想法,“哪儿有女人会因为带孩子被烦死的,若是你以后自己有了孩子怎么办?” 凤辉夜使劲摇了摇头,“我才不会有孩子,我是独身主义者。而且生孩子特别损害女孩子的身体。” 萧景行根本无法接受这个观点。 “若是没有子嗣,等你年老后何人奉养你,等你离世后何人为你扶灵?” “所以我打算拿养孩子的时间努力赚钱!至于离世了以后如何,我不关心,反正人死了也只是一丕土罢了。” “我觉得你的脑子有问题。”萧景行下了结论。 在他的认知里,生儿育女就是女人的天职,凤辉夜这番话简直大逆不道。 凤辉夜还想和他争,可是想了想,毕竟他和自己差了两千多年,不能理解自己的思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好好好,我脑子有问题,反正我又不替宸王殿下生儿育女,宸王殿下自可找脑子没问题的。” 凤辉夜的话气的萧景行心梗。 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即便他们有约定在先,她现在也是他的准王妃! 第八十六章 冒名顶替 这时,院外有人通传道,“殿下,六皇子求见。” “请六皇叔。” 萧景行哑下了火气,不再和凤辉夜争执。萧景行这个节骨眼上来见他,倒是让他挺意外的。 凤辉夜在门口准备了一些口罩,让前来采访的官员带上,毕竟屏风隔离这事儿在她看来完全不靠谱。 萧明慎带了口罩才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明慎今日前来,是向两位道别的。” 他仍旧一袭白衣,高冠束发,神态自若。 “六皇叔何出此言?”萧景行不解道。 “今日早朝,符飞已启奏父皇奉孝瘟疫之事。” “此事我知晓。” 符飞是他的人,前一日凤辉夜离开时,符飞就已经报告了他已查明瘟疫出自奉孝之事。那几个在府中的病人,也全是奉孝逃出来的。 “前几日朝野内外起了不少对我不满之声,估摸是二皇兄党羽建言让我去敦促奉孝州府处理瘟疫之事,父皇允了,明日出发,所以我才来道别。一是日后景行你一人在梁都,怕是二皇兄还会有针对你的动作,所以前来与你商议对策。二是我对此疾不甚了解,所以得请三小姐告知告知一二。” 三人心下已然明了,这是萧明照的连环计,想要把他们三个逐一击破呢。 “昨日我进宫,见到萧明照和孟秀兰,还以为他们是想恶人先告状害我,但是后来我仔细一想,或许萧明照是想要把瘟疫传播进宫里,这样一来……天下自乱。” “他竟敢如此狼子野心!” 萧景行虽然知道萧明照有反心,可没料他动作如此迅速,手足相残就罢了,竟然还想害当今帝后! “那皇祖母她老人家……” “应当无碍,我穿了防护服,在场还携带瘟疫的还有孟秀兰,但是她症状轻微,传染性也必然不强。我已经根据这几天的经验留了药方,想必恢复也就在两三天内。” 目前梁都的病人还不多,就算她还没有做出病毒分析,只要将他们分别隔离治愈,清除病患也不是难事。 “可既然二皇叔有了这个心,目的没有达成,怕是还会接着放人过来。”萧景行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又看了看凤辉夜怀里的小孩,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我之前问过那几个人,他们出逃前疫情还不严重,有人告诉过他们不逃只能在奉孝等死,只有到了梁都才有人能治,还叫他们中途减少和人的接触,不然造成大片感染会被杀头。他们现在能过来,一路上死了五个人,其中就有这孩子的父母。” “萧明照目的在朝堂,他不会让梁都也大规模感染上瘟疫,否则一旦被北魏获知,定会在瘟疫平息后举兵攻打过来,趁人之危。他只是想要将我们和父皇母后除掉。” “所以,六皇叔不能过去。”萧明照把孩子从凤辉夜手里抱了过来,递了一个眼神给凤辉夜,“喂,医者父母心,想必三小姐应当愿意冒名顶替六皇叔去奉孝,解救无辜百姓。” 凤辉夜听着这话就觉得他是要坑自己了。 她咬牙切齿地瞪了萧景行一样,“有你这样让父母去送死的吗?” “又不是亲的。” “冷血!”凤辉夜哼了一声双手插起了腰。 萧明慎毕竟是君子,自然不愿意让凤辉夜替自己送死。 “此事不宜再把三小姐牵扯进来了,你我对瘟疫都无十足把握,不能让她去犯险。若有商议之事,我们可让信使快马加鞭……” “六皇叔,你必须留在梁都。你我二人平日表面为劲敌,若是你这一走,平衡被打破,那些人必定会变成二皇叔的棋子,局势危矣。” 不然萧明照也不会做那么多铺垫,就是要赶他走。 “但是三小姐……” “她去比你安全,好歹她也是个大夫。你方才说这孩子短时间内不会被感染,想必你自己把自己医好以后段时间内也不易感染吧。这是最好的排布方式。” 凤辉夜没想到萧明照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上。 她本来就是准备过去的,不过被萧景行这样硬生生地推出去,她总觉得心头有些不舒服。 “算你说对了,不过你也应当知道,本小姐从来不做免费的工,宸王殿下打算用什么方式收买我呢?” “你若是破除了瘟疫,还怕没功劳?这个二等医士,你总不愿意当一辈子吧?” “那我要把这个功劳记在男版的我身上!”凤辉夜强烈要求道,她发现了,只要她是个女子身份,就算做到了太医院院判,也只是萧景行的附属品。” “只要成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萧景行冷淡地回应着。 凤辉夜想的这些,在他看来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他得保证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在自己计划内,没有后顾之忧。 萧明慎叹了一口气,不忍凤辉夜代替自己去涉险。可听他们两人的对话,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 他也想过找人顶替自己,并非贪生怕死,而是知道自己留在梁都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偏偏是凤辉夜顶替他,一个女子身先士卒,他心中想着实在不是滋味。 “三小姐,你的病情真能很快治愈?治愈后真能保证自己就没有染病风险了吗?若是你心中有顾虑,尽可说出来。” “我没什么顾虑,就怕梁都还会来感染者,你们可要严密地监视好进出梁都的人,只要身上一出现红疹,就立刻隔离,然后用我留下的方子治疗。要是治疗不好人死了,尸体一定要立即火化。”凤辉夜交托完,朝着萧明慎伸出了手,“六殿下,既然我要冒充你,总该给我一点信物证明身份吧。” “明日辰时劳请三小姐随我的人出发,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那好,你们慢聊,我再去查查那几个病人恢复的如何了。” 她需要更多的发病数据,这是第三天,她还要看看哪些测试盒已经有了结果。 面对大批病人和少数几个病人,情况差别太大了,即便是一个普通的感冒,大规模爆发,也会让人吃不消的。 况且,奉孝当地隐瞒不报,这事儿要是被朝廷拍去的六皇子戳破了,只怕政/治危机比原本的瘟疫更加可怕。 更糟糕的是,她这个六皇子还是假的! 第八十七章 你可恨我? 萧明慎离开以后,萧景行来到了凤辉夜房内,先是告诉她孩子已经让人抱走了,收养的人家算不上什么大户,但也是书香门第。 凤辉夜已经脱下了防护服,只带了一层薄薄的口罩点,了点头,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埋头用检测仪对已有反应的测试盒进行最后一步处理。 “已经有眉目了吗?”萧景行拉过一根凳子,坐在了她的身旁。 凤辉夜摇了摇头。 “我现在弄完了的这些测试盒都不对,只有再等两天了。不过我也猜到了这些没什么用,三天就能测出来的,都是很单纯的病毒,传播力度不大,死亡率高。这个病毒明显传播力度强,根据这几天的治愈结果来看,死亡率也不高,只是病人多,并且不会医治罢了。” 她说着,眼神深了深,在22世纪,医疗发达,这种传播力度不大,死亡率高的病毒已经很难存活了,要不被治愈,要不人死了还没有传播多少。反而是那些传播率高,死亡率低的病毒比较棘手,一旦危害的范围够广,医疗资源不够了,病毒就会像洪水猛兽一般袭来,让人束手无策。 “只是要死人数多了,治疗一个人和治疗一万个人是不一样的,前方不断治疗,后方不断感染,总有一天病毒会炸开。” 萧景行与她一样面容严肃,如墨如漆的瞳孔深沉地如沟泓一般。 “我亦知此事危险,但若是你也解决不了,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即便是太医院那些人,医术也比不过凤辉夜,他甚至觉得她是真的会邪术,不知道她袖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让他时常目瞪口呆。 凤辉夜偏过头来望着萧景行,单手拖着塞,对着她笑了笑。 “宸王殿下是来给我做战前动员的吗?” 她毕竟曾经是军人,这种事她见多了,只是因为动员的人只有她一个,而来动员的是萧景行,所以此情此景凤辉夜总觉得有些别扭。 他对她的语气有点温柔过度了,真正动员还是要鸡血一点才更让人热血沸腾嘛。 “不过宸王殿下也不用给我带高帽子,说不定此事的转机不在我,而在你。” “本王又不会医术。” “这和医术没关系。”凤辉夜叉着腰,往后仰了仰,淡淡地道,“说到底这些百姓受苦,都是萧明照引起的,这全部是你们兄弟叔侄政/治斗争的手段。这几日我见萧明照都没有逼着有感染的人,原本我想是感染性不强,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不是感染性不强,而是他手里可能有疫苗或者特效药。” “特效药我勉强听得懂,但是你说的疫苗?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先让人被微量感染,然后自愈,之后就不会再患病了。但是并不是每一个病毒都会有疫苗。总之,要是你们在梁都能够进行顺利,一定要活捉萧明照,逼他交出解方。既然是他搞来,为了政/治目的而产生的病毒,一定会有解的,不然人都死完了,他当哪儿门子的皇帝去。” 毕竟有句老话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从萧明照这边下手,比她从完全不了解的病毒下手,时间上更来得及。 “本王明白了。此行你也记得小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疫情当前,他们或许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 她甚至明白她这是在替萧明慎送死,但是危险才是机遇。 “可恨本王这个决定?” “你这盘棋只能这样下,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安排,我恨你做什么?” 凤辉夜已经给自己定位清晰,她就是当代雇佣兵,服从命令,做好本职,钱货两讫。 “你倒是想的通透,难得本王还替你着想了片刻。” “宸王殿下替我着想了,可否免我此行?”凤辉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既已说这是局棋了,棋子就当有棋子的自觉。”萧景行冷声道。 凤辉夜收了笑容,不爽地皱了皱鼻子,转过脸去,不再理萧景行。 “你置什么气?” “棋子可不会置气。” 萧景行因她这话被逗得笑了笑,手上将两件物品放在了凤辉夜面前的桌子上。 “这两样,你拿好。” 凤辉夜回头看去,是一封书信,和一个筒状物。 “这是什么?” 萧景行指了指筒状物,“这个是求救信号,若是真的控制不了局势,附近州府会率兵来封锁全境,并传信与我。虽然可能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是至少你可以以此和地方官员谈条件,这个不需要我教你吧?” 凤辉夜觉得有用,宝贝地揣进了怀里。 军队围城,城中官员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那这封信是?” “是我给你的退婚书,若是梁都这边,我和六皇叔败了,以你我的关系势必会遭到清洗。有此信在手,到时你与我撇清关系,凭借这幅皮囊,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说完,单手箍住了凤辉夜的下巴,捏的她腮边的两团婴儿肥鼓了起来。 “不要捏我脸!”凤辉夜含糊不清吼道。 “我在想可不可以把你这层画皮给揪出来,要是都没认清你是谁,你我就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他对她早有颇多疑问,是不过觉得她不是敌人,没必要去探清底细。 凤辉夜也伸出了手,去捏住了他的下巴。 “想知道?不如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萧景行不疑有他,移着身子向着她凑了过去。 凤辉夜呵气如兰,用着娇声娇气的鼻音道,“宸王殿下没有这么好奇我,小心会喜欢上我哟。” 萧景行顿时脸涨地通红,反驳道,“怎有可能!” 凤辉夜顿时瞄准了可乘之机,从他的钳制下逃脱出来,哒哒哒地跑开。 跑到门口,她才停了下来,转过身笑容缱绻地望着他。 “开玩笑的,殿下不必在意,你要真喜欢我,是不会几次三番推我出去送命的。” 萧景行看着她出了门,竟有些怅然若失。 翌日,萧明慎带人来到宸王府,和凤辉夜做了交换。她本是女子,看着不高,根本装不了十八岁的萧明慎,硬是给自己加了外置骨骼,才勉强像个男子身高。 一大早,凤辉夜就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红疹,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淡淡的印子,但是她一些基本指数还没有恢复如常,所以不敢掉以轻心,带上了一层口罩,随着萧明慎的马队出发。 第八十八章 到达奉孝 跟她一起出发的只有四五人,以免打草惊蛇。一行人骑着最快的马一路狂奔到达奉孝,只用了两日时间,原本还可以更快一些,但是凤辉夜不太会骑马,所以耽误了不少功夫。 两天时间里,凤辉夜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照着萧明慎的打扮,穿着一身白衣,去向了奉孝。 到达奉孝时,奉孝太守苏炳昌已经收到了风声,亲自到城门口来迎接,规规矩矩地对着凤辉夜拱手行礼,“下官参见六皇子,六皇子亲自驾临本府,下官因公务在身,有失远迎,还望六皇子恕罪。” “无妨。本殿下奉陛下之命,密访奉孝,只是不知是何人向苏大人透露了本殿下此行?” 苏炳昌陪着一脸笑,恭维道,“六皇子乃人中龙凤,本府师爷昨日观天象,隐约见到有紫气东来,连夜告诉下官定有贵人至,所以下官这才赶紧道城门口迎接着的。” 凤辉夜轻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他的话,心想这位苏大人拍马屁的功夫,堪称是炉火纯青了。 “那苏大人就请带路吧,我们先去府上再谈正事。” “下官遵命。”苏炳昌上了马,带着凤辉夜迈向了奉孝城中。 城内一片安稳祥和的气息,凤辉夜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别说瘟疫了,就连半个生病的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苏大人,奉孝在你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你这么有能力的官员,依本殿下看应当给父皇美言几句,擢升你为州牧才对。” 苏炳昌笑了起来,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凤辉夜别过脸换了张臭脸,心想不敢当才有鬼。他能这样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知道自己捅了娄子,觉得能保住乌纱帽就不错了,二是另有高人保他高升。 “对了,苏大人,咱们奉孝有多少人口呀?”凤辉夜又问。 “回六皇子的话,奉孝土地稀少,但是人口众多,合约八万八千人。”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凤辉夜看着城中热闹却不拥挤的样子,八万八千人合情合理。莫非萧景行的情报有误? 可是即便萧景行的情报有误,那几个病人也确实是从奉孝赶来的,消息源头不止一处,应当没有错误的可能。 看来光是用问的已经问不出眉目来了。没有直接爆出瘟疫的消息,才更让她担心,她想要防控都找不到地方去防。 苏炳昌带他去到了府衙,凤辉夜亮出了圣旨以表明自己的身份,苏炳昌叩头领旨之后,献上了奉孝府的地方志,请她过目。 文本上依旧没有任何问题,跟随凤辉夜来的都是萧明慎的幕僚,他们也跟着一一过目,做好记录后交还给了苏炳昌。 眼见文字资料找不出差错,凤辉夜干脆直接向苏炳昌问道,“苏大人,我就老实说吧,我来此是接到了线报,说奉孝发生了瘟灾,若是有需要朝廷支持的地方,为了百姓好,苏大人也不必和我客气,以免延误治疗时机。” 苏炳昌脸色凝固了几秒,怔了一会儿,又笑嘻嘻道,“不瞒六皇子,奉孝之前确实遭逢瘟灾,但是幸亏发现得早,在下官严格的治理下,疫情很快就消除了。没想到这件事还会传到朝堂上去。” 她知道苏炳昌是在睁眼说瞎话,四天前才通报的疫情,他不相信仅仅四天,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肯定是苏炳昌在粉饰太平。 “苏大人可真是了不起,本来本殿下也没有什么好查的了,奔波了两日才本殿下才来到奉孝,什么事都还没做,就要打道回府,可惜,可惜呀!” “有何可惜的,六皇子既然到了我奉孝府,就让下官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招待好六皇子。六皇子您意下如何?” 凤辉夜知道他肯定早就有准备,编排好了一切,但还是跟着去了。她得想办法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 于是,正事没做几件,凤辉夜就跟着苏炳昌在奉孝城中吃香喝辣起来,白天喝酒吃肉就算了,晚上苏炳昌还想带着他去烟花柳巷寻快活,吓得凤辉夜马上以舟车劳顿为由,说自己得先歇息一晚,才逃了过去。 凤辉夜佯装睡下,天色黑完了,才悄悄爬起来,准备一探究竟。 院子里有苏炳昌派来的守卫,名义上是保护他的安全,实际上却是来监视她的。她用小石子把守卫引开,然后快速地溜出了院子。 夜里的奉孝,异常安静。这里毕竟只是一座小城,不算发达,即便没有宵禁,街上也没有几个人走动。 怕是只有苏炳昌说的花街柳巷,才有人。 凤辉夜一边记着路,一边往光亮处走,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忽然听到有女孩子的尖叫声。 “放过我吧,我这不是瘟疫……真的不是瘟疫……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走……” 凤辉夜一听,赶紧跑上前去探明情况。 她躲在街角,前方不远处一片热闹之相,有乐声笑声歌舞声隐隐传来。 而在街道尽头,几个带着白色面纱的男人抬着一个裹在草席里的女人,急匆匆地赶着路。 女人的哭喊声就像是和敞亮的街景毫无关系似的。 凤辉夜心想这或许是突破口,赶忙跟着过去,想要看这些人会把她送去哪里,跟了半柱香时间,路过一个拐角时,凤辉夜没注意到脚下的路,差点被绊倒了,这才引起了面前的人的注意。 “是谁!滚出来!”男人粗声大呵道。 凤辉夜不想功亏一篑,故意学了两声猫叫,可是男人丝毫没有相信,把草席中的女人扔在了地上,一人过来查看,三人留守,势必要把凤辉夜给揪出来。 凤辉夜见着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不遮掩了,直接上前一掌劈晕了来找她的男人,其他几个留守被吓蒙了,反应过来后立马大叫着四散而逃。 “刚才是那么神气,看来也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凤辉夜说着,走向了草席,蹲下身把席子掀开。 席子里躺着一个抹着浓厚脂粉的女人,月光下,她同样抹着一层粉的手臂上,大腿上已经显出了一片红疹…… 第八十九章 风尘女子 “啊!” 女人尖叫了一声,赶紧用袖子长裙把自己的胳膊和腿遮掩起来。 “你别怕,你这个病确实不是瘟疫。”凤辉夜握过了她的手来,冷静道,“你这是花柳病。” 女人被她这么一揭穿,立刻怒目而视,“你是谁!管什么闲事!” “我救了你,纵使你不给我道声谢,也不应该对我是这样的态度。何况我能一眼看出你是什么问题,兴许也能帮你治病。” 女人顿时笑了起来,睨了凤辉夜一眼,“你们男人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就是想不出钱占点便宜吗?花柳病哪儿能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治的。”她说着,还用手指刮了刮凤辉夜的脸,“不过你这小郎君,胆儿可还真肥,看出了我这病居然还敢对我有想法……” 她这下瞧明白了凤辉夜的脸,才将嗔怒转为了笑容,凤辉夜模样清秀,做男子打扮虽说看上去文弱了一些,却也的确惹姑娘喜欢。 凤辉夜到底是个女人,哪儿会真的对她有想法,硬生生地逮住了她的手腕。 “请你自重!不是每个男人脑子里都只有那些龌龊事儿。何况你这样样貌确实也入不得我的眼。” 女人气地冷哼了一声,甩开凤辉夜的手,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凤辉夜叫住她。 “管你屁事!”女人回过头,朝着她呸了一声。 凤辉夜没想到自己做个好事,竟然会被人这么对待。可是她从来不单纯积德行善,既然动手了,总要有利可图。 “站住,你现在回去,就不怕又被当做患了瘟疫给抓起来?” “我得的不是瘟疫!”女人再次强调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用?即便你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感染了瘟疫,他们也不会让过你,让你有机会去感染更多人。” 女人停下脚步,谨慎的没有再走动。 “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刚刚说你能治?还不会是骗钱的吧?我可告诉你,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我的积蓄全部都在妓馆里!” “我不要你的钱,一点小钱,爷有的是!” 凤辉夜说着,从袖子中摸出了一锭银子,扔到了女人面前。 “喏,给你的。” 女人惊奇地张大了眼睛,赶紧蹲下身去,捡起了银子,用嘴咬了咬。 “是真的!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还给我钱,又说对我没那个意思……” “我想要给你治病,然后你再帮我一个忙。” 妓馆这种地方,虽然下流,可也是信息最为畅通的地方,人人都喜欢装大爷,谈天论地,很多消息都会不胫而走。 女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犹豫了好久,才朝着她小跑了过来。 “你真的能帮我治病?” “当然可以,但是不是速成的,需要长期吃药。” 花柳病在22世纪,早就是可防可控的病症的,治愈虽然需要一定时间,但是是可以根治的。 “切,那有什么用,只要我身上有这些恶心的红斑,就还是不会被那些人当做是换上了瘟疫,把我送去等死的!” 凤辉夜敛了敛眼眸,她已经得知了她需要的第一个信息。城里并非没有瘟疫,而是患上瘟疫的人都被抓去等死了去了。 “虽然你身上的红斑不能即刻消除,但是我可以给你更好的遮盖红斑的东西。” 凤辉夜拿出了一管医用粉底,这原本是研发来遮伤痕的,无论是多么顽固的伤痕,都可以遮盖住,并且颜色会随着肤色轻微改变,毫不突兀。 “你只要把这个涂在有红斑的地方,就可以遮掩住了。不信你试试。” 她拉过女人的手,一点点帮她上好粉底,这样的肌肤颜色比她原本用白粉遮盖自然多了。 “一会儿你回到妓馆,就说你身上的红斑是喝酒或者吃东西引起的,还有,这个是治病的药,一日两次,一次两颗,温水送服,七天内应当就会见效。” 凤辉夜把药品递到女人手里,女人将信将疑地拿在手里,问凤辉夜,“你这就把要给我,就不怕我不答应你的条件吗?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当然不怕。” 凤辉夜说着,瞬时将一颗药品拍进了女人嘴里,捏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吞服下去。 “我能医你,也能毒你,方才我让你服下的药便是剧毒,十日内必须要有解药,才能活下去。告诉我你在哪家妓馆,叫什么名字,拿药走人吧。” 女人皱起了眉头,忽然,又笑了起来。 “小郎君倒是好手段,恩威并施。既然你能毒我,那我也信你会救我。奴家在万花楼,名唤彩蝶,小郎君需要奴家做什么,可随时来找我。最好多带点银子。” 女人拐着摇曳的步伐,一扭一扭地走开了。凤辉夜一路追踪至此,竟有些忘了返回的路,在城中转了半天才回到衙门。 不过,她转悠这些时间,也发现了一点问题。这座城没有她想想那么大,很多地方都已经全部封死,凤辉夜也不敢贸然去查探。 白天那番热闹的景象,就像是奉孝官府专程把全城的人都集中到了几个小小的街道,演给她看的一样。 翌日,凤辉夜直接睡到了中午,苏炳昌顾念这她六皇子的身份,也不敢来打扰,等到他睡醒了,才过来请安。 “六皇子您一觉睡到日上三更,定是前两日赶路赶得太累了吧,要不要下官找几个会推拿的,替六皇子您案抚案抚?” 凤辉夜哪儿能同意,她若是被人一按,女子的身份还不立马就被曝光吗? “这倒不必了,本殿下饿了,想要吃点饭菜,再让苏大人陪我在城中转悠转悠。还有……昨日你提到的烟花柳巷……本殿下在梁都不太方便去这种地方,来到贵宝地,可想要好好感受感受。” 苏炳昌讨好的笑容立即变得猥琐起来。 “您放心,今晚一定让您满意,男人嘛,最能放松的地方当然还是温柔乡咯。” 是夜,凤辉夜跟着苏炳昌一起去了烟花柳巷,一路上她都表示对姑娘们不满意,一直到两人走到了万花楼门口,凤辉夜才停下了脚步,用着手上的折扇指了指里面。 “苏大人,选来选去本殿下都看不上眼,不如这家好了,名字够大,招牌够响,也不知是否真的有万花之色?” 第九十章 败事有余 “六皇子眼光不错呀,这家的花魁叫莺莺,那可是绝品!” 苏炳昌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凤辉夜做了个请的动作,老-鸨子原本在大堂中招呼,一见到苏炳昌来了,立马迎了过去。 “哎哟,这不是苏大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这就叫秀秀来伺候您……” 苏炳昌一把把她推开。 “什么秀秀,今晚给我把莺莺请出来,这位可是贵客,梁都来的,要是伺候好他,你们可是要交好运了……” 老-鸨愣了愣,苏炳昌毕竟是地方父母官,她自然不疑有他,赶快吆喝道,“莺莺,我的乖女儿,有贵客到了!” 凤辉夜四处打量了一样,没见到昨晚那位彩蝶,只能先和苏炳昌一起去了包房。 几个丫鬟端来酒菜,那位莺莺姑娘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施施然走来。凤辉夜打量了她一眼,心想着这般姿色还不如凤星夜和凤宁夜,竟然在这个小地方就能算是花魁了。 苏炳昌却笑得十分猥琐,就像是癞蛤蟆见到了天鹅肉一样。 “莺莺给两位爷请安了。”莺莺娇滴滴地说道。 “莺莺姑娘不必客气,快过来,在我们六爷旁边伺候着。” 莺莺笑得一脸娇羞,轻挪莲步朝着凤辉夜走来,“六爷,奴家这厢有礼了。” 眼看着莺莺就要向自己靠过来,凤辉夜赶紧用折扇挡住了她的靠近。 “且慢,莺莺姑娘既是花魁,可是少有伺候人。” 莺莺轻轻的低了低头,媚眼如丝的望着凤辉夜。 “妈妈把莺莺视作自己的女儿,连陪客都少有。” 苏炳昌跟着点了点头,“就是!六爷,在这种地方嘛,图的就是一个舒服干净,莺莺她保证能让六爷您满意。” “那我可就无福消受了,苏大人您留着自己玩儿吧。”凤辉夜叹了一口气,收回折扇,轻轻摇了摇,“小爷我就喜欢经验足的,我也没有经验,你也没有经验,那我们俩不就只能在床边干瞪眼了吗?” 苏炳昌听着他这言论,瞪大了眼睛。 “六爷,您的品位还真是不一般。高!高呀!” 他说着便把莺莺拉到了自己身边,心中一番窃喜。 平时这老-鸨子都舍不得把莺莺叫出来接客的。今日若不是看在梁都来客的面子上,否则银子还没出个几十几百两,哪儿能让他见着呀! “这样,今天莺莺就归我了,我在让老-鸨子给您叫新的姑娘来。” “小爷我也不想挑花眼了,直接让老-鸨子把姑娘们的花牌拿上来吧,我挑一个名字顺眼的。” 没一会儿就有龟奴,送上了万花楼所有姑娘的花牌。 凤辉夜瞧了好久才找到彩蝶这个名字。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彩蝶对莺莺,我看就这个吧。” 他说完话,莺莺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这个彩蝶怕是配不上六爷您的身份。” 凤辉夜大笑起来,故作一副男子姿态,“怎地,你以为你就配得上了?” 苏炳昌生怕莺莺惹恼了六皇子,赶紧加了一句,“就是女表子就是女表子,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只要咱们六爷看得上。那就是好女表子。” 莺莺气地面如菜色,又不敢得罪了这两位,只好低着头倒酒,等到彩蝶过来请安时,才恨恨地瞪了彩蝶一眼。 彩蝶见着莺莺竟然和自己同一个包厢,立马惊了一下,也顾不得她对自己不友善的眼神,再一看包厢中的客人,这不正是昨日救他的小郎君吗? “哎哟,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呀,能得小郎君如此俊俏。”彩蝶坐在了凤辉夜身边,陪着她谈天说地,花魁莺莺在一旁却是备受冷落。 凤辉夜有一句每一句地答应着,心中已经做好了腹案,反正她喝不醉,只要一会儿多给苏炳昌灌酒,让他喝高了,就什么话都好套出来了。实在不行还可以乘着他醉,溜回衙门找材料。 可不料,莺莺记恨起了彩蝶,乘着她端酒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绊了她一脚。彩蝶极其往前一扑,摔倒在了凤辉夜身上。 她这一摔不要紧,身下的凤辉夜倒是被撞得不轻,头上的发冠抖开,黑玉般的头发全散了下来。 苏炳昌惊地瞪大了眼,抖似筛糠一般。 “女……女人!来人呀!给我抓住她!” 他是女人,就一定不会是六皇子!枉他这几天还为了应付她而提心吊胆。 即便她是六皇子派来的人,也说明她这一行是违了圣旨!即便是他杀了她,六皇子也无话可说! 一群守院的立马鱼贯而入。 “苏大人,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没看这是个女人吗?快点把她抓起来呀!” 几个守院的赶快动手,凤辉夜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就爬了起来,拉着彩蝶走人。这些护院都是一些地痞流-氓组成的,根本就不是凤辉夜这样的练家子的对手,很快,她就踹开了几个护院,从包厢里跑了出去。 苏炳昌一见她身手如此矫捷,马上就扯起了嗓子。 “来人呐!都给我出来!把这个女人给我抓住!死活不论!千万别让她跑了!” 苏炳昌好歹是奉孝太守,万花楼当然会给他面子,留在楼下的护院们纷纷拔出了长刀,堵在了门口,想要拦住凤辉夜。凤辉夜偏偏不走寻常路,扯着彩蝶的胳膊,就从窗户里把她推了出去。 “你干什么!你跑就是了,干嘛拉着我!”彩蝶惊慌道,“这样她们还以为咱们是一伙的!” “咱们就是一伙的,你现在最好给我想想我们能躲去哪儿,若不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的身份怎会被曝光!”凤辉夜也迅速从窗上翻了下来。 “哪儿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 凤辉夜又摸出了一锭银子,“拿着,少说话,带我走。” 彩蝶一看到钱,眼睛都亮了起来。 “算了,我看你是个财主,跟我来吧!” 彩蝶带着她往街口跑去,身后的追兵越聚越多。 “生死不论!拿住前面两个女人,赏银二十两!” 凤辉夜跟着彩蝶,不知道跑了多久,眼看着追兵临近时,前面却是一条死路…… 第九十一章 等待答案 凤辉夜扼紧彩蝶的脉门。 “这是怎么回事?此路不通。” “只是看着不通而已,可以翻过去,时间不多了,你踩着我的肩膀跳过去吧。” 眼看后面追兵马上就要接近了,凤辉夜也没有犹豫的时间,只得按着彩蝶所说,踩着她的肩膀跳到了围栏的高墙上。她想要伸手把彩蝶也拉上来,但彩蝶好像练过一样,十分擅长攀爬,没一会儿自己就跳了过来。 “遭了,他们逃到里面去了,怎么办?” 高墙另一边的追兵停了下来,讨论着。 “里面都是感染了瘟疫等死的人,一进去会被感染的,咱们可不能冒这个险。” 他们也不是官差,没有追查的义务,没必要把命搭进去。 “算了吧,既然他已经进去了,兴许也没几天可以活的了。” 凤辉夜这边,翻过来以后发现这里全部都是矮矮的简陋棚子。 彩蝶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到这里就安全了,他们不敢追过来的。不过你进来了,可要小心点不要染上瘟疫了。” 彩蝶说着,还给了她一条白布,让她把脸遮住。 “不用了,我感染过这种病,短时间内不会被二次感染,你自己小心吧。” “诶?”彩蝶眨了眨眼睛,“染病的人都被集中在这里了,你是外面的人,怎么可能被感染过呢?” “没有人逃出去过吗?”凤辉夜反倒是问她。 “各个关口都有人守着,要是敢逃出去他们会直接用弓箭把人射死,方才那条路还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现在全暴露了,你的给我钱作为补偿!”彩蝶朝着她伸出了手。 凤辉夜忽然觉得她有点烦,心想着自己问萧景行要好处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想自己。 “行了,给你,二十两够不够?” 方才那些追杀她们的人可就是喊的二十两,两条命。 彩蝶立马喜笑颜开地准备伸手去接,但是凤辉夜却没有直接给她。 “等一下。我的银子可没有那么好拿的。” “那要怎么样?”彩蝶将自己的衣裳拢了拢,“你一个姑娘家,不会还想要把我怎么样吧?” “我对你没有兴趣。但是我需要一个住处,你既然能够到这里面来,说明你有亲人在这里面需要你照顾。你不会无家可归吧?” 彩蝶哼了一声,“行,我带你去。” 彩蝶带着她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来到了一个棚子面前,棚子里透风,大半夜就算住到棚子里也凉飕飕的。一个老妇人躺在棚子的中央,身上盖着破布衣服。周遭蔓延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又臭又腥。 “祖母,你没事吧?今天有好点吗?” 彩蝶走到了老妇人面前,蹲下身子去照料,凤辉夜抓住了她的手臂。 “等一下,你为什么不怕被感染?你已经被感染过,然后自愈了吗?” “是呀,我早好了,但是这里面就算是早就恢复了的人,也是不准出去的。” “你本来就不怕进来,为什么昨天他们抓你进来的时候你要逃?”凤辉夜又问。 “废话,我要是不保住彩蝶这个身份,有什么来赚钱,赚不了钱,我和我奶奶吃什么!他们就是想要把我们这里面的人给饿死,只要我们死了,瘟疫就算结束了!”彩蝶愤愤地说道。 凤辉夜叹了一口气,又问,“奉孝就没有大夫会医吗?” “以前有,死了。本来也用不着死的,有病人想着我活不成也不能让你舒坦,所以故意把大夫感染了。”彩蝶说着,抹起了眼泪水,“本来我爹娘都可以再拖一会儿,都怪那杀千刀的,害死了大夫,所以他们才双双去世了,只剩我和我祖母相依为命。”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越流越厉害。 “你以为我愿意去那种地方卖吗?还不是听说只要凑够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带祖母出去看病,我每天努力接客,还是不够,还得了这种脏病。我不想祖母也没命啊,我不想成为孤儿。” 她说完,眼睛又恨恨地盯着凤辉夜。 “您那么有钱,干嘛还上这种地方找罪受呀?随手一出就是二十两银子,您肯定觉得我这种人很可笑吧。” “一百两银子不少了。”凤辉夜认真说道。 毕竟方才她的命就只值十两银子。 “而且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救命的。” “救谁的命?” “所有人,包括你的祖母。”凤辉夜拿出了一个萧明慎点牌子,“圣上已经得知了奉孝疫情,特令六皇子前来探查,我是六皇子派来的人,如果你希望你的祖母获救,那就请相信我。我自己的病就是自己治好的,而且我在梁都已经救好过一个人了。” 凤辉夜心想着那个小婴儿应当也算数,不知道剩下几个病人恢复的怎么样了。 彩蝶眸光闪闪,瞬间恢复了希望。 “真的吗?你真的能救我祖母吗?”她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凤辉夜磕了好几个响头,“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祖母,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凤辉夜把她扶了起来。 “你先别急着当牛做马,我先看看你祖母的情况再说。” 凤辉夜掀开老妇人身上的破烂衣服,她身上的状况惨不忍睹,到处都流着脓血,就像是凤辉夜之前就只过的那个年轻男人一样。 之前那人年轻,兴许还能撑过来,可这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再用上次的方法,很大概率她撑不过来。 “你祖母现在的病情很严重,基本上是叼着一口气。看来这些日子你是真的对她很好,营养状况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那还能治吗?”彩蝶急迫地问道。 “你等一等,我得观察一组数据。” 凤辉夜走到了一旁去,拿出了她剩下的几个测试盒。 之前的测试盒结果全部都没有效果,只剩下几个数据可以进行观察了。如果还没有效果的话,证明这是一个全新的病毒,以她现在掌握的情况是不可能治疗的。” 凤辉夜沉住了气,等待着答案。 第九十二章 你在瞒我 结果出来时,凤辉夜的脸色都变了。 和这项病毒最为相近的是sd-21-lk,这是一种人工合成病毒,根本无法自然进化而成。 这个时代,即便是偶然,也不应该有和纯人工合成病毒相近的病毒产生。没事实验室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制作出这种病毒的。莫非穿越而来的人,真的不止她一个? 但是,对方制造病毒的目的是什么呢?既然都能拥有实验室了,想要什么不容易有的,何必要来残害无辜百姓? 可要是没有实验室,病毒的始作俑者,也没办法用抗体制作疫苗。就像她一样。 如果没有疫苗,即便这次她把所有人都治好了,下次他们换个地方投放,照样会生灵涂炭。 这时,彩蝶摇了摇她的肩膀。 “姑娘……你有办法了吗?” 凤辉夜愣了愣,点了点头。 “办法有两个,第一,是按照我之前在梁都的治疗方法,先将腐肉剔除,再抑制毒素,但是我怕你祖母年纪大了,熬不下去。” 彩蝶点了点头,“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是……我手上有一种特效药,没有试验过,大概率是有效果的。你愿意让你祖母尝试吗?”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凤辉夜只能根据两种病毒所呈现的不同病态,而加以草药调整。 彩蝶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脑袋。 “既然你都敢进这里来,我相信你是把自己治好了的,我祖母的命就交托在你手上了,要是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一定给我说。” 凤辉夜默默回忆起sd-21-lk的病毒性状和形成原因,之后让彩蝶帮她去找纸笔。 棚子里都住着穷人,连纸笔都找不出来,而外面的世界仍旧一副歌舞升平,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凤辉夜看彩蝶问了十多家都没问出来,只好对她说,“我口述,你一定要记住了,明日你再找找有没有可以翻墙出去的地方,去把药买来,光凭我手上的药的话不够。” “好,我知道了。我今夜就去找找看。”彩蝶激动地说道。 “对了。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了,一旦有药,又不能及时推广出去,整个疫区都会乱,到时候你我不过重复之前那个大夫的遭遇。” 她手上的药,是绝对不够所有人分的,所以只能先行实验,辅以中药,来研究到底哪些成分对病情有帮助。只有研究出在这个时代也能够量产的特效药,她才敢把消息放开。 经过了大半个晚上,彩蝶才找到了逃出封锁的办法,翌日,凤辉夜告诉她了要买那些药品,彩蝶便出去采买。凤辉夜乘着人还没有起来活动,在四周转了一圈。 昨日她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感觉到这里的破败和荒凉,大白天的再一看,满街无人处理的尸体随便堆放着,四处都是哭嚎着的病人,偶有一两个未染病的,脸上也都是麻木的表情,看不出生气来。 这不是人间地狱是什么。 凤辉夜即便已经有了抗体,也还是带上了口罩,遮掩住熏天的尸臭味,耐着性子统计着到底这里有多少活人。 光是这一片区域内大抵还活着五六百人,她没时间一一逛完,只能回去后再问彩蝶,被围住的究竟有几个区。 “一共十五个区,我们这边起初是症状比较轻的,其他几个区的状况我也不清楚,不敢过去。”彩蝶买回来了凤辉夜要的药,一边摊开放好,一边对她说道。 凤辉夜发现她从外面回来以后神情就变得很奇怪,和她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于是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是什么事情?心不在焉的。” “没有……我……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你看看这些药材对吗?要是对的话你就赶紧帮我治治祖母吧。” 彩蝶说话的语气也比先前紧张了很多,凤辉夜双手插着腰,看着她闪躲的眼睛。 “你要不还是和我说清楚吧,如果遇到了苦难,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敢算计我,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我的毒药。” 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彩蝶叹了几口气,“我……我没有,我祖母的命还在你手里呢,我怎么敢算计你。你就快点救救她吧。” “你说完我就救人,想耽误时间的话我陪你。” 彩蝶没办法,治好哆哆嗦嗦地开了口,“我刚刚去买药的时候看到了官兵在满街搜查,他们贴了告示,说要你出去认罪,不让……不然就把你那些同伙给当街问斩!” 凤辉夜气的脸色青白,“这种事你瞒着我做什么!” 她怎么都忘了,她一个人是逃出来了,萧明慎那些幕僚可还在苏炳昌手里。那都是些和萧明慎一样习文的,没什么功夫,根本就逃不出来。 “我……我就怕你知道了,就先去救那些人了,我原本打算的是只要你救了我祖母我就告诉你的。”彩蝶委屈地说道。 “你祖母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马上好起来的,要是十天半个月才好,你是不是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同伴被问斩而不告诉我?” 彩蝶没有说话。 凤辉夜一个头两个大,但是现在她能做的还是只有先治好彩蝶的祖母。 “他们有没有说何时斩首?” “明日午时。” “还有时间,我们先治病。”凤辉夜清点着草药,顺手递给彩蝶“你去把这些药都煎了,三碗水熬成一碗。剩下的磨碎外敷。” 彩蝶离开后,她便拿出了注射器,给彩蝶的祖母打了一针,等到彩蝶把煎好的药物拿来,再让祖母喝下。最后指导她给祖母外敷上药。 “我明日要出去救人,你还是照着这个方子抓药,明白吗?” 彩蝶点了点头,看着她想要离开棚子,抓住了她的袖子。 “等一等,你明天回来的了吗?你一个女人,怎么就得了那么多男人?那么多官兵,你不是对手的!” “事在人为,他们是我带过来的,我不能置之不理。” 她当然也知道,此行的危险程度。 “要不……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我早上就去把药买过来……” “不必了。”凤辉夜拿开她的手,“到时候你要再掉链子,我怕我顾不上你。” 第九十三章 去劫法场 若是一个会武功的人对她这样说,她还能信个七八成,但是彩蝶这样说,她还真的没办法相信。 凤辉夜独自走到了一处空地,喊了一声,“掠影,在吗?” “三小姐,掠影在此。”掠影立即现身,还理她保持着两米开外的距离。 “你现在可以离我近一点了,我已经痊愈了。”凤辉夜朝着他招了招手,还递给了他一只口罩,“你快带上,这里危险的很。好多病人呀。” 掠影听话地戴上了口罩,然后才问,“三小姐,您召掠影来可是打算明日劫法场?” “对,我算着只有你可以用了,到时候我正面上,把人救下来以后你掩护他们逃走,想必你一天到晚待在天上,应该熟悉怎么跑路最快,到时候你掩护他们摆脱追兵,到下一个州府的驿站去应该就安全了。” 奉孝的追兵,不可能脱离奉孝的地界。 “可是三小姐您怎么办?” “我跑得了,衙门也就只有那么多人,没有军队,他们就奈何不了我的,你放心。” 凤辉夜又在这里安顿了一晚上,早上趁着彩蝶去买药了,给彩蝶的祖母打了针,然后便让掠影帮她找出口,出了隔离区。 此时,四个萧明慎的幕僚已经被押解到了刑场,苏炳昌坐在主刑官的位置上,等着凤辉夜自投罗网。 凤辉夜也没有让他等太长时间,行刑的号令都没喊,她就出现在了人群外围,还努力及都挤不进去。 “各位,让让啊,我就是那个冒充六皇子的,让我进去一下。” 可是周围没有人听她的,都纷纷拥簇着,想要看热闹。 凤辉夜只好换了一招,改口喊到,“各位兄弟姐妹烦请让一让,我才从隔离区翻墙出来,身上还带着瘟疫呢,小心被传染哦!” 她这样一说,身边的人才吓得赶紧避之不及,为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凤辉夜这才顺利地走到了刑场上,目光直视着苏炳昌。 “苏大人,几日未见,别来无恙啊!” 苏炳昌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胆色,竟然敢来此救人。” “我为什么需要胆色?,苏大人,你可知道你押的这些是谁?我这个六皇子是假的,可是他们这些六皇子的幕僚可是千真万确,苏大人就不怕此事传到六皇子耳朵里,六皇子亲自问罪吗?” “哼,你都是假的了,凭什么证明这些人是真的?”苏炳昌高声道。 “我再多证据,说出来也无用。现在只是提醒你,这些人暂可收押起来,等待梁都的消息,冒然问斩,可要小心你的脑袋。” “我看是你要小心脑袋!”苏炳昌激动地用惊堂木拍了拍桌子,“来人,把这个女人也给我拿下!” “谁敢拿我!”凤辉夜拿出刻有“皇后亲临”四个字的令牌,“此乃皇后御令,尔等还不速速下跪!” 几个衙役原本想要去拿她,可因为这个令牌被吓得一愣一愣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苏炳昌站了起来,急忙道,“你们这些废物!饭桶!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给我拿下!也不动动你们的猪脑子,就算这人认识六皇子,可又怎么会有皇后娘娘的御令。” 凤辉夜顺势摸出了宸王府的令牌。 “因为我乃当今宸王,也就是皇长孙殿下萧景行的准王妃,安定侯府三小姐凤辉夜。皇长孙与我情真意笃,若谁敢动我,小心的可不是只有自己头上的那颗脑袋,还有你们全家的哟。” 凤辉夜朝着苏炳昌笑了笑,慢慢走进了他。 “有些事儿别人不清楚,但是我想苏大人你应该很清楚的,约莫两个月前,二皇子设局下的一个制造毒药的村子被屠村了,这事便是出自我与宸王殿下之手,此次为何我过来,而不是六皇子过来,你心里应该有点数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底细我可明了的很。”凤辉夜的声音不大,只是让在刑场上的人听得清楚。 凤辉夜的话里真假参半,她并不是要让苏炳昌去求证什么,真的相信她,而是要让他慌。 只有主将慌乱了,现场的局面才会失控,周围的压抑看着他惊恐的表情,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别唬我,而且这个天下还不一定是谁说了算呢!” 很明显,他已经加入了萧明照的阵营了。 凤辉夜此时已经走到了苏炳昌的面前。 “苏大人枉你还能坐上这么高的官位。你们不就是想要靠着疫情让梁都皇室崩盘,继而扶二皇子上位吗?我现在告诉你,凭我的医术,可保梁都无虞,至于你们安排出去那些病患,也全部都被我治好了。皇长孙即在,哪儿有让庶子继位的道理!” 苏炳昌一听这话,身体抖了抖,担心着自己真的站错队伍了。 “怎么可能!这种病是治不好的!” “你不信吗?若是治不好,我前天怎么敢去疫区?今天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凤辉夜伸出了胳膊,“不信你看看,我手上有红疹吗?” 苏炳昌低下头,去看她的胳膊。 她瞬间抓住机会,翻身用胳膊勒住苏炳昌的脖子,一把手术刀就这样抵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叫他们放人,不让我就动手!” 这才是她的目的,她必须先要保证那几个文人的安全。 苏炳昌吓得举起了手,可是撇下眼,又看到凤辉夜手上的手术刀只有一点点大。 “呵,你这什么刀,能伤的了我吗?”他冷声说道。 “你不信?”凤辉夜心下一狠,直接用手术刀在他的脖子下划了一道,她没用几分利器,却已经血流如注。 “啊!女侠饶命!”苏炳昌马上就改了口风,对着衙役道,“愣着干嘛!快放人呀!把他们几个都松绑呀!” 几个文官被松开了束缚,在掠影的帮助下跑走了,凤辉夜算着他们跑出了城,直接一刀划在了苏炳昌脖子上。 “留你不得,知情不报,祸害百姓,罪有应得!”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连衙役都顿时不知该如何动作,只能愣愣地看着凤辉夜脸上喷满了鲜血。 第九十四章 身无分文 正在众人惊讶之际,凤辉夜拿出了萧景行给她的信号弹,朝着空中发射,白昼中猛然一声巨响,随后红光散开。 所有人抬起了头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时,一个女人走了上来,跪倒在死不瞑目的苏炳昌面前。 “老爷……你不能走呀……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呀……” 女人衣着华丽,凤辉夜印象中和她见过,或许是在府衙,听这个人哭泣的样子,应该是苏炳昌的夫人。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蓄意谋害朝廷命官,还有没有王法了!”女人激动的指着凤辉夜,“来人呀!把她给我抓起来!” 凤辉夜冷哼一声,亮了亮手中的手术刀,“谁敢过来?休怪我手中利刃无情。” 在场的官差各个都不敢动。 方才她说的话,台下的苏夫人没有听清楚,他们可是听见了的。万一她真的是准宸王妃,这下苏炳昌死了,他们要是动手,最后罪责还不都会落在他们身上。 “你们怎么不动!给我把她抓起来呀!今天我就要杀了她为老爷报仇!”苏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凤辉夜慢悠悠地走到了苏炳昌方才所坐的位置上坐下,单手托着腮,对苏夫人道,“苏夫人,你与此事有无关系,我现在没有时间调查,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一个成功的贪官后面总有一群为非作歹的家属。我方才已经要求周围州府的军队前来封城,现在整个奉孝暂由我来代管,来人呀,暂且将苏夫人送回府衙软禁。” 她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几个官差鬼使神差地听信了,前去拿住了苏夫人。 他们也仔细掂量过,即便凤辉夜所说是假,苏炳昌已死,苏夫人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着,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不知道凤辉夜什么来头,要做什么。这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怎么形势就完全反转了呢? 凤辉夜坐在位置上想了想,朝着一旁的官差问,“府上贺师爷呢?我怎么没见到他了?” 官差立马心领神会,把已经躲在了台下缩成一团的贺师爷逮了上来。 贺师爷立马朝着凤辉夜求饶,“王妃娘娘,那些事儿都是苏大人一个人干的!和我没关系呀!” “你们这样押着他做什么?我这个人爱才,快给贺师爷赐个座吧!” 奉孝府衙就苏炳昌和贺师爷两人说话算数,她已经杀了一个了,要恩威并用,才能稳定人心。 官差端来了座,贺师爷坐下时,整个人简直如坐针毡。不知凤辉夜为何忽然会对自己这么客气。 “不要叫我王妃娘娘,毕竟我和宸王殿下还没成亲呢。你就唤我三小姐吧。” 凤辉夜轻声说道,贺师爷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她看他如此胆小,心想也不是一个难对付的人,于是又道,“奉孝瘟灾之事朝廷已经知道了,我诛杀苏炳昌理由有三,其一,瞒报灾情,对朝廷不忠,其二,饿死灾民,对百姓不仁,其三,谋害钦差,其罪当诛。贺师爷可又犯这三条?” “没有!我之前都是在苏炳昌手下做事,很多事情迫不得已,我不敢,也没有那个心思做这种丧尽天良,不忠不仁的事呀!”贺师爷立马为自己开脱道。 凤辉夜就猜他一定会这么说,慢条斯理地道,“那你认为瘟灾之事应当如何处理?” 贺师爷脑袋也清醒地很,给出的方案和她的想法是一致的。 上报朝廷,开仓放粮,禁止百姓出行,多调大夫来对感染瘟疫的百姓进行医治。 可是台下围观着的百姓却不满意了。 “凭什么我们要为了那些人闭门不出?” “就是!开仓放粮也是给那些感染瘟疫的,难不成让我们小老百姓喝西北风去呀!” “这个病看来是治不好了,死了那么多人,我看苏大人做的对,就该把那些瘟神隔离开!” 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地,不愿意割舍半点利益。 “刚才是谁说的话,站到台前来。”凤辉夜站起来,对台下说道。 众人噤声,等了好久,才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我就不服!你一个女人家凭什么站在这里发号施令!瘟疫根本没办法治,那些人死了也是早死早超生,减轻一些痛苦,你开仓放粮了反倒造孽!” 凤辉夜指着他,“你难不成就没有亲友患上瘟疫吗?” “有啊,那又怎么样,瘟疫那么严重,总不可能让他来感染我吧?” “我尊重你说的每一个字,那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一个赌。疫区尸体堆积如山,未免感染扩大,我现在十分需要人手来帮忙焚化尸体。奉孝现在已经被我封锁,不管你们愿不愿都逃不出去,只能听我号令。如果你能帮忙火化一具尸体,我就放你们全家出去,还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你疯了吗?让我去疫区不是害我的命!”男人激动道。 “我也是从疫区出来的,我自有办法保你不被感染。”凤辉夜说完,扫视了一圈众人,“我方才说的话,对你们每一个人都管用,感兴趣的到贺师爷这里来报道,不感兴趣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窜。话已至此,散了吧。” 凤辉夜离开时,所有人都对她投去了恨恨的目光,她却不以为然。方才她给他们机会说话,也只有一人敢言,到底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凤辉夜回到府衙,便拨出了银子,让人修建医院,之前那些棚子根本聊胜于无,她又拨了一些采购药材,七七八八的,把萧景行之前给她的十万两花的差不多了。 早上她在法场说的那番话也过真有点作用,有几个人想跑,过来自告奋勇要做火化尸体的工,凤辉夜给了他们防护服口罩和眼罩,等他们进了疫区,看到里面惨不忍睹的画面,各个都心软了下来,说不走了,要留下来帮忙。 凤辉夜当然也不会亏待愿意来做事的人,把自己最后手头上的银子也给了出去,两手一摊,身无分文。 第九十五章 陷入危机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凤辉夜还强制全城进行检查,将疑似人员也拎出来,然后召集了全奉孝的大夫和药房加入治疗人员队伍中,因为手上的特效药不多,只能依照西药的成分来找可代替的重要,然后进行对照实验。 而另一边,梁都。 掠影在护送萧明慎点幕僚时被抓获,押送到了宸王府。 此时,萧景行在书房,听到有下人来报,“殿下……二皇子到了。” “二皇叔这几日春风得意,怎有心思来见我?”萧景行一边说着,一边研究着手边的珍珑棋局,淡淡回道,“不见。” 顿时,来报之人人头落地。 萧明照带人冲了进来,笑眯眯地道,“皇侄儿,这可由不得你了。现在父皇母后病重,命在旦夕,二叔想来想去,也只能来和你这个嫡长孙商议了。” 萧景行停下了手,抬头望着满脸横肉的萧明照,“哦,二皇叔想要和我商议什么?皇祖父不是已经下旨封二皇叔为秦王,总理朝政了吗?” 萧明照走到了萧景行面前,抬了抬手,让人拿来来凳子坐下。 “虽说现在本王总理朝政,但是毕竟景行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现在父皇身体不行了,本王估摸着当向父皇启奏,立你为皇太孙才行呀。”他说着,还朝着天拱了拱手,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哦?二皇叔就真觉得皇祖父的病治不好了吗?我府上那几人可都已痊愈,我想还没这个必要。” “哼。”萧明照冷哼一声,“皇侄儿你没料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吧,那位医术高超的三小姐被你调包去了奉孝,留了一个萧明慎在梁都。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萧明慎他可是经世之才,怎么愿意一辈子去居于你之下。” 萧景行撇了他一眼,“二皇叔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和六皇叔都不过为皇祖父效力。何来他屈居我之下?” “我就知道你不信,来人呀,押上来。”萧明照拍了拍手。 随后,掠影便被人推了上来,跪倒在了萧景行面前。 萧景行顿时脸色大变。 “掠影,我不是安排你保护凤辉夜了吗?” 掠影低着头,“主人……是掠影办事不力。三小姐让掠影送六殿下的幕僚回驿站处,半路上掠影被人埋伏,所以才……” 他还没有说完,萧景行便掌中气劲一聚,只击着他的胸膛。 顿时,掠影一股鲜血从口中涌出,倒了过去。萧明照招了招手,有人走到掠影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掠影已经没有了呼吸。 “皇侄武功可真不错,对自己人也真够心狠的。我听闻这个掠影从小就跟随着你了,看来那位三小姐还真牵动着你的心,令你如此气愤。顺便告诉你,奉孝被围城了,不过不是你的部下,而是本王的私军,你的人已经被萧明慎借机调走了。” 萧景行没回他的话,只道,“二皇叔不怕养虎为患吗?既然萧明慎他会背叛我,你说他有经世之才,难不成他会甘心屈居于你之下?” “诶,这不正好吗?所以我才需要皇侄你先登基呀。只要你做了皇帝,又无子嗣,我和萧明慎才都有竞争机会呀。到时候要是萧明慎敢有不臣之心,当然,我一定会让他有的。然后我率兵勤王清君侧,却来晚一步,这不就成了吗?”萧明照笑了笑,“皇侄也当直到,我既能造出那个村子来,说明手上的毒不止一种,三日后,你这个皇储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你奈何不了我。”萧景行掌力一催,直向着萧明照而去。 萧明照却丝毫没有躲闪。 “我的确奈何不了你,但是你那娇滴滴的小王妃,可就没那么容易活命了。” 萧景行顿时收了手。 凤辉夜的性命,的确掣肘着他。 “我听说她倒是很积极地在救人性命,只怕救人者不能自救,容易会赔上自己。” 沉默。 死寂般地沉默中,一人躁动,一人冷眼。 “不要动她。” …… 奉孝。 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凤辉夜用最快速度进行了临床试验,成功进入了批量生产阶段。即便只是对照试验期间,死亡的患者也减少了大半,原本奉孝城中不信她的人也因此全然将她当成了华佗再世,全力配合着她的救治工作。 在这半个月里,凤辉夜都没有见过掠影,她虽然有些担心他,却因为分/身乏术,实在无暇顾及。 最终在药物开始量产,病人有人照顾后,她才打算出城找一下掠影,现在奉孝城粮草也不多了,她还得想办法找人运进来才行。 但是当她去城门口向着围城的部队亮牌子的时候,却没一个人理她,只说是奉命行事,不准任何人进出。哪怕凤辉夜讲明了城中粮食短缺,对方也毫不动摇,还直接拿着武器,把她逼回了城里。 她试着又唤了几次掠影,毫无作用,凤辉夜不由担心,是梁都那边出问题了。 又过了三天,贺师爷前来告诉她城中粮草还能撑持七日,现在瘟疫已经基本控制,隔离条件也改善,是不是应该开城通商了。 这个城现在已经不是她想开就能开的了。 但是为了安抚人心,不造成骚动,让瘟疫有机会扩散开,她只能回道,“现在还不是适合的时机,拐点还没有到,我会谨慎考虑的。” 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逼急了也只能用营养剂吊着。 百姓们都相信只要再坚持一下,把瘟疫解决了,哪怕现在受点苦也值得,但是令凤辉夜没有想到的是病毒发生了异变,传染率和死亡率突然急速攀升,百姓食不果腹,顿时怨声四起。 凤辉夜只好重新投入到药物研究中,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暂时将府衙交给贺师爷打理这段时间,苏夫人联合了贺师爷,鼓动了全城百姓,要拿凤辉夜问罪。 “那个女人就是妖言惑众!瘟疫本来就是治不好了!原本我老爷把染了瘟疫的人隔离起来,大家就相安无事了,可是那个妖女偏偏就想让咱们全城都染上病!现在害咱们过的是什么鬼日子!要我说,瘟疫本就是老天爷惩罚恶人的,此女背道而行触怒了老天爷才让我们跟着受罪!”苏夫人站在菜市口,向着众人说道。 “苏夫人,那依您看,应当如何是好?” “依我看,应该烧了她!平息天怒!” 第九十六章 不要命了? “她给我们那个小药丸也很奇怪,吃了几天不吃饭也不会死,我以前就听有老人说过一些方术士会在饥荒年间用丹药来炼活尸,然后操纵他们……”贺师爷也跟着补充道。 这几天他跟在凤辉夜身边,一滴油水都捞不到,还和百姓吃的都一样,他早就对凤辉夜不满了。 “她就是妖女,烧死她!” “她要是不死的话,我们就得跟着死!烧死她!” 呼声越来越大,满街的人流跟着窜动起来。 苏夫人见着动员地差不多了,直接带着老百姓去了府衙,想要围堵凤辉夜。 此时的凤辉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她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一直只靠营养剂维持着,整个人活脱脱地瘦了一大圈,就连百姓们都围到了她所住的院子边上,她也察觉地不敏锐了。 知道有人把房门推开,她回过头去,一张清冷而消瘦的小脸面对着众人,露出了疑惑地神情。 领头的苏夫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对着凤辉夜道,“妖女,没想到吧,你也有人心尽失的一天!” 凤辉夜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目光一锐,顿时吓退了跟在苏夫人身后的老百姓。 “你们来做什么?”凤辉夜强撑着站了起来,冷声向苏夫人问道。 苏夫人看着众人竟然往后退了一步,立马朝着他们喊道,“怎么都怂了!你们是想要死在她的手上吗?想想这几天都死了多少人了!大家都饿了多少天了!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能恢复过去的生活!” 贺师爷见大家还没有动,于是主动举起了手,“烧死她!” 一有人响应,所有人也都响应了起来。 “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女!” 凤辉夜毕竟不是政客只是一个医生,一个军人,何曾面对着这么大规模的质疑。况且她这几日忙于研究新药,已是气空力竭。 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擒贼先擒王。 凤辉夜跃身来到苏夫人身旁,伸手便扼住了她的脖子。 “我原本准备秋后算账,你若鼓动民心,多惹是非,我可就留你不得了!”凤辉夜收紧了手心,冷声说道。 苏夫人顿时被吓得浑身发抖,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怂。不抓进让这些愚民帮她卖命,等到凤辉夜安定完人心,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叫做我鼓动民心!是你师出无名,在这里祸害百姓!你来之前死人有那么严重吗?没有染上瘟疫的百姓,各个安居乐业,哪儿像现在这个样子!” 凤辉夜冷笑了一声,望着众人。 “看不见别人的痛苦,就叫安居乐业吗?” “那些得瘟疫的人,都是你们的手足,同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你们真的就这么忍心看到他们被隔离,活活病死或者饿死吗?” “我的治疗方法没有错,只是病毒产生了变异,如果现在不把它控制下去,奉孝的情况会更为严重,现在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 她一字一句说着肺腑之言,可所有人都麻木地看着她。 贺师爷站了出来。 “你说不能自相残杀,那先杀了苏大人,现在又想要谋害苏夫人,算不算自相残杀?” “那是因为她们危害百姓,该死!” “在我看来你也在危害百姓,咱们奉孝都揭不开锅了你还封城!你到底什么居心!” 贺师爷抓到了她的痛点。 凤辉夜梗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你为何不开城,尽给百姓们吃些丹药续命!谁知道你这丹药到底是不是害人的东西!” “我每日也在食用,我又怎么会害我自己!”凤辉夜解释道。 “万一你有解药呢?” 凤辉夜说不出话来,这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三小姐,若是想让我等信你,不如你先想办法解决奉孝粮食短缺的问题,让没有感染瘟疫的老百姓有活路,再来说解决瘟疫的事情。” 他就料定了,她解决不了。 “三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你根本无权封城和解封,是朝廷知道了奉孝的灾情,不愿意我们把瘟疫带出去,所以才想让我们都死在城内的?” 贺师爷说完,身后的老百姓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如果朝廷想要我们都死在城里,那还不如之前就让那群感染了瘟疫的人自己去死!” “是她把围城的军队带过来的!是她想要害死我们!” “我们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愤怒的百姓朝着凤辉夜扑来,凤辉夜掐着苏夫人的脖子,拎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不准过来!”她威胁道。 贺师爷见着民意已经被煽动,他已经不在需要苏夫人了。 “你杀了她好了!就算你杀了她,我们也不会害怕你你这个妖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咱们全奉孝的老百姓一起死!” 所有人都朝着她围了过来。凤辉夜打晕苏夫人向想走为上,但是这时,贺师爷竟然突然突然随手抓来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要是敢逃,我就杀了他!” 孩子娘顿时吓坏了,立马跪下来,连哭带喊地,“贺师爷!您饶了我们家虎子吧,虎子他还是个孩子呀!” 贺师爷瞪了她一样,“为了铲除妖女,是一定要有牺牲的!” 凤辉夜冷笑,杀人的反倒指责她这个救命的是妖女了。 但是她没有动,她看着那个孩子在贺师爷的手中痛苦的挣扎着,哭都哭不出声,整张脸都涨红了。 他是真的打算置这个孩子于死地! “放开他,你不是就想要抓我吗?”凤辉夜伸出了手,大人无可救药,但稚子何辜? 贺师爷向着身后的人递了一个眼神,几个人立马上前去押住了凤辉夜,为了防止她使用武力,还找了根绳子来将她绑住。 “把她送去刑场!诛妖女!消天灾!”贺师爷发号施令道。 这时才被放开的虎子跑到了娘亲怀里,摇着娘亲的奶声奶气地道,“娘……我觉得姐姐不是坏人……姐姐想救我……” 虎子娘抱了抱自己孩子,看了凤辉夜一样,小声道,“闭嘴!不要命了?” 第九十七章 何方神圣 这时,一只利箭穿过,直刺屋中高悬的匾额。 激愤的百姓立马被吓了一跳,而在不远处,萧明慎立在院中,手中拿着一张长弓,身后跟着几十个将士。 “放开她,否则格杀勿论!”萧明慎冷声道。 他仍是一袭白衣胜雪,没有束冠,长长的发带在冷风中摇曳着,一脸少年意气。 百姓们看到有当兵的来了,立马退到了两边,原先押着凤辉夜的人也吓得赶快钻进了人群中,不敢造次。 贺师爷没有摸清这是什么情况,走上前去,朝着萧明慎拱了拱手。 “不知是哪家的军爷?我可是昨日向封城的军爷请示过,才来拿人的。” 凤辉夜一听,拿上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个贺师爷之前胆小如鼠,怎么可能有胆子和她对着干,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了靠山。 “你是说的这个人吗?”萧明慎向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顿时,一颗人头就被扔了出来,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贺师爷脚下,吓得地大叫了一声。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这是何方神圣。 凤辉夜一看到萧明慎,顿时放下了心来,方才气力消耗过多,她本就几天没有休息了,实在撑持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萧明慎立马快步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朝着身后的百姓道,“本殿下乃皇六子萧明慎,奉命驻守奉孝,现已将朝廷发放的赈灾粮送至城内,望城中百姓安心,此后一切事物,皆按三小姐先前规划效仿。” 贺师爷和苏夫人眼见大势已去,想要趁机溜走,四处却已围满了萧明慎带来的官兵。 “活捉主谋,以待后审,其余民众速速退散,违者杖责三十。” 萧明慎话一说完,百姓们四下散开,一溜烟儿就跑没了人影。 等凤辉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房内摇曳着烛光,萧明慎坐在她的实验桌前,研究着她先前做的笔记。 “萧明慎?”凤辉夜喊了他一声。 萧明慎回过头来,柔声问,“你醒了?”他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有些冒昧,“明慎知晓自己留在这里唐突了,皆因离开只是见到三小姐的手抄,想要借此了解一下城中情况,这才一时情不自己,看到了现在。” 凤辉夜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问他,“那你看懂了吗?” “大致能看懂,只是你这些符号,和之前给我的那个元素周期表好像对应不上,是需要什么破解的密码吗?” 凤辉夜仔细想了想,笑着摇了摇脑袋,“那是番邦文字,总之都是药物名称,你不用在这上面费功夫。” 大英帝国在现在这个时空恐怕影子都没有呢,给他讲英语是浪费时间。 冷风习习,凤辉夜一边搭上了件外套,一边又向萧明慎问道,“六殿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应当留守梁都吗?” 萧明慎迟疑了一下,“梁都的事情,景行会处理,你不用太担心,处理好瘟疫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你都到这里来了,梁都没有人帮衬着他,他的处境岂不是会很危险?”凤辉夜又道。 “那我若是不来,你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萧明慎反问道。 凤辉夜仰了仰脑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没想到会这么难,我以前当兵的时候觉得能干他就干他!但是这回面对的都是老百姓,罚不责众,他们因为瘟疫和缺粮被人挑拨,我也能够理解,所以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萧明慎敛了敛眼皮,捕捉到了重要线索,“你以前当过兵?” 凤辉夜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刚刚实在太放松了,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梦里!梦里我化身花木兰代父从军!”她硬生生地编了个蹩脚的借口。 萧明慎走到了她的身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听闻两年前安定侯府失火,主母齐映月被烧死,三小姐凤辉夜因此痴傻疯癫,被送到城外的寺庙修养,两年内从未出过寺门。” 凤辉夜弯下身子,抱住了膝盖,扬起笑脸,锐利的目光紧锁着他的眸子。 这个萧明慎的毛病就是凡事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要这样说话,那可就没意思了。你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呢?用来做什么?不如直接讲清楚,我再考虑回不回答你。” 萧明慎被她这个反应弄得冷了一下。 常人面对他的逼问,不是全盘托出,就是紧张的不敢说话,可是凤辉夜现在却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边炸毛,还一边给他谈条件。 “我不过随口问问,听三小姐这说辞,就像是另有隐情一样。” 凤辉夜澄澈的眸子在烛光摇曳下熠熠生辉,她轻笑一声,“即便另有隐情又如何,我就不告诉你,急死你!看你能怎么样!” “你就不怕此举引我怀疑吗?”萧明慎好奇地问道。 这时,凤辉夜已经恢复了冷静,头脑清明。她勾了勾手,示意萧明慎弯下腰来,萧明慎果真照做,想要听她的答案。 谁料凤辉夜忽然抓住了他的前襟,她的力气用的过猛,萧明慎险些险些站稳,差点扑到了她的身上,硬是用手撑在了床边,才隔开了和她的距离。 此刻凤辉夜的小脸已经就在她,不足一寸。 他看得到她的睫毛上印满了光辉,漆黑的瞳孔恍如璀璨的星河一般。 凤辉夜贝齿轻启,“六殿下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了?你的怀疑对我丝毫无法造成威胁,现在你惹我生气了,出去!” 萧明慎被她话语中的气势弄得怔了怔,还从未有人同他这样说过话,遑论还是一个女人。 想她一个人留在奉孝城中,孤立无援却能稳住局势,倒也确实不是寻常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竟然觉得服气。 萧明慎想要站起来,可是凤辉夜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襟。 “那明慎告辞了,烦请三小姐松开玉手。” 凤辉夜忽然想到了什么,轻描淡写地道,“我现在气消了,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第九十八章 势单力孤 “愿闻其详。” 凤辉夜心想,这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也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处。她也需要一个助手。 “六殿下领悟力超群,既然来了,何不为百姓做一点实事。” 凤辉夜把此次瘟疫详情和他从头讲到了尾,包括现在有哪些药物是打算进行对照试验的,又有哪些药物还在考量中。萧明慎虽然医药上不如她,却提出了一些丹石上的用法,让凤辉夜耳目一新,脑海中又多了几套备选方案。 萧明慎到来后,治疗竟然顺利了很多,两人在奉孝城中赠药施粥,两人的口碑顿时就起来了。虽然每一步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但是凤辉夜却有些惴惴不安。她总觉得这个病毒传播的趋势不对劲,就像是有人在人为控制着一样。 但是这些话她都憋在了自己的心里,没有告诉萧明慎。她看得出来萧明慎也有心事,但是她却不想问那么多,反正也是朝政上的。 每次她想到朝政,又会忍不住担心萧景行那边的情况,她试探着和萧明慎聊过一些,但是萧明慎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底实在太深厚了,每次她都会被他带偏。 他越不讲,她就越担心。 半个月后,瘟疫彻底解除,有老百姓送上了感谢她们而刻的石像立在了菜市口,奉孝城中恢复了一片生机,甚至有了新的官员走马上任。凤辉夜想要离开了,可萧明慎却一点想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告诉她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才能走?现在瘟疫已经除了,我们没必要再留守奉孝了。” 凤辉夜有些着急起来。 原本她就莫名有些担心萧景行,可是毕竟奉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觉得自己有职责留在这里,也不原因为自己无法出力的事情分心。但是现在萧明慎点态度,实在让她太不安了。 “你冷静一点,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此次我来奉孝,也是我和景行的计策。上善伐谋,次善伐交,下善伐城。势单力孤有势单力孤的赢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明照以为自己是在拆景行的强援,其实只是在除他的软肋。相对的,他想要防范住多少人,就得出同等地人数调离梁都。他唯一的可控的就是手上的病毒。所以他才会让私军来围城。我之前之所以来晚了,一是需要时间调度粮草,二是得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了病毒。” “搞那么麻烦,那你们何不找个理由杀了他,不就群龙无首了?” 萧明照摇了摇头,“这才的事情,让我和进行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有论功行赏的时候,才能一个都跑不掉。” 此时的梁都,离立储典礼还有一夜。 萧景行在宫人的拥簇下先行向孝明帝请安,朝中已被萧明照的党羽把持住,一众人候在大殿外,等着诏书拟定。 而拟旨的正是萧明照,按规矩,他是不应此刻出现在老皇帝寝宫的。但是他害怕留萧景行和孝明帝独处,孝明帝会向萧景行透露些什么。 此时孝明帝卧病在床,四周被白色的帘幕封好,以免瘟疫传染出去。 萧景行也只能跪在帘幕前与他说话,孝明帝病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直是萧景行在说一些空话,让孝明帝放心。 萧明照拟好诏书,走到孝明帝面前念了一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今朕身体有恙,兹朕之嫡长孙萧景行、日表英奇,当立东宫。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景行以册宝。立为皇太孙。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钦此。” 萧明照念完最后两个字,忽闻殿外一阵惨叫之声。 “外面怎么回事?”萧明照朝着门外驻守的侍卫问道。 殿门被人打开,此时殿外已经一片血流成河。 掠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着萧景行行了个礼,然后对着萧明照道,“二殿下何不亲自去看看呢?” “你!你不是死了吗?”萧明照看到他的脸,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掠影若不先假死,又怎有时间去为主人完成今日的部署。” 萧明照知道自己是中了萧景行的计,被他瓮中捉鳖,可他手上到底不是只有一帮大臣。 “你别忘了,城内禁军还在我手上,你不过帮我宰了一些废物!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直入宫内,取你们的首级!” 萧景行的部队已经被他拦在城外了,这几日都没有异动,要是现在才打算从驻地赶来帮助萧景行,已经为时已晚。 萧景行缓缓站了起来,“二皇叔贵人多忘事,明日立储大典,你禁军只怕还在梦里。” 所以,他才选了这个日子。 立储大典乃是举国之重,由禁军负责全城戒备和展示军威,操练了半个月了,个个都累得不行。为了明日一切顺利,今日军中早休,只剩少许禁军留在宫城附近巡视。 萧明照看着手中这步棋也没有了,立马指着孝明帝道,“你要敢动我,就不怕瘟疫控制不住吗?只要我让留守奉孝的私军开了扣子,大量得了瘟疫的民众逃了出来,全大梁都活不了!” 掠影又向着萧景行做了个禀告的手势。 “六殿下先前来信,三小姐已将瘟疫治愈,全程疫病已经清除。至于二殿下您的私军,到底不过收钱办事,头目一死,就都解甲归田了。这些日子与您的来信,也都是六殿下让人模仿的。” 他本该看得出来问题,但是他这几日觉得自己能将萧景行踩在脚下,哪儿顾得上谨慎,还以为一切形势大好。 “不会的!这个瘟疫凤辉夜不可能治好!即便她治好了也会再次变异,她不可能治得好的!”萧明照一口咬定道。 他的话音一落,骤然瞳孔放大,一口鲜血涌了来!人顿时倒了下去。 萧景行什么都没看见,纵使轻功决定的掠影也什么都没发现,不知为何,萧景行就这样死在了孝明帝寝宫里。 第九十九章 不敢定夺 萧景行令人帮萧明照收好尸体,床上的人走了下来,解开了人皮面具,朝着萧景行行了个礼。 “拜见宸王殿下。” “平身,你和掠影先退下来。” 众人都离开后,萧景行才扭开一个花瓶,孝明帝从暗室中走了出来,看了眼地上的鲜血,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我原以为对明照不算亏待,他喜欢梨园歌伎,我也就随他了,没料这都是他在蛰伏……” 萧景行没有说话,还有一人未除,他还不能掉以轻心。 “皇祖父,我已让人包围了六皇子府,景元……您打算怎么处置?” 萧景行早期甚至以为策动这次事件的人应当是萧景元,这么多年了,萧明照不像是有谋逆之心的人。 “你意下如何呢?”孝明帝反问他道。 “景行不敢定夺,请皇祖父明示。” 他现在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萧景元与此事有关,但又担心放虎归山。 “即便景元现在没有反心,杀父之仇,他不会放过你的。”孝明帝说完,拍了拍他的肩,“由你全权处理吧。” “景行遵命。” 他一说完,门外立马有人来报。 “宸王殿下,出事了。” “何事?” “二皇子府着火了,火势源头好像是萧景元住所。” 萧景行皱起了眉头,“迅速扑灭,查看可有尸首。” 另一边,奉孝。 梁都危机解除,萧明慎才带着凤辉夜返程。此时奉孝已经在新任太守的治理下兴旺起来,一行人离开时,百姓还送上了不少当地特产作为感谢。 回程路上凤辉夜坐着马车,故意走得很慢,看着梁都的风土人情,原本两日就能赶到,她硬生生花了七日时间。 萧明慎也不急,看着她身无分文了还帮她掏银子,在他眼里凤辉夜就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儿一样,所到之处他觉得习以为常的东西她总会觉得奇妙。可是要说她真的没有见过世面,她懂的东西又实在太多了。 萧明慎总觉得,她就像是仙人下凡一样,只会那些仙界的东西,看不懂凡俗之物。 “明慎并非想要调查三小姐,明慎实在好奇,三小姐为何通晓那么多东西,其中途径可以告知明慎吗?” 此时凤辉夜坐在马车里吃着一块鸡蓉糕,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个东西,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心里有些难过于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踪迹,害后人没有了口福。 萧明慎看着她,目光温柔。他少有看到一个王公大臣的女儿,连这种平民美食都吃的这么想的。何况这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吃,每次都会露出好像吃到了山珍海味一样的表情。 明明在梁都她都不至如此。 萧明慎自然不知道,22世纪的作物大多用了催熟剂,当然不如现在的食物味道好。梁都厨师的精细加工也让食物的本味被掩盖。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只有拜我为师这一条路可以走。我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同六殿下您交换的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奇哦。” 萧明慎犹豫了一下,又问,“不知三小姐师门何处,若要明慎拜师,也总该让明慎对师门有所了解吧?” 凤辉夜想了想,随口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叫严玄真人,不光是擅长化学,医药,还擅长生物,物理,机械,总之是一位理科全才。” 她也不算随口乱讲,她以前的老师确实就叫严玄,是个特别牛逼的业内大牛,她手上的量子设备就是她的老师最开始主持研发的,因为老师失踪了,所以才交接到了她的手上。 “那位真人在何处立庙,明慎能否请叨扰一下他老人家。” 凤辉夜看出来了他的用意,他就是想要跳过她这一层关系直接拜师。 毕竟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萧景行,辈分不能乱。 可是凤辉夜也没有真的要让他拜自己为师的打算。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凤辉夜觉得萧明慎太过聪明了,万一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可就不妙了。 “我师父现在连我都没机会见,人家是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萧明慎敛下眉头,“那若是明慎拜三小姐为师,三小姐可否不要将此事透露给景行,以免景行多虑。” 凤辉夜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真打算拜师。 “六殿下,你要是没有做好准备呢,这事儿不急于一时。”她赶紧摇了摇手。 可是萧明慎见着梁都将近,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犹豫了。原本他还可以忍住对凤辉夜的探索之心,但是奉孝一行,他亲眼看到她治愈了全城百姓,不免崇拜之心燃起。 “明慎在此拜三小姐为师,还望三小姐日后不吝赐教。”他说着,竟然半跪了下去。” 凤辉夜有些慌乱,小声自言自语道,“你干什么呀,我原本以为有帅哥给我单膝跪地是求婚的!” “嗯?”萧明慎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凤辉夜理了理心绪,拒绝道,“都没有拜师茶,不算数。” 萧明慎即可拿出方才休息的城镇买好的薄荷糖水,递给了凤辉夜。 “师父请用。” 凤辉夜没了办法,只好喝了口茶,想要他快点站起来。 “既然你都肯纡尊降贵拜我为师了,我再拒绝你也不像话。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师父请说。” “我教你的任何东西,绝不传给第二个人,否则天地雷劈,不得好死。你发誓!” “这是不是有点太毒了?”萧明慎低声问道。 凤辉夜把手中的薄荷糖水递回去,轻飘飘地说,“那就当我没喝过你这拜师茶了。” 萧明慎沉了一口气,竖起两根手指,发誓道,“我萧明慎对天发誓,往后师父所传我之术,绝不再传于他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凤辉夜听他发完誓,看他的目光都慈爱了好多。毕竟萧明慎才十八岁,确实是她穿越前学生的年纪。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眯地道,“做我的徒弟,基础可得打好,等我们回了梁都,为师给你编好教材,保你觉得世界真奇妙!” 第一百章 回到凤家 梁都,凤辉夜回到安定侯府,府中已经变了天。 魏玲珑的孩子生了,是个男孩,她虽说不能被抬成正妻,但是平妻主母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另外一边,孟秀兰两个孩子都死了,整个人都精神失常,被赶到了偏院里居住。 原本魏玲珑母子是庶出,看人脸色过日子,突然母凭子贵变成了平嫡,仿佛是多年的恶气一下子都冲出来了一样。高兴才没几天,凤辉夜就回来了。正嫡一回家,平嫡还怎么敢称自己是嫡。 魏玲珑和凤宁夜顿时感受到了当初孟秀兰为什么会这么忌惮凤辉夜。 可是她还得装出一副笑脸来,称起当家祖母的架子。 “辉夜回来了呀,你都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天,你爹多担心你。好在是平平安安回来了。” 凤辉夜赶了几天路累死了,不太想和她纠缠。点了点头,答了一声,“知道了,我先回房休息,三姨娘请便。” 她这样轻蔑的态度,刚刚享受了嫡女荣耀的凤宁夜一听就不爽了。 “三姐姐怕是叫错了,现在我娘已经是爹爹的平妻,安定侯府的主母了。姨娘二字怕是应该换一换。” 凤辉夜打了个哈欠,完全无视了盛怒中的凤宁夜,轻描淡写道,“下次再说吧。” 她走开后,凤宁夜气的直跺脚。 “娘!你看她是什么态度!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可得找机会修理她一下不可!” 魏玲珑赶紧给她比了一个禁语,“小声一点!这事儿咱们不能明着来,态度也给我收一收!你现在是安定侯府嫡出的小姐了,大家闺秀就得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而这时,凤清远和萧景行都刚刚下了早朝,萧景行已经听闻了萧明慎今日到达梁都的消息,于是下朝后和凤清远一道来了安定侯府,打算慰问慰问凤辉夜。 凤宁夜一看到萧景行,眼睛都亮了起来,原本她是不敢肖想他的,只觉得自己是庶女,要是能够当凤辉夜的陪嫁,做个妾她也心甘情愿。 但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哪儿知道孟秀兰母女会这么惨,也多亏有了个弟弟,让她们屋直接从庶出变成了平嫡,现在凤清远因为这个孩子高兴的不得了,天天都哄着魏玲珑,她们母女俩都位置稳得不能再稳了。也就那个可恶的凤辉夜还瞧不起她! 魏玲珑和凤宁夜朝着萧景行行了个礼,魏玲珑便道,“妾身未料今日宸王殿下前来做客,蓬荜生辉,不胜欣喜,妾身这就去吩咐厨房,多去做几个菜招待殿下。”她说完,还朝着自己女儿使了一个眼色,“宁儿,好好招待宸王殿下,莫失了礼数。” 凤宁夜顿时笑开了花,她也知道自己娘亲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假装羞答答地走到了萧景行面前,细声细气地道,“宁儿见过宸王殿下,请殿下移步内院稍事歇息。” 萧景行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冷冷地对凤清远道,“凤大人,我就先去探望辉夜了。” “好,宸王殿下请。” 凤宁夜听到他一来就是为了看凤辉夜,心头就一阵不爽,可还是强压下了怒气,对着萧景行道,“殿下,不如让宁儿带你去吧。姐姐刚刚才回来,说要休息,您都不知道,她睡着了被吵醒的时候脾气大得很,怕是会把殿下您给吓到。” 萧景行这才将目光移到她脸上,镇定地说了一句,“本王知道。” 然后撇下她,去了映月阁。 凤宁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风清月叹着气,戳了戳她的脑袋。 “你这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你三姐姐已经和宸王殿下有了婚约了,你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也争点气,日后当个王爷正妻,也不比皇妾差。” 凤清远至今都有些后怕,幸好他让凤星夜嫁给了萧明照,不然手上又少了一颗棋子。 凤宁夜不服气地看着他,“若是没有三姐姐,兴许我也能当宸王殿下的正妻,将来母仪天下。” 经过萧明照那一遭,现在全梁都都认定了,以后会继承大统的,一定会是萧景行。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警告你,现在辉夜对为父,对这个家都相当重要!原本为父还想着即便日后你和宸王殿下有可能,也要等你三姐姐先坐稳正妃之位再说!可是以你现在的心态,只会成为你姐姐的绊脚石,说不定还为了争宠害死咱们全家!” 凤清远毕竟见得多了,后宫传闻他也不是没听说过,他绝不能让凤家因为这种理由被毁了。 “你给我安分点,等你及笄了,为父会为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点。” 映月阁。 萧景行知道凤辉夜住哪儿,于是让院内的两个小丫鬟都别出声,自己亲自上去找她。 他推开门,凤辉夜已经倒在床上睡熟了,原本养的白白嫩嫩的小脸又变干瘦了不少,像是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虐待一眼。看得萧景行有些心疼。 他的心稍稍揪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那么心疼她。 但是这次疫情,确实多亏了她,才能压下来。 萧景行在她床边蹲下身,视线真好与她的小脸平行。不知为什么,竟然想要凑近她,仔细看看她。 可是就在他的鼻尖都要靠近她的鼻尖时,凤辉夜猛然睁开了眼睛,两个人同时吓了一大跳。 “啊——”凤辉夜抱起枕头,砸到了他身上,“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出去!偷/窥狂!死变/态!” 萧景行知道是自己僭越了,也不好意思生她的气,揉着被砸到的肩膀问她,“你耳朵这么灵吗?我还以为我的轻功只在掠影之下。” 凤辉夜哼了一声,“不是用听的,是你身上的味道,都扑到我鼻子里来了!” 萧景行问了问自己的衣袖,“什么味道?臭到你了吗?”他平日练兵习武,自然有这个担心。 可是凤辉夜不觉得臭,而是觉得很奇妙。 “怎么说呢,有股淡淡的中药香,每次我一闻到就知道是你来了。”凤辉夜说完,又倒了下去,“本姑娘想睡觉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啦。” 萧景行向着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这话可别随便乱说,小心被人告你谋反。”他说着,也往她身上闻了闻,脸色陡然一边。 凤辉夜身上也有股淡淡的味道,像极了萧明慎身上那股墨香。 第一百零一章 成家立业 “你这些日子和六皇叔倒是走得近。”萧景行语气不善地说道。 “不都是你们商量着一个来奉孝,一个留守梁都的吗?我和谁走得近,我自己做的了主吗?”凤辉夜随口说道。 “我不是说的这个。”萧景行板着脸,沉声道,“你身上有股六皇叔身上的味道,你们两个进展到哪一步了?虽说我们的婚事只是一张纸,可好歹你还挂着我未来妻子的头衔,和我的叔叔纠缠不清!” 她离开他快两个月的时间了,萧明慎陪她也已经陪了一个多月。即便他们两有了事情,也不足为奇。 凤辉夜往自己身上问了问,然后从腰带里摸出了一个小药丸,“你说你说的是这个吧,六殿下送我的,你要的话给你一个好了,防虫害的,我那里还有。”说完,她还对着萧景行翻了个白眼,“宸王殿下被害妄想症真严重。” 萧景行越想她这句话,心中越不愉悦,这两个月以来的危险与隐忍在他眼中好似还没有这个女人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让他不痛快。 萧景行朝着她伸了伸手,“还来。” “还什么?”凤辉夜警惕地往身后退了退,缩到了墙角,“你给我那十万两我可都花完了,花在了奉孝的老百姓身上,现在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你还让我还,你有没有良心呀?” 萧景行有些意外,她平时那么爱和他计较得失的一个人竟然愿意散尽家财地去帮助百姓,那可是一百万两银子。 他不由对她刮目相看,连看着她的目光都稍微温柔了一些。 “我是说把退婚书还给我,现在你已经安全了,退婚书不作数了。” 凤辉夜原本一直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听萧景行提起,才奸诈地笑了笑。 “既然!殿下都写好了退婚书了,反正咱们都是要退婚的,不如暂时交给我保管好了。等找个适当的时机,我就进宫,交给皇后娘娘过目。” 这样她和萧景行的关系,就算彻底断了。 “你小聪明倒是不少嘛。” 萧景行说着,竟然躺到了凤辉夜床上。躲在墙角的凤辉夜用脚踹了踹他,却根本踹不动,只好躺下来,试图把他挤走。 “这是我的床!”她强调道。 萧景行没有理会她的话,慢悠悠道,“你可是已经见过了大理寺特制的墨了?” “那又如何?”凤辉夜问完,忽然想到用那种墨水写过的字迹会消失,立马拿出了退婚书想要查看。 她还没有打开信封,手上的信件就被萧景行夺走。 “这种东西不适合你来保管,更不适合给我皇祖母过目,我皇祖母可是把你当亲孙媳妇儿了,万万不能让她伤心。” 说完,他就把信件塞进了自己衣裳中。 凤辉夜还想要去抢,萧景行拉住她的手肘,她身体顿时一个不稳,两人的下巴磕着下巴,凤辉夜赶紧呼痛,不爽地用小手在萧景行胸膛上锤了锤。 “混蛋!我替你卖命,钱还都花完了,转过身来你就这样对我!哼!负心汉!薄情郎!” 萧景行听着她妈的方式有点奇怪,大掌扣住她的下巴,一板一眼地道,“听着,本王要是真把你退婚了,这才叫负心汉,薄情郎。你与其和我较劲这个,不如想一下想要什么封赏,明日/本王可以替你去与皇祖父说说。” 凤辉夜听着这话,当真冷静了下来,问萧景行,“六殿下他能拿到什么封赏呀?” 萧景行收了手,她直接一下子掉在了他的身上。她实在太累了,就这样趴着,不想动。 萧景行答道,“我已与皇祖父商议过,将封六皇叔为廉王。以平衡朝中局势。” “咦?可以封王!”凤辉夜兴奋道。 “他是我六皇叔,早晚都会封王的,你原本就是做的假身份来领封赏,不被查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凤辉夜扁了扁嘴,“这个假身份怕是不能领赏了,我在奉孝败露了,那些老百姓还给我和宸王殿下刻了石像,怎么看都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那不成夫妻像了!” “哈哈哈,你一说我也觉得挺像的,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凤辉夜打了个哈欠,声音也越来越低。 “我一会儿就去叫人拆了!” 他说完,等了好久,凤辉夜都没有说话。偏头一看,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睡着了过去。 他想她是真的累了,也没有去打扰,不自觉地用手抱住了她。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担心她的安危,怕她在奉孝还不及留在梁都安全。可是凤辉夜又不是寻常女子,只把她圈在身边,怕是反倒辱没了她。 何况,若是她再普通不过,他也不会留意到她。 萧景行帮她理了理散乱在脸庞的长发,看着她憔悴的一张小脸发神。直到一个时辰后,翠珠来敲了门,萧景行才收回了心绪。 “殿下,小姐,午膳已经备好,请两位去膳厅用膳。” 凤辉夜没有睡醒,揉着惺忪的眼皮从萧景行身上爬起来,下了床,嘴里还念叨着,“怕是要委屈殿下了,我们府上的菜没有宸王府的好吃。” “那不如你搬到我府上来住。”萧景行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凤辉夜以为他是在和他开玩笑,清了清嗓子,用着矫揉造作的腔调道,“那可不行,爹爹说了,当女儿家的一定要矜持,不然传出去会有损名节的。” “这话亏你也说得出口!” 膳厅,凤清远,魏玲珑和凤宁夜已经就坐,魏玲珑怀里还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等萧景行和凤辉夜到了,她才把孩子抱给了乳母带着。 萧景行坐在凤清远身旁,凤清远时不时给他敬酒,说着一些恭维或者邀功的话。 “经过这次,朝中局势已稳,皇储之位已是殿下您囊中之物。都说男儿应当先成家后立业,何况殿下您早已建功立业,何不趁此时机,把婚姻大事也了了?” 凤清远现在看萧景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煮熟的鸭子,生怕他会给飞了。 第一百零二章 嫡亲女儿 凤辉夜立马警觉地扯了扯萧景行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别被凤清远带着走。 萧景行知道她的心思,可又觉得好似是自己被她嫌弃了一样,心头有些不舒坦。 “怎地,侯爷怕本王亏待了令爱?”萧景行说着,还直接牵起凤辉夜的手,“侯爷放心,我与辉夜情比金坚,此时还未迎娶辉夜过门,只不过是考量时机罢了。”他说完,还凑到凤辉夜耳旁道,“你说是吧?辉夜。” 凤辉夜能怎么回他,还不是只有陪着一脸笑顺着他的话低声温柔道,“爹爹,此事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我和殿下私下自己商量就好了。” 凤清远捋了捋胡子,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怎么可能不去过问,但是已经萧景行地位比他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也不敢真的把他逼急了,反倒坏事。 “你们心中有数便好。殿下,老夫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女儿,有幸被圣上指婚给殿下,是我们凤家满门的荣耀,若是将来殿下飞黄腾达,可也不要忘了老夫这个女儿。” 他们三个继续演着一团和气的戏码,可是魏玲珑和凤宁夜听到凤清远这话,两人的脸立马黑了起来。 他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岂不是还没把他们母女放在眼里。 这时,魏玲珑忽然道,“辉夜虽然年纪还不大,但是殿下您这个年纪,怕是应当考虑子嗣问题了,我可听闻先帝十七就有了太子殿下了。”她说着,顺手从乳娘怀里把孩子抱到了自己手中,轻声道,“这孩子也是我进府十余年才诞下的,女人生个孩子可不容易,我生宁儿的时候,也比生这孩子容易多了。” 凤辉夜吃着菜,她不明白,魏玲珑怎么就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孩子来了。 凤清远也跟着她的话道,“是呀,殿下也当有子嗣了。” “辉夜娘亲去世得早,妾身怕以后无人教她如何带孩子,现在妾身还年轻,小五又刚出世,不如就让辉夜跟着妾身学学。”魏玲珑笑着说道。 凤辉夜冷着一张脸,“我学不来。” 她要杜绝自己一切被魏玲珑找麻烦的可能。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话呢,平日里这般就算了,宸王殿下也在,可要收敛着。”魏玲珑拿出了主母风范,对着凤辉夜警告道。 凤辉夜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三姨娘有时间还是教教妹妹把,即便我要生孩子,宸王府那么大,也不当让我一个人带吧。”她说完,还用肩碰了碰萧景行的手臂,对着他到,“殿下,咱们配十个乳母怎么样?” 萧景行知道她是故意在气魏玲珑,也不想听凤家人催婚,随口道了句,“准。” 魏玲珑看着此路不通,又打起了别的主意,对着凤辉夜道,“对了,辉夜,你这些时间在外面,都还没有机会抱抱你弟弟呢,你是当姐姐的,就抱抱他吧。” “可我都说了我不会带孩子里,三姨娘不怕我把弟弟抱哭吗?”凤辉夜疑惑地问道。 本来魏玲珑就长得不错,这个孩子看上去也可爱极了,圆溜溜的眼睛懵懂地望着这个世界。 “怎么会呢,就算你抱哭了,奶娘也会哄的,你不要怕。” 凤辉夜见着推辞不下,只好从魏玲珑手里接过了小婴儿,之前她也抱过了患上瘟疫的孩子,虽说不算熟练,都是手法上倒没有大的差错。 可没想到她一接过手,孩子当即哇哇大哭起来。 凤辉夜听着心烦,皱起了眉头,赶紧道,“不行了,三姨娘,你把弟弟抱回去吧,你说了我抱着哭了也不怕道啊,可不要把责任算在我头上。” 魏玲珑没有拒绝,赶紧把孩子抱给了乳娘哄,然后谈着气道,“可能辉夜你回来还没有沐浴更衣,孩子闻不惯你身上的气味。” 凤宁夜立刻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咦,姐姐都不洗澡的吗?好脏哦!还靠宸王殿下这么近。” 凤辉夜装作没有听出她们的恶意,回道,“可是我昨天晚上洗了的呀,应该不会有味道吧?刚刚殿下还在我身上闻了闻,也没说臭呀。” 凤宁夜听着他们两竟然这么亲近,咬着牙齿,恨恨地瞪了凤辉夜一眼。 就在这时,乳娘突然叫了一声。 “何事大惊小怪?”魏玲珑问她。 “夫人,不好了,我……我刚刚看到小少爷手上竟然有个针眼,是才被扎的!” 乳娘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凤辉夜身上,她本来就会医术,手上有银针用来扎孩子也不奇怪。何况刚刚她一抱着孩子,孩子就哭了,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扎的。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就好像我是凶手一眼。”凤辉夜漫不经心地吃着菜,她知道这是魏玲珑设下的圈套,她就想看她还想要怎么演下去。 “乳娘,你是不是看错了?给我看看。” 魏玲珑一发话,乳娘就把小少爷抱到了她面前给她看,魏玲珑不光自己看,还故意给凤清远看了一眼,心疼地道,“这孩子还这么小,谁下的了这个狠心呀,乳娘!是不是你不小心弄的想要推脱到三小姐身上?” 乳娘赶紧跪下,“夫人,我这么会有这个胆子。我刚刚是看着小少爷怎么哄也哄不好,所以才把襁褓打开来检查了一下的,没想到……没想到小少爷手臂上就留下了这么一个红点。” 魏玲珑谈了一口,自己分析者,“就是,这乳娘跟着咱们这段时间,孩子都没有出事,怎么偏偏就只有今天……” “一个小针眼而已,又没有涂毒,过不了多久就好了,三姨娘不用这么担心。”凤辉冷冷地说道。 她觉得魏玲珑根本是故意在大题小作。 “我怎么能够不担心,这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疼,我的心跟着疼。你没有孩子,是不懂这种感觉的。”魏玲珑说完,又上下打量起凤辉夜,“辉夜,不会真的是你吧?你是不是害怕有了这个孩子,你爹爹就不会那么宠你了?” 第一百零三章 拉我上来 “三姨娘这话说的也太好笑了,只有庶出才会在意得不得宠,我堂堂安定候府正嫡,未必还会与一个庶出的小少爷一般见识?” 她这话刚好戳到了魏玲珑的痛点上,可又没办法反驳。 凤辉夜站,把孩子抱到了自己手,魏玲珑原本不肯给,但是凤辉夜却硬生生地抢了过来。 她看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孩子,有心同情他,摊上这么一个娘,偏偏和自己做对。 “再说了,若是我要嫉妒他,怎么就把他扎哭,我一定会直接把他给扎死才对。” 凤清远怕她真的说到做到,赶紧也站起来,想要抱走孩子。 “辉夜,你好好地否认就是了,干嘛说这种话!” “我否认再多,也禁不起有人故意陷害。”凤辉夜瞥了魏玲珑一眼,“爹爹您可看好了,孩子方才头是靠近您的,右手在外,所以三姨娘把孩子交给我的时候,右手反倒在内了,如果针是我扎的,只会扎到他的左手,可孩子明明是右手受的伤。牺牲自己孩子陷害我,三姨娘也真舍得。” 她说的简单明了,凤清远就算装听不懂都不可能,一脸怒容地对着魏玲珑道,“老三!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知道呀。”魏玲珑见着事情败露,只好又推到乳娘身上,“兴许就是这个贱婢害的!老爷,我怎么可能舍得害自己的孩子呢?” 乳娘知道是魏玲珑故意想要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可是碍于对方是主子,也不敢得罪,只好跪了下来连连道,“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疏忽大意才让小少爷手上的。” 凤辉夜才不想让魏玲珑这么容易逃过,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三姨娘是真的误会我了,还是故意想要陷害我,今天我先把话说在这里,希望三姨娘日后说话能看看场合,原先当妾的时候还知道安分,现在当了主母,倒是越来越不明事理了。” 魏玲珑突然这样被她指着鼻子骂,哪儿能咽下起来,立马回道,“凤辉夜,好歹我是你的长辈。”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和你讲明白,你已经忘记兰姨和二姐姐的下场了吗?今日是宸王殿下在这里,他是我未来的夫君,自然是和我们凤家站在一起的,若是改日你有机会到公众面见陛下和皇后娘娘,想着要在二圣面前构陷我一番,岂不是毁了咱们整个安定侯府?” 一提到孟秀兰和凤星夜,魏玲珑一阵凉意。她太清楚了,她们两个,还有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凤鸣岐,都是给凤辉夜害的。 凤清远怕事情收不了场,也赶紧来做和事佬。 “老三,这件事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又没证据,干嘛什么都赖到人家辉夜身上,给辉夜道个歉,咱们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 魏玲珑即便不甘心,凤清远都已经发了话,她也不能不照做。 安定侯府这顿饭吃的众人都没有了胃口,吃完午饭,凤辉夜暂时不想再见到这对母女,约着萧景行带着她去看了看他之前答应送她的宅院,心想着收拾收拾,自己干脆搬出来住好了。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凤辉夜都没有想到梁都会这么大,这个宅院会那么偏。宅院的门口甚至连一块匾额也没有,凤辉夜瞄了萧景行一眼,问他,“这里不会是烂尾楼吧?我看着门口不怎么样,你是不是坑我呀?” “只是一处休闲用的别院,难不成我还要给它贴层金箔吗?” 萧景行拿着钥匙打开了别院门,凤辉夜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有人,这里如萧景行所说,真的只是一处休闲别院,一半的院子都是景观,半山半水,这里的佣人大多也是来打理山石的,凤辉夜看着他们甚至还有些羡慕,这里的主人都不怎么来,美景倒是全让下人享受了。 “你要是要住这里,我可以考虑一下分你两个厨子。”萧景行主动道。 “你干嘛那么好心?” “我平时也不是个恶人。” 他只是想到她每次都会对他府上的食物赞不绝口罢了。 凤辉夜原本以为他会说什么附加条件,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变笑眯眯地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那就谢谢你了!” 萧景行带着她在在园中游览着,给她介绍着这里所谓的八景八绝,每一处都是园艺师用心雕琢的。 “这里那么偏,是不是地价便宜所以你才把这里给我的呀?”凤辉夜也没有觉得这些景观有多觉,原本就是小山小水,林木石头浓缩在一个在园中,虽然好看,但是算不上惊艳。 “看来我得告诉你这里最绝的一处了。” 萧景行和凤辉夜此时正站在一处木桥上,木桥是拱形的,上面刷了朱漆,下面有潺潺的流水,水域大概有五米来宽。 他指了指脚下,“就是这里。” “嗯?”凤辉夜哼着鼻子笑了笑,“你不会告诉我就是这座桥吧?桥确实修得不错,在山水间也非常醒目,但是我看还不够绝。” 她话音一落萧景行忽然推了她一把,凤辉夜顿时从桥上掉了下去,落进了水中。 “啊……” 她大叫了一声,从水中扑腾起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 “萧景行!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萧景行站在桥上看她,眸子中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感觉到了吗?” 初春冷风冽冽,凤辉夜愣了愣,这水竟然是温的。 “这是……温泉?” 萧景行点了点头,从桥上绕到了一旁低矮的河畔。 “我母妃从小身体容易寒凉,此处是父王购得,本来是打算赠与母妃的,但是此处别院还没有建成,父王就薨了。之后母妃就去了寺中为父王祈求冥福,这里建成后,也就归到了我的名下。现在给了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凤辉夜知道他说的这些好像都是在表明自己的真诚,但是怎么这话都觉得不太好听。 “怎么就成了我不知好歹了……” 凤辉夜小声抱怨完,轻轻地游到了萧景行身边。 “喂,你刚刚推我下来,就不怕我被淹死吗?” “这水不算深,淹不死你。” “可万一我不会游泳呢?” “那本王也可勉为其难,英雄救美。” 他说完,定睛看了看她,她本就未施粉黛,泉水一洗,更是清秀出尘,只是身上细料子的衣服被水一泡,竟有些透明起来,萧景行赶紧别过了眼,心头默念着非礼勿视。 凤辉夜看出了他的思绪,她本就不在意这些,何况衣服能透出来的只有半点胳膊腿儿罢了。 她微微敛起眼皮,故意向着萧景行伸了伸手,“殿下,拉我上来。” 第一百零四章 你我之事 萧景行原本是打算伸手的,但是看着她这幅笑靥如花的表情,就总觉得不对。 凤辉夜不是一个肯吃闷亏的人,现在装着对他如此热情,也不知心中在算计着些什么。 就在萧景行的手快要碰到凤辉夜的时候,他猛然收了回去,凤辉夜不甘心地想要拉他,却根本没能碰到他的手。 萧景行看着凤辉夜吃瘪的样子,莫名觉得她这模样格外可爱,就像是往日威风凛凛的小老虎突然失手,气呼呼地乱蹬着手脚,变成了一只小奶猫。 萧景行蹲下身子来,单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薄唇轻启,“你这点小心思对付别人还行,想要拉我下水,怕是还早了点。” “是吗?”凤辉夜冲着他忽地一笑,没有再去抓他的手,而是扯住他的腰带,直接把他抓了下来。 水面上扑腾起巨大的水花,两人一起沉进了温泉里。 萧景行太重了,凤辉夜怕自己被他压着浮不起来,用力地蹬起了腿,萧景行莫名被她蹭到了不该蹭的地方,脑袋顿时一涨,想要压住她,让她安分一点。 凤辉夜怎么愿意被他欺压,马上开始和他过招,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缠斗起来,水压的作用下,倒也没有谁真的挨痛。 半柱香后,凤辉夜先冒出了脑袋,她实在是憋不住气了,出了水面,便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不打了,下次咱们陆地上来。” 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头发。古代人的头发又长又多,她自己原本是一头短发,清爽又干练,现在留着长发总是打结,每次打结都要拆好久,这次沾了水,更是麻烦得很,只能靠暴力拆开。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有点姑娘的样子吗?” 萧景行无奈地走到了她身边,从他手上拿过打结的长发,细心帮她拆开。 弓下身子,他的下巴放在了她的脑袋上,鼻尖靠尽着她的头发,轻声说了一句,“没那个味道了。” “嗯?你说什么?”凤辉夜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萧景行也不回答她,笑了笑继续帮她拆着头发上的死结。 当然是萧明慎身上的味道。 凤辉夜被温泉泡的舒服,但是水面上的位置还冷嗖嗖的,于是整个人越来越沉了下去。萧景行跟着她,腰弯的有点疼,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一旁水中的石台上坐下。 两人坐下,泉水没到了凤辉夜的下巴,刚好到萧景行的胸前。凤辉夜觉得惬意,竟懒洋洋地直接靠在了萧景行身上。 “我给你说,泡温泉很好的,最好配点药物,很养生的。”她说完,想了想又道,“我觉得你就可以多泡泡,强身健体,说不定能把你体内的毒素蒸发出来一些。” 一提到毒素,萧景行才想起,他还有话想要问凤辉夜。 “对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毒,可以控制人的死亡时间?我想要你死,随时就能杀了你。” “有呀,你的血不是就见血封喉吗?” “我不是指的这个。”他把萧明照死亡当时的情况和凤辉夜讲了一遍,凤辉夜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这个时代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怪了。”凤辉夜叹了口气,“这件事有蹊跷,其实我在奉孝的时候,就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那场瘟疫就像是可以人为控制的一样,我觉得不是我治愈的,而是有人不想要瘟疫再继续传播下去了。” “怎会有人能做到如此?是你过虑了吧?” 萧景行从未见过这样的技术与手段,若真有人能做到,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如同神明一般。 凤辉夜自然明白,这件事他不会那么容易理解的。 “这件事我会跟进的,我现在也只是猜测,虽然事情不寻常,但是背后一定有原因的。” 她心中已经下了决定,若是不找出缘由,她会寝食难安。 这时,萧景行把你凤辉夜整理好了头发,逆着水流,碰了碰她的手指。 “这段时期你不在梁都,本王倒是想了很多。” 凤辉夜抓住他的大拇指,笑眯眯地道,“陈王殿下英勇,此番文治武功皆有,怕是也没少得赏赐吧?” “本王是说想你我二人之事。”他的手扣住她的手,缓慢道,“你既不想嫁人,嫁给我这个短命鬼也不算耽误,我已向皇祖父请旨,若你无所出,无需为我殉葬。” 这是孝明帝问他想要什么赏赐时,他的决定。 凤辉夜的心颤了颤,她一时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若是不用殉葬,这确实是一条好选择。 但是……萧景行这明显是在不相信她的医术!她要要是给他知道了,那他不就活的长长久久,她得给他当一辈子小媳妇儿了吗? “不要。” 凤辉夜直接拒绝道。 萧景行脸垮了下来,没曾想她嘴这么死,难不成这两个月真与别人生出感情来了! 他强行扳过凤辉夜的脸,微眯着双眸看她,“那你想嫁给谁?” 凤辉夜甩了甩脑袋,挣开了他的束缚,哼唧一声道,“本小姐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就嫁人了岂不是太可惜了,谁和我谈恋爱我就嫁给谁!” 萧景行一听,倍感不妙,萧明慎爱炼丹,也不知这炼丹和恋爱是不是相差不远。 这时,一个下人赶来,找了他们好久,才在对岸毕恭毕敬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回来了,召您速速回府。” 萧景行听到时也颇感意外,他的母妃已经三四年没有出过庙门了,这次怎会忽然回来。 “知道了,让人准备两身干净衣裳。” “是。” 萧景行在岸边换上衣服,才问凤辉夜,“你可要和我一同去拜见母妃?” 凤辉夜才不想这么早就卷进这些婆婆妈妈的事里,摇了摇手,“我还想再泡一会儿。” “差不多就得了,小心着凉。我先回府了。” 而另一边,宸王府,湘蓉正在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凤辉夜如何一次又一次让萧景行涉嫌,如何不配做未来的国母。太子妃听得火冒三丈,伸手拍了拍案几。 “荒唐!父皇岂可指婚这样的女子给景行!这不是在害他吗?” 第一百零五章 见太子妃 申时,凤辉夜从温泉里来,想着得尽快把自己的户籍办下来。 此处是个僻静悠闲的地方,非常适合她日常搞研究,她也早就想从安定侯府搬出来住了。 这时,一个下人小跑到了她身边,对着她毕恭毕敬地道,“三小姐,太子妃娘娘有请。” 凤辉夜瞬间有些头大,她还以为太子妃专程回来是想儿子了,没成想还想见她。她可还没做好要见家长的准备。 可是人家身份可是太子妃,是她的准婆婆。她推是不可能推得掉的。 “我知道了,备马车。” 凤辉夜整顿好一身后去了宸王府,她还想着要怎么装作一副大家闺秀,惹人喜爱的样子,到了正厅,一看湘蓉也在,萧景行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这个小丫鬟搞鬼了! “小女凤辉夜,拜见太子妃娘娘,娘娘金安。”凤辉夜装模作样地朝着太子妃行了个礼。 太子妃睨了她一眼,“三小姐模样倒是可人,免礼了,赐座。” “谢太子妃娘娘。” 凤辉夜坐到了萧景行身边,规规矩矩地准备等着看她想要说什么。 “我听湘蓉说,三小姐自称宸王府半个主子了?可有此事?” “我是说过。” 凤辉夜看了湘蓉一眼,心想这姑娘还真是会挑时机,等她帮她主子建功立业了,再来请出恶婆婆把她撵走,想的未免也太美了。 萧景行跟着道,“此事是儿子允的,我与辉夜早晚是要成亲的,有皇祖父的指婚在,母妃不应当把辉夜当作外人。” 太子妃抿了一口茶,柔声道,“此话是没有问题,但是把身患瘟疫之人接到宸王府来,还让景行亲自照料,可是你的主意?” “是。”凤辉夜没有否认。 “母妃,此事儿子心中自有考量,并非辉夜一人所定……” “本宫没问你话。”太子妃对着湘蓉使了一个眼神,“湘蓉,本宫一会儿要去拜祭太子爷灵位,你先带殿下去准备一下。” “母妃……” 萧景行本想拒绝,可他话还没有说,湘蓉却突然跪倒在了太子妃面前。 “娘娘,不是湘蓉不愿意,是三小姐下了令,不让奴婢进内院,只准奴婢在外院伺候着。” 凤辉夜看着她装着一副柔弱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萧景行怕她笑出声,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嘱咐道,“小声点。”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她演的好假哟。”凤辉夜小声回复道。 “哪里假了?她说的倒也算实情。” 凤辉夜不爽地哼了一声,用手指指着萧景行,“你再帮她说话试试!我生气了。” “我看你这句话才假。” 凤辉夜转了转眼珠,见他不信,就更来劲儿了。 她两只小手拉着他的手,用着甜甜的声音道,“我是殿下未过门的妻子,殿下帮着别的女人说话,我生气不是应该的吗?” 萧景行虽然觉得她这话怪怪的,但莫名有些中听,打着寒颤把手抽了回来,然后对着太子妃道,“幕后若是舍不得湘蓉,不如让她陪您去寺里照料着,儿子放心。” 太子妃和湘蓉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凤辉夜倒是忍住了笑,悄悄地拍起了巴掌。 这个处理在她看来最妥当不过了。 “景行,湘蓉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把事做得这么绝?”太子妃蹙紧了眉头说道。 湘蓉狠狠地瞪了凤辉夜一眼,跪着爬到了萧景行身边,“殿下,你答应过湘蓉,不会敢湘蓉出府的。您不能言而无信呀。” “随我母后去寺中,你的俸钱宸王府照给,不算是出府。”萧景行决绝地说道。 湘蓉低下头,捏紧了拳头。她怎么甘心! 她找太子妃来就是为了把凤辉夜赶走的,怎么能够让自己处于劣势。 “娘娘,湘蓉忠言逆耳,可殿下不停,看来湘蓉是不能留在府里了,湘蓉……湘蓉不如去一头撞死算了。” 她说着,就一副要去撞桌子的架势,凤辉夜赶紧上前去把她拦住。 “等等。”凤辉夜用手包着桌子的一角,弯下身来对着她说,“撞这里是撞不死的一会儿我还要给你抢救,抢救活了吧,我还得挨顿骂,不如你干脆点。”凤辉夜说着,从她手上拔出了一根金簪子,指了指自己脖子的大动脉,“你往这儿戳,死的痛快点!” 她这番话马上引起了太子妃的不满,太子妃拍了拍桌子,斥责道,“你这毒妇!人命关天,你说些什么话?若是我儿娶了你,他又对你如此娇纵,日后岂不成了被妲己迷惑的纣王!” 凤辉夜把簪子扔到了地上,朝着太子妃一跪。 “这小丫鬟说忠言逆耳,我觉得这倒不一定,太子妃娘娘信任这个丫鬟,听惯了她的一面之词,要不也给小女一个机会对娘娘说几句肺腑之言。” “你有何话要说。”太子妃气的转过了头,不去看她。 凤辉夜心想太子妃虽是高高在上,到底太子爷死的早,也没有人和她争宠,有多年居于寺庙中,到底还是单纯了。 “娘娘方才说人命关天,湘蓉的命就是命,那些患瘟疫的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低着头,尽量把逻辑理顺。 “我曾闻先圣所言,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我爱殿下亦是。宸王殿下有爱民之心,宁愿冒着危险救助百姓,此时传出去,何人不佩服宸王殿人的为人?为人不称颂宸王殿下的肝胆?这是其一。” “二皇子萧明照想要加害于殿下,正是从此瘟疫下手,让殿下先了解这次瘟疫的严重性,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其二。” “封闭内院,防止梁都瘟疫扩散,这是其三。” 凤辉夜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太子妃,“太子妃娘娘不想宸王殿下犯险,小女能够明白,可是殿下毕竟生于帝王家,究竟是安逸享乐更好还是励精图治更好,娘娘不会不清楚吧?” 第一百零六章 不可理喻 太子妃一时哑了口,凤辉夜说的句句在理,她无法辩驳。 半晌,她才道,“本宫只愿我儿平安,你那番折腾,万一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可付得起责任?” “我虽定护宸王殿下周全,可娘娘您这话却像是再把宸王殿下当作需要人照料的幼童。” 她说着,看了身后的湘蓉一眼。 “娘娘是殿下生母,如此担忧殿下,小女能理解,可区区一个丫鬟,操什么老妈子的心?我都不许她进入内院了,她还对殿下的事知之甚详,娘娘就不觉得可怕吗?” “有何可怕?湘蓉是自己人,日后景行会给她名分。” 凤辉夜挑了挑眼,终于说到这里来了。 “殿下若是要娶我,我是反对纳妾的。” 她的话音清晰而洪亮,不光是说给太子妃听,更是说给萧景行听。 “你在说什么?”太子妃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一样,双目瞪出,脖子都涨粗了。 萧景行虽未考虑纳妾之事,也暂未看清凤辉夜对二人成亲之事的想法,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许夫君纳小,岂不是恶妇行为。何况他本是皇长孙,是皇位的最有力继承者。将来若是继承大统,是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 可凤辉夜依旧我行我素地重复道,“娘娘若是没听清楚,我就再说一遍,我是反对纳妾的。” 太子妃简直被她气地胸口发涨,堵着的气一阵一阵地喘不上来。 “荒谬!”太子妃捂着胸口,看向了萧景行,“此女未过门都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我明日定去请求你皇祖父撤了这门婚事!” “母妃,辉夜年纪尚小,母妃何必和她一般计较?”萧景行拱手道。 他以前总听闻平衡家中两个女人的关系困难,未想过自己会遇到,顿时明白了那七字真言——清官难断家务事。 “即便是年纪小,也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太子妃愤怒地说道,也不想再听凤辉夜说那些气人的话,冷声道,“三小姐,今日就请回吧。” “好勒,谢过娘娘,小女告辞了。” “我送她。”萧景行把凤辉夜拉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太子妃当即想要阻止,“萧景行,你给我站住!” 萧景行没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凤辉夜的腿太短,急匆匆地差点跟不上,完全被萧景行给拎着走。 出了宸王府,萧景行才停了下来,转过头一边严肃地对凤辉夜道,“你故意的?” 他知道凤辉夜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会说出这种话来,绝非无心之失。 “你是故意想用这种方法取消婚约。”萧景行冷静地说道。 凤辉夜伸了伸懒腰,理直气壮道,“我不过是说的实话,我是不会允许我未来的夫君纳妾的,我有洁癖,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 “你应当知道此事不可能,即便你嫁的人只是普通士大夫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乎本王。” 两人目光对峙着。 半晌,凤辉夜才道,“我宁可和贩夫走卒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殿下要是也心想着三妻四妾,只能说我们两不合适,明日娘娘既然要去找陛下退婚,我们两之后也就没有关系了。” 凤辉夜转身准备要走,手被萧景行死死拽住。 “本王为何不能想?只要本王愿意,这天下将来都是本王的。只要本王愿意,明日就可以娶你过门!” “不可理喻!”凤辉夜用力甩开她的手,快步走开。 她觉得自己先前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自己说不定和萧景行还有那么一丝可能,反正要是能和帅哥谈恋爱也不错。 可是他们所思所想差别太大了,幸好太子妃出现的早,帮她看清楚了他。 他和这个时代别的男人别无二致,都想要齐人之福,一样的花/心大萝卜!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肯定是! 凤辉夜气愤地往回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三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回过身,凤辉夜看到萧明慎的马车停在了她身旁,她本来心情就不爽,半眯着眼用手指指着他,“你叫我什么?” 萧明慎下了车用折扇遮住,小声在她耳旁道,“师父,车上还有朋友,卖我个面子。” 凤辉夜往车上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姿色不错的姑娘,抱着琵琶温柔地看着他们。观她打扮不似官家小姐,倒有几分风尘味。 “好你个萧明慎,这才回梁都就逍遥快活上了?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心口憋着一股闷气,来到这里那么久,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想要回到22世纪。 萧明慎也往回看了一眼,知道她误会了,马上道,“师父您误会了,我与红拂姑娘因乐曲结识,红拂姑娘的琵琶乃是一绝,可舒人心怀,缓解烦忧。师父若是无事,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去江月楼赋诗调琴,暂缓心绪。” 凤辉夜怕自己一个人呆着,越想越气,于是应了下来。三人一同乘着马车去到了江边,登上了江月楼。 此时,圆月正显出来,萧明慎和她解释说,自己每月十五都会和红拂一起来此赋诗赏月,红拂徐徐弹起琵琶,她手中没有任何曲谱,手上滑出的音律缺如仙乐一般,让凤辉夜暂时忘却了烦忧。 萧明慎一边喝着酒,一边跟着红拂的旋律和诗,他文思如泉涌,凤辉夜是个纯粹的理科生,她还以为古人的诗句都是精细琢磨出来的,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能如此才思敏捷。 “你写这些诗就该抄录下来,供后人传唱!你怎么想到的这些词句呀?”凤辉夜好奇的问道。 “喝点酒,看看周围的景色,脑海里就突然冒出来了这些词。”萧景行说着,又是一杯下喉。 “就像是说唱歌手的freestyle一样!”凤辉夜说着,把酒壶拿到了自己手里,倒上了一杯。 萧明慎却用手盖住了杯口。 “你不能喝,若是让景行知道我带你来喝酒,他不得拿我是问?” 凤辉夜想到萧景行,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毁了。 她推开萧明慎的手,一饮而尽,“他管不着我!” 第一百零七章 遇到知己 萧明慎虽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但是没有直言。 这些天的相处他也看明白了,凤辉夜性子倔,光是拦,他是拦不住的。和她相处,得会拐弯。 “既然酒都喝了,何不赋诗一首,以助雅兴?”萧明慎道。 凤辉夜酒量不行,没有配合醒酒药,她只喝一点,就有些上头了。 她模模糊糊地向着周围的江水明月看去,脑子里还是没有诗句冒出来。 “我觉得你在骗我,我根本想不出诗,只会背课文。” “课文?那是什么文章?”萧明慎问道。 凤辉夜想了想,看着红拂手上的琵琶,开始背诵起来。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萧明慎是两千多年以前的古人,又怎么会听过白居易的诗,他听着凤辉夜流畅的背出了《琵琶行》,立即拿笔抄录,一边写,一边赞叹着,“妙!太妙了!” 红拂听着她的诗,也跟着和和上了琵琶调。三人一人吟诵,一人抄录,一人弹奏。 诗句最后一句念完,红拂竟哭了出声。 “先前红拂还以为姑娘瞧不起我们这种风尘出身的人,却不想能作出这样的词句,动人心扉。” 凤辉夜摆了摆手,微醺地道,“这不是我写的,只是我会背而已。不过我没有瞧不起你,我是瞧不起哪些想要三妻四妾,沾花惹草的臭男人们!” 红拂一副很理解她的样子,放下琵琶,握住了她的手。 “到底苦还是我们女人命苦,寻.欢作乐的是他们男人,却只骂我们女人不知检点。亡国亡家的是他们男人,却只骂我们女人红颜祸水。” 凤辉夜一听,这是碰上知音了,立马又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红拂。 “你这话说得好,我敬你一杯。”她一杯酒下肚,脑子又涨了几分。 萧明慎把再这样下去局面无法控制,只好先对着红拂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什么不早了,我看还早得很……” 凤辉夜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想喝,酒杯已经被萧明慎夺走。 他喊了小厮来,先把红拂带走,自己坐到了凤辉夜对面。 “你是怎么了?和景行吵架了?” 凤辉夜望了望脑袋,又因为脑子晕垂了下去。 “不算吵架,是我发现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去了。” “回去?现在吗?你等等,一会儿马车回来了,我就送你回安定候府。” 凤辉夜尴尬地笑了两声。 “不是回安定候府,我要回家,回基地,回实验室!” 她原本以为既来之则安之,只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古代也能出人头地,顺顺利利。现在才发现相差两千年,到底大家的三观是不一样的。 “你说的地方是哪儿?我怎么听不懂?你仔细讲讲?”萧明慎莫名感觉到浑身战栗,这几个他没有听过的词语,一定会接近凤辉夜身上的秘密,他太好奇了。 “实验室就是实验室呀,还能是哪儿。”凤辉夜抬起脑袋,睁开眼,看着萧明慎的脸,猛然记起她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于是打着哈哈,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炼丹房。” 萧明慎何等聪明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敷衍她。 “你既然不愿说,那就算了。要不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送你走。” 凤辉夜两只手捧着脸,叹了一口气,“萧明慎,你也会想要三妻四妾吗?” “景行要纳妾?” “你看,你一下子就说中了这多没意思呀。”她说完,又补充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吃醋哦,我只是讨厌你们男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萧明慎笑了笑,“确实大多男人都想要如此吧,但是我却没有这个想法。” “为何?”凤辉夜笑的眯起眼,“你可不能骗为师。” “我志在修道,若是带着一群妻妾修,还修的下去吗?”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你这话倒是合情合理。” “但我想景行不会这么快纳妾的。”萧明慎把酒壶调换成了茶壶,给凤辉夜倒上了一杯,然后分析道,“景行自幼丧父,自己身体又是这个情况,可能活不过二十岁。他本早就该娶亲了,一直拖着就是不愿意耽误了人家姑娘,也不愿意自己早逝,孤儿寡母受苦。” “你是他叔叔,当然会帮着他说话。” “你是我师父,我也是在帮你。” 凤辉夜不置可否,默默喝着茶,等着萧明慎的马车回来,然后送她恢复。 下马车时凤辉夜步伐有些不稳,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映月阁,绿碧和翠珠赶紧过来扶她。 “小姐,你怎么了,身上怎么一股酒气?” “小姐,奴婢去叫开水房准备热水,您泡泡吧。” 凤辉夜摆摆手,“不要,喝了酒不能马上泡澡,毛细血管会爆开的!” 她上楼,想要回房间躺着,两个丫鬟使劲拉着她。 “小姐,不如奴婢们帮您擦擦身子。” “没事,你们就等我臭一晚上吧。” 她打了个酒嗝,原本有醒酒药,但是她不太想吃。 忽地,凤辉夜听到二楼,一道男声传来。 “凤辉夜,那去哪儿喝酒喝酒喝的这么晚才回来。” 声音落下没多久,萧景行人就站到了她面前。 “喝了多少?” “两杯,后面都是茶。” “和谁一起?” “六殿下,他喝了酒就文思泉涌,好厉害!” 萧景行皱起眉头。 “我们谈谈。” “嗯?” 凤辉夜没来得及反应,萧景行就把她抱了起来,上了二楼的房间。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她两个时辰,一直没有见她回来,都准备带人去全城搜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去喝酒去了。 还是和萧明慎一起喝酒。 凤辉夜倒在了床上,缓慢道,“其实我们两没什么好谈的,你说的话都是在气我。” “我气你?我说了我可以把湘蓉送走,你却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喝酒。到底是谁在气谁?” “喝个酒而已,又不是交杯酒。”凤辉夜迷迷糊糊地用手去摸他的嘴唇,“谁知道殿下这辈子要喝几个交杯酒呢?” 第一百零八章 出现异变 “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你醉得厉害,等你清醒了我再来找你。” 他说着,把她的手按了下来,然后拉开了被子给她盖好。 凤辉夜轻哼一声,“两杯酒而已,我才没醉。你要说什么,就现在说,说完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往日人都好好的,今日脾气怎地这么古怪?” 萧景行知道和她争执无意义,于是把她拉了起来。 “既然你要现在说,就给我清醒一点,你有快速醒酒的药对吧?在哪儿?拿出来。” 他说着,手便伸进了她的袖子里,但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凤辉夜一边看着他,一边笑。 “都说了我没醉,就是头有点晕,你再不进入正题,我可就要睡着了。” 萧景行根本找不出醒酒药来,只好作罢。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到凤辉夜身边。 “你是女儿家,即便知之甚广或许也不懂帝王心术。若我只是平常男子自可答应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到底皇家缔结姻亲,本就是利益交换,互相制肘。这从来不是儿女私情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责任,是义务,这样说你能听得懂吗?” 凤辉夜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我听懂了,你是过来劝我为了你妥协的。”她抱着膝盖,脑袋埋到了大腿上,轻飘飘地道,“宸王殿下,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们两个男女朋友都不是,干嘛一定要牵扯到结婚上呢。今后你娶你的如花美眷,我当我的孤家寡人不就罢了。” 她原本就是打算当一辈子孤家寡人的。 只是今日和萧景行久别重逢,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开心。前世她又强又飒,没人敢追她,母胎solo了那么久,碰到一个萧景行打定心思要娶她,难免心里会产生一点小涟漪。 凤辉夜心想,可能只是青春期的心绪波动罢了,原主本来就是出于青春期。并不是自己真的喜欢萧景行。 “你想本王怎么做可以明说。”萧景行定定地看着她,不免有些担心自己会一时头脑发热真的应了她。 如果她坦率说出来的话,或许他真的话不受理性控制。 凤辉夜冷漠地走下了床,拉着萧景行的衣裳。 “我想你走。” 说着,她就把他往门外拽,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翌日,凤辉夜从地上醒来,她不知怎么地,迷迷糊糊地在地板上睡了一夜,早上被冷醒的。 绿碧和翠珠给她打了洗澡水,两个丫鬟一边伺候着,一边八卦。 绿碧焦虑地皱着眉头,“小姐,您和宸王殿下昨日怎么了?白天还恩恩爱爱的,怎么晚上吵得那么厉害?” 翠珠也苦了一张脸,“就是,即便宸王殿下再多不是,您也不应该说那么过分的话呀。” “我说什么就过分了?” 凤辉夜记不太清了,在她的立场上,自己说的所有话可都是合情合理的。 两个丫鬟眼神闪躲,都没敢接话。 凤辉夜趴在浴桶上,想到昨日的事情,又问,“对了,陛下下旨解除我和宸王殿下的婚约的吗?” 翠珠和绿碧惊了一下,赶紧捂住她的嘴。 “小姑奶奶,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说呢。呸呸呸!姑娘家被退婚了,那名声得多难听呀。” 凤辉夜不在意这个,她一连三天都在家里一边研究解除萧景行体内剧毒的办法,一边等着解除婚约的圣旨。解除婚约的圣旨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皇帝擢升她为太医院御医,从从九品到了正八品。这个位置刚刚好,要是再提一级成了院判,她就地天天去宫里钦点医书药材目录了。 凤辉夜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萧景行的血液可以这么毒,对付别人见血封喉,可他自己却毫发无伤。这么高强度的毒性在他体内,渗透他的肌理,他早就应该死了才对。 萧景行和她亲密接触后,没有染上瘟疫她也觉得很奇怪,难道是因为他身体抵抗力好?还是这个毒和瘟疫之间是相克的关系? 凤辉夜摸不出头绪来,灵机一动,将自己保留的瘟疫毒株和萧景行的血液进行了混合,本来她只是想要试验一下,却不想第三日观察时,竟发现血液样本中的毒株产生了些微变化。 凤辉夜放不下心来,她一直觉得萧景行没事,所以没有给他说过彻底的检查。 “绿碧,让人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宸王府一趟。” 这些天两个丫鬟提到萧景行,凤辉夜就沉默,这下听到她主动说要去宸王府,丫鬟们自然是高兴极了,一个人去安排准备马车,另一个赶紧来给她化妆打扮。 “小姐,你可终于想用了。您和宸王殿下吵了架,这次过去可要好好打扮一下,说话好听点,讨他欢心。” 凤辉夜抬手制止了她。 “不用整这些,我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最近你们有听过什么关于宸王殿下小道消息吗?” 这两个小丫鬟别的不行,八卦倒是一绝。 “倒是没听过什么。”翠珠沉思了一会儿,笑眯眯道,“我听说宸王殿下自从上次和您吵架以后,就闭门不出了,他肯定是被您伤透心了,你呀,可要好好去安慰一下他。” 凤辉夜感觉到一阵不妙。 被她伤透心?萧景行若是内心这么脆弱一个人,她以前可真是高看他了。 他口口声声可是给她讲的帝王心术,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闭门不出? 凤辉夜着急地出了门,绿碧还没安排好,她就先去了门口等着,等到马车一到,立马让车夫快马加鞭去了宸王府。 她有宸王府的腰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到了萧景行的住处,才看到有人把手地严密,不要她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殿下有恙?”凤辉夜沉声问道。 没有回答她,只说,“三小姐您请回吧,不用挂碍殿下。” 凤辉夜没有,站在守卫外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群太医走了出来,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凤辉夜赶紧去拦住了为首的傅太医。 “师父,宸王殿下生病了?怎么没有通知我?” 她才是太医院内专门负责萧景行的人。 “这个……殿下让太医院不要告诉你……我们也做不了主呀。” “情况严重吗?” 傅太医叹了口气,“看样子命在旦夕。” 第一百零九章 环环相扣 “怎么会突然这样,明明前几天都还好好的。”凤辉夜想要打探出更多消息来。 傅太医摇了摇头,“倒不是这几天才有的问题,前段时间就有点迹象了,只是那时二皇子殿下的事情尚未解决,宸王殿下不过头晕力乏,我起初还以为只是殿下太辛苦……哎,都是我的过失。” “也不是你的错,是宸王殿下他太能忍了。” 凤辉夜明白萧景行的性格,他是抽骨敲髓都不会哼一声那种人,何况瘟疫在他体内产生了异变,他自己肯定也没发现自己被感染了。 好在只有他一个人血液如此,异变后也不可能传染开来。 “我要进去给他问诊。”凤辉夜把傅太医拉到了一边,急切地向傅太医说道,“他的病原是之前的瘟疫,没有人比我了解要怎么治疗。这些人不肯我进去肯定是因为宸王殿下下了令,你帮我混进去。” 傅太医迟疑了一下,“可是……宸王殿下如此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 “他都命在旦夕了,你还管他什么用意呀?你就说一句话,现在是想要宸王殿下活命还是想要宸王殿下死?” 傅太医被凤辉夜这句话吓得诚惶诚恐,不由低下了头,“不敢……老夫岂敢有心让宸王殿下他……” “那你就快想办法带我进去,晚了可就迟了。” 傅太医知道她的医术高明,他怕自己真的无法治愈萧景行,没有思忖多久,还是决定冒险带她进入了萧景行住所。 凤辉夜化装成了跟在傅太医身边的药童,傅太医朝着伺候的丫鬟说宸王殿下需要静养,遣走了所有人,才让凤辉夜去帮萧景行看诊。 萧景行一副昏沉的样子,凤辉夜先去为他把了脉,他的脉象微弱,的确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她又不甘心地去听了听他的心脏,萧景行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迟缓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上回的瘟疫变异也不可能症状是心脏衰竭呀。” 傅太医紧张地看着她。“可有治疗方案?” 凤辉夜沉默着,如果是在22世纪,能够动手术,她就有治疗方案。可是这个年代根本不可能动手术。 “我再想想。”凤辉夜摆摆手,“傅太医,您能不能先离开,我一个人在这里想对策就可以了。有人在我发挥不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傅太医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走了实在不妥,“这样,我在外面候着,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和我说,不然万一一会儿有人来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好交代。” 凤辉夜点了点头,等着傅太医退去外室,她才又抽了一些萧景行的血进行观察。 身体中变异的程度和她放了三天的测试成果是一致的,也就是说,萧景行要是是因为瘟疫变异而病情严重的,早就该命在旦夕了。 这是强撑也强撑不出来的。 凤辉夜忽然回想起,萧景行的身体有两处地方与常人有异,一是体内的剧毒,而是他的心脏处似乎有一处阴影,像是机械。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敢往这方面去想,毕竟这是古代。可现在她见识过这场瘟疫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以后,不得不怀疑这里确实有高精尖的科技力量,只是从未示人罢了。 很快,凤辉夜又注意到一个问题。按理来说萧景行病的这么严重,太子妃娘娘作为亲妈应该时刻在病床边守着他才对,但是她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太子妃,这太奇怪了。 “傅太医,今日太子妃娘娘可有来看望过宸王殿下?”凤辉夜问道。 “凤太医你不知道吗?殿下病情加重那天,娘娘就连夜出城,回到寺中给殿下祈福去了。” 凤辉夜更加疑惑起来,连夜回寺祈福,那她还不如就待在儿子身边。 是她回来以后萧景行的病才严重起来的。她那么多年都不见儿子,去孤山远寺中为太子祈福本身就很奇怪,只是那时她不知这是不是南梁传统,所以没有去质疑,现在她又那么慌忙离开…… 凤辉夜拿出小型透视仪,再次观察起了萧景行胸口的阴影,拔下他的衣服多方位,全角度地观察着,萧景行被她又拉又拽,折腾一番醒了过来。 “大胆,何人!”他的声音虚弱,气势却一点也不弱。 凤辉夜取下透视仪,冷淡地回了一句,“别说话,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下了令不准……” “都叫你别说话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聊天。” 凤辉夜又带上了透视仪,多番验证后,她确定了,这个的确就是一个植入型透析仪。萧景行体内带毒的血液每次都会经过透析液处理,再流向全身,所以他才能活下来那么多年。 她看着他坦露的胸口,上面太多疤痕了,所以她完全分不清楚哪道是手术留下的。22世纪缝合术极其便利,留下的疤痕就像是普通小伤一样。 凤辉夜不由大胆假设着,太子妃应当是知道这个透析仪可以治疗萧景行体内的剧毒问题,并且多年来一直在隐秘地维持着透析仪的运转。她只离开一两天的话,透析仪的运转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她没有想到萧景行会中瘟疫,瘟疫和萧景行体内的毒血一混合,萧景行的透析仪运作会更困难,消耗能量也更多,所以现在维持不下去了。 都是一环扣一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当初给萧景行做手术的人,那个人掌握的技术一定比她现在所掌握的先进。 “萧景行,我要去见你母妃一趟,无论如何,你给我撑住!听见了吗?”凤辉夜伏在他耳边说道。 她心中无比焦急着,那么多年了,她真不知道那个人还能不能寻访到。 如果能的话,太子妃不是早就该找到他了吗? 凤辉夜拿出一管针剂,对着萧景行的胳膊注射了下去。这是增加心脏泵血能力的,萧景行不能再这样心脏衰竭下去了,不然他可能撑不过这两天了。 “等我回来,我们还有好多话没仔细谈过,你不能死。” 第一百一十章 怕来不及 凤辉夜让傅太医吩咐府中小厮将萧明慎请了请了过来,她在奉孝的时候曾经教会过萧明慎如何对瘟疫用药以及注射,所以相比这群太医,她更相信萧明慎。 萧明慎一来,凤辉夜就就把一些续命的药剂交给了他,告诉他如何用量,然后自己赶去去太子妃为先太子祈求冥福的龙隐寺。 一开始她求见太子妃时,守门的侍女还不愿意让凤辉夜进去。凤辉夜没有办法,毕竟萧景行的生命最重要,她不得不直接打伤了守门的侍女,独自走了进去。 凤辉夜怕之后会有人进来打扰,于是叫掠影帮忙守在了门外。自己一个人去见了太子妃。 庵堂室内空无一人,只有袅袅的焚香,凤辉夜四处走了一圈,心想肯定有暗门。她仔细观察着佛坛上的一切,所有东西看上去都挺旧了,只有一处花瓶像是经常被人摸过的样子。凤辉夜毫不犹豫地去动了动花瓶,果真,佛坛一下子沉了下去,露出了一道密门。 凤辉夜沿着新开辟的路往前走去,密道两旁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听到念诵经文的声音,看着眼前太子妃真跪在一座能量晶塔前,一边诵念经书,一边转动着一个像转经筒一样的东西。 别人见着这样的情景恐怕会摸不着头脑,但是凤辉夜太清楚这些玩意儿。22世纪,量子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很多原本需要靠电池长久维系周转的东西,依靠量子蓄电可以缩小自身体积,延长使用周期。而量子电池本身是需要从另一处隔空获得能量的。 萧景行体内的透析仪,电能就来自于这里。 “太子妃娘娘,已经没用了,您不用继续了。”凤辉夜直接说道。 太子妃没想到回有人来到自己身后,吓得尖叫了一声,手中的转经筒也落了下来。 她那么多年一直呆在这里,名义上是为了先太子祈求冥福,实际上却是在为亲生儿子续命。 “你……你怎么进来的?”太子妃恐慌地问道,张着手企图遮掩面前的一切。 “我打你的守卫打晕了进来的。我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你现在的方法没用了,如果你想要救萧景行的话,就告诉我是谁帮你想到这个办法的,我们现在去找他,或许还来得及……” 她给萧明慎准备那些针剂她算了一下,大概能拖三天时间,不是她不愿意多给,是如果三天后还没有找到突破点,萧景行身体中的透析仪就会完全崩毁。到时候他体内的毒血自己就会将自己毒死。 太子妃望着她,眼神有些闪烁。 “你这话什么意思?景行他不会有事的!” “他会不会有事您自己心里应当清楚。我要见给他做过手术的大夫,只有他现在才有可能救萧景行。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太子妃一听这话,心态有些崩。 “我不知道……那时景行小,身中剧毒,全身都白透了,我也没办法,他说他能治,我也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所以才相信了那个人……之后我就在也没我在见过那个人了。” “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我来龙隐寺祈福,他算出来的我有难,所以来帮我,这人……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那时看他年纪也大了,也不知天命可有尽?” 凤辉夜忍不住吐槽,算出来的这种鬼话你也信。 “萧景行身体里的毒是怎么回事?”凤辉夜又问。 “这我真的不清楚,他大病了一场,就成那个样子了。我和太子都觉得是有人还害孩子,但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凤辉夜知道,太子妃是真的什么不清楚,这么多年就在这里浪费生命傻傻的维持这个能量晶塔。 不过,太子妃都说法,也证明超越当代医疗技术的人确实存在。即便他年纪大了,去世了,也应该会有传承者存在。 问题是,怎么把这个人找出来!茫茫人海,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时,凤辉夜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掠影的声音。 “三小姐,你可在里面?掠影有急事请您出来一下。” 凤辉夜向着太子妃略微行礼告辞,出了密室。 “何事?” “刚刚府上有信传来,您请看一下。” 凤辉夜急忙地把信件打开,信中只有八个字,同心同理,知己知彼。这是萧明慎点笔迹,但是凤辉夜清楚,这绝对是萧景行给她说的,他那个闲不下来的性格怎么可能老实等着自己被救。 他肯定是已经猜测到了自己身体中的一些奇怪之事,和她背后的秘密有关。说不定他开始和她接触,也是在观察她,怀疑她。 凤辉夜看到这八个字时,忽然明白了过来,她的信息量和在萧景行幼时给他治病的人一定有重叠部分,所以只要她大规模放出信息寻人,对方自然会找上门。 凤辉夜回到梁都,租了最大的一间酒楼摆台,以赏金万两为噱头,寻人破题。 她直接写上了相对论的质能公式,静待来着,等了一天还真等到了一个人来。 “辉夜,可还认识我?” 来人约莫是四十来岁,留着长长的胡子,面容严肃。 “不记得了。不过你是谁这无关紧要。”凤辉夜指了指自己画上的质能公式,“你先说这个是什么吧。” “我东陵,人称东陵先生。”对方自话自答道。 凤辉夜觉得这名字怎么听怎么有点熟悉,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这不就是以前教过原主琴艺的老师吗? 见她吃惊的表情,对方笑了笑。 “我想不用我回答这是什么了吧?我真答了,你能拿出黄金万两吗?你能有今天,以凤辉夜的身份在梁都留下来,不都是皆因为我。” 凤辉夜不免惊讶,如果这个东陵先生说的不是假话,那么她能附身在凤辉夜身上,看来也是被精心安排过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凤辉夜装作镇定地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救宸王,我们等了你三百多年了,只有一个目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慊先生 “等我?”凤辉夜惊奇道。 东陵先生笑了笑,“王慊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吧?” 凤辉夜整个人当即一愣。 王慊,这正是她在22世纪的老师的名字!她的身子不忍不住发起了抖来。 “你怎么知道他的?你和他什么关系?” 她的老师在三年前做量子试验时失踪了,所以她才接替了老师,成为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她曾经预言过你会来到这里,并且让我们后人留意适合的身体。后来辉夜她去了寺里,我还以为你现在不会来了。” 凤辉夜还想问下去,可是她又考虑着现在不是弄明白究竟的时候,单刀直入道,“你们等我做什么?要怎样的条件,你们才可以帮我救萧景行?” 东陵先生忽然朝着凤辉夜跪下,抱拳道,“按照王慊先生的遗言,本盟在寻得您下落之前由弟子代管,之后需将盟主之位交到您手中。” 凤辉夜揉了揉脑袋,“这个糟老头子什么什么事儿都喜欢甩锅给我呀?” 之前的量子医学计划也是,现在这码事也是。 “你们的联盟是做什么的?我老师居然会搞这种东西?他脑子没病吧?” 在凤辉夜的记忆里,王慊就是一个纯粹的学者,就喜欢搞研究,连上面说想要给他升职加薪让他做管理他都不肯。 “嗯!医疗研究,治病救人对不对?就像是无国界医生一样。” 东陵先生摇了摇头,“王慊先生心怀天下,虽说我们也有在医学上努力传承和进步,但是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天下大同。” “哈?他居然玩上哲学了?那你们是想怎么做?让我去继承他的思想四处游说做演讲吗?”她记得课文里的那些思想家就是这样的。 “非也,这样做只能事倍功半。自上而下的改革,远比自下而上的改革容易得多。” 凤辉夜谨慎地看着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我有点听不懂。” 自上而下,这明显是要动南梁皇室的意思。 “原本我也觉得此计不容易,但是您现在不是宸王殿下未过门的妻子吗?大权在握,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若是有了小皇子,还可以直接将萧景行给……”他没说完,手上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凤辉夜拍了拍桌子,“那我还救他个毛线!不如现在直接让他死干净点!” “您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东陵先生赶紧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如果他能接受我们的理念,我觉得也可以让他活下去。他是死是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计划。” “我再考虑考虑吧。” 凤辉夜没有办法马上答应他。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救他了?” “那我们留他也没有用。”东陵先生理直气壮地说道。 凤辉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再想想,明天还是这个地方我们再给你答案。” 凤辉夜说完刚准备走,东陵先生又叫住了她。 “且慢。” “什么事?” “不瞒你说,我们这些年察觉到民间还有一股势力,也拥有一些奇妙的力量,但是我们的人接触过好几次,他们是北朝的势力,抱着摧毁南梁的目的。今日你把质能公式摆出来,他们的人可能会盯上你,如果你想要南梁平安,就万万不要病急乱投医,和他们合作。” 凤辉夜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还有一波穿越者? 她想了想,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不是王慊的学生呢?我不是他口中的人。” “不会,你是我选定了的身体,不会有错的。你除了王慊说的人以外,只可能是凤辉夜本人。而且王慊说过,你右手有和他一样的标记。” 他说的是量子仪器。 凤辉夜笑了笑,“我当然是王慊的学生,但是我说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你知道民间还有一个团体,又能拿出什么办法来向我证明,王慊真的就是你们的创始人呢?” “有书信为证,他的笔记,你应该认得。” 东陵先生说着,拿出了书信,递到了凤辉夜面前。 这的确是她老师的笔记,她再熟悉不过了。 “书信我想带走仔细对一对,可以吗?” “可以,那我明日在此等你的回复。” 凤辉夜回到了宸王府,此时宸王府已经对他解禁了,她惊讶地看到萧景行竟然已经能起床了。 “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好转了?” “我让六皇叔把你为我准备的药,只要能让我稍微恢复些的都用上了。” 凤辉夜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这样你会没命的!这么做不过回光返照罢了,你可能连明早都撑不过。” 萧景行伸手打了个禁语,笑着道,“清醒一晚上猝死,总是昏昏沉沉好几天等死好。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凤辉夜知道他的性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你清醒这一晚上能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医生!”她急着准备再次出门,“你不要乱动,好好保持体力,我去找人过来……” 不管那个东陵先生要她干什么,她以后都还能慢慢想办法,先把萧景行的命保住! 这时,萧景行拽住了她的手。 “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掠影已经给我汇报过了,你需要完成的事情,也仅仅到此。别做让自己为难的事。” 凤辉夜的心猛地揪起。 “可你会死的。”她拽紧了萧景行的袖子,“我不想你死。” 萧景行忽地笑了,“若是我现在死了,你不如给我守望门寡,这样倒不必嫁与他人了。” “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凤辉夜生气地想朝着萧景行的心口锤了一下,考虑到他现在真的是回光返照,活不长了,心中有顾虑,也不敢真的动手。 “我其实已经和他谈妥了,他要我办的事情也是我师父的遗命,不算为难。” 萧景行忽然把她搂紧了怀里,叹了口气,“那你不如待在我怀里陪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有计划 凤辉夜觉得萧景行这个态度实在太奇怪了,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真的有办法?” 萧景行敛下眼皮,面容这才凝重了一分。 “倒是有几成把握。”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殿下,准备好了。” “子时准备破城。”萧景行吩咐道。 “是。” 来人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凤辉夜不解地蹙紧了眉头,“什么破城?这和救你的命有什么关系?” 萧景行没有解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又是这个脾气,什么都不给我说清楚。”凤辉夜抱怨道。 “若是我先给你说了,事后不成,岂不像是我在吹牛。”萧景行往窗外看了一样,轻声道,“不如陪我一起用晚膳,若真是最后一餐,断头饭也该迟顿好的。” 凤辉夜真摸不清他说的话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他是真有把握,还是虚张声势。 她讨厌这种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凤辉夜抱着手臂坐了下来。 “讲清楚,不然不吃。” “那我让人把饭菜送来。” “送来了也不吃。” 凤辉夜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等下人真的把饭菜送来,她的理智还是没压过嘴馋。 “看你还吃得下饭,好像也没那么担心我。”萧景行看她吃得还挺香,心头竟有些空空落落。 凤辉夜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故意道,“我现在在想我守这个望门寡的话,万一我以后碰到喜欢的人了,还能不能改嫁。” 萧景行被她哽地接不上话。 凤辉夜看他憋着气的表情,又直接凑了过去,“宸王殿下,既然你未娶我未嫁,这好像也不算改嫁对不对?” “凤辉夜,你别太过分了。”萧景行冷声道。 “你都说只是几成把握了,万一真死了,我总得有个提前准备吧。逢年过节我这个未亡人是不是还得给你烧点香烛冥镪呀?”她仰着小脸,笑意漫卷地看着他。 蓦地,她的下颌被萧景行单手箍住,他低下头,一吻落在她唇上。 凤辉夜愣住了,赶快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用手背轻轻捂住嘴。 她前世虽然生在男人堆里,但是一直母胎solo至死,和人最亲近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替人开刀。虽说偶尔午夜梦回会希望甜甜的爱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一觉醒来又是背枪上阵,握刀救人。 此刻,萧景行也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她,步步朝着她接近。 “未亡人?你倒是会自己给自己加身份。” 凤辉夜低着头,莫名有些心虚,节节往后败退。 她都快要退到门口去了,萧景行长手一伸,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进了怀里,然后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她。 萧景行的吻杂乱而毫无章法,只是一味地进攻,掠夺,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过久,他才放开她,看着她带着稚气的小脸上一片绯红,娇弱地连连喘.息着。 原来她也会有这样害羞的时候。 “你可真是禁不住……” 萧景行刚准备拿她打趣,凤辉夜两只小手便捧住了他的脸,倔强的眼神盯着他。 小姑娘鼻子里轻哼一声,桃花般的唇瓣轻启,“再来!” 她说着,踮着脚尖咬上了他的嘴唇,稍稍用了点力,把他咬出了血来。 萧景行唇边一痛,赶紧将她推开。 “你不要命了!” 他的血是毒,见血封喉。 凤辉夜摸了摸她唇边他的血,忽地一笑,“喂,你都死不了,难不成我还能先死?我就不信了。” “你呀。” 萧景行的眼眸深了深,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指帮她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再次吻上了她。 “现在我们算是有肌肤之亲了,所以我不会让你守寡的,陪我静待子时吧。” 萧景行的计划很简单,只不过在借力打力,既然那个东陵先生提到还有另一方势力,那他就帮他造出来。 凤辉夜说过瘟疫可能是认为制造出来的,所以另一方支持的必然是萧明照。萧明照已死,儿子萧景元在大火中下落不明,若是萧景元还活着,肯定是被另一方势力所救。 这几天他快不行了的消息已经在梁都走漏,他让人假扮萧景元挑选这个时机带军破城合情合理,这种节骨眼上,只有他才能保下局面。所以那个东陵先生一定会来救他。 凤辉夜焦躁地陪着他到了子时,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东陵先生就来宸王府求见了。 凤辉夜原本以为需要做手术,可是东陵先生却连开刀也没有,直接用了量子技术,直接将萧景行心口的透析仪器升级了。 “这番用药,若不是殿下您年轻力壮,怕是早就死了。”东陵先生说着,看向了凤辉夜,“他不懂,你也当懂,药只可能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 凤辉夜摊摊手她不知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教育了一顿,想着骂不能白挨,凤辉夜赶紧又道,“我是才疏学浅,不过……东陵先生您可知宸王殿下身上的剧毒怎么解?” 东陵先生摇了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毒是那边用来刻意想要害他的,我也束手无策。” “那边到底是什么人?”凤辉夜追问道。 东陵先生拿出一个扳指。 “你带上这个,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扳指自古以来,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凤辉夜也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我老师的书信我还没有分析完,等我看完了再答复你。”凤辉夜理直气壮地说道。 东陵先生忽地一笑,“凤辉夜,你该不会是想要过河拆桥吧。” 萧景行把凤辉夜往自己身后拽了拽,挡在了东陵先生面前。 “你和辉夜谈那些话我都知道了,可你们不是还没有到明日约定的时间吗?何须现在来咄咄逼人?” 东陵先生自知不占理,只好冷哼了一声,悻悻地离开。 “还有七个时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凤辉夜担心着。 “干嘛要躲,你不如就去当他们那个盟主,既拥你为主,就不该看他们脸色。”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拆开信件 凤辉夜不置可否。 “你之前不还说让我不要做为难的事情吗?” “那是因为你之前有求于他们不得不受掣肘,现在握紧主导权的人是你,若将这股势力化为自己的后盾,并非坏事。” 凤辉夜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可没什么兴趣。” 他们要是根本不是一个管理者,而是一个王慊的徒弟,一个期盼了三百年的红衣主教。 “你怎么了?” “没什么,学你。”凤辉夜耸了耸肩,朝着萧景行吐了吐舌头,“我也不能什么都给你说清楚了呀,这样不公平。” “你的秘密可比我多。”萧景行强调着,故意靠近了凤辉夜。 凤辉夜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一双天真的杏眼望着他,“我有没有秘密关你什么事?既然事情已经了了,然后就继续桥归桥,路归路,我要回去看信了。” “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进一步了吗?怎么这下又桥归桥路归路了?”萧景行第一次觉得女人难搞。 他是皇长孙,梁都的贵女没有一个不想巴结他,从此攀上高枝的。原本他也是想要遵从帝命,与一个温婉端庄,贤良淑德的女子白首,不必废那么多心思。可是谁能料到偏偏指婚与他的是凤辉夜,并且他觉得如此倒也不错。 就是凤辉夜的想法实在太琢磨了。 “你得追我呀,谈恋爱哪儿有那么容易的。刚才是刚才,刚才我怕你死,总得给你点临终关怀,现在是现在,现在你不还好好活着吗?” 萧景行露出疑惑的神情,“你说的谈恋爱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不跑,我追你干什么?” “笨蛋!谈恋爱就是你要对我好!”凤辉夜无奈地看着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反正我看别人谈恋爱可都是要送花送名牌送包包的!” 社交网络上她看到那些甜甜的爱情可都离不开送礼物。 萧景行抿了抿唇,恍然大悟一般,“本王明白了。” 凤辉夜听他这么说,心中莫名有些期待起来,“那我等着哦。”她说完,往门口走去,快出门时又回过头道,“对了,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你先仔细考虑一下,再确定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吧。” “什么?” “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要是还会喜欢别人,就不用喜欢我了。你日后若是要纳小的,要顾忌局势,雨露均沾,也不用在我身上打主意。我走了。” 她得把话全和萧景行说明白,那天和太子妃所说的,的确有部分是气话。 “我送你回府。”萧景行道。 凤辉夜摆了摆手,“不用了,你还是留点时间好好考虑吧,再说你之前用了那么猛的药,等药效消退以后肯定会虚弱一点时间,你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又折了回来。 “算了,我给你看看能不能帮你把药效给抵消掉,你和萧明慎真是够胆子大的,他根本就是个半路出家的野狐禅,也敢给你乱用药,气死我了,下回我得骂骂他。” 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推萧景行去床边坐下,然后给他把了把脉,拿出了银针。 “脱衣服,趴好。” 萧景行听从了她的吩咐,可对她的话却不免疑惑。 “你骂他怕是不好,一来是我让他这样做的,二来他是我的皇叔,日后我们陈乐亲,到底也是你的长辈。” 凤辉夜笑得噗一声,她差点就忘了,萧景行不知道她和萧明慎的师徒关系。 “那就听你的,不骂了。”她弯下身来,慢条斯理地施了针。 “你这般说得通,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怎么?我在你心中就是不明是非,不讲道理的吗?”凤辉夜生气地质问道。 萧景行趴在床上,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思索一番后道,“倒也不是,只是你和其他女子不同,她们仰望男子,把她们父亲,丈夫,儿子的话当金科玉律,好像没有自己的脑子一样。你不一样,就像是奉孝那件事,我知道,即便我不让你去,你自己也会去的。” “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不会那么迅速地把梁都那几个病人接到府里来收治,只有梁都这边解决了,你才能安心去源头,不然前方治疗,后方感染,无止无休。” 凤辉夜没有回话,她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总觉得自己说了吧,好像是在自夸。 “对了,若是你真不想去当那什么盟主,我的人已经进城了,明日就不退回去,直接抓人好了。” “喂,你这招也太卸磨杀驴了吧?”凤辉夜又是叹了叹气,“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他们手上的科技,比我进步两三百年,惹是惹不起的,唯一的优势在于他们现在还不敢光明正大地露面,在暗处蛰伏着。但是咱们也不知道,底下盘根错节到底有多深。” “三百年?三百年有何差距?三百年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不一样吃着米饭,睡着床,穿着衣服。” 凤辉夜能够理解萧景行这个想法,古代的三百年确实差别不大,可是对方拥有的是22世纪后的三百年。 “你趴着休息一会儿吧,药力引出来要明早了,明早在让人帮你拔了便是。我回去了。” 她心中不由惦记着她的老师留下那封信,王慊不是那种希望创造出什么天下大同的人,他明明还对她说过,“辉夜,随时保持独立思考,不要听信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这些会害了一个科研人员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不同的认识,即使是我做得不对,你也要去质疑。” 凤辉夜回到安定侯府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点着灯,将信拆开。这的确是她的老师的笔记,但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只说自己偶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分析后认为是量子设备造成的,所以猜想总有一日她也回来。之后就收养了一些孤儿,教给他们现代知识,让他们传承下去,等她出现。所以希望凤辉夜能够继承他的遗志,带领他为她留下来的人继续走下去。 光是这信上的信息,和东陵先生所有关系不大,凤辉夜猜想肯定还有很多别的内容,要她继承了盟主之位,才能解锁。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的礼物 凤辉夜几乎是睡到了日上三更,吃早饭的时候丫鬟来喊她,她怎么也起不来床,丫鬟去禀告魏玲珑凤辉夜不来用膳时,魏玲珑以为是她故意不给自己面子,鼻子都气歪了。 到了午膳时间,萧景行又是和凤清远一起过来的。 凤宁夜还在两人面前道,“姐姐真不成体统,也不知昨晚去做了什么事,今天一直都没起床,娘还派丫鬟去请她,结果被她给轰出来了。” 她们母女俩一副受了气的委屈样子,想要借此踩凤辉夜的教养问题,可是萧景行昨天一晚和凤辉夜待在一起,他最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累了。 “既然如此,午膳就送去她房里吧。不要让她太劳累了。” 萧景行说完,看都没有看凤宁夜一样,就直奔了映月阁。 凤辉夜是被一大股浓腻的香味给熏醒的。 她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翻过身来,就看到自己闺房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甚至水缸造景的睡莲。 “你是把人家花店都搬空了吗?”凤辉夜吃惊地看着满屋子的花。 “花店?这些不都是集市上卖的吗?我让人把今天早市上的花都搬过来了,房间里放不下,你院子里还摆了些,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让人从周边调些。”萧景行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凤辉夜看着这些话都是带着泥土,好好地被种在花盆里的,收到这样的花她总觉得有些别扭,可是她知道,萧景行已经尽心了。 “够了!我挺满意,你别调过来了。” 这种有根的花,估计开个十年八年都死不了,看来她是没机会收第二批了。 “只有花吗?其他的呢?”凤辉夜期待地问道。 “有!我昨夜专程安排匠人做的。” 萧景行拿出一块玉牌,递到了凤辉夜面前,“我想还是小篆比较配你。” 凤辉夜脑袋上一串问号。 “这是什么?” “名牌呀,本王还思忖了很久到底是金的好,还是玉的好,黄金有价玉无价,所以选了玉的。” 凤辉夜抿了抿嘴唇,觉得一定是自己表达有问题,不过好歹这牌子是玉的,也值不少钱。 她对着萧景行竖起了大拇指。 “非常有想象力的礼物,谢了。” 萧景行看着他满意,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你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第三样礼物,一会儿用午膳的时候一起送来。” 凤辉夜心想一定是包包了,也不知道这古代流行什么包。 “为什么要午膳的时候才送来呀?”她期待的搓了搓手。 “你看到就知道了。” 等到午膳时间,凤辉夜只见桌子中间放了几个大包子,包子皮晶莹剔透,甚至还看得到里面的食材丰富美味,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萧景行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还夸赞着这是南梁第一包,产自五十里外的丰城,昨晚连夜把厨子请过来的。 凤辉夜双手抱着脑袋,敷衍地回答道,“看上去确实好吃。” “好不好吃,你要试一试才知道。” 萧景行夹了一个在她碗里,凤辉夜也没报太大希望,咬了一口,突然像是味觉复苏了一样,果然这包子味道不错,不愧为南梁第一包。 “好吃!”她迟到了好吃的东西,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 “看你刚刚的神情,我应该是做错了。不过我想要是我错了,你可以给我说,也可以试试你能不能接受这个错误。” 凤辉夜自己又夹了一个包子,点了点头,她还挺能接受这个“包包”的。 “算你过关了。” 萧景行单手扳过她的脸,严肃正经地道,“凤辉夜,我不知道你说你看别人谈恋爱是从哪里看的,但是你这样的态度我觉得不太对。我又不是在上阵杀敌,还要过五关斩六将吗?昨日我想了想你说的话,本王愿意对你一心一意,与你平起平坐,讨你欢心。可是不等于所有事都要一味迁就你,甚至当做是考验。” 凤辉夜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番话,思想还挺先进的。她不由笑了笑,伸出了手。 “那咱们大不了互相改进咯。” “你手上又有,刚刚才拿了包子。”萧景行嫌弃地说道。 凤辉夜偏偏张着满手油的手往他手上摸,“这叫油福同享,多抹点。” 两人一边闹腾着吃了午膳,下午则一起去了酒楼,等东陵先生到。 东陵先生到来前凤辉夜还给萧景行强调了,这是她的主场,绝对不能干扰她做任何决定。 凤辉夜有时候其实挺怕萧景行的,他说话非常直攻要害,偶尔会把她的想法带走。其实萧明慎比萧景行更会语言之术,但是萧明慎喜欢绕弯子,很多话都藏着,凤辉夜每次听都不敢全信。 没过过久,东陵先生就到了,开门见山地问凤辉夜考虑地怎么样。 “我昨日看了书信,确实是我老师的笔记,但是我看那部分应当不完整,里面对你昨天给我说的那些计划只字未提,我又怎么能够相信,你说的那些就是我老师的主意呢?” “只要您接下盟主之位,想要了解什么都可以。你若不接,我们内部私/密书函又怎么传阅到外面去?” “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像是强买强卖。万一我当上盟主以后不认同那些观点怎么办?我有权利修改吗?还是你们只是要一个傀儡?” “你既然是王慊先生的弟子,就应当能理解他,不至于成为一个傀儡。”他说着,又精神地看了萧景行一眼,“不过要是有外人干预,也说不定。这是王慊先生三百年的计划,希望不要落到你手里毁了。” 凤辉夜摊了摊手,“我就奇了怪了,这三百年没有我,你们不是也运行下去了吗?为何现在就非我不可了?” “王慊先生的意思是……” 他刚要解释,酒楼中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店小二想要去阻止他,在楼梯间笑着拦住他道,“客官,楼上已经被人给包了,您就在一楼就坐如何?” 那人一把将店小二推来,移形换影一般上了楼。 三人的目光都朝着楼梯口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制衡之术 “这人衣着打扮像是北魏之人。”萧景行向凤辉夜提醒道。 南梁穿着素雅,男子衣装鲜少花纹,纵使有花纹大多也只是细微的暗纹。北魏却结合了不少少数民族的特色,花纹服饰都极具辨识度。 一般来说北魏人来南梁,都会稍作改装,行动更为方便,可是这个人却好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甚至是在故意表明。 凤辉夜点了点头,往后仰了仰靠在了萧景行身上,小声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这人看气势,像是来砸场子的呀。” “且听他过来是什么意图吧。” 那人走到三人跟前,抱拳行了个礼,“在下司徒镜,听闻这里有价值万金之题需要破解,不请自来,请勿怪罪。” 凤辉夜挑眼看着他,指了指一旁的东陵先生,轻飘飘地道,“此题已被这位东陵先生破解,无需再有第二人来破了。” 司徒镜轻蔑地看着东陵先生。 “此言差矣,不见得他的解法就正确。” 东陵先生似是明白了他的来意,拍了拍桌子,“你既知道是不请自来,就应该也知道,如果我们不欢迎你,你就应当离开。请吧。” “包下这个酒楼是是这位姑娘,不是你,你有何资格让我离开?”司徒镜说完,拿出了一封书信,“姑娘,你先看看这个。” 凤辉夜打开了信封,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封信上的笔记,也是王慊的。 “怎么又是我老师?”凤辉夜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萧景行也用着惊奇的眼神看向了她,“你到底有几个老师?” “就一个!”凤辉夜急得挠头,“那老家伙不会是精神分裂了吧?怎么又是一伙人。” 东陵先生顿时来了火气,“原来就是你们一直打着王慊先生的名义招摇撞骗!那封信一定是假的!” 司徒镜冷哼一声,“哦?我也听闻有人有人打着先生的名义四处宣传歪理邪说,还有,我得给你讲清楚,那个字不念qian,念qie。” 凤辉夜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这是一个多音字。 “喂,你老师到底叫什么名字?”萧景行压低着声音,问凤辉夜。 “我怎么知道,他是我老师,我总不能直呼他名讳吧?后面那个字到底是怎么念的,我也不知道呀。”凤辉夜摊了摊手,“现在不是管名字怎么读的时候了,关键是这两封信我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萧景行顺势把凤辉夜抱到了自己腿上坐下,靠着她的耳朵嘱咐道,“装死,看戏。” 另一边,东陵先生和司徒镜已经剑拔弩张,两人为了争谁是正统,从初中物理开始互相试探,一直讲到了微积分,然后又莫名其妙拐了个弯,说起了生物医学工程。 凤辉夜一边听着,一边掰着萧景行的手指头玩,她心想自己是带错人来了,要是带的萧明慎来,还可以让他上场向这两位讨教讨教。 就在两人的问答大赛停不下来时,萧景行忽然开口了。 “虽我为听懂你们二人争辩些什么,但是看样子你们两方都无法证明自己那一方是这位王先生的唯一传承人,且你二人立场相左,辉夜若偏袒任何一方,都会背负背叛师门的骂名。不如二位请回吧?” 东陵先生立刻把矛头对准了他。 “宸王殿下,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想要过河拆桥?实话我就说了,我又得办法是让你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萧景行毫不在意回了一句,“请。”说完,他便看向了一旁微眯着眼,暗暗期待的司徒镜,“怕是这位司徒先生比起你更希望我死,只是顾虑辉夜的立场,你要是动手……” 他要是动手,凤辉夜自然会偏向司徒镜那边。 可是萧景行偏偏又把话给说破了,即便是他死了,凤辉夜也会因为司徒镜也有杀萧景行之心所以继续保持中立。 所以两方都不讨好。 “宸王殿下昨日急调两万精兵,冒充萧景元攻城,以此续命,东陵先生可知?”司徒镜冷哼一声说道。 他能这样说,自然说明,萧景元其实人在他的手上。 东陵先生皱起眉头,谁也不喜欢被算计的滋味。何况他本就可以此来要求凤辉夜加入,现在却白帮了一个忙。 “卑鄙至极!”东陵先生骂道。 萧景行眼眸一抬,“兵者诡道,承蒙夸奖。”他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既然得东陵先生所助,确实欠个人情,不如……” 他话停在了这里,等着凤辉夜接茬。 凤辉夜疑惑地看着他,压低着声音在他耳旁问,“不如怎么样?你要卖友求荣。” 东陵先生察觉有戏,赶紧道,“你这话说的倒有几分人味。” 司徒镜自然不愿意东陵先生抢得先机,立马道,“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还是能给你。” 凤辉夜这下算是看出来,萧景行这是在玩制衡之术,还想要从司徒镜身上扒层皮。 “在我还没有查证我老师的用意前,我无法答应你们任何一方的要求,但是既然东陵先生既然帮了我,我自然有必要也还一个我能做到的,不失道义的要求。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有何要求私下与我谈便是。” 她说完,拉着萧景行的手准备离开,却立马被东陵先生叫住。 “等等,我现在就要提。” 凤辉夜指了指一旁的包厢。 “那里面请吧。” 两人进了包厢,萧景行留在外面,和司徒镜互看已是极不对眼。 “原先辉夜给我说,觉得瘟疫是人为制造的,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萧景元是你们保下的,我估计奉孝瘟疫能够消退,也是因为你们想要保人对吧?是我六皇叔?”萧景行好奇地问道。 司徒镜轻笑一声,“宸王殿下何不认为是凤姑娘呢?” 萧景行摇了摇头,“若非这次辉夜出题,恐怕你们都还不会那么确定她是那位王先生的弟子。不过那位王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司徒镜冰冷的神情稍微松动了一些,目光崇敬而虔诚。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住几日 “他是唯一掌握这个世界真理的人。” 萧景行听不通他说的真理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心想凤辉夜一定懂,所以没有探究下去。 “那为什么你们要保萧景元和六皇叔,偏偏想要杀我呢?我身上的毒可也是你们所为?” “我不知此事,但你确实该死。” “为何该死?” “真理需要你死,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那可否告知我的死期究竟在何时?我也好让人先准备好陵寝安葬。” 司徒镜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下来,半晌才道,“我不知此事,你也不用来套我的话。” 这时,凤辉夜和东陵先生已经交谈完,走出了包厢。 “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东陵先生拱手对凤辉夜道。 凤辉夜挥了挥手,“拜拜,下次再联系。” 说完她又朝着萧景行勾了勾手指,“走了,咱们回家了。” 萧景行朝着她走了过去,牵起了凤辉夜的手。 “凤姑娘请留步。”司徒镜叫住了她。 “还有何事?” “你方才与那人密谈了些什么?”他严肃地问道。 凤辉夜微微一笑,“你都说了是密谈,我又怎么会告诉你呢?” “那我也要和你密谈。”司徒镜认真说道。 凤辉夜耸了耸肩膀,“人都走了,现在只有你和我们两个,还密谈什么呀,有什么话你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来。” 司徒镜没开口,反而谨慎地瞧了萧景行一眼。 萧景行心头有些不爽,以往都是别人找他谈事,他得下令屏退多余的人,这回倒是被一个明显对他带着杀意的人赶走。 “你让我回避此举毫无意义,反正一会儿辉夜也会给我说。”萧景行半点也没有要退却的意思,说完,他还捏了捏凤辉夜的脸蛋,“你说对吧?” 凤辉夜摊出了手,“这一点,司徒先生您应该有预判吧?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 “如果我的要求是你不能和那个东陵先生那边合作,你想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你等等,我们商量一下。” 凤辉夜迅速拽着萧景行的手,两人背过去开始讲小话。 “你说你体内的剧毒他能解吗?解了算我的功劳吗?” “这不现实,他想杀我还来不及,而且这也关乎局势平衡,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破局关键,所以还不能解。” “你就真不怕死吗?”凤辉夜揉揉太阳穴,她觉得萧景行真是很人,算计过来算计过去,连自己的生死都会算计上,也不知道累不累。 “暂时还死不了。” “那就先把瘟毒解了。”凤辉夜又提议道。 “这个你自己来,反正也不会传染,还有时间。” 凤辉夜抓了抓脑袋,她就想要把这次的机会用到萧景行身上,可是萧景行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她现在是真的会忍不住担心他的性命。 “你身体里的瘟毒已经变异了,要是我自己来的话,真不一定有把握。如果你觉得你现在的状况不要紧,那你告诉我一个当务之急。” 萧景行想了想,对凤辉夜耳语了几句,之后,凤辉夜便转过头,对着司徒镜道,“除非得到我的准许,你们一方的势力永不踏入南梁,哪怕是一个眼线也不行,如何?” “这个条件未免太苛刻了!”司徒镜答。 “我所思所想,皆为两国平安,你们双方都拥有不属于这个时代对力量,万一相争起来生灵涂炭的是百姓。就如这次奉孝的瘟灾一样,我不希望你们介入南梁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们干涉南梁,我就会和东陵先生那边合作,以求制衡,如果你们不干涉南梁,北魏确实还没能力管。我眼睁睁看着奉孝瘟灾死了几千人,自己也差点死在那里,所以你最好别给我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离开。” 凤辉夜根本就没有给他不同意的空间,司徒镜沉默了许久,才道,“好,我答应你。也希望你能够做到你所说的。” 说完,他便生气的拄了拄手中的权杖,离开了酒楼。 “这样,起码南梁这边老百姓不会有无妄之灾了。”萧景行牵住了凤辉夜的手,又问她,“东陵先生那边的条件是什么?” 凤辉夜忽地一笑,“他们双方简直是心有灵犀,提的都是要我不准和对方合作。” “我会让人去查他们的底细,原本我想只有一方势力,你收归麾下就可以了,但是现在看来这双方水火不容,先平衡住他们的律师,再想办法伺机铲除吧,他们的存在对南梁来说是个威胁。” 他们并不满足于现下的朝政局势,并且已经在试图控制南梁皇室的人,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此刻看来并不是改朝换代那么简单。 而此时,宸王府内,太子妃已经从寺中返回,她不再需要为萧景行守护命元,也就无需再呆在庙里。 太子妃越想越觉得凤辉夜不对劲,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就知道了萧景行那么多秘密,还能直接上山找到她。 不过她回府听到萧景行已经没有性命危险时,暂时舒了一口气,心想无论凤辉夜有多奇怪,只要是向着她儿子的就好。湘蓉却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针对凤辉夜的机会,立马添油加醋地告诉太子妃,凤辉夜什么也没做,都是萧景行自己出的休息,傅太医和萧明慎也帮了忙。 “娘娘,我看这件事就是因为凤辉夜而起的,要不是凤辉夜当初把染病的人接回府上,宸王殿下又怎么会染上瘟疫,差点性命不保呢。” 太子妃越听越气,可是有前车之鉴,她也不想和凤辉夜再耍嘴皮子功夫。反而让萧景行难做人。 这时,小厮过来通禀,“娘娘,宸王殿下带三小姐回府了。” 太子妃看了湘蓉一眼。 “你就别出现在他们面前碍眼了,去我娘家请表小姐过来,孩子的事,还让孩子自己解决。” 她说完,去了前厅见萧景行和凤辉夜两人,露出了一副慈祥的模样。 “哀家已经打算搬回王府居住,三小姐早晚都会嫁入宸王府的,不若留在宸王府内小住几天,与哀家增进增进感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动的手 凤辉夜不知道太子妃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她可不想和婆婆一起住,于是委婉地拒绝道,“我爹爹说了,未出嫁的女子在夫家过夜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所以还是不必了吧。娘娘要是想要和我增进感情,以后我常来陪娘娘好了。” “这无妨,安定侯爷要是不愿意,哀家亲自与他说去。你和景行这回历经生死,还能在一起不容易,多点时间相处是好事……想当初哀家和太子爷……”她话说到这里,一副再也说不出话的样子,泫然欲泣。 萧景行赶紧上前去安慰她。 “母妃,莫想这些了,父王在天上肯定也希望您能少为他难过。您放心,以后我和辉夜会好好孝顺您的。” 凤辉夜简直脑子一懵,她可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在22世纪都是年轻人自己过自己的,父母也有父母自己的生活方式,互不打扰。她猛然发现,自己和萧景行的观念差别太大了。 其实也不单单只是和萧景行的观念差别大,而是和这个时代的观念差别大。 并且这个观念会是长期存在着的,除非她真的一辈子孑然一身,否则嫁给谁好像都逃不了这个问题。 不过还好宸王府大,只要不用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还是可以入乡随俗,习惯习惯。 何况她看到太子妃身边已经没有再跟着湘蓉,心想两个人最大的矛盾也该解除了。 “好吧,既然娘娘盛情邀请,小女就却之不恭了。我先回府和爹爹说一声。” “不必了,找个小厮去通传一声就好了。” 太子妃说完,还主动来牵住了凤辉夜的手,“哀家上次来去匆忙,也没能好好给你说几句话。这次咱们娘儿俩可要好好说说体己的话。” 凤辉夜没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萧景行都答应她不要其他女人了,不管太子妃怎么想,都不重要。 “好呀,娘娘想要和我多说说话,我就陪娘娘多唠唠。” 太子妃毕竟在寺中待了多年,说的也都是一些当初她和太子爷的往事。太子爷很年轻的时候就走了,只有她一个正室,都没有来得及纳妾,所以只有萧景行这一个孩子。他们俩也算是少年夫妻,鹣鲽情深,虽说是圣上指婚,却也在婚后日久生情。 凤辉夜听着有些感叹,太子妃大好的年纪,就为太子守了一辈子的寡,要是换作她,她觉得自己还真守不下来。 她不认同守寡这件事情,却又为两人真实的情感而打动。凤辉夜不由地想自己的想法和这个世界或许是有妥协的点的,无论古今,情这一字就足够改变人许多。 末了,太子妃还为凤辉夜置办了许多衣裳首饰,好像是真的开始把她当儿媳妇看待一样。凤辉夜虽然并不在意这些,可是觉得自己被太子妃认可了,心中不免有些高兴地难以自抑。 当天晚上,凤清远知道了凤辉夜要在宸王府中暂住,赶紧把凤辉夜身边的两个小丫鬟绿碧和翠珠叫了过去伺候着。两个丫鬟在府内也备受礼遇,直接提成了大丫鬟的待遇,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两天,凤辉夜觉得自己都要融入宸王府的时候,府里突然来了一位表小姐。 “云秀给姑母请安,给表哥请安,给三小姐请安。” 表小姐叫做黎云秀,一副英姿飒爽的打扮,穿着一身黑红色的男装,束着高马尾,连声音都格外清爽。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姑母好多年都没有看到你了,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呀,快过来让姑母好生瞧瞧。” 云秀走到了太子妃面前,又跪了下来,小脸贴在了她膝盖上。 “姑母,云秀这些年也好想您呀。” 凤辉夜忽然明白了,这就叫做膝下承,欢。 “你母妃之前是不是也很疼爱这个侄女儿呀?”凤辉夜好奇地小声对萧景行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和我母妃都甚少接触,想必这个云秀表妹应当没什么机会被我母妃疼爱吧?” 凤辉夜眨巴着眼睛,“你这表妹倒是长得眉清目秀,我之前看过好多戏,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你这可是现成的表妹,没和人家有过什么孽缘吧?” 凤辉夜一边问,心里一边打鼓,她原本哪儿会去在意这些,但是自从和萧景行确认关系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像是盯紧了窝边草的兔子。 “她家常年驻守在宛南,和梁都少有接触,我上次见她怕是只有四五岁,能有什么孽缘?” 萧景行虽然这样说着,可是会对宸王妃之位不动心的? 太子妃原先是觉得自己儿子身中剧毒,朝不保夕,不想拖累了侄女,才没有让陛下指婚。现在萧景行不用靠她手动续命了,她还以为萧景行已经性命无虞,要挑选儿媳妇的话,她当然更愿意是自家人。 “云秀,你在梁都也就姑母和你表哥两个亲人了,姑母年纪大了,就想在府中好好休养,你所想要在梁都好好玩玩,就叫你表哥和准表嫂多带你到处走走。” 黎云秀冲着太子妃甜甜的笑了笑,“云秀知道了,小时候表哥就喜欢带着云秀玩,还说长大了要带云秀骑大马逛遍整个京城,可不只表哥这话还算不算数?” “云秀要是喜欢,表哥送你一匹马也无妨。”萧景行客套地说道。 “云秀不想要马,云秀就想要和表哥共乘一骑。” 凤辉夜听到她这话,就觉得有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脸色也黑了一分。 黎云秀也看出了凤辉夜的不满,接着道,“我和表哥是兄妹关系,三小姐既是云秀的准表嫂,就不该介意哥哥带妹妹玩吧?三小姐自己难道你没有哥哥吗?为何这种脸色。” 凤辉夜用手拉了拉自己的苹果肌,露出难看的笑容。 “有哦,他上一次带我玩的时候死了。不信你问萧景行。” 凤鸣歧是怎么死的,萧景行再清楚不过了。 黎云秀哽了哽脖子,她没想到凤辉夜这话都说得出来,萧景行还配合地点了点头。 “我动的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生不论 太子妃听着自己儿子都已经发了话,颇有几分向着凤辉夜说话的意思,立马对着云秀道,“云秀,想要表格带你玩也再等等,你今天才来梁都,多休息休息。来姑母房里,姑母还想问问你你爹娘近况。” 两人离开后,凤辉夜才耸了耸肩,摊着手道,“如果我现在想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没事找事呀?” “她毕竟是我母妃娘家人……” 萧景行说到这里时,凤辉夜立马瞪了他一眼。 萧景行捏了捏他的小脸,继续把话讲了下去,“所以我母妃若真有心将她带过来,而不只是单纯接她来玩两天,那可不是像湘蓉一样只惦记着一个妾的地位那么简单了。不过到底她是武家出身,听说还认真拜师过,你倒也不用和她客气。” “哦?”凤辉夜倒是有点兴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伤脑筋,我还就喜欢硬碰硬。所以她最好别来惹我。” 不一会儿,到了用膳时间,因为萧景行在晌午用膳前都习惯练武,有时会耽误一些时间,所以午膳他通常是和凤辉夜一起过招后两人单独用,没有陪着太子妃。 通常吃食是下人送来,这次却是黎云秀提过来的。她把食盒放在一边,还笑嘻嘻地对萧景行道,“表哥,你刚刚那套剑法我也学过,我能不能和你比划几招?” “和我比划就算了吧,我怕我不小心伤了你。若是你真的想要练练,不如和辉夜比划比划。”萧景行说着,给凤辉夜递了一个眼色。 凤辉夜笑了笑,眼睛都弯了起来。免得日后麻烦,她不如现在就给这个小姑娘来个下马威。 “可以哟,如果表小姐想要和我比划的话?表小姐擅长剑术,那咱们就用剑好了。” 凤辉夜说着,扔掉手上的刀。冷兵器里她喜欢用刀,砍起来比较过瘾。 黎云秀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样,她去太子妃房里时太子妃都给她说着,这个凤辉夜不简单,父亲也是驰骋疆场过的,看样子会点武功,之前又去过庙里,学了一些奇怪医术和杂术,不容小觑。 黎云秀心想到底打仗用的武术和一对一可不一样,她可是去拜师学过的,绝对不会输给凤辉夜。 她也有想过,说不定萧景行会喜欢上凤辉夜,也是因为她武功医术了得,可以为他所用,现在萧景行的病已经好,那医术是没用的了,如果她的武功能够比凤辉夜更胜一筹,说不定能让萧景行爱上她。 黎云秀握过了长剑,剑锋上闪着冷冷的锋芒。 “三小姐请。” 凤辉夜也随手抽出了一把剑,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问黎云秀,“表小姐,咱们先说好,既然只是比划比划,那就点到为止吧。” 黎云秀没有说话,直接冲向了凤辉夜。 她学习的剑法杀气很重,动辄取人性命,凤辉夜还没有见过女人使这么毒辣的剑法。 凤辉夜故意示弱,只做基本的防范,很快就落到了下风。 黎云秀见此状况,不由得意起来,心想这个凤辉夜根本没什么本事,亏姑母还那样忌惮她。不过是因为她姑母不懂武罢了。 现在凤辉夜已经落在了她的手里,要是只点到为止的话,可真是太便宜她了。 “三小姐,点到为止的话,我放不开拳脚,打得不过瘾,不如我们就真刀真枪的比试一场,看看是你凤家的女儿厉害,还是我黎家的孩子有种。” 凤辉夜轻笑了一笑,这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想要自己找死。 “既然表小姐这样说,那就生死不论了。” “三小姐快人快语,豪爽!”她说完,还偏头去对萧景行道,“表哥,三小姐可是同意了死生不论的,到时候要是云秀一不小心下手重了,表哥可要为云秀做个证人。” 萧景行自然清楚凤辉夜的本事,立在一旁看着热闹。 “本王记下了。” 黎云秀听到萧景行这话,心想他也不怎么在意凤辉夜的生死,她的眼神立马狠戾起来,横冲直撞地朝着凤辉夜迅速刺来,招招逼命。 凤辉夜方才示弱时就已经看清了她的路数,既然黎云秀不要命了,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面。 凤辉夜轻巧地避开了黎云秀所有攻击,懒洋洋地道,“表小姐看样子还没有驶出全力呀,我来帮你一把。” 话毕,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寒铁一般的剑映着冷光,凤辉夜战意全开,手上的剑朝着黎云秀刺去,刀刀避开要害,每个伤口都小而极深,黎云秀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的青衫就已经染了一大片深红。 因为伤口不重,加上黎云秀常年练武身体耐疼,所以没有停下呼痛。反倒是被凤辉夜给激怒了。 “三小姐功夫不错嘛,可惜剑法不太准,到底也只是个野狐禅,这点小伤能耐我何?” 她一边说着,一边强运内力想要以此压过凤辉夜,就在剑刃快要碰到凤辉夜的时候,黎云秀却突然被几颗石子点住了穴道。 “表哥!说好了死生不计,你为何偏袒她!” 黎云秀没想到萧景行会突然插手,她眼看着自己就要得手了,居然被萧景行强行按下,当然会不服气。 “我不是在偏袒她,我是在偏袒你。你现在浑身都是伤口,内力全运出来,必会失血过多而亡。却不一定伤得了辉夜半分。” 凤辉夜的武力本就在黎云秀之上,她毕竟是受过专业军事化训练的人。 “这么来说,应该我来怪罪殿下插手咯。”凤辉夜收起了剑,已经无意在比下去。 真的把黎云秀弄死了的话,太子妃不得一状告到圣上面前去。这也是她招招避开要害的原因。 “大不了本王补偿你好了。”萧景行说着,解开了黎云秀的穴道。 可是黎云秀听着他们二人这话,觉得就像是打情骂俏一样,一听就来气,解穴后她还忍不下这口气,又提着剑朝着凤辉夜猛朝着凤辉夜而来。 凤辉夜侧过身,当即一脚踹到了黎云秀的肚子上,将她踢飞了两三米远。 “你不是我的对手,论武功不是,抢男人也不是。还要我给你明着说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非同寻常 黎云秀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恶狠狠地看着凤辉夜。 凤辉夜却是从容,还没心没肺地去把黎云秀方才端来的食盒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菜色吃不下去,萧景行,我们去酒楼吃吧。” 说完她还体贴地问了黎云秀一句,“小表妹要不要去呀,叫你表哥请客。” 黎云秀气得用手捶了捶地,恶狠狠地道,“不去!” 凤辉夜高兴地拍了拍手,然后故意去挽住萧景行,“那敢情好呀,没人打扰,咱们真好能够郎情妾意,蜜里调油一番。” 她说完,还丢给黎云秀一小罐治疗外伤的药。 “外用,少量抹在伤口上,恢复的快,不会留疤。” 凤辉夜和萧景行离开练武场以后,黎云秀被气得够呛,两人在的时候她还努力绷着,面的被凤辉夜笑话,两人一走,她的脸色就彻底绷不住了,甚至还哭了起来。 太子妃叫她来梁都的时候,黎家上上下下都高兴地要命,心想之前太子薨了,黎家的女儿没机会成功登上后位。这回要是黎云秀能够挤掉凤辉夜,成为宸王妃,萧景行再坐上皇储之位,未来就是黎家两个女儿,一个皇后,一个太后了吗? 黎云秀实在气不过,她握着凤辉夜丢来的药瓶,顿时心中有了主意。 而另一边,凤辉夜和萧景行吃饭才吃到一半,就被小厮紧急地叫他们回府。 “发生什么事了?”萧景行问道。 小厮露出为难的脸色。 “是这样的,表小姐和三小姐切磋武功不是受了伤吗?然后她就抹了三小姐给她的药膏,现在全身又痛又痒,找了大夫过来看,大夫说是因为药膏里被下了药,所以才这个样子的。现在太子妃娘娘已经发怒了,说是要拿三小姐是问呢。” 到底黎云秀是太子妃的亲侄女,血脉相连,她自己会心疼黎云秀。 凤辉夜翻了个白眼。 “那我回去不是找死吗?不回去了。”凤辉夜耸了耸肩膀说道。 萧景行相信凤辉夜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但是怕她不解释,反倒会让原本能解决的事情变得更加严重。 “大夫治好了吗?” “已经开了药了,不过表小姐现在还疼着呢。”小厮一脸苦恼。 萧景行摸了摸凤辉夜的脑袋,“你继续吃吧,我回去一趟。今天你先回家住吧,等我把事情查清。” “这事不用查了,估计也查不清吧,她能对自己下狠手,肯定该留下的证据全都消除了。” “总有办法,有些东西不用证据。” 萧景行离开酒楼,凤辉夜一个人吃着饭,总觉食之无味。 她在楼上一边机械式地吃着饭,一边四处打量。 忽地,她看到萧明慎和大理寺那位葛中序葛大人一起来正准备进对面的酒楼。 “萧明慎——”凤辉夜朝着街边喊了一声。 萧明慎和葛中序同时回过了头来。萧明慎冲着她行了个礼,葛中序赶紧做了一个住口的动作,怕她暴露了萧明慎的身后。 凤辉夜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这边来,我一个人吃饭好无聊呀,我请客。” “那明慎就不客气了。”萧明慎笑着道。 师父请徒弟吃饭,理所当然。 葛中序不知道他们这一层关系,急着对萧明慎道,“廉王殿下,还是得客气客气吧,哪儿有让女子请客的道理。” “无妨,三小姐不是一般女子。”萧明慎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何况葛大人总吃清粥小菜,都不会觉得肚子里油水不够吗?三小姐在吃上倒是有点研究,不会让葛大人失望的。” 萧明慎常和葛中序一起吃饭,虽然他也赞许葛中序这样勤俭节约的好习惯,每次也都吃得下去,但是食色性也,和凤辉夜一起吃饭,他更能觉得快乐。 葛中序心想他堂堂廉王都拉的下这个脸面,自己有什么拉不下脸面的。只好拱了拱手,“那下官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上了二楼,凤辉夜叫来了小二,让两人尽管点菜。 萧明慎看着满桌子的菜问道,“方才已经有人陪你了吗?是皇侄?” “对呀,他表妹老是找我麻烦,还想陷害我,现在他娘信了谎话生气了,所以他会去解决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桌子上的饭菜突然就不香了。”、 “太子妃娘娘回来了?”葛中序愣了一下,他好久都没有听到关于太子妃的消息了。 “为何那位表妹要陷害你?”萧明慎不解道。 凤辉夜摊了摊手,“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那好侄子。太子妃娘娘把她千里迢迢弄过来,是什么目的,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吧。” 她说完,又给两人倒上茶。 “你们说,是只有和王公子第谈恋爱才这么苦,还是谈恋爱都这么苦呀?” “谈恋爱是什么?”萧明慎和葛中序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是两个人互相彼此喜欢,但是还没有成亲,这个时间段就叫做谈恋爱。”凤辉夜解释道。 葛中序仔细想了想,“那三小姐不如向宸王殿下逼婚!” 凤辉夜正喝着茶,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一口水喷出来。 “逼……逼婚?”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在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离婚也自由的22世纪,逼婚这种事可是让人不齿的。 “对呀,反正三小姐都已经和宸王殿下有婚约在身了,早点成亲,帝后也早点抱重孙,这多好呀。” 萧明慎听到这话,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感觉到是个馊主意,但是具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样不妥吧,三小姐好歹是个女儿家。”萧明慎如是说道。 “廉王殿下方才不还说三小姐不是一般女子吗?”葛中序毫无自觉地怼了过去。 萧明慎缄默起来,心想着这个葛中序什么时候这么话多了。 “三小姐,你和宸王殿下是早晚都会成亲的,现在他们能闹这一出,无非就是因为你还没有正式过门,等你坐稳了宸王妃的位置,即便是太子妃想要提携自己人,也也是个妾,准不准她进门儿,还得你这个正妃说了算!” 第一百二十章 吹什么风 “葛大人如此精通男女婚嫁之事,莫不是留在大理寺屈才了?要不要我向圣上启奏,让你兼任礼部的职务,把我皇侄和三小姐的婚事办了?”萧明慎冷声说道。 葛中序愣了愣,听出了萧明慎语气不善,只好拱手推辞道,“下官也就随便一说,皇家的事自然皇家自己做主。” 凤辉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逼婚倒是没必要,我也不那么急着想嫁给他,只是有人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不愿意了。” 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清澈的杏眼望了望身边的两人,忽地想到了些什么。 “我请两位吃饭,两位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呀?” 萧明慎拱了拱手,倒是好奇她会想要做什么,并跃跃欲试着。 “请讲。” “陪我去一趟宸王府。”凤辉夜说完,忽然凑到了萧明慎身边,凑到了他耳边,“我正好抽查一下你这几天自学的怎么样了。” 萧明慎怔了一下,她靠的太近了,近的像是呼吸都能扑在他的脸上。 他回过头来,视线真好撞上了凤辉夜的睫毛,阳光照耀下,像是堵上了一层金色。 萧明慎还没有收回心绪,葛中序立马喊了一声,“不行,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把贵的才往葛中序碗里夹。 “这真不合适,我们和宸王殿下毕竟政见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大家政见越不和,越需要缓和一下,才能同心同德,为朝廷效力嘛。” 凤辉夜知道的,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制衡之术,故意让外界以为他俩不和。 葛中序还是摇了摇头,“即便如此,我看三小姐想要我们去,也不会只是单纯的私事那么简单。” 凤辉夜见和他说不通,干脆没有再和他搭话,反而对着萧明慎道,“喂,你得去哦,不然我会生你的气。” 萧明慎笑了笑,靠近她耳畔道,“是,徒弟遵从师父的命令,天经地义。” 凤辉夜满意地扬起了笑容。 “好了,廉王殿下已经说他要去了,葛大人若是不去的话,就自己买单吧,你碗里的可都是精华,记得一定要吃完哦。” 葛中序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碗中堆满了大鱼大肉,常年素食的葛中序直接愣住了。 “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逼你一把呗。”凤辉夜眨了眨眼,“再说了,你就忍心廉王殿下一个人陪我去得罪太子妃?这样对廉王殿下可不好。” 最终,葛中序吃了一顿好的,抱着悲观的心情,跟着凤辉夜一起去了宸王府。 此时的宸王府,黎云秀还躺在床上,呼喊着疼,萧景行为凤辉夜辩解着她没必要做这种事,如果她真出手,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但是太子妃正在气头上,又怎么会听得下去。 太子妃看着黎云秀的伤情,心里揪心地疼。 “纵使她没有下毒害云秀,云秀可是一个姑娘,她怎么忍心伤她那么多刀,你好好看看,云秀这衣服都已经全被血给染红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娶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的。她今天敢伤害云秀,明天就敢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母妃,当时辉夜说了是点到为止,但是是云秀先说的要死生不论。儿臣觉得是云秀技不如人罢了,若是母妃真觉得辉夜这般算是心狠手辣,那提出死生不论的云秀只能说是心如蛇蝎,自取其辱。” 太子妃被萧景行这番话彻底激怒,狠地拍了拍桌子。 “大胆!你!是哀家这些年没有管教好你,怎的让你变成了这样不忠不孝之辈,连哀家的话都敢顶撞!” “若母妃要的是愚孝,儿臣确实没有。再说,辉夜是皇祖父指婚给儿臣的,若非皇祖父收回成意,辉夜就是儿臣未来的王妃,母妃不满辉夜与儿臣的婚事,岂不是在不满皇祖父的旨意,这才是不忠不孝!” 太子妃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地看着萧景行,颤抖的手指指向了他。 “你!你这是在指责哀家?” 这时,有下人来禀报。 “禀宸王殿下,太子妃娘娘,三小姐回来了,还……” “还怎么?”太子妃微眯着眼。 “还带了廉王殿下和大理寺卿葛中序葛大人前来拜见。” 太子妃冷哼一声,“她还真把这里当自个儿家了,叫她进来。” 凤辉夜带着萧明慎和葛中序走了进来,先是给太子妃请了安,太子妃压着火气,朝着两人问,“今儿个是吹的什么风,怎把二位吹到宸王府来了?” 萧明慎笑了笑,客套地回道,“方才臣弟约了葛大人一起吃饭,恰好在酒楼碰到了三小姐,听闻三小姐说皇嫂您回来了,心想着许久没见,知道了此事,就应当过来向皇嫂您请个安。葛大人也是被臣弟拉过来的。” “皇弟能有此心,倒是难得,哀家见着你们和辉夜一起来,还以为是过来帮她说话求情的呢。”太子妃说着,抿了一口茶,接着道,“不过也是,两位都是朝中重臣,特意过来为一个即将嫁入我宸王府的女子求情,要是传出去了,怕是经不住风言风语。” 凤辉夜皱了皱眉头,心想着太子妃也没经历过宫斗,怎么也这么会说话,一开口就想把她找来的人打成无效牌,帮她说话就会惹来风言风语。 不过她凤辉夜可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凤辉夜笑了笑,捧着脸,装作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哎呀,娘娘这话辉夜怎么就听不懂了呢?帮我求情?辉夜做错了什么了嘛?需要外人来帮我求情?” 太子妃看着她这幅还不认错,不肯悔改的样子,更是起不打一出处。 “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若是不知道,怎会让我儿一人回来,自己躲起来了?” “娘娘,你说这话辉夜就更听不懂了。方才不过辉夜贪吃,想要多吃几嘴,所以才让殿下先行回来的,若是辉夜想躲,此时还会出现在您的面前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找了帮手 “你不过是仗着找了两个帮手过来。”太子妃说道。 有外人在,她确实不好拿捏凤辉夜。 “帮手?若是小女真的犯错,大理寺卿在此,不正好可以将小女人赃并获吗?小女不过一介侯府三女,难不成向来清正廉明的葛大人还会为了我罔顾国法不成?” 葛中序赶紧拱了拱手,“娘娘,下官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否则下官愿意提头谢罪!” 凤辉夜赶紧瞥了他一眼,他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大太唬人了。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太子妃面前又是行了一个礼。 “娘娘,原本这本是咱们的家务事,关起门来说就好了。但是现在您都已经在廉王和葛大人言之凿凿地说我犯了事,若我不证明一番,恐怕确实应当被葛大人抓去大理寺问审。” “既然是你害了云秀,哀家又怎么能去相信你的证明?” “娘娘言之有理,所以不能由我来判断。您说这赶巧了不是,前段时间廉王殿下与我去奉孝时也学了些医术,不如让廉王殿下帮忙看看。” 太子妃瞧了萧明慎一眼,原本她就不待见萧明慎,把他当做自己儿子的对手,现在见他要插手,就更不乐意了。 “也不是哀家不相信皇弟,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可以让你来查看哀家侄女的伤势呢?” “皇嫂大可不必担心,臣弟只会一些医药之道,听说是药品出的问题,不如给我看一看涉事药品好了。” 只是药品,太子妃,不好推辞,也没想太多。她本来就觉得是凤辉夜害的,自然也不怕萧明慎查药。他若敢乱说,她还可以找人来重新查一次。 “来人,为廉王殿下取药。”太子妃命令道。 “是。” 丫鬟取来了取来了药,恭恭敬敬地放在萧景行面前。药物还放在一个小瓶子里,萧景行拿出一张手帕垫在掌心中,然后轻轻地倒出里面的粉末,仔细辨别。 看了一会儿,他把手帕放到了桌子上又向府里的丫鬟再借了一张手帕,分出剩下的部分。 “皇弟心中可有数吗?”太子妃看不懂他的操作,这一份药里不都一样吗? “倒是有点眉目了。皇嫂可要看清楚?” 萧明慎抬了抬手,让丫鬟把药拿到了太子妃面前。 “皇嫂请看,臣弟分出了两份药物,第一份有很多微小的浅黄色药渣,第二份却只有少量,说明这份药是后面加入的。第二份的药物都是些止血生肌的药物,而第一份中混杂的黄色药渣却是毒。” 太子妃眼眸一转,听出了萧明慎的意思。 “廉王此话何意?即便毒是后放进去的,也或许是凤辉夜在得知要和云秀比武后放进去的。” “请皇嫂先听臣弟说完。”萧明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被参进去的黄色药渣名叫生芷,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剧毒,只是会让人身体难受一会儿,产生红肿,看起来严重,不过作弄人的罢了。但是这个生芷却有一个特殊之处,就是非宛南不生,梁都的药铺也不会引进这种毫无益处又危害不大的东西,所以照理来说,三小姐是不可能拿到手的,只有宛南来的人,才能拿到这个药。” 宛南来的人,萧明慎说的很明白了,只有黎云秀一人是宛南刚过来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自导自演。 太子妃又怎么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方才大夫查过药,说是药中药理相克导致的,可没说是什么生芷。” “那不过因为梁都的大夫就没有见过这味药,而且皇嫂请看,其他药物都被磨得很碎,单是这生芷很粗,说明根本就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若是皇嫂还是不行,生芷只要接触肌肤,无需有伤口就能对人造成损伤。大搜时候就能证明是药物相克还是单纯这一味药导致的效果了。” “照你此话,让人来试岂不残忍?” 萧明慎话已至此,太子妃不得不怀疑,的确有可能是黎云秀自己故意的。 但是她掉不下这个面子,一定得护着黎云秀。 此时,萧景行站了出来。 “这倒是好办,宛南之人,对宛南的毒,应该最了解了。来人,把表小姐的丫鬟叫过来试毒。” 太子妃顿时警觉起来。 “不许!表小姐伤的那么严重,她的丫鬟还得照顾她。” “母妃,您请放心,咱们府上还不缺丫鬟。” 很快,黎云秀的丫鬟就被喊了过来,见着那么多人在堂前坐着,顿时抖了抖身子,之后才顾得上行礼。 萧景行让人把含有生芷的药拿到了丫鬟面前。 “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她毕竟是黎云秀的贴身丫鬟,李云蓉做了什么事情她会是不清楚的,见到药中的生芷,顿时吓了一大跳。 “奴……奴婢不知……” “不知便好,本王此刻命你把手省伸来为你家主子试药。” 丫鬟立马颤抖地更加厉害起来,不敢伸出手。 这种药她是知道的,黎云秀经常在她不高兴,想要拿她下面人发火的时候对丫鬟用,她也没少被害过。 “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愿?” 丫鬟没有办法,只好闭着眼睛,伸出了手。 “来人,把她的手臂捋开。试药的范围大一些,才能看得出效果。”萧景行厉声道。 丫鬟被吓得不轻,若只是手背,她大可忍忍,可若是手臂遭殃,她怎么忍得下来。 “不要,求求殿下疼惜奴婢,不要呀。” 她说着,眼睛里已经有眼泪水开始打起了旋儿。 萧景行冷笑一声,“你为何高呼不要?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奴婢……奴婢见这是三小姐给表小姐的药,就知一定有毒。” “何人告诉你这是三小姐给表小姐的药了?” 他既没有提到,药也已经倒出来了。 丫鬟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暗自懊恼自己说错话了。 “本王再问你一遍,这是什么药,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本王就让你把这药全生吞下去。” 萧景行不怒自威,饶是太子妃见着儿子这样的气势也被压得说不出话来。 凤辉夜双手捧着脸,看着这一出戏,当配角看别人表演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嘛。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给条生路 丫鬟赶紧磕起了头来,生芷接触皮肤都会让人那么难受,更别说是吞下去了。 “殿下,不要呀,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这……这是生芷……” 丫鬟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不停抽泣着。 “是哪里来的。”萧景行继续问道。 “是小姐的师兄给的,说是让小姐防身用,但是……”丫鬟说到了这里,不敢再说下去。 凤辉夜见着她不肯说完,帮她补充道,“但是你家小姐毕竟会点功夫,怕是不用这些东西翻身。你这么害怕生芷,所以这应该是她用来教训下人的才对。” 丫鬟被她说中,头埋的更低,急急道,“娘娘救我,宸王殿下救我,要是小姐知道了我把这件事捅出来的话,非得活剐了我不成。” 太子妃脸色难看起来,这个丫鬟可是跟在凤辉夜身边的人,她都这样说了,也不知黎云秀在家中有多过分。 这可是她叫来的来,她的亲侄女,手段如此恶毒,要是真当上她儿子的妃子,事情传出去了,岂不是连累着她儿子也名声被毁。 凤辉夜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可不想最后只是害了一个丫鬟。 “小丫鬟,你放心,今日不光是太子妃娘娘和宸王殿下在这里,还有廉王殿下和大理寺卿葛大人,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专管刑事的,你要有什么冤屈,当初天高皇帝远说不出来,现在倒可以全说出来让诸位为你做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太子妃又怎么肯允许自己家门受辱,立马冷着声音道,“够了!今日哀家有些不舒服,散了吧。” 若是别人,肯定也就这样罢了,可是凤辉夜却不肯就这样罢休,免得她以后还想要找机会敲打自己。 “娘娘身体不适,可要小女帮您诊诊脉?” 太子妃知道她是说来怼自己的,但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办法发火。 “无妨,老毛病,休息一下即可。” “那不如娘娘先行休息,我们几个先行将事情厘清,等到娘娘休息妥当了再来启禀娘娘。” 太子妃被气地捂了捂心口,“你是非要气死哀家是不是?” “娘娘,可不是小女故意的,是葛大人方才对娘娘发过誓,绝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颗瓜子砸在了自己手上,萧景行朝着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凤辉夜虽然不愿意,可是为了萧景行,放弃了乘胜追击。 “即便不追究下去。小女只求娘娘做主,放这个小丫鬟一条生路,免除她的奴籍。” 不能把黎云秀绳之以法,至少她得想办法先救人。 太子妃叹了口气,她又何尝舍得一条人命。 “哀家准了。” 事情已了,凤辉夜和萧景行将萧明慎和葛中序送出了宸王府。 两人上了马车,葛中序才对着萧明慎道,“殿下怎么看今日之事?” “黎氏一门在宛南势力不容小觑,纵容子女至此,怕是家族为恶的事不在少数。需查。” 葛中序点了点头,“下官也是这样想的。而且下官心想,要是能够借此将黎氏一门铲除,宸王殿下的助力也少一分,甚至可能因此被连累,这样对廉王殿下您争夺大统……” “勿说此话!此事秉公处理即可。” 而另一边,宸王府内。 尘埃落定以后,太子妃已经没有再将黎云秀留下的意思,只道等她伤势好了,便可自行离开。 凤辉夜当然不想要她能多留几日,干脆主动上门,去给她看诊,早日解除她身上的疼痛瘙痒。 此时的黎云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太子妃视作了弃子,看着凤辉夜主动上门,还以为她是来请罪陪不是的。 “你可别以为你来帮我把药性解了这件事就了了,我告诉你,太子妃是我亲姑母,等我好了,我就让她去陛下那里解除你和表哥的婚约,表哥他迟早是我的人!” 凤辉夜轻笑了一下,没有戳穿她的幻想,低声道,“你这样全把自己的目的给我说了,就不怕我这回真的在药里给你下毒,让你不得好死吗?” “切。”黎云秀冷哼了一声,“你要是真敢这样做,我爹爹饶不了你。我都听说了,你爹原本手上还有些军马,已经全收归到表哥手头了,而我爹可是手里切切实实的握有十万大军的封疆大吏。要是你敢害我,我肯定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辉夜噗噗地笑出了声。 “黎大小姐,你脑子不会不清醒吧?你爹的军队也就只敢长期盘踞宛南,要是陛下没有下令,他就敢派人进驻京城的话,你们全家都是要跟着掉脑袋的。杀我一个陪上你们全家,值得吗?” 黎云秀咬了咬牙齿,凤辉夜说的没错,没有陛下的命令,就算宛南来了梁都一兵一卒,那可都是谋逆之罪,得诛九族的。 “哼,纵使我爹爹不能为了报仇,我……我还有师兄。我两个师兄都是武林高手,到时候就把你给三刀六洞!” 凤辉夜看诊完毕,拿出了银针,扎在黎云秀身上,还故意把她给扎疼了。 “啊!你干什么!” “没什么,替你治病,看不出来吗?” “哪有人扎针会这么疼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就这个风格,平日还要收费的,今天看在太子妃娘娘面子上免费扎你,你最好不要有怨言。” 凤辉夜说着,又是几针,飞入了她的穴道。 黎云秀被扎得哇哇直叫。 “我一会儿一定启禀姑母,说你在害我!好疼,疼死我了。” 没一会儿,凤辉夜收回了针。 “那你仔细感受一下,是不是你受伤的地方不疼也不痒了?” 黎云秀愣了愣,发现真的如此,惊讶地望着凤辉夜。 “你真的在给我治病?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你是想要我在姑母面前帮你说好话是不是?” 凤辉夜摇了摇脑袋,大笑起来。 “就你,还帮我说好话?你不如去试试,看太子妃娘娘她还愿不愿意见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有算计 果真如凤辉夜说说,黎云秀身上不痛不痒以后,立马去求见了太子妃,可是太子妃直接把她拒之门外,并让丫鬟告诉她,既然病好了,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即便黎云秀是她的亲侄女儿,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娘家侄女儿连累了自己儿子。她就是看不惯凤辉夜行事乖张所以想要找黎云秀来让她自惭形秽,知难而退的,谁知道这个黎云秀还更不知道分寸。 第二天,黎云秀当然不肯走,她以为是凤辉夜在太子妃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所以想要去找她算账,结果直接被宸王府的家丁轰了出去,萧景行连马车都给她准备好了,让她即刻返回宛南。 可黎云秀怎么甘心。 一来她不服凤辉夜,二来这次要是她没能留在宸王府,回去还怎么向爹爹交差,思前想后,黎云秀让马车去往了自己拜师学艺处。 黎云秀心想不就是因为她技不如人所以才被太子妃抛弃的吗?如果她能够想办法把凤辉夜给除掉,那日后太子妃娘娘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而另一边,太子妃急急地召来了湘蓉。 “原本哀家想让云秀取代凤辉夜的位置,却不想云秀也不适合。湘蓉,哀家想来这身边只有你周到妥帖了,哎,可惜,你身份实在太低微……” 湘蓉顿时跪了下去。 “娘娘,只要湘蓉可以留在宸王府,哪怕一辈子不求名分,为奴为婢,湘蓉也心甘情愿,可是……” “好孩子,为难你了。”太子妃叹着气,“只是什么?” “只是……湘蓉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不该妄议三小姐。但今日之事娘娘不觉得奇怪吗?屈屈一个侯府三女竟然请得动廉王殿下和大理寺卿为她出面,之前她还同廉王一道去奉孝平定疫情,两人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可不保不会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太子妃眼神锐利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是……她害我儿其实是故意的?” 湘蓉立马诚惶诚恐地磕了一个头。 “娘娘,这话湘蓉不敢胡说,但是当初陛下明明是派廉王去的奉孝,三小姐却主动替他前去,甚至置和患了瘟疫的人有接触的殿下于不顾,她这么为廉王付出,其居心也是在令人不得不防。” 太子妃连连拍了拍身前的案几。 “可现在景行已经被那个女人迷的是晕头转向,怕是将这些告诉与他,他也是听不进去的。” 她痛心疾首极了,生怕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被一个女人害了。 “红颜祸水呀,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湘蓉见着太子妃上钩,低下头不由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娘娘,若殿下只是一般男子那就罢了,遇上这样的女人,不过千金散尽,家破人亡罢了。可殿下并非寻常人家子弟,殿下日后必定是会成为至尊至贵之人的,若是他被三小姐毁掉,那遭殃的可不只是一家一户了,而是黎民百姓,社稷苍生呀。哪怕是为了天下人,也不能由着殿下对三小姐偏爱了。” 太子妃听湘蓉这么说,心中也是着急。她可不想萧景行在未来的史书中成为一个像桀纣周幽那般被美色迷惑的昏君。 “我这就进宫求见父皇母后,与二圣商议退婚之事!” 太子妃实在拿不出其他办法来了。 “娘娘三思,此番无用。” “为何无用?” “一是您与二圣多年未见,忽然提此要求,二圣不见得会信您而不是信两位王爷。二是即便取消赐婚,宸王殿下已经情根深种,他只会因此与您为敌,不会放弃三小姐的。” 湘蓉说着,挪着膝盖,跪近了一些。 “母亲的苦心,儿子又怎会那么容易明白呢?何况那三小姐擅长强词夺理,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 太子妃感觉一阵血气翻涌,捂着胸口,悲呼着,“我的命怎的就这么苦,生了这么一个孩子。” “娘娘,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呀。” “你说该怎么做?” 湘蓉靠近了太子妃,贴近她的耳边,小声道,“娘娘,再过几日的春狩是个机会。” 太子妃听完,露出了惊恐的脸色。 “怎可这样……不行……这样做太……” “娘娘,您就当是为了宸王殿下。慈母多败儿,这种时候您可不能心慈手软呀。”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这般吧。” 另一边,什么都不知道的凤辉夜和萧景行谈论起了春狩的事情。 “皇家每三年一次,春天会在云金山举行狩猎活动,邀请各王公大臣贵族子弟参加,为期三日。三日内谁猎到的野兽越珍贵,谁就能够获得大梁第一勇士的称号。” 凤辉夜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好奇地问,“那你有获得过吗?” “上次春狩,我年仅十六,猎到了一只金钱豹,本以为稳操胜券了。结果还是输给了彪骑大将军,谁想人家碰到了一只老虎,虎皮现在还在我皇祖父书房呢。” 一提到春狩,凤辉夜觉得萧景行的语气里少了两份沉稳,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她心想,果然男孩子都一样,平时再稳重一个人,碰到游戏就开始兴奋了。 “听你这话语气,你今年很有把握的样子。” “八九不离十了吧,今年我就指准老虎了。”萧景行笃定地说道。 凤辉夜双手合十,“那老虎岂不是好可怜,为老虎默哀一秒。” 萧景行转过头看,看着凤辉夜虔诚的模样,声音柔柔地问道,“这个大梁第一勇士倒也不是太重要,你要是不想我猎老虎,我就不猎好了。你想要什么,本王帮你猎来。”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摇摇头,“可是我也想要当大梁第一勇士,到时候我也要去狩猎,就不劳烦王爷了。” “这不行,你一个女儿家。狩猎比不得其他,野兽可不会和你讲道理。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 凤辉夜听到萧景行不信她,皱着鼻子轻哼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也不肯再看他。 “那我就与王爷打赌,看谁能够拿下着大梁第一勇士的称号。” “你别想了,我是不会让你参与狩猎的。” 他自己说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能想象出来了凤辉夜在围猎场中遇到各种危险。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围场相遇 他并非不相信她的能力,只是猛兽不比人。 “莫非是王爷怕了。” 凤辉夜凑近他,小脑袋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萧景行捧住她的脸,一本正经道,“对,本王怕了。” “王爷就这么怕输给我,没有了大丈夫的尊严吗?”凤辉夜如是想到。 “本王是怕本王这个如花似玉的未来妻子羊入虎口,被老虎给吃了。”萧景行说着,还凶狠地张了张嘴,模仿起老虎吃人的样子。 凤辉夜被他逗笑了,两只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萧景行,我怎么觉得,你变幼稚了。” 萧景行觉得她说的没错,忽然崩住了脸,站了起来。 “本王只是警告你,此事危险,你才是莫要幼稚行事,害了自己。你现在骑术都不精,倒是后只怕逃命都难。” “那不如王爷再教教我?” 凤辉夜起身走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扶到自己腰上。 “贴身教,王爷不吃亏吧?” 萧景行不好意思地用手挡住口鼻清咳了几声。 “说的像是本王在占你便宜一样。” “你就说这事成不成吧。 ” “成。但是你不准动老虎。” 她只是想要去狩猎的话,随便玩玩,萧景行倒是不担心,只怕她遇上危险。 凤辉夜果断地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道,“我本来也不想打老虎呀。” “那便好。”萧景行松下了一口气。 凤辉夜拍了拍手,“我就想猎一只熊,看看熊掌好不好看,熊胆是不是真的能入药。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黑白相间那种熊呀?我记得现在应该是叫做食铁兽来着!真想猎一只来当坐骑。” 凤辉夜话音一落,萧景行舒展开的眉头立马又紧皱起来。 “熊也不行。食铁兽生在蜀中,梁都没有。何况那东西凶猛,你碰不得。” 凤辉夜耸耸肩,谁能想到,古代被人视作凶猛之物的食铁兽,未来会变成靠卖萌为生的熊猫呢? 翌日,凤辉夜跟随萧景行去了围场附近的练马场,因为春狩将近,今日来练习马术的人也特别多。 两人练习了一会儿,正打算休息,突然见到凤清远扬鞭而来,身后跟着被马颠地半死不活的凤宁夜。 “太慢了!你这样还怎么参加春狩,莫说是打猎了,说不定半途上就会被马摔下来。 凤清远说着,勒停了马,走了下来,一脸菜色。 凤宁夜看来没少受骂,眼睛下面已经流了一行清泪,嘴里嘟嚷着,“我不参加春狩不就行了!我不要骑马,也不要打猎!我不想学了。” 而此刻,不知道早前在哪里守着的魏玲珑一边过来给凤清远擦汗,一边对着凤宁夜道,“宁儿,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你爹爹这么辛苦地教导你,你怎么就不好好学着了?” “我以前只学琴艺女工,何时学过这些男孩子学的。娘,宁儿真的受不了了。” 原本要是凤鸣岐还活着,凤清远也不会费心思来教她,现在小儿子又在襁褓里,他不教一个女儿出来,皇帝还真以为他老了不中用了。 魏玲珑也没有想过要让凤宁夜学习骑术学的有多精,只是她明白,这种王公子弟多的场合,有助于女儿寻找一门好的婚事,说不定凤宁夜遇到什么危险,哪位贵人就来英雄救美了呢。 “玲珑,你听听你这孩子的话!都是让你给宠坏了!我精忠勇武一世,到头来春狩那日我凤家一个能上围场的人都没有,我凤清远的老脸往哪儿搁!”凤清远气道。 凤宁夜当然不服气,她受的宠以前没有凤星夜多,现在没有凤辉夜多,凭什么她就要受这么多苦。 “爹爹您之前也只有让大哥学习骑术呀,您要是觉得女儿丢了您的脸,您大可把凤辉夜找回来,让她替凤家上场好了!” 凤辉夜本来都不想理他们,但是听到了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她也不好装作没有听见,于是皱起鼻子笑了笑,转过头对三人招了招手,“不用四妹妹挂心,三姐姐我在学着呢。” 凤宁夜顿时愣了一下,又急又气,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怼过去。 魏玲珑看着凤辉夜一脸云淡风轻,更是鼻子都快气歪了。为什么她的女儿学的这么辛苦,凤辉夜却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样。 只有凤清远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还以为萧景行为顾念凤辉夜的安全,不允他参加,没想到萧景行却是亲自上手来教凤辉夜骑术。 “宸王殿下日理万里,怎有闲心来此?”凤清远故意问道,就想听听萧景行对自己女儿表露真心。 “马上就是春狩了,辉夜她说想要猎一只熊,本王自然应当帮帮她。”萧景行说着,还看了凤辉夜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 凤辉夜不知道他这样说是在故意逗自己还是认了真,自己说时信心满满,听他也把这件事当做了目标,忽然有些没自信起来。 她本来并没有怕自己完不成目标,而是在意自己完不成他的期待。 凤清远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女儿家能打只兔子他都觉得了不起极了,这个三女儿真是疯了,竟然想要猎一只熊!萧景行竟然还由着他。 魏玲珑更是心态炸了,用手指戳了戳凤宁夜的脑门儿,“瞧你那么没出息的样!活该怎么母女两还受欺负!” 她原本很宝贝凤宁夜的,但是现在有了小儿子以后,她就总是忍不住挑剔女儿,生怕女儿不够游戏,影响了小儿子的仕途。 凤宁夜两头受气,看着凤辉夜就烦,但是萧景行在,她也不敢直接把怒气发在凤辉夜身上,只能阴阳怪气地道,“三姐姐好威风,这围场之中还没有几位将军猎到过熊吧。” 她说完还哼了一声,心想着日后凤辉夜定会牛皮吹破。 凤清远也担心这种情况,立马圆场道,“就是,这种事情也是要靠机遇的。比如上回春狩,老夫原本以为宸王殿下是稳拿第一勇士的,结果谁知道殿下偏偏没能碰到最为凶猛的老虎,反倒有人运气好,遇上了。” 凤辉夜摇了摇头,“只要我想遇到,我就一定可以遇到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围场猎熊 “呵,猛兽乃山间野物,三姐姐这个牛皮是不是吹的太大了,你莫非还是那山间山鬼?可以操控禽-兽?” 凤宁夜不服气地说道,她就不相信凤辉夜真的会有这种本事。这可是连最厉害的御兽师也做不到的。 “我自然并非山鬼,但是操控禽-兽的本事还是有点。”凤辉夜说的时候,还故意把禽,兽两个字咬出了重音。 话毕,她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你要是不信,我倒也可以给你开开眼界。” 她说完,走到练马场中央,将药瓶里的粉末倒到了地上,撤回了原处。 众人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只能眼睁睁地盯着她倒出那一小撮深褐色的粉末。 “这时何物?”凤清远问道。 “一些兽药罢了。野兽的鼻子比我们人更敏感,且等一等吧。” 她说完,只担心着这座山头到底有没有野熊。 不一会儿,成群结队的蚂蚁从地缝里钻了出来,凤宁夜看着这情景,轻嗤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姐姐所说的猛兽呀,可真是吓死人家了。” 凤辉夜抬了抬眼,双手抱着胸,轻飘飘地道,“听四妹妹这话,看来是不怕我这一步大招咯。” “几只蚂蚁,有何可惧?我一脚就能把他们都踩死。” 凤宁夜说着,就想要走上前去,被魏玲珑拽了一下。 “宁儿!” 凤宁夜想到自己方才被魏玲珑骂了就有些气不顺,这次她偏偏就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怕凤辉夜的小伎俩。 “怕什么,未必她引出来这些还能是有毒的蚂蚁不成!” 凤宁夜一脚踩了上去,碾死那些蚂蚁她觉得就像是碾死凤辉夜一样痛快。 “蚂蚁当然没毒,蚂蚁不过是普通的蚂蚁罢了。” 凤辉夜说完,听到林子里已经有了少许动静。她拉起弓,对准了凤宁夜。 凤宁夜顿时吓傻了,脸色完全都僵硬起来。 “辉夜,你做什么!宁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呀!”魏玲珑慌张地喊道。 练马场上的众人目光被她这一声聚集了过来,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大家闺秀,用弓箭指着自己的亲妹妹。 “辉夜丫头,你快把弓箭放下!就算刚刚宁儿说错了话,爹帮你教训教训她就是了,何必取她性命!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爹以后在朝上怎么做!” 凤辉夜冷笑了一声,手中的弓箭仍未放下。 凤宁夜都快要被吓哭了,抱住了头,求饶道,“三姐姐,宁儿刚才失言了,宁儿给三姐姐道歉,三姐姐不要啊……” 凤辉夜眯了眯眼,冷声道,“宁儿,你可莫要乱动,箭不长眼!” 凤宁夜吓的大叫了一声,心想她是决心要害死自己了,不由往身后退去。 “我让你别动!”凤辉夜沉声喊道,压人的气势四散开来,连凤清远都被震得愣了愣。 越来越多的目光朝着他们投来,窃窃私语地对凤辉夜评头论足。 “那就是安定侯府三小姐?宸王殿下还在一旁呢,她竟然敢如此无法无天!” “宸王殿下竟然对她如此纵容,要是日后殿下……那他枕边岂不是要有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此女荒唐,手法毒辣,亲姊妹都能下手,怎配得上殿下……” 而此时,一只棕熊声瞬时从林间冲出,直朝凤宁夜扑来,凤辉夜拉满了弓,就在棕熊要靠近凤宁夜的时候,她顿时放箭,一箭命中棕熊的脑门,巨大的棕熊向后倒了下去,凤宁夜平安无事。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够拥有这个高超的射艺。 练马场中掌声雷动。 凤宁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凤辉夜那一箭并没有射中自己。 她回过头,看着已经一击毙命的棕熊,捂住胸口,吓的呼吸都停滞了几拍。 “熊……熊……”凤宁夜失了分寸一般地喊道。 凤辉夜泰然自若地收回了弓,“不都告诉过你会有熊了吗?你偏偏自己要站过去。” 此刻,练马场中的人夜换了一副面孔。 “三小姐料事如神,又精通射艺,以后定能成为宸王殿下的助力。” “陛下最疼爱宸王殿下这个嫡长孙,指婚给宸王殿下的人,又怎么能差呢?” “三小姐有勇有谋,竟然敢独自猎棕熊这种猛兽,即便是以往能够猎到也定是前三甲了,看来这次的春狩有得看了。” 凤辉夜靠到萧景行身边,小声问他,“他们的话怎么变来变去的呀?” 萧景行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他们既然想恭维你,你听着就是了。” “那你怎么不恭维我几句?” “恭维的话没有,但本王很好奇,你是在哪儿学的箭法,竟然如此高超?本王觉得本王没有教过你吧?”他说着,竟然产生了几分危机感。 凤辉夜的箭法不见得比他差。 “箭法我不会,但是我枪法可是一顶一的好手。”凤辉夜得意地吹嘘道。 “本王怎么没见过你使枪?” 凤辉夜拍了拍脑门,她本来只是想要糊弄过去,让萧景行不知道枪法是什么,然后不再追问下去。可是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古代长棍子加尖刺的也叫做枪。 “那你就当我是弓兵好了,自古弓兵多挂逼,自古枪兵幸运e。” 用弓的总比用枪的运气好。 萧景行看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教凤辉夜的,于是带着她回了府。凤清远眼见凤辉夜要参加春狩,以她的本事是肯定可以出彩的,于是也放弃了继续教不成事的凤宁夜。 凤宁夜虽然本就不想参加,但是一想到是因为凤辉夜自己被视作弃子的,她心中就越发不爽起来。 凤宁夜扑到魏玲珑的怀里,哭丧着脸道,“娘,我不甘心。” “不甘心有什么用?谁能想到那凤辉夜连箭法也这么好,还不是怪你自己不争气!” 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好不容易熬死了正妻,熬疯了二房,得到了齐映月该有的一切。可同样是女儿,怎么齐映月的女儿就这样十项全能,她的女儿就什么都不会! “娘,你不要这样说我。”凤宁夜擦着眼泪水,抽泣着,“娘,咱们一定不能被那个凤辉夜压下去啊,就算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弟弟着想呀。她现在对咱们恨意这么深,弟弟年纪又还小,要是她彻底踩在了咱们头上,保不准弟弟的世子之位也……” “她敢!你爹可只有这一个儿子了!”魏玲珑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她自己也不由手心捏了一把汗。 “娘,你我都知道的,爹爹可不止这一个儿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春狩之行 魏玲珑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凤清远其实还有一门外室,孟秀兰当初没有少为这件事生过气,她也只是听说过,凤清远很爱这个外室,两人有一儿一女,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凤清远没有把她接过府中。原本凤鸣岐在,魏玲珑自然没有把外室的孩子当做对手,但是如果现在她的儿子遇到像凤鸣岐一样不明不白遇害的话,还有子嗣的凤清远不见得会为了她的儿子去得罪宸王。 “宁儿,你弟弟的世子之位一定要万无一失,不然咱们母女都完了。”魏玲珑敛了敛眼皮,对着凤宁夜说道。 “娘,宁儿当然也想要弟弟好。娘可有主意?” …… 春狩当日,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围猎场已被重兵包围,太阳初升之时,王公大臣子弟就已经在宫门口下马恭迎圣驾。浩浩荡荡的宫廷仪仗队从正殿出发,绕过护城河出了宫门。 孝明帝坐在金根车之中,前驾六马,后立五色,轮皆朱班重牙,轿绘日月升龙。 后面跟着皇后的凤撵,前驾四马,彩绘浮雕,相较帝王之驾秀气了不少。 之后跟着的已经封王的萧景行和萧明慎,两人骑着骏马,并驾齐驱,紧随着凤驾。 再之后是皇子公主,再之后便是朝中重臣及其子女依照爵位官职高低,跟随在了队伍最后。 凤辉夜还未与萧景行成亲,自然跟随在了凤清远身边,同行的还有凤宁夜,这几日她加紧训练,马术倒是有了不少进步。 凤辉夜穿着一身低调的灰绿色劲装,凤宁夜则一身红色,异常显眼。 在场的贵女们打扮大多与凤宁夜别无二致,她们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参与狩猎,只是想要过来吸引吸引注意力,说不定还能碰上英雄救美。 “三姐姐打扮如此朴素,妹妹我还以为姐姐您在宸王府非常得宠呢?怎么王爷像样的衣服都不给三姐姐准备一身吗?” 凤宁夜看不起凤辉夜的衣着,凤辉夜却是觉得凤宁夜傻,她这一身要是真的进了林子里,不被野兽围攻才怪。 “祸从口出,你是不是还没有长教训?”凤辉夜斜眼看了凤宁夜一眼,没了好心要提醒她。 凤宁夜怵了怵,心想她也舒坦不了不久了,于是堆起了满脸虚假的笑容,对着凤辉夜道,“三姐姐误会了,我不过是和姐姐说说体己的话罢了。女儿家聊聊衣裳首饰再正常不过了吧。姐姐干嘛这么小题大做。” 凤辉夜轻哼一声,她本来不想理会凤宁夜,可是见着她恶人先告状的本领炉火纯青,就想教教她做人。 “是吗?那就聊吧。” 她扫了一眼凤宁夜。 “你的衣裳是新买的吧,看上去虽然华丽,可惜是次等货。我看这衣服上的暗纹应该是绮罗轩的吧?” 凤宁夜气的青筋跳了跳,“绮罗轩可是梁都最好的衣裳铺子,三姐姐既然知道是绮罗轩的,又为何故意来说妹妹衣裳次等,莫非三姐姐觉得妹妹身上穿的不是正品?” “怎么会呢,三姨娘就算再扣,也不至于让妹妹丢这个人。”凤辉夜眯了眯笑眼,“绮罗轩虽是好铺子,但这衣服用料却是绮罗轩中最为低等的,你三姐姐我为何会知道呢?因为王府内下等丫鬟几乎都是穿绮罗轩中你身上这个等次的,等级高一点的,比如我房里的绿碧翠珠,都比你身上这料子好。是咱们侯府没钱了,还是三姨娘这么节俭,都不愿意给你买身好衣裳呀?” 凤宁夜咬了咬牙齿,自从有了弟弟以后,她以为自己嫡小姐的尊荣生活就来了,可是没有想到,她虽然被抬了身份,但是因为凤宁夜向来引以为傲那双弹琴的手被毁了,她娘的心思就全放在了弟弟身上,对她的疼爱也大不如前。 凤宁夜虽然不知道凤辉夜说这些话是真是假,但是一想到自己穿的衣裳竟然连凤辉夜身边的丫鬟都不如,就忍不住满肚子气。 “够了!别再说了!” 凤辉夜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故意挑了挑眉毛。 “既然衣裳说完了,咱们就再来说说首饰,四妹妹今日首饰不多,发钗倒是挺别致的。这珍珠光彩照人,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凤宁夜没想到她居然会夸赞自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三姐姐这么识货,怎么没见三姐姐也带一两件首饰?” “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然你以为搜刮凤星夜母子首饰的事情,轮得到你和你娘吗?我的好妹妹,死人的东西用着可不吉利。凤星夜是个小气的人,说不定鬼魂会回来找你呢。” 凤宁夜眸光一锐,她没想到凤辉夜竟然看出来了,这分明是凤星夜的首饰,她怎么能用得上这么好的东西。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凤宁夜一想到凤星夜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原本在她心中就和厉鬼无异,要是她真的变成了鬼…… “那你就试试,看之后在林子里会不会发生什么倒霉的事。” 她脑海中画面一出来,整个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拔掉了头上的珍珠发钗,将心一狠,扔到了地上。 路过的马蹄将发钗压断,两人沉默无语,过了一会儿,凤宁夜才主动提到,“我与姐姐说起衣裳,只不过是因为今日见着平乐公主打扮美艳动人,心想若是三姐姐打扮一番,应当不会比平乐公主差。” 今日平乐公主萧令怡确实精心打扮了一番,像是来郊游度假的,不像是来春狩的。但她是孝明帝最爱的小女儿,本就宠在深宫,孝明帝也不过是带她来散散心,没有想要让她真的上场。 “所以我才与妹妹说祸从口出。上次皇后娘娘生辰,凤星夜陷害设计我差点得罪平乐公主的事情,我可还没忘。妹妹是想让我再得罪公主殿下一次?” 她也不是不敢,只是讨厌被人算计。 “宁儿只是随口一说,不过上次之事,怕是公主早就记恨在心了。宁儿听到了一些消息,说安乐公主不太喜欢三姐姐你,姐姐你要不要趁此机会给公主殿下道个歉?以免今后会被责难。”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私交甚笃 凤辉夜疑惑地看着凤宁夜,眼神中透着一股你已经死了的气氛。 这个小妮子是凭什么觉得她挖的坑这么明显,她还会傻到跳进去? “宁儿,这时你主动给我提起平乐公主的,想来这么久的事情,我可不觉得你能记得住那么深,那我就把话先说到这里好了。万一,这次春狩,平乐公主发生任何意外,且矛头对向我了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推出去挡枪哦。” 凤辉夜笑着,可是这个笑容并非阳春三月般温暖,而是冷地让凤宁夜觉得刺骨,哪怕现在正在山道上,哪怕阳光正好,凤宁夜也觉得全身冒着寒气。 “三姐姐为何这样说?宁儿……宁儿又没有做什么,宁儿只是为了三姐姐好。那平乐公主本就不是一个大气敞亮的,我也是怕姐姐吃亏。” 凤辉夜冷哼一声,“姑且你是在为我着想?那又如何?那平乐公主难不成还能把我怎么样?” 凤辉夜对这点有绝对的自信。 她歪过头,看着一脸菜色的凤宁夜,一字一句道,“妹妹放心好了,还请妹妹记住,妾氏即便再得宠,妾就是妾,庶就是庶。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平乐公主,也不见得能对我这个皇室嫡长孙的未婚妻下手。” 她是在陈述客观事实,也是在警告凤宁夜,她与自己嫡庶有分,不要妄想搞一些小手段,就能害她。 凤宁夜沉默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她总觉得凤辉夜是在夸大其词。 如果是别的皇家公主,确实是不敢对萧景行的人不客气的,但是萧令怡简直是她二姐姐凤星夜的加强版!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凤辉夜的,就像上次一样。 何况那件事已经安排出去了,现在已是收不了手。 “姐姐说的是,妹妹当然记得。只是姐姐也别忘了,你只是住进了宸王府,可还没有嫁进去。这事儿若非是以太子妃娘娘的名义相邀,传出了可真是不好听。” “那你去给太子妃娘娘说咯,我还不想住进去呢。” 凤辉夜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不想这么早就和婆婆同住一个屋檐下,虽然那个黎云秀离开以后,太子妃没有再找过她的麻烦,但是她不觉得,太子妃会这么轻易停手。 凤宁夜还想说话,凤辉夜却已经不想要再和她对线了。 她驾着马,直接从队伍里脱出,挥着马鞭来到了队伍前。 前列的王公大臣地诧异地看着她。 阳光从交//缠的树叶间照射下来,洒在她青灰色的劲装上,凤辉夜高束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看上去英姿飒爽……却也是在不像话! 哪儿会有大家闺秀的小姐逾越规矩,从后排冲到前面来的?而且她已经越过了公主们的车队,直奔前面皇子们的马队了。 有侍卫想要拦住他,可是速度竟然追不上她,又不敢扰了圣驾大声喧哗。 直到,凤辉夜骑着马来到萧景行身边,冲着他笑了笑。 萧景行也同样迟疑了一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凤宁夜她好烦,不想和她讲话了。”凤辉夜说这话时一股娇态,看上去就像是个少不更事的女孩一样。 萧景行上下打量着,忽然又意识到,她就年龄来说,的确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 “我想要在这里,不行吗?”凤辉夜看着萧景行盯着她的眼神充满着疑惑,立马换了种口吻。连眼尾都晚上凌厉地高抬了几声。抱着一副不许萧景行说不的强硬态度。 “未尝不可。” 萧景行心头还有些愉悦,凤辉夜在他身边,总比他和萧明慎两人死气沉沉地往前行进好。毕竟他们俩人前还得装关系不好,话都不能说一句。 凤辉夜又把友善的目光投向了萧明慎,“那廉王殿下也没有意见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萧明慎对凤辉夜还是一直保有尊师重道的心的,自然笑的比她还友善。 “良辰美景,与三小姐同行,明慎之幸。” 这时,侍卫们追了上来,提醒着凤辉夜,“安定侯府三小姐,此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萧景行就回头主动道,“尔等退下,是本王要她留在这里的。” 有了萧景行的背书,几个侍卫不敢再多说什么,行了个礼纷纷退下。 “你那个妹妹又怎么得罪你了?”萧景行问道。 他知道凤辉夜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但是很少见她装都不想装的时候。 “倒也不是得罪,我就觉得她挺没智商的。” “智商是什么?”萧景行疑惑道。 凤辉夜没有解释,直接递了一个眼神给萧明慎。萧明慎就像是复习知识点一样,耐心地道,“所谓智商,就是说一个人的聪明程度,智商越高,人越聪明,相反,人越笨拙。” 萧景行听明白了这个知识点,却又凭借他高超的智商,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六皇叔怎么这么清楚辉夜这一套了?我俩朝夕相处我可都没有听过她说这些。”萧景行的醋意浮在了脸上。 萧景行向来从容,凤辉夜见着他竟然露出了这幅表情,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凤辉夜的表情忽然就从满面爽朗英气变得如同小恶魔一般。 “我与廉王殿下私交甚笃,秘密也不少呢。” 萧明慎听到前一句时还在附和着点头,凤辉夜后一句一出来,他整个人就立马愣住了。 他和凤辉夜的师徒关系要是败露了,这该多尴尬呀。 “三小姐答应过明慎不说的。”萧明慎哽着喉咙说着,脸色也白了些许。 萧明慎这样说,萧景行不免更为在意起来。 他的六皇叔他自小接触,了解得很,向来都是正人君子做派。萧明慎既然知道凤辉夜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就不应当会和她做见不得人的事。 但是凤辉夜…… 萧景行冷脸看向了凤辉夜,虽然他很不想去怀疑她,也告诉着自己凤辉夜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怎么想她都更像是举止轻浮的一方,一个正常的男人是顶不住她有意无意的勾/引的。 此时,凤辉夜用手撩了撩耳发,明媚的侧脸印在了萧景行的瞳眸里。凤辉夜正好侧过脸望向了他,萧景行立马收回视线。 他发现自己错了,凤辉夜的杀伤力明明大的无需刻意,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第一百二十八章 襄王有意 “六皇叔,你是不是该给侄儿一个解释?” 萧景行不舍得去逼问凤辉夜,影响两人感情,所以还是直愣愣地把问题抛给了萧明慎。 萧明慎脸色自然更尴尬了,只差把你最好别问这五个大字印在脸上。 “侄儿当真要我说?” “若非事情见不得人,有何不能与侄儿说清的?” 萧明慎夹在两难间,到底说出来总比让萧景行想多了好。 “是这样的……” 萧明慎刚开了一个头,凤辉夜立马把话接了过去。 “是这样的,你要想听,我就把我和廉王所谈都告诉你。”凤辉夜认真的说道,唇角的笑容却越发邪肆起来,“但是呢,作为交换,以后和你说的话,我也通通告诉廉王殿下。” 萧景行当时就恼了。 “不行!你和我说的话,怎可和别人说!” 那些甜蜜肉麻的悄悄话,他回想起来,都会怀疑能说出那些话的人是不是自己。 “反正咱们两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何不能和廉王讲轻?”凤辉夜耸了耸肩膀,回应道。 萧明慎求生欲极强,立马举起了手,“等一等,本王可没兴趣窥探你们卿卿我我的内容,这事不必把我强行牵扯进来。我与三小姐清清白白,未曾有过逾越之举。” 若是以往,萧景行定会松一口气,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喜欢上的女人应该值得被更多人喜欢,毕竟凤辉夜如今在他眼中已经无论做什么都是在散发魅力了。 “六皇叔认为辉夜不够美吗?”萧景行发出了灵魂质问。 凤辉夜到底是个女子,当然也对自己外貌相当在意,跟着问萧明慎,“对呀,难道我不够美吗?” 萧明慎开始思考起凤辉夜告诉过他的,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会降低这一说法。果然他还是无形中被这波狗粮击中。 “三小姐容貌……” 萧明慎才刚准备回答,萧景行就抢过了他的话头,自我陈述起来。 “辉夜天生丽质,出尘绝艳,能出其右者,当世无一。” 凤辉夜听到夸奖,不由娇笑一声,举起了大拇指,“这话中听!” 萧明慎皱起了眉头,他明白了,这就是凤辉夜给他的书中记载过的墨菲定理,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他已经掉进了他们两卿卿我我的小旋涡里。 此时的萧明慎只有一个选择,装作什么也听不到,做一个骑马工具人。 可萧景行自问自答完,又盯上了萧明慎。 “六皇叔,难道辉夜才华不够出众吗?” 凤辉夜回想着萧景行的恭维,幸福地满脸冒泡,点头说,“接着夸,接着夸。” 这回萧景行还没有等萧明慎说一个字,就很配合地夸奖道,“辉夜之才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萧明慎嘴角抽/动了一下,虽然他不否认凤辉夜的才情,毕竟那日江畔他和红拂见过凤辉夜那么多首诗,但是萧景行根本就是只想自己尬夸。 “六皇叔,难道辉夜心术武功不够精妙吗?”萧景行再次问道。 萧明慎这回忍不住了,“你等等,若是你说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精妙,我倒是能够理解,心术武功精妙算得上是女子的优点么?” “这才是辉夜的与众不同之处,绝非等闲女子可与之相提并论。”萧景行言之凿凿道。 萧明慎表情微妙,心中飘过四个大字“这都能夸?” 可他往凤辉夜那处看去,她面若桃李,眉目清秀,虽看上去还有些稚嫩,却已经算得上是美人。 何况她的确不同寻常女子,光是言谈举止,每一刻都会让人觉得新奇,觉得想要了解她更多。与其说她令人着迷,不若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就如同他追寻那些缥缈的丹石仙葩一般。 这时,萧景行忽然道,“古人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发乎情,止乎礼,六皇叔仍旧不失为君子。” 萧明慎这才回过神,虽然他很想讲道理,凤辉夜算不得窈窕淑女,但是逑他是逑不得的。只能无奈地笑笑。 皇储之位与凤辉夜同样,是非分的,萧明慎不是没有好奇过,但也仅仅好奇罢了。 “我与三小姐也仅是君子之交,皇侄就莫拿我开玩笑了。” 凤辉夜听他这么说,脑海中倒是想起那日见过的红拂姑娘。 “廉王殿下是心有所属了吧?不会喜欢的人是那位红拂姑娘?” 她原先以为红拂是青/楼女子,却未想她之思想比这个时代先进多了,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我与红拂也是君子之交,未有僭越。” 这是萧景行未曾听闻过的名字。他立马问道,“红拂是谁?” “是明月坊的乐伎,一曲琵琶堪算得上是天下无双。” “你带她去了明月坊?”萧景行整张脸垮了下来。 那可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未曾,不过是我邀红拂江边吟诗赏月,正巧碰上了三小姐,便一同前去罢了。” 萧明慎觉得恋爱这种东西确实碰不得,看萧景行的样子不光是会降低智商,还会疑神疑鬼。 凤辉夜单手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萧明慎。 “照理来说男子十八就该娶妻纳妾了,廉王殿下未有妻妾,未有指婚之人,连红粉知己都只是君子之交,难不成不喜欢女人?” 萧明慎看着她这么八卦,知道自己不说点有的没的,凤辉夜可能还会联想地更加离谱。 “明慎心中已有一人,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罢了。我只偶尔想起她,还是莫提了。” 他做出一副伤心地样子,凤辉夜还真以为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于是缄了口。可是萧景行却从未听他说起过。 “何人?你自小周围也没几个女人呀?难道是……”萧景行立马察觉到了不妙。 萧明慎长在宫中,若是普通的宫女,能被六皇子看上,又怎会“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呢?所以剩下的可能再荒唐,萧景行也只能认同。 答案只有一个——那个神女是宫中妃嫔。 怪不得萧明慎沉迷于仙道药石,毕竟那是真的求不得的。 凤辉夜看到萧景行精彩的脸色转换,心想他一定是有了猜测,立马靠近他小声问,“你知道是谁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辉夜看戏 “秘密。”萧景行故意回了她这两个字,想看她着急。 凤辉夜的确急了,伸手想要拍他坐下马的屁股,报复他。可是萧景行却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夹了夹马肚子,骏马立即朝前奔去,避开了凤辉夜的一击。 两人打闹着,没一会儿来到了围场。 此时的围场已经被撞点上了象征着皇家威仪五色旗帜,春狩虽是狩猎,却也有祭祀的含义在里面,祈祷着南梁风调雨顺,战无不胜。 随后,在场众人按身份高下分别列座,观看祭祀舞蹈,舞蹈完毕,孝明帝一箭开弓,拉开了此次春狩的序幕。 “此次春狩为期三日,为的是甄别出我大梁第一勇士。获此殊荣者赏黄金千两,特赐南梁第一勇士令牌,诸位尽可竭尽全力,朕甚慰之。” 孝明帝话音一落,一些今次刚有机会参与的年轻子弟就动了起来,想要第一个证明自己,但此次狩猎与山野村民打猎为生不同,想要获得第一勇士靠的不仅是运气和勇气,还有经验和智慧,第一日出动的,往往只能给后面的人提供林中线索和情报,猎不了什么大物,就气空力竭了。第二日和第三日出动的,往往会更有针对性一些。 萧景行看着凤辉夜之前闹得那么开心,现在却没有动,于是令人传了一张纸条给她。 【你不动身吗?】 凤辉夜看了一眼,立即让人备纸笔,回了一句,【看戏】。 她猎熊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也无意去争这个名声,不如看看凤宁夜想要搞什么鬼。 如她所想,凤宁夜真的跑到了安乐公主萧令怡面前,给她请安,还说了一大堆拍她马屁的话,但是萧令怡完全不为所动,还觉得她有点烦。 “四小姐,若是无事就退下吧,本公主此次只想专心于春狩上。”她说着,喊来了随行的宫女,“来人,牵本公主的马来。” 凤宁夜见着她想走,又赶快道,“莫非安乐公主也想要夺得咱们大梁第一勇士的称号?好巧,我那三姐姐也正有此意。” 以凤宁夜对萧令怡的了解,萧令怡定会因凤辉夜想要和她抢同一个头衔而大怒,继而去找到凤辉夜挑衅,可是萧令怡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烦躁地翻了凤宁夜一个白眼,然后上了马,骑马走到了孝明帝和皇后面前,又下马向着两人行礼。 “令怡拜见父皇母后,此次令怡也要参与春狩,定不辱我皇家威名。” 孝明帝本就喜欢这个孩子,自然满脸喜悦。 “好,林中危险,记得小心点,父皇期待你的表现。” 这时,萧令怡竟磕了一个头。 “儿臣拜别父皇母后。” 孝明帝和皇后二人都愣了一下。 皇后赶紧道,“令怡为何行此大礼,不过去狩猎一番罢了,快快起来。” 萧令怡低着的头满脸凝重,抬起来时才化作了笑脸。 “那令怡就先行了。” 她驾着马匹,朝着林中而去,一直在旁看戏的凤辉夜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凤辉夜将目光投向了凤宁夜,凤宁夜皱着眉头,焦急地躲了躲脚。明显她的计划没有得逞,可是她这幅表情——定是萧令怡有危险! 萧令怡这局被凤宁夜故意引导都没有想要害她,所以她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萧令怡置身于危险之中。 凤辉夜看着眼前正有少年准备动身,来不及等待和考虑,直接把他拉了下来。 “借马一用,多谢。” 少年懵逼地看着她,凤辉夜已经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林子里,追随在了萧令怡的身后。 此时动身的人很多,所以萧令怡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凤辉夜在跟踪她。凤辉夜也尽量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萧令怡今日盛装打扮过了,凤辉夜没想到她会参与狩猎,她今日的装扮明显不适合骑马,飘飘扬扬的裙摆使得她在林间前进都小心翼翼。 萧令怡走的路线也很奇怪,她没有去总容易碰到动物的山谷腹地,反而一直在往高处走,走到一处茅草房前停了下来,下马四下张望了一番。 凤辉夜怕被她发现,于是也下马躲在了一颗大树后,等到萧令怡走进了茅草房中,她才把马栓好,悄悄地来到了茅草房边。 茅草房内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轻声唤道,“令怡,我好想你。” 萧令怡也道,“齐郎,我又何尝不是呢?” 凤辉夜脑子一懵,合着萧令怡今天那么冷静地不理会凤宁夜,原来是来私会情郎的。既然她有护花使者在,也就不用她瞎担心了。 凤辉夜正准备离开,又听到萧令怡道,“齐郎,你可已经准备妥当,今日我们就离开吧,我已向父皇辞行了。” 私奔! 凤辉夜脑海里立马闪出这两个字,她没想到古代还真有这种戏码。能够让一国公主陪他私奔,这个齐郎可真不简单呀。 然而,这位齐郎却拒绝了。 “令怡,今日我们还不能走。” “为何?莫不是齐郎变心了?若是齐郎心中已经没有了我,又为何还在此处等我?” 门外的凤辉夜听着萧令怡如泣如诉哀婉动人的声音,竟不由地觉得萧令怡惨兮兮,人家堂堂一个公主都肯陪你私奔了,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推三阻四的。 “令怡,你不要哭,若是我变了心,必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齐郎,我不许你这样说!” 凤辉夜忍不住头皮发麻,这是什么狗血电影台词。 屋内的齐蕴之和萧令怡抱在了一起,他打扮虽是普通,模样看起来却丰神俊朗,带着些书生气质。 齐蕴之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愿今日带你离开,只是我来时听到了一件事,有人想要对我表妹下杀手,我的亲人只剩下这唯一的表妹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呀!” 萧令怡眼眶含泪,低着脑袋,气地努了努嘴,心想着你那表妹恐怖如斯,才不会被害。 但是,她在齐蕴之面前偏偏是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形象,只好娇滴滴地抬起了头,“齐郎,她身边保护她的人不会少的,你不用担心。但我们若是今日不走,三日内怕是就逃不出梁都了。” 她说完这话,两人忽然听到外面有了响动。 萧令怡紧张地拉住了齐蕴之的衣裳。 “齐郎……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吧。” 第一百三十章 兄妹相认 “令怡,你莫怕,我去看看。” 齐蕴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开了她,然后走到了门前。 拉开门,他正好看到几只熊朝着茅屋扑来,而凤辉夜此时却站在茅屋前,面对着凶狠的猛兽,将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顿时,几只熊吓的四处逃窜。 原来凤宁夜安的是这层心思。 上次她在练马场留下的吸引熊的药粉没有去清理,恐怕遗留的部分被凤宁夜收集了起来,然后想了办法,弄在萧令怡身上,想要陷害她。 看来她跟来是跟对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扼杀到摇篮中,不然东西是她的,那么多人见证过,她百口莫辩。 凤辉夜处理完,回过了头,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两位继续,当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就是来打打怪而已。” 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出现在两人面前尴尬极了,就像是在告诉萧令怡,自己是在跟踪她一样。 凤辉夜准备开溜,齐蕴之却叫住了她。 “等等,辉夜,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蕴之表兄呀。” 凤辉夜疑惑地回过头上下打量他。她虽然这个人人毫无印象,但却想起来了,他姓齐! 原主的亲妈也姓齐! 这么说,她就是他仅存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齐家因为造反被满门抄斩,凤辉夜没有想到,居然能留下这个表兄。 “表兄?我之前生了场大病,记不太清楚了。”她含糊其辞道。 齐蕴之像是有些失望,但转眼又是一副笑脸。 “无妨,你安全便好,此行一路,没有碰上危险吧?先进来说话。” 齐蕴之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亲人,激动之情难以言表,立马敞开了屋门邀请凤辉夜进去,这下子尴尬的不光是凤辉夜,还有萧令怡。 屋内的萧令怡脸色铁青,仿佛用着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着凤辉夜,毕竟她们两个以前有过节,萧令怡只想威胁凤辉夜,让她别把两人的过节说出来。 凤辉夜看着这位公主这么会变脸,一点也不怕她的威胁,反而对她来了兴趣,觉得她可爱起来。 明明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偏偏在爱人面前娇娇弱弱,仿佛弱柳迎风一般。 两人进了屋内,萧令怡果然又换回了那张温柔脸。 “我也是母后寿宴结束后才听皇兄说,三小姐你也有齐家血脉的,既然你是齐郎的妹妹,日后我也会将你视作亲妹妹看待。” 萧令怡来了一招先鞭子后糖,既想要压住凤辉夜,有想要拉拢她。 彼时的凤辉夜做梦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萧令怡,“可是你们都要私奔了,好像也没什么机会把我当妹妹看待了。” 萧令怡听出了她是在怼她,可是在她的齐郎面前,形象远比口头便宜重要。 “齐郎,既然你表妹没有危险,咱们就可以走了,你说是不是?” 萧令怡满脑子只有私奔这一个念头,凤辉夜看着这样有勇气的她,竟然还有一点点佩服。 齐蕴之摇了摇头,“令怡,我是一定会带你走的,但是此事……” 他的话还未说完,凤辉夜便打断了他。 “表兄,依辉夜看,你们二人不能私奔。” 萧令怡的眼神猛然一锐,她心想他们私奔与否关她什么事,只要凤辉夜不提见过他们,就不会被牵扯进来,她故意不要他们走,一定是想要报复她之前针对过她。 齐蕴之未料到凤辉夜会这么说,立马问道,“表妹何出此言?” 凤辉夜捕捉到了萧令怡不悦的神情,安抚似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自是为你们二人好。齐家满门被屠,兄长虽能侥幸逃过,怕也只能背着一辈子逃犯的罪名,整日提心吊胆,未来生计也是一个问题。若只是兄长一人,苦是苦了点,也能捱过,但是兄长忍心看着金枝玉叶的安乐公主陪你受苦吗?” 齐蕴之望了萧令怡一样,他当然不忍心。 可是萧令怡却不乐意了,她连忙甩开了凤辉夜,抓着齐蕴之的袖子。 “齐郎,我不怕受苦,只要能够和你相守一生,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凤辉夜双手环胸,轻飘飘地道,“你又没有受过苦,你当然能这样说,你知道你日后面对的是什么日子吗?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是安乐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如果你日后受不了那样的苦日子想回来,最终倒霉的只有我表兄一人罢了。” 萧令怡冷哼一声,当然不相信凤辉夜的话。 “说的好像你受过那种苦一样。” “对,我受过!”凤辉夜在脑海中会想起原主在寺庙里那段经历,“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没有什么吃的,被饿的面黄肌瘦,从山里逃出来的时候各个都骂我丑。苦日子真的不是说两句就能熬过来的。” 她说完,又看向了齐蕴之。 “还有你,表兄,我相信齐家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作为齐家子弟,你也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人,真的甘心做一辈子粗人,让父辈祖宗永远蒙羞吗?难道你就不想光明正大的迎娶公主过门。” 她觉得这件事是值得一查的,在她的记忆里齐家满门忠烈,又受陛下器重,不应该有反心才对。 萧令怡听到她的话,竟影影绰绰地抽泣起来。 “没有用的!皇兄已经查过了,是发现了一点不对,但是线索全被抹干净了,皇兄都束手无策,我们又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她所说的皇兄,即是与她一母同胞的萧明慎。 齐蕴之也跟着点了点头,“前段时间廉王殿下的确让人查过了,我原本也抱着能够平反的希望,但是如今看来……所以我才会想趁着这次春狩带令怡走。离开梁都至少户籍上不会那么严明,肯出体力总有份饭吃。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这种带罪之身是不可能出人头地的。”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眼眸转了转。 “不就是户籍吗?你表妹我刚好有多的,还附赠你一个大宅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迎娶过门 萧令怡惊诧地望着凤辉夜,她虽知萧景行的确对她宠爱,却不想宠爱到了这个程度,竟然多给她造了个户籍。 不过她要这个户籍来做什么?难不成在密谋什么事…… 凤辉夜看着萧令怡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一眼看破了她的心思,干脆挑明了对萧令怡说,“宅子是宸王殿下的,但是户籍可是你皇兄给的哟,公主可记得保密哦,毕竟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萧令怡这下更是震惊了。 “我皇兄?为何我皇兄要帮你?” 萧令怡又回想到萧明慎忽然去调查齐家满门抄斩一事,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难不成她那个一心修行问道的皇兄,竟然对自己侄子的女人动.情了? “该不会……你和我皇兄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凤辉夜想了想她硬要说不可告人,也的确没错,今天萧景行险些就把他们拜师的事给问出来了,还好她努力地守口如瓶。 “的确是秘密哟,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而是商量日后怎么办。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今日兄长先装作我的仆从回营,晚上悄悄离开,我会为兄长稍作易容,兄长拿着我的信件去取入籍公函,明日到梁都府正式入籍便是。日后之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凤辉夜虽然并不精通易容术,但是她手上有一些22世界发明的为毁容患者发明的医用肤蜡,覆盖在脸上,随便捏捏就能改变五官,只不过可保持时间不长,所以今晚他必须走。 “可是……辉夜,我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昨日悄悄潜入围场时碰到了两个同样潜入围场的杀手,他们的意思是要杀死你,然后制造你在林中意外身亡的假象,我记下了他们的长相,要是我走了的话,就没有人能告诉你是谁准备对你动杀手了。” 凤辉夜低下头,眼珠转了转,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但是她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恨她到用这些阴招。 她除了不愿意让萧景行纳妾以外,自觉也没有做什么值得她如此痛恨的事情呀。 “无碍,我自有办法。再说了,只要我明日不进林子,他们也不敢当着二圣的面,光天化日要我的命吧。” 凤辉夜这样安抚着齐蕴之,不想要他担心,但是她真实的想法却是一定要把杀手揪个现行!反正也才两个人,以她的武力值对付下来不是问题。 “若你这样打算,这次兴许没有危险,但是下回……” “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就算这回侥幸逃脱,对方下回还会换下一批人。随机应变吧,表兄,莫要担心我。我这边就算再险,好歹还有智勇无双的宸王殿下护我周全。” 齐蕴之想到这里,也忽然放心了许多。 他不知凤辉夜的实力,萧景行的武力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是如此,为兄便放心了。表妹如此帮衬,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是表兄帮的上忙的。”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兄长既有此心,不若在此期间好好想想如何兴复齐家,这样日后才能光明正大将表嫂迎娶过门。” 她故意对着萧令怡喊了表嫂两个字,顿时见她小脸一红,害羞起来,但却没有反驳,甚至还有点开心的样子。 看来她是真的对齐蕴之情根深种了。 “是时候该回去了,表兄可精通箭术?”凤辉夜又问道。 “算不得精通,却也学过几年。” “那正好,表嫂方才对二圣说了要参与春狩,总不能这样空手回去。” 她当然是在给这两个人制造秀恩爱的机会。 齐蕴之立马问道,“令怡,你想要猎什么?” 萧令怡哪儿会为难他,柔柔地抓了抓他的袖子,对他小声道,“人家想要兔兔,不要伤了它,人家想要养在宫里,看到兔兔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齐郎……” 凤辉夜有些后悔,萧令怡简直娇地她心脏都抽了抽,她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齐蕴之跟着露出幸福而兴奋表情,没有顾忌凤辉夜也在场,把她搂在了怀里。 “好,齐郎不会伤了兔兔的。” 凤辉夜拧着眉头,没眼看地先出了门,她忍不住想,萧令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谈恋爱和不太恋爱的状态简直两个人。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又传来了些声音,过了半刻中,那两人才从屋子中出来,依依不舍地手挽着手。 “令怡,你和辉夜在一起,齐郎去帮你猎兔兔。” “齐郎,林间危险,你可要小心呀。”萧令怡眨巴着星星眼说道。 “令怡你也要小心,一会儿咱们小溪汇合。” 方才凤辉夜来这边的路上,的确路过了一条消息,大约在中途的位置。 齐蕴之骑上了马,驾马而去。留下的萧令怡和凤辉夜互相尴尬地看了对方一眼。 “公主请上马吧。”凤辉夜先试图打破了沉默。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把她怼那么狠的萧令怡会成为她的表嫂,更没想到自己母族会剩下亲人。 萧令怡的神态恢复如常,上了马,一句话也没有和凤辉夜说。 凤辉夜不知道她是不喜欢自己,还是觉得尴尬,但既然改变不了齐蕴之和她两情相悦的事实,她们两总归是得相处的。如果齐家能够兴复,一来她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对凤家下手,免得自己失去娘家靠山。二来也算是她对原主的报恩了。 “公主殿下,您和我表兄在一起多久了呀?”凤辉夜笑嘻嘻地问道。 萧令怡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凤辉夜有些头大,她哪儿有得罪她了? “公主殿下,您要是觉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以明说,毕竟以后我表兄夹在我们两个之间,也不好做人。” 她现在是齐蕴之唯一的亲人,就算她可以放弃齐蕴之,不接触他,齐蕴之也不见得会高兴。嫂子和小姑子相处不好,男人可累了。 萧令怡低了低头,像是有些纠结的样子,侧过了脸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遇黎云秀 “私下你照常叫我表嫂就好了,一会儿这样叫一会儿那样叫,假的很。” 萧令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凤辉夜却是愣住了。搞了半天她在生气这个? 凤辉夜忍不住一笑,在齐蕴之面前她娇娇弱弱,在自己面前却是气势凌人的样子,到底谁更假呀? 要是让他在萧景行面前这般,她可做不出来。 “既然你让我叫你表嫂,那我就姑且当作咱们是一家人了?”凤辉夜试探性地问道。 萧令怡嗯了一声,“即便没有这层关系,咱们日后不也会是一家人吗?现在算是亲上加亲罢。” 此刻萧令怡想的是凤辉夜和萧明慎有不能言说的秘密,而凤辉夜却没有注意到这点,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呢。” 两人朝着小溪而去,萧令怡忽然朝着凤辉夜问道,“你和他,进行到哪一步了?你们两点障碍挺多的吧?” 她好像已经把自己摆到了嫂子的位置上,关心着凤辉夜。 凤辉夜蹙了蹙眉头,心想太子妃不喜欢她的事情都传到宫里去了吗?竟然萧令怡都知道她和萧景行障碍多。 “就很普通那样子,毕竟还没有成亲对吧。”凤辉夜不想把自己私下的事情透露地太多。 “你是认真想要和他成亲吗?倒让我有些意外。” “一开始我是不想的,但是现在觉得不就是成亲嘛,没什么可怕的。” 萧令怡像是惊了惊,然后对她道,“你真勇敢呀,他也这样想吗?” “他难道不会这样想吗?”凤辉夜疑惑起来,明明应该是萧景行更想要娶她吧。 萧令怡叹了口气,“他应当知道嫁进皇家的女人,连人都不是,不过是开枝散叶的生育工具罢了。你生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还会有一堆女人帮你生,光是看着都会被气死,反正我是不会允许齐郎有爱的女人的。” 她从小养在深宫,自然最了解这些后宫女人的缠斗。 凤辉夜不以为意,“他答应我不会纳妾。” “男人的话信得过才有鬼。”萧令怡脱口而出道,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的话,倒也可以信一信。只是你也得努力努力才是。” “我努力什么?” “努力捋顺他的毛,让他对你的心意长久不变。”萧令怡微微一笑,“我父皇见的女人多了,什么样的绝世美人没在宫中短暂受宠过,但是父皇除了对皇后娘娘这位发妻格外敬重外,最能长久拴住他心,博得他盛宠的就只有我的母妃。男人嘛,有时还是需要一点小心机留住他们的。” 凤辉夜微眯起眼睛,她倒是听说过这位惠妃娘娘,虽未见过其人,但是她能生下萧令怡和萧明慎两个子女,年级上定与孟秀兰不相上下。这般年纪在帝王跟前还能获得盛宠,定不是一个只会以色侍人的女子。 凤辉夜虽然以前一直鄙视这种用心机维护两人关系的方式,可是现在,她却好奇地想要听听。 “那公主不妨与我详细说说。” 萧令怡清了清嗓子,一副真的打算教书育人的和蔼夹杂严肃脸色,凤辉夜看着她今日的神态换了好几番,真是有点佩服她变色龙的本领。 “男人嘛,说到底是视觉动物,首先你这打扮就不行,你要让他知道你是个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柔美与娇媚。如同你进宫的样子,我见就挺好的。” 萧令怡说完,凤辉夜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果然就女人味而言,她相较于萧令怡简直弱爆了,可是今天明明是来打猎的呀! 凤辉夜之前一直觉得萧令怡打猎还穿这么夸张,一定是疯了,现在想来,她只是来会情郎,和情郎私奔的罢了。 “第二,你平日太有主见了,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男人还能说什么?你要学会顺着他。” 话到这里,凤辉夜就不同意了。 “万一就是他做的不对呢,也要顺着吗?这样不是助纣为虐吗?” “这种就要讲究方式方法了。”萧令怡用手摸了摸下巴,“你得先哄着他,让他高兴,他才能听得进去,等他听进去了,再让他发现这件事不可为,他自然就放弃了,还觉得是自己英明神武,及时改正。” 凤辉夜觉得她这话说的太过玄乎了。 “听上去容易,但是这种事真能做到吗?感觉比直说还难。” “我母妃就能做到。”萧令怡得意洋洋地说道,“上次父皇想要把一个刚入宫不久的美人封为嫔,母后怎么劝也改变不了父皇的心意,但是我母妃就不同了,先是安抚了父皇的情绪,称那位美人我见犹怜,然后主动去接近美人,与她互称姐妹,美人以为自己身份稳了,就开始恃宠而骄,甚至纵容家人为非作歹,这时母妃再让父皇近侧的宫人悄悄上报,自己则在父皇面前稍微点一点宫中规矩和秩序,那位美人便以不敬之罪,被打入了冷宫,并祸及家人。” 凤辉夜沉了沉眼,果然这个惠妃不是个好惹的女人,幸好目前看来她与她的两名子女关系都还不错,不至于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时,密林里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师妹,你看是她吗?”有男人的声音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贱人!” 凤辉夜听到黎云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两根毒针被吹到了马匹腿上,马儿立马受惊,撒欢似地跑了起来,萧令怡大叫了起来,凤辉夜赶紧拉住了萧令怡,把她从马身子上拽了下来,以免被发疯的马伤到。 黎云秀此刻已经带着两个男子用轻功飞到了凤辉夜和萧令怡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跌倒在地上的两人。 “小贱人,你这会落到了我手上,我可不会让你好过的!” 凤辉夜知道这些人冲着她来的,她看了一眼萧令怡,要是她只是自己一个人,还能应付她们,但是萧令怡在场,难保不会拖她后腿。 “等一下,你看可知我身边这位是谁?”凤辉夜扶起萧令怡,出声吓道。 “我管她是谁,怪就怪她命不好,偏偏和你这种霉星走在了一起。”黎云秀冷哼了一声,抽出了一根鞭子,兴奋地直接朝着两人抽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辉夜被抓 凤辉夜来不及反应,决断只在一秒之内——她要护下萧令怡,就必须示弱。只有把这个软肋拿掉,她才有施展的空间。 她飞身抱住了萧令怡,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边。 黎云秀下手毒辣,凤辉夜的背上立马绽开了一道红痕,衣裳破开,血液浸了出来。 萧令怡吓得大叫出生,她到底是一个娇滴滴,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哪里见过这幅画面。 “黎云秀!你要算账冲着我来,放她离开。她是陛下最疼爱的安乐公主萧令怡,要是她伤了半分,你可知该当何罪?” 黎云秀听到安乐公主的名号,不由心惊了惊了。对方是公主的话,岂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能开罪的起。 “师妹,不能放她离开,她要是离开了,岂不是会把我们的事情全说出去!”黎云秀身边的饼脸师兄急忙劝道。 “师兄,你那里不是有师父特制的洗心丹吗?给她吞一颗就好了,她就能把什么事都忘掉。” 长脸师兄说着,试图从凤辉夜手里把萧令怡抓过来。 凤辉夜当然不愿让她得逞,和长脸师兄缠斗起来,黎云秀乘机偷袭,隔开了萧令怡和凤辉夜,饼脸师兄乘机将萧令怡抓到手,捏开她的嘴,将一颗丹药塞进她口中,点了她的穴道让她硬生生吞服进去。然后将她打晕扔到了地上。 凤辉夜见事已至此,停下了手选择保存体力。 既然萧令怡已经服下了洗心丹,局面她是暂时无法扭转的,倒不如离萧令怡越远,萧令怡不被他们当做人质反倒更安全。 “我不和你们打了,你们想要做什么,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切磋。” 黎云秀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样子,却是犹豫了片刻,阴毒地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老实了?可真不像你。” “表小姐自认为了解我吗?我说换个地方可是为你们着想,此地不算偏僻,金枝玉叶的安乐公主这么久没有回去,定会有侍卫前来寻找,到时候看到我们就在昏睡的公主身边动手,陛下会怎么想?” 凤辉夜看着黎云秀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英气的长眉都垂了下,心想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凤辉夜桃花瓣的软唇上染上了几分诡魅的色泽,似笑非笑地勾了起来,一双灵动的杏眼微眯,显出丝丝危险的气息,“而且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今日围猎场是被皇家禁卫封山了的,你们可不在春狩的邀请名单上。擅闯围场等于预谋行刺,真被侍卫抓住了,那可是累及家人的重罪。” 也是因此,连个个王公大臣身边的暗卫都未被允许入场,包括一直守在她身侧的掠影。 两位师兄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黎云秀懂,她小霸王当惯了,觉得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况且有家里撑腰,有身为太子妃的皇姑母在,要真的出了事,她还可以推到这两个师兄身上。 他的两个山里学艺的师兄不懂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跟在她身边为虎作伥。毕竟黎云秀出身名门,他们帮着黎云秀这些时日也得了不少好处,再加上她有些姿色,这次当然也得讲义气地为她鞍前马后,替她报仇血恨。 “师妹,我们还是走远一些吧,万一真有人来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饼脸师兄警惕地说道。 黎云秀也知道这个理,可是她放心不下凤辉夜。 “师兄,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咱们走远点可以,但是我看得把这个女人绑起来才行。” 她这样说,凤辉夜还就真伸出了手,“行呀,来绑吧。” 黎云秀气地鼻子都歪了,她总觉得其中有诈,但是又不知道她使诈在何处。 两个师兄没有和凤辉夜打过交道,两人立马就把她给绑了起来,叫来一匹马,扔到了马上。 凤辉夜趴在马上,被马颠地头昏想吐,可是身后的伤口又痛得难受,火辣辣的,让她不得不清醒。 最终,四人停在了一个茅草屋前。 这片山林本来就是用作打猎的,所以很多这样的茅草屋,专供猎人们注意,先前齐蕴之和萧令怡约会那处比较新,这里的就破旧多了。 饼脸师兄抓着凤辉夜的衣裳,就把她往屋子里扔,黎云秀看着凤辉夜这幅任人宰割的落魄相心中就无比愉悦,挥着鞭子进了屋。长脸师兄跟在她的身后,关上了门。 “凤辉夜,没想到吧,有朝一日你会落到我手里!上回让你恶人先告状了,这回无论你怎样舌灿莲花,可都没用了!” 凤辉夜嗤笑一声,到底谁是恶人她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呢? “舌灿莲花倒也不必,我可没傻到会和一群没脑子的人讲道理。”凤辉夜轻飘飘地说道。 黎云秀气急败坏,她还以为她服软了是怕死,还想让她给自己磕头求饶,结果她竟然还敢骂她没脑子。 “哼!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嘴硬,今天我就要抽烂你的嘴!” 黎云秀扬起了鞭子,两个师兄站在一旁看戏,欣赏着她的英姿。 来之前他们就约定好了,两位师兄只帮她抓人,至于要杀要剐,都是随便黎云秀痛快。 她毒辣的一鞭子再次落下,却不料被凤辉夜攥住。凤辉夜手一用力,黎云秀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她身边,她的手掐住了黎云秀脖子,重重地拉着她的胳膊直接拧脱臼了。 “啊——”黎云秀疼得大叫出声。 两个师兄也惊讶极了。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把她绑好了的吗?”长脸师兄问道。 饼脸师兄挠着头,“不知道呀,我明明是系的死结!” 他们当然不知道,凤辉夜伸出手那刻就是在给他们下套,用了魔术手法让他们的绑法失效。 剧痛之下的黎云秀看着这两个男人还在想这个,立马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废物!还不赶紧来救我!把她给我拿下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挑拨离间 两位师兄怎忍心自己师妹被人这样伤害,立马摆出了降龙伏虎式,想要收拾凤辉夜。 “敢伤害云秀,今日我二人定让你不得好死!”饼脸师兄说着,脸上已经泛起了恨意。 凤辉夜冷笑一声,“要我不得好死?你们可知我是陛下赐婚与宸王殿下的准王妃,未来的皇孙娘娘,若是有人发现我的尸首,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出生天吗?” 她刚刚身上有伤,伤口实在太痛,刚刚拿下黎云秀已经是用足了力气。 长脸师兄也看出了这一点,不客气道,“小娘们儿,你就别想耍花招了,我可告诉你,师妹的鞭子上浸了化功散,你就算平日里再狂,化功散都能化掉你八成力气,你如今在我们面前就像个任人宰割的蝼蚁一般。一会儿把你弄死,再用化骨水化掉,起码要三日后才会有人知道你失踪了的事,到时候我们早就出了梁都城了。” 凤辉夜灵动的杏眼转了转,这些家伙的杀人工具还蛮多的,看来不是什么正经门派。 “和她废什么话!快来救我呀!贱女人!你敢伤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死那么轻巧!一会儿我就用师父特制的摧花夺命丸让你不得好死!让两位师兄把你先女.干后杀!” 凤辉夜听着她的话觉得无比刺耳,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脑袋上。 “姑娘家家的说话客气一点,没礼貌。” 而此时,两位师兄没有愤怒,兴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凤辉夜身上。 原本因为黎云秀在,两人对凤辉夜都没抱什么心思,甚至不敢看她,这些年来,她们犹如黎云秀的私有物品一般,可是每当他们盯一盯别的女人,黎云秀都会生气。 但是现在黎云秀主动提起…… 两人看着凤辉夜,虽然她今日打扮低调朴素,可是那清秀端丽毫无修饰的小脸放在精心打扮过的黎云秀身旁,也比她美貌动人得多。因为化功散和背后的剧痛,凤辉夜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刘烨眉轻轻蹙,颇有一副西子捧心的脆弱娇俏感。哪个男人看见这幅画面不会动心呢? “大师兄,咱们一起上,到时候这个小美人儿……”饼脸师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黎云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要他们搞死她,可却不想听他们夸凤辉夜是个美人。 长脸师兄吞了吞口水,生怕自己也不小心说错了话。 “二师弟,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过一个庸脂俗粉,哪儿比得上咱们云秀貌美?” 饼脸师兄不由心虚起来,接连点头,“就是……我是说到时候我们把云秀这个小美人儿救出来……” 他说完,看着黎云秀的表情没那么难看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些,他可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 凤辉夜却不打算让这件事轻易过去,她力气正在一点点耗尽,只好换成用黎云秀的鞭子勒住她的脖子。 “你们别过来,再走近一步,我就勒死她!” 两位师兄立马伸出手,异口同声道,“你别动她!” 凤辉夜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嘴角抿出一丝笑意,“二位少侠如此怜爱表小姐,愿意为她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可知她是为何与我结仇?” 黎云秀当然没有告诉他们实话,只说是凤辉夜欺负她,还害她被自己亲姑母讨厌了。 “你们不要听她说,这个女人伶牙利嘴,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 凤辉夜敛了敛眼皮,低沉下嗓音收紧了手中的鞭子,“哦?你难道不是勾.引我未婚夫,用毒害我不成,才被太子妃娘娘当做废物赶出府的吗?原来你自己心里都没点数?” 黎云秀呜咽地叫了一声,两个师兄惊住了,他们一向把黎云秀捧在手心,知道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虽然娇蛮了一点,但也是大小姐该有的脾气,却不想她竟然会去勾.引男人。 黎云秀的形象一下子在他们脑海中崩塌了。 “不是!不是的!她在胡说!”黎云秀两只手抓住缠在脖子上的鞭子,努力解释道。她没想到带自己的人来,还能被凤辉夜反将一军。 “不是吗?放着两位英俊潇洒的少校在身边那么多年你骂骂咧咧,却对我未婚夫温柔体贴无微不至……难不成表小姐表达爱意的方式不是温柔,而是嗔怒?” 凤辉夜话毕,黎云秀立马僵住,她知道自己掉进了凤辉夜的圈套里,要是她不承认勾.引了萧景行,那就得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二位师兄,若是安抚不了师兄的情绪,师兄也不会帮她杀了凤辉夜这个贱女人! 两位师兄的目光中隐隐藏着不安和兴奋。他们不想听到黎云秀对别的男人这么热情,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对自己动心,有可能去继承她家财产爵位抱得美人归,二人就止不住妄想起来。 二人的情绪变化被凤辉夜捕捉到眼底。 黎云秀咬着嘴唇,两位师兄在她看来不过是帮着她仗势欺人的狗罢了,也配得到她的喜欢! 她要喜欢的人就应该像萧景行一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宸王,是皇家嫡裔的长孙殿下,是未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她要当的是全南梁最尊贵的女人,未来母仪天下,而不是这种粗鄙之人的妻子。 这时,凤辉夜感觉到什么小颗粒砸到了她的手腕上,不痛不痒。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旋即将黎云秀推到了两人怀里。 “小姑娘不好意思回答我这个旁人的问题,要不你们两好生问问她。” 她已精疲力尽,靠在一旁破旧的椅子上,用手勉强撑着脸,张着一双澄澈的杏眼看眼前的闹剧。 饼脸师兄赶快把脚步不稳的黎云秀抱住,关切地问她,“师妹,你没事吧?” 长脸师兄不愿意他独占美人,立马把黎云秀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怎么会没事?师妹,让我来为你接骨疗伤。” 两人将她拉来拉去,此时的黎云秀受了伤,已不像平时的小霸王他们碰都碰不得,谁都不想错过占便宜的机会。兴许这会成了……美人就是他一人的了。 黎云秀被扭断的胳膊在推拉中更加疼痛起来,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不准碰我!恶心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吃天鹅肉 她的话震地两个师兄都愣了愣,这么多年了,虽然她从来没有对他们柔情蜜意过,只有在需要他们帮忙时说点好话,可是也从来没有这样嫌厌地说过他们恶心。 饼脸师兄垂下头,眼底一片落寞,“师妹,原来你以前都是这样看我们的?” 黎云秀慌了,她刚刚是真的恶心他们口不择言,可也不想他们逃离自己的掌控。 “不……不是……”她摇了摇头。 长脸师兄不认输地扳过黎云秀的脸,“师妹,恶心的是他,不是我,对不对?你要是不喜欢他,以后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饼脸师兄愤怒地看着长脸师兄,“你想得美!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论武艺你还不如我,只会一些下九流的手段,师妹才不会看上你呢!” 长脸师兄被他提到了弱点,顿时火冒三丈。 “你说我武艺不行,那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技高一筹,配得到师妹芳心!” 两人迅速拔出佩剑,朝着对方砍去。 这两人平日里是师兄弟关系,看着和谐,但是拿来比较也多,早就对对方心怀不满了,这下有了互砍的理由,更是分毫不留情面,想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凤辉夜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捂着嘴憋笑起来, 黎云秀自然之道凤辉夜再看她的笑话,她也不想要凤辉夜好过,大声朝着打斗中的两人喊道,“都给我停下!谁再打我就讨厌谁!” 两人剑都要架到对方脖子上了,因为她这句话,立马停了下来。 “师妹,让我们决一胜负吧!” “只有强者,才配得到你的喜欢!” 黎云秀仰着脑袋,抬了抬眼。 “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当然喜欢强者。不过男人的强要体现在另一个重要的方面。”她指着凤辉夜,脸上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谁要是陪她消化完摧花夺命丸,我黎云秀就承认他是真男人!” 她只是说承认,可没说喜欢。 摧花夺命丸是他们师父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辣药丸,能让女子痛不欲生,却异常敏感,只能凭借男女之事排遣痛楚,一旦中招,就会持续三个时辰,无论怎样的身体都会变得销.魂.蚀.骨,所以消化完着药物,女子必死,而未修过房中秘术的男子也会被榨干而亡。 两位师兄都是修行过的,所以这也是他们比拼修行的一种方式。 “师妹,你说的可是真的?”饼脸师兄激动地问道。 “只要能被师妹认可,试一试又如何!”长脸师兄脑海中,黎家的财富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长脸师兄摧花夺命丸在手,自然先一步动身,望着凤辉夜单薄且虚弱的身体,狞笑起来。 “姑娘,你可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不过在你死前体验一次女人的极了,你也应该死而无憾了。” 他逼近了凤辉夜,伸手刚想要碰她,一只匕首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直直地栽到了长脸师兄胸膛,长脸师兄顿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鲜血从心脏喷出,染了一墙的血污,还洒了不少在凤辉夜身上。 “谁!是谁?” 黎云秀和饼脸师兄都没有看清楚那把匕首是从哪里飞过来的,对方出刀极快,他们看见时,长脸师兄就已经毙命了。 凤辉夜沉下眼,同样的手法,她却是看过的。 饼脸师兄赶紧出外查看了一圈,怎么都没看到人。 “难道……难道是这个女人……?”饼脸师兄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可能的,她中了化功散!可以化掉人身上八成力气,这把匕首需要相当大的力量才能致人死地!”黎云秀不由有些慌了起来,她甚至在回想着自己早上到底有没有在鞭子上抹好化功散。 凤辉夜微微一笑,她方才手上挨了那一记时就知道他来了,既然他还不准备现身,愿意留时间给她完,那她可不想辜负了。 “没错,就是我。我可没中什么化功散。想杀你们两个,轻而易举。” 饼脸师兄面露难色,黎云秀有事做事确实不仔细,他是清楚的,若是她能一刀让长脸师兄毙命,说明她武功之高,可能在他之上。 毕竟世间武功,唯快不破,就算他想要在黎云秀面前证明自己是男人,可哪儿有性命重要。 “师妹,这女人武功高强,不如我们还是算了吧……下次再找机会收拾她。”饼脸师兄看着长脸师兄已经没有动弹的尸体,仍旧是一阵心惊肉跳。 错过了这次,凤辉夜会把事情告诉萧景行,他们哪儿还会有下次机会! 黎云秀拉着饼脸师兄的手,软糯娇嗔道,“师兄,你就忍心看师妹我被这个女人欺辱吗?没有下次了。你我一起上,就不信杀不了她!” 饼脸师兄手心握了一把汗,不论怎么说,这件事其实不关他的事,他就算看着黎云秀可怜,也依旧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不了就是以后得不到她的好处罢了。 这种好处,他怕有命拿,也没命享呀! 看着饼脸师兄还在犹豫,黎云秀干脆拉着他的衣裳,主动投怀送抱。 “二师兄,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现在只有二师兄你了,只要你肯帮我,在我心中就是最英俊伟岸的男人!” 饼脸师兄被说的有些心动。 凤辉夜玩着耳边的一缕头发,轻飘飘地问,“那比起萧景行如何呢?” 黎云秀的脸气地铁青,这种凡夫俗子,怎配和她表兄比!能够说出这样话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的表兄! 但是现在的情况她不得不虚与委蛇,说饼脸师兄的好话。 “当然是二师兄更男人,我的心其实早就属于二师兄很久了。二师兄武艺高强,又对我照顾……” 顿时,饼脸师兄的脸上就像是乐开了花一样,这种时候,别说叫她去杀区区一个凤辉夜了,就算是叫她去刺杀皇帝老儿,他都敢! “师妹,你真这样想吗?那等我们回去了,我们准备聘礼……”他说着,还往黎云秀脸上亲了一口。 黎云秀心中直犯恶心,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饼脸师兄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此时,凤辉夜却看向了窗外,大声道,“呐,宸王殿下,您听到了吧?您在您表妹心中还不如一个粗人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背上有伤 黎云秀听闻萧景行也在,立马尖叫了一声,推开了二师兄。 “啊——不是这样的!表兄——表兄你听我解释!” 房间外没有动静,萧景行也没有现身。 凤辉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饼脸师兄却是整张脸都青黑起来。 黎云秀是在利用他,说话说得那么好听,就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杀人工具,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只有那个表兄! “师妹!你为何心中只有他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这些年为你当牛做马,杀人放火,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饼脸师兄拉住黎云秀,想要抱她,黎云秀被他这幅脸色吓到,连忙后退。却被饼脸师兄抓住胳膊,逮了回来。这一逮,饼脸师兄正好逮住了她被凤辉夜扭过那只手,黎云秀痛地方寸大乱,立马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饼脸师兄脸上。 “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疯了才会为你做那么多事!”饼脸师兄绝望地喊道。 黎云秀无比头大,凤辉夜还屁事没有地坐在那里看笑话,他们却已经一死一伤,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师兄,对不起……” 她只好憋着气,去哄饼脸师兄。 “师兄,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爱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只要你帮我把那个贱女人杀了,我们回去我就去求我爹爹让我们成亲,好不好?” 她的凶神又软又甜,是憋足了劲儿,把脸都憋红了才说出来的。 “二师兄,只要你帮师妹我报了仇,以后你说什么,师妹全都听你的。” 黎云秀虽然这样说,可是心头却想着等出去了,她还是她的大小姐,她爹可是封疆大吏,到了她的地盘上,想让他怎么死,他还不就怎么死。 二师兄此时却有些犹豫了。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黎云秀殷切的目光看着他,“是真的,二师兄,你相信我。” 凤辉夜用手托着脸,半眯着眼睛,又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我说那位师兄,你也喜欢表小姐吧,不如相信她一回咯,大不了先让她证明一下不就好了。” 她的话音一落,黎云秀瞬间头皮发麻。 证明?那岂不是要她做那种事…… 不…… 黎云秀在心中暗暗呼叫着,可此时,饼脸师兄已经把她揉进了怀里,低声在她耳畔如恶魔般低语道,“师妹,只要你给了师兄,生米煮生熟饭,师兄帮做什么都可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黎云秀瞳孔犹如地震一般,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的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感觉自己二师兄那双粗糙的手正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已经一只手揉着她的心口,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裙摆里。 “不要……不要……”她浑身发着抖,想要推开饼脸师兄,但是受伤的手臂怎么还会有力气。 “师妹,不要躲,你不是要和我成亲吗?” 黎云秀感觉到自己一步步失守,简直哭了起来,“不……不要碰我……你先杀了她呀,先杀了她再……” “师妹,师兄忍不了了……” 饼脸师兄已经扒开了她的外套,想要把脸埋进她柔软的心口,这时,门外终于有了声音。 “够了,闹够没有!” 门被一阵力道破开,萧景行站在门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凤辉夜。 “不知羞,这种东西看了,岂不污你眼睛。” 萧景行旁若无人地朝着凤辉夜走去,路过黎云秀时,黎云秀拉住了他的衣袖。 “表兄,救我……表兄,看在我是你表妹的份上……” 萧景行抽出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踢开了面前长脸师兄的尸体。 “也给够教训了,一会儿将他们送去禁卫处再交大理寺审理便是。” 虽说他对黎云秀没有半分亲情,但是黎家镇守一方,若是死在梁都事情会变得麻烦。 凤辉夜无言,她也着实不想看到这么辣眼睛的画面,但是又有些咽不下去这口气。 “大理寺能秉公审理吗?” “葛中序铁面无私,又是我的政敌,与我相关之人定不会轻易放过。” 萧景行说的那么轻松,凤辉夜听着,却有些想笑。哪儿有人这么高看自己政敌的? 她冲着萧景行张开了手。 “那好吧,抱我。” 萧景行柔柔地笑了笑,把她抱起,下一秒,他的脸色凝固住。 “你背上有伤?” 他看着感觉到自己手上一片湿润,将她轻轻放下,再一看,满手都是鲜血,沿着他的手掌留到了手腕。 萧景行沉下了深黑的眸。 黎云秀赶紧解释道,“表兄,她也伤了我,将我的骨头都快拧碎了!你来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两颗石子飞来,瞬间点住了黎云秀和饼脸师兄的穴道。 “等我一下,把眼睛闭上。”萧景行尽量放轻了声音,可眼神中却难掩杀意。 他虽然放在一直在外帮凤辉夜控制着局势,看她游刃有余的样子,当真想到她伤的那么严重。 即便是同胞骨肉,他也容不下有人如此伤害他的女人。 萧景行正要转身,凤辉夜忽然抓住了他的衣摆。 “等一下,让你亲手杀死表妹我可于心不染,不若……”她用下巴点了点倒在一旁的长脸师兄,“那位身上的药是他们想要用来对付我的,一报还一报换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摧花夺命丸,有没有那么厉害。 萧景行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凤辉夜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她想怎么样,随她高兴便好,于是从长脸师兄随身的包里翻出了几个药瓶,没有辨认,直接一样倒了一些。 “你小心点,水状的不能碰,是化骨水,毁尸灭迹用的。”凤辉夜提醒道。 “好。” 他答完,又点开二人的穴道,将药灌进了他们嘴里,再为他们解穴。 两人顿时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大喊大叫起来。 黎云秀蜷缩着来抱萧景行的腿,“表兄……表兄救我……吃了那些药,会死人的……” 萧景行一脚踹开了她。 “你看我像是想让你活的样子吗?” 既然会死,他也就放心了。 萧景行再度去抱起凤辉夜,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齐蕴之牵着马,见着里面惊人的一幕幕,脸色惨白。 萧景行把手中的化骨水交到齐蕴之手上。 “一会儿人死了,把尸体清理干净,这是你的投名状。” 第一百三十七章 留下疤痕 齐蕴之有些诧异,纵使他学过武,但到底是个文人,平时连兔子都没有杀过,更不要说毁尸灭迹了。 方才他在约定的小溪边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凤辉夜和萧令怡过来,所以才回头去找他们俩,只见到了昏倒在一旁的萧令怡。适逢一直没见到凤辉夜回程的萧景行也来寻找凤辉夜,他知道凤辉夜是追着萧令怡而去的,所以才停下来,问齐蕴之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何人,为何在此。 齐蕴之没敢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拿出凤辉夜给他的信物证明自己和凤辉夜有关,随后萧景行便让随从将萧令怡送了回去,两人分开查找才找到了这里。 萧景行知道凤辉夜有很多秘密,细细问来怕是她对自己的来历都说不清楚,所以才没有对凤辉夜身边的人都有所宽容。现在看在凤辉夜真和这人认识,他也就只需他留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我……我不会……”齐蕴之颤抖着说道。 “你若是不会,辉夜就有可能遭到二次报复,我现在得带她去疗伤。之后,我也会除掉你。他说完,看着怀中放松下来,已经奄奄一息凤辉夜还逮了逮她衣襟的凤辉夜,“你求情也没用。” 这是,不远处的茅屋里传来了男女的叫喊声,喘/息声,一声比一声激烈。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萧景行抱着凤辉夜上了马,快步离开了林子,不愿再在此多待一刻。 而此时,宸王府内。 太子妃坐立不安着。 “湘蓉,你找那些人真的有用吗?不会被景行发现吧?” “娘娘,您放心,那些人做事绝对稳妥,不会有问题的。” 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宸王殿下驾到!” “景行回来了?他怎么会这么早回来?”太子妃怔了怔。 “那边说是三日内会有所行动。”湘蓉皱起眉头,也搞不清状况。按理来说他找那些人不应当这么快有机会下手。 “咱们去看看。” 太子妃带着湘蓉走向了正厅,只见萧景行抱着已经浅眠中的凤辉夜走了进来。 凤辉夜受了伤,血迹一直延伸到萧景行的胳膊,已经干涸掉了。 湘蓉皱起没有,心想着自己找的人不是保证过万无一失嘛?怎么才让凤辉夜受点伤,没有死! “景行,这……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妃佯装镇静地问道。 “怎么回事?母妃不清楚吗?”萧景行冷冷的看着她,凤辉夜伤至如此是黎云秀害的,黎云秀是太子妃的亲侄女,不论她们是否有勾结,萧景行都不可避免地有所迁怒。 太子妃听到这话却是心中咯噔一声,她没想自己派人刺杀凤辉夜的事情会暴怒,继而怒瞪着湘蓉一眼。 这一幕被萧景行捕捉到。 他更加相信黎云秀行事与自己母妃有关,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精力处理此事。 “母妃,我照顾完辉夜,有话想和你谈谈。” 太子妃被他生冷的语气惊地一怔,低声问,“关乎何事?” “您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儿子不明白,辉夜究竟是哪点不如母妃的意,非要置她于死地。还是母妃听信了小人谗言,才回来故意伤儿子的心。” 他说完,抱着凤辉夜去了后院,将她安置在床榻上。 凤辉夜睁开了眼,她其实早就醒了,听着萧景行和太子妃吵架,心想自己也插不上话,索性就继续装睡。 “喂,大夫呢?你不请人来帮我看看吗?”凤辉夜趴在床上,用两只手撑住小脑袋,侧着脸问他。 “你伤的是背,找大夫来帮你看,岂不是要把你整个身子都看光?”萧景行脸上露出一些不悦的神色。 他知道凤辉夜一向大胆毫无顾忌,要是凤辉夜看别人,他勉强可以接受,但是要人别人看凤辉夜,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那你是要我失血过多原地去世吗?”凤辉夜叹气道。 “要真是这么严重,你不会有心思坐在那里陪他们玩那么久,你自己的身体你最清楚。何况这里不是有大夫吗?”萧景行一边准备着金创药和包扎伤口用的白布,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 凤辉夜立马皱起了鼻子,“都说医者不能自医,我可医不了自己!” 萧景行瞪了她一眼,“你当我是死人吗?” “你会?”凤辉夜问完,噗噗地笑了起来,“要说久病成良医,我倒相信你懂一些药理知识,可是我这伤口不是吃药就能解决的。” “不就是外伤吗?我最拿手了。” 萧景行说着,周静了凤辉夜,在她床畔坐下。用剪刀把她的后襟剪开,光/裸的背部就这样展现出来。 她的背后很漂亮,是白玉无瑕的藕色,偏偏这一道血红的鞭痕格外刺眼。 “忍着点疼,我先用酒帮你把伤口洗一洗。” 他说着,一块布就塞到了凤辉夜嘴里,这是古人常用的止疼法子,凤辉夜懵了懵,她知道酒精碰触伤口有多疼,她心中呐喊着等一等,我这里有无痛的消毒水,但是看着萧景行专注的神情,她忽觉不是很想打扰他,痛就痛一回吧。 凤辉夜咬紧了嘴里的布,做好了准备,可是酒精洒在她身上时,她还是疼的想哭,两只眼睛都红了,小手抓着床单想要翻来覆去,可身子却被萧景行给按住。 “别动,忍一忍。乖。”他说着,低下头来,轻轻帮她吹着伤口,慢慢把她背上的血迹擦掉。 凤辉夜呜咽着,悲鸣着,可是听着萧景行宠溺的哄声,顿时又没了脾气。 之后,萧景行又给她上了药,用白布包好,手绕到她胸前时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柔软处,顿时紧张地红了脸,加快着手上的处理动作。 虽然之前在温泉处他也隐隐有看到她透出的肌肤,可是这样去注视,去触摸,却是第一次,他忽然明白了为何都说女儿家香软,萧景行原本觉得凤辉夜是个特例,不似那些娇俏的小女儿,可是现在她受了伤,楚楚可怜地趴在床上,眼中还含着泪水,让他看得心中一阵一阵地荡漾着,忍不住怜爱。 “化功散这种东西都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几个时辰就散了,但是你身上的伤……就怕会留下疤。” 那一鞭抽地狠,可黎云秀到底是个女人,力气不足,所以也只让凤辉夜受了皮肉之伤,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伤口太大,疤痕大概率会伴随她一生。 第一百三十八章 辉夜撒娇 “哦。”凤辉夜拿开嘴里的布,低低答了一声。 “你不介意吗?”萧景行问。 “一条疤罢了,它还不如早点长出来,让我少痛一些。” 凤辉夜说完,看着萧景行的表情有些微妙,于是不高兴起来。 “宸王殿下若是介意,不妨另找新欢。” 她嘴上这样说的潇洒,心中却有着不是滋味。 “我何曾说过介意?我只是担心你会为此难过,你为何总把话说地如此没有转圜?” 凤辉夜总是这样,用着不在乎的语气咄咄逼人,若非他爱她……换成别人他早就翻脸了。 凤辉夜撅了撅嘴,反思着自己好像的确过分了。她忽然又想到萧令怡那些话,或许她可以尝试着也对萧景行撒撒娇。 “萧郎?”她放柔了音色,轻轻地唤着他,“你别生气啦,人家下次改。” 萧景行的脸顿时扭曲的像个苦瓜,“我刚才给你上错药?” 不然凤辉夜怎么会突然这个模样,扭扭捏捏,娇娇滴滴的,像个女人。 不对,她本来就是个女人。 “讨厌!萧郎不喜欢人家这样称呼你吗?” 萧景行也并非不喜欢,只是这样柔情似水的凤辉夜和他认识的凤辉夜太割裂了。 他握住凤辉夜的肩膀,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身上的衣裳顿时从背上的破口落下。凤辉夜感觉自己像是只被人剥掉壳的大虾,不过身上缠着一圈白布,把该包严实的地方都包严实了,她倒也没什么还害羞的,两只手直接搭到了萧景行身上,仰头笑着看他。 萧景行低下头,轻轻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你若这样和我闹,我可就把你当女人看待了。” “诶?你以前都没把我当女人看待吗?难不成你以前一直有龙阳之好?”凤辉夜震惊地提高了声音,简直装不下去了。 萧景行的笑声清冽如泉水,吻了吻她的额头,大掌搂到她的腰间,“倒也不是没把你当女人,只不过你属于比较特殊那种。” 凤辉夜听到特殊二字,心情倒是好了一声,灵眸轻转,问他,“怎么特殊了?” ‘“大概就是男人婆那种吧。” 凤辉夜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两只小手捶打着他的心口,但是因为身上的化功散还没有解除,又消耗了大量力气,棉花小拳砸在萧景行身上,就像是猫抓一样。 萧景行抓过她的手,把一根一根的小指头掰开,用着她方才的语气哄着她,“好了,是萧郎的错,萧郎不该惹你生气的。” 凤辉夜觉得自己现在力气也比不过他,倒不妨听他软言细语,试试黏人的感觉。 “你知错就好。” 她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药香,心中安心了多。她觉得萧令怡说那些话可行,又准备找找点夸夸萧景行。 “没想到你还挺会包扎伤口的,我原来也以为你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呢。” 萧景行瞧了他一眼,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不知你的事甚多,你不知我的事也不少。这样倒也不算是不公平。” 凤辉夜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该死的胜负欲都在心中熊熊燃起。 “你不说难不成我就不知道了吗?你也有过沙场经验,有所损伤很正常,你身上挺多结痂的,会点包扎之术也不奇怪吧。” 她说完,脑海中又浮现出萧景行身上那些疤痕的模样,想着他经历过那么多次她刚刚经历的痛楚,就有些心疼。 她甚至想,若是下次他还要行军打仗,她就跟在他身边,若是他受伤了,她起码还能拿出一些无痛的消毒用品和止疼药,免他受苦。 萧景行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星光般地眸子暗淡了下去,叹着气道,“你大可这样认为。” 凤辉夜有些恼,他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她说的不对,但是他偏偏也不愿意和她讲。 她皱起了一张脸,露出不悦的神色。 萧景行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蛋,低低笑了起来,“怎地,方才还一副柔情似水的温婉佳人模样,才多久一会儿就装不下去了?” 凤辉夜推开了他,小手护住自己脸蛋,心口闷闷的。 “若是不对,你可以告诉我不对,我又不追问你。” 这下,萧景行倒是够直截了当,他站起来,一边去衣柜边帮凤辉夜拿来了衣裳,一边道,“不对。” 两人沉默了些许时间,萧景行把衣裳扔到了床上。 “你休息一会儿吧,若是想起来走走就让你那两个丫鬟陪你,我还要去找母妃谈些事情,顺便吩咐下人让厨房将晚膳准备好。” “好,你走吧。”凤辉夜用着赌气一样的语气说道。 明明她也有事情瞒着萧景行,可是却会因为不知道萧景行的秘密而生气。 明明萧景行为什么会包扎伤口应当算不得秘密才对。 她脑筋转了转,脑海中又会想起萧令怡和她说的那些话。她果然撒娇人设坚持不了几分钟。 “喂,萧景行。”凤辉夜忽然叫出敢迈出门槛的男人。 萧景行回头头来。 “何事?” “那个……一会儿一起用晚膳吧,你也知道我受伤了,手上使不了力气的,你得喂我。” 萧景行完全没有想到凤辉夜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种有点似她又有点不似她的说话方式,倒是比之前那娇滴滴的萧郎合他心意多了。 “好,我去去就来。” 萧景行离开凤辉夜暂住的院落,立马去想了太子妃住处。 此时,太子妃正在和湘蓉商量着要怎么办。 “娘娘,我们先不要慌。那三小姐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说不定自己捅了什么篓子,又因为前些天表小姐的事情,所以殿下才错误地归结在了您的身上。我找的人不会让三小姐有活路的,也不会轻易暴露身份。”湘蓉信誓旦旦地说道。 太子妃连连叹气,她深知若是凤辉夜直接毙命的话,或许萧景行还不会那么生气,而是伤心,偏偏,她是伤了那么重。 “你真的敢断定那些人不是咱们派去的?” “千真万确,毕竟这才是春狩的第一日,哪儿那么好动手的。而且刚刚我看了一下那伤口,又细又长,不像是刀具所伤,倒像是鞭子。哪儿有杀手用鞭子杀人的呀?” 湘蓉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宸王殿下驾到”的声音。 太子妃和湘蓉对视了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出了里屋去见他。 “我儿,你要与母妃说些什么?便直说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突现杀手 “黎云秀已经死在我手,若是母妃不想儿子手上再添性命,最好不要再妄动伤害辉夜的心思,母子亲情,还望母妃珍之慎之。” 太子妃顿时瞪大了眼,她想了千万种可能,也没有想到是黎云秀搞出的幺蛾子。 而且……她的亲侄女,竟然已经被亲儿给诛杀…… 太子妃顿时心口一阵猛烈翻腾,险些站不稳脚跟,亏得湘蓉扶住才稍微好些。那湘蓉一面关切地询问着太子妃,“娘娘,您无碍吧。”一面心想着除了个麻烦。 她原本觉得黎云秀是大家闺秀,却不想比凤辉夜还狠,她都敢直接对凤辉夜下如此狠手,以后要是进了宸王府的门,还不知会怎么对付同样怀着野心的她。 “景行,你怎可这样?即便云秀有错,她也是你的亲表妹,你如此狠心将她杀害,你让我怎么跟你舅舅他们交代!” “儿子如此也是为了他们好。母妃可知私闯围场何罪?是行刺,视同谋逆。若是我不除掉她,毁尸灭迹,被别人现行发现了,祸及其父母事小,母妃觉得皇祖父会不会以为此事是儿子主谋,欲图篡位呢?” 萧景行说完,太子妃当即面如土色,微微颤抖起来。 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单是听到黎云秀的死,她根本就没有往这上面想。 “这……云秀怎么就会做这种傻事呢!她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知道的是黎云秀看不惯凤辉夜,欲找准时机除之后快,但是朝中大臣不知道,甚至还有着想要巧立名目正愁抓不到时机扳倒萧景行的政敌,黎云秀来自萧景行的母族,只要稍稍花点心思,把祸水引到他身上不难。 萧景行冷笑一声,面容冷峻,狭长的凤眼深若寒潭,“鬼迷心窍?若非舅舅舅母从小纵容溺爱,她怎会养成如此不能容人,非得你死我活才罢休的性格?若非母妃您的有意暗示,她又怎会胆敢带人私闯围场!这是在陷儿子于不忠不孝呀。” 太子妃微微一阵,这才想起她还有杀手留在围场之中,若是被人给发现,那岂不是会影响到萧景行。 “母妃知道了。”太子妃故意揉了揉额头,“现今母妃有些不适,景行你先离开吧。” 她得先把萧景行赶走,才能有空间去过问杀手的事情。 萧景行疑惑的看着她,两三步便走了上来。 “是儿子话说重了,让母妃头疼了?” “不是,你不用担心我,我找大夫来看一看就行了。三小姐不是受伤了吗?你去陪她罢。” 太子妃这样说,更让萧景行察觉到了异状。 他母妃的语气,分明就是想要尽快把他给支走。 萧景行看着太子妃的手紧紧握住湘蓉,而湘蓉的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 她能够在府中伺候萧景行那么久,自然也不是笨人,萧景行一点,她就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只不过之前觉得萧景行得圣上宠,又是皇长孙,不可能受到连累。 可是帝王心术,又岂是她这种常居内院的女子能够懂的。 “母妃,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儿子?”萧景行沉声问道,原本就冷峻的脸,更是生硬/了几分。 “没有,你先行退下吧。”太子妃扬了扬袖子袖子,看了湘蓉一眼,“扶哀家回房休息了。” 湘蓉刚刚应诺,萧景行就伸手抓住了太子妃的手腕。 “母妃,你若不与说实话,真出了事怕就不容易善后了。” 太子妃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回答,忽地,门外传来了喊叫声。 “宸王殿下,殿下……不好了……有人要刺杀我们小姐……您快去救救她吧。” 来的人是凤辉夜房里的绿碧。 湘蓉和太子妃顿时一惊,萧景行顾不得其他,连忙用轻功离开了太子妃住处。 而另一边,凤辉夜还在与突然冒出来的杀手缠斗着。 幸好她实在受不了自己有气无力的样子,给自己打了一针,虽说有点副作用,却也将她身体中能调动出来的力气调出来了。 背上的伤口依旧疼痛着,凤辉夜打得特别吃力。要是放在往日,这些人不过五六个,她完全可以血虐。 于是,凤辉夜又想到了萧令怡说的话。 你都把话说完了还让男人说什么!同理,她都把事做完了,还让萧景行做什么,不如给他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自己也省点力气。 只要不把这群人赶尽杀绝,单纯让自己不受伤,凤辉夜的压力也小了很多,甚至转身过招时动作还有几分柔美。 而此时,萧景行从紫红色的晚霞中落下,站在了凤辉夜的身前,气劲自体内发出,周围的杀手便被猛然一阵,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冒出来了一个男的?杀不?”黑色夜行衣的杀手问道。 “杀了也不会多加钱。” “可是不杀了他,就杀不了他身后的女人!” 凤辉夜看到萧景行一来,心想事情稳了,甚至躺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殿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眯一会儿。”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这群杀手从屋子里逼了出来,下半身的裙子倒是规规矩矩,上半身却只包着一层裹伤口的白布,白布严严实实的像个斜肩背心,凤辉夜歪着身子躺在地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萧景行。 萧景行皱着眉头,心想她倒是真的豪放,南梁哪个女子做得出来这种事。大庭广众之下露着胳膊给那么多男人看,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虽然这事也怪不了凤辉夜,可是萧景行还是忍不住嘱咐她一声,“你可不可以知羞一点?” “你以为我愿意呀,我可也还是冷的不得了。”凤辉夜轻哼了一声,努起了嘴。 原本春日在房中她这副打扮是不冷的,但是出了屋子就冷了起来。 顿时,一件长袍盖到了凤辉夜的脸上,她往自己身上裹了裹,安安心心地缩在了地上看萧景行的表演。 萧景行化气为刃,刚准备动手,湘蓉就扶着太子妃闯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一群护驾而来的侍卫。 第一百四十章 如何处置 “住手!不要动他!”湘蓉大喊道,亮出了一块牌子。 那是她和杀手的信物,杀手一看,立马停了手。 “既然你自己站了出来,还放弃了让我们帮你杀人。那么不算是我们没有尽到保密职责,也不算是我们的过失导致任务失败,买命钱是不会退的。” 湘蓉长叹了一口气,她当然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接下来等待的肯定是萧景行的震怒,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让萧景行哪怕受一点点伤。 几个杀手飞身离去,凤辉夜看着这一幕,将萧景行的衣裳裹了裹,站了起来。 “杀手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琢磨着应该是原本打算在围场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我,但是他们没有找到下手机会,这才跟到了王府来行凶的吧?不然你应该也没胆子让她们直接在府内动手。”凤辉夜分析道。 湘蓉恨恨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可以这样不顾殿下的安危,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些杀手,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庇护?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你究竟凭什么做他的妻子?” 她眼中溢出了泪水,抽泣起来,眼泪躲在地上,宛如一朵朵莲花绽开。 她不服,更不甘心!凤辉夜口口声声说爱萧景行,她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为她付出过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挡在殿下身前,不让他受一点伤害的。”湘蓉捧着自己的心口,如泣如诉,“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和殿下在一起!” 凤辉夜听着她的哭喊声,非但没有生出一点点自责和同情,甚至还有点想笑。 “你到底为什么会想要为萧景行死呢?还不是因为即便你活着他也不会看你一样,要是你为他而死了,说不定她还能记你一辈子。我就不一样了,我本来就是要站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人。” 湘蓉气的青筋直跳,可是她又无法反驳凤辉夜说的这句话。 她的确抱着这样的心思,哪怕是口口声声说着愿意为萧景行死的时候。 凤辉夜说完,又将目光放在了太子妃身上,“娘娘,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应该不好受,请这么顶级的杀手的钱,湘蓉一个丫鬟是出不起的,若我不爱萧景行,管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还是普通黎民百姓,我都有办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可我不想让萧景行在我们两之间为难,所以希望娘娘您也别让萧景行里外不是人。” 凤辉夜这话说的虽然已经算是克制,可对于太子妃来说,简直是在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你怎可这样没大没小!我好歹是景行的母亲,是你的长辈,你怎可这样与我说话,你娘就没好好教过你对待长辈的礼仪吗?” 凤辉夜耸了耸肩,唇角勾起诡怪的笑容,柔声道,“那还真不好意思,我娘死了,害死她的人现在一死一疯。” 太子妃捏了捏拳头,被气的心口堵得慌。 “那你爹……” “我爹娘娘您随便骂,找不到词儿的话我帮您。”她可还算计着怎么搞垮凤清远,让那个老匹夫也付出代价呢。 这时,一只大掌扣到了凤辉夜的脑袋上。 “话说的差不多就行了,你倒不如想想你要如何处置这奴婢。” 湘蓉毕竟陪伴在萧景行身边十多载,的确对他关心照顾,和别的丫鬟不能比,但是她已经伤害到凤辉夜了,无论凤辉夜要如何处置她,萧景行虽然不能做到毫无情面,却知这是湘蓉罪有应得。 湘蓉一听到处置,还是萧景行亲口说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跪下来问,“殿下……殿下真要处置湘蓉?殿下可曾记得幼时您回到王府,一蔬一食,一举一动都是湘蓉操办的?” “那是你做奴婢的本份,现在你竟然欲图以下犯上,我留不得你了。” 湘蓉顿时哭笑不得,声音中的哭腔将话语变得含糊,“既然……既然殿下不要湘蓉了,湘蓉也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今日湘蓉就把命留在宸王府内向三小姐谢罪。” 她说罢,立马从袖口中摸出一把匕首,想要自刎。顿时,一颗石子打在了湘蓉手腕,疼得她立马松开了匕首,铁器的声音在地面作响。 “殿下……”湘蓉充满期待地看着萧景行,“殿下何不让我一死?莫非殿下还是舍不得湘蓉?” 萧景行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实在此地,岂不脏了辉夜的院子?” 凤辉夜望着萧景行,她倒是觉得,萧景行或许真的并没有那么想湘蓉死,湘蓉对待萧景行确实忠心耿耿,哪怕是一条狗,养在身边那么多年也是会有感情的。或许湘蓉死在外面,他没什么感触,但是死在他面前,他不一定心里能好受。 她曾以为过萧景行冷血,但是其实他很重情,真心对他的他也会真心回馈于对方,只不过他有取舍罢了。比如这次,萧景行就是打算取她,而舍弃湘蓉。甚至他会以舍弃湘蓉为代价,缓和凤辉夜和太子妃之间的矛盾。 “行了,我知道怎么处置了。” 凤辉夜走到湘蓉面前,想要弯下腰捡她跟前的匕首,可是萧景行包扎的太紧,她弯腰都弯不下去。 “喂,萧景行……帮帮我!”她回过头对萧景行说道。 湘蓉看着萧景行为了凤辉夜动身就来气,她干脆自己捡起了匕首,双手恭敬地递到了凤辉夜面前。 让凤辉夜杀了她,岂不是逼他自杀还能让萧景行记得久? “三小姐,请吧。您要取湘蓉的性命,湘蓉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哦?你倒是有骨气。”凤辉夜拿过匕首,手起刀落间—— 湘蓉的头发被削去了大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带着首饰一起落到了地上。 “念你忠心追随殿下多年,我就小惩大戒,割发代首。这个时代我记得好像女人的头发就是生命,那你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就不要再在宸王府待下去了。我看之前太子妃娘娘修身养性的古寺条件还不错,你就去那里悔过,到头发长出来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城北别苑 湘蓉惊异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她留下她,分明就是在给自己留祸患。 “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念在你忠心跟随殿下多年的份上。” 凤辉夜蹲下了身子两只手搭在湘蓉肩膀上,惋惜地看着她。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何况,为了你这种无关轻重的人遭娘娘记恨一辈子,不如卖个人情给她,你说是吧。难不成你以为你去了寺庙,我还会让你有翻身的机会?” 湘蓉顿时瞪大了眼,没想到凤辉夜会算到这一处上。 她还想说话,还想去求太子妃,可这时,凤辉夜已经起身振了振袖子,对着侍卫道,“把她带下去!” “不!娘娘救我!她会害死我的!我不要去寺里!”湘蓉大声呼喊道。 侍卫们顾忌着太子妃不敢动,接到萧景行的眼神暗示后才赶快把湘蓉拖了出去。 太子妃此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凤辉夜主动为湘蓉保下一命,已是她仁慈。若是她想要湘蓉死,甚至想要离间他们母子,乘着自己这回被刺杀,已是最好时机。 一瞬间,太子妃对凤辉夜的厌恶之感减了三分。她本也觉得湘蓉此番杀人之计不妥。 凤辉夜虽出言欠妥,却是真仁慈。湘蓉口口声声说愿意死在凤辉夜手里,凤辉夜饶了她一命,她却开始呼救了。孰优孰劣,太子妃心中自然也有了比较。 凤辉夜见着人都走完了,脱下萧景行的长袍,扔给了他,“殿下,待我换件衣服,你送我去城北别院吧。今日之伤势想要恢复元气的话,我得静养一段时间。” 她言下之意就是没精力和太子妃较量了。 太子妃瞥了一眼她全身缠满的白布,原本被萧景行包扎好的地方因为刚才的打斗又裂开了,一片血迹染了出来。太子妃也是为人父母的,看着凤辉夜小小的背部贯穿了那么长一道伤口,也不由心疼起来。 “好,我让人备马车。” 萧景行也不敢再让战损状态的凤辉夜留在宸王府内,大梁以孝治天下,他所接受的教育让他不能对父母不敬,但此番却也没办法信任太子妃了。 “景行。”太子妃忽然叫住他,“我房里有天竺送来的药,要不……” “母妃,不必了。” 凤辉夜整顿好,萧景行便抱着她出了宸王府,两人一道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内,凤辉夜才问萧景行,“你可知安乐公主住处?她被黎云秀一行下了药,也不知严不严重,我得去看看。” “你怎地还有时间顾她人?方才不还说要静养吗?” “可我是大夫,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下药的,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但你现在不适合给她看病。”萧景行严肃地说道,看着凤辉夜固执的眼神,又只好道,“我会让人去打探她的情况,有问题随时告知你。他们对皇姑母没有恶意,不至于会把她怎么样。” 他们原本就只是冲着凤辉夜来的,萧令怡只是捎带上的罢了。 “他们是想要公主失忆。”凤辉夜说道。 “她失忆不是挺好的吗?说不定还能改改以前的脾气。” “她不能失忆!”凤辉夜垂着脑袋,齐蕴之的个人幸福,可还关乎着她的后续计划呢。 虽说凤辉夜心中的确有算计,但是她也真的希望能在这个时代有个家,有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她,能够让她暂得休憩的娘家人。从来到这个时代到现在,发生的那么多事,让她有些疲倦了。今天的两波暗杀,更是让她觉得无比心累。 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城北别院,此时,齐蕴之也趁着暮色,刚刚抵达不久。他一看到萧景行扶着凤辉夜下马车,就立马迎了过去,想要帮着扶凤辉夜另一边。 “辉夜,你可无恙?” 萧景行瞪了他一眼,想要警告他让开,却被凤辉夜给拦住了。 “进去我们再说。” 三人一行上了一处阁楼,凤辉夜先让齐蕴之在外室稍待,自己则和萧景行进了内室,让萧景行帮他换了药重新包扎。 天已黑了起来,四周点起了蜡烛。 两人回到外室时,让佣人弄了些酒菜,三人对坐在窗边。 一轮明月正冉冉升起,将阁楼下方清静的树林镀上了一层银色。 “萧景行我要去你说一件事。”凤辉夜正色道,“此人名叫齐蕴之,是我的表兄。” “表兄?倒是未曾听闻过。”萧景行打量了一下齐蕴之,又看向了凤辉夜,“我看表兄打扮口音不像外地人,齐蕴之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凤辉夜主动去握住萧景行的手,她不知道自己说开了,萧景行会有什么反应。 “我实话就和你说了吧。我的母亲叫齐映月,前右相齐盛之女。” 萧景行顿时睁大了眼睛,连瞳孔都微微震荡着。 怪不得他从来没有听闻凤辉夜谈起她母亲之事,上次陪她去墓前拜会,都到了凤家老宅,凤辉夜也说上山之事自己和道士去就好了,让萧景行就在此休息。 原来凤辉夜的母族已经被抄家灭门。 那眼前这位表兄就应该是当死之人。 “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我杀了他吗?”萧景行此刻的确抱有这样的心思。 他的手按在了剑上,若这个人不是凤辉夜的表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齐蕴之吓得往旁边缩了缩,凤辉夜按住了萧景行按剑的手。 “表兄从未想过要报仇,齐家也从未想过要造反。殿下请饶他一命。” “他若真是你表兄,他就是逃犯。”萧景行沉声说道。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如果单凭他是齐家的孩子就要被连累诛杀的话,那我也是齐家的孩子,殿下不如直接把我也杀掉。” 萧景行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你姓凤。” “殿下,你可知我母亲兴得死?就因为她是齐家的女儿,虽然她已经出嫁,可是凤清远害怕被连累,于是纵容妾室在她住处放了一把火,把她活活烧死。我也差点丧命于此。殿下真觉得如此赶尽杀绝是对的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君要臣死 萧景行头疼。 他的三观总是无时无刻不被凤辉夜冲击着,可又总是拿她毫无办法。 “所以你准备把这个逃犯一直留在身边?若是让人发现了……” “他不是逃犯,他有户籍。”凤辉夜冷静地回答道。 萧景行脸色铁青,未想凤辉夜会做到这一步。 若凤辉夜只是把齐蕴之容留在此,不过一个窝藏逃犯之名,只要他不被发现,凤辉夜舍不得亲人死,养他一辈子没什么问题。 但是她都已经把户籍给他准备好了,也就是说不准备让他躲在这里一辈子。梁都新入户籍需有住宅才能落户,她甚至想要把这里也送给那个来历不明的表兄。 “凤辉夜,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萧景行压抑着怒气,即便他们真是兄妹关系,一个单纯的表兄妹关系何至于凤辉夜做到这步。 她的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些不好的猜想。 “你们该不会有私情吧?今日你为何出现在围场?明明是一个逃犯,竟敢出现在春狩中,是去私会情、人,还是欲图行刺?” 齐蕴之不安地低下了头。 萧景行紧了紧手心,他猜中了,若是以往他正中人心所想,都会淡然而从容,可这次,萧景行却忍不住紧张起来。 无论他是抱着那种目的,萧景行现在都想一刀抹了这个男人的脖子。 他的骨节分明的食指叩击着桌面,略显烦躁地问,“前者还是后者?” 齐蕴之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答道,“前者。” 他的话刚落下,齐蕴之立马被点了穴,凤辉夜原本还在吃东西,一看到齐蕴之定住,赶快转过来头来问萧景行,“你把他点住做什么?” “给你好动手,今日要不你把他杀了,要不我直接点他死穴,再来收拾你。” 凤辉夜纳闷地指了指自己,“收拾我?我没听错吧?” 萧景行瞪了她一眼,哽着嗓子道,“本王几遍对你再纵容,不容不得你与别的男人私相授受。” “私相授受?”凤辉夜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才明白了萧景行到底误会了什么。 “你先把人穴道揭开,他不是和我私会啦!三代以内近/亲乱搞会增加后代遗传病概率,危害孩子健康的。我们两个完全没可能!”凤辉夜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可是不符合优生优育原则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医生,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他私会的是何人,你们又怎么会在围场遇到?” 凤辉夜耸了耸肩,她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萧景行。 “他私会的人是你皇姑母萧令怡。我一路跟着萧令怡才逮到他俩你侬我侬的,不然你以为我会去管萧令怡的死活吗?” 萧景行想了想,凤辉夜的解释的确在理。 他立马解开了齐蕴之的穴道。 “能收了我皇姑母,阁下可真不简单。” 他熟知萧令怡脾气秉性,竟不由地佩服起来。” 萧令怡今年十六,本应到了婚配的年纪,孝明帝安排了无数皇宫大臣的子弟给他挑选驸马人选,萧令怡没一个满意的,甚至动辄打骂,让前来相亲的王工大臣子弟丢尽了面子。 孝明帝本人伤透了脑筋。若是其他公主也就算了,可偏偏萧令怡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孝明帝见不到她满意,只想掏空心思的,把最好的都给她。 原来……是他皇姑母已经心有所属了。 就算只是解决为了萧令怡这个皇室难题,齐蕴之也必须活着。 “齐家是否冤枉我不清楚,但我希望你清楚,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所以齐家才被处以满门抄斩的,或许中间内有隐情,可这也是办案之人蒙蔽圣听,若你还想活命,就以新身份好好活下去,不要妄图找死。” 萧景行警告着齐蕴之。 凤辉夜摆了摆手,“这个你就放心啦,我今天找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两可是想要一起私奔逃出梁都,过你耕田来我织布的农家生活,哪儿有什么心气儿找死呀。” 要不是他看穿了齐蕴之这一点,也不会贸然把他留下,做自己身旁的定时炸弹。 齐蕴之被说地不好意思起来,他确实是一个没什么心气儿的人,以前祖父也总说他这样以后怎么出仕为官,后来齐家突生变故,是萧令怡用尽了全力,加上祖父在朝的亲信于心不忍,才把他给捞出来的。他愤恨过,也想过要报仇,但是潜逃的前一晚,所有人都告诫过他要珍惜性命,他本就没这个胆子,反复回味这句话后更是理所当然地找到了不报仇的理由。 他的祖父毕竟当了一辈子的忠臣,即便是被冤枉而死,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的确贪生怕死,现在我只想和令怡在一起,为齐家开枝散叶,这才是对齐家尽孝,若是我死了,齐家的血脉也就此断了,我便更加对列祖列宗有愧呀。” 萧景行笑了起来,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萧令怡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但他的确与普通王侯子弟的气质不一样。 “你要是带走了我皇姑母,也算是报复成功了。我皇祖父那么溺爱她,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被莫非王臣,你们两个总会被抓回来的。到时不过一人赐死,一人殉情罢了。” 这时,凤辉夜用单薄的肩头撞了撞萧景行,“所以嘛,要是我表兄不被认出来,再借着新身份考上个状元什么的,迎娶公主是不是就有戏了?” “状元?那是什么?”萧景行抬了抬疑惑的眸。 凤辉夜揉了揉脑袋,心想着难不成这里的说法和她在古装电视剧上看到的不一样。 “状元就普通人通过层层考试,活得第一名的人所得的称号,其次是榜眼,探花,还有进士,这些人日后都是可以当官的。” “没听说过,这是什么地方的风俗?” 两个男人同时摇了摇脑袋。 凤辉夜摊了摊手,无奈地问道,“那你们这里选拔文臣是用的什么方式?” “自然是九品中正制度,通过举荐制做官。” “普通人就没有逆袭的机会了吗?” 凤辉夜焦急着,齐蕴之就算换了户籍,也绝对不可能拿到举荐的。他本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 “普通人的确没什么机会,士农工商,代代相传。不过……若是不求做官,只是想要娶我皇姑母,倒是有一个法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辉夜索吻 “什么法子?” 凤辉夜和齐蕴之不由凑近了萧景行。 “再过两月是南梁与北魏两国共同举办的无双盛会,每四年一次,今次在南梁举办,只要获得了与赛的第一名,便能得到无双公子的称号,并且……” 他说到此,齐蕴之马上就接了他的话。 “并且可以让梁国皇帝都为他做一件不损害本国利益的事情。因为无双盛会中拔得头筹是在为国争光,所以只要才华优异者皆可参加,不论身份地位高下,甚至不论男女老幼。” 凤辉夜立马和齐蕴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经提点到位的萧景行则轻声一笑,从容地喝起了茶。 “此事事关我南梁颜面,你曾也是士大夫子弟,当知无双盛会重要性,若是你实力不足,也不会有任何人给你优待放水。” “我知道,我会尽力的。”齐蕴之信誓旦旦地说道,他顿了顿,又问,“对了,你们可知令怡现今情况如何了?有没有醒过来?” “我让人打听去了,消息还没有这么快传回。” 几人只好一边吃菜,一边等待着。 晚膳用完,萧景行的人才把消息从宫中带了过来。 “回禀宸王殿下,安乐公主一切无恙。” 齐蕴之听到不免大喜,“我要去见她,我明日就要去见她!” 凤辉夜却觉得事有蹊跷。明明黎云秀的师兄给萧令怡用了那个洗心丹,她可是眼睁睁地看到了的。 “表兄,今日黎云秀他们,确实死在那些药物之下了?”凤辉夜只好先求证其他药物是否有效。 齐蕴之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闭上了眼睛,一副想要呕吐的样子。 “你都不知,他们死的样子……太可怕了……眼球突出,血管爆裂,把我给吓得不轻。” 凤辉夜沉下眼眸,看来那些药的确是有效的。 “那尸体呢?你处理干净了吗?”萧景行冷声问道,若是留一点痕迹被人发现了,麻烦都会纷至沓来。 “处理干净了,你给我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很好用,我是看着他们都化成了血水才回来了,还挖了个坑,把他们扔进去才化掉的。就在屋子后面。我真怕被人给发现了。”齐蕴之说话时,身体还略微发抖,可见不是在骗人。 他虽然没什么心气儿,可到底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即便害怕也会去做成自己答应过的事情。 “那便好。你明日要怎么去见我皇姑母?她在深宫之中,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我与她有过约定,每月单日会在宫外不远处的城隍庙相见。明日我就把无双盛会的事情告诉她,我一定会拔得头筹,让陛下将她许配给我的。” 几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无双盛会的事,夜深了,萧景行安排了下人将齐蕴之送去歇息。只剩下凤辉夜和萧景行二人时,萧景行才对着凤辉夜道,“明日皇姑母不会赴约的,对吧?” 凤辉夜郑重地点了点脑袋。 “虽然传来的消息说一切正常,但是没理由其他药管用,只有这个洗心丹失效了。”她叹了口气,用两只小手撑着面颊,圆溜溜的杏眼转来转去,“看来我明日得进宫一趟了。” “不准。”萧景行果断制止了她的想法,“你到此是静养的,伤好之前都不许离开。” 凤辉夜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她本就不是一个容易服软的人,所到之处腥风血雨。若是从前她身子骨硬朗,萧景行不怕她吃亏,反正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但是这次她带着伤,萧景行实在放心不下。 “喂,哪儿有你这样霸道的。”凤辉夜不服地用小手推了推他。 “我对你霸道的少了,不然你怎会这么胆大妄为。总之这回本王绝不会让步,不听话就把你给锁起来。”萧景行捏了捏她的脸蛋,今日凤辉夜失血过多,脸都白了不少,看得萧景行心疼。 凤辉夜努了努嘴,愤愤道,“你敢!” “你看本王敢不敢!要是你身体好的,说不定还有点费劲,可现在你在我眼里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 萧景行将凤辉夜抱进了内室,放在了床上,俯身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春狩三日,明日无早朝,本王尚可留下来督促你。” 凤辉夜勾住了他的脖子,挑眼看着他,“哦?只怕是王爷是想要留下来吃我豆腐的。” “你不允吗?”萧景行反问她。 “那就再让你亲一口吧。”凤辉夜仰着脑袋,闭上眼,把嘴唇凑了上去。 萧景行看着她,笑了起来,确不吻她。 等了好久,凤辉夜没等到吻,不满地把手松开。 “哼,不亲算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存着罢。” 他摸了摸凤辉夜的脑袋,方才看着她索吻的样子,火光映照下格外可爱。 他不敢亲她,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去深吻,去用力,想把她揉进身体里,不小心撕裂她的伤口。 “没有可就是没有了,你别想存着,这里又不是钱庄。” “那就下次本王再强取。” 凤辉夜缄默着,躺在床上侧过了身,背对着萧景行,悄悄用手指摸了摸嘴唇。她是真的好想亲亲他。 “既然你躺下了,我就不打扰你歇息了,明早再来帮你换药。” “好。”凤辉夜点了点头,小身子跟着动了动。 萧景行离开,她才重新又坐了起来,写了一封信。 “掠影,你可在?”凤辉夜朝着窗外喊道。 掠影立即现了身。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有三日假期,傍晚才被紧急召回的。 “三小姐,掠影在此,不知三小姐有何吩咐?” 凤辉夜把信递给了掠影,“这封信帮我交到廉王手中。” “现在?夜已深,只怕会打扰……” “打扰就打扰呗。他会体谅的。辛苦你跑一趟了。” 说完凤辉夜就关上了窗,准备睡觉。 她今日给自己打那一针是强催精力的,有副作用,所以她需要萧明慎帮忙。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求娶令怡 第二天,凤辉夜整个人都蔫的不行。 她不敢躺着,所以只能趴在床上,早饭也吃不下去,全靠萧景行一口一口地喂,才勉强吞了点流食。 齐蕴之早早出了门,毕竟这里到城中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萧明慎借着担心萧令怡的名义,向孝明帝告辞,清早离开了围场。先去了一趟宫中,快要中午时才赶到了城北别苑。 萧景行看到他来此毫不惊讶,反正肯定又是凤辉夜喊的。只是萧明慎和凤辉夜有时走的太近,让他有点不舒服。可他又知萧明慎是正人君子,凤辉夜纯粹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所以即便他们有共同计划,也不至于没有分寸。 他心里这样想着,等到萧明慎和凤辉夜谈话时还是坐到了萧明慎对面。 凤辉夜趴在床上,用床帘把人盖住,因为凤辉夜蔫地连说话力气也所存不多,萧明慎只有理她近一些才听得清楚。萧景行还觉得不妥,硬是让人来搬了张屏风,这才放心他们俩说话。 “今日我按你说的去宫中,给皇妹看诊过了,她看上去的确一如往常,诊脉也诊不出什么奇怪之处。不过,我察觉出她唯一的变化是比平日要温驯许多,今日有一个宫女伺候她时不小心把皇妹的胭脂盒弄掉在了地上,若是往日那丫鬟一定免不了一顿刑罚,可今日皇妹只是叫她小心一点。”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那东西叫做洗心丹,说不定还真是洗涤心灵的。 “这样看来,她服下那枚丹药,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萧景行这样认为着。 萧明慎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觉得,宫中少了朵霸王花,那些宫女太监,甚至低等妃嫔们日子都会好过多了。” 凤辉夜听着他们的想法,简直想要翻白眼。虽说她也觉得萧令怡对待旁人的一面有些过分,但是用药物来控制人性,那是恐怖分子才会做的事情。 “那她有提到昨日的事吗?”凤辉夜懒洋洋地问道。 “昨日的事情她没有主动提起,我试着问过她,她好像也忘记了一部分,只记得昨日春狩,要做什么事情,不知道怎么地就回到宫中了。” 凤辉夜垂下了眼眸,“我有个猜想……也不知对不对。” “你有何猜想?”萧景行和萧明慎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怀疑她不是单纯地遗忘了一段记忆,而是遗忘了情绪,之前所有会让她情绪波动大的事情她都记不得了,按目前这个状况来看,日后她或许会变请一个毫无感情的人。” 凤辉夜故意把情况说的更为严重,好引起这两人的注意。却不想萧明慎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放屁!” 凤辉夜完全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们这些男人有毛病是吧?那是人,活生生的人!怎么可以因为你们的喜好就任由她变成一个活死人呢?气死我了!”她气得用手捶了捶床,原本她觉得萧明慎思想前卫,可是听到他对自己亲妹妹这个态度,凤辉夜简直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萧景行很少见凤辉夜这么生气,不由心想幸好此话不是自己说的。 他走到了屏风内,试图安慰凤辉夜,凤辉夜小嘴鼓起,活像是自己受了委屈的样子。即便凤辉夜和萧令怡有着齐蕴之那层关系,他如此生气着实未让萧景行预料到。 和凤辉夜隔着两千多年的思维的萧景行又怎么会知道,凤辉夜生气只是单纯因为这个时代不把女人当人看到而生气,和那个人是萧令怡还是别的人没有关系。 她来此也有半年时间,刚开始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勉强算是如鱼得水,可昨日那么多事情还是让她觉得,22世纪最好!封建社会吃人! “辉夜,别气了。皇叔此话也有他自己的立场。”萧景坐在她身边,让她侧躺着,把脑袋放在了自己腿上。 凤辉夜弱弱地哼了哼,她现在要是生气吵架的话一定吵不过的,她说话都好费劲。刚刚真是气昏头了才说了那么多。 “三小姐,我是令怡的亲阿兄,除了父皇母妃当属我最疼她。我会这样说……是因为前几日父皇有找我谈话。” “何话?”萧景行为了让凤辉夜省点力气,替她问道。 “相雄国太子向父皇求娶令怡。” “相雄国?那可是雪域之地,从不参合中原之事。那里民风彪悍,风土人情皆与南梁北魏不同,为何会忽然求娶萧令怡?而且偏偏是萧令怡?” “正因为他们民风彪悍,才想要一个同样彪悍的女子做太子妃。这位新立的太子有点意思,杀了九个兄弟登上的太子之位,若是在相雄贵族中挑选太子妃,他怕会受到外戚的制肘,这才想到了来南梁联姻。父皇虽然婉拒了,可那位太子声称自己也要参加无双盛会,若是拔得头筹再来向父皇求娶。他说的信誓旦旦,要真成了……依照令怡的脾气,不得要不杀人要不自杀。” 凤辉夜眯了眯眼,原来盯着着无双盛会的,不止他们。 “那也得他能成,相雄国的人能懂中原文化吗?”凤辉夜反驳着。 萧明慎苦笑一声,“他便是用中原纵横之术,把他九个兄弟弄死的。听说他之母妃也是个中原人,但是相雄国与中原不同,除了皇后,其他妃嫔都没有露过面,甚至很多都是从民家强抢过来的。一想到令怡会去这样的地方,哪怕是万分之一可能,我都宁愿她没有感情,大抵离开时也不会难过了。” 凤辉夜冷哼一声,“未想到廉王殿下也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从我手上吧公主抢走,没门!” 萧景行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话说的像是你要娶了我皇姑母一样。” 凤辉夜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反正我不准外人把咱们的公主娶走,听到没有。” “我知道,我不会让人将萧令怡带走的。但是六皇叔的担心不无道理,相雄国邪门的很,听说是有神助,整个国家僧侣地位也高得惊人,甚至凌驾于贵族之上,连王族都会出家一段时间以此获得神助……” “神都是假的。”凤辉夜断言道,“你都忘了吗?咱们去过那个村子。那些神都是人变的把戏罢了。” 萧景行和萧明慎同时摇了摇头,“等你见过便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玛丹珠 萧景行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话说的像是你要娶了我皇姑母一样。” 凤辉夜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反正我不准外人把咱们的公主娶走,听到没有。” “我知道,我不会让人将萧令怡带走的。但是六皇叔的担心不无道理,相雄国邪门的很,听说是有神助,整个国家僧侣地位也高得惊人,甚至凌驾于贵族之上,连王族都会出家一段时间以此获得神助……” “神都是假的。”凤辉夜断言道,“你都忘了吗?咱们去过那个村子。那些神都是人变的把戏罢了。” 萧景行和萧明慎同时摇了摇头,“等你见过便知道了。” 凤辉夜看他们这么说,也不敢轻视了对手。但是她也觉得没有必要为还未见过的敌人担心。 “总之,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恢复萧令怡的情感和记忆。她的人生总该让她自己做主把。” 她义正言辞地说完这些话,然后用着唇语小声对萧景行说,“我不能失去这个嫂子。” 萧景行也同样小声回她,“知道了。” 当天傍晚,齐蕴之回来时,带着一脸的落寞。 凤辉夜倚在萧景行怀里,从窗户中看着楼下交错的花枝间,齐蕴之郁郁寡欢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萧令怡没有见他。 凤辉夜没有安慰他,只是让下人给齐蕴之带了一封信,叮嘱他先去办理好户籍手续。 她蔫了三天才恢复了精气神,元气满满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皇宫,去见萧令怡,好对症下药。 但是,她瞧了一圈也没瞧出来萧令怡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门外高喊一声,“相雄国太子白玛丹珠驾到。” 凤辉夜深呼吸了一口气,太子可是皇储,就连有王的身份加持的萧景行也比这个白玛丹珠身份要低一等,她区区一个贵女,免不了得向他行礼。 她才不想! 凤辉夜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赶紧溜走,但她又为可以见见这个被萧景行和萧明慎都高看的神之子而兴奋。最终决定——躲起来! 她钻进了一出屏风后面,接着屏风中的缝隙看到白玛丹珠身旁还跟着两个穿着僧衣的左右护法。要进屋时他对着两人说这些什么,两人便留在了门外,余下白玛丹珠一人进了屋子。 白玛丹珠虽入乡随俗,作南梁打扮,身上的饰品却带着雪域特色,玛瑙珊瑚绿松石,比起南梁男子的打扮看上去华丽多了。 因为相雄国处在高原,他的肌肤比起普通南梁男子粗糙地多,长相并不算粗狂,非常接近南梁人,五官甚至称得上眉清目秀,到底是中原人生的孩子。 “白玛丹珠前来求见安乐公主萧令怡,烦请告知公主。”白玛丹珠对着伺候萧令怡的两个宫女说道。 “请相雄国太子殿下稍等。” 明明没几步路,宫女硬生生来回走了一遭,才对白玛丹珠说,“公主有请。” 萧令怡在内室,宫女也就把白玛丹珠带去了内室一叙。凤辉夜眼瞅着自己看不到戏了,等白玛丹珠走进房间,合上门,她才又从屏风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外。 两个宫女知道她是萧景行的准王妃,方才又为萧令怡看诊,萧令怡还对她客气,于是没有阻拦。凤辉夜还在窗子上戳了一个洞,往里面看去。 “在下白玛丹珠,得见公主花容月貌,真是三生有幸。” 白玛丹珠说着奉承的话,却丝毫没有谄媚的语气,凤辉夜甚至觉得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冷清的味道,就像是21世纪末期还没有那么先进的机器人一样,让她莫名有点恐怖谷反应。 萧令怡也冷,吃了洗心丹的她毫无情绪,拉扯着面部肌肉笑了笑,轻声道,“令怡才是,久仰相雄国太子大名。” 凤辉夜甚至怀疑自己是在看两个机器人相亲。 她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却听白玛丹珠忽然道,“门外之人,何必鬼鬼祟祟,想必是公主院内来客,不如大方一见。” 凤辉夜顿时来了兴趣。她离白玛丹珠甚远,自认动作也够小心谨慎简直是间谍级别的,却被他发觉了踪迹,白玛丹珠看来有点本事。 凤辉夜推开了房门,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行了个拱手礼,她不打算用贵女的身份见此人。 “相雄国太子殿下,久闻大名,卑职乃宫中太医院吏目,原本是来为公主殿下看诊的,却不料太子殿下您也来探望公主,未免冲撞了殿下,所以卑职才暂退一旁的。” “公主她生病了?”白玛丹珠问道。 “不能算病,只是被人喂了一些丹药,然后情绪波动减少,似是也失忆了。” “丹药?让我一观。” 白玛丹珠取下脖子上的一串念珠,缠在了手上,闭上眼,嘴里默念起了经文,把念珠靠近了萧令怡,不一会儿便急促地收回,美目瞬开。 “适才我还纳闷怎么公主与传说中不一样,原来是中了药,看样子并非难解,且让我试试看。” 白玛丹珠双手合十。手中念珠顿时套在了双掌虎口之上,他又念起了经文食指中指并拢,点在了萧令怡的额心。 凤辉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她竟然觉得白玛丹珠指尖上闪起了奇妙的金光,四周微微蔓延起一股莲花的清圣香味。 萧令怡合眼,再一睁眼,顿时激动地大叫起来。 “你是何人!大胆!竟然敢近本公主身!来人!把他拖下去。” 萧令怡就像是不认识白玛丹珠了一样。 凤辉夜想要安抚她,立马挡在了她的身边,将萧令怡和白玛丹珠隔开。 “公主,此人是白玛丹珠,公主方才还与他交谈甚欢,公主不记得了吗?” “我管他白马还是红猪,出现在本公主房里就是不敬,把他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法器念珠 宫女侍卫一听到萧令怡的叫声,立马鱼贯而入。 对方是相雄国太子,当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凤辉夜看着这个情形怕双方僵持着都没有台阶下,立马对着冲进来的宫女侍卫道,“都下去!公主刚恢复,情绪不稳定,我会安抚她。” 众人皆知她的身份,没人敢违了她的命,纷纷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萧令怡瞪了她一眼,“凤辉夜!你!你要帮着这个外人和我作对?” “你误会了,他是相雄国的太子,是他救了你。”凤辉夜凑近了萧令怡,在她耳边道,“表嫂,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不然你就把我表兄给忘了。” “我怎么会!”萧令怡不可置信道。 “你都记不得这些天发生什么了吗?”凤辉夜问她。 萧令怡张了张嘴,刚准备回答,白玛丹珠就抢先一步道,“她记不得了,以前的她和新创造出来的她,只能二选一。” 他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凤辉夜。 “你应该懂的吧?” 凤辉夜觉得他说话的神情有些邪乎,没有理他,又接着安抚小声萧令怡。 “表嫂,这几日我表兄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如今你能恢复过来,他定是无比欣喜。明日不如你们老地方一叙,互诉相思之苦?” 凤辉夜话一说完,萧令怡马上就红了脸。 “讨厌,我知道啦。明日我会去的。” “如此便好,那今日表嫂先行休息一会儿,我先回家把消息带给蕴之表兄,免得你明日看到他呀,他都饿瘦了。”凤辉夜打趣着。 萧令怡低了低头,娇嗔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张嘴,可真不饶人。” 平日高高在上的安乐公主,流露出这样娇娇女的神情,谁看了不会心动呢?凤辉夜见着都心神荡漾,可是那相雄国太子却一眼也没往萧令怡那边看,反而敛着眼眸,深沉地打量着凤辉夜。 凤辉夜一转身,就对上了他的目光,被盯着觉得浑身发毛。她向着萧令怡行了个礼,说了声,“那辉夜告辞了。”便急忙钻出了内室。 她出了宫殿,刚准备透口气,一看着殿外守着的两个穿僧袍的和尚,就轻松不起来。 刚刚那个白玛丹珠太奇怪了,他竟然就用一串珠子在萧令怡面前晃了晃,讲了几句咒语,就把萧令怡给治好了。难不成那串珠子是能包治百病的?白玛丹珠真是什么神之子? 凤辉夜不愿再多想,刚走两步,却听到身后传来白玛丹珠的声音。 “姑娘请留步。” 凤辉夜回过头,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听闻太子殿下您想求娶我们公主吗?怎么都不留下来表现表现?” “我再多留一会儿,只怕会被你们美丽的公主给轰出来,不如自己先退一步。”他说这话时,眉目间依旧是清冷的,就像是雪域盘旋的孤鹰,远山久年不化的寒雪,毫无人情味,却又有种奇妙的藐视众生的慈悲感。 偏巧凤辉夜听了他的故事,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慈悲的人。 “那太子爷把我叫住做什么?” “我对你有惑,姑娘似乎不只是一个没用的医官这么简单。” 凤辉夜脸色僵住,她简直想打人。这混蛋居然看低她的医术! “你说我没用,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把安乐公主治好的。” “秘密。”白玛丹珠干燥的唇吐露道。 “既然你用这两个字搪塞我,那我也没什么能告诉你的。” “无妨,待到无双盛会,你之身份总会揭开的。” 凤辉夜郁闷地努了努嘴,觉得自己这一遭吃亏了。她想了想,又看向了白玛丹珠脖子上那串珠子。 凤辉夜绝不相信念两句咒语就可以把人的选择性失忆治好,所以她决定从这串珠子下手,找找科学论据。 她指了指白玛丹珠脖子上套着的念珠,“我见太子爷所用法器精致好看,不知能否借与我见见世面?” 这回白玛丹珠倒是爽快,低着头将念珠取下,双手递到了凤辉夜面前。 “母妃说中原人都怕这些,倒从未见人会有姑娘这般感兴趣。” 凤辉夜嗤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一串唬人的法器,有何可怕的?” 她的纤纤细指在念珠上轻轻抚/摸着。 宗教一直是个神秘的东西,纵使22世纪科学再发达,信教的人也根本没有半点减少。所以念珠这类的东西,凤辉夜是见过的。 普通念珠一般都是棕色或者黑色,但是白玛丹珠这一串却十分不同,念珠主体是白色的,加以红色的坠饰,看上去格外别致。 凤辉夜把念珠反反复复地翻来翻去,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甚至连这串珠子的材质都看不明白。 “你这念珠是用什么珠宝打造的?我好似从未见过。” 她现在已算是博古通今,没见过的东西并不多。 “这是幼儿尾指的指骨,只取指尖的一截,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打磨而成的。” 凤辉夜顿时一阵头皮发麻,赶忙把念珠推回了白玛丹珠的怀里。 “你不是再与我说笑吧?你可别想吓唬我。” 凤辉夜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看着那串珠子时,心头就一阵阵泛寒。这么多珠子,起码一百来颗,那就是一百多个幼儿。 白玛丹珠脸上却半分开玩笑的影子也没有。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何必要吓唬你?” 凤辉夜微微颤抖着,幼儿都屠戮,那和禽/兽恶魔有什么区别。就这样他竟然还好意思自称出家人。 不过……按照萧景行和萧明慎的说法,相雄国的确是个政教合一的地方,皇子需要出家求得神佛庇佑,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确是出家人无误。 “你们相雄国人真奇怪,为了一串法珠,就要牺牲掉百来个孩子吗?日后这些孩子生活可怎么办?” “姑娘不必担忧这个问题,这时他们满门的荣耀。并且……他们已经将自己的身心全部献祭,自会往生乐土。这是他们的幸运。” 凤辉夜被吓得差点身子一软。 往生乐土,也就是说这些孩子全部都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笔空四海 凤辉夜再一看那红色的坠饰,已不敢再问那是什么。白玛丹珠现在在他眼里就像是还在流沙河里吃过路人的沙僧一样,脖子上挂满了无名的骷髅。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要事,就不与太子爷多谈了,我先告辞。”凤辉夜拱手立马打算开溜。 “那后悔有期。” “别了吧,后会无期,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死生不见。” 凤辉夜几乎是灰溜溜地跑开了。她虽然手上也有性命,可她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无辜,她也坚信自己是在惩恶扬善,但白玛丹珠那串白玉似的法珠背后却都是稚子的冤魂! 凤辉夜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原以为自己曾经是军人,是服从命令的合法杀人机器;是医生,是冷漠的死亡宣告人。她已算是看淡了生死,无坚不摧。可不知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她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柔软起来。 不,也许不是她越来越柔软,而是面对的东西比22世纪更残忍,更野蛮! 凤辉夜一回到家,就先告知了齐蕴之萧令怡已经恢复了记忆,明日约他相见的事情。齐蕴之看出了她心神有异,想要问,可是凤辉夜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可你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齐蕴之担忧地看着她,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为兄带你去一处地方。” “不用了,我一个人静静就好了。”凤辉夜拒绝道。 “一个人是不行的,孤木难支,听为兄的话。” 齐蕴之说着,就拉着她的手,让人备了马车。 他们没带任何仆从,齐蕴之驾车,两人一路到了郊外的一处山崖,把马车系在了一棵杏花树下。 杏花树下有一间茅草房,不远处的崖颠立着一处乌黑的亭子,亭子正中央立着一块石碑。 “你带我来此作甚?这是你之前暂住的地方吗?”凤辉夜问道。 “对。不过更重要的是,此地曾是祖父寒窗苦读之处,你来看这边的碑文。” 齐蕴之牵着她的手,来到了亭子中。 偌大的石碑将满眼的山景遮挡住。 石碑上刻着一行诗句——赖有危崖高百尺,凌云笔下空四海。 “此诗是祖父亲手所提,亲手所刻。你自小生在凤家,可能不知道我们齐家的事情。”齐蕴之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石碑的另一边。 凤辉夜走过去,入目便是满眼的山色空蒙,层峦耸翠。望梁都于日下,目人世于云间。 所有景致都开阔了起来,清风吹拂着凤辉夜的衣襟,让她的心也平静了起来。 “哇,这里风景好好,外祖父可真会找地方,这么美的景色中寒窗苦读,好像也不是那么苦嘛。” “你错了,是更苦。人在顺境中会消磨志气,耽于美景美色,因外物若乱己心,即便日后被委以重任,也会在酒色财气中迷失掉。所以祖父一直在锻炼自己的意志力,于美景中读书,于酒色中读书,于街市中读书,心志合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凤辉夜皱了皱眉头。 “他真有这么厉害吗?你说街市美景中读书我能相信,于酒色中读书还能不动心,这不可能吧?” 他又不是柳下惠! “其实也并非完全不动心,毕竟人非圣贤,所以动心忍性,便足矣。”齐蕴之望着山色,微微一笑,“时间风云变幻,可只要心境不变,足以以不变应万变。” 凤辉夜似懂非懂,望着眼前的秀丽山河,再过两千年,这里就会竖起高楼大厦,工业,文明,科技……历史滚滚向前。是需要多大的胸怀和志气,才能动心忍性,以不变应万变呀。 “赖有危崖高百尺,凌云笔下空四海。外祖父目空四海,可真是豪杰。” 凤辉夜说完,忽然感觉到一些灵光闪过。 的确,她是心神不稳了。 来到这里以前,她是维和部队的高级军医,人生一路上几乎绿灯通行,虽然学习很辛苦,但是从来没有事情跳出她的意料外。来到这里以后,她自视甚高,毕竟拥有上下五千年来累计的智慧,她虽然会遇到危险,大体这些古代人还玩不过她。可是自从疫病以来,她始料不及的事情接连发生,甚至今天还看到了白玛丹珠那样异端,让她对这个所处的世界产生了微妙的恐惧。 凤辉夜平复了一下心情。战胜恐惧的唯一办法,只有直面恐惧。 她回头看了齐蕴之一眼,忽然觉得他果然是具备着齐家精神的人,齐家未灭时平静闲淡,齐家遭灭时仍旧这样的态度。好像只有遇到和萧令怡有关的事情才会失神丧志,可也仅仅是如此,没什么积极的态度。没有野心也没有算计,只是温温柔柔地包容着一切。没有让他杀人,只不过销毁尸体都吓得牙齿发抖。 他这样的人,不应当会爱上萧令怡才对。 凤辉夜坐在靠近悬崖的座位上,扭过身子,双手靠在栏杆上,平视着远方问道,“表兄,你与安乐公主是怎么认识的呀?” “幼时陛下带公主来齐家与祖父谈话,公主就在咱们后院玩。那时候我在房里读书,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颗金蛋丸,祖父训诫我读书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分心,所以那天我几乎被打的满头包。” 凤辉夜有些震惊,满头问号地对着他道,“所以你应该是知道她本性的咯?” “那时我在看书,其实也不知道是她打的我,后来用晚膳时祖父看着我满头包,才问我是怎么搞的。我也答不上来,但是陛下一下子就猜到了,把令怡带到我身边来让她给我道歉。” “那她道歉了吗?” “她踩了我一脚,还对我做了个鬼脸,说本公主就算打了你,也是你该受着的。” 凤辉夜皱着眉头直摇头,“表兄你是抖m吧?这样都能爱上?” “那是你不知道小时候的令怡有多可爱,虽然傲慢却又带着娇气,若非她是这个脾气,不知道多少王公大臣子弟爱慕她,我反而不敢去奢求了。” 凤辉夜听完,大致就是个书呆子爱上傲娇公主的故事,和那些古代书生爱情小说如出一辙,听的凤辉夜兴致缺缺。 但是这一行,她也好想找回了点自我的感觉。 “表兄,你送我到梁都城内吧,我有点事情要办,不忙回去了。” “你要做何事?” “见你的情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拜访行馆 “我的情敌?这是何意?我同你一道去。”齐蕴之立马道。 “不用了,我找萧景行陪我。表兄你是最后的王牌,不急着出场。” 凤辉夜让齐蕴之驾车将她送去了宸王府,进去找萧景行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太子妃携几个婢女在院中赏花。 凤辉夜向太子妃远远行了个礼,正要拎步子走人,太子妃却叫住了她,主动朝着她走了过来。 “辉夜,你伤势可恢复了?” 凤辉夜客套地服了服身子,“多谢娘娘挂怀,已好大半了。” “那便好,你不在这几日,我时常担心着你的伤势。本说去看看你,可景行他又不愿意。几日前的事情……那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 “娘娘,事情既然过去了,我们就当翻篇了吧,反正我也没死成。”凤辉夜耸了耸肩,反正她也干不掉太子妃,不如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 “以前是我对你不了解,你是一个胸怀宽广的孩子。”太子妃握着她的手,夸奖道。 凤辉夜叹了口气,“娘娘您误会了,我能放下不过是因为您是殿下的母妃,而殿下从头到尾都站在我这边,我没有受半点委屈。娘娘,我还有要事,要先行去会一下殿下了。告辞。” “好。”太子妃点了点头,从袖中摸出了一盒药膏,递到了凤辉夜手上,“这是天竺传来的圣药,你涂在伤口上,多涂几日,不会留疤。” 凤辉夜知道推辞不下,于是收到了手中,“谢谢娘娘美意,辉夜会用的。” 她当然不会用,且不说这个东西有没有效果,她确实没那么容易对太子妃放下戒心。何况,她自己有药。 凤辉夜向太子妃告辞,去到了萧景行书房。春狩结束以后,他就回了宸王府,住得远了每日上朝议政多多少少不方便。 两人已经三日没见,萧景行看到凤辉夜来找自己,紧绷的脸上立马多了丝笑意。 “我还以为要等到我去找你,未想你会更加想我?” 凤辉夜趴在他的案几前,灵动的一双大眼睛望着他,“殿下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情意吗?咱们那么久了,殿下都看不到我的真心吗?” 萧景行一听她话说的那么娇媚,就觉得事有蹊跷。 “你不妨有话直说,总觉得你现在像是不安好心的样子。”他说着,用手中蘸着朱砂用来批红的狼毫笔,在她没心间轻轻点了一下。 凤辉夜听他猜出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我就直说了,今日我去看安乐公主,正巧碰到了想要向他求婚的白玛丹珠,那人好邪乎呀,竟然用一串念珠在公主面前晃了晃,念了几段咒语,公主就被治好了。” 她说的绘声绘色的,就像是在讲单口相声一样,但是萧景行却不为所动。 “然后呢?仅是如此,你不应该高兴吗?你表兄的情敌反倒帮了你表兄一个大忙,可喜可贺。” 凤辉夜拍了拍手,“对呀,原本我是挺高兴的,但是……后来他把我给吓着了,你知道他那串珠子是什么材质的吗?是死去稚子的尾指磨成的,这人和我们此前去见那个邪教我看是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竟然识不破他怎么做到治好公主的,毕竟公主也不可能和他串通对吧?” 萧景行点了点头,“莫说他和我皇姑母不熟,就算熟,皇姑母大多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所以我想要去探探他的虚实,你应该知道他的住处吧?陪我呗。” “你要去探虚实?怎么探?”萧景行放下笔,拉住她的手,把她圈进了怀里。 “夜探会不会很刺激,穿夜行衣,上墙揭瓦那种?” 萧景行忍不住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头顶,“你看这上面是什么?” “天花板。” “寻常百姓家尚可上墙揭瓦,他住的是行馆,哪儿那么容易被你夜探到什么重要情报。” “可我真的很好奇呀,要是没有个答案,三天三夜都会睡不着那种!” 萧景行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你呀,争强好胜。” 凤辉夜回过了头来,急急道,“你是没看到!你看到一定会跟我一样好奇的!我不把他拆穿了,不是等着他在我们大梁的地盘上坑蒙拐骗吗?这种拿孩子当祭品的邪教,早晚我要把他给灭了!” 萧景行又是一阵笑,“你若说你要灭了北魏我都信你,可是你说你要灭了相雄国和他们的国教,此事绝无可能。” “为何绝无可能?” “你可知相雄国在何地?西南雪域之上最巅峰的位置,无论是周边哪个国家的军队想要攻上去,半路上恐怕都会死大半的人。” “我只是说灭教,又没说灭国。”凤辉夜心里大致清楚了相雄国的位置,中原地区确实对那边鞭长莫及。 “你都无法毁灭他们的肉体,何谈毁灭他们的精神?不过,既然你想要探,我也不妨带你去拜会拜会他。” 他是大梁的宸王,是皇长孙,除了帝后已经他母妃以外,无论爵位还是顺位,他皆是最尊贵的。由他出面正式拜访,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这位太子确实挺神秘的,听闻三日前就已经到达了梁都,皇祖父本有意为他接风洗尘,但却被他以水土不服,需要静养几日推了,随行没带侍卫,没带妃嫔,带了三十多个和尚,也不知道一行人在行馆做什么。” 凤辉夜捂了捂脸,想到19世纪起开始流行那些耽美文学,“和尚也可以美貌呀,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的感觉难道不刺激吗?” “你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那是三十多个和尚,他吃得消吗?” 凤辉夜惊恐地看着他,“殿下你也懂?” “书中典故罢了,断袖分桃还是略有耳闻的。但我觉得那位太子不会是这样的人,他们的国教是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的,他能走到此间地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萧景行安排人递上了拜帖,一般主人恢复都会邀请客人翌日来访,可白玛丹珠却很快派了僧人来回话,邀请他们二人共进晚膳。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行馆用膳 白玛丹珠所住的行馆离宸王府并不远,驾马车只需一刻钟的时间便能到达。 此时已近黄昏,街面上都挂起了红灯笼,迎接黑夜的到来。 两人刚步入行馆,就看到三十个左右排开,迎接着两人进入。这般的场景有点诡异,就像是二人并非来拜访一国太子,而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取经的一样。 “二位,太子已备好酒菜,等候多时。” “烦请大师引路。” 队伍最末尾手持金刚法杖的和尚带着两人来到一处凉亭。 雕龙画凤的朱红色圆亭四周挂着色彩艳丽的类似唐卡的画帛和风马旗,大梁与相雄的文化交织在一起,冲击感格外强烈。 “大梁萧氏皇长孙萧景行携未过门的妻子凤辉夜前来拜会相雄国太子。”萧景行拱手自我介绍道。 凤辉夜也随之行了个礼,视线不小心接触到他脖子上的念珠,忍不住心头一寒。 白玛丹珠依旧一副无悲无喜,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回了礼,“二位幸会,请坐吧。” 三人在凉亭中落了座,凤辉夜面对着那串念珠就有些心神不宁,她努力 让自己不在意,于是把目光投到了画帛上。 “这是释迦摩尼佛?”凤辉夜盯着画帛好奇道。 “那是何方神圣?白玛丹珠未曾听闻过。”白玛丹珠也将视线转到画帛上,介绍道,“此乃敦巴辛饶弥沃如来佛。明示万物称为“敦”,养育大众是为“巴”,心性普遍称为“辛”,利众极妙而称“饶”,应化人身是为“弥”,有情顶饰名为“沃”。敦巴辛饶弥沃既是相雄国教众菩萨之首,也是我之先祖。” 他能理直气壮地把被神话了的佛说成是自己的先祖,怪不得相雄国的国王会被称为神之子了。政教合一的国家果然喜欢玩君权神授这一套。 而此时,萧景行的目光打量着白玛丹珠脖颈上那一圈念珠,他用手安抚般地握了握凤辉夜的手,小声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觉得他那串珠子不像是什么幼儿的尾指骨,倒像是白玛瑙配红珊瑚。” “是他自己说的!”凤辉夜低声回道。 “那就是你被他骗了。你仔细看看,人的骨骼即使被打磨过也不应该是这种光泽,他脖子上的的确就只是普通的白玛瑙。” 凤辉夜也是见过无数人体标本的人,她早前没怎么注意,现在仔细一看,白玛丹珠所戴的确实不似人体骨骼而更像是宝石。 她顿时捋了一下思路,俗话说科学发展到尽头都是宗教,其实不过是实验科学和经验科学的差别,如果白玛丹珠可以在念珠材质上作假,那么凤辉夜有理由怀疑他的确用经验科学治好了萧令怡却披着一层装神弄鬼的外衣。 凤辉夜笑了笑,既然是假的,那她倒要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打假。拿一些歪门邪术冒充神迹的人,怎么配娶她的嫂子。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遗传的先祖,天生就有神力咯?”凤辉夜把手撑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问道,语气中还有丝丝挑衅的味道。 “称不上是神力,也并非全是先祖给予,不过后天修行罢了。白玛丹珠早年因母妃关系学习汉文较多,疏于国教,也是近些年得任太子之位才全心修行先祖之道的,还知之尚浅,不足为道。” 他说话温吞且慢,完全就不像是传说中灭了兄弟登上太子之位的人,要是凤辉夜没听说过他的话,还以为他是齐蕴之那样的书呆子。 “太子爷,在你们相雄所有人都信奉你们的国教吗?”凤辉夜又问。 “也并非如此,我母妃就不信,也没有人逼迫她信,所以她才能从小教导我中原文化。” 凤辉夜努了努嘴,用手指绕着头发,这一条倒是让他们那个国教那么具备邪教特征了。难不成白玛丹珠所说那些全是虚张声势? “两位,吃菜吧,今日我所备酒菜全是我们相雄国的名菜,相雄与中原文化有异,也不知道合不合二位胃口。”白玛丹珠指着桌上的菜品说道。 “多谢相雄太子款待。”萧景行客气说道。 桌上的菜的确和中原差距很大,看起来粗糙又豪放,没有什么多余的辅料,一眼望过去就是大块大块的肉,大块大块的土豆。 凤辉夜吃的精细,她原本觉得南梁的食物已经算是比较粗糙了,比不得22世纪的分子料理,这些相雄国的食物就更是让他开了眼界。凤辉夜甚至怀疑自己吃不吃的下去。 相雄国人不用筷子,和尚们先为他们端来了洗手的水盆和擦手的白布,两人学着白玛丹珠的样子,直接用手抓。 凤辉夜不敢吃没有放什么调料的肉食,所以先试了试土豆,令她意外的是这土豆口感真的和中原完全不同,虽然没有调料,原本的朴实的清新和回甘却已经足以满足她的味蕾。 “这个……好吃诶。” 凤辉夜一吃到好吃的,脸上的笑容就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 听到凤辉夜说好吃,向来面不露喜愠之色的白玛丹珠嘴角竟有一丝极浅的笑意,“能习惯就好,这是雪域高原所养,神山灵地清泉源水所育。其他的姑娘也可以试试。” 凤辉夜尝试了一个好吃,马上就开始伸手吃牛羊肉,牛是牦牛,羊是藏羊,吃起来有浅浅的腥味,但是都在可以接受范围内,凤辉夜觉得自己来蹭这顿饭可真是蹭对了。 接着,她又喝了相雄国特有了甜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饮料,凤辉夜喝了好多,脸有些红红的,却完全没有醉。 萧景行看着她美滋滋的样子,一边帮她拿烤羊腿,一边小声在她耳边问道,“你是不是吃的太饱,都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可是她央着他陪她来行馆探一探白玛丹珠虚实的,现在她就只探出了相雄国的食物不错。 凤辉夜握过他手中的羊腿,一边小口嚼着一边眨巴着灵动的眼睛抱歉地看着萧景行。 她其实是做好了准备来的,一下子把正事给忘了。 第一百五十章 切磋较量 萧景行看凤辉夜还在啃羊腿,只好先顾自己的大局,探探白玛丹珠此行用意。 “相雄太子,听闻你此次也会参与由我们大梁主办的无双盛会,想必也抱着与我大梁交流的考虑在,不知你如何看待现在相雄与梁国两国的关系呢?” 谈话进入到外交环节,两人先是互敬了一杯酒。 “相雄与贵国在梁西南处接壤,由于相雄地势特殊,鲜少与梁国直接接触,也是因此,相雄从未与贵国发生过任何战事,即便是边境上的小摩擦也很少有。我之前也说了,我母妃是中原人士,所以我也算半个中原人,如两位若见,相雄作物优良,牛羊肥美,佛法精妙,而中原所产的茶叶丝绸瓷器深受相雄人民的喜爱,中原文化更是博大精深。所以白玛丹增希望日后梁国能够互通有无,增进互相的了解。这次参加无双盛会,当然也是为两国交好做准备。” 萧景行转头看了一眼亭外站着的僧人,好奇地问,“既是为互通有无和增进了解做准备,为何相雄太子带这么多僧人同行?” “宸王殿下有所不知,在中原或许僧侣只是普通的僧侣,但是在我相雄有句话叫,上之辛绕们尊贵,下之国王们威武……我所带来的僧侣皆是辛饶米沃之嫡传弟子,在相雄地位比普通皇室贵族更尊贵,也更能传递相雄文化。因为僧侣们常年出家,精修佛法,所以比之其他人更能够接受中原的环境。这便是我的考量。” 凤辉夜此时终于吃完了肉,用手抹了抹自己脸,狡黠的眸子在僧侣们身上转来转去。 “这么说的话,他们和一样具有神力咯。相雄的神力,我可是好奇的很。” “能让准宸王妃好奇,是我相雄的僧侣的荣幸。”白玛丹珠依旧一板一眼地说道。 凤辉夜用手撑着脸,满脸扬着笑容,“太子爷若要客气,叫我三小姐便好,准宸王妃听着有些别扭。” “好,三小姐。” 凤辉夜满意地点了点脑袋,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女姿态,“讷讷,太子爷,你都不问问我我什么好奇吗?这样我都不好接话。” 萧景行知道,一旦凤辉夜露出这幅表情,就是脑子里的坏水无处安放了。但是她对别的男人露出这幅具有诱/惑力的表情,萧景行见着心头也不是滋味。 他拽了拽凤辉夜的头发,瞪了她一眼,“给我把你的表情收一收。” 凤辉夜只好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脸色,小声抱怨道,“那看上去多不客气呀。” “我看你也没想客气。”萧景行也压低了嗓音,吐槽着她。 看他们两小话说完了,白玛丹珠才缓缓道,“那三小姐为何好奇?” “因为我也会一点法术,所以想要和你切磋较量一番。” “哦?不知三小姐所学是何门何派的法术?” “没有门派,无师自通。”凤辉夜拿出了纸笔信封,沿用着之前她在村子里雪莱的把戏,“这样,咱们来简单点,你在脑海中想一个一百以内的数字,写在纸上,装进信封里,我只要感知一下信封,就能得知你所思所想,猜到你心中的数字是什么。” 她说着,把一套东西递给了白玛丹珠。 “哦?可白玛丹珠不明白,即便三小姐猜中了,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相雄太子都说了是来交流的嘛,这不也算是文化交流吗?” 白玛丹珠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三小姐如此想,不如三小姐也想一个数字,倒不用写在哪里了,我来猜,至于猜没猜中,凭心自证好了。” “相雄太子就不怕我作弊不认吗?” 白玛丹珠拿着信封,朝着凤辉夜晃了晃,“我信得过三小姐为人,再说了,若是有心作弊,小人者,总有肮脏的手段和伎俩。” 凤辉夜咬牙切齿,她本来就有小手段,自己会有些心虚,被白玛丹珠这样一说,她觉得他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对她点名批评。 偏偏凤辉夜还不能反驳,不然她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小人。 她甚至有些担心自己的手段被白玛丹珠识破。但是这次她才用的酒精已经是改进过的,两三秒就能全部干掉,不至于被白玛丹珠逮住把柄。 “那好吧,我们开始吧。”凤辉夜说道。 “不急。我这里还有一道菜没上,我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要是烤太久肉会老,放凉了,又会有腥味,不如我们先用餐,让我好好想想什么数字三小姐会猜不到。”、 他说完,拍了拍手,僧人们竟然抬来了一整个烤骆驼,那骆驼虽然不算大,但是三人方才已经吃过一些了,看到这一整只骆驼,凤辉夜就觉得肚子有点饱。 “这只骆驼是用八个月大的小骆驼烤的,肉质鲜美细腻,九月太老,七月则太嫩,八个月的小骆驼正好。这是波斯传来我相雄的吃法。两位不妨试试。” 他说着,给抬来骆驼的僧侣使了个眼色,僧侣便立马划开了小骆驼,露出了里面的烤羊。 “骆驼中藏着的烤羊也有讲究,和方才我们吃过的烤羊不一样,挑选的是膻味最小的品种,用三十三种去膻味的香料腌制过。” 烤羊划开,里面竟然还有一只乳猪。 “这种乳猪在我们相雄本地被称作五花猪,肥瘦部分层层交叠,油而不腻。” 最后,乳猪划开,竟然还有一只烤鸭。 “这只鸭子还有什么讲究吗?”凤辉夜问。 “鸭子倒是平常的鸭子,先煮后烤,用了两种烹调方式,不过鸭子中的确有一处玄妙,那就是鸭肚里还有一只烤蛋,一会儿取出来,两位一起尝尝。” 他说完,僧人们已经开始忙活起割肉,像是知道他们吃不了多少一样,只取了一些精华部分。 盘子摆上了桌,三人就着甜酒吃了一点,白玛丹珠又拿起了笔,一边写着一边告诉凤辉夜,“三小姐,我想好了。” 他把信纸放进了信封里,封好口/交到了凤辉夜的手中。 “三小姐,你想好了吗?要是想好了,咱们的切磋就可以开始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冷静复盘 凤辉夜接过信,随便想了两个数字。便准备着开始她的表演。 “是是我先猜呢?还是太子爷先猜?”凤辉夜问道。 “我先来吧。来人,备纸。” 僧人拿来了纸,白玛丹珠就着凤辉夜带来的毛笔分别在两张纸上写下了字,背过来交到了凤辉夜手上。 凤辉夜没有多想,也不觉得他真有那样的神通。毕竟这之中可有一百个数字,哪儿事那么容易猜的。 “我还是先说一下我心中所想的数字吧,免得对太子爷不公平。我想的是六十四。” 白玛丹珠从容地点了点头,“那请三小姐揭开吧。” 凤辉夜毫不犹豫地将两张纸揭开。 第一张是肆,第二张是陆。 凤辉夜惊讶地睁大眼,这太让她匪夷所思了。 “三小姐,如何?”白玛丹珠问他。 凤辉夜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相雄法术倒是让我大开眼界,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 她不能自乱阵脚,只要她能够在这里扳回一局,那就不算输。 凤辉夜手上悄悄在大拇指上沾了些酒精,将信竖在自己面前,用大拇指将酒精抹在了特制的信封上,很快上面的字迹就显露出来。 她的脸色顿时一黑。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文字,看来是古象雄语! 酒精顿时风干,凤辉夜将信还到了白玛丹珠手中。 “如何?三小姐猜到了吗?白玛丹珠心中所想数字为何。” 凤辉夜有些骑虎难下,他放的话可是说的猜数字。所以即便白玛丹珠写的是异国文字,他也应该猜得出来。 她开始纠结要不要直接说自己看不懂相雄文字,自己的法力不是读心,而是透视,这样的话即便输也算输的体面一点。 “三小姐,要是你没把握的话,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有的是时间,先用餐吧。” 凤辉夜不服气,她本来就是遇强则逞强好胜的人,一想到白玛丹珠猜出了她的答案,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凤辉夜的心就像火烧火燎一样。 而萧景行此时却看明白了一切。 凤辉夜的性子她最清楚,抓到了对方把柄恨不得马上就亮出来,但是她现在却没有这么做,说明……她万无一失的计划失败了。 她作弊的方法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失败的,所以一定是白玛丹珠那边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把凤辉夜的花招给破了。 这个太子是个聪明人,人在他大梁,看上去也比较谦和,不论本人在相雄是各种态度,至少他来到梁都应当不会故意找事,特别是找大梁当权者的麻烦。 而凤辉夜偏偏又不会从这种角度想问题。 “相雄太子,你就不要逗辉夜了。她现在这幅表情,应当是识别不出来你的心意。” 凤辉夜拉了拉他的袖子,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他怎么就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我并未有恶意,只是想要探探三小姐虚实。不过此番白玛丹珠也相信三小姐的法力是真的了。” 凤辉夜有些懵逼,她还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就相信了呢? 白玛丹珠打开了信件,探到了凤辉夜面前。 “这些图案是我随便画的,并没有任何意义。原本想着要是三小姐答错了就用象雄文糊弄过去,没想到被识破了,还望三小姐见谅。” 凤辉夜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耍了一样,可是白玛丹珠把话说的这么大度,她又怎么可能小气地去发火,只能阴阳怪气道,“我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相雄好像没这一条规矩哦,让我意外了。” “的确没有,不知诳语是何人?为何出家人不要打他?难道别人都要打他吗?” 凤辉夜简直想翻白眼,但是她今天是带着身份来的,有所顾忌,只能笑着打哈哈把他应付了过去。 这顿饭后半程,凤辉夜没有吃愉快,她忍不住回想,白玛丹珠到底是怎么讲她心中所思的数字猜出来的。 一直到回程,萧景行才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想白玛丹珠怎么骗你的?” “你又清楚了?”凤辉夜问的时候带着略微不爽的语气,反正他就是看破不说破,等着自己掉坑。 “你们两的较量,我要是说出来了,岂不是不公平?”萧景行狭长的凤眼低垂,黑玉般的瞳孔凝视着他,两瓣薄唇亲亲一扬,“怎的?辉夜是愿意依赖我了?” “那还是算了吧。” 凤辉夜耸了耸肩,什么都要萧景行提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废物了。 “你说吧,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村子里,那三杯水的事情吗?” 凤辉夜点了点头,“记得,但是这两个手法没关系吧?难不成他先来猜我的答案也能占有先机?” “也不算是先机,一种心理把戏罢了,你还记得吗?在你们斗法前,他故意上了一道烤骆驼,还详细介绍了这道菜,其中提到了很多数字,但是唯独……” “唯独没有说六和四!”凤辉夜忽然反应过来。 “聪明。”萧景行摸了摸他的手,“你当时思考的是让对方猜不出来的数字,脑海中就会下意识回避掉自己刚听过见过的,他那些八月骆驼五花猪之类的话估计全是临场瞎编的。只要把六和四这两个数字提炼出来,写在纸上,再给你放开,而不是自己说出答案,你无论先翻哪一个都会觉得他猜准了。” 凤辉夜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个白玛丹珠算计这么深。 而萧景行竟然能够把他的想法复盘出来,也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那他后面说那些我要是答错了就用相雄文糊弄过去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话没有假,白玛丹珠没必要和我们树敌,今日之事本也是咱们找上门的。” 凤辉夜拍了拍手,下了决定,“所以,他就是一个精明的骗子!” “这可不见得……”萧景行的眸光深了深,今日白玛丹珠明显是故意示弱。 而另一边,行馆。 白玛丹珠对着天上的月亮,双手合十。 随后,他扯断了自己脖颈上的念珠,白色的琥珀落满了一地,四散着滚开……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渣爹未归 凤辉夜和萧景行这边,马车仍旧在夜深无人的街道上行驶着。 “今日已经很晚了,就别回城北那边了吧,到我那处歇息一晚明早我再送你回去。”萧景行道。 凤辉夜摇了摇头,“我好几日没有回凤家了,你送我回趟家好了。” 她说完,拉开帘子,对着车夫道,“去安定侯府上。” “你还在生我母妃的气?”萧景行试探着问道。 凤辉夜摇了摇头,“说不上生气,但是我暂时无法和她接近了。远香近臭,不如大家就少见面比较好。” 萧景行握住她一双小手。 “可我会想你,这两日没见你,我一直都在想你。莫非你就不想我吗?” 凤辉夜微微倾身向前,抽出手捧住他的脸,“宸王殿下日理万机,真有这么多时间来想我吗?” “总之,定是比你想的更多。你连想我都不敢说。”萧景行拉着她的手腕,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你摸着我的良心,给你再说一次。” 凤辉夜顺手抓了抓,“萧景行,我觉得你不能再练胸了,比我还大我会很没面子的。” 萧景行皱起眉头,原本好好的气愤被她这一句话搞得……变得怪怪的。 “那是你太小了,怪不得本王。”萧景行不接这口锅,扳过她的脸,认真严肃道,“别扯这些,我们再来一遍。深情一点。” 凤辉夜眨巴着眼睛,“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你都还没及笄,这样是正常的,等你日后嫁给我了就好了。” 凤辉夜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对哦,我的生辰快近了,十五及笄,之前说什么及笄以后成婚,现在看是不是太早了?” “我看不早,本王当是时候给你个名分了。” “可我觉得这么早就成为一个人的妻子,日后的日子好没意思呀。安乐公主和我说了,一旦嫁入皇室,每个人都不在意你究竟是谁,只会盯着你的肚子看,我还没做好生孩子的准备。还有……以后家里事谁说了算?孩子教养谁来管,这些大事小情想着我都觉得头疼,可是要是我们要成亲的话,又是全都得面对的。” “辉夜,你不必想这么多,所有人结婚生子都是一步步走过来,何必去操心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他说完,用手掐住了凤辉夜的下巴,“还有,我在怀疑你是故意在逃避我的问题。” 凤辉夜装作听不懂地撇过脸去,“你在说什么?姑奶奶我逃避什么了?” “你想不想我?说实话,想,还是不想。” “不想。”凤辉夜果断道。 萧景行的手稍稍用力,凌厉的剑眉压着一双凤眼,眼神中隐隐泛着泛起。 “哦?” 凤辉夜看着他这幅在意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双手环到他的肩头。 “这句是假的,我也想你。”她撅了噘嘴,“亲亲。” 萧景行看她主动,反而不知为何,有些害羞,批评着凤辉夜,“轻佻。” 他忽然想起凤辉夜那些话,大梁夫妻讲究的是相敬如宾,卿卿我我并非一件上得台面的事情,甚至在人前如此,这是夫妻间互相不尊重,只有对小妾,甚至对青/楼女子才能如此。要是日后凤辉夜还这样,被朝臣们看到,恐怕要参她一本了。 可是,要是不能与她如此,那他们的结合又有什么意义呢? 若是之前,他不认识凤辉夜的时候,倒觉得自己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可是有了凤辉夜存在,他的心中就再也挤不出位置来给第二个人了。恰恰凤辉夜的脾气秉性,的确不适合身在深宫高位。 “哼,这回是我想要亲你,你自己不要的,日后要有这么大的好事,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去了。”凤辉夜哼了一声,推开了身旁的萧景行。 萧景行弯起眼,微微一笑。 他也是思虑太多了。只要她愿意嫁给他,他又为何不能为了她改变环境。 此时,马车已经到了安定侯府。 萧景行将凤辉夜送入门房,看着有人来接应她,才离开。 凤辉夜在家里的家丁陪伴下回到了映月阁,路上她还问起,“老爷最近可好?” “老爷最近没有回府上。” “什么?”凤辉夜惊了惊,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他去哪儿了?” “大致去了别院吧,小的也不清楚。老爷的事情,小的哪儿敢过问呀。” 凤辉夜沉了沉眼,她虽然有听闻过凤清远养了外室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外室几天都不回家。” “那我三姨娘那里都没话说吗?”凤辉夜又问。 “夫人……夫人她也不敢说呀。就之前被关了那个疯子,原本老爷好好待她,也没有想要置她于死地,谁知她故意挑衅老爷,说了外面那位的坏话,结果呀……结果就被老爷给活活打死了。” 凤辉夜倒吸了一口凉气。所说一定是孟秀兰没有利用价值了,凤清远才敢这样做的,但是毕竟那么多年夫妻,还帮他背锅杀人,凤清远可真下得去手。 不过,他又有什么下不去手呢?原主的母亲不也和他结发夫妻吗? 凤辉夜眯起眼,她忽然对凤清远的外室有了一丢丢的好奇。 她回到映月阁,准备睡下。 这里一切还是她离开的样子,凤清远原本就盼望她也能时常回回娘家,和他通通气儿,自然没有更改任何她院子里的东西,还让人时常收拾打理着。 凤辉夜人一刚着床,门外就有了嘈杂声和火光。 “这么晚回来,成什么样子!听说她不是从宸王府里搬出来了吗?这两天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凤辉夜听出来了,是魏玲珑的声音。 魏玲珑这些天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她以前就盼望院子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自从孟秀兰死了,她的心就空落落的,凤清远也不回家,留她一个人在院里唱独角戏,哪儿还像是个夫人呀。 这回听说凤辉夜回来,她就像是捡到宝一样,想要和她掰扯掰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姨娘巴结 凤辉夜,起床,拿过锁门的横杆,把门堵死。然后回到床铺边躺下。 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上了她的二楼,想要推门,结果推不开。 “凤辉夜,你可是在里面?把门关上做甚?难不成有何见不得人的吗?” 凤辉夜把脑袋捂进被窝里,本来她心情就因为那个白玛丹珠略胜她一筹很烦躁了,想回来睡个觉给大脑放松放松,魏玲珑还来找事,她就更加鬼火冒。 “三姨娘,你是不是闲的发慌呀?这么有空来我这里做什么,不如去管教管教你自己的子女,免得让外室得了便宜。” 凤辉夜这句话简直是在戳她肺管子!魏玲珑气得不行,原本凤清远在家,她对凤辉夜还算客客气气,但是凤清远回都不回来了,她还装什么装。 她之所以对凤辉夜这么大动肝火,也是因为她听说凤清远那个外室长得和齐映月眉眼有七八分肖似,一想到外室那些子女个个像是凤辉夜一样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凤辉夜,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哪儿有长辈来关心晚辈,晚辈把门锁着的道理?” 凤辉夜打了个哈欠,“你也好意思说是来关心我的吗?明明就是来打扰我休息的。三姨娘,要是你看我不顺眼,我明早就走,你也不用费这个心来关心我了。” “我不光来关心你的,我还得来和你说道说道,正正我们凤家的家风!毕竟现在我是凤家主母,你是凤家的女儿,这么晚了才回来,这几天都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我难道不应该来过问过问你有没有守女德吗?万一你和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我凤家的脸岂不是被你丢完了。” 凤辉夜翻了个白眼,继续戳她痛点,“那你不如去关心关心我爹爹这几天都不知人去哪儿了,是不是和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毕竟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我离开宸王府一定是殿下同意了的。我爹爹嘛……自己就可以做主,你若是不去关心着他,说不定哪天外室就像孟秀兰当年一样,直接登堂入室了。哦,对了,她可没有和我爹签纳妾契书的,所以要是我爹愿意,可是能够光明正大把她娶进家门当续弦的哟。” 南梁律法如此,一日为妾,终身为妾,即便正室不在了,妾可以暂代主母之位,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妻。 之前是孟秀兰主事,兵权又在凤鸣岐手中,还能压着此事,但是她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儿一女,这要是续弦进门……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又毁了。 “凤辉夜!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诶?什么叫我欺人太甚了,我可是念在你是家里人在给你做分析,要是外人的话,我可要收费的。” 凤辉夜站起身来,她感觉到魏玲珑气焰已经被压低一头了,于是去开了门,想把她赶紧赶走。 “行了,我老实和你说吧,我是陪宸王殿下去赴相雄太子设的宴去了。你若不信,可以随意去打听打听。” “相雄?那是什么地方?他们的太子来我中原作甚?”魏玲珑到底是深闺女子,当然没有听闻过此地。 凤辉夜眼睛转了转,这些天她对相雄有所了解,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来咱们南梁寻太子妃的。听说他是解决掉他所有兄弟才登上的皇储质问,未来这皇位肯定是稳了,今日的太子妃以后就觉得是一国之母,不像是咱们梁国的皇家子孙,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熬出个头呢。” 魏玲珑听她这么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相雄处于何地,是否富饶呀?” 凤辉夜吹了起来,“相雄呢在梁国西南,是个横跨整个高原地带的大帝国,人口大概一千万左右吧,最绝的是那里几乎人人都信仰相雄国教,而国教的创始人是相雄皇族之人,所以国民都把相雄直系皇室当做神来崇拜,咱们的人要是嫁过去呀,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三姨娘你都不知道,今日相雄太子请我和殿下吃饭,全是肉,一点素菜都没有,壕气!” 魏玲珑被她说的彻底心动了,又问,“那为什么这位太子要来咱们中原寻太子妃呀?在他们相雄难道就找不到好姑娘了吗?” “这就是三姨娘您不懂了。白玛丹珠杀了那么多骨肉兄弟,皇家的人现在少了,对手都在近臣中,虽不可能篡位,但是若这些人成了外戚,干政的几率怎么也比你一个南梁的皇后大吧?哎,总之,这太子就是要一个赏心悦目的花瓶把皇后之位占了,历代通婚可都会被冠以公主名号,身份地位上也配得上他白玛丹珠。” 她说完,打了个哈欠,“三姨娘,我给你说的够多了,我好困呀,要去睡了,你也晚安吧。” 魏玲珑仿佛看到了一条明路。 现在凤清远沉迷外室,她不做点什么,是难以把他拉回来的了,说不定以后主母这个位置还会不稳。现在宸王已经被凤辉夜套牢了,廉王继承皇位的几率又比宸王小,那么……她的女儿不如努把力去封个公主,当个外朝太子妃,日后还会稳稳地登上皇后之位。 这样……凤清远可就不敢低看她了。 凤辉夜和宸王一起去见得那位太子,说明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她一定要让凤宁夜好好努力努力,当一个优秀的花瓶。 “好,辉夜,你先好好睡觉。我这就回去,床铺被褥够不够用,我让人给你换新的来……”魏玲珑巴结般地说道。 她还想要从凤辉夜这里获取更多情报呢。 “不用了,你带人离开就是了,我明日就走。” “辉夜,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如以后就在家住下,你也快及笄了,及笄礼前我也好帮你准备准备,置办些好东西。”魏玲珑说着,还一边握住了她的手。 凤辉夜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我说不必了就不必了。三姨娘,您请回去把。” 她砰的一声关掉了门,继续锁好去睡觉。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渣爹回府 魏玲珑连夜去了凤宁夜房间,把她给叫醒。 “宁儿,快醒醒。为娘有话和你说。” 凤宁夜揉着眼睛,“娘,您要说什么呀,明早再和宁儿说好吗?宁儿好困呀。” 魏玲珑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她脑袋上。 “你这么不成器的东西,人家凤辉夜都陪宸王殿下去见相雄太子了,你呢?只知道睡,什么都不知道做!” 凤宁夜痛得一下子清醒过来,委屈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准王妃,要我是准王妃的话,我早就……” “孩子,什么准王妃,咱们不稀罕。”魏玲珑抱了抱她,“宁儿,听娘说,咱们不去当什么南梁王妃了,咱们要当就要当太子妃,不然万一是宸王殿下当上皇储,你还是被那凤辉夜压了一头!” 凤宁夜听不懂魏玲珑的话。 “娘,您在说什么呀?如今太子都还没订,我怎么去当太子妃哩?” 魏玲珑摇了摇头,“不是咱们的太子妃,是相雄的太子妃。娘已经帮你打听过了,相雄那位太子来咱们梁国,就是为了寻太子妃人选,以后等他们的老皇帝死了,太子妃就是皇后,相雄地大物博,人口也不少,皇室还被子民们当成神族,嫁去那里就是天神下凡,有何不好?” 凤宁夜微微心颤了一下,忖度了一会儿,又问,“那……那位相雄太子他……他相貌如何?人才如何?” “小姑娘家没见识,这种事哪儿能看相貌的呀,至于人才,应当不错。” 魏玲珑没有把他杀死血亲兄弟的事情说出来,怕她害怕。但是既然那位相雄太子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的确很有手段。 “宁儿,这样吧,我之后再给凤辉夜套套话,咱们想办法见那相雄太子一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凤宁夜点了点头,“还是娘考虑周到,要是那太子真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又不老不丑的话……宁儿……宁儿愿意试试。” 翌日,凤辉夜睡到了日上三更,准备赶紧开溜,却没想凤清远回来了。 昨日府上得知凤辉夜回家以后,家丁赶紧去了别院向他通报了这个消息,他上完了早朝,就立马回家,还让人把凤辉夜喊了过来。 “辉夜,这么久了,总算舍得回家了?”凤清远用着慈爱的目光看着她。 凤辉夜背后一阵阵泛寒,但是还是地装出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所以她挺讨厌和凤清远接触的,演戏太累了。 她不情愿地走到了凤清远身边,亲昵唤道,“爹爹,女儿偶尔还是想要回来看看爹爹嘛,只是没有想到爹爹这几日都没有回家,所以女儿准备,马上就走的。” 凤清远轻咳了一下,掩饰了自己流连别院的尴尬。 “辉夜,这几日为父的确有些事情挺忙的,不过这件事不是很重要,就不提了,这回回来主要和你说的是……” 他还还没有说出来,魏玲珑就领着凤宁夜赶到了。 “老爷,您回来了。饿了吧,玲珑叫人安排些茶点如何?” 凤清远止住了口,微微颔首。 “好,你安排吧。”他说完,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主位,“辉夜,过来坐下。” 他没有把这个位置给魏玲珑,而是给了凤辉夜,足以见得在他心中孰轻孰重。 “是,爹爹。”凤辉夜坐下,继续问道,“爹爹,方才你要和女儿说什么来着?” 凤清远略微沉吟了一下,“是这样的,明日陛下准备在宫中设宴,为相雄国太子接风洗尘,为父听闻你已经搬出了宸王府,在别处居住,心想这回你便不忙回去吧,明日同为父一起赴宴比较方便。” 凤宁夜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了亮,赶紧过来趴在凤清远腿边,做出一副乖巧女儿模样,“爹爹,女儿也想要去长长见识,能不能也带女儿去呀?” “这可是国宴,有你姐姐在,哪儿有带庶女去的道理?”凤清远冷冷拒绝道。 凤宁夜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记恨着凤辉夜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姐姐就算不以凤家女儿的身份出席,也可以参与宴会吧,何不……何必大度点将这个机会让给妹妹,让妹妹也去开开眼界?”凤宁夜说着,有些心虚,可是她知道,要让凤清远松口,只能先搞定凤辉夜。 凤辉夜笑了笑,“我觉得爹爹说的有道理,再说了,我本就是凤家的女儿,户籍可都还在凤家,为何不应以凤家嫡女身份出席呢?那毕竟是在宫里,我可还没有和宸王殿下成亲,就用了王妃身份,岂不是要被众贵女嘲笑。嘲笑我一个人事小,嘲笑咱们凤家可就是丢了爹爹脸面。” 凤宁夜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干嘛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可是凤辉夜越不愿意让她接近白玛丹珠,她就越对这位太子殿下抱有期许,相信对方真是个好男人,凤辉夜才不愿意让她碰到。 “此事先作罢,辉夜,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他正正想要和凤辉夜谈的事情,并不想这两人听到。 “好,女儿明白了。” 两人去到了书房,凤辉夜和凤清远相对坐下。凤清远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信纸,递到凤辉夜面前。 “你娘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是孟秀兰亲手所写的认罪书,你看看。” 凤辉夜拿到手上,只瞥了一眼,这里面的话,她一句都不信。 要不是有人替笔代写,要不就是凤清远言行逼供,让孟秀兰写下来的,无论哪一种,都只是凤清远想要自己把自己摘干净。 没这么容易! “你都不看看吗?”凤清远问她。 “爹爹,其实我已经放下了,这些东西看不看都不重要。娘亲的事情早就该过去了,今后只要咱们凤家父慈女孝,平平安安,为家族赢的荣誉,才是最重要的。” 凤清远深沉的老眼望着她。 “我的女儿总算是长大了,为父甚是欣慰呀。” 凤辉夜皮笑肉不笑,心想着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年以前,孟秀兰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死在自己最爱的丈夫手里。 “对了,为父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议。”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参见惠妃 “爹爹请说。”凤辉夜满眼天真地望着他。 “事关你和宸王殿下的婚事。之前你们约定待你及笄后再成亲,现在已经离你及笄之日不远了,你可有准备。” 凤辉夜怔了怔,内心深处是一张臭脸。怎么每个人都在替这件事。 “爹爹,此事我会与宸王殿下商议,爹爹不用劳心。” “子女的幸福是做父母最愿意看到的,为父怎么可能不劳心呢?为父是想明日将这事在圣上面前提一提,免得宸王殿下把此事给忘了。” 凤辉夜见着不好推,心想具体如何她还能和萧景行商量,所以没再和凤清远怼下去。 “女儿知道,那就凭爹爹的心意吧。” 当天傍晚,萧令怡托人送了一件礼物到安定侯府上,说是春狩那时凤辉夜救了她的谢礼。一打开,那礼物盒中躺着的是一件云锦做的衣裳,云锦是南梁最上乘的织物,只有皇亲贵胄才有资格用,萧令怡将这件衣裳送给她,说明已经把她当做自家人了。 礼物盒中还付着一封小信,信中写道,“女为悦己者容,他会喜欢你如此打扮的。” 凤辉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哪儿是会为了男子打扮的人,即便她要打扮,也都是为了自己。 她这样告诉着自己,可又不由心想要是萧景行看到了她穿这身衣服的样子,会不会喜欢、心动。 总之,翌日,凤辉夜还是穿上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化妆前她还自己调了个面膜,好让妆容更加服帖。 宴会设在了傍晚,所有三品以上王公大臣以及家眷下午就在宫门口排队准备着进宫。 这次来的人比上次皇后寿宴来的人少得多,凤辉夜入了宫门随大流去了后花园赏花,没多久就有一个宫女小步跑到了她的身边。 “请问您可是安定侯府三小姐凤辉夜?” “我是,有何事?” 宫女请了一个安,“三小姐,惠妃娘娘有请,请您移步景澜宫。” 惠妃,是孝明帝身边的宠妃,也是萧明慎和萧令怡的母妃。 她倒是想见见这位传奇女子。 “我知晓了,麻烦请带路。” 小宫女带着凤辉夜去到了景澜宫,现在是春天,别的宫中都开满了艳艳的春花,唯独这里,没处只有一枝独秀。 “三小姐,惠妃娘娘就在这里面,您请往里走。” 有宫女替她打开了寝殿的门,从里面传来了淡淡的香味,有些甜,不像是有两位子女的长辈会用的香薰。 凤辉夜走了进去,到了寝殿深处,惠妃娘娘正侧卧在贵妃榻上,翻阅着一本书。见到凤辉夜来,才缓缓将书放下。 凤辉夜立马行了礼。 “小女凤辉夜,见过惠妃娘娘,娘娘金安。” “免礼。赐座。” 凤辉夜未想惠妃竟然如此亲切,半点也不要刁难人,就这么赐了她座。 “谢娘娘。” 凤辉夜坐下,这才仔细去打量了惠妃,即便古人生育早,现今萧明慎已经十七岁,惠妃怎么说也该有三十来岁了,可她看上去好像是二十七八的一样,没有少女的稚气,平添了一副少/妇才有的魅惑,今日国宴她作为后妃是不出席的,这样的场合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出面,所以她脸上半点妆容也没有,堪称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即便如此,那秀丽的脸庞也美得绝非凡俗。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又有心思和手段,能够固宠多年并不奇怪。 “我时常听令怡提起你,令怡这孩子,从小脾气就不好,任性娇蛮,偏偏又得她父皇宠爱,年纪一大把了,还没大没小的。没想到她能够和你成为朋友,听说你帮她的不少,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特意感谢感谢你。” 凤辉夜听着惠妃娘娘这么夸她,第一反应就是受之有愧。 萧令怡能那么喜欢她,无非因为萧令怡喜欢她表哥,所以爱屋及乌罢了。 “娘娘谬赞了,小女实不敢当。” “有何不敢当的,本宫看着你模样清秀,讨喜得很,既然你是令怡的朋友,在本宫这里,也是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的。若不是你和景行那层关系还在,本宫可真像将你认作干女儿。” 凤辉夜来到这里,从来没有接受过如此凶猛的好意,简直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巨大的粉色泡泡朝着她疯狂涌来。 “多谢娘娘厚爱,小女诚惶诚恐。”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出出力惠妃娘娘这惊涛骇浪般的爱意,虽然她并不讨厌,甚至还有点高兴。 听着一个大美人对自己如此夸赞,如此直白的表明喜爱之情,莫说是皇帝老子了,就算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也行动地不得了。 “不用惶恐。哦,对了,你今年多大了呀?可有及笄?” “尚未,回禀娘娘,小女还有一月才及笄。” “那正好,不知本宫是否有幸为你主持及笄之礼?” 凤辉夜犹豫了一下,及笄之礼向来是母亲为女儿主持了,惠妃这样的说法,是真的想要将她当做干女儿看待。 惠妃看她没说话,叹了一口气,“也是,本宫不过一介宫妃,凭着你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怕是皇后娘娘早已和你说过想要为你举办及笄礼的事情了吧?是本宫僭越了。” 美人叹息蹙眉,那是何等的景色,凤辉夜看着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忍。 “娘娘,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并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辉夜母亲早逝,能有您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为辉夜主持及笄礼,辉夜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辉夜不敢贸然答应,想要先回家奏请爹爹,以免家中人觉得辉夜翅膀长硬/了,都不愿同家人商量了。” 惠妃听着她是这样的想法,笑着点了点头,“你这考虑也不无道理,那就等你先回去与侯爷商议过再告知本宫吧。”她说完,朝着身旁的宫女试了一个眼色。宫女立马托着一方托盘,低眉顺眼地走到了凤辉夜面前。 “娘娘,这是何意?” 凤辉夜看着托盘里的一串璎珞,上面的宝石密密麻麻,一看就财大气粗,贵气逼人。 这两母女对人好的方式就是疯狂送东西吗? “这是本宫送你的见面礼,和你这身衣服正好相配,你快带上给本宫瞧瞧。”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令怡护她 凤辉夜半推半就地带了上去,萧令怡送她的衣裳是粉紫色的,特别少女,这串璎珞也是粉色玛瑙和紫玉串成,都说红翡绿翠紫为贵,这么珍贵的紫玉被精雕成了一朵牡丹花的模样,花/心竟然还有一点点泛黄的玉蕊,简直巧夺天工。 “这件璎珞,果然你们小姑娘戴起来就好看。”惠妃夸奖道。 凤辉夜却感觉此物太过贵重,作为见面礼实在受之有愧。 “娘娘,辉夜无德无能,不敢收受如此大礼,还请娘娘收回吧。”凤辉夜请求道。 这时,萧令怡从偏殿了出来,“既然是母妃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母妃脸上可没光了。” 萧令怡穿着和凤辉夜有几分相似的衣裳,带的璎珞也和她脖子上的差不多,只是换成了紫玛瑙和粉玉,两人穿着打扮各有特色,又十分统一和谐,就像是姐妹装一样。 萧令怡挽着她的手,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辉夜,你就收下吧,要是不收下的话,就是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己人。” 凤辉夜听她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下去,反正自己也是受益方,所以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谢惠妃娘娘,也谢谢安乐公主。” 说完,她还怕萧令怡不高兴,凑到她身边小声喊了句,“谢谢表嫂。” 萧令怡在自己母妃面前被这样喊,竟有些害羞起来,用手打了打她的肩膀,“哎呀,讨厌。” 惠妃看着她们两说小话的样子,眉眼中含着笑容。 “好啦,你们两个一起去相雄太子接风洗尘宴那里吧,让母妃清静清静。” “好,那母妃我们就先走了。” 萧令怡拉着凤辉夜的手,向着摆宴处走去。 一到宴会所在地,就有小宫女跑过来。 “公主,您方才去哪儿了?陛下正在找您呢。” 萧令怡叹了口气,难舍难分地放开凤辉夜的手,“看来我不能陪你了,我得去找父皇说说话。”她说完,又指了指一处坐席,“一会儿你就坐那里吧,挨着本公主坐!” 凤辉夜还没来得及考虑和回绝,萧令怡就像风一样飘走了。看着她雷厉风行的步伐,又像是平日那只高岭之花,而不是方才还拉着她软言细语的女孩。 凤辉夜不好拒绝萧令怡的美意,只好照着她的指示,坐到了萧令怡指定的坐席。 宴会的大殿上人来人往,众人陆续落座,此时,一个身穿云锦的女人站到了凤辉夜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胆敢坐在此地,我印象中好像从未见过你。” 能穿云锦的当然是皇家之人,凤辉夜不想生事,坐在位置上望着她,答道,“我乃安定侯府三女……” “区区一个侯府之女,也配坐在这里?给我起来!别脏了此地!”那人不客气地说道。 凤辉夜方才也料到了,萧令怡的身侧,怎么会是普通大臣之女就能落座的。 可是听着对方嚣张的气焰,她却一点也不想让步。 “你是何人,我不配坐在这里,难道你就配了吗?你算老几呀?”她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手边斟好了酒的夜光杯,低垂着眉眼,看都没看那人一眼。 那女子气地青筋直跳,身旁的侍女立马大喊了一句,“大胆!我们家郡主可是晋王的嫡女!你怎可以这种语气和郡主说话。” 目前孝明帝的儿孙辈只有萧景行和萧明慎封王,这个郡主也有个王爷爹,看来父亲应当是孝明帝兄弟辈的。 那位郡主抱起了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凤辉夜,“你这种卑微的侯府女,不认识本郡主也属正常,要是你现在就和本郡主道歉,本郡主大可看在今日是国宴,不可生事的份上,大发慈悲饶你一马。” “若是我不呢?”凤辉夜端着酒杯,自顾自饮了一口,“实不相瞒,有人让我在此等她,我不能言而无信。” 说完,她用一旁的银酒壶,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你少给我找借口了!” 郡主见到目中无人的样子,再也忍不下去,拿起她的酒杯,就想朝着凤辉夜身上泼去。可是凤辉夜什么身手,手一挥,就将酒杯甩到了郡主身上,鲜红的葡萄酒染上了她雪白的云锦。 在场众人都惊住了,郡主更是被弄得下不来台。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身上是何衣裳,这可是云锦!你区区一个侯府女也敢把酒往我身上泼!” 凤辉夜歪了歪头,眼睛弯起了嘲讽的笑意,“不就是云锦吗?好巧,我身上也是。” 郡主先是不信,随后打量了她片刻,没想到凤辉夜穿的的确就是云锦。 “柳儿,给我把她这身衣服扒下来!此等身份,有何资格能穿云锦!辱没了这么好的料子!” “是,郡主。” 柳儿刚想要朝着凤辉夜靠近,凤辉夜立马从桌上抓起了一棵荔枝,用着从萧景行那里学来的手法重重砸到了柳儿腰腹的穴位上,顿时痛得她抱起了肚子,大叫起来。 这边已经哄闹地乱成了一团,宴会还没有开始,不少人凑了过来看热闹。 此时,萧令怡也走了过来,用着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道,“发生何事?” 众人立马冲着萧令怡行礼,除了凤辉夜。 郡主更是巴结地凑到了她的身边。 “皇表姐,此女太胆大妄为了,竟然敢做到皇家专席上,还穿着云锦,我叫她起来她居然还不愿意,简直其人太甚!”郡主咬牙切齿地说道。 萧令怡看了看凤辉夜,缓缓道,“她是景行未过门的妻子,父皇亲自指婚的,只要景行愿意,她坐在此,穿皇家御用的云锦,完全没有问题。” 郡主听到萧景行的名字,顿时蔫下起气来,可心中又不服气。 “到底她还没有嫁入我们皇家,即便此时没有僭越,可是……”她扯了扯自己的裙子,“皇表姐,你看,她竟然把酒泼到我的裙子上,即便是景行的未过门的妻子,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 “衣服脏了呀,真可惜。不如本公主帮你洗干净好了。” 她说着,拿起银色的酒壶,直接朝着郡主头顶浇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跳湖自杀 “啊!” 郡主瞬间大叫起来。 “堂姐,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萧令怡抬了抬眉眼,把银壶往地上一摔,“我萧令怡行事何时需要和外人讲理由了?” 她冷眼看着那位郡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郡主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即便是萧令怡,她客气对付这,也从来没在她手上吃过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堂姐,欣柔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告诉欣柔就好了,何必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来羞辱欣柔?”郡主说着,哭了起来。 她到底是是个王爷的女儿,在众人面前被萧令怡弄的下不来台面,萧欣柔恨得要死,又不敢去得罪萧令怡。 “我看皇叔也真是老糊涂了,生个女儿没教养,故意在此地惹是非,幸好这相雄太子人还没来,要是来了,你岂不是在给我大梁丢人!”萧令怡处在深宫之中,别的不行,扣帽子的能力却是无人能及。 萧欣柔哭得更加大声起来,所有人都望着他们这边,想要看事情究竟怎么收场。 这时萧令怡走到了凤辉夜身边的位置坐下,平静地道,“来人,把欣柔郡主给我带出去,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很快,几个侍卫就领命而来,将萧欣柔拖了出去。大家看着霸道的萧令怡又是害怕又是敢怒不敢言。 萧令怡在所有人心中的小霸王形象早就根深蒂固了,她凌厉的视线一一朝着面前扫去。 “还围着做甚?都给我散了。” 众人立马四散开来,分别就坐。凤辉夜叹了一口,虽然萧令怡对她是真心好,但是她这种四处树敌的脾气,凤辉夜真怕她以后会吃亏。 过了没多久,殿外的和尚高喊起,“相雄国太子殿下驾到。” 所有人伸长了脑袋,朝着殿外张望去。 白玛丹珠仍旧由那三十个僧人护送了,走向了大殿。然而僧人们却没有入内,站定在了门外朝着白玛丹珠行了一个合十礼,让白玛丹珠一人入内。 白玛丹珠穿着一身相雄国的衣裳,看起来比那日的中原人打扮更加粗旷野性了一些。此次接风洗尘宴由礼部承办,礼部尚书立马迎了过去,将他请到了次席落座。 “相雄太子,请您稍后片刻,陛下与皇后娘娘稍后便至。”礼部尚书道。 白玛丹珠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没多久,萧景行和萧明慎也到了宴会地,萧景行见过白玛丹珠,所以自然而然地和他交谈起来,还为萧明慎引荐了他。 三人交谈见孝明帝与皇后驾到,颠中众人各自行了礼,山呼着万岁。 孝明帝挥了挥手,“免礼平身吧。” “谢陛下。” 孝明帝将视线放到了白玛丹珠身上,“今日邀众人前来,是为相雄国太子白玛丹珠接风洗尘。众卿不妨举杯,先敬相雄太子一杯。” 人们举起了手中的夜光杯,举向了白玛丹珠。 “敬相雄太子。” “诸位客气了,白玛丹珠多谢各位的盛情。”他说着,一杯酒入喉,全部饮尽。 前来助兴的舞姬乐伎到位,正要开始今日的表演,只听一声……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一个太监急急地跑来大喊道。 “发生何事?这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孝明帝冷声道。 “陛下……欣柔郡主她……她跳湖自杀了!” 在场众人立马一惊,大家心中都有了同样一个猜测,萧欣柔肯定是受不了方才萧令怡的羞辱,所以才跳湖自杀的。平日里萧令怡仗势欺人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国宴,害的人还是堂堂郡主,即便孝明帝再宠爱她,也得给她一点教训。 往日那些对萧令怡敢怒不敢言,祈求着天道好轮回的闺女们纷纷衣袖掩面,不怀好意地等着看萧令怡的笑话。 “人现在怎么样了?可救上来了?”孝明帝问道。 “救是救上来了,人晕死过去了,怎么掐人中都掐不醒,怕是……”太监为难地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叫御医呀!这还怎么会突然跳湖自尽呢?”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着,怎么都弄不醒的话,怕是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陛下有所不知,方才欣柔郡主不知怎么得罪了安乐公主,安乐公主竟把葡萄酒淋到了她的头上,此般羞辱之下,欣柔郡主才跳湖自杀的。”有一贵女说道。 接着,无数人帮着附和道,“就是,我也看见了,公主平日欺负人就算了,可今天那自己堂妹开刀,是不是太过分了……” “若我是欣柔郡主,定也会不堪羞辱,想要自裁吧。” “欣柔郡主太可怜了,晋王老来得女,这不得心疼死。” 萧令怡冷哼一声,“我倒不信她有那胆子,若真有此性情,本公主出钱给她风光大葬。” 她说至此,已经有人嘤嘤哭了起来。 “即便是公主殿下,也不应如此诅咒自己的姐妹吧。” 孝明帝也不想她把事情越闹越大,对着萧令怡道,“令怡,你不要再说了。” 萧令怡还想继续,手却被凤辉夜给按住。 这样下去她会吃亏的。 “陛下,现在去唤别的御医,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把郡主带来,让微臣试试能不能将郡主救起。” 孝明帝微微颔首,“来人,将郡主带来。” 很快,几个小太监就将萧欣柔带到了大殿上,凤辉夜走到了她面前,先是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和脉搏,她的气息很弱,但脉搏却很正常,人中被掐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凤辉夜已经心中有数。 “陛下,郡主的情况十分严重,微臣请求现场为郡主施针。”凤辉夜拱手说道。 “允了。” 凤辉夜拿出银针,微微眯了眯眼。 “因为治疗的针法有些复杂,所以我会暂封郡主的痛觉以免治疗,这个方法有点风险,就是后续的疼痛会持续三日。所以若是郡主封锁接触后因疼痛大吵大叫,请各位不要惊慌。” 她说着,手上的银针就飞到了萧欣柔身上,先封住了她的痛觉,然后每一针都往她身上最疼的学位上刺去,萧欣柔像是只刺猬一样被扎了满身。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渣爹逼婚 萧欣柔什么也没感觉到,她只觉得凤辉夜连她是装晕都没看出来,不过一个庸医罢了。这次她一定要乘着这次机会,好好挫挫萧令怡的锐气,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好了,我已施针完毕,接下来我就要将郡主穴道的封锁给解除了。”凤辉夜说着,取下了最开始施下的银针。 萧欣柔猛然感觉到浑身又痒又痛,不算痛彻心扉,却刚刚好在她要晕过去的临界点。 “啊……啊……救命!”萧欣柔跳的就站了起来,强忍着疼痛抓住凤辉夜的领口,“贱人!你在害我!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萧景行顿时从席间站起,凤辉夜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能解决。 萧景行其实是知道她自己能够解决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凤辉夜被威胁着,他就一股无名火冒上来。 凤辉夜笑了笑,“郡主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在救您,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您跳湖自杀昏睡不醒,我把您救醒了。” 萧欣柔疼得发抖,“不!你分明是在报复!好痛……好痛……” “我报复您什么?您都这么可怜了,我为何要报复您?”凤辉夜轻松地掰开她的手,“哦,对了,晋王府是无权使用御医的,震惊就麻烦你们家家丁捎到安定侯府来吧。” 她说着,准备回到原位,手又被萧欣柔抓住。 “你给我站住!把这些针给我取了!给我止痛!好难受……” “建议你不要取哦,等到疼痛消失以后再取,不然会延长疼痛时间的。”凤辉夜像是一个良医一样,敬告着她。 停顿了一会儿,凤辉夜又小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陷害了公主还敢让我施针,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在提醒你一句吧,装死可是欺君哟。” 萧欣柔抖得越来越厉害,她现在比起恨羞辱过她的萧令怡,更加痛恨故意整她的凤辉夜。 她明明什么都看破了,故意在她身上出一口恶气。还让她骑虎难下,有口难言。 凤辉夜朝着孝明帝行了一礼,“陛下,我观郡主现今的样子不是故意跳湖自杀,而是失足落水。若是跳湖自杀,郡主醒来一定会又哭又闹,试图再次寻死,可她现在的心思却全是要找我麻烦。所以微臣斗胆以为,这事怪不到在安乐公主身上,请陛下圣裁。” 孝明帝那么宠爱萧令怡,私下说她几句常有,却也不想要把罪过归咎到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身上。 “卿言之有理。欣柔,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回府休息来。来人,送郡主回晋王府。”孝明帝抬手道。 立马有侍卫领了命,“是,陛下。” 凤辉夜回到了坐席上,和萧令怡对视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起捂住嘴,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舞姬乐伎重新登场,跳起了盛世鱼龙舞,欢迎着白玛丹珠的到来。 孝明帝像是国事访谈一般询问着白玛丹珠相雄国法王的身体状况,两人交谈了很多,但是一句落在实处的话也没有。凤辉夜啧啧嘴,这就叫政/治吧。 之后,孝明帝又从相雄国法王身上聊到了太子身上,夸赞着太子一表人才,相雄国后继有人。 “相雄太子如此优秀,不知可有子嗣?” “回陛下,白玛丹珠膝下目前有一子两女。” 凤辉夜心中暗骂了一句艹,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还想来娶他们大梁的公主。 孝明帝笑着微微颔首,看向了萧景行,“相雄太子真有福气,我这孙儿只比你小一两岁,如今都别说还未成亲,连妾氏都未有一两房。” 听到孝明帝这话,凤辉夜赶紧望向了萧景行,用着唇语警告着他,“你敢纳妾我饶不了你。” 萧景行失笑,只回了她一个笑容。 这时凤清远拱了拱手,“陛下,臣以为宸王殿下与小女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宸王殿下今已虚岁十九,小女也快要及笄,再拖怕就晚了。” 孝明帝点了点头,“景行,你认为呢?” 萧景行往凤辉夜这边瞧了瞧,“景行认为,为时尚早。” 凤辉夜皱了皱眉头,虽然她也这样觉得,可是萧景行先摆出还不想和她成亲的样子她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萧景行看她这可爱模样,不由笑了笑,补充道,“此事我还未与辉夜商量,请皇祖父允许我与辉夜两人自己做主。” 孝明帝信得过萧景行,于是点了点头,“朕知晓了,就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祖父可是盼着四世同堂的日子呢。” “是,景行会尽心的。” 他说完,萧令怡忽然道,“父皇,令怡以为婚姻大事得合命象,不如让钦天监为皇侄儿和安定侯府三小姐算一算吉日?” 凤辉夜没料到萧令怡会来这一出,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问,“表嫂,你这是做什么?” 萧令怡朝着她打了个禁语,“嘘,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你安排了什么?” 凤辉夜心慌起来,萧令怡的动作,她根本无法预料。虽然她知道她所作所为一定是为了她好,可是凤辉夜还不想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令怡所说不无道理,来人,传钦天监监正。” 钦天监黄监正长期在宫中推卦演算,没多久就到了宴会的大殿,先是向着孝明帝行了礼。 “微臣叩见陛下,不知陛下传唤微臣所为何事?” “你给宸王殿下与安定侯府三小姐算算,何时成亲较为妥当?”孝明帝说着,面色上也露出了遮掩不住的喜悦之情。 “是,陛下。” 黄监正走向了萧景行和凤辉夜,分别要了两人的八字,在大殿上开始推演起来。 此时,白玛丹珠取下了脖子上的念珠,握在手中,默念起了经文。 不久,黄监正惶恐地瞪大了眼。 “陛下,不可呀!三小姐的八字与皇家犯冲,不能嫁给宸王殿下,她们两若在一起,必定生灵涂炭,血流漂杵。”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算一次 凤辉夜整个人僵住,扭过头呆呆地望着萧令怡,“这就是你的安排。” “不是的!”萧令怡赶紧站了起来,指着黄监正,“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没让你说这些!” 黄监正立马朝着萧令怡行了一个礼,“公主,你之前找我说让我接命相拆散宸王殿下和安定侯府三小姐,我本就觉得不妥,现在如此说也不是为了公主殿下您,而是为了我大梁社稷呀!陛下,三小姐八字极好,可是命星却和本人的八字产生了偏离,与皇家命脉更是相克。所以无论如何,三小姐绝对不能和宸王殿下在一起,甚至不能与皇室任何一人结为伉俪。”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看凤辉夜的目光,都变得警惕起来,就像是在看瘟星一样。 萧景行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孝明帝道,“皇祖父,景行从不信命数这些,这应当只是一个偶然。” 凤清远害怕自己未来国丈之位就这样丢了,也赶紧道,“陛下,宸王殿下所言极是。早前也有钦天监的人给宸王殿下和小女算过命,说两人简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现在又这样说,简直是在不负责地胡言!” 黄监正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算错,据理力争道,“陛下,微臣愿用项上人头担保,微臣绝对所言非虚。若非情况严重,微臣实在没必要冒着得罪宸王殿下和安定侯的风险,说这种倒霉催的话呀。” 是的,他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孝明帝叹了一口气,“今日/本是为相雄太子接风洗尘之日,不应论那么多皇家私事,这件事下去再议吧。” 孝明帝顾忌萧景行的意愿,虽暂时按停了这件事,但是众人的议论声并没有止住。 孝明帝让黄监正退下,而此时,白玛丹珠停下了口中微弱的诵经声与手上拨动着念珠的动作。 这一幕,恰巧被萧景行捕捉到了眼底。 接风洗尘宴结束后,凤清远与凤辉夜出了宫门,上了同一辆马车。 “先送我回别院,再送小姐回家。”凤清远吩咐道。 凤清远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慈祥温和了,凤辉夜知道,这才是他的本性。甚至还让车夫先送自己离开,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凤辉夜心中吐槽着,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尘未变,她低着头,像是非常难过的样子,眉眼间凝着深深的忧愁,嘴角也向下撇着。 “辉夜,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陛下还没有下令解除你与宸王殿下的婚约。”凤清远咬着牙说道,她比凤辉夜更不能够接受这件事,毕竟关系着他的仕途和未来。 “爹爹,可是监正大人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 “哼,那个老匹夫,不知他话怎会那么多!”凤清远拍了拍凤辉夜的肩膀,“辉夜,你只管把宸王殿下牢牢抓在手里,我看他今日的样子,对你仍是情有独钟,这些天多在他面前装装委屈,只要他心软,就什么都好说了。” 凤辉夜差点忍不住笑,原来男人也知道有些女人是装的呀。 “爹爹,辉夜知道了。” “你也别太担心,黄监正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只要顾好你和宸王殿下的亲事就好。记住,你可千万不能被退婚,不然的话,别人都会以为你命数不好,以后就算想要找个普通王公大臣子弟怕是都难了,明白吗?”凤清远言之凿凿地说着。 要是以前的凤辉夜,肯定会想嫁不出去单身一辈子岂不美滋滋,可是现在她却是已经对能与萧景行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出了些幻象。 “辉夜谨记爹爹教诲。” 没多久,马车行至了凤清远金屋藏娇用的别院,凤辉夜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别院那方望了一眼,阁楼上隐约能看到两个孩子在嬉笑打闹着,见到凤清远回来,孩子们趴在了窗台,朝着这边喊道,“爹爹,爹爹快上来!” 马车缓缓启了,向着安定侯府而去。 而另一边,御书房。 “皇祖父,景行有一个请求,还请皇祖父准许。” 孝明帝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与凤家那丫头的婚事,怕是要慎重考虑了。我知你们年轻人不信命,若只是你一人之事,祖父大可由着你,但是这次事关社稷,朕不能拿黎民百姓来冒这个险。” 萧景行摇了摇头,“祖父您误会了,景行也不敢拿黎民苍生来成全自己一人的私欲,只是景行觉得此事有蹊跷,请祖父再请黄监正于御书房测一测我和辉夜的八字。” 命数变动并非那么容易的事,他不信凤辉夜的命星如此容易走向变轨。 何况那个白玛丹珠的举动…… “好,既然你不死心,那朕就再传那黄卿来问个清楚,再做打算。” 很快,黄监正便被传唤到了御书房,他一见到萧景行也在,就知道一定事关今日所言的婚事。 “微臣参见陛下,见过宸王殿下。”黄监正朝两人行礼道。 “卿且平身,朕此番唤你过来,是想让你再算一算宸王与安定侯府那丫头的姻缘。” 黄监正低着头,不敢抬起,“陛下,方才微臣在大殿上所言句句属实,微臣说过,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若是陛下不信,就请陛下斩掉微臣的脑袋!” 他说的斩钉截铁,身子却在微微颤动着。 “黄大人,本王并非怀疑你,只是想要请你再算一次。”萧景行出言安慰道。 “既然殿下不是怀疑微臣,又何必再算一次?”黄监正据理力争道。 萧景行微微敛起眼皮,面容严峻,“或许黄大人你是被有心之人蒙蔽了,若那人可蒙蔽你一次,就可能蒙蔽我们大梁第二次,第三次……又正值无双盛会将要开启,本王担心会被人钻了空子。” 毕竟无双盛会获胜者的奖励是北魏、南梁两国皇帝都可答应其一个条件,若是普通人拿到手或许不过付出一些小恩小惠,可要是白玛丹珠得手…… “好吧,微臣这就再算一次。” 第一百六十章 守口如瓶 黄监正合着两人八字,重新测算起来。 这次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会……和方才的结果不一样,宸王殿下和安定侯府三小姐应当是天作之合……是微臣错算了……” 黄监正皱起眉头。两次不同的结果,让他对自己的专业能力都产生了怀疑。 “黄大人,你不要自责。幕后黑手是那个相雄人。”萧景行笃定地说道。 他看着他从黄监正来到离开,一直在拨弄他那个念珠。萧景行离白玛丹珠很近,他隐约感觉到这次他脖子上挂的念珠和上回的材质有所区别。说不定那日他对凤辉夜说的是真的。 可这个相雄太子,真有如此大的本事吗? 孝明帝也忍不住质疑,“那孩子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本领?” 萧景行摇了摇头,“具体如何,景行还不知情,但是他既然这样做,后面定会有别的目的。所以景行认为此事先不忙公开,以免他再出下招。” 孝明帝赞同地点了点头,“好,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若是有第四人晓得了……” 两爷孙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黄监正。 黄监正立马怂怂地答道,“微臣不敢,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翌日,昨日在宫中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各个王公大臣家里,所有人都盼望着安定侯府与皇室的婚约解除,这样自家女儿妹妹才会有机会。渐渐的,这件事就以讹传讹传成了凤辉夜已经惨遭退婚。 得知此事的魏玲珑母女更是高兴坏了,吃早饭的时候不停说着凤辉夜坏话。 凤辉夜休息了一日,没有打算继续留在安定侯府,正准备出门回城北别院,就被魏玲珑摆了一道。 “三小姐,夫人说没有她的允许,府中车马不能随意动用。” 凤辉夜挑了挑眉,“是不能随意使用,还是我不能用?” 家丁为难地看着她,“三小姐,这个……请您不要让小的难做人,要是您有要紧事,还是和夫人说一声比较好。”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魏玲珑和凤宁夜一同走了过来。 “三姐姐,一大早的,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待在家里,这是要去哪儿鬼混呀?”凤宁夜不怀好意地开口问道,连鬼混这个词都用上了。 凤辉夜双手环着胸,打了个哈欠,心知肚明着这对母女是要来做什么。 “我就奇了怪了,我也没变性呀,你几时见我好好待在家了?脑子不清醒产生幻觉了?” 凤宁夜露出一幅恐慌的表情,“三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你要是听得懂,我就不会说你脑子不清醒了。”凤辉夜翻了个白眼,她原本就因为昨日的事情心情不好,这两人偏偏要来招惹她,她要还软言细语,不得被她们欺负到头上。 凤宁夜赶紧拽了拽魏玲珑的衣裳,“娘,你看三姐姐她……她就是在欺负我!” 魏玲珑当然也看不惯凤辉夜这么没大没小,冷哼了一声,对着她道,“宸王殿下都和你解除婚约了,你还敢这么嚣张。” 凤辉夜耸了耸肩,“三姨娘,你这是听谁胡言乱语的?即便你说的是对的,我嚣不嚣张,关萧景行什么事?”她说完,露出了一个冷笑,“即使我只是安定侯府嫡三小姐,把你们踩在脚下也绰绰有余吧?别和我过不去,我要走了,备车。” 家丁望了魏玲珑一眼,看她摇头,不敢有动作。 “不动是吧,好,我自己骑马走。” 凤辉夜说着,走向了马厩,魏玲珑一个眼神,几个家丁立马过来挡住了她。 “三小姐,您还是留在府上吧。”家丁劝道。 “我留在府上做什么?给自己找气受吗?滚开,别让我把气撒在你们身上!” 魏玲珑轻笑着,走向了她。 “辉夜,我不让你走也是为了你好,现在你被宸王殿下退婚了,要是还这幅脾气不改改的话,怕是不会有好婆家要你了,所以今天我得好好教教你,要怎样做一个好女儿,好妻子。” 凤辉夜转过头来,用手指抵在了唇珠上,“你一个妾来教我如何做好妻子,未免也太可笑了吧?想要拦我,没门!”凤辉夜说着,朝着大门口走去,大不了自己去雇一辆车,免得被这些人为难。 可凤宁夜却跑过来拽住了她的手。 “你不能走!给我站住!” 凤辉夜反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滚开!别以为我会和你客气。” 魏玲珑赶紧撺掇起家丁,“快,快去别院把老爷找回来,就说三小姐被退婚了,把气都撒在了四小姐身上,还打了她一巴掌。” 凤辉夜被魏玲珑这操作给惊到了,原来她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这下,也没人拦她了,魏玲珑要的就是她不在,就不能在凤清远面前为自己辩解。 “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凤辉夜弯下腰,掐住凤宁夜的下巴,“宁儿呀,你被你娘给卖了,以后还是多为自己打算比较好,毕竟你娘也不聪明。” 凤宁夜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想要还手,却被魏玲珑给拦住了。 “宁儿,等你爹爹回来再说。” 凤辉夜轻笑一声,“爹爹他才不会回来呢,那边的温柔乡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他为何要回来看你勾心斗角,卖弄唇舌。得了吧,你比不上那个外室,甚至都比不上孟秀兰在爹爹心中的地位。” 她这话一下子将魏玲珑激地青筋直跳。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那边的人了?” 凤辉夜想,在马车里见过,也算是见过吧。 “对,我见过,两个孩子很可爱呢。至少比你的两个孩子乖巧招人疼。” 魏玲珑捏紧了拳头,凤辉夜这话让她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而是孩子错,于是竟恨了凤宁夜一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大门处传来了叫嚣声。 “滚开!都给我滚开!好大的狗胆!竟然连我们公主殿下也敢拦着!” 来的人是萧令怡,她在一群宫女的开路下趾高气扬的走进了安定侯府,朝着凤辉夜而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给她教训 魏玲珑和凤宁夜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赶快往后退了一步,面对着萧令怡心有戚戚焉。 然而,那个在任何人面前都高高在上的萧令怡却走到了凤辉夜面前,握着她的手,皱着小脸喊了一句,“对不起,是我错了。” 魏玲珑和凤宁夜简直被她这一举动弄蒙了。 凤辉夜叹了一口气,昨天算命的事情,是萧令怡先提出来的。凤辉夜至今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你不用和我道歉,我已经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凤辉夜淡漠地说道。 毕竟亲口说出她与皇家八字不配的人是钦天监的监正,不是她萧令怡,她怪她又有什么用? “辉夜,我……是我理解错了,我一直以为你和我皇兄才是两情相悦,所以想要撮合你们,把你和景行的婚事抹掉,但是我没想到……我真么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萧令怡焦急地说道,她甚至让身后的宫女拿出了一根荆条,递到凤辉夜手上,“我是来负荆请罪来的,你要不打我两下消消气吧,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萧令怡不是在乎她,而是在乎凤辉夜要是把此事告诉了齐蕴之,齐蕴之会生气。 凤辉夜当人看出了这一点,笑了笑,对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凤辉夜也没那么喜欢告小状。” 萧令怡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用小脸蛋贴着她的脸蛋,“太好了,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无以为报,走,我请你吃八珍阁的点心。” 凤辉夜往后看向了瞪大双眼,长大嘴的魏玲珑母女,若有遗憾地道,“公主殿下,这怕是不行了,我家姨娘不要我出门呢。” 萧令怡要带走的人,从来没人敢拦住,于是她见着魏玲珑,火气就通通冒了出来哦。 “你算什么狗东西!不过区区一个姨娘,就敢管家中嫡小姐的事儿了。即便是我母妃也对,母后娘娘尊重有家,你们倒敢以庶欺嫡了不成。今天,本公主就来教教你们规矩。”萧令怡勾起了唇角的恶毒笑容,把手中的荆条递到了身旁的宫女手上,“春兰,给我打!” 院子里很快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魏玲珑和凤宁夜抱在一起,她们原本想要躲,却被几个宫女抓住。 这些宫女长期跟在安乐公主身边,最知道怎么收拾不听话的女眷,扯头发拧耳朵让她们不敢随便乱动。 凤辉夜冷冷地看着她们,她对体罚是持否定态度的,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有觉得有些人就是讲不通道理。 没多久,凤清远急急地跑回了家,听到妻女的哭喊声,赶紧大声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辉夜,你给我解释一下!” 凤辉夜和萧令怡同时回过头。 凤清远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安乐公主会出现在自己宅邸。 “老爷,老爷,您可救救我们呐……再这样下去……我……我和宁儿会被打死的!”魏玲珑呼救道。 凤清远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先喊道,“停下!都给我先停下。” 萧令怡给了宫女们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停手。 凤清远朝着萧景行微微拱手,“公主殿下,不知她们所犯何错,是哪里不周到冒犯了公主?以至于公主殿下您在我的府上兴师动众,大打出手” “她们方才见我来却没有行礼,你们安定侯府的女眷这么不懂礼数吗?”萧令怡理直气壮地说道。 凤清远自知理亏,赶紧道,“你们二人还不快给公主殿下行礼。” 凤宁夜不服,赶紧道,“凤辉夜也没有行礼,如果要打的话,是不是该连她一块打。公主这般,是在厚此薄彼,不公平!” 萧令怡都被她气得逗笑了。 “真稀奇,竟然还有人和我讲公平。” 凤宁夜方才是看萧令怡对凤辉夜态度温和,娇而不横,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她本来就是宫中一大魔头! “看来你们还没长教训,给我继续打!” 凤清远觉得自己真是回来错了,他原本只以为是家中的事情,没想到把萧令怡牵扯了进来,这下子他要护家人确实没理,不护又显得窝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清远只觉得烦,在别馆那么幸福,他到底为什么回来?要是不回来,他就不用面对这番难题。 最终,是凤辉夜先开口破了局。 “公主,还是算了吧,咱们不要为了此二人浪费时间,你不是约我去吃八珍阁的点心吗?我们走吧。” 萧令怡扬着满脸笑容,点了点头,还凑到了凤辉夜耳朵边,“辉夜,我们吃了给你表兄也带点去,好不好呀?” “就知道你是在想他,不如我们打包了带去现在他的住处,一起吃呀?”凤辉夜小声回道。 “好!我们走吧!” 两人手挽着手,一起跨出了安定侯府的大门。宫女们也跟在了两人身后。 遍体鳞伤的魏玲珑和凤宁夜赶忙过来抓着凤清远的衣裳。 “老爷,你看看凤辉夜那丫头,刚刚……刚刚她根本是在借势逞凶!你要是再晚回来一步,我们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魏玲珑想要拍他的马屁,可是凤清远听着却不怎么高兴。连他自己的剖觉得自己方才窝囊,魏玲珑说那话在凤清远听来,就像是在讽刺她一样。 “谁让你们胡说八道!辉夜丫头还没被宸王殿下退婚呢!我回来就是想要给你们说清楚这点!不要在外面听风就是雨的!让咱们府上被人给看轻了!” 魏玲珑眼泪不停往下流,觉得委屈地不得了。 “可是……别人都在传,辉夜的命数和皇家不配,难不成皇家还会要她吗?” 凤清远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在了魏玲珑脸上。 “听你这样说,还想辉夜被人退婚是不是!你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好!不想让这个家好!今天就算安乐公主不教训你,我也得教训你一道,免得辱了我凤家门楣!” 凤宁夜看到这架势,吓坏了,赶紧去拦住凤清远,“爹爹,不要呀!娘她也是这些日子您都不回来,太无聊了,才会心气不顺的。您就看在弟弟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去八珍阁 凤清远叹了一口气,他这段时间确实太常留在别院了,就连外室那位也劝他多回家看看,不要让家中人心生不满,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我今日就留下吧,午饭还未吃过,叫人准备饭菜吧。” 魏玲珑顿时喜笑颜开,“好,老爷,你等等,我这就去叫人准备。” 而另一边凤辉夜跟着萧令怡一起去了八珍阁,八珍阁以糕点出名,是梁都最有名的糕点店,凤辉夜听说过,但还没有吃过,在店铺里摆着一个个精致的小糕点,色彩淡雅而极具美感,看上去就像是后世出名的和果子一样。 “这些是用什么做的呀?”凤辉夜问。 “豆沙,特别甜。”萧令怡一边回答着,一边开始挑选起来。 凤辉夜蹙了蹙眉头,她一想到豆沙甜的过分的味道,就觉得好难吃下去。但是这个时代缺少糖,所以他们才会偏爱甜味吧。 “辉夜,你快点挑呀,我请客,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萧令怡一边说着,一边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 凤辉夜不好意思推辞,只好选了起来。她对甜食没有兴趣,所以选了一个小白兔形状,看上去非常可爱,仅剩一个的点心。 凤辉夜刚把点心夹到自己结算用的食盒中,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娘亲,娘亲,我也好想要吃那个!看上去好好吃。” “不行哟,那个已经被别的客人挑走了,咱们再选其他的吧。” 小男孩不甘心地抽泣起来,身边的小女孩安慰着他,“弟弟不哭,别的点心也好吃,咱们吃别的吧,你看那个小金鱼也好可爱哟。” 凤辉夜回过头,看着一个年轻的妇人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弯下身来对男孩道,“听姐姐的话,咱们要小金鱼好不好?” 男孩用袖子摸了摸脸,点了点头,“好吧,小金鱼也漂亮。” 凤辉夜认出了他们,这不就是她昨日在马车上看到,凤家别院打闹着的一对姐弟吗? “辉夜,选好了吗?”萧令怡问她。 凤辉夜点点头,“嗯,选好了。” “诶,你只要这一个吗?咱们再多买点吧。这样不够吃的。” 凤辉夜笑了笑,指了指萧令怡食盒中的一大堆,“我不够吃就抢你的!” “好吧,那我再多拿点。” 两人买好,坐上了马车。 母子三人去结账的时候,柜台的店小二将一个包装好的小兔子点心递给了他们。 “这个是方才一位小姐留下的,说留给这位小公子。还请收下。” 妇人回过头,向着门口张望了一眼,马车已经缓缓离开。 马车上,凤辉夜好奇地问萧令怡,“表嫂,你是怎么喜欢上我表兄的呢?” 萧令怡一下子脸红了起来,问道,“诶?你表兄都没和你说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将这些呢。”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回忆起来,“讲倒是有讲,大概是说你用金弹丸打了他满头包的事情,之后他就喜欢上你了,但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对于那时候的齐蕴之来说,一个右相之孙,前途无量,不一定非要成为驸马爷,让自己围着女人的裙摆转。而对于萧令怡来说,她是孝明帝最爱的女儿,想要什么样的英雄豪杰没有的,但是齐蕴之的性子……在凤辉夜看来太过随和了,要是萧令怡因为喜欢欺负他而和他在一起,凤辉夜想得通,偏偏萧令怡又是把他当做大男人看待的。 萧令怡用两只手捂住脸,想了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该怎么说呢,我很喜欢和齐郎在一起的我自己,你也知道,像我这种出生,平时的样子都是装的,每时每刻都把自己绷地紧紧地。” 凤辉夜纳闷地望着她,“这个……我还真没看出来,我感觉表嫂您挺放飞自我的呀,对不喜欢的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了。” “就是这样,我才累呀。你都不知道,我这个身份地位,又得父皇宠,多少眼睛盯着我,一开始我也是个乖乖女来着,后来我发现,无论我怎么温顺谦恭,总有人想要在父皇面前揪我的小辫子,参我一本。所以我灵机一动,如果我做什么事都被说坏话,说不符合公主身份,那也就意味着,我什么坏事都可以做。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背后说我小话了。” 凤辉夜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佩服着萧令怡,她真是一个逻辑鬼才。 “所以你凶的样子也是装的?” 萧令怡摇了摇头,“哪儿有什么装不装,不过是对人不对事罢了。我在我母妃面前也很乖呀。” 凤辉夜想了想,的确如此。惠妃人看着也十分温柔和善,所以凤辉夜一开始都不太敢相信萧令怡是那样温柔的女人所生所养。 不过,惠妃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上,那张温和的脸是不是也是表象呢?凤辉夜不清楚。 萧令怡往后仰了仰身子,继续道,“所以,这世界上大抵分两种人,一种是像父皇和母妃,宠爱我却教导我不要这样做的人。一种是讨厌我被我欺负又敢怒不敢言的人。而你表兄不一样,他是第三种人。” “第三种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真的不会生我的气,还觉得我可爱。所以我想呀,脾气这么好的一个人,一定是从小被善意包裹长大的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稍稍地向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人就开始莫名地便温柔了起来。但是一离开你表兄我就不行了,就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一样。大概世界上没有人会像你表兄一样对我了吧。” 凤辉夜好似有一些动了,萧令怡要的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只是一个可以完全包容他的人。 “会有哦,以后会有的。”凤辉夜言之凿凿地说着。 “你不用骗我了,纵使是你我之间也不可能做到这般吧。但是我会像齐郎学习,学习着爱你的。”萧令怡甜甜地说道。 凤辉夜也跟着她笑了笑,“我没有骗你哦,以后你们的孩子也会像我表兄一样爱你,包容你的。” 萧令怡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用手捂住了脸。 “啊……你讨厌!孩子……还早啦!” 两人说笑着到了城北别院,让凤辉夜意想不到的是,竟然萧明慎已经在此与齐蕴之对峙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是小人 “竟然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城北别院一处荼蘼树下,萧明慎与齐蕴之相对而坐着。 萧景行从小习武为主,兼具兵法谋略,不认识齐蕴之,但萧明慎不同。他从小便跟在孝明帝身边,与左相右相请教治世之学。所以自然认识前右相的孙子——齐蕴之。 齐蕴之微微颔首,拱手道,“蕴之许久未见六皇子,听闻六皇子如今已是廉王,还未来得及说一声恭喜。” “少给我说这些客套话,你见着我,就不怕我抓你去梁都府衙吗?” 萧明慎一向秉公无私,齐蕴之是知晓的。 “既然六皇子你已经找到了这里,说明蕴之再躲无用,若是六皇子想要置蕴之于死地,那便抓我去见官好了。” 萧明慎叹了一口气,若非昨日萧令怡来问他关于他和凤辉夜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再去对照了自己给凤辉夜的入籍书找到了这里,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齐蕴之,我提醒你一点,右相曾待我如师如父,所以我可以给你谈条件的机会。苟全你的姓名。但是……” 他抬起眼,望了望头顶开得正盛的荼蘼,锐了锐眼神,却久久没有开口。 “但是什么?”齐蕴之怎会不知道,萧明慎想要说的,全在这但是两个字后面。 “但是,你得离开令怡。不要再害她跟着你一起犯错了。你可知包庇死刑犯是何罪?理应连诛!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想要令怡和你一起作对亡命鸳鸯吗?” 齐蕴之的脸色异常平静,他默默给萧景行倒了一杯茶,镇定自若地道,“这件事我和令怡谈过,我也知道我这样的身份在谁身边都是拖累,但是六皇子,我说这话不是威胁您,只是和您陈述一件实事,令怡和我在一起或许会承担风险,但是令怡和我分开,才真的会死。所以您可以让我做别的,做什么我都愿意,唯独我不能拿令怡的感情作为苟活的筹码。” 这时,萧令怡刚刚踏进院子,听到齐蕴之的话,萧令怡立马感动地稀里糊涂,直接小跑着上来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齐郎……令怡不要离开你,也不会要你死的……” 萧明慎看着自己的妹妹竟然对一个逃犯如此掏心掏心,脸上少见地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萧令怡,姑娘家家的,行为举止有点分寸。” 萧令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正我就是不准你让齐郎离开我,我和齐郎情比金坚,要是你想拆散我们……我……我就不活了!” “胡闹!”萧明慎大声呵斥道,“你是大梁的公主,即便他现在没了逃犯的身份,也只是个庶人,一个这辈子都见不得光的庶人!他凭什么娶你,你早晚是要嫁给他人为妇的,不要再说些儿戏之言了。” 萧令怡抱着齐蕴之不肯撒手。 “不!只要齐郎能够在无双盛会拔得头筹,就能向父皇提要求娶我了,我就不信到时候父皇即便看穿了他的身份,也还会舍得让我当寡/妇!就算当寡/妇我也要嫁给齐郎!我这辈子就是非他不可!” 萧明慎听着萧令怡的话气地青筋直跳,脖子都涨红了一圈。齐蕴之赶紧拉住萧令怡,朝着她摇了摇头。 “令怡,别说这种故意让你兄长难过的话,齐郎不会死的,齐郎怎么舍得让你守寡呢。” 萧令怡点了点头,小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我不管,我就是不准你离开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就算死了我也要日日供着你的骨灰和你对食,才不要嫁给其他人!” 凤辉夜看着双方僵持不下,也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廉王殿下,你冷静一点。”她拦住一副想要打人姿态的萧明慎。 萧明慎指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你看看他们两,你让我怎么冷静?” “为师叫你冷静你就给我冷静下来,不然为师给你打针镇定剂也行。” 萧令怡和齐蕴之听到凤辉夜这个自称,都惊了惊,“为师?” 凤辉夜耸着肩膀,摊了摊手。 “呐,你说不要让萧景行知道,我也没让萧景行知道,旁人知道了不算我违规吧。” 萧明慎叹着气,这件事并非他现在关心的重点,和凤辉夜纠缠下去,说不定还会被带的偏离中心。 凤辉夜看着她不说话了,招呼着众人都坐下,然后让宫女上了方才萧令怡买来的点心。 “来来,边吃边聊,不要生气。”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点心,直往萧明慎嘴里塞。 “甜……太甜了……咳咳……” 萧令怡迅速把茶递到了萧明慎的嘴边。 “皇兄,喝点茶,别甜齁着了。” 萧明慎接连喝了好几杯茶,才把嘴中的甜味给压住。凤辉夜一边看着他被甜的难受的样子,一边拍了拍心口,幸好自己没有吃。 几个人都冷静下来了,凤辉夜才道,“廉王,有话我就直说了。齐蕴之是我的表兄,当初包庇他活下来的人是你的妹妹萧令怡,让他留在这里的人是我,这所宅子是宸王殿下的,他的入籍书是您给的,所以一旦我表兄的逃犯身份坐实,就像您说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梁朝的半壁江山都会垮掉。我表兄方才说的话不是威胁你,可现在我说的话是,我就是如此小人,你应该清楚吧。” 凤辉夜这么一说,把他们几个都牵连了进去,萧明慎纵使再看不准眼齐蕴之,也不得不对这件事慎重考虑。 “师父你和我皇侄儿在一起什么好的都没学,这种威胁人的手段倒是学了不少。”萧明慎吐槽道。 凤辉夜堆出满脸笑容,用小手捧住了自己的连带,弯弯的眼睛像是闪着星星一样。 “那是当然咯,毕竟我其他方面已经是完人了嘛,不需要再学了。” 萧令怡被她的话逗地扑哧一笑,小声取笑道,“不要脸这招,对我皇兄来说是无敌的。” 萧明慎与凤辉夜相反,他是文人,向来爱惜羽毛,珍惜脸面,一旦对方不要脸,他就什么道理都讲不清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玉罗江畔 “那你说什么办?无双盛会可是需要真才实学的,不是我们几人随便说说就能让他拿第一,要是往年说不定还能帮忙放放水,可是今年有那个白玛丹珠在,他还想……” 他还想要娶令怡! 萧明慎没有把话说完,只叹了口气,摇摇头。 “总之,事情比你们想的更严峻。” “我相信齐郎。”萧令怡坚定地说道。 “你又不是评委,你相信有何用?”萧明慎怼道。 凤辉夜歪了歪脑袋,啧啧了两声,“我早就说过了,廉王殿下,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就不信我们都参加了还顶不过一个外来的太子!你师父我可不是吃素的!” 萧明慎举起了手,“等一下,你这话里的我们是谁?不会包括我吧?” “不然呢?少了廉王殿下,我们可是会缺少一大助力呢。毕竟廉王殿下您博学多才,才高八斗。”凤辉夜努力地给他戴高帽子,想要把他拉入伙。 萧明慎不为所动。 “我是此次无双盛会大梁初选的主审人,正式赛倒是能参与,可你们地先把初选熬过。初选最终只有五个名额,也就是说除去我,大梁所有人争四个参赛名额,你们能否走完初赛还不一定。” 凤辉夜扳起了手指,“我算一个,萧景行算一个,表兄一个,表嫂一个,齐了。” 萧明慎的眉头皱起,灼灼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表嫂?你这辈分是不是太混乱了。” 凤辉夜拍了拍手,兴奋地道,“来,乖徒弟,我给你梳理,这是我表兄,这是我表嫂,萧景行是我未婚夫,你是我徒弟。” “合着本王倒成辈分最小的了?” 这一群人里,明明他才应该是辈分最长的。 “也就在为师这里,你委屈委屈嘛,只要我不在了,你妹妹还是你妹妹,你侄子还是你侄子,我还教了你一身本领,你怎么都不亏的。” 萧明慎接不下去,凤辉夜完全把他的思绪都扰乱了。 “总之,初赛定在三日后,你们若是能留到最后,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们,也算是帮大梁拿下无双盛会。但是要是初赛你们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挺过,我也就没必要跟着瞎参合了。” 凤辉夜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知道啦,那就三日后见。” 三日后,玉罗江畔,江月楼。 萧明慎曾经带她来过此地,在此吟诗听曲,今日把初赛第一场定在此,凤辉夜心想肯定也和写诗赋词有关。 她来的很早,和萧景行一道乘马车来的,两人一到,就被萧明慎的小厮直接带到了二楼坐下。 赛制很简单,萧明慎会向天下有名能者发邀约函,凭邀约函直接上二楼,没有邀约函的人则需要通过在楼下对对子证明自己的才华,获得上二楼的权利。 此时二楼还很空,凤辉夜坐在栏杆处,望着楼下熙熙攘攘对着对子的文人们。 “所以我是刷脸进来的吗?我怎么都没有收到邀约函?” 萧景行和萧明慎诧异地看着她。 “你没收到吗?我有让人把邀约函送去安定侯府呀。还是你没回去,所以没拿到?”萧明慎问。 凤辉夜摇了摇头,“这几天我有回家呀,我爹还整天要我报告我和宸王殿下的进展呢。弄得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个捞女。”她捂住心口,“总之每次见他我都是强忍着怒气。” 两个男人不禁同时笑出了声。 “能让你委曲求全演戏的人,还真没几个。”萧景行评价道。 凤辉夜故意摆出一股苦恼的脸,“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 没多久,白玛丹珠就凭着邀请函来到了二楼,萧景行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白玛丹珠的身后仍旧跟着那三十个僧人,他们停在了江月楼下,已经整齐地站成几排,面向着江月楼的方向,目送白玛丹珠上楼。 几人互道着,“久见,别来无恙。”也没多说什么,各自坐定了。 陆陆续续的,萧令怡和齐蕴之也到了。 齐蕴之用着凤辉夜给他的肤蜡,稍微改变了一些脸型轮廓,只凭着身上的标记,几人能将他认出来。他没有直接上二楼,而是在楼下与文人们先较量着,没多久便第一个在文人中通关,上了二楼。 接着,那日在接风洗尘宴装死的欣柔郡主也上了二楼,凤辉夜有些惊讶,萧明慎赶紧解释道,“你别看欣柔那个样子,文赋上却非常有造诣,和很多名人大家都有交流,还有小才女之称。” 凤辉夜对她没有好感,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拭目以待咯。” 再接下来,凤辉夜看到一顶安定侯府的轿子落在了江月楼外。 她眯了眯眼,望着凤宁夜从轿子里走出来,还拿着一封邀请函。 “哟哟,水落石出了。这丫头怕是以为我没邀约函,就来不了这里吧。”凤辉夜小声嘟囔着。 “要拦住她吗?”萧明慎问。 凤辉夜摇了摇头,“人家手里有邀约函,拦着会坏了规矩吧。让她上来好了。” 凤宁夜被小厮请上了二楼,她今天打扮的格外花枝招展,提着裙子施施然上了楼,整个人仿佛艳光四射一般,吸引着楼下的文人争相向她看去。 “好美,那姑娘是谁?她怎么可以直接上二楼?” “我看是安定侯府的轿子,能够拿到邀约函的,莫不是安定侯府三小姐?” 凤宁夜一听别人把她以为成了凤辉夜,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站在楼梯间回过了头。 “听好了,我是安定侯府四女,凤宁夜!” 凤辉夜站了起来,趴在栏杆上,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四妹妹好大派头呀。” 一听到凤辉夜的声音,凤宁夜的脸色顿时由黑转青,她怎么也没想到凤辉夜居然会在…… “三……三姐姐,你怎么……”她心虚地话都快说不连贯了。 凤辉夜只是笑了笑,“不要愣在那里了,四妹妹,既然你手握邀约函,那就快点上来吧。” 凤宁夜用手紧紧握了握手上的书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指证抄袭 让凤宁夜没有想到的是,凤辉夜根本没有为难她,甚至根本就没有理她,让她自行找个座坐下。 凤宁夜打量了一圈,注意到了模样打扮和南梁稍微有些区别的白玛丹珠,心想他应当就是那位相雄太子了,于是凑了过去和他攀谈起来。 白玛丹珠客套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她仍旧是那副机器人的口吻。 陆陆续续的,江月楼来了不少拥有邀约函的风/流名士,凤辉夜在其中竟然还发现了一个熟人——东陵先生。 东陵先生在梁都以琴闻名,兼通诗词歌赋,当称得上梁都有名的白衣卿相。但是几年前人就突然没了踪迹,崇拜者遍寻不得。没想到如今他会给萧明慎这个面子,出现在江月楼。 东陵先生一上楼,楼上的名士们就见他团团围住,问询他这几年的游历经验。 凤辉夜好奇地问萧明慎,“你是怎么把邀约函送给他的呀?这个人不应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 萧明慎摇了摇头,“我没有送邀约函予他,也不知他是什么方法获取的,但是这个人出场,我想我们大梁的胜算就会多一分。 凤辉夜不置可否,她只想捂着脸,让这个“熟人”别认出自己。这群人对凤辉夜来说就像刚开始的白玛丹珠一样,让她看不透他们背后握着多大的力量。 好在白玛丹珠只是个神棍。 楼下的文人们对决了一个下午,两三百号人里只选出了七八个上了二楼。 傍晚,萧明慎设宴款待众人,楼上聚集了四五十号人,几乎每一个人在南梁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萧明慎游走在他们之间,格外熟络。 几轮敬酒后,萧明慎才道,“今日请众位前来参与无双盛会初赛的第一场,今日之题便是以这江月楼赋辞一首。” 凤辉夜懵了懵,要是写诗她还能硬抄一抄,文言辞赋,她脑子里也就只有课本里那几首了。 于是,众人都想着怎么写,只有凤辉夜犹豫着,抄哪首?怎么改? 她怕自己记不住,只好拿出纸笔开始默写。一边默写一边改动,拼拼凑凑,竟然是第一个作完的。 “廉王,廉王,我写完了!”凤辉夜举起手,就像是一个完成了默写作业的小学生。 “三小姐,请借明慎一观。” 萧明慎拿过了她的文稿,众人都凑了过来一观。 “梁都东南,玉阳江畔。雄州雾列,俊采星驰。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凤辉夜删掉了地名相关的信息,几乎全篇照搬了滕王阁序,这篇千古名作听得在场文人们不由鼓起了掌。 “妙!妙呀!除了开头那几句平凡了一些,这首赋越往后越是了不得。” “前半曲描婉写,璧缀珠联,奇丽极矣。后半独能别开生路,以悠扬怀抱,写出磊落事情,抚今思古,吊往追来。盖前半以景胜,后半以情胜。非情无以显景,非景无以寓情。而前半写景,景中有情;后半写情。情中有景!真是绝唱!” “我等今日拜读,即便是不能入初赛第二场,能听君这一首辞赋,也无憾了!” 凤辉夜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去,看来这首她是抄对了。 凤宁夜看着她竟然能做出那么美妙的辞赋,简直气地牙牙痒,可又无可奈何。她想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如此瑰丽的文章。 而此时,欣柔郡主却开了口。 “三小姐你一女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辞赋来,众位不觉得奇怪吗?这诗文明明像是一位男子所做。我敢断言,这是三小姐抄的。” 这首诗是王勃做的,当然是男子。 凤辉夜认真算了一算,王勃毕竟是初唐四杰之一,现在的人不应有认识他的,于是道,“郡主此意是女子志向就不如男子?郡主肯屈居男子之下,我凤辉夜却不愿意。” 她这豪气之语一出,众人都是佩服起来。 “三小姐人如其文,实乃女中豪杰。” 萧令怡知道萧欣柔是在为那日接风洗尘宴上的事情故意找凤辉夜麻烦,拔高着嗓音提醒道,“萧欣柔,自己文采不如人就一边待着去,上次你假装投湖没死成,再找麻烦,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丢到玉罗江里去!” 萧令怡的话立马引起了众人不满,毕竟萧欣柔与这些人更为来往密切,当然会帮着她说话。 “安乐公主,欣柔郡主此话说的也不是没有到底,这篇文章笔法确实厉害,区别于一般女子所赋。不如让欣柔郡主讲一讲,无双盛会事关重大,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萧明慎作为此次的主判,根着点了点头,“既然欣柔都这么说了,有必要让她与三小姐对质,若是粉饰太平,三小姐亦不能服众。” 凤辉夜瞪了他一眼,小声在他耳边问,“有你这样坑师父的吗?” “我这是为了你好,再说了,难不成这首赋真的不是你写的?你怕什么?”他说完,眼睛看向了萧景行。 萧景行轻咳了一声,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不是我。” 凤辉夜还真就不信这位欣柔郡主能够把王勃给搬出来,于是抱起了手,看着萧欣柔,轻飘飘地道,“你那先说吧,凭什么说我是抄的。” 萧欣柔看到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就不爽。上次她在宫中让自己丢脸,痛了三天三夜就算了,这次还在她最为拿得出手的辞赋上表现地如此出色。现在不灭一灭她的威风,她心不甘! “此赋我曾经见过,甚至还能背诵,不信我给各位背一背。梁都东南,玉阳江畔。雄州雾列,俊采星驰……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在场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么长的一篇赋,她竟然能一字不差地背完,足以证明她以前就见过这句这话绝非虚言。 于是,凤辉夜变成了不利方。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血馒头 “这么好一首赋,没想到是抄的,可惜了。” “仔细想来,这首赋的确不像是女子所写。” “若非欣柔郡主见多识广,我们怕都会被这无耻女子给骗了去。” 凤辉夜不屑地龇了龇牙,果然哪里的人都一样,墙头草,两面人。 只有萧景行站出来替她说话。 “景行素闻表姑过目不忘之能,即便表姑此番能够将这首赋背下来,景行也不以为异,表姑不妨直言,这首赋表姑认为是何人所做,景行请他过来对质好了。” 他虽不知凤辉夜是否写得出这样的辞赋来,但是他相信凤辉夜绝不是一个轻易能被人抓到把柄的人。何况观凤辉夜的表情,那张软嫩动人的小脸上丝毫没有一点慌乱——她根本就不怕萧欣柔的招数。 萧景行狭长的丹凤眼眸光流转,温柔地将视线锁在凤辉夜身上,想看她还能有什么法子破招。 萧欣柔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这首赋是清林先生所写,去年我与他登高望远时听闻。去年年末他英年早逝,我也想请他出面指证,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好怎么出面。可没想到三小姐你竟然冒用逝者的文章,还妄图占为己有,欣柔若是不将此事和盘托出,无以告慰清林先生在天之灵。” 众人听到清林先生之名,也开始不停叹惋着这位少年天妒英才,他之才华原本也是可以出现在此次盛会上的。 凤辉夜冷声一笑,“欣柔郡主你可真会吃人血馒头,消费死人呀。你借用别人名义就不怕人家晚上到梦里来说你,说你败坏他的名声吗?”、 凤辉夜讽刺全开。 萧欣柔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人血馒头!未曾听闻过。” “像你这样的郡主千金当然不懂这个典故,那我就给你上一课。人血馒头就是指的用人血浸泡过的馒头。民间认为人血可以医治肺痨,所以处决犯人时,就有人向刽子手买蘸过人血的馒头治病。靠着拉死人出来为自己站台,博同情证明自己的正确性,你不是吃人血馒头是什么?”凤辉夜拔高着嗓门,一句一句像是锐利的刀剑一般,朝着她劈头盖脸而去。 萧欣柔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在拉死人替自己站台,连忙道,“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凡事得讲证据,这里都是我大梁名士,三小姐可别像泼妇骂街一般,这可就贻笑大方了。” 凤辉夜沉了沉眼。 “好吧,那我就拿出证据。欣柔郡主既然说自己背的下这首辞赋,那请问你可背的完整?” “方才众人已经亲眼目睹,我背的一字不差。”萧欣柔自信满满地说道,一双圆眼里充满着光彩。 她三岁就能背诵诗三百,五岁就可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背诵诗词类最为拿手。 凤辉夜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一双灵动的眼,小巧地鼻子哼地一声,“那郡主可知这首辞赋之后还有一首诗。” 萧欣柔眼中的光彩瞬间淡了下去。 这首辞赋写的太好了,要是她说自己知道,然后凤辉夜让她写出来,不过是狗尾续貂罢了。 但是,她要是不知,凤辉夜自己写出来,也是她萧欣柔在丢脸。 “时间已经有点久远了,我不太记得了。” “那也没关系,我写出来欣柔郡主你看看。” 凤辉夜提起了笔,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改编过的滕王阁诗。 玉罗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自流。 凤辉夜故意空出了一个字,将笔放好,笑意吟吟地指着自己留出来的一个空白道,“欣柔郡主,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回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字,我就算你赢了,承认这首辞赋是我抄那位英年早逝的清林先生所作。” 欣柔的表情凝固住,这首诗写的实在太妙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填任何一个字进去都是折煞。 众名士亦开动起了思维,想要找出一个适合的字,填进去。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兀自流。如何?” “不妥,失去了原诗的豪放飘逸感。” “那槛外长江独自流呢?” “也不妥,太悲了,看不见原诗中的书生意气。” “我知道了,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天自流。” 众人不停叹息着。 “这也不行,少了与辞赋相呼应的怀才不遇之感。” 答案越多,众人就越焦虑,一个个像是被猫儿抓心挠痒一般。 “郡主还未想出来吗?” “此处到底该是填什么字?我等才华不及,实在是想不出来。” 斗转星移,天已经黑了起来,光是研究她这首诗,就已经耗费了半个时辰。 萧明慎看着计时用的香烛,已经没有时间可以再浪费了。 “欣柔,若是你还答不出来,而三小姐的答案能让众人信服,那便是你输了。”萧明慎对着萧欣柔说道。 萧欣柔已经想了太久时间,这已经超过了她平日作诗的耗时,偏偏这一个字,她怎么也想不到最优方案。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任自流。” 这个字已经算是所有答案中最好的一个,既豪放洒脱,又无可奈格,众人一边称着妙,一边却又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欣柔郡主,你尽力了。可是人与人的天赋,总归是有差距的。”凤辉夜暗笑着她的浅薄。 萧欣柔不服。 “没有一字比此字更佳!我就不信你的才华能超过我!” 凤辉夜慵懒地用手撑着脸,微微眯着眼睛,“诶?此字是你填的吗?我还以为是那个清林先生所写呢?到底谁所做,郡主你可要给个定数呀。” 萧欣柔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是清林先生手笔,我一时说快了罢了。你不必抓着这点不放。” 凤辉夜冷冷地勾起唇角,“果然你在败坏人家名声呀,既然这位清林先生被你们吹得那么神乎其神,文采不止如此才对。” “你本事你填一个呀!”萧欣柔叫嚣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局结束 “我不是已经填了吗?”凤辉夜指着自己留出的空白。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讨论声。 “这哪里填了?方才也没见三小姐用另外的特制墨水呀。” 凤辉夜重新拿回笔。 “那就让我给你们看明白一点吧。” 她大笔一挥,在空白处写下一个空字。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众人不由吟诵起来,听到这个字时,就像是脑内炸出了光点一般。 “妙!太妙了!” “提出阁中帝子今何在后,以景作结,似答非答,写出了人生盛衰无常而宇宙永恒,颇有当年王逸少在《兰亭集序》中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的味道。” 望着这单单一个空字,萧欣柔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败下了阵来。 “你赢了,是我技不如人,但是我还是不相信,这首诗是你所作。” 凤辉夜没有回话,只道,“郡主要是有时间,不如抓紧作赋吧,今日是比赛,可不是诗歌鉴赏大会,大家不要搞错了重点。” 众人沉浸在这篇美妙的辞赋中,一时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经凤辉夜提醒,才重新回了原位,开始为江月楼作赋。 最终,四五十人中余下了二十人进入第二局。除了凤辉夜以外,齐蕴之的文章也让人眼前一亮,获得了不少名士称赞。 凤辉夜特别注意了一下白玛丹珠的文章,写的也是惊才绝艳,可是文体却并不受南梁推崇,凤辉夜思来想去,隐约觉得他用的是后世爱用的笔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的。 最让凤辉夜没想到的是凤宁夜竟然进了二轮,凤辉夜觉得她写的文章狗屁不通,却有几个文坛大佬都在夸好。 只有萧景行留意到,凤宁夜发表时,白玛丹珠一直在后方拨弄着念珠。 “今日多谢各位的参与了,第二局比试内容为乐,时间定在五日后,具体地点我会再以邀约函的方式告知各位。” 月上三更,比赛结束,众人互相拱手道别。 萧景行送凤辉夜回安定侯府,路上,凤辉夜问萧景行,“比试内容为乐是比什么?唱歌吗?” “怎会比唱歌?又不是街市上的歌伎。自然是比琴艺,我早年间听闻你琴艺不错……” “那是早年了,现在的我一窍不通。”凤辉夜抱着脑袋,心想着自己一定撑不过第二轮的。 “只要有基础,再勤加练习几日就好,我见留下那些人也并非各个通晓琴艺。你只要能在这二十人里进入前十即可。” 凤辉夜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世界上会不会投机取巧的办法。” 萧景行想到今日凤宁夜那事,深沉地点了点头,答道,“有。” “那你说我应当如何投机取巧呢?” “你还是好好练琴吧,投机取巧不利于我大梁。咱们有人在投机取巧,北魏那些人可没有。” 凤辉夜犯了难,“我也想努力来着,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萧景行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毫无办法。 “明日我上完早朝,来安定侯府对你特训。至于学得如何,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凤辉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的。” 萧景行把凤辉夜送回了家,然后立即调转马车,去了萧明慎府上。 他到时萧明慎刚刚睡下,穿着一身中衣,披了件外套来见他。 “这么晚了,皇侄为何来扰我清梦,还嫌我这一日不够累吗?”萧明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让人上了茶。 月光透着头顶的蓝花楹,温柔地照在两人身上,仍是一个玄色,一个雪白。 “侄儿就是知道皇叔今日辛苦了,才特地来慰问的。” “你来慰问,却连慰问品也不代表,岂非失了礼数?” 萧景行笑了笑,“礼数明日再补上,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因为有一个猜测。” 萧明慎立马正了正身子,“什么猜测?” “你觉不觉得今日凤宁夜那诗分明就毫无水准,却能被那么多文坛大佬推崇,这事依我看来有蹊跷。” 府里丫鬟拿来了茶具,萧明慎便让她下去了,然后自行煎茶。 “我看那篇文章时也觉得水平不够,我还以为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难不成那些文坛大佬被她给收买了。” 萧景行摇了摇头,“我觉得绝无这种可能。自古文人相轻,品鉴水平也和自身水平相关,不可能轻易被收买。” “那是为何?你有眉目了?” “暂时只是一个猜想,我觉得那相雄太子有些古怪。他每次行动都兴师动众的,但是那些僧人也不似与他却亲近的样子,感觉就像是一定要跟在他身边的必需品。所以我想要请皇叔将下局比赛地点定在无崖山。” 无崖山,因为地势极险,没有什么断崖,整个山只有一个小小的顶峰所以叫做此名。萧景行此举是故意想要把那些僧人和白玛丹珠给隔开。 “去无崖山没问题。可是你看几日获胜的有几个老先生,他们的腿脚怕是难以爬上去。”萧明慎说着,为萧景行添了茶。 萧景行握着茶碗,轻轻吹了吹,“第三局应该是比武了吧,若是无崖山都登不上去,第三局那几个老先生也定会出局的。” 萧明慎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无双盛会,本就考核的是文武兼备的全才,而不是只考察偏门。 “好吧,那我明日让人备好邀约函。” 萧景行拱了拱手,“那景行就先谢过六皇叔了。” “咱们两叔侄,就不言谢了。”萧明慎笑了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裳,想了想又道,“不过景行,我觉得你有事在瞒着我。你此次结论下的有点早了,所以我想你一定是上次与白玛丹珠见面时就看出了什么破绽,照理来说你不该如此去在意白玛丹珠,起码不应该比我还注意,毕竟他是觊觎我皇妹的人,所以我猜……” 他说着,手指已经指向了萧景行。 “一定和三小姐有关。”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夏虫语冰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六皇叔,不过你猜到就行了,我在皇祖父面前说过事情没弄清楚以前,不能给第四个人知道。” 萧明慎揉了揉额头,“这么来说,在我之前还有第三个人咯,皇叔我可有些伤心了。” “皇叔不必伤心,那第三个人是钦天监的黄监正。”萧景行薄唇轻启,清冽的声音如甘澈的泉水一般。 萧明慎点了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就应当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翌日,安定侯府。 凤辉夜一大早就让绿碧去给自己买琴,准备这几日努力学习,结果绿碧直接从杂库中给她取出了原主以前用过的琴。 “绿碧以前听府上人说小姐琴艺很好呢,比那个四小姐弹得还出色,真想有幸听一听小姐的琴声。” 凤辉夜不想暴露了自己以前不是过去那个凤辉夜的实情,赶紧摇了摇头,自谦道,“不行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琴了。” “没关系,小姐现在能弹一曲吗?绿碧也对琴曲感兴趣,只是年幼家贫,能有口饭吃都不错了……” 凤辉夜看了那琴一眼,摆了摆手,“不必了吧,我早起饿了,先去吃饭。今天早饭是什么?” 她说着,人就已经迅速地出了院子,绿碧连忙跟着,嘴里喊道,“小姐,您慢一点,绿碧跟不上了。” 凤辉夜路过大门时,刚巧看到一顶轿子停在了门口,凤宁夜撩开轿帘从里面走了出去。 凤宁夜才穿着昨日的衣裳,而现在还是早饭时间,出了出去采买的下人,府中不应该有人更早出门才对。 凤辉夜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内定定地看着她。 “宁儿,你这么早出门,是去做什么去了?” “哼,要你管!”凤宁夜没好气地说道。 凤辉夜感觉到她好像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情,于是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双手环胸走开。 “我还不想管你呢,随便客套一句罢了,吃饭去。” 凤辉夜越不理他,凤宁夜就越想要证明自己,快步跑到了凤辉夜面前。 “凤辉夜,我告诉你,你以前用尽心机把我的手给毁了,现在我的手已经被白玛丹珠太子给治好了,你就等着瞧吧,下回第二局比试琴艺,我一定会赢过你的!” 凤辉夜顿时一惊,上下打量着凤宁夜,“你……你和他过夜了?” 若不是过夜,她怎么会衣裳都没换,还这么早回来。 早在昨天她就有察觉了,凤宁夜一直在企图勾/引白玛丹珠,那白玛丹珠不是个普通人,对凤宁夜来说绝对是劫不是福。 凤宁夜的脸瞬时红了起来,“你话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小心我告到爹爹哪里去,说你污蔑我!他……他只是替我治病和我说说话而已,我们还没有……” 她的话说道一半,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必要那么心虚。 “就算我和白玛丹珠太子互生情愫又怎么样,她不就是来我们南梁寻太子妃的吗?说不定日后那相雄太子妃之位就是我的!” 凤辉夜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姐真心送你一句话,与虎谋皮,焉得其利?别为了一点小恩小惠就把自己给卖了。” 凤宁夜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只觉得她是在嫉妒自己。 “你就酸吧,我知道,你和宸王殿下虽然还没解除婚约,但是也岌岌可危了。而且宸王还不一定能继承大统呢,要是陛下有心将她当做皇储,早就立他为皇太孙了。你就是在嫉妒我。” 凤辉夜招了招手,“宁儿,过来,三姐姐给你讲个故事。” “你说书的吗?还会讲故事了?”凤宁夜像个炸药桶一样,一点就火。 凤辉夜越是看她这幅样子,越有耐心,毕竟她知道,凤宁夜算是掉沟里了,没必要和她计较。 “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天,孔子的一个学生在门外扫地,来了一个客人请教他,一年到底有几季啊?学生心想,这种问题还要问吗?于是便回答道:“春夏秋冬四季。”客人摇摇头说,不对,一年只有三季。学生连忙道,你搞错了,就是四季!” 凤辉夜绘声绘色地讲着,凤宁夜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人脑子不清醒吧,明明就是四季,还硬说是三季。” 凤宁夜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可是没有个裁决人,两个人争执不下,于是打了赌:去找孔子评判,如果是四季,客人向学生磕三个头。如果是三季,学生向客人磕三个头。孔子的学生心想自己这次赢定了,但是两人到孔子跟前一说原委,孔子看了一眼客人,就说,一年有三季。” “这怎么会?难不成孔夫子也跟着脑子不清醒了吗?他可是圣人,是大成至圣先师,不应有错才是。”凤宁夜急了起来。 凤辉夜拍了拍手,笑着弯了弯眼睛,“所以呀,当时这个学生就快吓昏了,但孔子都这样说了,他没办法,只好乖乖向客人磕了三个头。等客人走了以后,学生才去问孔子,老师,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么说三季呢?” “孔子怎么说?”凤宁夜听故事已经听起了劲儿。 “孔子说,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全身都是绿色的吗?他是蚂蚱,蚂蚱春天生,秋天就死了,他从来没见过冬天,你讲三季他会满意,你讲四季吵到晚上都讲不通。” 凤辉夜说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凤宁夜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凤辉夜的意思。 “好呀!你是在讽刺我!你是在说我是那只蚂蚱!” 她气地想要朝凤辉夜扑打过去,可是凤辉夜轻轻一侧身,凤宁夜就收不住步子,立马摔了个狗吃屎。 凤辉夜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只好心提醒你这一次,其他的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凤辉夜独自走向饭厅,虽然她此前已经判断了白玛丹珠的法术是造假,但是……他竟然能够这么快把凤宁夜的手给治好,再加上此前萧令怡的事情。这个白玛丹珠至少在医术上是超越当代的。会医就会毒,她得小心提防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东陵再访 早朝结束后,萧景行和凤清远一起回了安定侯府,他此举也是为了安凤清远的心,以免凤清远以为自己会辜负凤辉夜。 但是萧景行没有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只说自己和凤辉夜还有事要商量,让下人们把午饭送到了映月阁来。 这回凤辉夜的邀约函也是萧景行亲自带来的,免得中途被人给截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萧景行试图盘问了一下凤辉夜到底对音律通晓到了什么程度,问完他才发现,凤辉夜真的是一窍不通,只好从宫商角徵羽开始教起。 这是萧景行第一次觉得凤辉夜笨笨的,完全没有了往日那副神气劲儿,手指在琴弦上滑动的每一秒都在怀疑人生。 “不行,好痛……我的手指要废了,以后扎针都扎不动了……”凤辉夜哇哇大叫着。 凤辉夜本来觉得这个琴应当和钢琴差不多,但是她错的很离谱,弹拨类乐器根本就是在用指尖和琴弦肉搏! “忍一忍,等你长出老茧就不痛了。”萧景行揉着她的手指安慰道。 最初他见到凤辉夜时她的手指挺粗糙的,这些时间倒是越养越细嫩了。 “可是我不想长老茧,一定要弹琴吗?真的不能改一改别的?”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琴乃百乐之王,你若是现在放弃不参加第二局也可以。” 凤辉夜咬了咬牙,“学!弹就弹,为了我表兄和我嫂子的终生幸福,我拼了!” 凤辉夜虽然努力极了,一直学到了夜深,手指头痛的动都不敢随便动,可是她还是没学成个什么东西,只把基础的指法学会了,弹起来都不算是流畅。 夜凉了,萧景行敞开外衣,将凤辉夜裹进了怀里,怜惜地看着她已经红肿起来的手指。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完全没有基础,这几天是不可能连出超越普通人的水准的。” 那二十名选手出生都不错,既然才参加了这次无双盛会,当时诗书礼乐骑射术都通晓一些,凤辉夜哪怕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五日内赢过那些人。 “可我得赢!”凤辉夜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胸怀,“继续,就算我不眠不休,也得学会!” “你这样下去手会废的。”萧景行担忧道,随后,他又想起了些什么,“你平日里手中那么多药,就没有能给你的手指消肿止痛,或者更进一步,暂时让你手指的痛觉消失。” 凤辉夜激动地在萧景行怀里跳了跳,“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我太老实了。只要手指不会痛,我就能更大胆一点学了。” 萧景行就这样看着她拿出了什么针尖般的东西,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刺了进去。都说十指连心,萧景行看着她这样自己就感觉到心疼,甚至想要制止她。 “你为了那两个人,这么做值得吗?” 凤辉夜笑着点了点头,“你都没看到,他们两个甜甜蜜蜜在一起的样子看着就像电视剧一样,我不能让反派把我的电视剧女主角给抢走了!” “电视剧?” “你就理解成戏曲吧,唱的苦命鸳鸯的剧本。” 萧景行听她的形容,不由一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蛋。 “那我们两算是什么鸳鸯?” “我们呐,我们算是乱点鸳鸯吧。” 他们两在一起原本就是陛下要为萧景行选个冥婚对象罢了。但实际上萧景行又没死,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这不是乱点鸳鸯是什么? 萧景行不悦的低沉嗓音在凤辉夜耳畔响起,“凤辉夜,你再说一次。” 凤辉夜不想他生气,赶紧扬起讨好般的小脸,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肩。 “虽然点是乱点的,但是结果是好的嘛,我们现在也甜甜蜜蜜呀。你不要和我生气哦,你要是敢生气我就说是点错了。”凤辉夜先发制人道。 “你……不讲道理,不可理喻,无情无义!” 凤辉夜心安理得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我本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子!” 萧景行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无可奈何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可真是两样都占全了,以后要养你,看来是难上加难。” 凤辉夜笑声如银铃一般。 “所以得供着,要把我当小祖宗一样供着,懂了吗?” “遵命,小祖宗……” 萧景行偏了偏脑袋,刚想要吻她,就听到院外传来了家丁的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安定侯府!” “不说的话我们就当你是刺客了,来人,一起上!”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凤辉夜和萧景行暂时将儿女私情放到了一边,站了起来,刚想出院子查探是怎么回事,擅闯的人就自己走了进来。 “两位,别来无恙。”东陵先生走到两人身前,行了一个礼。 萧景行将凤辉夜拦在了身后,问他,“你来作甚?” “二位不用那么警惕,我来当然是帮助你们的,不然以三小姐的琴艺,怕是过不了第二局吧?” 东陵先生琴艺在整个南梁都是闻名遐迩的,他当初也是凭借着琴艺接近的原主,将“凤辉夜”的躯体培育成了最适合她穿越的容器。 “你先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吗?咱们等价交换,童叟无欺,不然欠你一个人情,我怕之后你会用来要挟我。”凤辉夜说道。 东陵先生大笑起来,“三小姐是把我看成会乘人之危的小人了。” 凤辉夜伸了伸手,“东陵先生你不是,但我是,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不好吗?” 东陵先生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也确实有事想要拜托两位,所以才会主动上门。我想这件事你们也会想要尽早解决掉。” 萧景行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 “事关相雄太子?你知道些什么?” 东陵先生的唇角勾起诡魅的色泽,“真正的相雄太子,其实并不在南梁,他人还在相雄待着呢。修炼相雄国教,按理来说他是不能随便走动的。” 萧景行和凤辉夜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此话何意?难不成现在在我们面前的相雄太子只是一个冒牌货?” 第一百七十章 弹入阵曲 “也不能那么说。与其称之为冒牌货,不如说这个相雄太子只是一个傀儡,靠那三十个和尚加持,以他那串念珠为本体塑化出来的一个与他本人近似的傀儡。”东陵先生认真讲道。 萧景行和凤辉夜更是听不明白了。 “一串念珠怎会可以塑化出人形来?难不成相雄国教的法力如此巨大?”萧景行问道。 东陵先生叹了口气,闭上一双平静的老眼,摇了摇头。 “这件事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了。” 东陵先生开始回顾起四十多年前,他们还在寻找王慊先生传人的时候,曾经出现了一个女子,让他们误以为是“凤辉夜”。之后,他们将那个女子带去了他们的基地,用最好的师资力量悉心教育她,那个“凤辉夜”同样是个天才,不出十年她的知识层面就达到了他们当时的顶峰,但是人各有志,那女子随思所想尽是称王称霸,若她是普通人还好,可偏巧,她之所学入世,加之野心过甚,绝对会被百姓以为是天神临世,所以联盟痛定思痛,决定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代价,将那女人诛杀。 但到底她是被精心培养过的,受了一身重伤却没有死成,也因为当时联盟内部有人舍不得放了水,只把她关押了起来,没多久她伤势恢复,人就逃走了,还卷走了不少高精端仪器。后来东陵先生所在的联盟分析了一下她的行进路线,大概率是往相雄逃去了。 而今的白玛丹珠,便是那个女人的子嗣。 “她的确是一个天才,所以十年来她借住带走的仪器做了哪些发明创造,我们也难以预估。相雄地处偏远,少与中原来往,此回她让孩子以傀儡身份过来,不知安的什么心思,我们亦怕打草惊蛇,不便出面,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把他尽快赶回相雄。” 凤辉夜点了点头,她明白那些科技对当代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甚至她都会惊奇于白玛丹珠的能力,更不用说旁人了。 “所以你们当时才没有在辉夜临世之时就找到她?是因为前车之鉴,在观察?”萧景行问。 东陵先生点了点头,“我们容不下第二个失误。” 凤辉夜用手指揉了揉鼻子,心想着这个要求确实和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好,这单交易我们接下了,你可以说你要怎么帮我获胜了,不会直接用录音机放琴声吧?要是这么明目张胆作弊的话,我还有一点紧张。” 东陵先生笑着摸了摸胡须,“我的方法当然是还要你光明正大获胜,所用方法有三。” “第一,由我来教你弹琴,宸王殿下虽会琴艺,到底教学上只是一个外行,不会那么快让你学会的。” “第二,不要用已有曲目,而是用新曲,这样即使你发生了错误,只要不难听,也不会被人发觉。” “第三,到底本人才是南梁琴坛第一人,只要你弹得不算难听,解释权就归本人所有,旁人评价算不得权威。” 凤辉夜听着,不由鼓起了掌,这的确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好方法,就像昨天明明凤宁夜的文章写的狗屁不通,只要有文坛大佬帮她背书,她就能够进入第二局一样。 “那我们明日就开始吧,我已经给自己的手上过药了,你尽管教,我的手这一个星期应该都不会疼的。” “三小姐有此觉悟便好,我教徒弟可是很严格的。” 凤辉夜挥了挥手,“你再严格,也比不上王慊那个魔鬼。我能从他手里熬成优秀学生,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 她回想起前世自己刻苦研究,被老师一次又一次打击的样子 那段时间实验室就是她的家,所以才磨练出了她的钢铁意志,对后续她参军也起了很大的帮助作用。 一提到王慊,东陵先生也笑了笑。 “想必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为人师者与为人父母,很多时候所思所想都是一样的。” 东陵先生说着,便离开了凤辉夜的院子。 翌日,他便开始了对凤辉夜的特训。手指弹琴时不疼了,凤辉夜的畏难情绪减少了很多,再加上东陵先生教学的确有一套,很快,她就能弹奏简单的旋律了。 东陵先生还根据她的指法习惯,帮她编了一首琴曲,专程让她指着这首琴曲联系,四天以后,凤辉夜已经能把此曲练得流畅通顺,细细品来,虽不算上乘,却也算得上悦耳了。 “这首琴曲是一首入阵曲,所谓入阵曲,就是杀伐之音,前期为战前,整军待发,清亮高引,中期为战中,战场厮杀,抑扬顿挫,后期则为战后,一将功成万骨枯,凄凉哀婉。你的技法已经合格了,可情绪还不够饱满,或许你可以请教一下宸王殿下,战场的残忍。” 凤辉夜耸了耸肩,“我觉得我应该不用请教他,我老师没给你们说过吗?我也是当过兵的,还是被恐怖分子炸死才来到你们这里的。” 东陵先生皱着眉头,“未曾听闻,但是你的情绪确实不对,气场也有些软了。还有一晚的时间,你好好找找感觉吧。” 凤辉夜只好继续不停练习着。 她的手没有疼痛的感觉,可是还是依旧会红肿,摸脸的时候,凤辉夜都觉得自己的指尖又烫又粗糙。 晚上,萧景行带着点心来探望她,询问她可有准备好。 凤辉夜苦恼地告诉了他东陵先生对她的评价,萧景行一边把点心喂到她嘴里,一边点了点头。 “辉夜,你见过的战场是什么样子的呢?”萧景行问她。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凤辉夜回答道。 22世纪的战场要消灭一个人是十分高效的,甚至为了考虑所谓的人道主义,研究的武器还朝着无痛化发展了。 萧景行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你说的那种,好像有点像诗词话本里面才会有的。实际上,战场中死亡人数不算多,真正多得是那些重伤的士兵,战场刀剑不长眼,也同样难以一刀致命,所以你或许可以代入那些死不成却只能长久生活在痛苦中的士兵想一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 愿意奉陪 凤辉夜垂下了脑袋。 她在22世纪很少见到那样的情况,科技医疗水平发达,人工心肺,机械骨骼早就已经发展到了不会和人体排斥的程度,只要大脑清醒,任何人都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弹琴好难呀。”凤辉夜有些垂头丧气,“还有一个晚上时间了。” 凤辉夜甚至觉得自己嘴里的点心都不香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单纯来说你弹这首琴曲的水平,也算是个中人了,只是那东陵先生虽愿意为你背书,却也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所以才会要求严格一些的。” 萧景行握过她的一双手,心疼地轻轻抚了抚她的指尖。 “先别练了,咱们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取点凉水冰一冰,你这几日练得太过火了,幸好明天就比完了,不然再这样持续几天,你的手指头不得废了。” “你放心,不会的,我有用药护着。你身上的毒还没解,我可得宝贝着它呢。也不能成全了别人的幸福,毁了自己的,是吧。” 萧景行望着她澄澈的眼睛,他狭长而深沉的眼眸中闪过星光点点。萧景行心头暖暖的,他未想到凤辉夜这般心心念念着他。 “辉夜,等无双盛会结束以后,我们就成亲如何?” 凤辉夜迟疑了一下,“可是……上次命相的事情……” “你信这个?” 凤辉夜摇了摇头。 “既然不信,就别担心此事。听我的。”萧景行认真说道。 他拉过凤辉夜的手臂,把她搂紧了怀里。 阵阵药香将她包裹着。 凤辉夜双手抱在他的腰间,小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好,等无双盛会过后,我们就成亲。到时候你得为我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好,一切都依你。” 萧景行用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只是把她搂进怀里,他就感觉心口在一阵阵发热。 他低垂着眼,把她从自己怀中捞了出来,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蛋去吻她。 温热的呼吸中,唇齿的交/缠中,都是他的味道。 萧景行搂着她幼小的身子,纤薄而脆弱,就像是稍微用点力就会把她捏碎一样。 他只好放轻了力道,连亲吻的激烈都变得温柔起来。 一吻作罢,萧景行才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若你成了我的小妇人,夫君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 而另一方,行馆。 凤宁夜坐在白玛丹珠身前,弹奏着她最引以为傲的琴曲。弹完小心翼翼地问白玛丹珠,“太子爷,小女演奏可有进步?” 白玛丹珠微微颔首,“比最初相比,确有进步,看来你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 凤宁夜听到白玛丹珠的夸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起身朝着白玛丹珠走去,想要靠着他坐下,白玛丹珠却忽然起了身。 “今日不早了,明日还要上山,姑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凤宁夜有些不甘心地看着他,却也不敢忤逆了他的意思,只好行了个礼,“宁儿知道了,那宁儿先告辞了,明日再与太子爷相见。还望明日胜利后……太子爷能……” “能如何?” “能够怜惜宁儿。” 白玛丹珠沉默了一会儿,“那端凭你此次表现了,你总得有用,本太子才有必要留你。听着,你明日一定要胜过凤辉夜。” 凤宁夜嗯了一声,应了下来,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白玛丹珠为什么经常和她提起凤辉夜,经常拿她来和凤辉夜对比。 凤宁夜讨厌这种感觉,何况她记得凤辉夜的琴艺是多么高超,放眼整个梁都也没有几家闺秀能够与之媲美。这么强大的凤辉夜,堂堂正正比赛的话,她怎么可能战胜的了。 回程的路上,凤宁夜反反复复地思考着办法,最终,她乘着夜深,偷偷摸进了凤辉夜的院落。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凤辉夜踩在脚下! 翌日,众人在无崖山山脚下集合,通向山顶平地的路只有一条,每个参赛着都带了一个仆人帮忙抱琴,白玛丹珠仍旧带着三十个僧人,浩浩荡荡地在最末尾,跟着一路上了山顶。 山顶站不下那么多人,僧人们竟然四散而开,站在了围着山顶那一圈陡峭的山壁上。 凤辉夜都看呆了,好奇地问白玛丹珠,“这些人是有特异功能吗?为什么这么陡峭的地方还能站得稳?” “三小姐有所不知,我相雄地势高二险峻,每一个相雄人都是登山攀岩的好手,在山壁上修行更是相雄国内一种极其受推崇的修行方式。” 凤辉夜看不出来这是修行,只觉得这是在玩命,她觉得自己要是站在仅有半个脚掌大小的崖壁上,不得摔死才怪。 偏偏这些僧人真的令人叹服,他们非但没有意思害怕,甚至连手都没有取碰崖壁一样,双手合十,呈诵经状。 凤辉夜摇了摇头,“贪生怕死的我看不懂你们不怕死的相雄人。” 她望了望苍茫的天空,想起了自己答应过东陵先生的事情。 “对了,太子爷,你对此次的胜负可有信心?” “白玛丹珠虽对琴艺涉猎不多,但既然参加了,便会尽力胜出。” “那我与太子爷打个赌如何?”凤辉夜问道。 她心想白玛丹珠毕竟相雄国出生,而那个被当做她的女人应该也不会被培养过琴艺,所以白玛丹珠的琴艺不应当特别高超。 何况,东陵先生说不定还会和他作对。 “打赌?什么赌?三小姐请详细说明一番。”白玛丹珠看着他,那眼神冷地不像活人,像是远山的寒雪一般。 凤辉夜早就觉得他奇怪了,按照东陵先生的说法,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远程操控的傀儡,那么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这个赌很简单,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琴艺是有的,一会儿大家比赛完会评出名次,咱们俩谁略逊一筹,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白玛丹珠拨动了一下念珠,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一样。 随后,他答道,“白玛丹珠愿意奉陪。” 第一百七十二章 皮开肉裂 比试正式开始,凤辉夜在中间出场,刚开始她还很紧张,但是听了前几个的琴声,也不过如此,她便放心了下来。心想着果然人无完人。 有这几日的练习,再加上东陵先生的背书,她觉得自己挤入前十应该问题不大。 凤辉夜表情越是轻松,凤宁夜却越是恨,心中一直不停念着,凤辉夜,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当初都是因为你和凤星夜的纠纷,才毁掉了我练琴的手,今天我也要让你的手毁掉。 终于,轮到了凤辉夜上场。 山顶上,人挤着人,只有中心的一小块平地,能留出演奏的空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凤辉夜的身上。 下人为她置好了琴,凤辉夜跪坐下,正准备调音。 忽地…… 锋利的琴弦竟割破了她的手指,鲜红的血液顿时落在了琴身上,众人立马发出一连串的讶异声,谁也没见过这样一幕。 凤辉夜也怔了几秒。 凤宁夜狞笑起来,他倒要看看,凤辉夜的手都这样了,还怎么弹琴。 萧景行立马上前关切,凤辉夜坚毅地朝着他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受伤了,但是她早就用过了止痛药,所以出了手上的割裂感以外,没有别的感受。 “换琴,继续。”凤辉夜铿锵有力地说道。 萧景行迅速将自己的琴递上。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着,看着凤辉夜手上不停滴落的鲜血,不得不为之动容。 凤辉夜调了调音,然后开始弹奏起。 起音清亮高引,如她一般,从容赴战,果断坚毅。 渐渐地,音律转为铿锵有力的杀伐声,如她一般,越挫越勇。割开的皮肉在琴弦上翻飞着,伤口刚凝上又迅速被扯开。 杀伐声止住,琴声慢慢和缓起来,带着丝丝悲愤与忧愁,亦如她一般。 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五指,连琴声中也夹杂着战士归乡的伤痕与疲惫。眼前的景已与二中的乐曲交汇起来,在脑中谱写了一幅幅战时图景。 曲终,凤辉夜干净利落地止住琴音,在一抬头,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环顾向四周。 所有人都鼓起了掌,除了凤宁夜。 “妙!太妙了!这才是真正的人琴合一!” “三小姐的琴音真是让我等如听仙乐耳暂明!”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呀!” 她的琴声已经超脱了世俗,在众人看来,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 凤辉夜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响,她原本还思索着应当用怎样的感情,昨天想了一晚也没有想出来,早知道受个伤就能让众人满意,她就不费那么多心思了。 凤宁夜看着所有人都吹捧着她的样子,更是咬牙切齿,她怎会料想到,自己这一番手脚,竟然还成就了她。 不就是受一回伤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她受伤了,一样可以奏出如此美妙的琴音,凤辉夜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萧景行将她扶起,撕开身上的衣裳,布条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起伤口,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责备凤辉夜不知道爱惜自己,还是赞叹她百折不挠的勇气。他索性什么也不想,脑子里只剩下心疼二字。 “疼吗?” “也不是疼,就是多少有些不舒服。伤口总是卡在琴弦上……”凤辉夜小声说道。 “你呀,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回撑过了,下回定是比武,你手上有伤,看你怎么办。” 凤辉夜蹙起眉头,抬头望着他,“我多涂点药,会好起来的。” 这时,白玛丹珠走到了凤辉夜跟前。 “三小姐,此次你受了伤,难免几个细节出了差错,这次我们的赌约就作罢吧,若是你我都能进第三局比试,再来分胜负不迟。” 凤辉夜心中也有数,方才她的确错了好几个音,让整首曲子略显不和谐,虽然这群人把她夸到了天上,但是毕竟她基础就没有牢靠,最终名次也不可能靠前。 “好吧,若是你我都能进第三局,那就下次比试见分晓。若是不能,那就算没进的人输了。” 白玛丹珠点了点头,随后往凤宁夜那处看了一眼。 “此时皆因白玛丹珠而起,所以白玛丹珠认为应当给三小姐一个交代。” 他说完,挂着念珠那只手往后一伸,凤宁夜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朝着她扑了过来。 “实不相瞒,昨日白玛丹珠曾要求此女在琴艺上赢过三小姐,今日之事,我想也是她在三小姐的琴弦上动了手脚,所以白玛丹珠特向三小姐赔罪。” 他话音一落,掌风如刃,将凤宁夜的手指划开,伤口之深,竟看得到裸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啊!”凤宁夜惨叫起来。 凤辉夜感到一阵不适。 “你赔罪不该切自己手指头吗?切别人手指头赔的算哪门子罪?”凤辉夜小声嘀咕着。 “嗯?”白玛丹珠锐利的眼神逼仄着他。 他脸上毫无表情,可是在凤辉夜看来,他就像是在提醒她见好就收一样。 凤辉夜咬住两片桃花唇瓣,含糊地道,“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凤宁夜忍不住痛,飞扑去抓住白玛丹珠的衣裳。 “太子爷,我可都是为了您呀,您不要可以这样对我,您救救我的手吧。” 白玛丹珠冷冷地看着她。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凤宁夜摇着脑袋,“不,太子爷……只要您治好我的手……” “你若也能用这双伤手弹出优美琴音,我便治你。”白玛丹珠直言道。 凤辉夜听出来了这不过是戏弄之言,可凤宁夜却冥顽不灵着。 “好,我弹……” 她一定要证明,她比凤辉夜的琴艺更为精湛。 “太子爷,你就不要逗猫了。”凤辉夜狠狠地瞪了白玛丹珠一眼,“做个人吧,何必让自取其辱呢?” 她尚且是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去弹琴,都觉得困难万分,更别说凤宁夜已经皮开肉裂见骨了,绝无弹好的可能。 凤宁夜听她这么说,却觉得她是在瞧不起自己,朝着凤辉夜大喊道,“你胡说!你方才能够弹好,我也能弹好的!我就要试试!”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给予信任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你要试就随意吧。”凤辉夜冷眼看着她。 凤宁夜走到琴台边,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琴就已经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因为疼痛,眼泪水不停往外流。 “四小姐,算了吧,你伤的可比三小姐重多了,这样弹不了琴的。” “就是,四小姐弹得是入阵曲,受伤而弹是一种精神上的升华,普通调子不需要如此。” “东施效颦罢了。” 凤宁夜越听这些人的话,越不服气,急急忙忙地想要去弹琴,可就在琴弦陷进伤口那刹那,凤宁夜痛得整个人表情都扭曲了起来,眼睛向上一翻,立马晕了过去。 “四小姐晕倒了,视为放弃比赛,剥夺参赛资格。”萧明慎冷漠说道。 比赛继续,各府的下人帮忙将凤宁夜拖到了一边去。 剩下的选手一个个走到了中央,弹起来琴。最终,凤辉夜卡在了中间位,进入了最后一局。 萧令怡被淘汰,同样进入最后一局的还有齐蕴之、萧景行、欣柔郡主、白玛丹珠、东陵先生和其他四人。 “最终局将是以武决出最后的四个名额。具体赛制、时间地点,本王依旧会以邀约函的方式传达给各位。另外本王于无崖山下酒家特设了宴席款待今日的参赛者,各位请。”萧明慎发表着结赛陈词。 “本太子就不参加了,各位请。” 白玛丹珠说完话,人便下了山,崖壁边立着的僧人们纷纷跟在他的身后,往山脚下走去。 凤辉夜原以为白玛丹珠琴艺不行,却未想到今日琴技竟仅在东陵先生之下,凤辉夜拍了拍心口,觉得好险,要不是白玛丹珠主动取消赌约,她就输了。 “我与辉夜也不参与了,她需要去治伤,各位请。”萧景行说着,就将凤辉夜打横抱了起来。 凤辉夜两只小脚乱蹬着。 “喂,萧景行,我伤的是手,不是脚,自己能走,你抱我做什么?” 萧景行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你是想被我打断腿再抱你走?” “你敢!你才不会呢!”凤辉夜安静下来,两只手环住萧景行的肩。 萧景行笑了笑,声音也温柔下来,带这些无可奈何的语气,“实话说,我是怕牵着你的手会碰到你的伤口,安分点,下山路陡,再动小心咱们一起摔下去。” 凤辉夜沉默下来,人也不动了,任由着萧景行抱她下了山。 山下停驻着马车,进了车厢内,凤辉夜才互相想起,她手里还有药。 “萧景行,我手被你包扎地好肿,不太方便,你往我衣裳里摸摸,里面有一瓶药膏。” 萧景行往她衣裳里看了一眼,脑海中闪出了无数不该想的东西,生硬地咳嗽了几下,心想着现在他们已经是确定要成亲的关系了,不小心摸到也应当不打紧。 “外衣吗? “嗯,中衣那一层有个口袋,口袋里是小药瓶。” 萧景行怕自己不好意思,于是侧过脸去,用手摸了摸。 “你摸哪里?你能不能看着摸,那里是胸!胸!” 萧景行顿时脸涨红起来,他想要问为什么摸上去没感觉,可又怕凤辉夜生气,把话生生憋在了肚子里。 他的手赶快往下。 “诶?好像不太对,为什么这里肉这么多。” “这是我的小肚子,你不准嫌弃它。”凤辉夜赶快说道。 萧景行有些纳闷,“你看上去那么瘦,怎么还会有小肚子?” “当然都是我凭本事吃出来的!” 萧景行再往里摸了摸,才摸出来了药品,他定睛一看,这个药瓶竟然有些熟悉。 “这不是我母妃……” 凤辉夜点了点头,“嗯,就是太子妃娘娘给我的,你帮我擦手指上吧。”她说完,立马伸出了手。 萧景行的眼沉了沉,拿着药瓶,没有动作。 “你不怕有毒吗?” “若娘娘真是有万分之一关心我,所以给我的这瓶药,我想可以试试。说白了,即便是毒只要不会见血封喉,我自己都可以自救。但是……萧景行,我们是要成亲的吧,要是我这点信任都不试着给太子妃娘娘,那日后恐怕日子难熬了。” 她同意和萧景行在无双盛会后成亲那刻,就是下定了决心,要融入他的生活的。所以不管太子妃对她是真放下有色眼镜了,还是假意对她好,凤辉夜都得去面对,日后也好心里有数。 “你等等。”萧景行伸出左手,用右手拔出了一把短匕首,在手背上划了一刀。 “你做什么!” 凤辉夜被捆起的手根本无法自由动弹,更别说阻止他了。 “我陪你,若是这药真有问题,母妃也不至于忍心看我受苦。” 他先将药膏抹在了自己手背上,等了一刻钟,确定无碍后才小心翼翼取下为凤辉夜包好的手指,给她上了药膏,重新包扎起来。 “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家,之后还要找皇叔谈一些事情,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可以先和我说。”萧景行看着马车已经进入了热闹的街市,离安定侯府不远了。 凤辉夜摇了摇头,“我这边没什么事,只是我有些担心完不成和那东陵先生的约定了。我本以为白玛丹珠琴技应当不怎么样,却未想他会如此出色。上次的诗也是,他的时很奇怪,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他谈的曲子也很奇怪,也不像是这个时代的。” 萧景行对时代这个词只有往前的概念,于是问道,“难道他弹得是古曲?” 凤辉夜摇了摇头,她今天听着白玛丹珠弹那旋律明明像是22世纪流行音乐。她听过的歌! 难不成被东陵先生他们联盟当成是她那个女人,真的是个其他穿越者? 凤辉夜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自己想。 “总之,他过于强了,我不知怎么找到他的破绽,下次比武我觉得他可能还会胜。” 萧景行轻笑一声,“你不知道,可我已经知道了。” 凤辉夜的眼睛亮了亮,朝着萧景行贴了上去,“快告诉我,怎么才能胜过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神不宁 “其实很简单,白玛丹珠明显离不开那群僧人,所以我们只要能够把他们分开……” “你说的倒是简单,今日你也见到了,即便是在那么陡峭的山崖上,那群僧人都可以直立在峭壁上,要让他们分开,根本是不可能的。” 萧景行勾起唇角,正要说话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三小姐,到了。” 凤辉夜坐定,望着萧景行。 “你快说,说完我就回家了。” 萧景行幽深的瞳眸转了转,“天机不可泄露,你先回去吧。” 凤辉夜知道他喜欢卖关子,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不会再说下去,愤愤地朝着他做了个鬼脸下了马车。 萧景行拉开帘子,对她嘱咐道,“小心一点你的手,我知晓你的医术,不必只靠我母妃那药膏。” “我心中有数,你放心。” 两人分开,凤辉夜便回了映月阁,找来绿碧替她换药。 她现在住所不定,所以让绿碧留在了安定侯府,翠珠则在城北别院。 绿碧埋着头,心神不宁的样子。凤辉夜觉得奇怪,平日她两关系还不错,为什么自己受了上,绿碧居然问都没有问一句。 “绿碧,绿碧……” 凤辉夜喊了她两声,绿碧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大叫了一声,还把一旁处理伤口的白布和剪刀碰倒。 “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换一份就是了,我又没怪你,你干嘛这么紧张。” 绿碧朝着凤辉夜鞠了一躬,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换,要出门的时候凤辉夜叫住了她。 “绿碧,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要是需要我帮忙,记得一定要和我说。” 绿碧小声嗯了一下,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凤辉夜歪着脑袋,耸了耸肩,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绿碧再次回来的时候,情绪已经调整过了,刚为凤辉夜处理好了伤口,就有佣人来说凤清远喊凤辉夜去一趟正厅。 “爹爹有什么事吗?”凤辉夜问下人。 “好像是……是关于四小姐的伤势……” 凤辉夜心中有数,起了身,对着绿碧道,“绿碧,陪我走一趟。” 绿碧立即摇了摇头,“小姐,我还有事,您还是一个人去吧。” 凤辉夜觉得纳闷,却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一个人去了正厅去应付凤清远。 此时,正厅内,凤清远和魏玲珑坐在主位上,魏玲珑脸上怒不可遏,一见到凤辉夜就劈头盖脸地问她,“宁儿手上的伤是不是你害的!” 凤辉夜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反问魏玲珑,“是她告诉你,她的手是我毁的?” “除了你还有谁!别人无冤无仇,难不成还会害她吗?” “所以你都没问过她,就跑来指责我了?”凤辉夜冷笑一声,“实话不妨告诉你,是你女儿为了讨好那相雄太子在我琴弦上动手脚,结果反被人家相雄太子瞧不起,割破了她的手指向我谢罪。不过嘛,此事幸好有那太子爷出面了,不然要我来的话,定会直接斩断她的双手!” 她狠话撂下,也不想再和魏玲珑掰扯,起身想要离开。 “老爷,你看她什么态度!”魏玲珑不满道。 凤清远挠了挠头,“吵吵吵,一天到晚你只知道吵,刚刚说好了只是叫辉夜丫头来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对她这个语气作甚!” 魏玲珑委屈地咬了咬嘴唇,“老爷……我……” “行了,辉夜都说明白了,你去照顾宁儿吧,我出去一趟。”凤清远说着,同样站了起来。 魏玲珑当然知道他是要去找养在外面那只小狐狸精,当然不肯让他走。 她抓住了凤清远的手,“老爷,宁儿那边还没有醒,等她醒过来了,给您说几句话您再走吧。” “放开,别耽误我的事了。”凤清远甩开了她的手,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备车,去别院。” “是,老爷。” 而另一边,映月阁。 绿碧正在院子中给药草浇水,她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 那时她依旧在院中伺候着花草,凤清远路过,忽然走进了院子,怀旧了起来。绿碧也不好意思把他晾在那里,只好去给他泡了茶,递茶给凤清远的时候,凤清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绿碧连忙把手抽开,茶水一下子撒到了凤清远身上,她又只好帮他擦干净。凤清远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问她多大年龄了,怎么都没怎么见过她。 她答完,虚称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忙,得走了,凤清远却拉住她的手腕,不要她走,她一个小姑娘,力气又怎么比得上一个男人,最终,是魏玲珑撞进来,凤清远才放开了他。 离开前,凤清远还留下一句话。 “你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真一辈子做人丫鬟,可惜了。” 她不是个糊涂人,当然懂凤清远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凤清远的年纪都够当她爹了……她…… 这时,凤辉夜一边伸着懒腰走进了院子。 “绿碧,你干什么呢,别浇了,我的药草都要被你给浇死了!”她着急地喊道。 绿碧吓了一跳,水壶也掉在了地上。 “小姐,对不起,我……” “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整个人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家里人出事了?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小姐……我……” 绿碧刚想说话,萧令怡就带着一大堆宫女走了进来。 “辉夜,你的手没事吧,我刚刚回宫把太医院给扫了一遍,能用上的药膏全都带来了,全部都是外面根本买不到的。你快看看,哪些能用上,本公主亲自给你上药。” 萧令怡说完,给身后的宫女使了个颜色,宫女们立即拿出一个箱子,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药瓶。 “不用了,我家丫鬟已经给我换过药了。”凤辉夜道。 萧令怡遗憾地扭了扭身子,“我还是没有赶上吗?没关系,我还带了让太医开的药方和抓的药,对你恢复很有好处的。” 话音一落,宫女们又把一大堆包好的药拿了出来。 萧令怡瞥着绿碧,“喂,那个小丫鬟,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快把这些药拿去煎好,服侍你家小姐喝了呀。我还特意嘱托太医一定要能强身健体,对你第三局比赛很有利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此番胜负 翌日,邀约函准时送到了凤辉夜手上。 这次的集合地点仍旧是玉罗江畔,江月楼。 经过了三天的恢复时间,她的手指头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但是由于之前所用的止痛药,现在手指上还残留点副作用,整个指关节都没什么力气。她也想了很多办法去解决,如果是用兵器,刀剑之类的都握得动,如果赤手,她的手指不灵活,就只能用拳法。 第三局开始当天,凤辉夜来到了玉罗江畔,众人进了江月楼。 今日的江月楼被布帘遮住了窗户,萧明慎带着众人从一楼走了一条小道,来到了一处颇似擂台的地方,这里仍是一片黑,四周点着烛光,凤辉夜看着,觉得自己活像是来打黑拳的一样。 几人找地方坐下,萧景行坐在了凤辉夜身边,问她,“你的手好些了吗?” 凤辉夜点了点头,“虽然还有点不方便,但应该能用。” 萧景行凑到她耳朵前,“你放心,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我们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凤辉夜偏头看着他,“你把那三十个僧人安排地明明白白了?你该不会直接找官兵抓人了吧?” 那可是容易引起两国纠纷的。 “我还没有那么糊涂,一会儿你就知道,总之先沉住气,让其他人先上擂台。” 众人都坐定了,萧明慎先走上了台,说了一下比赛流程。 “众位,此次便是初选的第三局。今日将会决出由那四位同我一起代表大梁在无双盛会出赛。” 他说完,四周便响起了一片掌声。 “廉王殿下,那此次的规则如何?” “第三局是两为一组,先选出五位胜者,再由这五人中淘汰一人。本轮比赛主要规则有三,其一,可以使用任何武器。其二,允许恃强凌弱,自行选择想要淘汰的对手。死生不轮,在第一轮每位胜出者需淘汰一名对手。其三,比赛只能以一对一的模式,若是出现多对一或者一对多,将会被强行终止。” 他的话一说完,就有人问,“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请便。” 萧明慎下了台,问话那人立马冲上了台,叫嚣道,“谁要和我单挑,咱们速战速决!” 齐蕴之立马上了台,向着那人拱了拱手,两人迅速缠斗起来。 这时,白玛丹珠走到了凤辉夜面前。 “三小姐,上次咱们打的赌没有顺利进行,不如这次赌约继续,你我二人来比一比。” 凤辉夜当然乐意之至,只是她还得把时间拖一拖。 “好呀,相雄太子先请坐下吧,辉夜的手还有点不舒服,所以还请相雄太子体恤我,咱们的决斗暂且押后。” “无妨。” 白玛丹珠坐在了凤辉夜对面,两人一同看着台上的比试。 齐蕴之本是书生,在众人之中武艺也不算强悍,但是胜在他聪明,时常借用巧劲将对方的攻击化解,而自己的出招也总是落在对方出其不意的地方。 一时间,两人竟打的难分伯仲。 凤辉夜单手撑在桌在上,手掌托着自己的脑袋,问白玛丹珠,“对了,辉夜很好奇,若是相雄太子胜出,想要辉夜替你做什么呢?” “随白玛丹珠回相雄。” “哈?”凤辉夜呆住。 萧景行微眯起眼,愤怒的火焰快要燃出眼缝。 难怪他上次会故意让黄监正弄错自己和辉夜的命相,原来他打着这样的主意。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白玛丹珠是想要萧令怡。 “太子爷,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已是宸王殿下的未过门的妻子,为何要随你回相雄?”凤辉夜说着,大喇喇地翻了个白眼。 白玛丹珠不言,又问,“若是三小姐赢了,想要白玛丹珠做什么?” “我看你脖子上那串念珠很漂亮,不如送给我,如何?” 据东陵先生所说,白玛丹珠是靠那三十个僧人以念珠为主体创造出来的傀儡,只要她把念珠收入囊中,白玛丹珠不攻自破。 白玛丹珠取下了念珠,在手中拨动了几下,问着凤辉夜,“三小姐不怕它了吗?” “不过白玛瑙和红珊瑚制成,我为何要怕?” 她至今仍是这样以为的。 白玛丹珠没有说破,萧景行也没有说破。 “那好,既然三小姐不怕,若白玛丹珠败,便将它与你。不过……要让白玛丹珠败,可也不容易。” 这时,台上终于见了胜负,齐蕴之以微弱的优势取胜,下台时,他体力已经不支,差点从擂台的楼梯上摔下来。 而另一位更是直接倒在了台上。 众人顿时明白了死生不论的意思,没有人再敢轻易叫嚣着上台,而是暗自观察着对手。 “众人不必着急,可自行先喝茶聊天,吃些点心再寻找对手。不过明慎在此需要提醒各位一点,第一轮若耗尽了体力,恐怕容易在第二轮被淘汰下去,所以如何分配时间和体力也很重要。” 萧明慎这样一说,凤辉夜忽然担心起齐蕴之来。 很明显,决出五个胜利者时,其他四个还保持体力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一同用最快的方式淘汰掉最虚弱的人。 但是齐蕴之又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参加的此次比赛,她也不可能突然上前去帮他疗伤,所以到时候她只能想办法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剔除出去,以保全齐蕴之。 凤辉夜朝四处打量了一圈,如果不算她和白玛丹珠之间的胜负,萧景行和东陵先生应该胜算很大,她不想和东陵先生接下梁子,所以剩下一个胜出者,无论是谁,都是她决定要除掉的对象。 “萧景行,你准备和谁打呀?”凤辉夜把他的手握在两只手中,好奇地问道。 “选一个好对付的对手,第二轮还得帮你除人,不是吗?”萧景行回应道。 凤辉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知我莫若你。” 她的眼睛在四周转来转去,目光所在了欣柔郡主身上。 “你打女人不?我看萧欣柔柔柔弱弱的,应该比较好对付。” “萧欣柔?”萧景行轻声一笑,“她不是最好对付的,说不定她还会胜出,起码她武艺比你那个表兄强,不然你以为她上次怎么会跳湖死不了?上次受气只不过不敢得罪皇姑母罢了。” 凤辉夜摊了摊手,“那怎么办?这样下去我表兄岂不是要被淘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雪域神力 “随遇而安吧,也说不定强中自有强中手,剩下那些我们不认识的人里还藏着高手。” 萧景行的话一落,地板忽然抖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有人喊道。 “不是,这不是地震……这是……我们现在在船上!” 白玛丹珠的脸色顿时一变,目光投向了萧景行,得到他一个泰然自若的眼神后,白玛丹珠立马抓住了凤辉夜的胳膊,拎着她就飞身上了擂台。 “三小姐,咱们的比试还是提早一点吧。” 萧景行脸色顿时一沉,也瞬时飞上了擂台,挡在了凤辉夜身前。 现在船划得还不够远,凤辉夜和他对上一定会吃亏的。 “这是我与三小姐的决斗,不知宸王上来作甚?”白玛丹珠问道。 “辉夜方才说了,她手还有些不是,现在不方便和相雄太子较量,不如我来陪你比试比试。” 他说着,拽住凤辉夜的后襟,丢下了擂台。 白玛丹珠想要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萧景行的手顿时锁住他伸出的手臂,稍微一用力,白玛丹珠就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 “宸王,我再说一次,此番是我与三小姐的对决,若是你有心阻拦,我可就不客气了!” 萧景行冷声一声,“今日/本就是以武会友,相雄太子若是和我客气,岂不是在瞧不起我。” “冥顽不灵!” 白玛丹珠取下念珠,交于手掌,化风成刃,巨大的气旋夹杂着锋利的气刃朝着萧景行裹挟而去,好在萧景行眼疾手快,抽过身侧的长剑,将气刃挡开,飞开的气刃砸到了擂台边的柱子上,刻下了一个个深深的印痕。 凤辉夜胆战心惊地看着柱子,这种力道要是打在人身上,不得半死不活! 这时,萧明慎走到了凤辉夜身边。 “不要太担心,景行应付得了。按照我和景行的计算,船只要再行两刻钟,岸边那些僧人与白玛丹珠之间的联系就会被斩断。”他用着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凤辉夜掐着手指算了算。 两刻钟的时间,那岂不是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们还要打半个小时,白玛丹珠这个“机器人”才会“没电”。 凤辉夜的心不由揪起,她站在台上,也能感受到擂台上危险的气流四溢。两人还不算拼尽全力,可实力已让众人惊叹。 白玛丹珠手中的念珠翻飞,与萧景行的细剑缠绕对峙,明明只是珠玉般的脆弱物,在他手中却如钢铁一般,力拔千钧。 “宸王,我观你今日动作,似是知道了些什么不应当知道的。”白玛丹珠游刃有余地说道。 “景行不知相雄太子意指为何,我不过联系辉夜还尚未恢复的手罢了。原本景行不知相雄太子实力,今日一见,怕是我家小姑娘真与太子动起手来,会死在你手下了。” 凤辉夜虽看出了她与白玛丹珠的差距,却也不想承认此事,趴在擂台栏杆上喊道,“喂!你别小瞧我呀!” 萧景行回过头,用掌风将她推远了一些,嘱咐道,“别站这么近,小心被误伤。” 萧明慎赶快接住了她,叮嘱了一声,“小心。” 凤辉夜努了努嘴,这其实也是她第一次看古代武功到底有多出神入化,她忽然感觉到,之前萧景行与她那些拳拳到肉的练习,也不过是陪她玩罢了。 白玛丹珠朝着凤辉夜这边看了一眼,平静道,“宸王放心,若将三小姐打死了,白玛丹珠还如何带她回相雄?这样做岂非本末倒置。” 萧景行听着他这样说,怒焰止不住沸腾起来。若是他早点察觉到白玛丹珠就是冲着凤辉夜来的…… 白玛丹珠的母妃便是曾经被当做凤辉夜培养过的人,若是他本就知道凤辉夜这样一好人会存在,想要带走她,就更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计算过的了。前几日的赌约正中他下怀。 他应该早点想到的。 “宸王,你已拖了一刻钟了。白玛丹珠已无心与你缠斗下去,该让正主上场了!” 白玛丹珠说着,伸手朝着凤辉夜一抓,她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落在了擂台上。 萧明慎想要拦,手却抓了个空。 “相雄太子,此次比试规定一对多将会被强行终止,请你不要做违背规则的事情。”萧明慎朝着白玛丹珠道。 “此事简单,只要宸王停手便可。”白玛丹珠道。 萧景行又怎会真的停手,任他与凤辉夜完成赌约后将凤辉夜带走。 他翻身拦在了两人中间,顺势将凤辉夜推出擂台。 “六皇叔,看好她!” 萧景行话音刚落,身后便受了白玛丹珠重重一击,顿时一口鲜血涌出。 “自找死路!” 白玛丹珠以往平静的表情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怒容,宛如一尊怒目金刚。 萧景行立即连封住自己几道大穴,不然体内的伤势往他处继续游走。 还有一刻钟时间! 萧景行拱了拱手。 “相雄太子,继续吧。” 白玛丹珠将手一挥,指尖的念珠就像是隐约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手下风刃再一出,便是接连的冰刀刺在了萧景行近旁。 东陵先生看着瞪大了眼,连他都解释不出,为何白玛丹珠会有此能力。以水化冰尚且能解释,可是以气化冰…… 从未见过这般神力的萧景行脑中更是一大堆疑问,这根本已经超出了武学范畴! 他本就受了伤,白玛丹珠步步紧逼着,萧景行到底只是个肉体凡胎,很快那些冰刃就划破了他的衣裳,割出片片血肉。 “宸王,我本就不愿把你当做对手。三小姐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女人,日后只要你愿意,你将拥有的女人何止千百,可我相雄非要她不可。” 白玛丹珠话毕,掌间急速运气,一片冰雪便在掌中延展开,朝着萧景行袭去。 这个擂台上似是结上了一层冰霜,无数的冰凌朝着萧景行而去,连周边几米开外的人都感觉到一阵冷意。 “这是什么法术!难不成相雄人真的有神力,世代受雪域的庇护?” 讨论声四散而起,台上的冰雪已经拔地而起,一道道无形的冰墙朝萧景行而来,他的腿更是被冰封住。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的魂珠 凤辉夜看着揪心极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拿出了红外加热对冲仪对准了白玛丹珠,火力全开,想要化解他手中的寒冰。 萧明慎吃惊地看着她,那台仪器足有她四分之一大小,真不知她是怎么拿出来的! 东陵先生更是急了起来,她这样做,岂不是要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前沿科技都曝光了。 白玛丹珠却收了势,愉悦地眼眸都亮了起来。 “是你!果然是你!”他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可是眉梢眼角睫毛唇边都浮现着隐约的笑意,扬了扬下巴,对着凤辉夜道,“既然三小姐动手了,那就上台吧。正好现今宸王也该不能动了。” 凤辉夜一脸怒容,扛着机器就想走上去,可人却被东陵先生和萧明慎拦住。 “师父,万万不可,再等等,他是想要激你!还有半刻钟时间。”萧明慎在她耳畔提醒道。 “三小姐,你先把对冲仪收起来,一会儿我怕赢是赢了,收不了场!”东陵先生紧张地说道,“而且你手上这玩意儿只能医用,你要扛着它上去比武,打不赢的!” 而台上,白玛丹珠继续激着凤辉夜。 “三小姐,你还不上来,若继续让我与宸王比试下去,就不怕我杀了他吗?这场比试我可记得是说过死生不论的!” 凤辉夜捏紧了拳头,她推开了身旁的萧明慎与东陵先生,甚至把对冲仪也甩到了地上,朝着擂台阶梯奔去。 “你给我站住!” 萧景行大喊道。 还有一刻钟,他决不允许凤辉夜有可能输给白玛丹珠,在自己面前被他带走。 “不就是腿被冻住了吗?大不了蜕一层皮!” 他说着,用手拉着腿,将脚从被冻住的靴子中生生拔了出来——一片血肉模糊。 “萧景行!” 凤辉夜僵到了原地,她知道,她不能上去。 她若是上去了,又怎么对得起萧景行此举付出。 在场众人吓得纷纷颤抖起来,甚至还有人直接受不了晕过去。 “不过……不过一场比武而已……怎发展成这样了……” “这已经不是比武了,是酷刑!” 萧景行紧紧咬住牙齿,手持着剑,腿脚微微颤动着,一步便是一个血脚印。 “我不会……让你带走辉夜的,继续!” 他的剑气因怒意更甚,将所有精力集中在了剑上,凌厉的风刃朝着白玛丹珠而去,脸色因为脚上的疼痛越发狰狞。 萧景行向着白玛丹珠步步紧逼,已快将他逼仄至死角。 白玛丹珠纵有神力加身,却也渐渐感觉到应付地费力,企图能够速战速决。 “凡人,你尽力了。” 他手一挥,手中的寒气便聚成了一股强大的冰剑,朝着萧景行刺去。 那冰剑直接贯穿了萧景行的躯体,白玛丹珠心想事已解决,萧景行绝不可能在腿被剥皮,腹部被贯穿的情况下再行有力气继续战斗。 却未料……萧景行手上的剑却借着他倒下的惯性直接朝着白玛丹珠刺来,同样刺穿了白玛丹珠的腹部。 白玛丹珠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迟疑地摸了摸自己中剑。 “你以为你伤了我,又能如何?” 白玛丹珠掌力一发,想要将萧景行推开,可是他的掌力竟好似变小了,竟让萧景行抓住了衣裳,将手握的剑拧了一把,接着白玛丹珠也一口鲜血涌出。 萧景行大笑起来,提醒着他,“你胜了,但是时间也到了。” 他说完,闭上眼睛,躺倒在了擂台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白玛丹珠再想催动神力为自己疗伤,可他手中光芒一聚便散,什么招也使不出来。 “怎么会如此?”白玛丹珠不愿相信,他的计算下,还未到时间才对。 台下的萧明慎招了招手,让人将萧景行送去二楼。随后,他才道,“刚开始我们所用的开船速度并不算快,因为我与景行已经预料到相雄太子你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察觉我们已经暗自将擂台转移至了船上。但是一旦你上了擂台,便不会将心思落在船的行进速度上,本来,我们需要拉开的就是你与僧侣们之间的距离,而不是时间。” 而此时,凤辉夜冲上了擂台,一个鹞子翻身飞踹到了白玛丹珠脸上。受伤的白玛丹珠顿时侧倒在了地上,用着复杂的目光望着凤辉夜。 “瞪我做什么?这次的比赛规则可是说了允许恃强凌弱的,看老娘不把你打得桃花满天红!” 她一脚踹到了白玛丹珠伤口上,白玛丹珠又是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那以往雪域冰原般的面容竟然挂上了淡然的笑容。 白玛丹珠举起了手。 “三小姐,你赢了,我认输。” 他的笑意温柔而缱绻,凤辉夜被吓得浑身起了起皮疙瘩,总觉得这笑容后面还藏着阴谋。 “你这么快认输作甚?我都还没打过瘾。”凤辉夜道。 “三小姐如此意气用事,就不像快点去查看一下宸王伤势吗?” 白玛丹珠缓慢爬了起来。 “再说,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我给你。” 白玛丹珠伸出手,将手上的念珠递到凤辉夜面前。 “你拿着也没用,这东西需配合我相雄国家所传心经使用,若三小姐感兴趣,不妨与我回相雄我教你。” 凤辉夜毫不客气地将念珠夺了过来,瞪了他一眼。 “鬼才陪你回去!我就拿着压箱底玩!” 白玛丹珠掌心一伸,那念珠竟又隐隐发出了光芒,不听凤辉夜使唤一样,从她的手中落到了她的脖子上,白色的人骨珠子渐渐小化,至一根细线,只有那颗红珊瑚一样的东西没有变动,坠在凤辉夜颈间,看上去倒也适合。 “还是莫要压箱底了。此乃我的魂珠,只要你念出八字真言,它便能救你三次,三次之后,说不定你便会皈依我相雄国教。” 凤辉夜冷冷看着他,又低头用手握着,看了一眼那红珊瑚,“皈依是不可能皈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皈依的。救命倒可以考虑,能救萧景行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八字真言 “可以,只要你愿意。” 凤辉夜正愁要怎么治他伤势呢。 “那好,你快给我说那八字真言怎么念的来着?” “听好了。” 他的唇动了起来,却只有凤辉夜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嗡、嘛、智、牟、耶、萨、列、德。” “记住了吗?” 凤辉夜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那你便去试一试吧。” 凤辉夜急忙从擂台上下来,跑去了二楼安置伤者的地方。 而楼下,东陵先生走向了白玛丹珠。 “你方才是故意输给三小姐的?” 白玛丹珠双手合十,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机器人一般的表情。 “因缘际会,自证由心。” “你究竟想要对三小姐做什么?”东陵先生又问。 白玛丹珠雪山雾霭般苍茫的眼望着他,话音缥缈,“那你呢?或许我们都差不多,你又何必来质问我。” 他说完,将手一挥,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晕倒了过去。 凤辉夜丢到地方那台红外加热对冲仪竟也渐渐消散掉。 然后,便是他整个人消失在了擂台上。 相雄,万载雪域高原遗世独立。 浓墨重彩的宫殿内,一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恭迎法王回城。”众人匍匐在地上,高声喊道。 此时,一个女人走进了殿内,问他,“儿,怎比原计划回来的早?” “我见到那个人了,在南梁。” “什么?”女人像是有些惊异,“为何没把她带回?” 白玛丹珠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但我将我的魂珠与她了。” “魂珠要用三次,才会入魂,儿,你这线是不是拉的太长了。”女人道。 白玛丹珠轻笑一声,现在的他却是生动了不少,像个真人。 “她今日,便会用上两回。”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白雪封山,远处的苍鹰在荒凉的山顶盘旋着。 …… 船上,众人很快醒了过来,记忆模模糊糊的,好似那些地方被抹掉了一样。东陵先生还隐隐约约记得一些,他想要抓住那些奇奇怪怪的记忆,可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不甘心地锤了锤地面。 他们只记得宸王受了很重的伤,吓得有一个人赶紧退出了比赛,接下来的比赛东陵先生和欣柔郡主各淘汰了一人,最终参赛的四人名单就此确定。 船开始往回开。 萧明慎上了船上二楼,萧景行的伤势。 而此时,凤辉夜已经用魂珠治好萧景行和齐蕴之,两人目前昏迷着。冷静下来以后,她才有一丝后怕。 “师父,你为何发愣?”萧明慎问。 “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对,那个白玛丹珠是真的有神力吧,我用他的那什么魂珠,连萧景行的皮肉都可以恢复……”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萧明慎看向了萧景行,“你医术何时这么高超了,这么短的时间都把景行的伤口都恢复如新了。” 凤辉夜纳闷地看着他,她和白玛丹珠的对话,萧明慎应当听到了才对,为什么他还会这样说。 “白玛丹珠呢?”凤辉夜又问。 “不知道,可能输了以后就从江中游走了吧。我让人去找了,没见到他人影。” 凤辉夜点了点头,“你先帮我照看一下萧景行和我表兄,我有点事。” 她说着,下了楼,立马去找到了东陵先生。 “白玛丹珠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 东陵先生疑惑地看着她。 “三小姐,你不是已经把他打败了吗?他不能再参加无双盛会了,你我约定便已成了。” “我不是说这个。”她说完,往四处看了看,“我的对冲仪呢?你有没有看到?” “对冲仪?什么对冲仪?” 凤辉夜缄默了,她想这楼下的人应当都被抹去了部分记忆。 齐蕴之完全不知情,萧景行的伤已经被治好,即便他们两人还记得,方才发生拿一系列“神力”也无从证明了。 凤辉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随着船回了岸上。等到萧景行醒来,他才与萧景行讨论了一下此事。 之后,小厮来报,相雄太子偶感不适,已向孝明帝辞行,回国疗伤。 两人想了一会儿,很明显这只是一个托词,或许因为他的念珠已经到了凤辉夜手上,所以他不得不离开。 白玛丹珠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萧景行因为在赛中被淘汰,主动承担起了无双盛会的筹办工作,而凤辉夜则开始临时抱佛脚,学习起了她不熟悉的无双盛会考点——诗书礼乐骑射术。 初赛不过是内部参选,而正式赛则是要面对天下人的比赛,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距离无双盛会正式举办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凤辉夜十五岁的生日眼看着就快到了,当天,便是凤辉夜行及笄里的日子。 今日原本就不是凤辉夜的生日,而是原主的生日,所以她差点就忘了这是及笄之日。 古代女子的及笄里重要程度如同男子行冠礼一般,即便是普通人家也会好好操办一番,可魏玲珑因为凤宁夜手指的事情怀恨在心,一切比对着最简单的标准操办的,让前来参加凤辉夜及笄礼的宾客都不由觉得寒酸。 凤辉夜坐在阁楼中,往窗下看去,回头问绿碧,“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感觉家里在请客?” 绿碧正在给凤辉夜挑选着衣服。 “小姐,您记不得了吗?今天是您及笄之日呀,哎,三夫人也真是的,竟然都没有为您准备一套衣裳,绿碧看来看去,果然只有那日安乐公主送您的衣裳最为好看,但是已经穿过了,也不知这样传出去,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闲话好说?”凤辉夜反问道。 绿碧顿时露出生气的脸色,小脸不悦地皱在了一起,“小姐,您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一直有传言说您被宸王殿下给退婚了,现在这会及笄,三夫人又办的这么小气,现在那些宾客可都在讨论您是因为被退婚所以才在府中不受重视了!这个世道,闲言碎语可是避都避不开。”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绿碧委屈 “那就不避,话说多了,是会被打脸的。” “小姐,您的心可真大。”绿碧把萧令怡送凤辉夜的衣裳放在了床上,“我还是先去三夫人那边讲讲道理吧,怎么也该给您准备一套衣裳的。” 她下了楼,走向了三夫人的玲珑苑,找到了三夫人的大丫鬟莺歌。 “莺歌姐姐,今日是我们家小姐的及笄礼,三夫人那边都没有给我们家小姐准备今日要穿的衣裳吗?这让我们家小姐怎么出去见宾客呀?” 莺歌和一众小丫鬟回头瞪着她。 “哟,这不是绿碧吗?听说你们家小姐气数已尽,你都做好已经靠勾/引老爷当姨娘的准备了,怎么还在这里装的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呀?” 绿碧被她这样一说,整个人又羞又恼,“我没有!你别胡说!” “胡说!那可是我们家夫人亲自撞见的,难不成夫人还会冤枉了你。小贱胚子还以为自己能麻雀变凤凰不成!老爷他能看上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绿碧被如此冤枉,不由摸了摸眼泪水,她这几天是废了好大的努力,才把那件事给忘掉的。 “我……我不和你争了,我是来要衣裳的,三夫人要是连衣裳都没给我们小姐准备一套,也太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吧?” “你们家三小姐把我们四小姐害得那么惨,我们夫人还得照顾四小姐呢,哪儿会有那么多时间准备这些小事,你们家小姐又不是没衣裳穿,随便穿一件就衣裳不就成了!” “和你们说不通!我要见三夫人!”绿碧一边抹着眼泪水,一边说道。 莺歌冷笑一声,“呵,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半个主子了?我们家夫人是什么人,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莺歌扬了扬手,几个丫鬟就跑过来把绿碧推倒在地,还有人往她身上踹了一脚! “这几天夫人心情不好,都是你们家小姐害得,连累着我们也小心翼翼,跟着受苦!你们家小姐想穿好衣裳,做梦去吧!” 莺歌话刚说完,玲珑苑门口就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 “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丫鬟连忙退后了好几步,毕恭毕敬地朝着凤清远行了一个礼。 “老爷。” 凤清远连忙快步走来,将绿碧扶了起来。 “绿碧,你没事吧?” 绿碧眼泪忍不住直流,一边流,一边摇着脑袋。 几个丫鬟看着,不由暗骂着,好一个狐狸精,真会装! 凤辉夜这才把目光转到欺负人的几个丫鬟身上。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可以欺负人绿碧呢?” “老爷,是她跑来偏要见三夫人,三夫人今日都那么忙了,又要忙三小姐的及笄礼,又要照顾四小姐和小少爷,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来见她一个小丫鬟,可她不讲道理,偏偏想要僭越,所以我们才推了她一把的,谁想到她身子那么弱,人一推就倒了!”莺歌理直气壮地说道。 绿碧一听她们胡说八道,哭得就更大声了。 “老爷,不是这样的,我是过来问三夫人有没有准备小姐及笄礼用的衣裳的,她们却喊我家小姐穿旧衣裳,这怎么像话!她们……他们还乱说我和老爷您,然后就来打我……我……我好委屈呀……” 凤清远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由怜惜起来,斥责道,“你们这些丫鬟,怎地如此爱嚼人舌根!把魏玲珑给我叫出来!她就算再忙也应当给辉夜准备套像样的衣裳才是,否则还怎么算是这个家的主母了!” 凤清远话一出,莺歌只好去找了魏玲珑,她本来就是想要寒碜一下凤辉夜,可有凤清远看着,她也只能从给凤宁夜定做的衣裳里拿出了一件给了绿碧,让她拿回去交差。 绿碧抱着衣服欢欢喜喜地离开,魏玲珑醋意上头地道,“老爷近日好像对着小丫鬟挺上心的,是不是有心想要收个通房了?” 凤清远不肯承认,“那是辉夜房里的丫鬟,我怎么可能收来做通房。” “那莫非老爷还想要她做妾?”魏玲珑一想到这里,就更不爽了。 绿碧年轻漂亮,又生的白白生生的,凤清远能看上他,其实魏玲珑一点也不奇怪。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还是管好家里事吧,玲珑,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么爱妒,若不是今日辉夜及笄,我都不想回来!” 凤清远冷哼一声走开,只剩下魏玲珑纷纷不平,可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以前被孟秀兰压着一头,当然万事谨慎,可是现在安定侯府只剩她一个人了,难道她就不能肖想完整的获得自己丈夫的心吗? 而另一边,绿碧抱着衣裳快乐地小跑着回到映月阁,却看到凤辉夜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 几个宫女打扮的人正在为凤辉夜梳妆,萧令怡坐在一旁嗑着瓜子,对宫女们吩咐着,“这个耳环和衣裳不配,换一个,换那个紫色的,紫气东来,寓意好。” 绿碧抱着衣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她觉得自己好似才不该是出现在这儿的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凤辉夜道,“小姐,我去三夫人那儿讨来衣裳了,您要不要试试?” 众人回过头,萧令怡一看到她手上的衣裳就皱起了眉头。 “这衣裳也太寒碜了,我的宫女都不穿,扔了吧。” 绿碧低下头,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衣裳被这样说,她心中竟有些难过。 凤辉夜想要开口安慰她,却被宫女喊住。 “三小姐,您别乱动,妆面会画花的。” 萧令怡也立马训斥道,“都给我皮紧实一点,今天是辉夜及笄的大日子,谁敢不好生伺候,让她出了一点差错,回去以后以后本公主饶不了你们!” 几个宫女吓得连连应声,“是,我们一定会伺候好三小姐的。” 萧令怡这才温柔地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的凤辉夜,“辉夜,你真是个美人胚子,我那侄子怎么就这么好的福气呢?” 而这一切,映月阁外的人并没有察觉。 第一百八十章 辉夜及笄 “宁儿,你那姐姐该不会真的被宸王殿下给退婚了吧?” 席间,众人好奇地向刚到的凤宁夜问道。 凤宁夜现在一听到和凤辉夜有关的事情就心烦,顺口答道,“这话我可不敢乱说,我爹爹要是听到了,会生气的。” 她越是这样说,所有人的猜测就越是往着不好的方向跑。 “这事是真的,我有一个远房表姐那天也在场,我听她亲口说的,钦天监那黄监正以命相谏,安定侯府三小姐的命格与皇家不相配,别说是嫁给宸王殿下了,只要嫁入皇族,都会招致国破家亡,死伤无数呀!” 有好事者开了头,于是人人都开始交谈起来关于接风洗尘宴那日的小道消息。 “啧啧,这不是招天谴吗?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妲己转世,也不为过吧。” “我觉得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你们看今天这布置,这么简陋,哪儿像是一个准王妃的及笄礼呀?怕是婚事被取消以后,安定侯就不在意她了吧,不然不得大操大办呀。” 凤宁夜听到他们这么说,心中竟有些痛快,故意装作不想提的样子,透露道,“哎,我这三姐姐也是可怜,之前和宸王殿下打得火热的时候不知廉耻地搬到人家府上去住过,后来被太子妃娘娘给赶出来了,没脸回府,在外面游荡了好一阵,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和什么人在一起,爹爹和娘亲都担心死了。” 于是众人又开始嘲笑凤辉夜风评问题。 “你们说,相命的事会不会只是一个幌子呀?就是皇家不想要她了,才故意用这种理由解除婚约的。” 笑声起此彼伏,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位原本高高在上的准宸王妃如今会落魄成什么样。 此时,凤清远走了出来,笑声才停下。 “今天,小女凤辉夜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凤辉夜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场中开始躁动起来。 凤清远接着道,“下面就让小女辉夜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人要来了,说真的,这及笄礼办的如此简陋,要是我,都不好意思出来。” 众人小声议论着。 可此时,宾客尽头有人高呼道,“梁都八珍阁,特来为安定侯府三小姐送上生辰贺礼。” 众人惊叹地转过头。 八珍阁是这两年才在梁都横空出世的点心店铺,价格奇高,甜的要死,每日还限量供应,但就莫名其妙在梁都贵妇间流行了起来,甚至贵族间宴请,都以席上有八珍阁的点心为傲。 他们的老板神神秘秘,从来没有人见过,今日,却出现在了凤辉夜及笄礼现场。 萧令怡站在凤辉夜身边,拉着她的手,激动地小声喊了句,“齐郎来了。” 凤辉夜吃惊地看着他,“八珍阁是表兄开的。” “对呀,还有琳琅轩,锦绣坊都是呢。之前他都没个正式身份,不好公开露面,所以我们才想私奔的。不过现在他有了户籍,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出来了。不然那家八珍阁那么难吃,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爱去买呀?”萧令怡理所当然道。 凤辉夜想了想觉得事情不对。 “我记得表兄之前不是说他都是住山上茅屋惨兮兮吗?这看上去挺有钱的呀。” “就放松心情的时候去住住吧,齐郎也是千娇万惯养出来的,哪儿可能总住那种地方。” 凤辉夜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明显自己是被齐蕴之那副穷酸文人的样子给唬到了。 齐蕴之缓缓从远处走了过来,朝着凤清远拱手。 “晚辈齐云,因上次无双盛会初试与令爱结识,十分欣赏令爱才华,今日得知是她的十五岁生辰,不请自来,送上薄礼,还望安定侯爷莫要见怪。” 凤清远怎么会见怪,无双盛会初赛名单已经传开,他是唯一一个从未听说过就冲进了名单的人,天下间王侯贵族本就对他好奇,再加上八珍阁老板这一身份,没有上流不愿意和他结交的。 如今,这个神秘人物却主动送上了门,要是传出去,他凤清远可算是赚足了面子。 “我怎会见怪呢,既然公子与小女相识,就请来饮一杯薄酒。” “那就谢谢伯父了。” 齐蕴之抬了抬手,立马有人把礼物抬了上来。 各色奇珍异宝顿时摆满了整个场地,简朴的席间顿时光彩夺目起来。有四尺高的珊瑚树,半人大的玉雕摆件,各色锦织彩缎,价值连城,在场之人无不欣羡。 同时,那些嫉妒的人也泼起酸水来。 “要只是普通朋友,怎么可能一个生日就这样阔绰地送来金山银山?不会三小姐没回家的几天都在……” “啧啧啧,怪不得。说不定就是因此,宸王殿下才不肯要她的吧?”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哪个婆婆看着不生气的。太子妃赶她出府,真是该!” 这边窃窃私语声刚落,另一头又传来一声—— “太子妃娘娘驾到,宸王殿下驾到——” 久未露面的太子妃缓缓步入席间,凤清远赶紧迎了上去。 “不知太子妃娘娘与宸王殿下驾到,老夫有失远迎,还请二位数罪。” 太子妃柔柔笑了笑,“侯爷免礼。怎么说哀家也是辉夜的准婆婆,儿媳及笄,怎可不来呢?”她说完,招了招手,“把哀家的贺礼呈上来。” 丫鬟毕恭毕敬地呈上了一个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直翠玉簪。 “这是先太子与哀家的定情信物,今日便送与辉夜,望日后你与景行能如我们二人一般恩爱有加。” 不远处的帘幕中凤辉夜低低回了一句,“谢太子妃娘娘。” 两人心结一解开,太子妃的脸上笑容更加明媚起来。 “不若一会儿哀家来做辉夜及笄的主宾,亲自为辉夜加笄。”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没有任何话比这一句话更能够说明太子妃对凤辉夜的重视。 主宾往往都是需要主人家邀请的,可太子妃愿意纡尊降贵开金口主动提起,不论凤家原先怎么安排,都定是拒绝不得的。 可这时,萧令怡却喊了声,“不行!”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生辰贺礼 萧令怡掀开了帘子,朝着太子妃行了一个礼。 “皇嫂,主宾之事,我母妃已经早就预约过了,皇嫂现在忽然来,怕是不妥。” 太子妃好久没有再见过她,转头向萧景行问道,“景行,这是何人?” “回禀母妃,此乃皇祖父与惠妃之女,安乐公主萧令怡。” 太子妃点了点头,心想好歹是一国公主,怎地这么没有规矩。可她只是叹了口气,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正准备问惠妃人在何处,一声“惠妃娘娘驾到”驾到便响彻了席间。 “令怡,不可对太子妃无礼。”惠妃施施然走来,朝着太子妃稍稍行礼,“臣妾这女儿从小被陛下宠坏了,若有冒犯,还请太子妃见谅。” 南梁嫡庶分明,惠妃即便得宠也不过一个皇妾,太子妃作为先太子正妻,自然受得起她这一礼。 凤辉夜看到惠妃都对太子妃这么客客气气,不由反思道,自己以前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所以才被太子妃讨厌的。 “无碍,也是哀家不知原来惠妃与辉夜关系这么好,竟已约好了做她及笄礼的主宾。”太子妃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以前对凤辉夜的偏见是不是太深了,惠妃是个聪明人,凤辉夜都能讨得她的喜欢,应不是湘蓉口中那种恶人。 惠妃的确是一个聪明人,立马柔声道,“太子妃,这主宾确实应当我来做,你是辉夜的准婆婆,和辉夜当是自家人,辉夜母亲早逝,若是太子妃能暂代母亲主人之位,想必这才更加妥当。” 两人话一说完,凤清远立马看向了坐在了母亲位置上的魏玲珑。 “还不快让开!”凤清远说完,赶紧朝着太子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有太子妃娘娘为辉夜及笄做主,想必辉夜的娘亲在天上看到,也会欣慰的。” 魏玲珑不甘心地让出了位置,她又怎么敢和太子妃争。 于是太子妃微微颔首,走上了台落座。 今日凤辉夜及笄的排面,谁也没有见过。 有太子妃做主,惠妃为主宾,安乐公主为赞者,哪怕是皇家女儿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刚才还在传言凤辉夜已经被宸王退婚的人顿时哑口无言,怕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被人记下,立马推锅到了凤宁夜身上。 “四小姐,你方才怎么能乱说三小姐呢,明明三小姐在皇家面前得宠得很,不然怎会太子妃和惠妃娘娘都来争着为三小姐做主宾。” 凤宁夜没想到这些人话风会变,立马道,“你们方才还不是这样说的吗?怎么现在都推到我身上了。” “那也是我们被你的鬼话蒙蔽了。”几个女孩将她排挤开,又互相商量道,“姐妹们,一会儿等及笄礼结束,咱们一块儿去给准宸王妃请安吧。” 一人提议,众人响应起来,太子妃听到躁动声,皱起了起头。 “肃静!” 所有人立刻低眉顺眼,不敢再说话,默默等着仪式结束。 凤辉夜在萧令怡指引下缓缓走到中央,遵从着侍者的话行礼,加衣加笄。 最终由太子妃宣布礼成。 凤辉夜在地上跪了好久,腿都快跪麻了,见着礼成,萧景行赶紧把她拉了起来。 “没事吧?”萧景行问。 凤辉夜摇了摇脑袋,“没有大碍,我能站得起来。” “那能站直吗?” “你这要求就有点高了。”凤辉夜小声道。 萧景行握着她的肩,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强迫她直起了身子。 然后,他对着众人道,“诸位,今日趁着辉夜及笄,本王有事要宣布。下月将是无双盛会,我与辉夜皆有职责在身,不便处理自己私事,所以我们俩已经商量妥当,等无双盛会过后便是我二人的婚期,届时还请各位到场喝一杯喜酒。”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道起了恭喜,客客气气。 再有两三个月,凤辉夜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宸王妃了。 仪式结束后,凤辉夜回了自己的阁楼,几个闺秀想要来向凤辉夜请安,可却被掠影挡在了门外。 门内凤辉夜一边拔簪子,一边抱怨着好累。 齐蕴之看着她笑了笑,“我们辉夜现在成大姑娘了,未料你们这么快决定结婚,看来表兄要努力努力为你准备一份大嫁妆了。” 凤辉夜现在还没从齐蕴之原来这么有钱的震惊中缓过来,连连道,“不用了,别为我破费。” “兄长为妹妹该做的,怎算是破费呢?”齐蕴之笑着反问道。 萧令怡用手指戳了戳齐蕴之的手臂,“齐郎,你娶我的时候,聘礼可不能比今日小气了。” 齐蕴之拉住她的手,“那是自然,齐郎怎会舍得委屈了令怡呢?” 两人一阵腻腻歪歪,凤辉夜从镜子里瞥了萧景行一眼,忽然不满地哼了一声,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某个人,都没给我准备生辰礼物,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我看这个亲不成也罢。” 萧景行从镜中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觉得可爱极了,于是也阴阳怪气地反问道,“这某个人是谁呀?不会是皇姑母吧?” 萧令怡见他甩锅在自己身上,赶快道,“今天辉夜的衣裳首饰可都是我带来的,某个人是谁自己心里没数吗?” 凤辉夜听着他甩锅,就更加不高兴起来,小嘴都噘到了天上。 “对呀,某个人自己心里没数吗?还好意思说别人。” 萧景行双手环胸,装作思考了一下的样子。 “那说的就应该是没到场的六皇叔了。” 凤辉夜见他还不承认,立马抄着手边的罗帕砸到了萧景行身上。 “你不要给我装不懂的样子,说的就是你,哼!小气鬼!” 萧景行越看她这样生气的脸就越觉得可爱,但是他怕真的把凤辉夜逗地伤心了,立马道,“贺礼我是准备了的,只是在外面不敢带上了,怕吓着你府上的宾客。”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着。 萧令怡缩在了齐蕴之怀里,装作害怕地道,“齐郎,一会儿人家害怕,你要保护人家哦。” 齐蕴之脸上也有点吃不消,可他怎能让萧令怡失望,坚毅地点了点头,“令怡莫怕,天塌下来了,都还有齐郎给你顶着呢。” 这时,萧景行拍了拍手,“带上来吧。” 随后,门口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 “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熊猫滚滚 紧接着,凤辉夜的闺门被推开,一只大熊猫探着脑袋爬了进来。 这回,萧令怡是真的怕了。大叫着“啊!熊!”跳远了好几米。 齐蕴之也往后退了好几米,一边抖如糠筛,一边安慰着萧令怡,“令怡别怕……别怕呵……这只熊还小,不能怎么着的。” 凤辉夜却是捂着嘴,激动着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这可是熊猫诶!国宝!她在22世纪只能隔着屏幕看一眼的顶级萌物。 之前春狩她说想要猎一直来着,原本只是想开玩个笑,没想到萧景行真听进了心里。 凤辉夜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反吓得那只熊猫往后退了退。 “辉夜,你莫吓到它了。”萧景行提醒道。 这只熊猫不大,只有两三个月的样子,长得圆溜溜的,活像只露馅的汤圆。 凤辉夜觉得自己对待国宝一定要温柔,于是放慢了步子,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掠影为她递上了一盆奶,凤辉夜轻轻把奶盆递到了熊猫身边,熊猫便缓缓走了过了。 熊猫一边吃,她一边轻轻把奶盆往自己这边移,慢慢的,熊猫就到了她跟前。凤辉夜乘着熊猫喝奶的时间缓缓地用手摸了上去,怕自己太激动,甚至用嘴巴咬住了自己手背。 萧景行走到了她身边,低头看着她难得的一副天真无邪面孔,心头的暖意流动着。 “这食铁兽是我让人在蜀中寻了好久才寻到的。不敢给你带太大只的来,怕会伤了你,心想从小养起应当会亲人一些。” 凤辉夜却忽地叹起了气来。 “这么小的孩子,它不见了它妈妈岂不是会很着急。” 萧景行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食铁兽若是生了双胎,母亲为了养活孩子,会把其中一个身体虚弱的扔掉,这便是被抛下那个孩子。” 凤辉夜连连点着脑袋,“真是个小可怜,那我定要好好对他。” “不若你现在给他取个名字。”萧景行又道。 凤辉夜想了想,“那就叫滚滚吧,食铁兽就应该叫滚滚,滚来滚去多可爱呀。” “这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一点?”萧景行还从来没有听人给宠物取名这么随便的,滚来滚去所以就叫滚滚了,这不和管猫咪叫咪/咪,管小狗叫旺财一个样了吗? 凤辉夜略微沉吟了一下,“那我换个深沉点的理由。” 随后,她开始背起了诗。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我的滚滚指不定日后会名留青史,所以我决定叫它滚滚了。” 齐蕴之不由鼓起掌来。 “好词!好词!豪迈悲壮又大气淡薄!真是太妙了!” 凤辉夜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我写的。”然后继续扭头去逗滚滚。 “我可以抱抱它吗?”凤辉夜朝着萧景行问道。 她是在太想上手了。 “等它吃饱了试试吧,这小家伙吃饱了就会变懒想睡觉,到时候你再抱他应该无碍。” 滚滚喝完奶,打起了奶嗝,凤辉夜轻轻帮它拍着嗝,看着滚滚软软一团的样子,她的心都化了,自己心智也像是跟着降了好几岁。 “滚滚毕竟是野物,养在安定侯府怕是容易引起是非,不若把它带去城北别苑,那里山林秀丽,应当更适合滚滚生活。”齐蕴之建议道。 凤辉夜觉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好呀,咱们现在就去吧。” 齐蕴之从衣袖中拿出了房企与地契。 “还有,这个还与你。这些时日我已在城中另置了产业,便不再占用你与宸王殿下的爱巢了。” 他原本有财力,只是没有身份,无法走正规渠道购得房产,现今化名齐云,能光明正大地出没于梁都,也能光明正大置办家产了。 凤辉夜和萧景行听到爱巢两个字,都有些不好意思,凤辉夜接过了契书,和萧景行一道红着脸去摸快要说过去的滚滚,两人都默不开口。 没多久,一行人便带着滚滚准备出府,路过正厅时,却听到凤清远正在与惠妃娘娘说话。 “娘娘,那女子不是映月,只是眉眼有几分与映月相似,她不过是老夫见不得人的外室罢了,今日也是孩子病了才会来府内找到老夫的。” 几个人停在柱子边,看着惠妃一脸盛怒的表情。 “凤清远!你每晚见到那女人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想起映月而害怕吗?映月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不然她也不会惨死。” “娘娘此言差矣。映月若非嫁与我,早被安上乱臣贼子的名义处死了。现在她即便是死也有个诰命夫人的好名声。老夫这么对年都从未想过续弦,便是念在了对她的一番情谊上。” 凤辉夜听到这里,差不多听出来了,这个惠妃和原主的生母齐映月应当有闺蜜之情,凤清远的外室长得有点像齐映月,方才被她撞见了,所以她才来质问凤清远的。 “安定侯可真是舌灿莲花,也难怪当初能把映月给骗到手。”惠妃气得笑了起来,“你若真对她有情义,又怎么让那村妇进门欺负她。” “那都是老夫年少无知犯的错误。当时那孽妇已经有了老夫的长子,老夫也实在不能忍心看孩子流落在外呀。时也命也,即便那孽妇不存在,左相谋逆之事一样会被发觉,老夫也同样保全不了映月。她若是不死,那才是一生都会活在苦难中。” 凤清远说完,定定地看着惠妃,叹了一口气。 “惠妃娘娘您在陛下面前那么得宠,左相之事都左右不得陛下半分,难道您以为老夫会有这个能力吗?乱臣子贼四个字,日后映月会面临什么,您比我更清楚吧?映月死了,起码辉夜不会再面对这四个字了,甚至日后还能成为陛下的嫡长孙媳,映月若是得知,在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去找绿碧 凤辉夜听着凤清远的话,一阵冷笑。 他说的就像是他为了保她,才不得不让齐映月死的一样。 他真的保了她吗? 他让原主在那场大火后受尽了屈辱,被赶去了山间破庙,最后惨死在庙中被人随便抛尸荒野。 不过,惠妃既然和她娘亲要好,对她这幅亲近态度也不奇怪了。 凤辉夜站了出来,装作没有听完前因后果一样,笑着问道,“惠妃娘娘,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了我娘亲的名字。” 惠妃和凤清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看上去都并不愿意当着凤辉夜的面提起这件事情。 “没什么。”惠妃调整着脸,对着凤辉夜道,“辉夜,之前都没有什么机会见你,都没有机会和你说我和你娘亲的事情,其实呢,我与你娘亲曾经是挚友,我比她长三岁,她一直视我为亲姐姐,今天我能来参加你的及笄礼,为你加笄,也算是了了曾经与你娘亲的约定了。” 萧令怡也不知道这件事,连忙拉住凤辉夜的手道,“啊,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母妃你是因为以前我给你说皇兄和辉夜互相有情,所以才对辉夜这么好的。” 远处的萧景行听到萧令怡的话,青筋跳了跳。 惠妃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变化,立马圆场道,“明慎那孩子不会做如此轻率不明理的事情的,令怡,你别乱点鸳鸯谱了。” 说完,她便又看了凤清远一眼。 “安定侯爷,既然及笄礼已经结束了,那本宫也就先行回宫了。望你真能不愧对映月。” 凤清远立马拱了拱手,“恭送惠妃娘娘,娘娘之言,老夫一定谨记于心。” 惠妃转身,握了握凤辉夜和萧令怡的手,“今日既是辉夜生日,令怡,本宫就准你在宫外陪辉夜翌日,明早再回宫吧。注意安全。” 萧令怡高兴地跳了起来,“谢谢母妃,母妃您最好了!” 惠妃离开,凤清远才主动对凤辉夜道,“你娘亲的事情,为父其实心中有愧的,没能保护好他,若是你心里责怪为父,就说出来吧。” 凤辉夜沉了沉眼眸,责怪他有什么用,还不是小打小闹一场,事情一结束,日后她还不能翻旧账了。 她要凤清远付出的代价,可不仅仅于此。 “爹爹,此事莫提了。您今天也劳累了,好生休息休息吧。我约了几位朋友准备出去玩了玩,今日就不回府了。爹爹,女儿这就告辞了。” 她朝着几人挥了挥手,同他们一起笑意吟吟地出了府门。 而另一边,玲珑苑。 魏玲珑气地鼻子都快歪了。 她今天是第一次那么近地见到外室那位夫人,看着她梨花带雨地对凤清远哭诉道家里的孩子生病了,找来的大夫都看不好,要凤清远托人找大夫。 她哭起来的样子,让魏玲珑都有些心疼。那眼神像极了侯府失火那一晚,齐映月在映月阁中大哭着,喊,“救救孩子,救救我的辉夜!” 她早已料到了自己会死,只想要给孩子一条活路。 想到这里,魏玲玲就更加生气了。 凤清远是对孟秀兰好过的,对现在的外室也好,现在的外室有几分像齐映月,那证明他确实对齐映月也有过心动。唯独对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当做妾看待,当做一个生育工具。 那个外室也有点手段,嘴上说着让凤清远多回家看看,可是做的事情却是连他在家呆一呆都要找上门来以孩子生病的名义把他喊走。 要不是今天是凤辉夜及笄,凤清远还得招待宾客,暂时脱不了身…… 魏玲珑双手抓了抓衣裳,她一定不能让凤清远有机会走掉! “来人,去把那个绿碧给我叫来。” 都说以毒攻毒,小狐狸精就要用小狐狸精来对付。 只有把凤清远留在安定侯府,她这个凤家主母才能算是真的一家之主,即便是让家里多一个女人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像以前孟秀兰拿捏她一样,把那小丫鬟给拿捏住。 区区一个小丫鬟罢了。 很快,莺歌就把绿碧找了过来,绿碧本来不愿意来玲珑苑再次受辱,可是莺歌直接上了手,拧着她的耳朵就把她拖到了玲珑苑来。 “莺歌姐姐,你轻点,疼……疼……” 莺歌冷哼一声,向着自家主子把绿碧找来,肯定是为了早上那事,想要给绿碧好看,所以完全没把绿碧放在眼里,直接一推,就让她跪倒在了魏玲珑面前。 “啊——”绿碧大叫了一声,脑袋磕在了地板上。她现在看到魏玲玲就害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夫……夫人……我……四小姐的衣裳我们家小姐没用,不如……不如我去拿来,还给您。” 绿碧也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魏玲珑,凤辉夜不在,她马上就求饶了起来。 “绿碧,快起来,你这么害怕做什么?”魏玲珑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反骂着莺歌,“你对人家绿碧这么凶做什么?你是做丫鬟的,又不是做打手的。懂不懂规矩了?” 莺歌没想到魏玲珑会态度大转,立马弯下身子,不敢说话。 魏玲珑把绿碧扶着坐下,又对莺歌道,“快给绿碧道歉。” “可是……夫人,我……” “敢与我顶嘴了?来人,给我掌嘴!” 很快,莺歌脸上就挨了两个巴掌,疼得立马朝绿碧道,“绿碧姑娘,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绿碧心中莫名解气,爽快地很,可是她又怕莺歌日后还会报复她,且不知道魏玲珑到底安的什么心,只好假装大气地道,“算了,咱们都是丫鬟,不必这样。” 魏玲珑见着绿碧的气消了,赶紧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下。 她握住了绿碧的手,“绿碧,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绿碧羞答答地抬起了脑袋,一双潋滟秋瞳望着魏玲珑。 “好一个美人胚子,在府上做丫鬟真是可惜了。要我说的话,你要是能打扮打扮,指不定比你们家主子还更像个小姐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留住老爷 “绿碧不敢……绿碧从未有过这种大不敬的妄想。”绿碧赶紧又低下了脑袋,为自己辩驳道。 到了这一步,她想的只是或许魏玲玲是想要夸她,讨好她,让凤辉夜以为她被魏玲珑给策反了,是魏玲珑那边安插的眼线。 深闺宅门之中,就总有这样的勾心斗角,都是她听其他丫鬟说的。不过安定侯府还好,凤清远身边就没几个女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了。 “嗐,你这么怕做什么,我不过是在夸一夸你罢了。而且……我见着这几日老爷对你的态度,好像不太一般,我想,会不会他心里有你……” 绿碧听着魏玲珑这么说,就更是活想一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 “夫人,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老爷只不过体恤我们下人罢了。他怎么可能心里有我这种卑贱的小丫鬟呢。” 魏玲珑心中一边冷笑着,愤恨着绿碧的谎言,一边又只能装出和蔼的样子。 “我都说了,要你不要紧张,我呢,毕竟是这个家的主母,现在安定侯府人丁稀薄,我想也需要为老爷纳个妾,给府里添一添喜气了。绿碧呀,你想想,你要是日后到了年龄,能出嫁,你这个身份地位嫁的也不过是市井小人,贩夫走卒,日后要过的日子可比在府里苦多了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与老爷去说说,你要是当上了府上的四姨娘,从此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家里那些穷苦亲人不也是跟着沾光吗?” 魏玲珑其实说的一点也没错,她这般的身份地位,绝对嫁不了好人家的,就连普通的商贩也难。但是…… 凤清远毕竟比他大了那么多,她怎么肯将自己托付给一个那么老的男人。 每次她看着凤辉夜和萧景行在一起,她都会无比仙女,那才是郎才女貌,才是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模样。 “三夫人,绿碧年纪还小,还不想要谈这种事,绿碧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配不上老爷,绝对没有对老爷起任何主仆情谊之外的非分之想。” 她说着,从座椅上站起来,跪到了魏玲珑面前。 “请夫人体恤小的。” 魏玲珑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丫头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真以为自己那么在乎她的想法吧。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就选了。今日找你来也就想和你谈谈话。起来吧。” 绿碧颤颤巍巍地起了身,惊慌地看着魏玲珑。 “夫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你这么急做什么,方才我看到你们家小姐不是走了吗?你现在回去也没事做。哎,她怎么就忍心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仍在侯府呢,另一个丫鬟去哪儿了?” 魏玲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让人拿茶点过来。 “回夫人的话,翠珠她在别处伺候着,我们都是小姐的丫鬟,小姐需要我们在哪儿伺候着,我们就在哪儿,做丫鬟的,哪儿能挑地方呢?” “我想另一个丫鬟会比你轻松一些吧?你们家小姐是不是更喜欢她?” 魏玲珑这样一问,绿碧心头立马不是滋味起来。 翠珠现在在城北别苑,那里她去过,完全是凤辉夜的小圈子,根本不会在安定侯府里这么受气。 “小姐……小姐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那可不一定,当主子的都和当父母的一样,心里有杆秤。”魏玲珑笑了笑,又自顾自地摆了摆手,“算了,不与你说这些了,免得你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 这时,莺歌毕恭毕敬地端上了差点。 “夫人,请用。” 魏玲珑把差点推到了绿碧面前,“尝尝吧,你平日里怕是没怎么吃过这些好东西吧……啊……也不一定,跟着你们家应当也是有的吃。另外一个小丫鬟怕是吃的比你好多吧。” 绿碧被她这么说着,越想难受,可还是只能拿起差点,客客气气地道,“谢谢夫人。” 她到底是一个小丫鬟,又怎么拒绝的了这些精致的小点心呢? 魏玲珑看着她一口口吃了下去,微眯的眼睛如可怖的深潭一般。 很快,绿碧感觉到有一丝不适,痛苦地皱起了没有。 “夫人……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晕了过去,身子一翻,倒在了地上。 半个时辰后,凤清远和最后一批宾客交谈完,回到了房间,准备换一身衣服离开安定侯府。 他一进屋,就闻到了一阵奇妙的香味,顺着香味而去,凤清远竟然到红罗软帐内,一具娇弱的女体不安地扭动着,嘴里不停不停喊着,“热,热……” 凤清远心头不禁震了震,他轻轻掀开了软帐,那女人不是绿碧是谁? 少女软嫩香甜的身子就这样展现在他的面前,凤清远知道她定是被下药了,极力控制着自己,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蛋。 “绿碧,醒醒……绿碧……” 她的脸太烫了,一接触到他冰凉的手,就像是鱼儿碰到了水一样,朝着他缠了上去…… 凤清远的心莫名悸动起来,他也知发乎情止乎礼,但是一个妙龄女子主动抱住他,他又怎么拒绝的了…… “绿碧,这可是你主动的,老爷我可没有逼迫过你……” 而另一边,一行人到了城北别院,便先把滚滚放了出来。 “滚滚喜欢吃竹子,以后我要把这篇砍了,全部种上竹子!”凤辉夜用手比划了一下,豪气干云地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养宠物,22世纪大家爱护生态,加上科技进步,人类就算养宠物,也只是机器猫,机器狗一类的,完全比不得真实的小动物。 “喜欢吃动物?食铁兽不是吃肉的吗?”齐蕴之不解道,他在书上确实看到介绍食铁兽是以肉为生。 一开始齐蕴之和萧令怡还有一些害怕滚滚,但是几人在车厢中相处了一段时间,连他们两都被滚滚憨态可掬的模样打动,甚至忍不住逗弄起了滚滚来。 “也可以吃肉啦,但是滚滚也喜欢吃竹子的,那种很嫩的竹子。不过滚滚现在还小,喝奶奶就够了,等他再长大点,就应该断奶喂别的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罚酒三杯 萧令怡好奇地望着凤辉夜,“辉夜,你以前养过食铁兽吗?怎么会对她这么了解。” 她怎么可能养过,只不过看着熊猫的直播视频姨母笑过,边笑边流口水,真相去熊猫基地里偷一只出来养着。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愿望能有成真的一天。什么金山银山对她来说都没有这只大熊猫来的有吸引力,以至于她得到那么久了,可现在整个人都还兴奋着。 “嘛,不算养过,就是纸上谈兵而已。”她握了握手,“不过我觉得我可以的!我一定要把滚滚养的白白胖胖。” 几个人安顿好滚滚,又去别院的最高处找了一个亭子坐下,齐蕴之已经安排好酒席,几人私下为凤辉夜庆祝着十五岁的生辰,也恭贺着凤辉夜与萧景行婚期将近。 萧明慎姗姗来迟,他今日还有要事处理,所以错过了凤辉夜的及笄礼。一落座就自己罚酒三杯,然后给凤辉夜送上了生辰贺礼。 “一堆……土?” 众人用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萧明慎。 “皇兄,辉夜生辰,你送土是什么意思?你最近被父皇克扣俸禄了吗?”萧令怡小声问道。 萧明慎摆了摆手,“你们不懂,三小姐她懂就行了。” 凤辉夜自然懂,萧明慎这些“土”用一个个陶瓷小罐子装着,上面还贴着化学元素符号,这个年代能弄出这么多化学实验剂,萧明慎也是费了心思的。 “礼物我很喜欢,廉王殿下费心了。”凤辉夜甜甜地笑道。 凤辉夜和萧明慎之间这种让萧景行永远搞不懂的总是让萧景行有一丝危机感,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又忍不住去在意。 “不知辉夜今日最喜欢哪份礼物?”萧景行浅浅饮着酒,没有绷着感情一般生硬的嗓音问道。 凤辉夜暗叹一口气,他都这样问了,凤辉夜有选择的余地吗? 可她还没有开口,萧明慎又立马问道,“哦,不知皇侄是送的什么礼物呀?” 他都问了,萧景行心中忽然想要萧明慎见识一下,凤辉夜到底有多喜欢他送的礼物。 “掠影,把滚滚带上来。” 萧明慎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纳闷起来。 “滚滚?听上去像是轮子的名字?皇侄所赠,定然并非俗物,总不该是一只玉轮吗?玉轮可指月亮,与辉夜这名字倒是相称,相称!” 萧明慎眯着眼,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可他在一睁眼,就看着多了一直熊,吓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熊!此地怎么会有熊!来人!快将其杖毙!” 凤辉夜宝贝地抱着滚滚,瞪了萧明慎一眼,“你说什么呢!这就是我的滚滚呀!我的新宠物,可爱死了!谁也不准碰他。” 萧明慎惊魂未定。 “三小姐,常人都都养猫养狗养鹦鹉养金鱼,哪儿有人养熊当宠物的?” 凤辉夜一边抚/摸着滚滚,一边堆起来满脸笑容,“可是我要是做了古今第一人,那岂不是很酷。” 萧明慎听着凤辉夜这么喜欢这只熊,心中也有了数。 “看来三小姐今日最喜欢的礼物是皇侄所赠这只……这只宠物了。你们二人心有灵犀,也是应当的。” 萧明慎夸赞一番以后,萧景行正正找准了时机,对着萧明慎道,“对了,六皇叔,我与辉夜已经决定好了,等无双盛会以后,我们两人就成亲。” “那皇叔就先恭喜你们二人了。”萧明慎拱了拱手,“不过……那日命数之事也算是了了。” “等成婚前会再次测命相昭告天下,到时把前段时间接风洗尘宴所测命相推翻便是了。本来也只是那白玛丹珠说出来扰乱局势的,只是我那时候不知道白玛丹珠对辉夜也是抱着企图的。” 凤辉夜眨巴着眼睛。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那是白玛丹珠搞得鬼了?” 萧景行点了点头。 “混蛋!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自我怀疑了好久。”凤辉夜咬牙切齿地说道。 众人笑了笑,萧明慎看着萧景行,端起酒壶,将他的酒杯添满。 “要我说呀,景行也该罚。罚酒三杯,三小姐就原谅他吧。”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几个人一边饮酒作诗,一边欣赏月色景致,今晚的城北别院,张灯结彩,美不胜收,一轮圆月挂在了天空上,月也温柔,风也温柔。 而在另一边,绿碧醒了过来,她发觉自己没穿衣服,身边还躺着一个人,连忙大叫了起来,抱着被子跳下了床。 明亮的月光洒在了她的身上,映出斑斑点点的红色痕迹。 绿碧想起来了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凤清远也下了床,看着女孩哭泣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泛起涟漪。 “绿碧,你别哭……既然事已至此,生米煮成熟饭了,老夫也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不……不……我不要你负责任,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好想要把这些事都忘掉……” 凤清远抱住她。 “丫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若是我不负责任,你日后还有脸见人吗?一个不清不白的姑娘,就算你嫁给贩夫走卒,也没人会要你的。你不如跟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绿碧把他推了开,眼泪越流越凶。 “不可以……您是老爷呀,你都比我的父亲还大了……我怎么可以和您……只要这件事没人知道……我……” 凤清远见她不肯答应,默默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逼迫你。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吧。如果你想通了,随时来房里找我。要是你不肯的话,这些银子你就拿着。”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银锭,塞到了绿碧手里。 “这样也算对你有个补偿。不过绿碧,你可记住了,不是老爷我非要占你身子的,是你主动出现在我房内勾/引我的。你要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就打落牙齿和血吞,不然传出去了,对你没好处。” 绿碧低下头,银锭将她的双手铬得生疼。 第一百八十六章 渣爹外室 翌日,凤辉夜醒来,是在自己房间里。滚滚搭着一只爪子在她床头望着他。 她揉了揉额头,抱着滚滚亲了一口。昨天晚上她们玩的太开心了,她喝了点酒,一不小心就喝醉了,早上起来一看到滚滚还在自己身边就觉得到这里来,相识一群朋友,还是很幸福的。 她起床略微梳洗了一下,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她。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有客人求见。” 凤辉夜好奇地将脸转过去,她来了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过客人来求见她。 原本她也没有给多少人说过自己独自的住处。 “是什么人?” “是一位妇人,说是儿子生了大病,听说小姐进会医术,所以前来求见的。” 凤辉夜虽算不得热心人,但是一听到有孩子受苦,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毕竟孩子还是国家的未来。 “你们照顾好滚滚,带我过去看看。” 凤辉夜立马跟随着丫鬟去到了门口,她没有想到,站在她府门前求救的人,竟然是她父亲的外室。 “三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睡不着,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无济于事。这才想起来老爷以前提起过,你会医术……你能不能帮帮我,救救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位夫人哭得楚楚动人,那眉眼间与原主生母的肖似竟然让凤辉夜莫名其妙有点动容,她拒绝不了以为母亲的求助,只能点了点头,“好,我随你去。” 这时,一辆马车停到了城北别院前,绿碧连滚带爬地从马车里跑了才来。 “小姐,小姐……”她握住凤辉夜的手,嘴巴嗫嚅着,想要和她说些什么。 凤辉夜着急于救孩子,用手轻轻拍了拍绿碧的手背。 “绿碧,你在里面等等我,我这里有急事,有什么事回来再和我说。” 她依然决然地上了那位夫人的马车,绿碧失落地望着她,眼神越来越暗淡。 马车开走,凤辉夜离得越来越远,绿碧的眼神也由暗淡变得愤恨。 果然像魏玲珑说的一样,她在凤辉夜的心里一点也不重要,比不上那些皇子公主就算了,还比不上一个陌生人。 路上,那位夫人向着凤辉夜自我介绍了一下,她自称叫做江婵娟,原本是玉罗江畔的一个歌伎,被凤清远看上以后因为身份不合适,所以养在了外面,现在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五岁,女儿七岁,虽然没什么名分,但是凤清远经常去看他们,也算比较幸福,至少比那些当了一辈子歌伎年老色衰嫁给贩夫走卒的姐妹来得强。 凤辉夜对她这些故事没什么兴趣,只是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行了一路,终于到了凤清远金屋藏娇所用的小别院。 她跟随着江婵娟一起上了楼,来到孩子房间。房中几个丫鬟忙前忙后地照顾着,还有一个大夫和一个小药童在孩子身边耐心治疗着。 凤辉夜让丫鬟推开,走到了孩子身边看了他一眼。 “他这四天都没有合眼了吗?” 孩子的状态看上去十分不好,小脸黄的发黑,浑身干瘦,两只眼睛深深的陷进了眼眶里,没有一点小孩子该有的童真活力,倒像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他的两只眼球更是红的渗人,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果然一看就是几天没有休息的模样了。 “这种情况应该开一点安神益气的药就行了吧,都没有大夫开药吗?”凤辉夜问道。 小孩子失眠太常见了,虽然这回失眠的有些久。 守在小孩身边的小药童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什么安神药都开过了,这孩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凤辉夜觉得奇怪,这才这才仔细地去望闻问切。 小药童见着凤辉夜也会医术,接着道,“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卢大夫,明明都找了我们卢大夫来看病了,药都下了,现在又找个黄毛丫头过来。这要治好了,算谁的?” 江婵娟愣了愣,娇娇弱弱地答,“我只是想多一个人来,多一份力,若是治好了,诊金我当然照出。” 卢大夫瞥了凤辉夜一眼,他行医多年,当然瞧不起一个小丫头,但是也不想和她计较。 “药已经下了,想必明日小公子的状况就会好起来的,夫人莫慌。” 凤辉夜听他这样说,却暗感到一阵不妙。 “不能拖到明日。”凤辉夜一本正经地说道,“人只要不睡觉五天就有很大的概率会猝死,何况一个小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你们看他现在这幅样子,再拖下去怕是根本就熬不过今夜。” 凤辉夜这话出口,让卢大夫恼怒起来。 他说明日就能好,而凤辉夜却说熬不放今夜,这不存心在打他的脸吗? “你这番理论在哪本医术上听说的,我怎没见过!”卢大夫反问道。 “没见过是你才疏学浅,麻烦让一下,我要看看孩子舌苔。”凤辉夜想要挤到孩子脑袋边的位置去,却被卢大夫和小童给拦住了。 “姑娘,不知你是哪家医馆的,私自给人看病,要是惹出了人命来,医馆可是得府连带责任的。” “我不是哪家医馆的,但是我会医。”凤辉夜理直气壮地说道,然后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小孩,“而且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姐姐看弟弟,天经地义吧。你们凭什么拦我。” 小药童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同父异母的姐姐,那可就不好说了。上回我还见到过有家庶出的姐姐为了让自己弟弟能继承家产,给嫡长子下毒的呢。要不是我们卢大夫医术高明,那家孩子就被人给害了!” 凤辉夜耸了耸肩,无奈地道,“不好意思哦,我是嫡长女,而且我没有弟弟。我再说一句,让开,不然孩子没救成,我会让我爹爹追究你们医馆的连带责任。” 她对小孩子,从来就不会抱有恶意。何况安定侯府的家产,她根本就瞧不起。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找出病因 小药童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们卢大夫说明天能好,就一定能好的。再说了,咱们家医馆可是有太医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大夫给瞪了一看。 看来他们医馆和太医院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难怪这么狂。 凤辉夜没工夫和他们硬碰硬,治好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我看一眼这孩子又何妨,何况这位夫人既然叫我来了,就是信得过我的,莫不是你们怕我先治好了抢了你们的功,所以才不让我看的?” 她这样一激,大夫倒是纷纷地退了一步。 “我行医二十余载,岂会怕你一个小丫头。” 可小药童却还是不服气。 “若是你能治,那我也能自称大夫了。” 凤辉夜回头上下打量着小药童,她觉得这个少年话实在太多了,实在影响她治疗,于是准备给他来个下马威。 “小童,你也懂医术?”凤辉夜问。 “当然,我已经跟在我们卢大夫身边五年了,你别这样叫我,怎么着我也该比你年长。” 那小药童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的确比凤辉夜年长。 凤辉夜微微一笑,“那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恶寒怕冷、手脚冰凉、夜尿频多、小便清长、腰酸、腰痛……” 小药童惊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只是有一点点而已罢了……” 凤辉夜听他承认,笑容更加暧昧不明起来。 “你看,你自己得病了都不知道,还来怀疑我的医术。” 小药童不服气激动道,“我每日都有给自己把脉,我的脉象上一点问题也没有,这么可能得病!你少胡说八道了!而且……你说的这些只不过是我平时太累了罢了,我看你就是瞎蒙的。” “谁说诊脉诊诊不出来就没病了,而且,常人再累也不过占这里面一两样,小童你可是全部中招了。” 小药童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凤辉夜说的没错,他正当青少年,明明是身体越来越好的时候,可这几个月确实感觉到一日不如一日。 “那你说说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凤辉夜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小药童只好凑了过去。 “你呀,是肾虚。少年人,年轻力壮血气方刚也不能瞎挥霍,最好早点找个媳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小药童的脸顿时由黑转红,再由红转青,难看极了。 “你!你一个小姑娘,污言秽语,不知廉耻!”他说完竟气地跑了出去。 凤辉夜原本也不知道这些都,都是上次为萧景行治疗隐疾才学会了那么多。她看着小药童远去的身影,耸了耸肩,“大夫说的都是医嘱,没想到学医的,也会讳病忌医。” 不过,这小药童走了,她也终于清净起来。 孩子情况危急,时间越久,病情就越严重。 凤辉夜看了看他的舌苔,问江婵娟,“夫人,孩子能说话吗?我看他唇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刚开始还能说两句,喊不舒服,从前天晚上起就不行了。” 凤辉夜点了点头,又捏了捏孩子的喉咙,孩子顿时凄厉地叫了两声。 “空儿,空儿你没事吧?”江婵娟心焦地问道。 凤辉夜叹了口气,“夫人,孩子的情况非常奇怪。正常人失眠这么久,感官都会十分困顿,但是您儿子却非常灵敏,只是没有力气罢了。” 一旁的卢大夫跟着点了点头,“我亦早发现了这点,心想是不是就是他太敏锐了,才导致的失眠。” 凤辉夜又去查孩子的脉象,他的脉象也十分奇怪,既亢奋,又绵软无力。 “所以你给他用的药是降低感官的药咯?”凤辉夜问卢大夫。 “无错。” 凤辉夜不置可否,但这招要是有效,至少应该在孩子的身体上有体现才对。 即便是已经用了药,孩子的敏锐度也没有减低。 凤辉夜环顾了四周一圈,忽然有了眉目。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她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亮了亮,脸上笑容也深了起来。 “空儿是怎么回事,三小姐已经清楚了吗?”江婵娟大喜过望,没有什么比她儿子的命更重要的了。 卢大夫久久没有找到原因,他嘴上不说,也忍不住好奇地凑了过来。 凤辉夜指了指屋子旁八珍阁的糕点。 “夫人,这些日子家里买了很多八珍阁的糕点吧,孩子也一定特别爱吃,对不对?” 江婵娟点了点头,“但是我和女儿也有吃呀,却未见此症状。八珍阁也是有名的点,他们的糕点不应当有问题才对……莫不是……莫不是不小心被人下了毒?” 凤辉夜摇了摇头,“夫人,你别紧张,没有人下毒。” 她走到了食盘前,将茶水往前推了推。 “八珍阁的糕点出了名的甜到腻,所以吃的时候,大家都会配苦茶。孩子太小了,吃糕点不知节制,所以被甜到以后喝苦茶也会不知节制,苦茶喝得一多,孩子身体发育又还不全,脑部神经会受到巨大影响,自然彻夜失眠。” 江婵娟一听原因找出来了,心中总算有了点谱。 “那可有法子治?” 凤辉夜沉了沉眼,取出了自己的银针包,朝着孩子头部几处穴位扎去,等了几秒,再一一拔除。银针刚一拔下,孩子立马闭上了眼睛,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困了好几天,一睡下去,就响起了喊声。 凤辉夜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蛋。 “空儿,我可怜的孩子,总算是没事了,担心死娘亲了。” 随后,凤辉夜又写了一张方子,交到了江婵娟手中。 “先前的药就不要用了,这个方子,一日两次,三碗水煎成一碗给他下去,坚持三天应当就好了。还有,别给孩子吃八珍阁的糕点了,小孩子不能和那么多茶,你那大女儿也不要吃了。” 江婵娟连连感激地握住她的手。 “三小姐,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能不计前嫌地帮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凤辉夜被她这话弄蒙了,想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她是怕自己觉得她抢走了自己的父爱。呵,那个渣爹,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夫人不必客气,你我之间并无恩怨。” 另一处站着的卢大夫却是恨地咬起了牙,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赶出包间 “对了,诊金……” 江婵娟赶紧想要拿出钱来给凤辉夜,凤辉月却拒绝了。 “夫人,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她本来也不缺钱,亦看出来了卢大夫脸色不好,不想抢了这个没用的面子,于是道,“这位大夫出力不少,夫人便多给些诊金罢。” 他这番话反而让卢大夫更加愤恨起来。 在卢大夫看着,这番话就像是施舍一样。 江婵娟都到了卢大夫面前,将钱给他,“卢大夫,真是多亏了你了,哎,我一个妇道人家,昨日老爷说了过来却没有来,幸好请了你过来,不然我还以为我撑不住了。” 凤辉夜从中听出来了一个奇怪之处,竟然昨日凤清远答应了要过来陪孩子却没有过来,明明凤清远很宠爱他这名外室的。 难不成是魏玲珑用了什么手段,把凤清远给留下来了? 凤辉夜还没来得及慢慢理顺其中干系,江婵娟马上道,“对了,快要到中午了,我请两位吃个饭吧,也算是稍微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凤辉夜见着时间不早了,回哪里吃午饭都不方便,于是没有拒绝。 卢大夫带着小药童,四人一行到了梁都城内最大的酒楼,凤辉夜当初也是在这里见的东陵先生。 “小二,可还有包房?”江婵娟问。 “客官,我们这里现在只剩大包间了,小包间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腾出来。”店小二道。 “没关系,那就大的好了。” 店小二带着四人一起入了包间,江婵娟点菜,凤辉夜暗搓搓期待起了吃什么。 上菜期间,卢大夫开始打听起了凤辉夜在哪里学的医术,是否也在别处行医。凤辉夜只笑了笑,用其他的话搪塞过去了。 她和卢大夫不熟,所以还不想和他透露那么多。 慢慢的,菜上齐了,凤辉夜就开始只顾着吃菜,听着他们聊天偶尔搭理一句。 卢大夫和小药童看她一直在避重就轻,不由猜测着,她今天治好那小孩的病,不知是不是歪打正着蒙中的。 “姑娘,说起来今天你虽然找到了孩子生病的原因,但更像是推理推出来的,不像是诊断出来的,要不你仔细和我们讲讲医理?”卢大夫故意说道。 凤辉夜啃着鸡翅,擦了擦嘴,“这种还需要讲什么医理呀,大家吃饭就谈吃饭的事情不好吗?” 她不喜欢在外面显山漏水,免得江婵娟下次有事还想到她,她自己又容易心软。 但是卢大夫和小药童听着,却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小药童骄傲地道,“行医在世,当然地讲清楚医理。我们大夫可是熟读医术,当年还差点进太医院来着,和你这样的野狐禅才不一样!” “对,你说的都对。”凤辉夜只想吃饭,吃完了走人。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你们怎么搞的!这间包房我们不是都给你们老板订好了的吗?今天怎么还会有客人!” “王大人,真对不住,这都过了预定的时间了,你们还没到,小的还以为这单生意黄了。现在客人都在里面吃上了,要不我把另一间只小一点点的给你们吧,今天酒水就算本店请了……” “呸!你把我当叫花子吗?你知不知道本官请的都是什么惹!随便一个都能让你们店关门歇业!赶紧把里面的人都给我赶出来!” 饭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只有卢大夫一脸镇定。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 “各位,真是抱歉,这个包间已经被人定了,反正你们人少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换个小的包间。今日酒水就算是小店请了。” 凤辉夜轻哼一声,“怎地,送他们酒水就是打发叫花子,送我们就不是了?我倒想看看,什么人在梁都这地界这么狂妄!” “姑娘,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你还是莫说这种话比较好。”卢大夫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提醒着,转头看向了店小二,“小二,来的人可是梁都府的王大人?我和他熟识,不妨请他进来,我与他谈谈。” 凤辉夜敛下了眼,原来是天子脚下的父母官呀,能说出这话,他所请的也应该都是些达官显贵了。 小二出门,卢大夫立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众人道,“这个王大人和我有些交情,大家继续吃就好了,他不能把我们赶走的。” 王大人亲爹的命就靠着他每七天看诊一次吊着了,要不是他亲爹余威在,他可不一定能坐稳现今的位置,自然不会得罪救命恩人。 听他这样说,江婵娟和小药童的心立即安了下来。 小药童继续吹嘘道,“还是我们家大夫厉害,妙手回春,结交的大人物也多。” 此刻,王大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原来是卢大夫呀,我这边的客人快到了,麻烦你和你的怕朋友们换到另一个包厢去吧。我们那儿有病人,通风不好的地方不利于病情。卢大夫,这顿就算我请了。” 要是平时,卢大夫就真让了,可今天刚刚他才打下了包票,又被自家小童吹嘘地那么高,他又怎么好意思让。 “王大人,您是不是记反了,病人不可以受风的,这里三面都在透风,病人要是来了,病情只会加重。” 王大人迟疑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 “卢大夫,正好,事情是这样的……”王大人走到卢大夫面前,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卢大夫面色略微一变,“各位先吃着,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小药童看着卢大夫的背影,握着手崇敬起来,颇有几分骄傲地道,“别看这些当官的这么厉害,遇到个病还不得靠我们这些学医的,不然命就没了。看他嚣张不起来了吧。” 凤辉夜继续吃着饭,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那是萧明慎的声音,她才不想不小心碰上了,被萧明慎抓去做医术的现场教学。 她又想,萧明慎真是个交际花,怎么他就怎么喜欢和人一起去吃饭呢? 可是,尽管凤辉夜努力龟缩着,也没有逃过萧明慎的眼睛。 萧明慎直接推开了包厢门,对着里面道,“师父,过来一下。” 凤辉夜僵硬地扭过了脑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嘴臭公子 “那个卢大夫一进来就开始抱怨某个没有在医馆挂名的女大夫,我觉得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像师父你一样招人恨的女大夫了。” 凤辉夜皱了皱小脸,指着自己,“难道你师父我的人设就是招人恨吗?这不科学!” “这可不是我说的,谁说的师父你就去问谁好了。” 江婵娟见着两人熟络,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廉王萧明慎。”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一旁的江婵娟,“这位夫人姑且算是我的姨娘吧。” 江婵娟只是一个外室,连妾都算不上,她没有资格以安定侯府的人自居,儿女也只是私生子,没有半点继承权。 江婵娟一听到对方是个王爷,立马想要起身行礼。 萧明慎摆了摆手,“夫人,不必了。”说完,他直接走了进来,拉着凤辉夜,“别磨蹭了,这个人的情况十分奇特,连我也瞧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凤辉夜基本是被他拖着离开了包间,被拖拽的路上,她捂着额头,心想着自己怎么平时不开张,一开张就两个生意了呢。 而另一边,较小的包房内,众人围坐在一起,静待着卢大夫的诊断结果。 “夏公子如何了?” 病患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伸出来,让卢大夫把脉。 卢大夫把完脉,一脸怒容,“是谁说这病需要长期通风的?简直是害人命!公子这个岁数若非压力太大,不应当出现偏头痛的症状才对,长期通风反而会加剧这种症状。” 那位夏公子叹了口气,“这些年为北魏朝廷效力,本公子确实积攒了不少压力。去年开始就有了偏头痛的毛病,痛起来难受得紧,后来是家父托人开的药方,帮我暂且将这病给压住了。不知是你们南梁水土有问题,还是药材有问题,我一来这里,这药方好像就不起作用了一样。” 在场的几个官员面面相觑着,不由紧张起来。 夏应循,这次无双盛会的北魏方特派使者,其所在的夏家也是北魏除皇室元氏之外第一名门,出过九个宰相,六个皇后,所以北魏也有一句话,叫做元与夏,共天下。 夏应循作为夏家嫡长子,也被视作下任宰相的唯一人选,正等着此番来南梁完成任务后回去连升三级。若是他在南梁出了问题,两国之间怕又要生起纠葛了。 “夏公子,不知您说的方子可否给我看看?” 夏应循朝着小厮使了个眼色,“给他。” “是,公子。” 小厮把药方递给了卢大夫,卢大夫睁大眼,看了一遍又一遍,脸色越来越僵硬。 “怎么了?你们南梁的大夫连药方都看不明白吗?怪不得连续两届无双盛会你们南梁之人皆不是我北魏的对手。” 他这话让在场官员顿时脸上无光。前两次的无双盛会,的确都是北魏获得了胜利,北魏的特使自然有这个资格嘲笑南梁。 此时萧明慎推着凤辉夜走了进来。 “夏公子说笑了吧,无双盛会又不考察医术,何以以医术断定北魏南梁孰优孰劣呢?再说了,一个民间大夫罢了,又何以代表我南梁医术。”萧明慎指着凤辉夜,“这位才是我大梁太医院的大夫,不若让她帮夏公子瞧瞧。” 卢大夫回过头,想看看是哪位太医,却未料一转眼看到的竟是凤辉夜。 “她……她是太医?”卢大夫立马惊讶道。 他想要考太医院那么多年,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女子考入太医院的。 凤辉夜摆摆手,笑着自谦道,“我不过一个太医院里一介闲职罢了,还不能代表我们南梁最尖端的医疗水平。” 卢大夫听她说的这么云淡风轻,一边羞愧于自己竟然在行家面前放了大话,一边又不服气,凭什么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都能成太医。 夏应循冷冷地看着凤辉夜,“你这样说,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丢了你们南梁的面子罢了。你们南梁竟然让一个小姑娘来当太医,她也给你们皇室治病吗?还是像新罗医女一般,只不过贵族间的玩物罢了。一个女人,也配给我看病?” 他这话也引得在场不认识凤辉夜的官员们暗自腹诽起来,他们都有听闻,那新罗国的医女和官妓根本没有区别。 凤辉夜抬脚,一脚踹到了夏应循的凳子上,夏应循没反应过来,顿时摔到了地上,惨叫了一声。 “你!大胆女子!你竟然敢踢我!” 凤辉夜偏过头,望着萧明慎,笑嘻嘻地问他,“北魏人是不是傻呀?我明明踢得是他的凳子。” 萧明慎有些尴尬,他根本没想到凤辉夜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要是寻常姑娘,忍忍就罢了。现在弄成这样,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官员们交头接耳,小声窃窃私语着,无一不称凤辉夜胆大妄为,万一真惹起了两国纠纷,她可担待不起! 夏应循已经咬牙切齿,伸手指着凤辉夜,“好呀!你还不承认了!我这就奏与你们南梁陛下,说你侮辱外使,到时候看你的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凤辉夜拉正他方才做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她最见不得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人。之前白玛丹珠虽然爱玩阴的,但是人家嘴上客气,她也就跟着客气。但是这个北魏侍者嘴这么臭,她就忍不住想教育教育人了。 她俯下身,抓住他的前襟。 “我的脑袋肯定稳稳地挂在我的脖子上,你还有没有命回北魏,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你这是在威胁本公子?莫非你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凤辉夜晃着小腿,把她的前襟越揪越紧,慢悠悠道,“小女子怎么敢呢?不过北魏使者长途跋涉,水土不服,又恰逢偏头痛发作,病死在了南梁也不稀奇吧?难不成你以为北魏会为了你一个臣下,与我们南梁开战吗?” 她微微眯下眼,意味深长地接着补充道。 “哎,无双盛会虽然北魏连胜两届,但是近年北魏与南梁的大小战役,你们的军队可都输给了我们南梁的宸王殿下。你们,真的敢打吗?” 第一百九十章 扬我国威 夏应循被她的话吓得怔了怔,缓了好久,才道,“说得好像南梁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的医女,与我过不去一样!你们南梁如今这么胆大妄为了吗?” 他甩开凤辉夜的手,爬了起来,一双上吊的眼恶狠狠地瞪着她。 凤辉夜翘起了二郎腿。 “那或许是不至于,但是那位把你们北魏军队击退的宸王殿下呢,他好巧不巧,正是小女子的未婚夫,你把他心爱的准王妃,南梁皇室未来的皇长孙正妻比作贵族玩物,故意辱没我南梁皇室嫡裔,要打你们也算是你们先撩者贱吧?” 夏应循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他又怎会知道凤辉夜又这层身份。 几个官员听到这里,也纷纷拱手,行了个礼。连他们也不知道准宸王妃长何样,何况乎一个外臣。 夏应循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跟着拱手赔礼道歉,“是夏某失礼了,不过不知者无罪,料想能够成为皇长孙正妻的女子,也不该是什么小气之辈。” 凤辉夜甜甜地笑了笑,“本姑娘的确不是什么小气之辈,不过夏公子,你这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给你们北魏朝廷丢面子,对吧?” 夏应循气地青筋直跳,凤辉夜竟然用之前他说来讽刺她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这个女人,可恶! “随你怎么想!” 凤辉夜这才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重新脱了一根凳子坐下。 “我只想帮夏公子治病罢了,我大梁皆是心思坦荡,胸怀宽广之人,不会与外邦斤斤计较。夏公子,请坐吧,我先替你诊诊脉。” 夏应循看着凤辉夜不卑不亢,该斗狠时比他还凶恶,该讲理时比他思绪还清晰,收尾却干净大气,不由心想自己这次来南梁,是遇到劲敌了。 这种棋输一着的感觉,最让他难受。 而这时,原本不服气的卢大夫却是软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人,觉得对方只比自己优秀一点点的时候,会嫉妒,但是明白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遥不可及的时候,心里反倒只剩服气两个字。 “王……王妃,小的方才查过这位公子的脉象了,他的脉象康健,看不出任何问题来。而那个药方……特别奇怪,方子里所记载的药物都是药效极好的珍品,但是这些药药效阴阳冲突极大,中医讲究的就是阴阳调和,这样调的话,正常人都得被调死!”卢大夫小声在凤辉夜耳旁说道。 凤辉夜伸了伸手,示意着卢大夫把药方给她。他说的一点没错,凤辉夜就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方子。 除非,这个药方本来就是救绝症病人的! “夏公子,不知你是不是用此药前生过一场大病?” “对,但是我在北魏用这药方一向无事,只有到了你们南梁才出问题的。”夏应循紧紧地抓住这一点,想要把责任推到南梁身上。 凤辉夜点了点头,“这还真是咱们南梁的责任呢。” 夏应循看着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脸上自然扬起了得意的笑容,“果然是你们南梁的药药效太差……” “夏公子你错了。”凤辉夜拿着药方,按到了桌子上,“这个方子上开的药都是药性非常强烈,并且阴阳互克,你会偏头痛应该是药方的副作用导致的,就像人参吃多了会流鼻血一样。之前你在北魏没有出问题,不过是因为北魏的药药效不如我们南梁好罢了。” 夏应循听她又在侮辱北魏,简直忍无可忍,“你在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试一试就知道了。只要将这药方上的药量都削减一半,还有这五碗水熬成一碗改为三碗水熬成一碗,就没问题了。一会儿我在帮你扎个针,把残留的药效发散出来,保你药到病除一身轻松。” 说着,她拿出了自己的银针,指挥夏应循坐好。 夏应循也实在熬不过头痛,听了她的话,几针下去,他的头痛症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纵使夏应循心中别扭,也不得不谢过了凤辉夜,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大气。 “谢就不用了。”凤辉夜摊出手,“总该给点诊金,意思意思吧。” 夏应循根本没想到他会管自己要诊金,先前还觉得她大气,这下又觉得她斤斤计较起来。 “都是准王妃了,你就差这几两银子吗?” “不差呀,但是本姑娘高兴!夏公子,你堂堂一个北魏特使,你总不能看霸王病吧?” 夏应循被她这脾气气的不轻,只好让小厮掏出了银子来。 “拿去。” 凤辉夜顺手把银子往桌上一放。 “今日这顿,算是本姑娘请了,各位,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吃饭,就不陪各位了,告辞。” 她走之前,还不忘拍了拍卢大夫的肩。、 “走了,吃饭。” 此时,卢大夫已经对她佩服地五体投地。 “王妃……您可真是厉害,方才那一番,扬我国威,展我大梁之风采,小的实在佩服,先前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妃娘娘莫要怪罪。” 凤辉夜本来没有放在心上。 “还没成亲呢,就别这样叫了。唤我三小姐吧。我方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敲打敲打那个不知好歹的北魏人罢了。” 唯有皇室身份,才能压北魏外室一头。甚至像萧明慎那样的温和派,都不愿意这样做,影响了两国关系。 萧明慎——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专业户。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萧明慎比萧景行还会瞎客气。 回到原先的包间,几人吃完了饭,也就各自散了,凤辉夜再回到城北别院,才想起早上绿碧曾来找过她。 “翠珠,绿碧呢?她人去哪儿了?” 她说过让绿碧先进来等她把事情处理完。 “绿碧?小姐,绿碧不是应该在安定侯府吗?她又没有跟来别苑,您为何提起她的名字?是翠珠有什么事做的不妥了吗?” 凤辉夜皱起眉头,“你是说今天绿碧没有进来过苑内吗?你没见到她?” 绿碧和翠珠算是一起长大,要是进来了,一定会和翠珠说说话的。 翠珠摇了摇头,“没有呀。小姐您今日见到绿碧了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求真心 凤辉夜回想起早上看到绿碧时她的神情,她似是有些哀伤,又有点害怕。 凤辉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会没想到,要不是绿碧发生了什么自己根本难以招架的事情,又怎么会大老远赶马车到城北别院来找她呢? 她一个丫鬟,是动用不了府里的马车的,所以她一定是自己花钱雇的马车。要不是大事,一个丫鬟怎么会狠下心来雇马车? “不好,绿碧她出事了。” 今早她听着江婵娟的孩子出事,实在太担心,就忽略了别的,现在想来,那时候的绿碧一定是把她当做救命稻草。可是她却生生推开了她的手。 “翠珠,你陪我回安定侯府一趟。” 凤辉夜拉着翠珠,一路上都在想绿碧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是不是被我那个姨娘给欺负了呀?我那个姨娘应该不会自己动手,但是她完全有可能叫自己手下的人来欺负!”凤辉夜愤愤不平地说道,想了想,她又问,“对了,翠珠,府里是不是有绿碧的对头呀,经常给她穿小鞋那种?” 翠珠摇了摇头,“小姐,之前我们一直在老夫人院里,基本上与世隔绝,就没有和别人产生矛盾的机会,后来跟了小姐,也就二房的人会给点脸色,但是二房现在都已经死绝了……” 凤辉夜双手环胸,往后仰了仰,“那她还会因为什么呢?哎,我想不出来。”她歪了歪脑袋,“不如这次我们回去,就也把绿碧接到别苑来吧。她一个人留在安定侯府,说不定是寂寞了。不是还说我那院子闹鬼吗?会不会是她看到什么风吹草动,觉得闹鬼了?” 总之,凤辉夜抱着这回一定要好好对待绿碧的心回到了安定侯府,一进门,竟然看到绿碧打扮地花枝招展,正准备给凤清远和魏玲珑奉茶。 “这是怎么回事?”凤辉夜愣愣地望着众人,“爹爹,您是要认个干女儿了?” 凤辉夜试探性地问着,她是真没见过这场景。出了衣服穿得华丽点,凤辉夜觉得这场景就像是在拜师学艺一样。 凤清远笑嘻嘻地走到凤辉夜身边,把她拉了过来。 “辉夜,我给你介绍一下,以后,绿碧就是你的四姨娘了。” 凤辉夜眨巴了一下眼睛,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四姨娘?” 他是在纳妾! 凤辉夜扭头看向了绿碧,那张纯洁无瑕的小脸满脸冷漠,没有往凤辉夜这边看一眼,就像是根本不想搭理她一样。 “我不准!凤清远,你到底知不知羞!绿碧他比你小那么,都能当你的女儿了,你竟然要纳她为妾!” 这是凤辉夜第一次对着凤清远发那么大的火,她甚至都不想掩饰一下对这个渣男的厌恶,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凤清远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魏玲珑却正好想要借机生事。 “辉夜,你这是怎么回事!哪儿有做女儿的指着自己亲爹鼻子骂,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你心里还有没有数了,日后难不成宸王殿下要纳妾,你也这样对他?男人三妻四妾对正常的事,你可莫要成了妒妇,是会被休的!” 凤辉夜现在的愤怒值已经集满了,她极为不屑地朝着魏玲珑轻嗤了一声。 “我与你说话了吗?给我闭嘴!” 凤清远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要是别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他肯定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可是魏玲珑方才那番话恰恰提醒了他,凤辉夜不光是他的女儿,更是未来的宸王妃,他还不能开罪。 “辉夜,你三姨娘说的对,你还是应该懂点规矩。何况绿碧给我做妾,是她自愿的,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昨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若是为父不给她一个名分,才是对不起她。” 凤辉夜的脑中犹如闪电惊雷劈过。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今早绿碧来找她,是想要告诉她,她被凤清远给强/暴了,她没有听她的话,竟然把她给丢下了。 “你放屁!绿碧没有自愿想要给你做妾。” 凤辉夜扭头去握住绿碧的手。 “绿碧,对不起,今早是人命关天,所以我才不得不先去给人治病的。现在你还可以后悔,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家,日后我再帮你想办法,你这样年轻可爱的姑娘,何必去配一个糟老头子?” 凤清远的两坨腮帮子都垮了下来,他堂堂一个安定侯爷,他自己的嫡亲女儿却说他配不上一个小小的丫鬟! “凤辉夜,我看我平日真的是对你放任惯了,你今日敢来阻止为父纳妾,明日还指不定会犯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为了不让你日后嫁人了在皇家面前丢脸,为父今日起就要好好管教管教你!” 他的话凤辉夜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凤辉夜只管绿碧这边。 “绿碧,你回我一句话呀,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绿碧硬生生将她的手甩了开。 “小姐,你太高看绿碧了,绿碧能够成为侯爷的妾,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小姐日理万机,每日比侯爷还忙,哪儿有空看绿碧一眼。绿碧已经决定要委身于侯爷了,小姐若是再劝,绿碧只能觉得,小姐认为绿碧是丫鬟,就只能一辈子当被人踩在脚底的丫鬟,连做妾的资格也没有。” 她的眼神绝望而坚定,让人心疼极了。 翠珠赶忙上前站到了绿碧身边,“绿碧,咱们跟了小姐那么久,你应当知道小姐的为人,她怎么可能这么想你呢?” 绿碧望着她,“府里很多丫鬟嫉妒我得了老爷垂青,连你也是在嫉妒我吗?” 翠珠本来就不善言辞,被她这么一说,急了起来,却不知说什么,只能委委屈屈地掉着眼泪,“我不是,我没有这样想。” 凤辉夜稳了稳思绪,继续道,“绿碧,这个男人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被活活烧死,可以亲手杀了赔了他十多载的二房,你觉得他对你能有几分真心。他昨日还口口声声说不会愧对我娘亲,今日就那你为妾,你不觉得……” “小姐,绿碧比不得您金贵。绿碧命如草芥,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行了,不求真心。”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教她规矩 另一边,凤府别院。 江婵娟回到小儿子的房间内,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脸。 “孩子,你受苦了。不过……凤家那个三丫头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本事,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说完,窗外忽然飞来一只鸽子,落在了她的手上。 江婵娟小心翼翼地将鸽子腿上帮着的纸条拆了下来。 【凤清远今日纳妾,恐对局势不利,务必盯紧他。】 江婵娟沉下了眼,轻吐出三个字,“怪不得。” 她就是说,一向宠她爱她的凤清远,怎么会忽然对她食言。原来是有了新欢了。 江婵娟走到一旁,摊开笔墨纸砚,替笔写了一段话,然后将纸条绑在了鸽子腿上,走到窗边,将它给放飞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孩子。 “我的儿,娘亲还是爱你的。莫恨娘亲。” 翌日,安定侯府。 凤辉夜已经被关在了映月阁整整一晚上,院门外守了好几个家丁,只准替她送食物的丫鬟进出,连翠珠也被一同关在了里面。 凤辉夜也不着急,不过几个家丁,她要跑是跑的出去的,但是她在想,怎么才能救绿碧于水生火热之中。 就在她找不到头绪时,魏玲珑带着几个嬷嬷走了进来。 “辉夜丫头,你爹爹怕你日后嫁去了宸王府,还会像昨日一样没有规矩,所以特别让我请了人来从头到尾教你礼仪。另外,你爹爹说了,要是你不听话,稍微打骂一下,也是可以。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凤辉夜双手环胸,仰着下巴看他。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想打我呗。” “诶,你怎可这样曲解你爹爹的意思呢,若是你乖乖挺好,好好学习,自然没有必要罚你。”魏玲珑似笑非笑地说道,心中写满了心思算计。 凤辉夜倒想看看,她打算耍什么花招。 “好呀,你倒是说说,想要我学什么?” “首先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跪有跪相,我看你经常站坐行走都漫不经心的,一点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魏玲珑指了指她,“就像你现在,两只手抱胸,身体往后仰,这是高傲的姿态,这幅样子你是在做给谁看?” “还有疑问吗?难不成我是做给翠珠还有那几个嬷嬷看的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也不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魏玲珑冷笑着看着她。 “你爹爹说了,你这种爱顶嘴的个性也该改一改,免得日后冲撞了皇室。” “三姨娘,你老我爹爹爹爹的,你见我昨日和他大吵的样子,你觉得我在乎他吗?” 原本她还想和凤清远客套客套,但是发生了绿碧那时,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要是放在22世纪,凤清远早该被抓了来化学阉割了。 “我管你在不在乎,总之,你不遵伦常,说这种话就是大逆不道的,该打!” 魏玲珑向着嬷嬷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马上前,想要把凤辉夜给逮住。魏玲珑拿着戒尺,靠近了凤辉夜。 她没有叫她把手伸出来,反而高高扬着戒尺,想要朝着她的脸打去。 凤辉夜两只胳膊被架住,她直接抬腿,一脚把魏玲珑踹到了地上。 “想打我,也得你有本事!” 随后,她手脚并用,挣脱了几个嬷嬷的束缚,自顾自地落座在了一边。 “三姨娘,我都不懂你怎么有心思来管我,你的情敌可是增加了一个,你不想想办法在我爹爹面前多刷刷好感度,在我面前上蹿下跳什么?你就不怕我爹喜新厌旧,把你给忘了?” 魏玲珑摔得痛了,可她却不怒反笑。 “我还以为你凤辉夜是顶聪明的一个人,你怎么就没有看出来,那个丫鬟的事情,就是我安排的呢?” 萧景行眸子锐了锐。 “你在说什么?” “你没听明白吗?我就实话告诉你好了,那个丫鬟,是我下药,把她送到老爷房里去的,说白了,我这个年纪,什么恩不恩,宠不宠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权利,是地位,只有把老爷留在家里,我才真的是这个家的主母。” 凤辉夜握紧了手,两眼逐渐放空。 “所以,你就可以为了你的名利地位,把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推入火坑?” “我那可是为了她好,要不是老爷看得起她……别人想要来侯府做妾 都还没有这个资格呢,比如老爷外面那个扬州瘦马。” 凤辉夜闭上了眼,“滚出去,在我还没有想要打人之前。” 魏玲珑刚刚就被她打了,自然不会怀疑她这话,对着几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走!这个疯丫头真是管不了了!得去找老爷好生说道说道!” 魏玲珑带着嬷嬷们去了凤清远书房。 此时,凤清远正在书房内,抱着绿碧,教她读书识字。魏玲珑见到这场景,还是忍不住有些吃醋,但是她还是强压了下去,对着凤清远委屈地道,“老爷,你都不知道,你那个女儿根本就管不了……” 凤清远刚因为绿碧高兴了一会儿,结果一看到魏玲珑来给自己诉苦,愉悦的心情马上就被打破了。 “现在别来和我说这些,管孩子是你的事,孩子都管不好,你还怎么当凤家主母。出去。” 他说完,又温柔地握住绿碧的手。 “来,老爷再教你写一个字……” 魏玲珑脸色难看极了,除了忍,她别无办法。 只要这个小丫鬟没有孩子,就算她再得宠,也给魏玲珑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玲珑知道了,玲珑这就退下……” 另一边,凤辉夜甩开了在院子外面把手的家丁,出了府,她去买了一些点心,准备找时间和绿碧便吃点心,边聊一聊。 翠珠跟着她,却并不看好她这些无用功。 “小姐,绿碧已经成了老爷的小妾了,你再和她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难不成你要她脱离老爷吗?那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还会有哪个男人要她?” 凤辉夜不解地反问着翠珠,“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有男人要呢?若是心意相通,互生爱意的男人就罢了,根本就不喜欢的男人,难道就不想离他远一点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劝绿碧 “小姐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有了宸王殿下,才会这样说,女人要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多难呀,女人嘛,只要能找到个有些钱,又能对自己好的男人,就足够了。” “女人就不能自己挣钱了吗?”凤辉夜道。 “那还不只是三瓜两枣,总之小姐,你还是不要再参合绿碧的事情了。” 凤辉夜朝着她招了招手,“那你想不想自己挣钱试试,挣大钱!” 翠珠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随即又黯淡下去。 “小姐,你就不要拿翠珠开玩笑了,翠珠哪儿有那本事呀。” “那咱们就试试。” 凤辉夜从袖中拿出一瓶提神醒脑增强记忆力的保健品,递到了翠珠面前。 “你呢现在就在集市上找个地方蹲着,把这个摆在面前。肯定会有人来问你是什么,你就说是神药,对方问你多少钱,你就让他自己开价,不管开多少都别卖。” “不卖那怎么挣钱?” “这就是你不懂营销了,不卖才能多人好奇。总之你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之后这瓶药挣的钱全归你。” 翠珠十分怀疑这药到底能不能卖出去,但是她又想着凤辉夜从来不会乱夸海口,于是再怀疑,也想要试试究竟能不能挣钱。 “好,翠珠这就去试试。” 凤辉夜一个人回了安定侯府,提着点心去找到了绿碧。 她变成姨娘以后,也拥有了一处自己的院子,叫做碧水园。绿碧今日心态已经平和了很多,对凤辉夜的态度也是懒懒的,像个姨娘一样,不亲近,也不得罪。 凤辉夜试图和她聊天,但是绿碧就只回答,“嗯”,“啊”,“哦”,凤辉夜的单口相声根本就唱不下去。 快到傍晚的时候,丫鬟来为绿碧送来了一碗汤药。 “夫人说四夫人伺候老爷辛苦了,特意送来给四夫人补身体的。” 绿碧想都没想,就准备喝,却被凤辉夜给拦住了。 “等一下,她真的有那么好心?” 凤辉夜低头闻了闻汤药,只是轻轻一下,她就明白过来了这药是做什么的。 “这是避子汤。” “哦”绿碧冷淡地答了一句,照样将碗拿了过来,一口气全部喝进了肚子里,丫鬟拿着空碗,满意地离开了。 凤辉夜吃惊地看着绿碧,“魏玲珑现在看你得宠,所以才要你喝避子汤,你要是没有孩子,就会永远被她踩在脚下,你明白吗?” “小姐你真奇怪,既想要我离开老爷,又想要我为老爷生孩子吗?” 凤辉夜一下子哑口无言,她不懂绿碧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好像什么都不要,心已经死了一样。 “我所想都是为你好,若是你想离开,我一定会帮你,要是你想留下,自然是有了子嗣才不会被欺负。” “绿碧在哪儿都不被珍惜,能留在这里,已经不坏了,不敢有别的奢求。” 这时,翠珠忽然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说的真的没错。你那个神药,好多人来看,居然有人开价十两银子!天呐!十两银子可是已经够我们一家吃一年的了!” 凤辉夜回头看着翠珠的样子,笑了笑,“瞧把你高兴的,没卖吧?” “没有,小姐您说了不卖,我就没卖。想想还觉得有点可惜。” “别可惜,明天会有人出更高价来买的。十两银子,看来还挺多人感兴趣的。只要有人出五十两,并且愿意当众喝下去,你就卖了好了。” “五十两,真的会有人买吗?”翠珠吃惊地问道。 “不光买,还得帮着咱们吹呢。”凤辉夜拍了拍她的肩,“你知道这五十两拿来做什么吗?” “我算算,这可够我们家五年的口粮了,要是寄回家的话,我哥就能娶个好媳妇儿了。” 凤辉夜有些无语。 “我的傻丫头,你清醒一点,咱们都有钱有名气了,你拿这五十两去租一个铺子,将咱们院子里的草药拿去卖,还愁没人买吗?” 翠珠宛若醍醐灌顶一般,连连点头,“小姐,你说得对。” 凤辉夜揉了揉鼻子,心想着再找一两个大夫来坐诊,就齐活了。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开家医馆呢? 绿碧看着凤辉夜对翠珠这么好,甚至还在帮她赚钱,心里就更不舒坦起来。 “你们两位要谈,麻烦去别的地方谈,莫要打扰我。”绿碧生硬地说道。 凤辉夜抿了抿嘴角。 “绿碧,我这里最后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只要你愿意,你的人生还可以重新开始。” 她说完话,带着翠珠离开碧水园,回到了映月阁。 没过多久,江婵娟竟然来了安定侯府,找到了凤辉夜,说是要感谢她昨天救了自己孩子,过来给她送了一些自己亲自做的点心。 凤辉夜一个人反正在院子里无聊,没有拒绝她,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了起来。 “平日里我都不敢来这里,心想着我也没有身份立场,今日过来一看,安定侯府果然气派。”江婵娟说着,叹了一口气,哀婉地道,“说起来,老爷已经好几日没来见过了我……” 一提到凤清远,凤辉夜就觉得生气。 “姨娘还是暂时莫念着他了,他现在有了新欢,当然忘了旧人。” 江婵娟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啊?新欢?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我都没有听说过……” “就是昨日,那个老不要脸的,竟然强要了我的小丫鬟,我真是气死了!差点……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救她的……她那时候来找我,定也是不愿意如此。” 江婵娟又问,“那小丫鬟多大了?” “不过十四岁。” “这么小的女娃,真是可惜了……”她说完,又捂住了嘴,“我不是说老爷不好的意思,只是……她还不懂,等她长大一点点,会后悔的。” 凤辉夜听她如此说,想要试图从江婵娟嘴里获取一点办法。 “姨娘,你也曾后悔过吗?” 江婵娟低下了脑袋,“这话你不要给老爷说了,我自然后悔过,毕竟,我也是一个女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留条后路 “我不会和人说起的,姨娘若是信得过我,不知可否和我说说?”凤辉夜信誓旦旦地说道。 江婵娟点了点头,“那时候我才十九岁,与你爹爹做外室两年。遇到了我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男子,他是一个书生,写的一首好诗,对我也有意。你也知你父亲武将出生,我这样的人又从小学习琴瑟琵琶,吟诗作对,比起武将,自然更倾心于文人。那段时间我们经常书信来往,我甚至想要和他私奔。但是,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女儿,在私奔前夜我反悔了。也幸好因为我反悔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倒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因为他功成名就了,若是那时候我们跑了,他定不会有今日作为,金榜题名,娶了一位出身不错的小姐。说不定三小姐你还见过他。” 听到江婵娟这样说,凤辉夜就更加悲伤了。 原本她是可以成为一个功成名就的男人的正妻,却因为早早做了凤清远的外室,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江婵娟又是一阵叹息。 “其实,若是没有孩子的话,我真的跟他走,女人就是这样,爱上了一个人便不可自拔,但是吧,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凤辉夜忍痛地点了点脑袋,心想着,幸好绿碧还没有孩子,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是,也不知她会不会遇到这样让她心爱的男人。 两人聊了一会儿,凤清远才怒气冲冲地走进了映月阁。 “辉夜,你太不像话了!我让你三姨娘管教你,你怎么可以顶撞她呢!” 凤清远推开屋门,一眼便看到了 正坐着的凤辉夜和江婵娟。 两个女人也抬着眼望她,一个深情款款,一个白眼差点就快翻上天了。 “婵娟,你怎地在此?”凤清远顾不上凤辉夜,先走到了江婵娟身边。 “昨日三小姐救了我们的空儿,我今日是特地上门来感激她的。”江婵娟说着,一双眼睛马上又涌起了眼泪,“老爷,您都不知道,空儿病的多严重,你都不去看看他……呜呜呜……若不是三小姐出手相救的话……呜呜呜,咱们的空儿就……就……” 江婵娟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站起来扑到了凤清远身上,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腰,凤清远一听她哭,心肠就软得不得了,赶紧道歉,“婵娟,是为夫的错,是为夫对不起你和空儿,空儿他现在没事了吗?” “没事了,昨日到今天下午睡了一天呢。要不是看他已经恢复了,我又怎么敢出门?老爷……空儿可想你了。” “我知……只是……这样吧,你今日先回去,为夫明日就来看空儿,如何?” 凤辉夜听着凤清远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他今晚还想和新欢亲亲热热,连自己大病初愈的儿子都顾及不上。 “好,我明了你的辛苦,可你一定要记得,明日来看空儿,不然……空儿怕是要觉得你不爱他了。”江婵娟柔声细语地说道,就连一点点责怪的语气也没有。 “为夫这次绝对不会食言了。你明日便在家中等我罢。” 江婵娟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凤清远。 “那我先走了。还有……三小姐救了我们孩子的命,便是对你我有恩,你虽是她的父亲,教育她应当的,可这份恩情不能忘,你莫要为难她了。” “好,为夫知道了。” 江婵娟走后,凤清远才尽量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想要和凤辉夜谈谈。 “辉夜,为父知道,为父没有与你商量,就要了你的丫鬟,你定会心里不舒服。昨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为父,为父面子上确实挂不住,所以才会贼怪你。这样吧,你想要什么,只管和为父提,为父一定满足你,这件事咱们就过去了,如何?” 凤辉夜僵硬着喉咙。 “父亲您觉得我会为了您的一个许诺,就卖掉我那丫鬟吗?” “这怎么算是卖?再说了,那小丫鬟本就是府里的丫鬟,不是你一人的丫鬟。”凤清远强调道。 府中丫鬟的契约都是与安定侯府缔结的,不过分给凤辉夜使用罢了。 凤辉夜说不出话,她不占理,却又舍不得绿碧如此。 “辉夜,木已成舟,你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咱们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为父的话至此,你考虑考虑吧。” 凤清远走开,凤辉夜沉默着。只要绿碧的心意不改变,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好在因为江婵娟那番话,凤清远把对凤辉夜的一切限制都撤除了,甚至还讨好一样给她送了些衣裳脂粉。 第二天,翠珠从集市回来,兴奋地给她说竟然真的土财主买下了凤辉夜给她那瓶药,还当场喝了下去,顿时整个人神清气爽,对着药夸赞了好久,好多人都来问还有没有神药。 她抱着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在凤辉夜面前摊开。 “小姐,我们开医馆吧,我现在信了。要是以您的医术开医馆的话,肯定能挣好多钱!” 凤辉夜摇了摇头,“我不行,我是太医,按理来说是不许私设诊所的。所以你想要做生意,我可以提供药物,以你的名义开,你来打理,事后咱们分成一人一半好了。” 如今的凤辉夜只想要让翠珠不要再步绿碧的后尘,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学会自己挣钱,不用依靠男人。 这般,也是凤辉夜在为自己留后路。 “可是小姐,翠珠不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找个街市租个铺子,找两个伙计,请个大夫,药方我来提供,你们只管制作和卖就是了。而且咱们的医馆会员制,只走高端路线,名声已经打出来了,以后不会缺土财主来买的。” 凤辉夜说着,已经起了身。 “有吧,咱们去看看店铺。” 第一百九十五章 香薰恋人 凤辉夜带着翠珠出了安定侯府,往闹市区走去。 无双盛会就快要召开了,走在路上,凤辉夜发现梁都城中多了不少北魏打扮的人,大抵是前来观赛加旅游的。 无双盛会由萧景行负责筹办,所以这些天凤辉夜都没能看到萧景行的人影。有时候还怪想他的,但是知道他公事在身,也不便去打搅。 这个时代还没有专门做中介的,凤辉夜只能带着翠珠沿着街市,一家一家地去打听,忙活了一天,才敲定了租用的店铺,掐好了在之前翠珠卖神药的地方不远。 凤辉夜不方便自己露面,所以找人去打听了一下之前那位卢大夫所在的医馆,高薪把他挖角了过来,又让他帮忙用自己的人脉招了一些伙计。一切安排就绪,凤辉夜只给了几个保健品的药方,便没有再多管此事。 对方,这家医馆号称是翠珠和卢大夫一起开的,为此,她还分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卢大夫,解释股份的概念都解释了老半天。 三人找了个酒馆的包间谈生意的事情,一直谈到了晚上,才各自回了家。 凤辉夜不知道的是,今日凤清远去了江婵娟那里,所以闲着没事的绿碧从一开始就跟在了她们后面,凤辉夜太过专注事业,竟然也没有发现绿碧的存在。 绿碧一边嫉妒着凤辉夜对翠珠那么好,一边自艾自怜着。她以为当了四姨娘起码可以被凤清远“爱”一段时间,却不想凤清远这么快又去了别院。 今日她唯一的收获,就是跟踪凤辉夜看店铺时,凤辉夜突然从店铺里走了出来,她吓得往拐角里夺取,不小心撞到了一位斯文的公子,把凤清远昨日送她的玉镯给碰出了一条裂缝。 那个公子倒是一个好人,看着她玉镯裂开,马上就说要赔给他,带着她去了梁都这两年最有名的玉器店琳琅轩,买了个送给她,还叮嘱她下回小心点。 公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绿碧莫名有些心动,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会对着她笑。似是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的少女心被唤起了一样。 “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绿碧拒绝道。 “你手上那只不也很贵重吗?无事,没多少钱。” 绿碧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忍不住想象起来,他是何等身份地位。 “公子可否告知小女子姓名。” “我姓贾,单名一个荀字。姑娘叫什么名字?” 绿碧低下头,“奴叫绿碧。” “倒是人如其名,清秀可人。”贾荀弯起笑眼,“不瞒姑娘,贾某在做香薰生意,在北魏流行极了,乘着无双大会期间想要带入南梁,不知姑娘可有兴趣了解一下。” 绿碧闲来无事,于是跟着他一道去了店铺中,沉浸在了各式各样的香薰中,最后,贾荀挑了一种送给她,说是最适合她的香味。 “这种香薰三日后会减淡香气,到时候你再来我这里,我帮你换好了。” 她离开了香薰小店,刚好看到凤辉夜和翠珠,还有一个陌生人一起进了酒楼,这才想起今日自己出来做什么。 绿碧回府的时候,凤清远正在找她。她不过去别院看了一下生病的孩子,又赶紧回来寻自己的新欢了。 他一把绿碧抱进怀里,就闻到了绿碧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享受地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小丫头,今天身上涂了什么,这么香?” 绿碧回想起今日那位公子,望着凤清远的眼睛就不住心虚起来。 “回老爷,是北魏传来的香薰,我只是闻着好闻……所以就……” “对……特别好闻……” 那天晚上,凤清远非但没有刨根问底,还非常高兴地在她身边留了好久,赏了她不少东西,说要给她老家也送点银子米粮。 凤清远一直夸她身上的味道好闻。 绿碧心想,一定是身上香薰的力量,于是没有等到第三天,第二天就去找到贾荀,问他还有没有更能让自己散发出魅力的香薰。 “有是有,不过有点危险。” “我愿意试试。”绿碧兴奋地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想试的。” 绿碧在一阵阵香气中感觉到昏昏沉沉的,她感受到贾荀好像在碰她,迷幻中一阵阵热浪,她主动迎合他,被他的热情所带动着。 那天晚上,她看凤清远的脸,都好像年轻了许多,也没那么严肃了,绿碧竟然不像往日一样敬畏着他,反倒主动了起来。 凤清远自然大喜过望,谁不喜欢被年轻漂亮的姑娘缠着呢。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根本无法满足绿碧,草草收场,刚开始他还会努把力,后来实在怕自己被吸干,三日后竟开始避着绿碧走了。 每天白天,绿碧已经去那家香薰店,和贾荀痴缠。 贾荀有钱有颜年轻活好,绿碧自然对凤清远慢慢嫌弃了起来,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和贾荀私奔。贾荀听到她已为人妾,还是被强迫的,也为她可惜,答应了要带他走。 “我是北魏人,不若你就陪我一道回北魏吧。” “好,只要你在,我就陪你。” 两人约定好第二日晚上私奔,绿碧第二天早上才隐隐感觉到,府里守备加多了,她根本跑不掉。 她去问自家丫鬟怎么回事,丫鬟也只说近日北魏和各地来客太多,鱼龙混杂,所以才加强了戒备。 绿碧眼看着跑不掉,所以去找到了凤辉夜。凤辉夜见到她走到自己院子里时,还有些意外。 “绿碧,你怎么来了?” “小姐,能不能让翠珠也退下?”绿碧问。 凤辉夜朝着翠珠使了一个眼色,翠珠不高兴地嘟囔着“哼,都把我当外人了。”然后退了下去。 翠珠一走,绿碧就朝着凤辉夜跪了下去。 “小姐,帮我,我想不到其他人了,只有您可以帮我了。” 凤辉夜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你先起来,有什么事直说,不要跪。你还能相信我,我很高兴,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帮你的。” “小姐,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沉井处置 绿碧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谁,凤辉夜听到她说这话,竟然莫名有一种自己的女儿长大了的感觉。 但是她又想起了江婵娟那些话。 “你找我,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要和他私奔,小姐,您帮帮我吧,外面都是守卫,我出不去。我们约好了黄昏后见面的。” 凤辉夜心想现在还早,于是把绿碧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和我讲讲男方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他走了,他能照顾好你吗?” 于是绿碧开始刨开十八/禁部分给她讲了自己与贾荀相知相爱的过程,他是北魏来的商人,本来想要在南梁闯出一片事业来,但是为了带她离开,可以跑去在南梁的一切。贾荀还许诺了她,只要一回北魏,就带她去见自己的家人,然后光明正大地娶她。 凤辉夜想了想,对方是商人,还是北魏的,日后天高地广,凤清远也找不到他们。再加上有钱,也能好好照顾她一生。 “我知道了,你能够为自己着想,我很高兴。要是去了北魏,记得写信给我报平安,不必写真名,我知道是你就可以了。” 凤辉夜已经想到这个被封建礼教禁锢的姑娘,踏出南梁以后的精彩人生。 吃过了晚饭,凤辉夜就带着翠珠四处惹事,把守备们都调走,还给绿碧指出了一条最隐蔽的出府之路,算着时间绿碧应该已经出城了,凤辉夜才停下来,从了一口气,慢悠悠喝起了茶。 可未想到,午夜时分,安定侯府又一阵闹热,府中四处燃起了火光。 凤辉夜被吵闹声惊醒,下楼一看,见着众人都朝着祠堂走去。 她披了一件衣服,跟在了众人身后,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四太太和人通/奸,被老爷抓奸在床了!” 凤辉夜瞪大了眼,绿碧不是已经出城了吗?怎么还会被抓奸! “啧啧,听说那个男的已经被老爷乱棍打死了。四太太也真是,和什么人通/奸不好,偏偏在破庙里和乞丐……她也下得去手……” 这话和凤辉夜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她喜欢的人不是一个商人吗? 凤辉夜加快了速度,冲到了祠堂里,看到绿碧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几个大汉压着她的身子,让她跪在了地上。 “大胆绿碧,不知检点,竟在破庙与一乞丐私通,真是丢我凤家的人,今天我就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给我拉去后院,沉井!” “不要!”凤辉夜大喊了一声,想要去阻止。、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突然感觉到后颈上被什么扎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翌日,凤辉夜醒来时,院子里的翠珠哭哭啼啼的,好像在烧什么。 凤辉夜问她,“翠珠,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在哭?被烟熏的?” 翠珠道,“小姐,我和绿碧做姐妹好几年了,两人从入府开始一直在一起。她犯了错,不能公开祭拜,翠珠只好悄悄买点东西,给她烧过去。 凤辉夜这才想起,昨日凤清远说要将绿碧沉井! “绿碧!绿碧她死了?” “是呀,都沉井了,人怎么还活得了?” 凤辉夜顿时胃里一阵翻涌。 死了……一个大活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这样死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翠珠赶紧扶住她。 凤辉夜回想着,昨天她本来可以拦的,但是……她好像中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昏了过去。 她身后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翠珠,这件事不对劲,跟我走。” “啊?去哪儿呀?我的东西还没给绿碧烧完呢。” “别急着做这事了,绿碧是被人陷害的,帮她找回公道她才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翠珠惊讶地望着她。 “什么?她是被人陷害的,她没有和人私通吗?” 凤辉夜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但是她不至于和一个乞丐……” 她带着翠珠去了街上,挨家挨户打听着北魏人开的香薰店,找到时,见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仅凭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凤辉夜能判断出这里的药有致幻的作用,她感觉到一阵不妙,拉着翠珠赶紧退了出来。 “绿碧果然是被人算计了。那个男人接近她,给她香薰,逐渐增大药效让她致幻,然后故意安排了私奔让凤清远抓奸。凤清远肯定早就收到了消息,不然不可能那么巧,他当天就加强了守备……” 凤辉夜垂着脑袋,不解地叹着气,“能做这样的事情的会是谁呢?绿碧不过一个小丫鬟罢了,至于对她如此吗?” “难不成是三夫人!她怕绿碧抢走了她的恩宠!”翠珠推测道。 凤辉夜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是她,明明就是她故意把绿碧设计成四房的,她只要权利地位,还给绿碧服了避子汤,不会布这么一个局来害她的。 “那……难道是那个外室?反正咱们老爷也就只有这两个女人了。” “不过一个外室,她能花得了那么大的手笔吗?租房子上次咱们也试了,起租就得一年时间,三十两纹银。那些药更是配置精妙,她真有那个本事,就不用跟着凤清远了。” 凤辉夜想不明白,绿碧的死,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 “小姐,你想不明白的话,要不要去找宸王殿下问问?”翠珠提议道。 凤辉夜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自己还蛮想见他的。 “那好吧,如果他不忙的话。” 两人去了宸王府,亮出腰牌,直接走向了萧景行的书房。 此时萧景行还在与几个负责无双盛会的官员开会,凤辉夜等了一会儿,他们说完了,人都走了,她才钻了进去,让翠珠守在了外面。 她原本不喜欢随身带丫鬟出门,但是经过了绿碧那件事,她已经怕了。怕自己不在的时候,翠珠又被谁给盯上了。 萧景行诧异地望着她。 “我还以为我不去找你,你是不回来找我的。今日怎地有这个闲情逸致呀?”他收起了公文拍了拍自己腿,示意凤辉夜坐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片空白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卿卿我我的。”凤辉夜走到萧景行身边,认真说道。 萧景行随手把文书又拿回了案前。 “哦,那你可以走了。” 凤辉夜顿时恼了起来。 “喂!你都不听听我来找你什么事吗?你都不关心关心我,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哼!” “胡搅蛮缠。”萧景行叹了一口气,“你这么闲也不说来看我一眼,此时一来便是想要利用我,还倒打一耙说我不是好东西。你是过来专程气我的?” 凤辉夜心里没这个意思,只是她心里太着急了,一不小心说了重话。 “我也不算闲,我做的事情可多了。” 她尽量放柔了语气,钻进了他的怀里,小脸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萧景行将她搂了起来,低头看着她。 “你忙些什么诗书礼乐骑射术精进了吗?我近日操办无双盛会的事情,可是每天都在担心你这临时抱佛脚的水平,到时候当着天下人的面丢了人怎么办。” 凤辉夜苦着脸,竟然有些惭愧。 她这段时间本是准备好好学习精进的,但是绿碧和医馆的事情一来,她就完全忘了学习的事了。 “明天一定。”凤辉夜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意思就是没学?”萧景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要不是当初他担心凤辉夜被白玛丹珠带走…… “我就不应当觉得你能获胜。事不过三,我大梁不能连输三届了。” 凤辉夜见着他对自己失望的样子, 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学,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还记得我那个小丫鬟绿碧吗?” “当初冒充你参加相命选妃,差点被本王娶了那个?”萧景行反问道。 凤辉夜这时才想起,绿碧当初告诉她,算命的说绿碧命不好。如今看来,也不知是不是那个算命的真有点本事。 “对,就是她。她被凤清远纳为了小妾,之后被人算计通奸,沉井死了。”凤辉夜难过地说道。 萧景行心中却没有什么波澜,他甚至想说不过一个丫鬟罢了,可她知道凤辉夜重情,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被算计通奸?这不是只有你们府上的女人才会做的事情吗?你来找我说这些做什么,按照你的脾气,早就应该对你那些姨娘下手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对象。” 凤辉夜把自己的推理完完整整地和萧景行说了一遍。 “你被针扎了?在哪里?给我看看,要不要紧?” 萧景行其实完全不关心绿碧的事,只有听见凤辉夜有了损伤,他故意摆出来的严肃表情才有些绷不住。 凤辉夜把头发捋到了一遍,将自己的后颈露出来,给萧景行看。 “就是这里,被扎了一根针,我一下子就晕过去了。醒来以后我自己检查过了,只是让我昏迷的针罢了,没有别的毒。下手的人是不想要我救绿碧。” “布这么大的一个局,显然不会仅仅为了害死一个丫鬟,你想想,那个绿碧死了,谁得益最大?谁损失最大?针都能扎进你的后颈,却只是让你昏迷,看来对方目前对你还没有恶意,那就定是冲着侯爷去的。” 凤辉夜认真想了想,“说起来,三姨娘一开始设计绿碧成为我爹妾氏,就是为了把我爹留在府中,少去外室那里。” “那个外室是何出生?” “我听她说她原本是玉罗江畔的歌伎,被我爹看中,身份低微无法接进府,才收做了外室。” “她主动和你讲的?” 凤辉夜点了点脑袋,“其实我没什么兴趣听这些。” 萧景行又将她往身前搂了搂,人的本质是一样的,凤辉月对江婵娟,就像他对绿碧一样,毫不关心。 “虽她只是歌伎,不是娼/妇,但常人从良后对自己曾在秦楼楚馆的经历也不应会主动提起,甚至视为禁忌才对。她八成实在你面前做身份。玉罗江附近管辖甚严,不允许设立民间勾栏,所有楼馆皆为教坊司所属,所以她们的乐籍皆可查到。” “那我现在就去查!” 凤辉夜蹬着小腿,想要从萧景行身上跳下来,却被萧景行拦腰一抱,紧紧箍住。 “果然是利用完我就想跑,无情无义的女人。”萧景行冷冷说道。 他这几日实在分/身乏术,好不容易逮到她,自然不想她这么快就跑了。 凤辉夜把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撒着娇,“我这不是有事吗?等我去调查完,晚点再来陪你,好不好?” 萧景行偏头吻了吻她的小耳朵。 “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吗?晚点过来是真的打算陪我,还是收集完线索来我这里第二轮套思路?嗯?” 凤辉夜哼了一声,没说话,都被萧景行识破了,她还不是只能默认下来。谁让她真的正有此打算。 “辉夜,莫要将心思放太多在这个上面,等无双盛会结束,再让人彻查不迟。三日后无双盛会就该开幕了,你多少也当准备准备。” “可是这件事不水落石出,就像一块石头压在我胸口一样……你莫担心,无双盛会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这件事我也必须查。” 她将萧景行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站了起来。 “那咱们就说好了,等我先查一查,再来找你。” 说完,她又踏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门。 萧景行不由一阵叹息,只好由着凤辉夜去了。 凤辉夜带着翠珠去了教坊司的衙门,拿出宸王府的腰牌,说要查江婵娟。府吏很快就给她拿来了卷宗,帮她找了起来。 很快,她就找到了江婵娟的档案,翻查的时候凤辉夜看到其他女孩大多都是七八九岁就入了乐籍,但是江婵娟很奇怪,她十六岁才入乐伎,已经算是大龄了。 江婵娟给她说过,19岁那年是给凤清远做外室的第二年,也就是说她十七岁就跟了凤清远。也就是说琴棋书画这些,都是她入乐籍之前就学会的。 而她十六岁之前的记录,一片空白。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秦楼楚馆 江婵娟或许就没有想到,她会来查这些。 她出了教坊司的衙门,走到街面上,一眼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凤辉夜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把马车拦了下来。 “吁——”车夫拉进了缰绳,叫停了马车,愤怒地对着凤辉夜大吼道,“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蛋竟然在此拦我家的马车!你知道我们这里面坐的是谁吗?” 凤辉夜算着,今日是十五,萧明慎每月约见红拂的日子。红拂也是乐籍出生,说不定懂些什么。 “翠珠,你今日先回城北那边吧,我还有事。” 她说着,跨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车夫想要掀她下去,却听到车厢里传来一声,“无碍。” 凤辉夜拱了拱手,对着两人道,“抱歉,我有急事,可能要打扰两位今日的雅兴了。” “扰了雅兴倒是无妨,但是师父,你这样上来,我还以为是来行刺的。”萧明慎说着,将自己已经拔出的剑按了回去。 红拂朝着凤辉夜低头行礼,“二位有急事,那不若红拂今日就先回去,以免打扰到二位谈正事。” 凤辉夜摆了摆手,“这倒不用,我今日其实就是专程想要找你问事的。” 萧明慎笑了笑,打趣道,“那需不需要本王先回避,二位慢谈?” “你要是走了,这马车就没了,不许。”凤辉夜认真回答道。 “原来本王的作用,还及不上一辆马车。”萧明慎语气里透着遗憾的意味。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又忽然想到,萧景行不想她去“利用”他,那她还可以“利用”萧明慎呀。师傅用徒弟天经地义,于是她将绿碧的事情与两人和盘托出。 萧明慎听完,惊异地皱起了眉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实在没想到,凤辉夜会这么在意一个丫鬟的生死。不过,他也确实得到了一些风声。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位夏公子?”萧明慎问。 “夏应循?” “无错。他来到南梁以后,没做什么正事,倒是整日沉迷于秦楼楚馆之中。” 凤辉夜想起那个夏应循欠扁的样子,心头就有些不爽,再加上萧明慎这样说,她就更对夏应循产生了反感厌恶。 “北魏的人身体这么好吗?也怕不耗费太多精力自己吃不消。”她说完,看着红拂也在这里,怕自己的话冒犯了她,赶紧补充道,“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 红拂笑了笑,她本也习惯了被人轻视,听凤辉夜还刻意解释了一番,自然明白她不是针对自己。 何况,她确实仗着有萧明慎这位恩客,从来只卖艺不卖身。 “无妨,不过三小姐似乎还不够了解男人,有些恩客来,也并非是为了寻-欢作乐的。秦楼楚馆之地,非常私/密,所以有些恩客看上去留恋温柔乡,实则却是来与人谈正经事的,就算被人跟踪了,也不会有探子好意思跟到姑娘闺房里去。” 萧明慎点了点头,“红拂所言没错。我也有派探子去过北魏,夏应循是夏家这一代里最有希望成为北魏宰相的,应当不会是个沉迷酒色之人,这里面定有问题。”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灵动的杏眼不停转动着。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可知夏应循去的是哪一家楼馆,不如咱们也过去?” 萧明慎望着眼前的两人。 “这怕是不妥吧,你们两个姑娘家……何况红拂要是去了,说不定还被人以为是去砸场子的。” 凤辉夜耸了耸肩膀,“咱们女扮男装就好了嘛!再说了,我去奉孝假装成你的时候,可也是去过花街柳巷的,而且不是青-楼,就是单纯的窑子。” 萧明慎青筋跳了跳。 “师父,你没有做有损我名声的事情吧?” 凤辉夜拍了拍自己的腿,“你放心,就算我想做,也确实没有工具。” 萧明慎扶了扶额,“你倒不必说的那么直白。” 他说完,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轿夫道,“去玉罗江畔,先到锦绣坊,再去钟秀馆。” 凤辉夜和红拂先去锦绣坊换好了男装,然后三人一同去了钟秀馆。凤辉夜隐约记得,江婵娟出身的青-楼也是这里。 “现在还早,还要再等两刻钟,人才会来。” 三人坐在大堂一角的隐蔽处,点了酒菜。 此时尚早,钟秀馆的姑娘都才起床,只有几个丫鬟和大茶壶招待着。 “几位爷,都是新面孔呀。今个儿来的早,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妈妈我早些为你们安排安排。” 萧明慎一边喝着茶,一边摇了摇头,“我们几人想要先看看今日的表演,再瞧有没有顺眼的。” “这不就巧了吗?今日登台的全是咱们才训练好的新人,个个都嫩的出水,几位爷不如坐近一些瞧,离台子这么远,哪儿瞧地清楚。” 几人架不住老/鸨的热情,被拖到了台前,天色一晚,人就多了起来,钟秀馆表演的姑娘们也开始了忙碌的一-夜。 萧明慎其实少有来这种地方,他与红拂本就是在江月楼中相识,之后每次去红拂住处接她,由丫鬟通传,几乎连大堂都不入。他偶尔看到楼中一两个熟悉的声音,都不好意思地用扇子把脸遮住,谨防被认了出来。 虽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他怕被人误会他喜欢这种地方,然后那些官员们为了投其所好,他的麻烦日子可就来了。 好在一般坐大堂的都是普通客人,有钱有势的都会约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去房间里快活,所以萧景行倒没有被认出来。两刻钟时间过去了,夏应循照着萧明慎所说,出现在了钟秀馆内,老/鸨立马热情地去招呼他。 “爷,您可算来了,怜儿姑娘盼您盼了好久了。” “那还等什么,赶快带爷上去吧!” 凤辉夜盯着他上楼所去的方向,对着红拂和萧明慎指了指自己。 “我上去看看。” “不急。”萧明慎拉住了她的手,把老/鸨叫了过来,“你们今日表演的姑娘没什么意思。不知翠玲姑娘的房间有没有客人?” 老/鸨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喜色,“翠玲呀,她今日空着呢。” “那好,今晚她不用招待别的客人了。” 说着,萧明慎拿出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带路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辉夜偷听 那位叫翠玲的姑娘正好住在怜儿隔壁,这是萧明慎早就接到过的消息,三人已经房间,翠玲立马上前来招待。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凤辉夜立马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翠玲的睡穴上。她立马倒了下去,呼呼大睡。 “未免有人起疑,红拂,你来奏乐吧。”萧明慎吩咐道。 “好。” 红拂虽然专攻琵琶,但是其他乐器也很擅长,这个翠玲显然是擅长箜篌的。 萧明慎将凤辉夜拉到了窗前,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月色中的玉罗江。江月楼倒影在寒江水中,看上去美极了。 “你带我来这里看风景做什么?”凤辉夜问道。 “床沿下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你从这里出去,小心点踩过去,就能看到隔壁夏应循在做什么了。” “你提供这个办法好像有点危险。”凤辉夜看着床下落脚处,还不到她半个脚掌大小。” “你若想偷听,只有这个办法了。这里房间分内室外室,若是真有要紧话要谈,你在门口站着,也只能听到外室的声音。”萧明慎用闭合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我也只能帮你至此了,毕竟我是男子,脚掌比你的还大,又不会轻功,只能师父你自己辛苦些了。” 这便是他怀疑夏应循,但是一次也没有来探查过的原因。他的幕僚们也都是文人,交给专职探子又怕走漏风声。 “好吧,我试试。” 凤辉夜小心翼翼的沿着窗户爬了下去,脚踩在房檐支出来的地方,缓缓地朝着怜儿姑娘房间那边移动。 她停在了窗子一侧,小心翼翼地往屋里探去。差点撞见怜儿走过来,往两边看了看,然后将一只鸽子放了出去。 凤辉夜吓得屏住了呼吸,尽量把自己藏在了阴影里。怜儿走开,凤辉夜才放心地拍了拍心口,松了一口气。 “公子,怜儿已经将指示发出去了。”怜儿细声细气地说道。 “我交代你是事情办得如何了?” 原来这个怜儿真的是夏应循安插在南梁的人。 “回公子的话,怜儿已经办妥当了。” “细细说来与我听。” 凤辉夜伸长了耳朵,隐隐约约听得到一些,她站在夜风中,被吹得有点冷,忍不住瑟瑟发抖。 两人交谈了一刻钟有余,怜儿房间的门被人给推开了。凤辉夜定睛一看,那人不是江婵娟是谁? 她惊地差点没站稳,叫了一声。夏应循立马道,“是谁!” 然后,他走到了窗边,探出身子,仔细望了望。 此时,萧明慎将红拂推到窗边,动/情地吻着她,红拂配合地娇叫着。 夏应循见无事发生,退回了屋内。 “原来是隔壁在行事,无碍。”他朝着江婵娟使了个眼色,“坐吧。” “谢公子。” 凤辉夜光用手吊在了方才落脚处,听到夏应循走开,才爬了起来,继续去偷听。 三人又说了一刻钟的时间,夏应循走了,凤辉夜才又缓慢爬回来。 房间中红拂依旧低头弹着箜篌,萧明慎一边饮酒,一边作着诗。就好像两个人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你听完了?”萧明慎问。 凤辉夜点了点头,“可以回去了,咱们走吧。” 萧明慎先将凤辉夜送回了安定侯府,才又送红拂离开。下午她叫翠珠回了城北别院,于是映月阁离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凤辉夜走到院子中,看到了翠珠还没有给绿碧烧完的纸,于是蹲下身,用打火石燃起了火,继续烧完。 “绿碧,以前我本来是不相信来世这个说法的,可毕竟我也是死过一次才来到的这里,所以要是你也能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一定要好好过,不要像这辈子一样命苦了。” “绿碧,是我对不住你,要是那天我能够先听一听你要给我说什么,或者干脆带着你一起去江婵娟家,会不会你就不会死了?要是昨天我能再盘问你仔细一点,查出来那个男人不靠谱,会不会你就不会死了?要是我能躲过那根针……绿碧,你会怪我吗?” “你又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 萧景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凤辉夜回过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说你来找我,我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你的人,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只好来你府中找人了。来了快一个时辰了吧。”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从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他要是一早就在了,岂不是把她穿越那些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吗? 萧景行的眼睛深了深,沉默了须臾,缓缓道,“才来了一会儿,听到你说对不住她。” 凤辉夜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沉了下去。 “是呀,是我对不住她。” 萧景行也蹲了下来,挨到凤辉夜身边,帮她烧着纸。 “人各有命,你别想太多了,若是她换一个主子跟,或许还不如跟你。” 凤辉夜摇了摇头,“要是她还跟着我祖母的话,每日深居简出,或许不会发生这种事。” “但是也有可能发生更加糟糕的事,人生处处都是变数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应该对她负责。”萧景行用手扣着她的脑袋,安慰似地拍了拍,“你呀,出去查了一天,人都不累吗?还有时间在这里伤感。” “你这样很像在摸狗。”凤辉夜斜眼看着他说道。 “本王未曾养过狗,不过,我让人把滚滚接过来了。” 凤辉夜听到滚滚的名字,忧愁的脸上才有了些笑容,连忙问道,“在哪里呢?滚滚在哪儿?” “在你房里,上去瞧瞧。” 他早就料到了,凤辉夜那么重情的话,白天即使看不出来哀伤,晚上也会想东想西,所以才找出了这个办法。 凤辉夜立马往楼上跑去,一看到滚滚,笑容像是要化开了一样。 萧景行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黑暗中,他的眸子越来越深。 怪不得凤辉夜的一切,都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原来…… 第二百章 辉夜公主 凤辉夜和滚滚玩了一会儿,人就累了,抱着滚滚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个月大的滚滚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毛绒玩具一样舒服。可是到了第二日,等凤辉夜醒来,竟然看到自己怀里软软的滚滚可怜巴巴地趴在了地上,她手臂环抱着的竟然变成了萧景行。 凤辉夜眨巴了几下眼睛,呆呆地望着面前熟睡中的萧景行,下意识地想要往身后缩去,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无双盛会一过,就会是她和萧景行的婚期了。等他们成亲了,她每天一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都会是他。 现在熟悉熟悉,也没什么不好。 凤辉夜凑近了他,想要用手轻轻描摹着他的唇线。刚刚碰上去,手就被萧景行给抓住了。 “你在装睡?”凤辉夜不满地蹙起眉头。 “没有,只是有点警觉。” 他时常如此警觉,在凤辉夜身边事会稍微放松些,但是在睡梦里反倒会因为放松了,而忘记自己是在凤辉夜身边,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又警觉起来。 凤辉夜收回了手,“既然醒了,那就起床了。” 萧景行将她往怀里回搂了一下,“不急,今日未有早朝,本王想要多与你困一会儿。” 昨日他偶然听到凤辉夜的秘密后,竟然忍不住有一些担心。担心她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都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辉夜……辉夜……你为什么叫这么名字吗?你呀,是从月亮上来的吗?” 只有月亮的光辉才能照亮整个夜空。 凤辉夜笑了笑,点点头,“这样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我的生母就叫做齐映月,我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也算是从月亮上来的吧。” 萧景行看着她说着拙劣的谎话,还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不由心思更加沉重起来。 沉默。 时间静止一般的沉默。 凤辉夜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妙,赶紧找话来说。 “不过,我在寺庙里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从月亮上来的辉夜公主的故事,叫做《竹取物语》。”她为了让萧景行不起疑,故意把前世的记忆说成是寺庙里的。 “讲给我听听。” 萧景行严肃着一张脸说完,不停深呼吸做着心理准备,怕她讲的是自己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伐竹老翁,寄居深林,伐竹制成各种工具维生,有一天,他在竹林中,发现一棵闪闪发光的神竹,劈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个三寸大的小女孩,于是老翁把小女孩带回家交给妻子抚养。才三个月的时光,小女孩就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引来了不少男子想要一亲芳泽。” 萧景行想了想,她来这边几个月的时间,起觊觎之心的人可也不少。 “那夜我们相遇的时候也没有竹子,你不会是从其他棺材里劈出来的吧?”萧景行反问道。 “我是在给你讲辉夜公主的故事,不是我的故事。你得把我们分开看。”凤辉夜强调着,她心想自己当时应该是从土堆里炸出来的。 “那你继续讲。” 凤辉夜继续道,“向辉夜公主提亲的人很多,但是辉夜公主性格高傲,都不愿意搭理这些只冲着她的美貌来,而不是真心求娶的人。所以不少人看不到希望,都放弃了。真心真意坚持到底的男人只有五人,其中两个皇子,三个大臣。他们的诚意打动了辉夜公主的养父,于是养父让辉夜公主考虑要和其中哪一位成亲。” 萧景行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当初一早就把凤辉夜的婚事定下来,是无比明智的事情,不然说不定他还要跟其他四个男人争。 “辉夜公主回答养父,我自认没有倾城之姿,又不了解他们到底怎么想,我担心委身之后他们万一又对其他人动/情,那我就后悔莫及了。不管他们身分多么尊贵,不了解是否真心真意之前我是不会考虑的。养父问她怎么才算是真心真意?辉夜公主说,深情用表面是看不出来的,我要他们五个人各自取一样我想要的东西来,谁先取来,我就嫁给谁。” 萧景行垂下了眼,他明白,这也是凤辉夜所担心的。 所以之前他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凤辉夜却不许有些霸道。但是他只喜欢她,本就不需要什么三妻四妾。 “那那五个求婚的人取到了吗?是要取什么东西?” “辉夜公主要求的东西个个都是奇珍异宝,有天竺的御石佛钵,东海的蓬莱神树,东土的火鼠裘衣,蛟龙头顶的五色彩珠和燕子的子安贝。” 萧景行思索着,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都闻所未闻,真的找得到吗?” “没有呢。皇子甲觉得去天竺取佛钵得跋山涉水,还不一定真的找得到,于是找了一个假的佛钵过来,递给辉夜公主。辉夜公主公主认为如果是真的佛钵应该会闪闪发光,可是皇子甲找到这个连丝毫萤光也没有。于是她把佛钵还给了皇子甲,没有再理他。” “皇子乙是一深谋远虑之人,他也觉得东海路途遥远,取不来蓬莱神树的玉枝,于是召集了全国一流的工匠六人,建造了一间密室,利用自己名下的金银财宝,依照辉夜公主描述的样子打造玉枝,想要假以乱真。可是公主都已经皇子乙婚约的时候,几个工匠找上了门,说皇子乙苛刻他们,继而揭穿了玉枝造假的事情。皇子乙无脸见众人,于是终身隐居山林了。” “大臣甲是簪缨氏家,和东土有过来往,于是写信重金订购了火鼠裘衣,自己根本没有费功夫。辉夜公主说真的火鼠裘衣是不怕烧的,于是把衣裳丢到火里,马上就化为灰烬。公主自然拒绝了大臣甲。” “大臣乙把家中所有仆役全部找来,命令他们去取龙头彩珠,取不到就不许回府。大臣乙觉得此事稳了,甚至把原配赶出了家门,重修府邸想要娶辉夜公主过门,但是他始终没有见到一个仆役回府,于是决定自己亲自出海。但是大臣乙一见到海中巨浪便害怕地打道回府,深知自不量力,断了娶辉夜公主的念头。” “大臣丙为了取得燕子的子安贝,捕杀了好多燕子,却从来没有在燕子身上找到像贝壳一样的东西。燕子也因为害怕,不敢再来筑巢了。最后是一个老人告诉他,要等燕子生产后温柔地用手摸燕子尾巴才能摸到子安贝。于是大臣丙守着一窝燕子生产,却只摸到了燕子的排泄物,愤懑不平被气死了。” 萧景行笑了起来,“按照你这样的说法,这个公主可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害死了那么多人。可堪比妲己褒姒了。” 第二百零一章 不死仙丹 凤辉夜不服。 “自古总是这样,男子的错误却总爱在女子身上找原因。能够取比干七巧玲珑心,设炮烙之刑的是纣王,可以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的是幽王。女人从来没有这个权势地位,却总被推出来背负骂名,我觉得不太公平。” 她说完,忽地又想到了什么。 “萧景行,若是有一日-你犯糊涂了,是不是也要推到我什么?那我可是太冤了。” 萧景行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若是我说天下兴亡是男人的事,和你们女人无干,你又会觉得我是在看不起你吧?” “你是杠铃转世吗?这么会杠?”凤辉夜咬牙切齿,气呼呼地道。 “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萧景行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心,“我真不知你怎将自己往妲己褒姒身上类比了,怎地,你也相当以色侍人之辈?” “我才不是。”凤辉夜小声道。 “那你怕什么,你既不是以色侍人的祸国妖姬,我若能掌权,也绝非昏庸无道的暴君,又何惧发生桀纣周幽王之事?” 凤辉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么再多辩。萧景行话都说到这里了,她再辩就真成了杠铃转世。 “那我继续给你讲,辉夜公主的故事还没有完呢。” “还有人喜欢上她?”萧景行叹了一口气,“若我是不死心的追求者之一,头都大了。” 凤辉夜眼波流转,泛着璀璨的光彩,“这回喜欢上辉夜公主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帝。皇帝听闻辉夜公主的美貌,想要召她进宫,可是辉夜公主一点也不惧皇帝的威严,不愿见驾,甚至道我违抗圣意有罪的话,那就把我杀了好了。” 萧景行大笑起来,“倒是和你的牛鼻子脾气有点像。不会你说的真是你自己吧?” 要是凤辉夜,这样顶撞人一点也不奇怪。 凤辉夜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可是很怕死的,对陛下还不敢如此。” “那大抵也只是因为我皇祖父比你大太多了,不怒自威,若是和你年纪相仿的人,你才没这么客气。”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确是这个样子。 她的手轻轻捶打着萧景行的胸膛,娇嗔地发出了怪音,“这个皇帝呀,就像你一样,觉得辉夜公主害死那么多人,是个无情无义的妖女,于是叫来辉夜公主的养父,对他说你如果能把辉夜公主带来,我立刻给你赐禄封官。辉夜公主告知养父那么多王公子弟为她荒废朝事,乃至于死,皇帝定会以她为妖,入宫断然不可活命,养父这才拒绝了皇帝高/官厚禄的诱-惑。” “帝王心术,确实如此。若是养父将辉夜公主交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更别说加官进爵了。”萧景行思考道,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启了唇,“但是为王者,可不是如此轻易就能放弃所思所想的,这个皇帝定有行动。” 凤辉夜“嗯”了一声。 “皇帝出去狩猎的时候,突然想起狩猎场离辉夜公主住处很近,于是主动去见了她,只是一眼,便惊为天人。这时他对辉夜公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偏见,只剩下爱慕之情,想要辉夜公主随他回宫。可是辉夜公主固执地还是没有同意。皇帝怕唐突了佳人,没有强行将她带走,回宫后觉得三千佳丽都不如一个辉夜公主,于是皇帝开始和她书信来往,和她谈江天海色,夏暖冬寒,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三年。” “辉夜公主也喜欢上皇帝了吧?”萧景行问。 “你怎么知道?因为辉夜公主没有拒绝和皇帝书信来往吗?”凤辉夜好奇道。 萧景行摇头否认,“倒不是这个原因,若是她不喜欢皇帝,你也不会说像我。” “厚脸皮!”凤辉夜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不过你说对了,只不过此时,离辉夜公主来到人间已经二十载了,她应该回到月亮上去了,这个月十五就会有人来接她,所以辉夜公主一直没有接受皇帝的爱意。她也不喜欢冰冷月宫,二十载时间让她喜欢上了人世冷暖,但天意难违。” 凤辉夜遗憾地垂了垂眼。 “皇帝得知了这件事,派了人来将辉夜公主家守住,不愿意辉夜公主离去。但是凡人的武士又怎么会是仙人的对手,月宫中的人为辉夜公主准备了不死仙丹和天之羽衣,不死仙丹可以清除辉夜公主在人世间的浊气,天之羽衣可以让辉夜公主飞升月宫,辉夜公主却没有服下丹药,而是让人将丹药留给了皇帝。” “世间没有了辉夜公主,长生不死又有什么乐趣。不过是永恒的痛苦罢了。”萧景行说道。 若是他失去了凤辉夜,大抵也会如此认为。 凤辉夜朝着他的怀中钻了钻,缓缓道,“所以呀,那个皇帝就在离天界最近的山上,把辉夜公主给他的不死仙丹给一把火烧了。” “可我是不认同这样做的。”萧景行低头吻了吻凤辉夜的发顶,“即便是永恒的痛苦,也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再见到公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公主会给他长生不死药,恐怕也是期许着有朝一日能与皇帝见面吧。若是辉夜愿意来,我便愿意等。” 萧景行这话弄得凤辉夜缩在他怀中莫名脸红。 她甚至分不清楚,他口中的辉夜,究竟是月宫中的辉夜,还是他眼前的辉夜。 “等待不会很难熬吗?而且说不定她就真的不会回来了。人心也到底是易变的,真的等的下去吗?”凤辉夜问他。 “能有勇气吃下不死仙丹的人,已经不算是凡人了,所以等得下去。若是等不下去,皇帝也不会花三年时间只与辉夜公主书信来往。可到底是……皇帝以为冷血无情,不食人间烟火的辉夜抛弃了他,安安心心回到月亮上去了吧。” 萧景行低着头,用鼻尖蹭了蹭凤辉夜的鼻尖。 “可你已经是我的准王妃了,本王绝对不许你再回到月亮上去。” 第二百零二章 值得警惕 “都说了,又不是我的故事。我不会走的。” 萧景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了,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听完故事,该起床了。” 他这几日虽然没有早朝,但还有一些督办事宜,并不算清闲。 这时,院子里传来丫鬟的声音,对着屋内喊道,“三小姐,老爷让奴婢来给你送早膳来了,菜都是老爷特地叮嘱厨房做的。” 凤辉夜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音色,大概是凤清远身边的人。 “放在楼下吧,我一会儿起床吃。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替我对爹爹说一声谢谢。” “是,三小姐。” 萧景行捏了捏凤辉夜的鼻子,“在家你倒是一口一个爹爹了。” 在他那里,凤辉夜可是直呼的凤清远名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了,打草惊蛇不是兵家大忌吗?” 她起了床,抱着滚滚下楼,把丫鬟送来的饭菜都扔了。 “你看起来不愿领情,难道是饭菜里有毒?”萧景行问。 凤辉夜摇了摇头,“要是有毒,凤清远一定会叫小丫鬟盯着我吃完的,但是说没毒的话……这个饭菜又确实有些问题。只不过不关凤辉夜的事。” “那是何人所为?” “我爹爹的外室,江婵娟。昨日我去玉罗江畔的钟秀馆,听到了她和北魏来那个夏应循的谈话。想来北魏最近经济军事都不太行,的确很想要获得这次无双盛会的胜利吧。” 毕竟能够得到南梁一个承诺,若是在战争中,这个承诺讲可以发挥最大作用。毕竟无双盛会在两国间久负盛名,若是不按照约定去遵守,整个皇室都会沦为笑柄。 “看来你是了解一些猫腻了,一个人可能应付?”萧景行问她。 凤辉夜点了点头,“你便去忙你的事情去吧,他们要探我们底细,咱们也得有来有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凤辉夜和萧景行各自分开,她约了齐蕴之去到了城中的德胜客栈。 这里是北魏选手的落脚休息之处,之所以选择这家皆因为名字含有旗开得胜之意。 夏应循作为负责人先行赶到了梁都,但是为了不影响五名参赛选手休息,他们的马车是以最慢的速度赶到的梁都,夏应循算着,大抵今日中午才会到达。 所以凤辉夜和齐蕴之就守到了这里,想先看看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样子的人。 “辉夜,我们如此行事,事先做了调查,是不是对北魏的参赛选手不太公平?我也未曾听闻无双盛会还能做这种蝇营狗苟之事。” 齐蕴之毕竟是个文人,他有文人的尊严和气节在。当然此为耻。可凤辉夜又是她唯一的亲人,他不忍把话说的太过难听。 “你安心啦。那些北魏人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辈,今天早上还给我下药呢。” “什么?给你下药?怎有此事!不行,这件事咱们必须报官。”齐蕴之说着,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 “表兄,你冷静一点,这种事怎么好意思闹到官府去呢?别说也留不了证据,就算官府站到了我这边,那可是咱们南梁的官府,人家北魏怎么可能认?说不定还倒打一耙,说我们互相包庇,破坏无双盛会的公平。” 齐蕴之一脸气愤,“难不成就由着他们无法无天吗?” “所以我今日才把表兄你找过来,不过先行观察观察,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表哥你切莫有心理负担。” 齐蕴之不明白她的用意。 “即便我们看了他们来人是哪些,又能怎么样呢?也不可能在酒楼里和人家现场比试,一决高下吧?” “这倒不必。只是……我那日听到北魏的负责人夏应循说,北魏参赛者会有咱们意想不到的人,所以我得提前上上心,以前两日后真被吓到,影响士气。” 她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有几辆不似南梁风格的马车停在了德胜客栈门口。 “人来了。”凤辉夜道。 果然,车上的丫鬟童仆先下,然后扶着自家主人下了车。 店小二赶紧迎了过去,问他们是不是订好了房间。 来此参赛的有三男两女,皆用斗笠面纱遮住了脸,看不出来长相,仅仅能从身形服饰判断出性别。 凤辉夜皱起眉头,想不到北魏人做的那么绝,生怕提前暴露了一样。 幸好,凤辉夜也是又准备的,她准备了好几颗香瓜子,逐一打在了那些人的面巾上。她的力度并不大,所以那些人只露出了隐隐约约的半张面孔,他们也并未引起警觉,只以为是风吹的。 香瓜子搭在最后一个人面巾上时,凤辉夜果然惊得张大了嘴。 她从面纱的缝隙中窥得见那人的眉眼,和凤星夜一模一样! 要是她在两日后的开幕式上见到,定会惊得乱了方寸。即使是现在她见着,也忍不住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她没死……果然那时候没有见到尸体我决觉得不对劲了!”凤辉夜小声碎碎念着。 “谁?”齐蕴之问她。 “凤星夜。” 她不知道凤星夜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魏的阵营了,也不知道凤星夜在北魏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北魏让凤星夜出场,一定是冲着凤辉夜来的。 甚至,凤星夜是抱着复仇的念头来的。 凤辉夜在自己脑海中梳理了一下,那场瘟疫本就是北魏那边自称王慊传人的组织策划的,他们的目的是扰乱南梁,打压萧景行,扶植萧明照上位成为傀儡。失败后萧明照在萧景行眼前死亡,萧明照的儿子萧景元失踪,凤星夜身死但是并没有见到尸体。 所以如果萧景元和凤星夜都被司徒镜所在组织带走,她与司徒镜定下的,要他们的人永远不能踏进南梁境内的约定就算是有了突破口。 毕竟这二人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是南梁人! 凤辉夜继续往深点推测。 东陵先生尚且只能凭借自己加入南梁的参赛队伍,司徒镜要真是能将两人塞进北魏队伍里,说明他们那边的组织,其实已经对北魏朝廷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力,值得警惕。 第二百零三章 果然没死 凤辉夜想要探明萧景元到底在不在队伍中但是她认真一想,自己和萧景元只有一面之缘,根本就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 “表兄,你可认识萧景元?”凤辉夜用肩膀碰了碰齐蕴之的肩。 “只听闻过,是二皇子萧明照的次子吧。但那萧明照是个草包,从未与祖父有过接触,莫说是他的嫡子了,就算是萧明照,我也从实在记不清样子。”齐蕴之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不用太在意对手的布局。自己有真才实学,才是最重要的。辉夜,这几日你准备得如何了?” 凤辉夜顿时心虚地像是一个被老师抓到没有完成作业的孩子。 “这个……开幕式以后,不是还有三天比赛才正式开始?” 开幕式只是一个过场,一是为了在天下人勉强亮相,而是为了让从他国前来的选手修整生息,更有精力投入于比赛中。 “听你这话的意思,又是准备临时抱佛脚了?哎,我就不应该让你为了我牵扯进来,若是大梁因此败了,就应当是我的罪过了。” “表兄,你能不能稍微对我有一点信心。至少我杀进决赛也不是偷奸耍滑进来的!”凤辉夜觉得齐蕴之和她认识久了,人虽然还是温柔客气,但却真敢出来挑她毛病,而不是一味纵容了。 这还真有点哥哥的味道。 “我不是怪你,我是怕这样对你不好。要是惹出乱子来,皇家那边肯定会重新考虑你和宸王殿下的婚事,表兄只怕到时候得不偿失。” “表兄担心过头了,上次在白玛丹珠的接风洗尘宴上,我被说命相不适合皇室,会祸国殃民也没见被陛下取消婚约,总而言之,我和宸王殿下的感情稳如磐石。” 齐蕴之看着她言之凿凿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 “但愿如此。”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瞧着凤辉夜,“辉夜,若是你真想查明他们之中是否有南梁之人,我倒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咱们大梁之人喜好饮茶,但是北魏却没有饮茶之风,甚至讨厌茶水的味道,所以可以让店小二送茶水进房内,直接拒绝的的便是北魏之人,留下茶水的便是南梁之人。”齐蕴之淡然地说道。 凤辉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点了点头,“这个方法好,我还没想到南梁北魏之间会有这样的风俗不同。” 齐蕴之继续道,“若是你想要证实对方是不是萧景元,在茶叶上也得有讲究。萧景元毕竟是个皇室之人,在北魏长期没有饮茶,回到南梁肯定会想念茶香,但是他不知民间之茶和皇室之茶的差别,所以茶叶不能太次等,太次等了他会直接拒绝,需要刚好比皇室特供的茶叶差一点点,这种细微的差别才会让他想要试试,却又下不了口。” 凤辉夜明白地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普通南梁人,肯定还会觉得这茶特别好喝。 “好,我这就去隔壁茶庄买点茶,然后给店小二打赏一些,让他帮忙送茶进去。” 凤辉夜执行能力相当强,说做就马上去做了。她让点小姐送茶上了楼,然后就在看得到几个北魏人所住客房的走廊里蹲守着。 很快,三只茶案都被丫鬟童仆给退了出来,对方明确表示不需要这些。 又过了四分之一刻钟时间,才有一个一个茶案被退了出来,丫鬟还道,“我们家主子说了,你这茶水太劣等了,喝不下去。” 凤辉夜眯了眯眼,心中有点把握,这个人可能是萧景元。 毕竟他们安定侯府都是喝的这种茶叶,除了皇室,实在没有多少地方比他们家用的茶叶还好了。 剩下凤辉夜觉得是凤星夜那个房间,茶案久久没有被退出来,那个房间的主人,一定是喜欢喝这种茶的。 人居住的环境会变,但是多年的习性却很难改变。 凤辉夜走上了前去,敲了敲门。 “何人?”房内问道。 “送东西来的。”凤辉夜回到道。 房间里的丫鬟以为是客房服务,于是开了门。 凤辉夜撇开丫鬟,直接走了进去。 这时,凤星夜已经将斗笠面纱取下,坐在了圆桌边,看着楼下的街市,喝起了茶。 她原先没有注意到凤辉夜,听到丫鬟喊,“你到底是谁!你不能进来!”她才缓缓把脑袋转了过来。 凤星夜看到凤辉夜走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珠,惊慌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惊慌,明明她回到梁都,是应该让凤辉夜惊慌害怕无措才对! 为什么凤辉夜会提早知道她在这里。 “妹妹来看姐姐,不是天经地义吗?”凤辉夜反问道。 凤星夜立刻愤愤地对着小丫鬟道,“该死,你怎么不拉住她!” “姑娘,我以为她是客栈派来的人,她说她是来送东西的……” 凤星夜尽量恢复着平静,她知道她是把凤辉夜赶不走的,她不应该惧怕她。 她要回来向凤辉夜复仇,就不应该惧怕她! 这次无双盛会,她一定会狠狠地将凤辉夜踩在脚下!就像当初她对她做的一样! “呵,这么多日没有见到三妹妹,没想到三妹妹变成一个撒谎成性的女人了。” “我可没有撒谎,我过来确实是要给你送东西的。” “送什么,拿来吧。”凤星夜摊出了手。 “送一句话。你娘已经死了,因为接触了你染上了瘟疫,然后被隔离。又觉得自己失去了儿女,所以疯了。一个疯子对于凤清远来说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凤清远把过去所做的恶事全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将她害死了。” 凤辉夜平静地叙述道,观察着凤星夜的反应。凤星夜眼中带着恨意,可是她却没有半分激动,手快将手中的茶盏给握坏了,也仅仅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看来她在北魏这段时间,还真是学到了不少,动心忍性。 凤辉夜自顾自地坐到了凤星夜身边,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二姐姐,你长大了呢。” 凤星夜瞪了她一眼,她深知报复凤辉夜不在这一世。何况,她是代表北魏来参赛的,要是自己暴露了自己是南梁之人的身份,那就没有资格为北魏而战了。 第二百零四章 无地自容 “要是可以,我现在就巴不得把你给撕碎。凤辉夜,咱们还有时间,你可知道我为了报复你,这些个月都付出了什么?你给我听着,现在我娘死了,凤清远那个该死的老匹夫有这样无情无义,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天真,事事都倚靠着自己娘亲出谋划策,被凤辉夜耍得团团转的小姑娘了。 “哦,你的手段不也只有那些吗?什么下药,冤枉人之类的。”凤辉夜故意激着她,想要看看她到底有哪些成长。 凤星夜握紧了拳头,她简直想要打人。 “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这次我就要用光明正大 的手段来打败你,让你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这样你才会输得心服口服,无地自容。” 凤辉夜不由鼓起了掌,“若你能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佩服你。我想北魏也是因为你实力足够了,才会让你来南梁参赛的。虽然其间肯定也有你们的身份考虑,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用南梁人克制南梁人,到底也是个好主意。” 凤星夜不言。 凤辉夜单手托着腮,微微眯起了眼睛,继续观察着凤星夜的神色“而且……你们的队伍里不止你一个南梁人吧。萧景元也在。哈哈,不知道孝明帝见到他,见到自己孙儿在对方的阵营中时,会是如何的表情呢?” “他看不出……”凤星夜差点说漏嘴,连忙用手将嘴捂住,又赶紧道,“你莫要想来探我的话。我现在给你说这些,只不过是我想要你好好等着我的报复,至于别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多提的!” “那好,今日之事就这样吧,等两日后咱们再在开幕式上见。后会有期。” 凤辉夜站了起来,想要走。 “等一下,你都不听听我为了今天,受了多少苦吗?你都不听听,我到底凭什么有这样的信心打败你吗?” 凤辉夜轻笑了一声,“关我屁事。”然后走开了。 回到大堂,齐蕴之问她,“你想要的答案,到手了吗?” “与我所想差别不大,我得去一趟宸王府,再把廉王叫过来给他们说说。” 凤星夜他尚且能对付,可是她对萧景元之流的确不熟。 “今日你上门之事不知北魏那边的人会不会也召集众人来商讨一番。” 凤辉夜摇了摇头,“不会的,她要是给夏应循暴露了见过我之事,到底她是南梁人,夏应循肯定会对她有看法。”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北魏又怎会那么相信南梁来的人呢? “表兄,你要与我一同去吗?” “不必了,无双盛会马上要开始了,我得把这些天店铺里的事情处理好,免得日后影响赛事。” 今日他能陪凤辉夜来,其实已经是在挤时间了。 “我送你去宸王府吧。”齐蕴之道。 “既然表兄还有事要忙,我一个人过去便是,反正宸王府在城中,距离此也不远,表兄不必担心我。” 凤辉夜一人去到了宸王府,并叫人请萧明慎过来,三人又坐到了湖中心的小亭子中间,一边煮起了茶,凤辉夜一边向他们叙述起了今日之事。 “未料北魏会出此招。” 萧景行和萧明慎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北魏皇室有异。” “你们怎么瞧出来?”凤辉夜没想到他们只听了自己几句话,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若是北魏真的有异,此次来参加无双盛会的,大概率不会有皇室的人。”萧景行道。 萧明慎点了点头,“如果要更保险一点,这些人来此的作用只是参赛,比赛一结束便能直接杀掉最好。” 凤辉夜疑惑地皱起眉头,“为何要杀掉?立了功,夺去了第一也要杀掉吗?” “因为他们要的只是我们大梁皇帝的一个承诺,提出承诺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本人直接提,另一种是由自己国家出面,以书信的方式提出。若是人还活着,保不准他们会不会自己用掉这个承诺。”萧景行给她解释道。 萧明慎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凝着眸,忽然道,“就像三小姐方才所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那二姐姐如何想我不知道,但若是其中真有萧景元,我想他若胜,条件一定是切割他与萧明照之间的关系。毕竟他的确是父皇的亲孙子,而且乍看之下,其实和萧明照之事无关,无双公子身份加身,想要翻身,并非难事。” 萧景行微微颔首,“加以利用,这也并非坏事……” 两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扭头一起看向了凤辉夜。 “倒是没想到你调查家里丫鬟的死,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萧景行说道。 凤辉夜拍了拍大腿,这才想起自己原来的目的是什么。 “对诶!我是为了找出绿碧的死因呀,怎么就搞得像是去当你们的探子一样了。” 她努了努嘴,摩拳擦掌,“天凉了,该有人要付出代价了。” “你先别打草惊蛇,特别是你爹,还碰不得,知道吗?”萧景行提醒道。 “为什么,我又不怕他!” 萧景行掐住她的下巴,“等你的身份从安定侯府三小姐变成宸王府的时候,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总之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凤辉夜下巴被他箍得死死的,说话也变得不方便起来,含含糊糊问,“那我可以动我爹那个外室吗?” “此人无碍,不过你最好还是将心思放在无双盛会上。”萧景行说完,放开了她,无奈叹了口气,“算了与你说你也是听不进去的,你要是一轮就败了也没关系,本就是齐蕴之的事情,他倒是个稳妥之人,若是能自己取胜,才有资格娶我皇姑母。” 萧明慎跟着点头,“我也如此认为。若是他不走仕途,安心做个商人,让令怡吃穿不愁,此生倒也快活。” 凤辉夜拍了拍自己心口,“我才不会一轮游呢!我该死的胜负欲不允许!” 第二百零五章 赛前使坏 翌日,凤辉夜主动去了凤府别院,找到了江婵娟。为了不使江婵娟起疑,她还编了一个想和凤清远父女和好的理由。 “姨娘,你也知道的,虽然因为绿碧和我娘的事情,我对我爹有意见,但是毕竟无双盛会以后,我和宸王殿下就要成亲了,我可不想到时候婚礼上和我爹闹得不愉快。所以特地过来请教请教您,要怎么和我爹相处。” 江婵娟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因为上次她没有打招呼就去安定侯府找了凤辉夜,所以这次也不好意思责怪凤辉夜不请自来。 “这……我哪儿能知道呀。我这种青/楼出生的女子,只会伏低做小,别的……别的也不会了,不像三小姐你一般出身高贵。不若你去请教请教家中主母?” 凤辉夜摆了摆手,“你说三姨娘呀,我和她关系可差了,还是和姨娘你关系比较亲近一些。” 她说着,还主动来挽住了江婵娟的手。 江婵娟凝着眉头,却不敢露出不悦的表情,只能一边应付着她的,假意给她提着主意,一面想办法把她赶走。 可偏偏凤辉夜的问题多得不得了,她解决了一个,很快,凤辉夜就又把第二个问题给跑出来了,应接不暇,让她完全看不到头。 快要到黄昏时刻,一只鸽子飞进了江婵娟的窗台,上面还带着一张纸条,江婵娟赶紧去把鸽子收到了袖笼里,怕凤辉夜发现。 “姨娘,你在藏什么呢?我看到好像是只鸟呢。我可喜欢吃鸟了。”凤辉夜见着她紧张的模样,故意说道。 “没什么,这只鸟吃不得,是空儿平时养来陪他玩耍的,要是你吃了,空儿肯定会哭的。”江婵娟立马搬出了自己的儿子做挡箭牌。 凤辉夜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略带遗憾地点了点头。 “原来这样呀。” “三小姐,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这只鸟出去飞了一天,空儿肯定想他了,我这就先把鸟给空儿送去。” 她着急着看信鸽送来的你内容,慌慌张张地出了屋子,把门带过来。凤辉夜见着她走了,故意用一个木楔子嵌在了门口,让江婵娟没那么容易进屋,然后在她的房间内翻找起来。 她想要找到江婵娟和北魏方通信的证据。 没多久,凤辉夜就找到了一些书信,她只通看了一边,照着信件的折痕重新放好,然后收好了木楔子,装作无事放生。 等到江婵娟回来,她便再也陪不了凤辉夜,着急地告诉她自己还有事,请凤辉夜先回去,下次有时间了再好好招待她。 “好,那我下次再来找姨娘玩了到时候姨娘可买只鸟吧,我真的很想吃鸽子汤之类的,放点红枣枸己人参,肯定美容又养颜。” 凤辉夜离开,江婵娟赶快去打开了柜子,看凤辉夜有没有翻动她的东西,见到一切无异后她才换衣服,准备离开。 而此时,凤辉夜出了凤家别院走进了拐角,看着江婵娟出了门。 于是,凤辉夜叫来了掠影。 “你去想办法暗中知会我爹爹一声,江婵娟人在钟秀馆。” “是,三小姐。” 当天晚上,凤清远就去大闹了钟秀馆,凤辉夜坐在对面的江月楼上看着热闹,江婵娟被迫承认夏应循是她的老相好,哭着求着让凤清远原谅她的一时糊涂,不然自己就去一头撞死。 夏应循堂堂一个北魏特使被人在青/楼抓奸,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精彩,他还想要凭借自己超凡脱俗的学识争辩江婵娟和凤清远的关系没有被官府承认,既不是妻也不是妾,所以他们两个即便发生了关系,也不算奸夫yin妇,何况他们清清白白,只是见个面而已,根本就没有僭越。 夏应循的性格凤辉夜倒是看清楚了,想办事又想要脸面。 南梁能够逛得起青-楼的,哪个不是有点钱,又有点学识之辈,个个都怕自己以后找个外室来也会和野男人私会,于是男人们也不和青/楼女子赋诗作乐了,全部都站出来数落夏应循的不是。 夏应循当然不爽,他在北魏,哪儿有人敢这样对他的,于是开始了舌战群儒,一直和这些人对骂到了半夜三更,也没有骂出个理儿来。 第二天,无双盛会开幕式。 夏应循顶着两只巨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地来到了现场,引起了天下百姓的笑声。 无双盛会的开幕式设在了皇城前的一处广场上,再往前便是梁都的主干道。这里往日都算得上是车水马龙,今日梁都直接封锁了车马,只准人步行进入,早上天还没有亮,整个广场就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给围满了。 除了梁都的百姓以外,围观群众来自四面大方,各个国家,北魏前来的民众不少,穿着复杂刺绣的衣裳。除此之外也有少数来自于相雄国,蒙河国,回鹤国等周边国家的人。 这是一场文化的交流,这一场民族的融合,这也是无双盛会能够给出那么大的奖励——两国帝王承诺的原因。 日昳之时,无双大会正式开始,宫廷乐师围在两旁,奏起了一些激动人心的开场乐曲。之后,双方选手上场入座,虽然无双盛会分阵营,但却是个人战为主。司仪先根据双方递交的材料一一介绍了参赛的选手,果然凤星夜被做了身份,她现在成了北魏少傅之女,而萧景元更是没让在场众人认出来,凤辉夜心想他应该也是像齐蕴之一样,有易容改装过。 介绍完选手以后,先是夏应循出场,代表北魏参赛队伍做赛前宣誓,保证此次比赛绝对公平公正,然后萧景行出场,和他一样代表南梁宣誓。最后孝明帝作为主办方的代表,表示对此次无双盛会的支持与期待,众人山呼万岁,整个开幕式就算进入正轨了。 之后,便进入了双方传统的阴阳怪气环节,为了就是在比赛前,先把对手士气给击垮。 “诸位皆是第一次来梁都吧?不知在梁都的生活可习惯否?”萧景行笑着问着北魏的众人,他的眼神主要是给了夏应循。 第二百零六章 孰优孰劣 夏应循此时已经是强撑着谨慎,基本靠药物维持着,才让自己不至于昏睡过去。 他不知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江婵娟见了那么多次面,怎么就突然被凤清远给捉奸了,但是他昨日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南梁,不少人都知道了他在钟秀馆私会旧情/人,还强词夺理,不承认自己偷别人小老婆的事。 “不太习惯。我本以为您们南梁民风内敛谦和,却没想到女人彪悍无礼,男人磨磨唧唧。这样下去,本公子为你们南梁的日后担心呐。” 他嘴里所说的女人自然是把他踹下了凳的凤辉夜,而男人则是凤辉夜她爹凤清远为代表的,昨日在钟秀馆和他舌战半日的男人们。 “为了我们南梁的日后,夏公子竟然忧出了黑眼圈,这时怎样大无畏的精神呀。”凤辉夜盯着他的黑眼圈,故意拍手叫好道。 台下的人一阵笑意,纷纷开始接着凤辉夜的话,传播起了昨日钟秀馆的逸事。 自古文人相轻,夏应循能够仅凭一人之力,就让南梁那么多文人连成一下,引经据典地一起攻击他的德行,贬损他的人品,也是古今未有之事。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北魏来的特使,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会老情/人的酒囊饭袋,来了南梁这几天,天天都泡在青/楼里,恬不知耻!” “我也听说了,他那个老情/人还是安定侯凤清远的外室,就是钟秀馆出身的。啧啧,他能和青/楼女子成为老情/人,看来也不是个什么正经人。” “都是老情/人了,以前还不帮着那个外室赎身,看来也只想占人家便宜嘛。北魏夏家不该缺钱的。” “就他这样,还好意思担心咱们南梁。我倒是更担心北魏,派了个什么玩意儿过来!” 一阵有一阵的议论声朝着夏应循袭来,他本就好面子,被一群草民这样说,脸上就更是挂不住光了。 “大胆刁民!你们南梁百姓就是这样妄议士大夫的吗?简直没有礼教!这在我们北魏可是重罪!”夏应循咬牙切齿地大骂道。 萧景行不以为然,自信道,“须知天下悠悠众口,是不能靠严防死堵给堵住的。况且我大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国泰民安,陛下龙体康健,这点声音根本就影响不了我大梁今后的兴旺繁荣。” “哦?是南梁真不会管,还是因为今日他们面刺的是本公子,而不是你们南梁的官员,所以你们才不管呢?本公子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在针对本公子。” 此时,凤辉夜抓了抓脑袋,开了腔。 “夏公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客观了。你没听他们还在说你给我爹带了绿帽子吗?啧啧啧,一个大男人,被带了绿帽子,这是多么可耻,多么脸上无光的一件事。我作为我爹的女儿也在为他感到羞耻。所以哪儿有针对你。这件事对你的伤害,明明和对我的伤害是一样多的!” 凤辉夜拿出了演言情剧的架势,装出了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 “我爹爹明明对那为姨娘那么好,连家中妻小都顾不上,你们怎么能背着我爹做那种事呢?” 夏应循的脸色顿时更难看起来,场下的百姓看着戏,也越来越激动起来。 “家中妻小都顾不上,却对一个外室这么好。结果还是被外室给绿了,啧啧啧,这也太惨了吧?” “就是,今日那安定侯也不在场,自己女儿参赛竟然人没到场,肯定是被气糊涂了,家里蹲着呢。” “我要是那个姓夏的,早就没脸在咱们大梁待下去了,他怎么还好意思坐在上面说怎么针对他?” “他在我们大魏可不是这个样子,看来都是装出来的!” 夏应循越听越气,简直快收不了场的时候,孝明帝才道,“今日/本是无双盛会,众人所论及之事应以赛事为主,私德如何可以场外再说,诸位,回归正题罢。” 孝明帝都发了声,自然没有人敢不从,纷纷行礼道,“是,陛下。” 到了此时,本就疲惫无比的夏应循已经力不从心,朝着自己身后几人使了使眼色。 凤星夜立马道,“今日是开幕式,本就是为了北魏与南梁互相增进认识,交流文化。比赛的诗书礼乐骑射术,孰优孰劣,日后只能见分晓。在我们北魏,贵族女子自小就会学习乐舞,不知南梁可有这样的风俗?” 凤辉夜知道,跳舞是凤星夜的专长,所以她故意没有接茬。 却不想欣柔郡主跟着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道,“确实有这样的风俗呢,怎么,苏小姐想要较量一番?” 苏星河,这是凤星夜在北魏所用的名字。她取这个名字摆明了是想要用星河灿灿掩住月光灼灼,与凤辉夜作对。 但是凤星夜没有想到萧欣柔会接她这个茬,她的目标可不是萧欣柔。 “确实,星河斗胆,想要与这位安定侯府三小姐较量一番,看看是我北魏的舞法精妙,还是你们南梁的舞艺高超。” 萧欣柔恨恨地的摇了摇牙,她都摆明了自己想要接招了,可是这个北魏人竟然点了凤辉夜与她比试,难不成她是在瞧不起自己,只瞧得起凤辉夜? 凤辉夜抖了抖衣裳,“苏小姐,不妨告诉你,我的舞艺在我们南梁确实一般,但是你硬是要比的话,我也不好意思推却。话我先说在前头,我可代表不了我南梁真正的舞者。” 她早知凤星夜会有这一招了,这可是记录在江婵娟与夏应循书信里的,他们明知道凤辉夜不擅跳舞,所以才以此作为突破口,想要在开幕式上压南梁气势一头。 “三小姐过于自谦了。”夏应循没好气地冷声说道,“上次你与我治病的时候还说什么自己的医术不能代表南梁水准,结果我也向人打听过了,三小姐医术只怕整个南梁也找不到几个人胜得过。过于自谦就是虚伪与自负了。” 凤辉夜抬了抬眼,轻笑了一下,“我就是怕有人像夏公子你一样给我带高帽子,我可受不了压力,一被人戴高帽子就发挥不好的。再说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硬要比的话,我不会推却,可是南梁北魏舞蹈定有差异,我与苏小姐之舞孰优孰劣,又该怎么判断呢?” 第二百零七章 与她比舞 凤星夜和夏应循完全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在他们看来,凤辉夜是必输无疑,只要明眼人一看着,就能够分清楚孰优孰劣,根本不需要判断机制。 “那依三小姐的意思,觉得应该如何判断呢?”夏应循问道。 “依我之见,就应该让在场百姓判断。”凤辉夜说道。 北魏那些人还没有发声,萧欣柔就站出来第一个反对了。 “这怎么可以,乐舞属于阳春白雪的学习,这些平民怎会看得懂,他们的判断又怎么能够作为依据?我认为这样的判断准则是不能断定舞艺优劣的。” 萧欣柔说的没错,但是她砸的毕竟是自己人的场子,所以不光萧景行他们几人瞪了她一眼,就连孝明帝的神色中也隐隐对她有意见。 萧景行看着北魏众人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只有萧欣柔一人反对罢了。 凤星夜也好,夏应循也好,他们都断定了不管是谁来评判,都是凤辉夜输。 “皇表姑,我认为辉夜此言是在理的。如果由我们南梁这边的人来判定,对北魏不利,由北魏方的人判定,则对南梁不利。今日在场百姓,南梁北魏甚至其他国家远道而来观赛的皆有,没有任何一人的判断会比百姓更加公正。” 萧明慎也附和道,“明慎也以为百姓们有自己的审美标准,不会硬将好的说成不好,不好说成好。”他说着,看向了夏应循,“夏公子认为呢?” “无双盛会本就是与民同乐,让百姓也能参与进来,自然是好事。” 凤辉夜见着众人都纷纷表示了赞同,台下的百姓也都兴奋激动,乘着这个劲儿继续道,“既然是由百姓来判定,我觉得就不应该是由单个百姓来判断优劣,而是靠百姓们的掌声和欢呼声作为依据,好的舞蹈已经会让人忍不住鼓掌叫好,各位可赞同呢?” 众人纷纷点头。 凤星夜当然没有意见,她当初一舞倾城,惊艳四座的时候,凤辉夜还在山里破庙受苦呢。 “好,那便三小姐先请吧。”凤星夜说道。 毕竟,莫说是凤辉夜不会跳舞了……就便是她能跳一点点,江婵娟让凤清远给凤辉夜准备的营养汤里也早就被下了药。表面上看上去都是补充体能的食材所熬煮,但是里面药物相克,会让凤辉夜在强烈运动时感觉到晕眩,根本就不能完整地跳完一曲舞。 等到凤辉夜糟糕的表演结束,百姓们再看她精妙的舞艺,只会更加赞叹她一舞惊鸿,宛若谪仙。 “我还以为苏小姐会自信满满地第一个上场呢。哎,方才夏公子说我太过自谦,那我上场前可就要说点自信的话了。”凤辉夜弯着笑眼,狡黠的眸光在眼缝中淡淡流转,直勾勾地盯着凤星夜,“我呢,只怕是自己表现太优异,到时候舞跳完,大家都只会闭眼回忆我跳的舞,而不会在意苏小姐您的表现了。” 凤星夜自然不相信短短几个月的时候,凤辉夜会有如此进步。 何况他们这边收到的消息里,也从来没有凤辉夜练习舞蹈的报信。 “三小姐是不是太狂妄了,到时候做不到,那可就是贻笑大方了。”凤星夜说道。 凤辉夜站了起来,走到了高台中央。 “是否是狂妄,那便试试吧。” 若不是凤辉夜已有十足把握,她又怎么会敢往着夏应循和凤星夜所设的套往下跳。 她的确没有学过这个时代柔柔弱弱的乐舞,但是却在22世纪学过一些铿锵有力的军舞。 “奏乐。”凤辉夜道。 现场的宫廷乐师奏起靡靡之音。 凤辉夜用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要是用这种传统的宫乐来和舞,那多没有挑战难度呀,要我说不如换个曲子,增加增加难度。” 这种音乐根本就不适合她跳军舞,但是在这个时代却非常流行。 “三小姐想换成什么样的?”凤星夜问她。 “我觉得开场那个慷慨激昂的合奏就不错,听的人精神振作,咱们无双盛会就要赛出气魄,赛出精神,自然应当用慷慨激昂的因为。” 她这样的想法立马引来了孝明帝的赞同。 “辉夜丫头有真是有想法,朕还没有见过能用这般音乐跳舞的人,也正想要见识见识。” 凤辉夜拱了拱手,“那辉夜就献丑了。” 乐声一起,她就跟着激昂的音乐跳动起来,那步伐和身姿都和这个时代柔柔弱弱的舞蹈不一样,配合着雄厚的鼓点和高扬的唢呐声,她的舞蹈更像是将舞与武结合在了一起,既有女性的流畅线条,又有男性的力量之美。 众人被这新奇的舞蹈所吸引,不由鼓起掌来。 乐曲来到高/潮处,凤辉夜甚至连翻了十多个空心跟头,引得满堂喝彩。 凤星夜的脸越来越难看。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凤辉夜竟然跳完了整段舞,还一点事都没有。在她的料想中,她即便没有因为眩晕摔下台去,也早该出洋相了。 乐曲一毕,凤星夜就不服气地站来起来,大声道,“这算什么舞蹈,这根本就和街头杂耍没有区别!一点也不高雅!” 凤辉夜整了整衣裳,回到位置上。 “我方才每一步都是跟着乐曲走的怎么就不算是舞了?我所表现是行军时的刚毅果敢,怎么就不高雅了?苏小姐比不起就别来瞎逼逼,你这样说,我只能认为是你觉得你自己胜不了我,赢得不了那么多掌声!” 凤星夜气地瞪了她一眼,她确实有这种担心,但是夏应循已经发了话。 “有何可惧,苏星河,你来告诉她们,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舞蹈。” 夏应循作为贵族,根本就看不起凤辉夜跳的这些。他是见过凤星夜的舞蹈的,也相信她能够跳的比凤辉夜好。 凤星夜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她开始还能跟上乐师们的节奏,但是这毕竟不是她擅长的舞蹈风格,乐师们的乐声越来越快,她就越来越费力。 凤辉夜看着她跟不上的样子,忍不住缺德的笑了出声,努力用手蒙着嘴巴都绷不住。 凤星夜听到她在嘲笑自己,就更是乱了方寸,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动合适。 最终,在乐曲高/潮部分,她也想要模仿凤辉夜,来个空翻,免得这些人小巧自己,可是跟头没有翻成,她的腿却缠上了自己手臂上的披帛,一不小心,整个人摔到了抬下去,脑袋上磕出了一条不小的血痕…… 凤星夜疼得龇牙咧嘴,在场百姓更是被她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凤星夜也才注意到,凤辉夜穿的衣裳很简单,她穿的似是男装,身上一点装饰用的累赘物也没有,甚至连袖子也被绑带给箍住了。 凤辉夜明显是有备而来…… 此时,凤辉夜也瞥眼看向了她。 第二百零八章 争取时间 “苏小姐受伤了,可要我帮苏小姐看看伤势。这要是磕坏了脑袋,日后比赛失利可怎么办呀。” 她虽然这样说这,但是人根本没动。 凤星夜也害怕她使诈,所以不敢给她看。 “不必了!”凤星夜爬了起来,用袖子捂住自己手上的额头,向着主位的孝明帝行了一个礼,“南梁陛下,小女子有伤在身,请允许小女子失礼,先行回客栈让大夫查看伤势。” 孝明帝对她毫无印象,也完全不在意她在不在场。 “即使如此,你便退下吧。” 凤星夜的离开让北魏队伍士气更是低了一头。 场外有人开了赌局,赌南梁和北魏谁会获胜,原本买南梁的更多,在凤辉夜的两轮操作后,局势已经发生了改变,双方大盘已经势均力敌,个人的赌盘也推了出来。买凤辉夜获胜的赔率已经低到了一赔一点八。 夏应循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感觉出来了,自己的计划出了纰漏,场面被凤辉夜给控制住了。 于是,他打算早点终止今日活动,回去好好睡一觉再想办法,以免继续被凤辉夜给牵着鼻子走。 “陛下,既然我方已经退场一人,夏某觉得今日继续下去的意义不大了,不如早日进入抽选程序,先将三日后需要比赛的项目给决出来。陛下以为如何?” “可以。”孝明帝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太监立马将两枚骰子拿了出了签筒,让夏应循和萧景行一人抽了一根签,对外公示。抽到的比赛项目便是第一轮的备选。 萧景行抽到的是射,夏应循抽到的则是术。 第一轮作战的基本方针是利用自己的将强大的对手早日淘汰,南梁从来重文轻术,所以这是北魏的优势。 接下来,太监又拿出了两只骰子,分别交于双方,为求抽选公平,所以通常规定以双方掷出骰子的点数之和来回决定比赛哪一门。单数为主队抽选之签,双数为客队抽选之签。 这一套流程下来,几乎是杜绝了有人动手脚。 可轮到掷骰子时,夏应循却把骰子递给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参赛者,有着北魏第一勇士之称的方渐泓。 “本公子今日有些困顿,你来替我吧。” 凤辉夜看着他的表演,心想着你刚刚抽签的时候怎么不说困,现在倒说困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有问题。 但是此时若是凤辉夜拦上去,又显得他们南梁太计较小气了。 “是,公子。再下必不负公子所托。” 两人一同走到了中间的木桌畔,准备掷骰子。 凤辉夜凑向了一旁的萧明慎,小声问他,“徒弟,术是比什么呀?法术吗?” 这她可不会。 萧明慎用着讶异的表情看着她,“你连术都不明白,就来参与了吗?虽说在南梁术是弱项,可是……哎……当初初选是是我疏忽了……” 他有些后悔将凤辉夜放了进来。 “你先给我解释解释嘛,还不一定我不擅长呢。对你师父我有信心一点!”凤辉夜强调道。 “你都没有听闻过怎会擅长。术就是算术,此门比赛时一般是互相出题,看谁解答地更快,谁就获胜。既考出题能力,又考解题能力,所以通常大家都会先花费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题目。” 凤辉夜听完,嘴里只有两个字,“稳了。” 萧明慎当然不止她受过的教育,无奈地摇了摇头,“稳不了的,北魏之术一向是优势,即便是我也难以断定自己一定能胜。” 凤辉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啦。既然我是你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以帮你补课,让你临时抱佛脚成功的!” “你竟有此此能耐?” 萧明慎不敢置信地看着凤辉夜,可他想了想,凤辉夜会的东西都是一些偏门的东西,说不定还真有次能耐。 但他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毕竟无双盛会也算是个人战,你若这一轮帮了我,日后碰到你不擅长的,反倒被我淘汰了可怎么办?” “那你要是获胜了,让陛下同意我表兄娶你皇妹好不好?”凤辉夜认真说道。 萧明慎沉默下来,他的确答应过只要凤辉夜他们能凭本事打入决赛,自己就会帮忙的。 但是他不想答应那么快,让齐蕴之自己不好好努力。 “此事容后再议。” 凤辉夜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不然你绝对会被萧令怡烦死!”她说着,看向了一旁观赛的萧令怡。 此时的萧令怡满心满眼都是齐蕴之,望他的眼神简直纯纯的少女姿态。 “本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宠她。” 此时,萧景行手中的骰子开了点数。 “六!”太监高声叫道。 也就是说方渐泓抽到单数,便是比试“射”,抽到双数便是比试“术”。 凤辉夜揉了揉太阳穴,“三日后就要比赛了,三天时间,怕是有点难教。” 尽管她是个理科生,也知道数学到底有多难学。 “最好能够拖点时间,放在后面来比,这样为师比较有把握。” 若是这一局比,他们这边能够有获胜把握的,仅有凤辉夜和东陵先生。 而此时,方渐泓那边的点数也出来了。 “四。”太监报数道。 南梁百姓一片哀鸣,这等于在第一轮,南梁这边就会被淘汰不少人。 萧景行盯着骰子,感觉到这骰子上的点数似乎有点古怪。他低下头,打算看清楚骰子其他面上的数字,方渐泓却眼疾手快,直接将骰子打进了木桌里,只留下一个带着点数四的骰面。 “既然如此,下一轮便是比试术了。”方渐泓言之凿凿道。 “还不见得,本王眼神不太好,不若让本王先将此枚骰子看清楚。”萧景行观他这么紧张地将骰子打入木桌中,就明白他一定是抹了面上的点数,将五点抹成了四点。 两人立即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手起来,方渐泓自然不愿让萧景行碰到骰子。 几回合后,他发现与萧景行这样缠斗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于是干脆将骰子一掌击碎,化为了粉末。 “你们南梁的太监既然看见是四,那就是四,宸王殿下难不成连自己人也信不过?”方渐泓反问道。 萧景行轻笑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 “说不定此人与本网一样,眼神不太好。” 他说着,竟伸手一掌拍向木桌,顿时木桌下方被骰子嵌过的木头像是被割裂了一般,自己跳了出来。 那块木头上刚好嵌出了一个两点的模样。 萧景行将自己方才投掷过的骰子丢了出来。 “这就奇了怪了,每一枚骰子正反面对应的数字都是一样的,一对应六,二对应五,三对应四。这枚骰子底面既然是二,那定是太监看错了。” 太监立马跪下了下,横竖这锅得他顶着,不然收不了场。 “殿下,是奴才的错,定是奴才刚刚眼神不好,给看错了……” 第二百零九章 北魏间谍 闹剧过后,无双盛会的开幕式也算正式结束了。 凤辉夜招呼着除了东陵先生外的几个南梁选手留下,主动提议道,想要叫他们术。 东陵先生此时还没有走远,远远地朝着她这边望了过来,捋着胡子问道,“三小姐,为何就把我一个老人家赶走了,留下年轻人学?莫非是不想要我老人家晋级?” 凤辉夜瘪了瘪嘴,“行吧,你留下当助教好了。你又不是不会。” 说完,她接着又对着面前几人道,“咱们明日午时过后就集合吧,地点安定侯府,我尽量在比赛‘术’之前帮你们学会。” 萧明慎和齐蕴之当然没有意见,萧欣柔却不乐意了。 “哼,三小姐也过于自大了,你教我,你也配?” 她从小才名在外,不光是写诗作赋,射箭骑马,连算术也未有落人之后。 “不学就算了,随便你。”凤辉夜也不跟她,只朝着她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离开了赛场。 回到家,她才发现安定侯府不太安定。 因为昨天凤清远撞破了江婵娟的事,今日他正在大发雷霆,拉着儿女说只要滴血认亲。 江婵娟哭哭啼啼,辩解道,“老爷,婵娟都跟了您好几年了,这几年对您如何,您心里还没个数吗?空儿和灵儿真的是您的亲生骨肉呀。” “既然他们是我的亲手骨肉,你怕什么滴血认亲?”凤清远拉着小男孩的手,将他的手指掰直了,大声质问道。 江婵娟抱着孩子,不停地喊着,“不要……不要……” 孩子也哭得不成样子,他们哪儿见过平日里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爹爹,今日怎会对自己露出那么丑恶的嘴脸。 凤辉夜看着这场景,她知道是自己造成的,忍不住站出来想要去管。 她不可怜江婵娟这个敌国探子,可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爹爹,住手。”凤辉夜走进了正厅,对着凤清远喊道。 凤清远看了凤辉夜一眼,甩开小男孩的手,冷哼了一声,“连你也要来和我作对,故意气我吗?” 江婵娟惊讶地看着凤辉夜,脑海中飞速算计着自己暴没暴露。 如果她没暴露,昨天怎么会就那么巧,被凤清远给“抓奸”了? 要是她暴露了,凤辉夜又怎么会站出来帮她。 “爹爹,我是您的女儿,当然不会帮着您和外人说话。只是滴血认亲之法确实不准,不然你可以试试,用两种动物血相混合,也可以融在一起。” 她说着,将两个小孩子护在了自己身后。 凤清远瞥着她的动作,问了一声,“那你说应该怎么测才准?” “要女儿看,不测也无妨。爹爹,江姨娘说的有道理,这些年那姓夏的哪儿有时间来咱们南梁呀。你们昨日的事情女儿都听说了。女儿以为,即便是昨日,那夏应循和江姨娘也只是坐在一起,说说体己的话,并没有不轨之举呀。您以前那么爱江姨娘,怎么就不能听信一下她的话呢?” 凤清远想了一下,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昨日没有,谁知道之前……” “即便之前有,孩子也不会是那姓夏的的孩子,我这两弟弟妹妹被你吓的多可怜呀。若是爹爹您真的信不过,不如我今夜想点别的办法,给测测。” 凤清远知道她有些能耐,于是准许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就给你一晚上的时间。” 说完凤清远就走开了,凤辉夜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对着江婵娟道,“姨娘,麻烦你跟我来一下吧。” 江婵娟跟着她走去了映月阁,路上不停和她解释道,两个孩子的确是凤清远的孩子,这些年她就没做过不守妇道的事情。 到了映月阁,凤辉夜让两个孩子一边玩去,才问江婵娟,“姨娘,我见那夏公子年纪不大才二十出头,你已经跟了我爹爹快八年了吧,十六岁入的钟秀馆,你是何时,在哪里认识的那夏公子呢?” 凤辉夜开始挑起了江婵娟话语里的纰漏。 “我……我其实是北魏人被牙婆卖来南梁的,所以我是在北魏认识的夏公子,那时我与他年纪都还小,他也没办法救我于水火之中。”江婵娟反应极快地补出了自己一个模糊的身世。 “原来是这样呀,那你们见面一般都聊一些什么呢?” “三小姐为何问这些?”江婵娟不由紧张起来。 “我就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要是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没关系的。” 凤辉夜看着江婵娟,像是在观察一只胆小的老鼠。 现在,她又开始不停编纂起了自己和夏应循旧情/人相识应该说些什么内容。 凤辉夜又细致地问下去了好多相关话题,江婵娟总算是编不下去了,急躁地对着凤辉夜说了一声,“忘了,我全都忘了。这和你测我的孩子是不是老爷亲生的有关系吗?” 凤辉夜摇了摇头,“没有呀,这两个孩子一定是我爹爹的,我很清楚。” “那你为何……” “江姨娘,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情,你和夏应循说话那些天,我可在场呢,人从隔壁翠玲房间爬过来的,你们说的什么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北魏间谍。” 江婵娟的脸色立马变了。 “你……所以昨天也是你……” “不错!昨日也是我的人提醒爹爹你们在秘密偷会的。” 江婵娟一听到这话,立马起身,朝着凤辉夜动起手来。可是她又哪儿有凤辉夜身手矫捷,凤辉夜一个侧翻,躲过了她的攻击,江婵娟立马抽出了随身携带了匕首,想要朝着凤辉夜踢去。凤辉夜用脚一踢,将她手中的匕首踢掉,然后伸手直接箍住了她的脖子。 “别动,我还没有对你起杀心呢,你就要和我玉石俱焚吗?北魏间谍?” 江婵娟恨恨地看着她,想要咬舌自尽,也被凤辉夜一拳打在了脸上,禁止她咬下去。 “我告诉你,咬舌自尽这招没用,你别忘了,我可是大夫,你在我面前想要找死,没门!” 江婵娟咬紧了牙齿,她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栽了。 第二百一十章 野心不小 “那你想怎么样?”江婵娟绝望地问道。 “是你害死的绿碧,按理来说,我应该为绿碧报仇,让你一命换一命。但是我却还想要利用利用你。”凤辉夜坦坦荡荡地说道。 江婵娟冷笑一声,“你都说出了是要利用我,你以为我还会这么傻来帮你吗?做梦!” “我知道你不怕死,不然就不会咬舌自尽了。说实话,我可怜你,幼时不知遭受了什么事,成了间谍,被培养,被送来南梁的青/楼,被我爹爹买下金屋藏娇。你的一生也就这样了,死活都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但是你这两孩子不一样。” 凤辉夜扳着她的脑袋,让她朝着两个孩子的方向看去,空儿和灵儿正在陪着滚滚玩耍。 “如果你的孩子足够努力的话,空儿甚至可以位列公卿,未及人臣,灵儿也可以嫁个好人家,毕竟是侯爷的儿女嘛。还是说,你更希望你的一双儿女,重复和你一样的命运?”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婵娟疑惑地看着凤辉夜。 凤辉夜耸耸肩,将她放开,敛下了眼眸。 “你和夏应循的事情被那么多人知道了,之后想要留在凤清远身边,是不可能的,毕竟凤清远是个好面子的人。但是若你为南梁立功了,此时就能另当别论。” 江婵娟的眸光微微颤动,她在犹豫,在纠结,她甚至忍不住为凤辉夜这句话而动心。 凤辉夜到底前世经常与军中俘虏接触,虽然她并不管审讯诱供之事,因为会帮俘虏疗伤,所以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最脆弱,最容易反水。 江婵娟垂下了脑袋,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你是想要我作什么?” “我要知道你们北魏在南梁安插的细作名单。”凤辉夜道。 “不可能!”江婵娟立马道,一双眼睛含着愤懑,“你这根本是在强人所难,我们都是被分开的,不过是夏家的工具罢了,又怎么会知道别的工具被安排到了何处?” 原来支配他们的是夏家,不是北魏皇室! 凤辉夜开始对北魏的格局好奇起来,那个元与夏,共天下的夏家。 “你可以想办法的吧,你们细作之间总有一些通用的暗号之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一些彼此的联系方式,比如那个鸽子……” 凤辉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这边时间也不是很充足,三日内吧,我要看到结果。你的两个孩子就暂时就在我这里好了。” “我有一个条件。”江婵娟朝着凤辉夜道。 “什么条件?” “若我死,希望我这两个儿女能够拜在大夫人名下。” 凤辉夜沉着眼,看来这江婵娟野心真是不小。 “我可以尽力去做,可是此事不一定能成。我能够允诺你的只有保全他们性命,让爹爹仍旧将他们视作亲子宠爱,至于拜在我娘娘下,毕竟我娘已经去世三年了,这事得我爹爹说了才算数。” 江婵娟暗了暗眼眸,“真的没有办法吗?只要能让他们成为安定侯府的嫡子嫡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姨娘,你是不是会错意了。”凤辉夜皱起了眉头,“你是来将功赎罪的,不是来论功行赏的,你可以选择拒绝我,因为利用你并不是我非行之事,有没有这份名单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是你若对南梁心不诚,我也没必要让一个细作和她的儿女活下去。我这样说你听得明白吗?” 江婵娟喉咙哽了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没想好,今晚就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原本也只回家看到你两个孩子可怜罢了,也不想管你和我爹爹之间的纠葛。如果你想要逃跑,我也不会拦你,但是做一切决定前,记得先想好后果。” 江婵娟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若是可以……今日暂请三小姐收留我一晚,让我能和孩子们待在一起考虑。” “好,但是明日你得做好决定。” 凤辉夜说着,走向了空儿和灵儿,冷冷看着他们,说了一声,“去找你们娘亲吧。”然后将滚滚抱走。 今夜的映月阁,住着凤辉夜,滚滚和江婵娟一家三口,晚上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江婵娟的抽泣声,没有理会,抱着滚滚睡去。 第二日,江婵娟一大早就离开了,她留了一封书信,说是会完成凤辉夜的交代,希望她能好好教导两个孩子。 凤辉夜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昨日太感性了,空儿五岁,灵儿七岁,拖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哭着问她自己妈妈去哪儿了,凤辉夜止不住心累。 下午,午饭过后,凤辉夜约了萧明慎,齐蕴之来安定侯府学习,请东陵先生来当助教。但是东陵先生显然比她更会教学生,上课没多久,映月阁就成了东陵先生的主场,凤辉夜被发配到了一旁带孩子,时不时竟然因为追着两个小孩子跑闹出笑话,引得齐蕴之和萧明慎大笑,凤辉夜擦了擦身上的物资,冲着两人做了个鬼脸。 “好好上课!不准看我!” 齐蕴之这时才注意到,萧明慎虽有在听课,可眼神却总是不自然的朝着凤辉夜看去。 他觉得此事不妥,于是用咳嗽声示意萧明慎应当收回目光,可是萧明慎却像是跟没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没多久,两个孩子又爬到了一颗矮树上,矮树虽然只有一个人那么高,却枝繁叶茂,占地面积非常高。两个小家伙凭借着细弱的身材能爬进去,凤辉夜却只能趴在地上看紧他们。 “喂,你们两个出来,树上很多虫,会被咬伤的,而且这个树枝那么多,很容易被刮伤,不要钻到树里玩。” 两个小家伙根本不听她的,还是在树中蹦跶着,凤辉夜觉得自己这样趴着将就他们也不是办法,只好拿出了看家本领。 “哼,你们爬这么矮的树算什么本事,姐姐给你们看更厉害的!” 凤辉夜从矮树低下钻了出来,拍了拍手,走到了一棵大树面前。 “要是能爬上这样的树,才算是本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余孽当诛 凤辉夜望着高高的大树,准备网上爬。 两个孩子立马从矮树下钻了出来看她。 她自认攀爬能力不错,但是很久都没有爬上爬下了,两只娇嫩的小手没了老茧,被树干磨得生疼,爬起来自然吃力了些。 凤辉夜没有爬太高,知道了第一个分叉处,坐到了树干上,望着下面两个目光羡慕的小孩,洋洋得意道,“怎么样,你们也就只会爬一些矮树,绝对爬不到这么高来。” 学习中的三个男人几乎是同时摇头。 “这么大个人了,怎还与小孩子一般计较。”东陵先生无奈道。 “不失童心,也不算什么坏事。何况辉夜她正事上还是靠得住的。”齐蕴之低头笑道。 “幸好这还不算高,要是摔到了应该也疼不了多久。”萧明慎分析道。 此时,空儿和灵儿跑到了树下,也想要爬上了,可是树木光秃秃的,他们两个小孩子根本就找不到着力点。 空儿不服气地在树下喊道,“你爬的也不算高,你有本事爬到树顶上去呀!那样我们就服你!” 凤辉夜拍了拍手,从树上站了起来。 “好,我就给你们看看我的本事!” 她继续往上面攀爬地,快到树顶的时候,突然听到萧景行含着薄怒的声音。 “凤辉夜!你在做什么!” 凤辉夜顿时被吓了一跳,回过了头来,想要回他的话,一不小心脚下没有踩稳,顿时摔了下去。 空儿和灵儿还在树下站着,她可不敢真摔下去砸着两个孩子,只能努力抓住了身下脆弱的树枝。 咔—— 树枝断裂开。 凤辉夜大喊了一声,“快跑!”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往下坠。 萧景行赶紧跃起身将她拦腰接住,远离了树下。 “你在做些什么?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爬这么高?”萧景行责问道,说完,他又看向了一旁的两个孩子,“连孩子也没像你这样。摔伤了可怎么办?” 萧景行无奈地叹着气,看着她刚刚因为趴在地上已经弄脏的小脸,拿出手帕仔细帮她擦了擦。 “你不突然叫我我也不会摔。”凤辉夜争辩道。 “还成本王的错了?” 他日常和凤辉夜说话都是用“我”的,一换成“本王”就是想要用身份来压她了。 凤辉夜不悦地哼了一声,走开去理两个小孩。 “看到了吧,爬树很危险,所以你们不准再爬了。”凤辉夜拿着自己当反面教材。 孩子们朝着她做了个鬼脸。 “明明是你自己爬不好。”灵儿说道。 “对呀,还摔下来了,好丢人!”空儿附和着。 凤辉夜努了努嘴,超级不服气,可又无话可说。 萧景行把她拉到了身后,弯下身严肃着一张脸看着两个小朋友。 “小孩子这么刻薄,是长不大的。” 两个孩子被他黑沉的脸吓得抱在一起抖了抖身子。 “长……长不大会怎么样?”空儿和灵儿同时问道。 “会死。” 两个小家伙尖叫着跑开,凤辉夜拽了拽萧景行的袖子,提醒道,“你吓到他们了。” “我为何不能吓他们?”萧景行抽出了手,“我没打他们就算给你的面子。这两小孩儿哪儿来的?” “我那个细作姨娘的孩子。” “看样子我说错了,余孽当诛。” 凤辉夜打了萧景行一下,气呼呼道,“你来我这里就是欺负小孩子的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进展如何了。看看你认真教学的样子,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你在爬树,幸好他们几个没有跟着你一起爬。” 萧景行说完,看向着认真上课的三个男人。 三人纷纷摇了摇手,摆出一副“我不可能那么白痴”的表情。 “我也没办法嘛,答应好江婵娟要帮她护孩子周全的。”凤辉夜解释道。 “你为何答应她这个?” “因为我让她帮我搞到北魏在南梁所有细作的资料,以便一网打尽。” 萧景行敛下眼,明白过来她的用意,不由轻笑了一下。 “这本不该是你的责任。你呀,未想会考虑到这些。” “那当然了,我可一直想着帮你做事。你倒好,只想得到我不好的,哼。” 萧景行也不与她争辩,心想只要她心中一直有她,那还有什么好争论对错的呢? “是我不好,错怪了你的付出。我与你请罪如何?” 凤辉夜这下倒是摆起谱来了。 “请罪可以,你拿什么来请罪,总该有点表示吧。” “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两人立马击掌为盟,凤辉夜已经开始幻想起了,自己能够在萧景行身上套些什么东西出来。 萧景行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只觉得凤辉夜还是天真,反正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成亲了,到时候哪儿还分什么你我。 黄金万两,明珠千斛,只要她愿意要。 这时,东陵先生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提醒般地道,“两位,若要恩爱麻烦找个没人的地儿,这边还在学习算数呢。” 他们三个已经被迫吃了好久的狗粮,只有齐蕴之笑意吟吟,心想着原来其他人谈恋爱是这个样子。 两日后,凤辉夜却没有等到江婵娟的消息,只等来了江婵娟的尸体,大晚上的扔在了安定侯府后门,是出门巡逻的家丁发现的。 家丁一看到尸体就向凤清远禀告了,凤清远赶紧把凤辉夜喊来,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凤辉夜沉了沉眼眸,心想着那夏应循的确心狠手辣,他定是已经发现了是凤辉夜让江婵娟查此事的,所以才会有此行动。 凤辉夜蹲下身,查看着江婵娟的尸体,她一定是被毒药害死的,身上起了不少可怖的红色脓包,连凤清远看着都怕得不得了,连连叫凤辉夜离远点。 “不必这么怕,不是传染性的。” 她知道这是夏应循的警告,心想着应该过不了多久,夏应循就回来找她。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凤清远问道。 “她和夏应循不是旧情/人关系,只是有些把柄落在了夏应循手里,不然夏应循不会对她这么狠,所以你可以放心了,那两个孩子是你的骨肉。” 凤清远一听是因为自己,马上想要撇清楚关系。 “我可没让她去这样做。”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人绑架 虽然凤辉夜早就料到了,凤清远对于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女人,丝毫没有同情心,但是听着他那么冷漠的语气,还是有些不舒服。 凤辉夜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道,“即使如此,你以后好好待两个孩子,她应该也就瞑目了。还有,她与我提过,她想要两个孩子拜给我娘亲……” “荒谬!痴心妄想!不过区区外室的儿女,若不是看他们孤苦无依,我甚至不可能接进侯府,还妄想以庶充嫡!” 凤辉夜没有回话。 凤清远嫌厌地踢开江婵娟的尸体,走到凤辉夜面前。 “辉夜,你可不能帮着这种下等人说话,我安定侯凤清远此生只有你娘亲一个嫡妻,也只有你一个正嫡女儿。你要知道为父对你的一片父爱呀。” 凤辉夜哪儿会不清楚,凤清远这样对她说,无非是因为她现在已经半只脚踏进了皇室嫡系的大门。 “爹爹,女儿都清楚的。”凤辉夜想了想,又想要给魏玲珑添点麻烦,“爹爹,我毕竟还是个姑娘家,那两个孩子一直住在我那儿不太方便,不如让三姨娘照看着吧。” 凤清远点了点头,心想府上也只有她一个“夫人”了,不让她照看着,还能给谁照看。 “好,我一会儿就叫她把人领过去。” 凤清远说完,想了想,开始思考起自己是不是最近流年不利,家里原本姬妾美满,怎么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了呢。 他莫名竟然有些感叹人生无常,想要珍惜眼前人了。 “算了,我跟你去你那儿,把空儿和灵儿接到她的玲珑苑里去吧。” 凤清远让人把江婵娟的尸体找个地方埋了,然后跟着凤辉夜一道去了映月阁,两个孩子正在和滚滚玩闹,一见到凤清远就欢快地跑了过来。 “爹爹,爹爹,空儿好想你。” “爹爹,灵儿也好想你。” 凤清远蹲下身,像个真正的父亲那样好他们亲热了一番,嘴里还说着也想他们这样哄鬼的话。 “爹爹想我们,怎么都不来看我们呀。”空儿说着,看了凤辉夜一样,“这个姐姐有点傻乎乎的,也不陪我们玩,娘亲呢?空儿想要娘亲。” 凤辉夜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她纵使知道自己不应该和小孩子计较,但是这小家伙竟然说她傻乎乎! 她还没有说话,凤清远的脸色就变了。疾言厉色地对着空儿道,“她是你的姐姐,不许对姐姐这么说话!不然爹爹就不疼你了!” 空儿还想辩,嘟嚷着,“我又被说错。”人却被灵儿给拉了一下。 “爹爹,弟弟还小,姐姐这几天很照顾我们,我们也很喜欢她。但是我们离开娘亲好久了,弟弟会想念娘亲也很正常嘛,所以是对比着娘亲才会说那些话的。” 凤清远叹了一口气,牵着两人的手。 “咱们先去别的地方,为父再和你们讲你们娘亲的事情。” 空儿立马高兴起来,“我们是可以不住这里回家了吗?” “对,不住这里了。”凤清远只回答了千万句。 空儿立马甩开了凤清远的手,去抱住了滚滚。 “爹爹,爹爹,那我们把滚滚也带走好不好,它好可爱呀。空儿想要。” 凤清远立马训斥道,“空儿,别胡闹,那是你姐姐院里的东西。” “不嘛不嘛,空儿就想要!”空儿大声嚷道,还委屈巴巴地挤着眼泪水,“以前空儿想要什么爹爹都会给的。姐姐院里的东西不就是府里的东西吗?府里的东西不就是爹爹的东西吗?空儿就想要这个畜生。” 凤辉夜脑海中回忆起了前世自己亲戚的小孩,仗着年纪小什么都想要她的,关键她父母还因为对方小,就真给了。 凤清远为难地看着凤辉夜,“辉夜,你平日里应当也没时间照顾……” 凤辉夜笑眯眯,“我闲的很,有时间照顾大宝贝,没时间照顾小畜生。在我生气前带他滚。” 凤清远只好生拉硬拽地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凤辉夜的院子。 凤辉夜抱住了滚滚,心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语气有点重,但是她这几天确实忍了那两小孩挺久的了。 她不由开始想起自己要是有了小孩,会怎么样。她和萧景行可是要成亲的,古代又没有科学的避孕措施,她的储备库里也没有,她和萧景行身体都没有问题,肯定早晚是会有孩子的。 她这个年纪生孩子又不科学。 凤辉夜咬了咬牙,早知道当初不把萧景行的不/举给治好了! 凤辉夜在院落中和滚滚一道待到了夜深,她在等夏应循,但是夏应循却一直没有找人上府请她喝茶,凤辉夜觉得奇怪得很。 终于,凤辉夜困了,回了房打算睡觉,她才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 她披了一件衣裳,下床正准备探查,就听到门外有了打斗声。凤辉夜心想,肯定是摸索进来的人和掠影打在了一起。好在掠影是个警觉的人。 她打着哈欠出了门,双手倚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比武。还一边叫着,“掠影,加油,干他!” 掠影当真越战越勇,但是院子中前来的黑衣人也逐渐增加,让他招架地没那么随心顺手。 忽然,凤辉夜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靠近。她一转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点了穴,用黑色大布袋套住,扛在了肩头。 她动不了,但是还能说话,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这种一片黑的感觉实在让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凤辉夜只觉得身旁都是风在刮过,可见绑她的人轻功不慢。远处隐隐听得到掠影叫她的声音。 是她和掠影疏忽了,那些黑衣人被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掠影的注意力,让他越战越勇,从而忘了凤辉夜还在楼上站着。 “喂,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肯定是夏应循的人吧?要带我到哪里去?你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想要把我怎么样?给句准话吧。” 凤辉夜甚至无聊地想要和绑她的人聊天。 见那人不回答, 她又唱起歌来,想找存在感。 可是下一秒,她连哑穴都被人给点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她是礼物 凤辉夜彻底没有办法再说话,只能沉默着等那人停下脚步。 她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脑袋被磕地有点痛,但是什么话都说不了,连呼痛都不能够。 “夏某就在此预祝廉王殿下能够夺得太子之位了。说实在的,上次以一战之后,我们北魏内部就对宸王殿下夺得太子之位保持了谨慎态度。魏国与梁国本就是一根同源的两个国家,咱们应该互相包容,和平发展,要是贵国宸王殿下成了太子,两国之间的未来,真是令夏某担心呀。” 凤辉夜听出来了,这是夏应循的声音。 而和他对话的……是萧明慎! “那明慎就多谢夏公子协助了,也期盼这次无双盛会之后,咱们还能有合作。” “那是自然的,毕竟互惠互利才是我们夏家行事的准则嘛。不满廉王殿下,此次为了向廉王殿下展示诚意,夏某还特地给廉王殿下准备了一件礼物。” “哦?是何礼物?是你手下方才送来那个黑袋子里的东西吗?” 凤辉夜顿时头皮发麻。 她——是礼物? 这个夏应循没搞错吧! “无错,廉王殿下不妨自己打开看看。”夏应循朗声说道。 萧明慎没想太多,只笑了笑,走到了袋子身边,把袋子给解开。 他看到凤辉夜时,惊讶地瞪大了眼。 “师……三小姐,怎会这样?夏公子,你这是何意?你把她带过来,咱们方才的话不都被她听完了吗?这是在打草惊蛇!” 夏应循笑了笑,“实不相瞒,夏某虽说送给廉王殿下一件礼物,却也希望廉王殿下能够帮夏某一个忙。这个女人实在太过麻烦了,若是夏某绑了她,真不知道能够藏在那里,整个梁都都会被宸王殿下给翻个遍。但是如果把她藏在廉王府,凭借宸王殿下对您这个皇叔的信任,他应当不会来查。” 萧明慎微微眯起了眼,不悦地抿了唇,“那这算是什么礼物?不过是要本王帮你藏人罢了。抱歉,本王做不到。” “廉王殿下怎么可能做不到呢?其一,方才我们的对方都被她给听了关键部分,廉王殿下应当不会想要消息走漏吧?其二,我那日在开幕式上观察,廉王殿下可是偷看了她许多次,拿到殿下对她就没有一丝丝情谊所在吗?佳人在怀,这还不算是礼物?” 凤辉夜懵了懵,她是真的完全没有感受到什么萧明慎有看她。 肯定是那夏应循乱说的,他自己思想龌龊,想什么都是男欢女爱,连正常的注视都被说成了有情义,不过因为他们师徒关系好罢了。 “她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萧明慎又问。 “她被点了穴,我怕她跑了。”夏应循说着,走到了凤辉夜身边。 萧明慎看了他一眼,焦急道,“帮她把穴道解开。” “好,我这就解开。” 夏应循说着,拿出了一粒药,捏开凤辉夜的嘴巴,强行塞了进去。 “你给她喂的什么?”萧明慎沉着眼,他已经预料到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夏应循笑了起来,严重的光彩诡魅地流转着。 “这个呀,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这女人也算个练家子,不给她给点药,只怕廉王殿下你一会儿对付不了。女人嘛,就不应该什么事都想要插一脚,好好地当一个玩物,才是最安全的。”夏应循的眼神狠厉起来,他还故意捏了下凤辉夜的下巴,把她捏地生疼。 萧明慎直接扯开了夏应循的手,“你别借机占她的便宜。” 夏应循又是一阵笑,“我知道了,我知道,廉王你怜香惜玉。那么接下来要如何,就交给廉王殿下您了。” 他说着,让一旁的手下解开凤辉夜的穴道,凤辉夜立马跳地似地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两个怎么搭在一起了!你们怎么是一伙的!”凤辉夜质疑道。 夏应循扬了扬眉毛。 “只要有共同利益,任何人都可以结成联盟。我与廉王殿下已经是稳定的盟友了。”夏应循故意强调着盟友两个字,想要提醒萧明慎,一定不能放过凤辉夜,不然日后事情暴露了,萧明慎也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了,今日既然咱们谈的差不多了,那就请夏公子先走吧。春宵苦短,夏公子也应该给我们留时间吧?” 凤辉夜听到春宵苦短几个字,脸色变得像苦瓜一样臭。 她本来还抱着萧明慎只是假意和夏应循结盟的心思,却没有想到他是真的对自己打了主意! “春宵苦你个头,要苦你自己苦去,我要走了。” 凤辉夜推开门,想要离开,可没想到她的手被萧明慎抓住。要是往日,她对上萧明慎是有六七分胜算的,可是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她手上竟然没了什么力气,被萧明慎抓着根本动弹不了。 夏应循满意地笑了笑。 “药效很快就会开始了,廉王殿下,好好享受吧。夏某就不打扰了。” 夏应循走出了屋子,凤辉夜还想要跑,却被萧明慎搂在了怀里。 “别走,你跑不了的。”萧明慎的声音非常清冷,和往常甚至没有什么差异。 凤辉夜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抬着头问她,“萧明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欺师灭祖?你别忘了你是我徒弟。” “明慎没忘,可这样不是才更有意思吗?你跑不掉,不若冷静下来。”萧明慎脸上扬起了奇妙的笑容,极轻,极淡,让人捉摸不透。 他用手按住她的脉门,为她把了脉,轻声道,“果真药性要开始发作了。” 凤辉夜也感觉到了身体不对劲,她被夏应循当做是礼物送给了萧明慎,给她下的是什么药,凤辉夜心知肚明。 “萧明慎,送我去见萧景行,此事还没有道不能解决的程度。而且明日还有无双盛会第一场,我们绝对没有精力做那种事的。” 萧明慎叹了一口气,“你方才都听到我和夏应循的谈话的,稍加思索一下,也会明白,我答应他们的交换条件是让他们赢的无双盛会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射艺比赛 凤辉夜的脑筋动了动,想来的确是如此。 北魏那边这么在意这个无双盛会,她无意是绊脚石,少了她,南梁这边会自乱阵脚,北魏简直不战而胜。 “那他们答应你什么了?太子之位吗?他们外族怎么会做的了主?” “你可知为何父皇迟迟不立太子?”萧明慎反问道。 凤辉夜心中当然有数,“怕是陛下并非想立太子,而是想立太孙吧。你和萧景行那么熟,也该知道他为何暂且不愿意接受储君之位。” 萧景行身上的毒只要一日没有根除,那么他就一日有危险,随时可能丧了性命。他若是在储君之位上突然过世,一定会引发朝局不稳。 “啊,是呀,所以唯一能够让父皇放弃立景行为太孙的方法,就是让他真的死掉。”萧明慎平静地说道。 凤辉夜的瞳孔顿时猛地收缩着。 萧明慎继续道,“你也知道北魏夏家在南梁安插细作,他给我的交换条件便是我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这些人,利用他们对景行动手,只要稍稍策划一下,不会有人看得出来的。” “不,不要!”凤辉夜大声叫道。 “为何不要,皇储之位谁不想坐上去呢?换做景行,他会放弃吗?” 凤辉夜觉得自己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甚至连说话都好费力浑身上下也越来越热。 她用手推着萧明慎的胸膛,努力让自己离他远一点。 她绝不允许自己被人物化,当做什么礼物送来送去。 “你不要勉强自己了,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萧明慎将她抱了起来,凤辉夜用着仅余的力气挣扎着,但是她整个人就像是小鸡崽一样,简直任人宰割。她眼看自己的挣扎根本就不能起作用,只能想办法让萧明慎更难受一些,使不上力气,就用手去抓他的脸,反正她今天无聊才剪了指甲,肯定能把他抓疼。 萧明慎也确实传出了阵阵呼痛声,扳着她的手脚,警告她不要乱动。 “别碰我,放开!”凤辉夜的声音甚至带着了些许哭腔。 “别怕。” 凤辉夜感触到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每碰到一处,都是邪火在烧。 “嘴张开,让我看看。”萧明慎箍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可是凤辉夜宁死不从,甚至把嘴鼓了起来,和鼻子快皱到了一起。 萧明慎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的嘴撬开。 他的呼吸离她很近,方才似乎喝了酒,淡淡的酒气扑在她的脸上。 凤辉夜难受极了,尽管她意识再要强,也到底是肉体凡胎,拼不过药性,竟忍不住开始挣扎着想脱衣服。 她心中有意识自己的清白大概率完了,但是她毕竟是22世纪的人,不是古代人,大不了这次就当是被疯狗咬了,等她恢复了,再砍死胆敢欺负她的人! 这时,凤辉夜却听到隐约的关门声和交谈声…… 翌日,无双盛会第一场,是射艺较量。 地点仍是在宫门前的广场,来观赛的人将整个广场围得是水泄不通。 这次大家都打扮地比较干练,以免再出现上次凤星夜被袖子绊住的丢人事。九位选手和两个带头人都到齐了,只有凤辉夜还未到场。 “辉夜她人呢?你们昨日可有看见她?” 眼看着比赛时间已经接近,萧景行着急地问道。 “昨日上午去安定侯府时倒有见到,但是后来安定侯府出了点事,我们就先行离开了。”齐蕴之回答道。 “这家伙,该不会是又睡过头了吧,身边也没个丫鬟伺候着,睡迟了也没人叫她。”萧景行如是说道,向着身旁的小厮道,“去安定侯府请三小姐,让她快点赶来。” 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夏应循紧紧盯着萧明慎,看到他脸上几道抓痕,不由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廉王殿下,你脸上是怎么搞得?昨日被猫抓了吗?” 萧明慎叹了口气,摇摇头,“别说了,逗猫的确有风险。不过好在猫终究是猫,其力量又怎么可能和人相抗衡呢?” “那可不一定。”萧景行忽然插/进了他们的对话你,“我赠与辉夜那只食铁兽,她一直说是叫熊猫来着,既然叫这个名字,那也算是猫吧,成年的食铁兽寻常人可是打不过的。” 夏应循深了深眼,看着萧景行话间云淡风轻的样子,真不知他是故意说这话的,还是只想秀秀恩爱。 不过夏应循也没去深思,看这样子,萧明慎应当是把凤辉夜给拿下了。 他昨日用了那么猛的药,她又怎么会不被拿下呢?说不定害自己主动想要…… 犯下这桩错失,日后他可以利用威胁萧明慎的地方,就还多着了。 时间一分一刻过去,比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射艺比赛规则相当简单,五十米,一百米和两百米开外各有一处靶子,依据抽签顺序,众人轮流各射三箭,可随意选择靶子。五十米处中靶算一分,正中靶心算两分。一百米处中靶算两分,正中靶心算三分,两百米处中靶算三分,正中靶心算四分。最终成绩相加,淘汰所有不满三分的选手,若所有人皆满三分,则淘汰末尾之人。 太监在一旁燃起了香,预示着比赛开始。 凤辉夜还没有到场。 众人抽好了签,开始依次射出了箭,大多人都是瞄准了一百米的八字,也有人想要正中五十米的靶心,第一轮各自带着试探的意思,没有人冲击两百米。 没有人脱靶,北魏也好,南梁也好,都是精于射术的国家,所以第一轮抽到比赛射,众人都不算紧张。 一轮结束,萧景行的小厮返回了比赛场地,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萧景行皱起眉头,僵着脸色,催促起第二轮尽快比试。 北魏方见他这态度,心想凤辉夜果然是回不来了,人人的心态上都放松了许多。 这局看来所有人都稳了,甚至不需要太用功。 只要他们拿到三分以上,那么淘汰的只能是那个比赛都没能参加的凤辉夜。 第二百一十五章 辉夜赶到 第二局比赛,南梁方放开了许多,众人主要朝着一百米和两百米的靶子进攻,而北魏这边觉得反正淘汰的也是凤辉夜,进一步采取了保守作战的方式。 第二局结束,只有东陵先生一人脱靶两百米,比赛一结束,萧景行又在催促第三轮快点开始。 夏应循却不干了。他知道,萧景行会这样做,无非是想要等比赛结束了,赶快去找凤辉夜,可是他就想要看萧景行心急如焚,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样子。 “宸王殿下,慢着。前两局比赛按道理来说中间是应该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的,毕竟拉弓射箭也是在耗费精力。已经错过了一轮休息,我想还是让大伙儿多歇一会儿吧,这样才能保证第三局正常发挥。” “我觉得夏公子说的没错,你们南梁方已经有一人比赛失利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中间休息时间太短了,没有想好自己的策略。”北魏方有一人开口道。 台下的百姓也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觉得萧景行太慌了,沉不住气,怕是要让南梁开局就先输一城。 “好吧,那就再休息休息。”萧景行不情愿地说道。 “这就对了嘛,依我看,还应该把之前休息的时间补回来。”夏应循继续挑战着萧景行的忍耐度。 萧景行怒视着他,可是还是在民意此起彼伏声中同意了下来。 “那就两炷香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炷香之后,凤辉夜仍旧没有出现,第三局开始。 北魏仍旧采取了保守作战,他们怕一旦进取反而会出现东陵先生那种情况,连基本分都稳不住。 可是南梁这边却一如既往地秒准了一百米和两百米开外的靶子。这次东陵先生竟正中两百米靶心,成功拿下四分。 比赛结束,太监统计好成绩,最低是凤星夜的三分,其余人都保持着四分。 凤星夜是去了北魏才开始学习射箭的,她自然不如其他人表现得好。 小太监正要宣布凤辉夜被淘汰了的时候,四周忽然传出一阵尖叫。 “熊!是熊!大家快逃。” 人群中,滚滚为凤辉夜开道,让她顺利地拨开人群,走上了台前。 “且慢,我还没有比呢。” 夏应循诧异地看着凤辉夜,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到场。他的目光顿时落在了萧明慎身上,萧明慎缓缓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萧明慎没理由放她出来,凤辉夜昨夜被下了药,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但是,她要是自己想办法从廉王府跑了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夏应循沉下心思,缓缓道,“三小姐,你已经错过了比赛时间,现在才到场可挽回不了什么了。” 凤辉夜耸了耸肩,“不瞒夏公子所言,我也这样觉得,毕竟我腰酸背痛的,就算第一局开始参加,肯定水平也远不如前。但是既然我赶到的时候还没有宣布被淘汰,那我应当还是有机会参加第三局吧?” 仅仅一局,她能挽回什么? 夏应循轻蔑地瞧着她。 “夏某无妨,全凭众人意见。不过三小姐自知技不如人,还是不要出来丢这个脸比较好。” 凤辉夜啧啧了两声,“夏公子倒是会为我着想呢。” 她看向了一旁的侍卫,伸出了手,“把弓箭给本小姐拿过来。” 凤辉夜将箭搭在弓弦上,转了一圈,竟将箭头瞄准了夏应循。 夏应循顿时慌得手都抖动了起来。 “三小姐,你这是何意,你是想要当众杀人吗?” “夏公子,您误会了,我这是在找靶子呢。靶子在何处,这弓弦绷得好紧,我昨日累得没了力气,还真怕自己不小心失手呢。” 她失手二字一出,夏应循就更是慌乱起来,连忙从位置上站起躲开。 “连靶子都不知道在哪儿,你真的会射箭吗?” 这时,萧景行走到了凤辉夜身边,将她转过身,让她面向了靶子。 “这边。” 凤辉夜回头望了他一眼,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问道,“你说我应该秒准哪个靶子呢?” “最远那个,只有获得四分,你才有机会继续接下来的比赛。”萧景行认真说道。 “宸王殿下可真是瞧得起我呢。我都不敢保证我能射中。” 那个靶子现在只有三只箭插在上面,靶心位置还被东陵先生给占了。 凤辉夜懒洋洋地将弦拉的最开,一箭射去,正好将东陵先生那箭给劈开。 她前世好歹是军人,枪击命中率还不错,来到这里以后也有练习弓箭,这样的距离对她来说其实只是小儿科。 “四分,淘汰的人是北魏苏星河。”太监举起宣布道。 苏星河便是凤星夜的化名。 凤辉夜疏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了夏应循,“让夏公子失望了吧。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易如反掌。” 凤辉夜当然不服,立马跳了出来。 “不算!她来迟了,就应该取消分数!” 萧景行轻笑了一下,慢悠悠道,“苏小姐可能对无双盛会有点误会,无双盛会旨在挑选出人才,而不是德行,只要能过获得胜利,无论做了何种事都能晋级,何况辉夜只不过是迟到罢了。 凤星夜咬牙切齿地看着凤辉夜,若不是她,淘汰的人也不会变成自己。她忽然想起昨日夏应循的计划,看到了凤辉夜裸露出来的一小截胳膊。 “哦?宸王殿下原来这么不注重德行吗?” “苏小姐莫曲解我的意思,只是这场比赛中德行并不重要罢了。”萧景行强调道。 凤星夜笑了起来,眼波一转。 “那不知道宸王殿下在婚配之事上可否在意对方的德行呢?若是对方是一个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女人,宸王殿下可否愿意娶进皇室呢?” 萧景行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忍受不了有人如此侮辱凤辉夜。 “苏小姐,你最好放尊重一点,不然即便你是北魏之位,在我南梁诽谤皇室,也是要受牢狱之苦的。” 台下的老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凤星夜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宸王殿下,我可有证据,不算是诽谤。”凤星夜自信满满地说道。 萧景行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凤辉夜便坦然问道,“哦,苏小姐有什么证据?你方才的言论是在说我水性杨花不知检点吧?我就奇了怪了,你是每天躲我床底下吗?知道的这么清楚。” 凤星夜的笑意渐浓。 “不必这么麻烦,我所指的证据就是——你可还没有嫁给宸王殿下,手上的守宫砂去哪儿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验明正身 南梁女子有点守宫砂的传统。 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后,把壁虎捣烂并千捣万杵,然后用其点染处-女的肢体,颜色不会消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是以称其为“守宫砂”。这也成了检验贞洁烈女最简单的方法。 然而凤辉夜的手上却没有那个红点。 夏应循揉了揉头,他当然知道凤辉夜手上的守宫砂是怎么不见的,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曝光出去。一旦曝光,他和萧明慎联盟的事情也会曝光,这对他来说是不利的。 但是这样可以利箭萧景行和凤辉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想必凤辉夜也不愿意主动说起自己失了贞洁的事情,他不如先看看热闹。 台下的百姓就热闹多了。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手臂上的守宫砂竟然没有了,这是何等的丑闻。 再加上前些日子安定侯凤清远大闹钟秀馆的事情,所有人都把这父女俩看做一体嘲笑起来。 “老实说,我本就对女子需要守贞,而男子可以滥情只是赶到疑惑。”凤辉夜走到了台中央,对着台下的百姓说道。 众人都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吓了一跳,怎会有女子说话如此大胆的。 “男人是为了开枝散叶,传承香火,多子多福,理所当然三妻四妾。”台下有百姓说道。 凤辉夜直接在台上坐了下来,尽量和这些人平视着。 “你这话有两点错误。第一,男人传承香火,本来就是伪命题,女人的血脉才是会被不断传承下去的,男人的只会被不断稀释罢了。” 她说这话是有科学依据的,只要代代生女儿,dna就会被永远传承下去,女人才是能真正意义上传宗接代的,而并非男人。 在场的男子被她刺激地火冒三丈,“这个妖女,胡说八道!女人只不过是生孩子的容器罢了!” 凤辉夜拍了拍手,“那我现在就来说第二点,要是王侯公卿都能够三妻四妾,你们这种普通人,特别是底层人,就只有绝后的份儿。不要随便把自己代入上层阶级来想象,你们被上层压迫,转身就想要压迫女人来获得成就感。真是垃圾。” 这个年代的人当然不懂垃圾是什么意思,纷纷像他人询问起来,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 围观的一些至今也没能取到媳妇儿的光棍听到凤辉夜的话,简直是醍醐灌顶,立马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打光棍到现在。 “她说的有道理,多少女人宁愿当王公贵族的小妾,也不愿意当寻常人家的正妻,要娶一个老婆彩礼又高,但是咱们能付的还不如人家王公贵族纳个妾出的钱呢。” 一提到彩礼,凤辉夜又来劲儿了。 “你们想想,为什么男人要付出的彩礼那么多?”凤辉夜简直想要给他们来一场思想启蒙运动。 “当然是因为娶回家的媳妇岳父母养了那么多年,现在成了自己家的人,总该给些钱孝敬孝敬,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也能证明我们自己的经济实力不会亏待了妻子。” 凤辉夜把手比在胸-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错!这我就要从政权的……” 萧景行赶紧把凤辉夜的嘴给捂住,小声在她耳边道,“你是想要让百姓造反吗?” 凤辉夜当然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个立场,可能还会遭来杀身之祸,自己也将嘴捂住。 可是台下的议论声已经起了。 “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政权?难道是皇家让我们彩礼这么高的?” 萧景行怕这些人想通了,于是对着禁卫们道,“比赛结束,让他们散场吧。” 凤星夜却不依不饶,“等一下,三小姐可还没有解释守宫砂的事情呢。难道是宸王殿下害怕丢脸了?” 百姓们哪儿能了解什么政权和社会结构的关系,顺着凤星夜的话,又在意起了凤辉夜守宫砂的事情。 思考是困难的,但是骂女人却是易事。 凤辉夜借机逆转话题,“苏小姐这么怼我,要不把你手臂上的守宫砂给我看看。” 凤星夜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当然没有守宫砂,也不敢露出来。 “我……我北魏没有这个风俗!”凤星夜只能以此打着马虎眼。 齐蕴之见多识广,折扇往手中轻轻一合,理直气壮地拆穿了凤星夜的话,“虽然北魏为胡汉混血的国家,但是吸收中原汉文化为主,民间没有点守宫砂的习俗,贵族间却有流传,若是苏小姐没有守宫砂,要么你不是北魏少傅之女,要么你也并非完璧之身。” 谎报身份,影响的可是整个北魏的信誉。 可是她要承认自己并非完璧之身,一定会被天下人给笑死的。 凤星夜自己落入了自己挖的坑中,脸色顿时青黑如霜打的茄子。 这时,凤辉夜才开口。 “本来用守宫砂这是就不靠谱,守宫砂并不是真的不接触男人就会一直在手臂上的,只不过女子把守宫砂奉为清白的证明,所以时时小心着,守宫砂只要泡水泡久了,或者用力清洗,自然会掉,不信的话可让一女子上前,我给大家示范一下。” 可又有谁愿意拿自己的清白给凤辉夜实验呢? 台下的人不动如山。 此时,只有一直在一旁观战的萧令怡开了口。 “本公主来吧。” 她不在乎守宫砂,她也相信齐蕴之对她的爱,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红点消失就随之消失掉。 萧令怡走到了凤辉夜的身边,向着她伸出了手。 “我乃当今陛下与惠妃之女安乐公主萧令怡,从未有过越矩之行,守宫砂也完好,今日便要试试守宫砂之事是不是真的不能检验女子贞/操。” 孝明帝最疼爱的公主都发话了,台下的百姓也都对此次试验有了可以相信的想法。 凤辉夜向着一旁的太监道,“麻烦给我取一盆清水和皂角来。” 等了没多久,清水和皂角就被送上了台。 “请将公主的袖子绑起,然后请公主把手臂伸进水盆里。”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该怀疑 凤辉夜将她的手打湿,用皂角在守宫砂的位置揉搓了好久,都快把萧令怡给搓痛了,她含着眼泪仿佛视死如归一般。 终于,那红色的印记被洗掉了,萧令怡的手也红了一半。 众人不得不相信了凤辉夜的话,纷纷叹气。凤星夜怒视着凤辉夜,虽然也有庆幸她的解释让自己逃离非议,可是她却不想百姓这么轻易放过凤辉夜。 下次她又得想要找什么方法来干掉凤辉夜了。 除此之外,凤星夜还有一个担心。既然她已经输掉了比赛,北魏那边又会怎么看她呢? 如今她还是保命最要紧。 这时,太监递上了新的签筒。 无双盛会的赛制,是由败者抽选下一轮的比赛项目,所以现在应当凤星夜来抽签。 南梁最怕术,而北魏最怕礼。 凤星夜抽到“礼”那一刻,北魏阵营脸色都变了。夏应循气地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既然下一局比赛已定,那夏某等人就先行告辞了。” 凤辉夜一看夏应循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肯定抽到自己不愿意比试的项目了,幸灾乐祸起来。 无双盛会的赛制和其他比赛不一样,每一轮至少要淘汰一人,也可以淘汰多人。所以双方都希望在碰到自己不擅长的比赛前先将对方给淘汰掉。 萧景行戳了戳她的脸,“你高兴个什么鬼!你会吗?” 凤辉夜大大咧咧,无拘无束,他才不信她能够在“礼”的比试中夺得胜利。 凤辉夜脑部了一下礼的比试内容,“不会是要比谁跪的时间更久,跪的更标准吧?” 那她这个多动症儿童肯定赢不了了。 “你想多了,能够参与无双盛会的大多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怎么可能当着老百姓的面随便下跪?” “那是比什么?”凤辉夜来了兴趣。 “礼是指《仪礼》,从先古时期就有的一部礼仪记载,从生到死一切行为规范。比赛形式采取对答的方式,双方各出考题,以一炷香的时间为准,自行挑选对手,若答错三题则算失败,每人至少参与一轮,至多参与两轮。” 凤辉夜顿时明白了北魏为什么怕比试礼。因为北魏是胡汉混血国家,很多风俗和南梁不同,所以即使背熟了《仪礼》也容易下意识出错。 “我完了,我肯定会被淘汰的。”凤辉夜丧气起来,她前几天还自信满满地教人术,这下轮到自己却搞不定了。 “不过你也不用垂头丧气,这件事有必胜法。”萧景行眼波微微流转。 毕竟他早就预料到凤辉夜闯不过,只能先给她想好万全之法。 “什么必胜法,快说给我听听。”凤辉夜好奇地拽住了萧景行的衣摆。 “不急,你不用那么快知道,你呀,还是先好好背背《仪礼》吧,若真是一窍不通,什么必胜法也没有用。” 围观的百姓们渐渐作鸟兽散去。台下的人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萧令怡才毫不顾忌地跑到了齐蕴之面前,抱着他哇哇大哭。 “齐郎,令怡手痛痛。” “给齐郎看看,齐郎帮你呼呼。” 凤辉夜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也想逗一下萧景行。她朝着萧景行伸出了手,“我也痛痛,也要呼呼。” 萧景行捏住她的下巴,“昨日在冰水里还没呼够?” 凤辉夜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一只鸽子落在了萧明慎的肩头,他和萧景行交换了一个眼神,离开了现场。 凤辉夜把脸埋进萧景行怀里,用着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你六皇叔的演技太好了,我下次都不敢随便怀疑他了。” “你本就不该怀疑他,六皇叔绝非凡俗之辈又怎会为凡俗之物动心易志?” 凤辉夜回想起昨晚,她听到的声音…… 昨晚她被带到廉王府以后,掠影很快就跟了上来,发现她在廉王府,于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去了宸王府禀告萧景行。 萧明慎碰触她只是为了帮她看身中之药如何化解,毕竟她是凤辉夜的徒弟,很快就找到了解方,但是此方需用冰水将凤辉夜全身冷却,然后以男子至阳至刚之气来化解。 萧明慎知道冒昧,自然不敢自己行事,只能先让丫鬟准备了冰水,再叫人去通知萧景行来,刚好萧景行在就收到了消息,赶来地比萧明慎所想更快的多。 之后,萧明慎和萧景行便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一人口传解方,一人入冰水中为凤辉夜调整气息。 凤辉夜本就全身发热,在冰水中冻着还是在发烫,萧景行却被冷地早上起来下半身差点没了知觉。不过这些凤辉夜都不知道,所以他也不会说出来在凤辉夜面前回了人设。 之后两人恢复了,便和萧明慎一同在院子里商量让凤辉夜暂时不出场,他们都知凤辉夜射艺不错,可以闯进下一轮,所以如此行事一来是让北魏方在无双盛会中放松警惕,二来是想让凤辉夜趁机神隐,去查探一下夏应循给他那份名单的真假。 凤辉夜也的确去查了,名单半真半假不知道是夏应循手下的细作根本没那么多故意吹牛逼的,还是他故意没给真数据。 总之,两人先行回到了宸王府,等待着萧明慎来会合。 而另一边,客栈,萧明慎正在和夏应循密谈。 “不是让你看好她吗?你怎么做事的?咱们的事情差点就败露了!”夏应循激动地说道。 萧明慎淡定地喝着茶,“夏公子,我想你应该清楚三件事。第一,昨日之事是你一时冲动行事的,并没有事先征求过我的意见,所以我没义务看顾好她。” “第二,凤辉夜本就不是那么好锁住的女人,你也看到了,她今日可还带了一只熊来。那熊唤作食铁兽,铁都能咬开,它若来援,我不在府上我那些文弱家丁自然抵账不住。”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一点。论身份,你是北魏门阀士大夫,我是南梁皇室,你不如我。论关系,我们是合作互利,不是一方指使一方,所以你最好不要用令人生厌的语气和我说话。”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必胜法 夏应循被他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了一句,“是夏某失礼了,夏某在此给廉王殿下赔礼。” 现在他还不能失去萧明慎这个合作对象。 “你既然知道错了,本王也是心胸开阔之人,既然咱们还要谈合作,那就摒弃前嫌,共商大计比较明智。下一局“礼”的比赛,应该是北魏头痛之处吧?” 夏应循点了点头,“虽然已经让他们都背住了。可是还是怕不受,最有把握的其中一人今日还被淘汰了下来。” 他说的便是本身就来自南梁的凤星夜。 “无碍,此事有必胜法。”萧明慎云淡风轻地说道。” “必胜法?如何胜?” “虽然方法有些狡诈算不得正当……” 两人谈完,萧明慎又去了宸王府。 他甚至没有对夏应循藏着掖着,只说自己需要去一趟安定下萧景行的心。夏应循看着他脸上的伤笑了笑,问道,“昨日滋味可好?” “倒是不错,若是我没有被抓伤的话。” 宸王府,萧景行和凤辉夜已经端坐在了湖心亭中,一边吃起了糕点,一边看起了《仪礼》。 凤辉夜这才明白“礼”的范围有多大怪不得后来的人们会把这些称之为繁文缛节。 “学这些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吗?纵使是现在,我也没见你们都遵循呀。” 自春秋时期开始,礼崩乐坏,真是为了记录最正统的礼,所以才有了这本《仪礼》 “你可知为何无双盛会比试的是诗书礼乐骑射术七门?”萧景行反问道。 “应该是传统传承之类的原因吧?”凤辉夜猜测道。 萧景行想了想应该怎么和她解释,然后开口道,“诗是在考想象力,书是考文治德治,礼是规则制度,乐是情操精神,骑是武功,射是专注力,术是思辨。能精通这七门的,自然当世无双。” 凤辉夜听他说时,双手托着腮,不由惋惜了一句,“你不参加其实还挺可惜的。这七项你应当不会差吧?” 萧景行表情古怪起来,“你对我赞美地如此直白,让我不想客套否认,但真是承认了又挺不要脸的。” 凤辉夜歪了歪脑袋,笑道,“你在我面前倒不用那么爱惜脸面。” 反正,他无论是什么样的,她都愿意接受。 “实不相瞒,我在你面前确实比在别人面前还要更爱惜一些。”萧景行坦诚说道。 凤辉夜用手托着他的脸,笑道,“这张俊脸,确实该爱惜一点。好面子就不必了,你还不如多在我面前暴露一些缺点,让我扩充一下对未来生活的忍耐度,日后要是让我发现了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可是要休夫的。” 萧景行大笑起来。 “我只听说过休妻,可从来没有听过什么休夫。” 凤辉夜轻哼一声,“男人可以休妻,女人凭什么不可以休夫?结婚就应该有合理的退出机制呀,不然谁愿意结。” 萧景行觉得她的想法实在太过奇妙,又回想起那日凤辉夜一人在冥器燃烧的火堆前说那些话。 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思所想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也情有可原。 “那等你当了本王的妃子,若是本王被立为皇储,来日登上大宝,自可考虑你这些乱七八杂的想法。” 他对凤辉夜那个时代的规则章法,有忍不住好奇起来。 而这时,萧明慎终于赶来了宸王府,坐着小舟划到了湖心亭中。 “两位聊得畅快,不知明慎可有打扰?” 萧景行和凤辉夜立马恢复了正经,向着萧明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萧明慎落座在二人中间,“夏应循那边已经上钩了,只不过要我看他们很难上钩第三次,所以这一次必须尽量击垮他们的人。” 毕竟好不容易轮到北魏不擅长的项目,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两人同时将视线放在了凤辉夜身上。 “这次这次的难点在于三小姐,一,《仪礼》此书三小姐不光要背好,还要实时抽查,每日践行才是。”萧明慎道。 凤辉夜顿时感觉到了压力山大,就像是回到了高考前那一夜一般。 她抱住了脑袋连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背好好践行的。” 当时商议完,凤辉夜回到了安定侯府,见到了出人意料的画面。 凤清远和魏玲珑琴瑟和鸣,儿女环绕膝下,一副天伦之乐场景。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看花了,用手揉搓了好几下,才相信这是真的。 魏玲珑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对凤辉夜说话时都客气了好多。 “辉夜,怎么才回来,是去宸王殿下府中了吗?可有吃过晚饭,我去让人给你热热?” “不劳三姨娘费心,我已经吃过了。”凤辉夜回答道。 事到如此她只能想这两人又开始短暂地逢场作戏了,只要她睡一觉,明天的安定侯府依旧家无宁日。 “辉夜,你别急着走,过来,爹爹有话给你说。”凤清远将她招来了身旁。 凤辉夜一脸不情愿,可她还是来到了凤清远身边,挤出一脸假笑,“爹爹,何事?” “是这样的,昨夜我与你三姨娘促膝长谈过了,我们两个认识了那么长的时间,竟然都没有好好谈过。是我以前有亏待她的地方,现在为父打算好好对她,再也不去容别的女人了,日后我们就一家七口,和乐融融。你和你三姨娘有什么过节也及早说开吧。” 凤辉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魏玲珑就握住了她的手,一副慈母表情。 “辉夜,以前是姨娘嫉妒你是嫡女,获得了你爹爹很多的宠爱,如今我和你爹爹既然说开了,他愿意不再有别的女人,只爱我一人,我也就没必要再争这些了。你年幼丧母,虽然我一个妾室这样说不太合适,总之我日后会把你当亲生女看待的。” 凤辉夜听着两人油腻的互诉衷肠,心间只有六个大字,狗改不了吃屎! “我听到了,那今后就看三姨娘怎么做吧,我非小气之人,也不是傻子,只想看事实如何。” 凤宁夜听到她还这么不客气,立马对了过去,“凤辉夜,你什么态度,还给脸不要脸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头撞死 凤辉夜轻笑一声,不想和凤宁夜计较,只淡淡说了句,“看吧,和睦不了一炷香的时间。” 凤清远看着自己被打脸的有点快,赶紧把凤宁夜往回拉。 “宁儿,长幼有序,对你三姐姐说话不能这种态度!往日是为父把心思都放在朝政上了,忽略了对家里的照拂,今后为父一定认真地对待家中每一个子女,好好将你们抚养成人。” 凤辉夜冷着脸,摆着一副你随便吹,我不相信的脸色。 凤宁夜气地鼻子嘴巴皱成了一团,毕竟她是刚刚被骂的人。 而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凤清远责问道。 家丁面露难色,他也没有想到世间会发生如此诡异离奇的事情。 “二……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竟然没死!” 凤清远这些天都在忙家里事,和魏玲珑修复感情,家里的人根本就没有起看过无双盛会,所以只有凤辉夜一人知道凤星夜回到南梁的事情。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家丁,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她是二皇子的人,跑咱们家里做什么,赶出去!” 二皇子已经成了想要篡权夺位的千古罪人,他收留凤星夜,不就是在和朝廷作对吗? 凤辉夜看到凤清远的反应,不由笑了起来。 今天无双盛会,凤星夜输了,还帮北魏抽到了一根夺命签,自然在北魏阵营待不下去了,这才想办法赶忙跑路,想要会自己娘家苟全性命的吧。 “好,小的这就去。” 家丁下去没多久,竟被凤星夜用匕首抵着喉咙推了上来。 “爹爹,您就收留我吧,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真的忍心看我去送死吗?” 凤清远面露愠色,拍着一旁的案几大声道,“你还学会持刀行凶了是不是!你竟然没死,没死这些时间人跑哪儿去了?之前也没见到你想回家,现在就不必回来了!一条贱命,你想杀便杀,杀了我好抓你去见官!” 凤星夜听到曾经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的凤清远竟然这样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斗大斗大地往下掉。也顾不了身旁的家丁了,整个人身子一软,瘫到了地上,放肆大哭起来。 “爹爹,你真是要我死吗?你都不知道女儿这些日子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她抬头,又看着魏玲珑母女阖家欢乐的样子,心里就更难受了。 以前她,孟秀兰还有凤清远才是这个家里该其乐融融的人呀。 她快乐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一开始庶女出生,见不得光,好不容易齐映月死了,她娘坐上主母的位置,她快乐了两年,现在快乐又落到魏玲珑一家身上了。 都是凤辉夜回来,才打破的一切,所以她恨凤辉夜! “爹爹,你若是不认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大厅里!”凤星夜纷纷道,她眼中充满着绝望,“反正我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了,还不如就死在自个儿家里!” 她说完,就朝着凤清远身边的案几撞了过去。 凤清远猛然一震,看着她头破血流的样子,到底是自己曾经疼爱过的女儿,怎么能不心疼呢? “星夜,你在做什么傻事?”凤清远赶紧将她抱在了怀里,对着家丁道,“快去请大夫来!”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凤清远叹了一口气,凤星夜见着他态度放缓,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爹爹……爹爹您是愿意收留女儿了吗?爹爹您还是心疼女儿的吧。” 凤清远这几天本就因为和魏玲珑的促膝长谈找回了一些早就绝迹了的父爱,这下子看凤星夜受伤,那些日日夜夜他和魏玲珑商量着要怎么教育孩子,爱护孩子的话立马就重新冲回了他的脑海。 魏玲珑看着凤清远这幅慈爱模样,真是恨得牙牙痒,可是那些要他多关心儿女的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她又不可能现在站出来打自己的脸。 何况凤星夜受伤了,一个受伤的女儿是最能刺激男人的父爱的。 魏玲珑只好装作疼惜凤星夜的样子,拿着手帕过来帮凤星夜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 “星夜,你爹爹就是嘴硬心软的一个人,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她又怎么会不在乎你呢。一会儿让大夫来帮你看看,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你放宽心。” 魏玲珑以为自己每个字都说到了凤清远心眼里,可是男人心哪儿有那么好懂。凤清远听完就觉得这样下去不妥,他怎么能和二皇子的女人是一家人呢? “玲珑,我只是因为她受伤咱们将她留在府里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咱们安定侯府早就应该和她做好切割了,现在留她在府里只是暂时的,等到她的伤养好了,我就会去启奏陛下,看如何处理。” 他想了想,看着凤星夜,忽然想到二皇子造反糗事实在凤星夜假死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说凤星夜可以将这件事撇的干干净净,不受牵连。至少保住这条命是没有问题的。 凤星夜做了凤清远的女儿那么多年,她当然知道自己父亲本质上就是这样自私小气一个人,要是再逼下去,恐怕也不讨好,只能委委屈屈地抽泣了几声,对他道,“谢谢爹爹了。” 凤辉夜看完了这出戏,人就走了,带着滚滚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这时翠珠也回来了,带着一叠一叠的银票放在凤辉夜面前,激动道,“小姐,我这些时日靠着你的药方赚了好多钱,这是您的那份。天哪,我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赚这么多钱,以后再赚多点,我也可以盖个小宅院,请个丫鬟了。” 凤辉夜看着翠珠这幅神采奕奕的样子,自己也为她感到高兴。 她没有点算,把银票推到了一边,对着她道,“开一家店,赚钱速度有限,何况药店这种地方靠着保健品支持,最终不是长久之计。要我说的话,咱们不如再多开几家。” 第二百二十章 留个心眼 翠珠眼睛亮了亮,随后又立马暗淡下去。 “可是……可是这样咱们管的下来吗?而且咱们要开什么样子的店才适合呀?我什么都不会……” “你是老板,老板是不用会那么多的,经营方针我出,你只要把账目全管好就行了。”凤辉夜摸了摸下巴,除了赚钱意外,她现在最注重的是培养自己的耳目。 夏应循安排细作的事情倒是启发了她,只有自己的耳目够多,才能足够快地了解到周围的一切事物,做好应对准备。 她当然不至于去安排细作,但是开店是个不错的选择。 “开客栈吧。”凤辉夜把银票推到了翠珠面前,“这些都拿去开客栈,能开几家开几家,咱们还是五五分成。顺便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翠珠问。 “客栈是外地人来梁都的必须停经地,我要你安排人专门记录这些外地人的衣食住行谈天对话,要是有有用的信息,本小姐还有额外奖赏。” 翠珠立马收了钱,朝着凤辉夜甜甜笑了起来。 “翠珠明白了,翠珠会照着小姐你的话去做的。” 而另一边,魏玲珑让人把凤星夜安置在了她以前所住的星月楼,精心地照顾着她,还对凤宁夜放了话,这段时间宁愿当哑巴也不准惹两个姐姐生气。 凤宁夜低头憋着气,辩解道,“明明就是他们两个在惹我生气,一个生死不明离开了家那么久,突然就跑回来了,给咱们安定侯府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另一个成天摆着一张死人脸,还经常阴我!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魏玲珑揪了揪她的耳朵,“我说你怎么就不懂事呢,小家子气!咱们在这个家可不是来斗气的,咱们母女两唯一的目的,就是把你的弟弟碰上小世子的位置,一是得要你爹爹同意,二是不能让外室那狗崽子有任何机会,样子自己身边,才能养废他!三是得你那个三姐姐同意,毕竟她是正嫡,又是宸王妃,若是她不愿意你弟弟当小世子,日后在宸王殿下面前吹一吹枕旁风,你弟弟就完了!” 凤宁夜当然明白,只是自己母亲所思所想全都是弟弟,一点也没有为她考虑,她心头难受得紧。 “娘,若是弟弟当上小世子了,真的对我有好处吗?”凤宁夜问道。 “那是自然,到时候你可是小世子的姐姐,谁敢说你半个不字!宁儿,这段时间给我忍着,一定不要惹事。我会把你爹爹争取到咱们娘俩这边来的。你想呀,等那凤辉夜嫁出去了,就不是咱们安定侯府的人了,到时候府里还不是咱们的天下。” 凤宁夜想了想,的确如此。 等无双盛会结束以后,凤辉夜就会和萧景行成亲了,虽然她有些嫉妒,但是只要凤辉夜走了,她日后在安定侯府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翌日,凤星夜的伤势恢复了一些,她的头已经被白布包扎好,出门开始在安定侯府内转悠起来。 现在的她和往日的她简直天差地别,竟然还会对着下人展露笑意,每个人看着她这幅亲切友好的样子,都不由感觉到事情诡异。 但是他们又转念一想,凤星夜没有在府上的这些日子,肯定是受了好多苦,所以这下才会突然态度大变了。 于是下人们也待她亲切起来。 “三妹妹可还住原来的映月阁?我想要看看她。”凤星夜对丫鬟说道。 丫鬟点了点头,“没错,三小姐还住那里,只是她平日爱外出,也不和府里打声招呼,老爷也从来不管,所以不晓得他是不是还在府上呢。” “没事,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凤星夜去到了映月阁,看到凤辉夜正在背书。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背高中的文言文,之后比赛时还得活用,真是太为难她了。 而《仪礼》却是凤星夜的长处。 凤星夜走近了凤辉夜落座的小凉亭,轻声问道,“妹妹可是在为《仪礼》而烦恼。” 凤辉夜上下打量了她一阵,看着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想必她确实在北魏吃过很多苦头了,也没必要拿往日的恩仇和她一般见识。 “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到处走比较好,回去歇息吧?”凤辉夜答非所问。 “三妹妹,那日我们见面,我是真心觉得自己可以赢你,所以才说了那么多自负的话,我也以为北魏真心可以接纳我,所以我昨天才会帮着他们来想要你难看,但是我错了……昨天……昨天他们竟然密谋想要把我害死,我好不容易以才跑了出了……三妹妹,我现在才懂,唯一能够不计代价对你好的人,只有家人。所以我才回来了的。” 凤星夜一番坦白说的坦坦荡荡,凤辉夜心情有点奇妙,她不讨厌真小人,只讨厌伪君子,所以凤辉夜对凤星夜的感观稍微变好了一些些。 但是她们毕竟不是什么和善姐妹,凤辉夜对她也说不出来什么软言细语。 “你能明白就好,我要背书了,你要想在这里留久一点不如去哄爹爹,别在我眼前瞎晃。” “爹爹那边不要紧,我只是……北魏人对我那般无情,我只是想要来帮帮你,让他们下一局惨败。” 凤星夜走到了凤辉夜的跟前。 “我可以坐吗?” “随便。”凤辉夜倒是好奇起来,她是想要做什么。 “其实仪礼并不难背,也很好掌握,我来给你说说怎么记。” 凤星夜对记《仪礼》真的很有一套。和她讲了没多久,就让她有些明白了其中的规律,跟着规律背诵,事半功倍。 这种被凤星夜帮助了的感觉,让凤辉夜有点不适应,她本就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于是立马问道,“既然你帮了我,那可有我能帮你的地方?你是不是想要我帮你给爹爹说好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凤星夜立马否认道,似是犹豫了一下,她又说,“三妹妹,我就是想要帮你一下,你我之间的就恨要是能由此消除,那姐姐我便再高兴不过了。我想要你帮我的,就只是消除对我的成见。” 凤辉夜觉得此事蹊跷,她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提醒着自己还是要对凤星夜留个心眼。 第二百二十一章 送她入宫 之后,凤星夜一直陪在凤辉夜身边,教她《仪礼》,凤辉夜背是背得下来,可是运用却有些困难。 等背的差不多了,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考法学一样,凤辉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萧景行说仪礼是规则。 见着凤辉夜实在学的艰难,凤星夜趁机问了一句,“三妹妹,宸王殿下倒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他又爱你,就没有给你准备什么计策,让你可以顺利赢下比赛吗?” 凤辉夜这下猛然起了警觉,不露声色地道,“确实有呢,他说会帮我作弊。” “那是如何作弊?”凤星夜追问道,她问完又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了,于是加了一句,“我也是想要搞清楚以后,给你看看怎么记《仪礼》比较合适。” 凤辉夜垂下眼,“他说明天再与我说,我还不清楚呢。” 凤星夜失落地哦了几声,“如此呀,我明白了。” 之后,凤辉夜就有刻意让掠影留意过凤星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有黑衣人悄悄潜入了凤星夜房间,和她短暂交谈。 凤辉夜沉下眼眸,她就觉得凤星夜突然回来,一定有古怪,要是北魏真的不想放过她,怎么可能让她走的那么轻松。 不过是把凤星夜当成了细作,想要从她这里套取情报罢了。 于是翌日,凤辉夜去见萧景行的时候刻意提了一下这件事。 萧景行叹了一口气,“她倒也是个可怜人,为求活命才这样做的吧。我猜北魏那边说不定给她下毒了。” 凤辉夜疑惑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萧景行喝了一口茶,回望了她一眼,“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怎么像是在怀疑我?我又未与她凤星夜接触。” 凤辉夜双手托着腮,一双灿灿眼中写满了疑惑,“可是你说人可怜也好难得,感觉你不怎么同情/人的。” “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萧景行轻笑了一下,抬眼望了望天,“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对付萧景元的办法。” “对付萧景元?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萧景行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凤辉夜听着萧景行的说法,眼睛滋遛滋遛转悠着。萧景行说完,她微眯着眼,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凤辉夜一回到安定侯府,凤星夜就贴了过来,问她萧景行那边怎么说。 凤辉夜沉默着,忽然握过了她的胳膊。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凤星夜警觉道。 “帮你探探脉象,不要紧张,我不会害你的,说不定对你还有好处。” 凤星夜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缩着手想走。 “你今日还是好好背《仪礼》吧,我明日再来看你。”她连眼神里也是闪躲的,她心中有数,凤辉夜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明日再来的话,和与你接头的黑衣人交代得了吗?” 凤星夜的脸色难看起来,眼底沉着一片晦色。 凤辉夜拉着她坐了下来。 “虽说我与你也没有什么姐妹情谊,但是你我之间到底血脉相连,而且我这样做也有我的目的。你何必去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自己人呢?要是你身上有毒,我便帮你解毒,我还会让宸王殿下请求皇后娘娘,将你接近宫,以免落入北魏人的手里。而且……你也不用这么怕,你毕竟还是二皇子妃。” 凤星夜不知道她信不信得过,但是她勾画的未来远比北魏给她的承诺好多了,反正两方都不可信,她不如去相信能获得更多那一方。 “可是……二皇子不是已经造反被诛杀了吗?而且……而且你真的能解我身上的毒吗?” “你被害比二皇子谋反更早,可以和这件事撇清关系。至于解毒的事……你让我先把把脉试试。” 凤星夜将信将疑地伸出了手,并且和凤辉夜说起了自己的症状。 “这个毒每月十五都会折磨我,让我痛不欲生,要是有北魏的药,暂且可以维持每月只痛一日,但要是维持所用的药一旦断了,便会日日受苦,北魏便是用这个法子,让我听命于他们的。” 凤辉夜点了点头,又观察了一下凤星夜其他地方。这个毒并不难解,她在自家院里选了一些草药,吩咐下人煎好了送上来。 “你以后换我这里的药,连续服用一个月便会有好转,我会把药方给太医院让他们每日照料你。” 凤星夜眸光闪了闪,不敢相信地望着凤辉夜。 “你……你真的愿意让我入宫吗?你真的对我如此不计前嫌?” 凤辉夜当然也没有那么好心,只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目的罢了。 “入宫也可能枯燥无味,毕竟二皇子已经不在了,那些宫人也不一定待你好。你要是学聪明点,去讨好一下皇后娘娘,早请安晚问好,说不定能过的舒坦一点。” 对于凤辉夜来说,进宫两个字满满都是规矩束缚,可是凤星夜却喜欢那样的环境,并且能够如鱼得水。 “我知道了,你要我入宫帮你做什么吗?我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帮你说好话的。”凤星夜不免有些感谢凤辉夜。 “不必,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当然,凤星夜便被送进了宫中,凤宁夜在阁楼上看着来接凤星夜的轿子,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她甚至开始后悔了,要是自己也能和凤辉夜打好关系的话,说不定自己也能被送到皇宫里面去。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凤辉夜连看到她都当是没有见到一样。 夏应循听到定时来报的黑衣人说没有见到凤星夜的人影,顿时才想到了一些东西,可是他却只能被迫应对,南梁皇宫戒备森严,他根本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了半天,才想到可以从药材下手。 “给我把梁都所有鱼腥草都买下来,这时关键药引,若是没有鱼腥草,凤星夜藏得越深死得越快!” “属下遵命。” 再过一日,又到了无双盛会比赛之期。 这一日比的是《仪礼》,一炷香的时间内互相抽答,若有三道题答不出来或者答错便算是输了。 这一局由抽签顺序选取对手,夏应循想到了上次被凤星夜坑的事情,于是在签上动了手脚,萧景行这边看破不说破,随便他去,于是北魏这边可以先行自己选择对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利用规则 萧明慎和他说的必胜法简单有效,北魏现在是四人,所以只要他们两两相比,则能安全度过。夏应循也确实这样实施了,他让手下先背好了问题和答案,然后撑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北魏进展结束,轮到南梁,第一个抽签抽到的萧明慎选择了和凤辉夜比试,采取了和北魏一样的招数,两两相比。比完却还有齐蕴之被余下,齐蕴之也选了凤辉夜。九个人全都顺利过关,台下的百姓都看出来了其中问题,高喊道,“你们在作假!让无双盛会失去了公信力!” 夏应循好不容易才突破难关,当然不会承认。 “无双盛会定的规则就是如此,自然可以随意利用规则,有何不妥?”他说完,看向了萧景行,“宸王,你说是吧?” 萧景行朝着夏应循拱了拱手,这时,他和萧明慎的计策才正式展开。 “夏公子所言无错,但是按照无双盛会的规定,每轮至少得淘汰一人,而今次,咱们的淘汰对象还没有抉择出来,所以本王认为还应该加赛。” “加赛也不是一样的结果吗?不过这局咱们就过了好了。”夏应循理直气壮道。 萧景行微微一笑,这可不一定。因为按照无双盛会的规定,第二轮应该按照倒叙来选择对手!”他说完看向了凤辉夜,“按照规定,没有最多有两轮参赛机会,所以第二轮凤辉夜已经不用参加了。” 夏应循惊了一下,他猛然明白过来,这是萧景行和萧明慎商量好的,为的只是把凤辉夜摘出来,而让他不去怀疑。 他恶狠狠地瞪了萧明慎一眼,台下众人已经开始大喊道,“继续比!继续比!” 萧景行这边的人开始按照倒叙选取了北魏人比试,最终北魏被淘汰两人,南梁因为东陵先生也不熟《仪礼》被淘汰出局。 夏应循简直气炸了,他明白,自己和萧明慎的联盟已经彻底崩毁,幸好他也没有给萧明慎完整名单,他们所掌握的不过的北魏觉得已经没用了的部分人罢了。 之后,无双盛会中最先一名被淘汰的北魏人员抽签,决定下一轮比赛项目,这一次收到了“术”。北魏众人脸上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时他们的强项,他们有理由相信可以以此淘汰南梁尽量多的人。 众人就要散去的时候,萧景行忽然道,“诸位,两日后我皇祖父打算在宫中设宴,招待此次参与无双盛会的人,以表我们南梁对此次无双盛会的支持。只是一次简宴,还请各位一定参与。” 夏应循垂下目光,能够进南梁皇宫,真是个把凤星夜找出来的难得的好机会。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好,两日后我们北魏一行人等必至。” 而北魏这边则紧张起来了,虽然他们已经在夜以继日地学习起了算数,但是多年对此的不重视也使得这门并不能那么容易被补上。 毕竟仪礼只是考的背诵和运用,算数却是考的思维,对方出的题也根本就没有一个范围限制,只要是计算范围内的都可以出题。 别人越因此头疼,凤辉夜越是轻松,她可是在题海里面泡大的,什么数学题不是拈手就来。 于是她抽出时间去跟进了一下翠珠客栈的进度,翠珠像只小鸟一样,吧嗒吧嗒地给她报着数,她觉得如果让翠珠去参加术的比试,说不定还能占优势。 想到这里,凤辉夜又对自己的表兄齐蕴之放心了一些,毕竟他也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对数字天生敏感,她想齐蕴之应该会学的不错。 就这样闲了两天,终于到了宫内宴请无双盛会参赛选手的日子。 凤辉夜和萧景行一起一大早就进宫了,他们先去拜见了皇后娘娘,凤辉夜没想到不过短短三四日的时间,凤星夜已经和皇后娘娘打成了一片。皇后娘娘同情着她的可怜遭遇,又觉得她是萧明照的遗孀,所以格外关照她。 凤星夜此时也对凤辉夜转了态度,十分感谢她将自己带进宫来,竟然还在皇后娘娘身边夸奖了一番凤辉夜。 虽然凤辉夜知道人心是会变得,却没想到还真会有人会变善良。 两人拜见完皇后娘,萧景行便去了御书房,找孝明帝谈论国事,而凤辉夜则和凤星夜一起在御花园里散起了步。 想起两人曾经在此的矛盾,不管是凤辉夜也好,凤星夜也好,都没想到自己能够如此心平气和。 “三妹妹,这些天我来宫里,没有没日没夜的争斗,没有了拼尽全力的学习,没有了身体上的痛苦,人变得平静了很多,现在才明白那些大风大浪背后是有代价的,人间正道是沧桑,清心寡欲是正道。” 凤辉夜看着凤星夜竟然佛了起来,顿时觉得她整个人就像是散发起了慈爱的佛光一样。 “你能这样想就好,不过你还年轻,在宫中为那个沦为反贼的二皇子守寡一辈子也不应当,你日后可有别的打算?”凤辉夜真诚地问道。 她毕竟是22世纪的人,当然不愿意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被一个死掉的男人给束缚住。 “我没有想好,现在在宫中的日子我过得还挺习惯的,甚至觉得自己以前错了,女人果然还是没有男人过的才最舒坦。” 凤辉夜大笑起来,她是看错凤星夜,她能生出这样的大智慧,让凤辉夜忍不住对她高看了一眼。 “你笑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凤星夜捂了捂嘴,“哦,好像姑娘家不应当说这样的话,你可别说出去了。” 凤辉夜摇了摇脑袋。 “不是,我没有笑你,我反而觉得你说的对,女人确实没有男人才过的最舒坦。” 凤星夜笑了一下,“你这话说的,像是你在嫌弃宸王殿下一样。要是让宸王殿下听到了,小心他怪罪你。” 凤辉夜耸了耸肩,“但是人也不一定总是选择最舒坦的道路嘛。有时候甜蜜的负担也同样是人生呀。” 凤星夜笑着她,“你这小嘴儿,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两人嬉笑了一番后,单独回了凤星夜暂居的寝宫。 凤辉夜原本以为宫中每一处都应该是金灿灿的,富丽堂皇,但没想到凤星夜这里看上去非常朴素,甚至连她原先在安定侯府的住处都不如。 到了中午,宫女们送来了餐,看上去也是很简单的食材,另一边萧景行派人来找凤辉夜一同用餐,被她拒绝了,她此时此刻倒是更想和凤星夜呆在一起说说话,凤星夜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她一起聊起了男人多么不靠谱,听得凤辉夜忍不住笑,觉得就像是在听相声一样。 第二百二十三章 酒是假的 一直到下午结束,凤辉夜才离开了凤星夜,去到了宫内的宴会处。 这次宴会是萧景行几人的临时起意,所幸请的人也不多,虽然办的不算华丽,却也称不上简陋。食材的选择和处理都十分有讲究,让北魏人看到了南梁上乘的菜色是什么样子。 凤辉夜观察起北魏选手来,她至今还没有搞清楚到底谁是易容化妆过后的萧景元,她之前觉得萧景元一定在这些人之中,可这几次比赛下来,她却越发拿不准了。 “喂喂,萧景行,你看出来了吗?谁是萧景元?”凤辉夜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萧景行,好奇地向他问道。 “若是这些人中真有萧景元,那么他必定在胜出的二人之中,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立马把他找出来。”萧景行慢悠悠说道,手中正在帮凤辉夜夹着菜。 “为什么不必要,咱们办这场宫宴不就是为了把人找出来吗?” 萧景行摇了摇头,“你果然还是不会玩心理战术。” 凤辉夜朝着他龇了龇嘴,“你们这些玩心理的都脏!” 而另一边,萧令怡和齐蕴之满满的爱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两人不停说着小话,打情骂俏,连孝明帝都注意到了。 萧明慎赶紧拉了拉自己妹妹,提醒她注意场合。萧令怡这才恋恋不舍地端坐起来,然后偷偷瞧了自己父皇一眼,生怕自己暴露了。 孝明帝叹了一口气,没有搭理她,转头朝着夏应循问道,“夏公子,朕记得无双盛会你们北魏还有一位姑娘参与,今日怎么没有看到她人呢?” 夏应循心想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可他还是客气地拱了拱手。 “回禀南梁陛下,苏星河苏小姐身体不适,所以没能前来宫中赴宴,辜负了南梁陛下的美意,还请南梁陛下恕罪。” “哦,原来是这样,可惜了。” 孝明帝刚说完话,远处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立刻恭迎。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吧。” 皇后娘娘坐上了凤位,而在她的身边竟然跟着一个北魏的熟人——他们口中的苏星河! 夏应循虽然不意外,却没有想到南梁会堂堂正正地把她给摆出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本宫失久复归的二媳妇,本宫这些日子喜欢和她待在一起,聊聊家常,今日原本不应带她来此,可是本宫见她一个人呆着又舍不得,各位不会介意吧?” 南梁众人连忙道,“娘娘这是何话,这有什么可介意的?” 北魏这方却全都认出了他,每个人脸上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夏应循额间更是一片黑青色。 不过她想,既然凤星夜主动露面了,他也不能够什么都不做。他给凤星夜下的药有一个特点,就是不能饮酒,一旦饮酒,她就会如万千蚂蚁噬咬,难受至极。 于是夏应循举起了酒杯。 “今日夏某作为北魏代表,十分感谢南梁陛下与皇后娘娘的盛情款待,希望在这里能够以薄酒敬二位一杯。” 孝明帝和皇后娘娘笑着,同样将一杯酒饮尽。 过了一会儿,他又再次举起酒杯。 “今日夏某得见二皇子妃天生丽质,也欲敬二皇子妃一杯,不知二皇子妃可否赏脸?” 凤星夜犹豫了一下,畏惧地看着夏应循。 “我……我还是以水代酒吧……” 夏应循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易逃过,脸上的笑容更加邪肆起来。 “莫非是二皇子妃瞧不起在下,所以才不愿意与在下喝这一杯的?你们南梁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萧景行立马帮着圆场,“夏公子莫要误会,你要喝景行陪你喝便是,何必去难为一个姑娘家。” 夏应循冷哼一声,“夏某原是要敬宸王殿下酒的,可是现在时机还未到。即便是姑娘家,也总不能以点酒都不能碰吧。这样,我干了,二皇子妃随意便好。” 她这番逼仄下,南梁这边都对他颇有微词。但是夏应循管不到那么多,他就是要凤星夜知道,离开了他,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如何,二皇子妃喝还是不喝?” 凤星夜叹了一口气,“既然夏公子要我喝,我喝就是了。” 她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当着夏应循的面全喝了下去,可是人却半点痛苦的面色也没有。 夏应循惊呆了,立马出声质疑道,“假的!这酒一定是假的!” 凤星夜笑了笑,举了举酒杯,“夏公子要我一个妇道人家喝酒,我喝了,夏公子又说是假的,你们北魏之人这么不好伺候吗?” 夏应循被她哽地说不出话来,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半晌,他才挤了话来。 “若是要我信你,不如让我检查检查。” 他说这话时,真是抱着脸面都不要了,一定要让凤星夜后悔的心思。 凤星夜却很大方,将酒壶向前推了推,“那好,夏公子就尽管检查吧。” 夏应循来来回回看了好久,也没有从酒杯中看出来端倪,只能不敢置信地瞪着凤星夜。 “不可能!这不可能?” 凤辉夜啃着鸡腿,端着碗,看热闹般地凑了过来,“夏公子是在说什么不可能?夏公子是觉得我们二皇子妃喝了酒会发生什么吗?还是说夏公子明知道我们二皇子妃不能喝酒,所以才逼着她喝酒的?” 凤辉夜的一连串问题让夏应循难以应对,他不停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细细渗出的细汗,牵强地解释道,“我只是以为二皇子妃自己之前不愿意喝酒,所以这下还会是以水代酒,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凤辉夜笑了起来,像是在看什么笑话一样。 “哇塞,没想到夏公子也会承认自己是小人呀。” 夏应循恶狠狠瞪着她,嘴上却只能客气道,“三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凤辉夜拍了拍自己胸脯,“这件事横竖都跟我五官,我也不是该饶人那位,原不原谅你,还是得我们二皇子妃说了才算。” 姐妹两一唱一和,是下午就已经商量好的。 凤星夜又自顾自斟酒一杯,饮了下去。 “我原先确实不能饮酒,可是最近知道了一种可以饮酒的方子,夏公子可有兴趣?”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是鱼腥草 “什么方子?夏应循赶紧问道。 “就是鱼腥草。”凤星夜笑意吟吟地说道。 夏应循垂下眉目,嘴唇也不自然的抿了好几下。 凤星夜拍了拍手,宫女们便在每一桌献上了一大盘鱼腥草。 “这个鱼腥草也,吃了会有很多好处,不妨各位也试一试,看吃的习惯不。” 夏应循看到那么多鱼腥草时,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的。 他明明花了重金,让自己的人将市面上所有鱼腥草都垄断了,为什么这里还会有那么多!甚至多到可以当菜食用! 即便是宫中有自己的渠道,也不可能在他的封锁下拿到那么大的份额。 凤辉夜扑哧扑哧地笑了一声,“二皇子妃,我还听说现在市面上有人知道吃了鱼腥草好,就大肆收购,甚至花重金买下。可笑死我了。鱼腥草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呀,你说买下来那个人,是不是个傻的呀?” 凤星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瞧着也是,正常人办不出来这种事吧。” 夏应循头都要被这两个女的给气炸了,他总算明白了,今天明面上是宫宴,暗地里就是为了气他!让他明天在新一轮的无双盛会上失利。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凤星夜,“既然市面上有人收购,不知二皇子妃这鱼腥草是怎么来的?” “是辉夜自己院里种的,辉夜院里什么草药都有,若是你们北魏有人脑子坏了,也可以去辉夜院里拿一些。”她阴阳怪气地说完,立马捂住了嘴,“我这可只是在陈述事实,绝对没有要讽刺你们的意思。要是言语得罪了,请北魏众人可要见谅。” 北魏几个人哥哥都被她气地不好,但是又没有办法去辩驳。宫宴结束以后,北魏倒是有一人眼色中起了涟漪。 他没有想到凤星夜治好了毒,南梁皇室还对她那么好,把她视若珍宝般捧着。 她如果可以回去,那自己呢? 他是不是也可以回去? 但是这样的思绪被夏应循打断了,夏应循厉声道,“明日的比试只有你们两人,了,可以一定要获胜!今日南梁方如此侮辱我们,要是我们不能再比赛中取得胜利的话,就会彻底被他们轻视的。” 他说完,还格外看了萧景元一眼。 “对了,你是南梁人,我知道南联‘术’不好,你可千万要给我争口气,不然的话……下场你是知道的!” 萧景元只能为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输的。” 而南梁这边,宫宴结束以后,孝明帝特意将萧令怡和齐蕴之留了下来。 她的宝贝女儿,一直没有动过凡心,这下子终于心有所属了。孝明帝不由感到一阵欣慰。 他可要好好考察一下这个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女婿的小伙子,于是朝着齐蕴之问道,“公子叫何姓名?家住何处?家里有几口人呀?” 萧令怡立马看出了孝明帝的心思,争着答道,“他叫齐云,是在梁都经商的,一个人白手起家开了好多店了,特别厉害。父皇,要是你能让我和他在一起,我肯定会特别特别幸福的!” 孝明帝皱起了眉头,忽然有一些不悦。 自己的女儿,堂堂一国公主,说起话来怎么像是在倒贴男人一样。 “令怡,你给我安静!我现在是在和齐云说话!” 萧令怡看着自己父皇一副生气模样,只好瘪了瘪嘴,不再说话。 齐蕴之拱手朝着孝明帝行了一个礼,他本来就是右相嫡孙,也曾接触过孝明帝,当然清楚应该怎么和孝明帝接触。 “草民齐云见过陛下。回禀陛下,草民名叫齐云,原本是山南人士,家里发生了些变故,所以一人漂泊来梁都谋生,起先靠着卖字画为生,赚了一些小钱,后来便做起了生意。草民和安乐公主在无双盛会初赛时相知相识,我二人一见如故,不满陛下,草民的确对公主心有爱意,但是草民自知自己尚且配不上公主,继续参加无双盛会也是希望若是有微薄机会,草民能够在无双盛会中拔得头筹,那么草民斗胆,希望陛下能够将公主赐婚于草民,草民一定竭尽所能,护公主一世周全。” 他这番话说的条理清晰,大方得体,一下子清扫干净了孝明帝先前的不满。 孝明帝甚至还不由心想,不愧是我宝贝女儿所看上的人,就是和普通的凡夫俗子不一样,一看,他就觉得齐蕴之该是人中龙凤,状元之子。 “经商的呀。”孝明帝想到这里有些惆怅。 他并非瞧不起齐蕴之,但是商人这个身份在南梁虽然有钱,但没有势力。 南梁讲究士农工商,士为首,农为本,商人是末流的,在社会上没什么地位。 “你有才华,能够入无双盛会决赛,从商真是可惜了。你需知这个世上权利地位关系网才是最重要的,金钱都只是附赠品。不知你可考虑过走仕途。” 齐蕴之其实还真没有这样的考虑,毕竟他发现自己当商人比去学习如何为官时快乐多了。 为官之道其实不适合他,他心慈手软,就算是做商人都经常因为心慈手软分出过多的利益,只不过商业上的账目很明确,他看得到怎样是薄利,怎样是赔本,在官场上,他就看不清楚了。 “陛下,草民每曾想过。草民并不认为只要走上仕途才能给公主幸福。若是走上了仕途,草民心想一定会有很多烦心事惹公主不悦,但是草民当商人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我行我素,公主不用为我的仕途考虑而憋屈自己,望陛下能懂草民所想。” 孝明帝又怎么听得进去这些,在他看来努力爬到高处,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并且,他现在看着齐蕴之的样子,听到他所说的话,忽然想到了一个让他倍感熟悉的人。 孝明帝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再一看齐蕴之的脸,觉得自己想错了。他怕自己直接斥责齐蕴之会让萧令怡不满,于是道,“令怡,你出去一下,我和这位齐公子单独谈谈。” 第二百二十五章 牵制齐郎 虽然孝明帝不说,但是萧令怡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用意,不肯离开。 “父皇,我知道你肯定会对齐郎说不好听的话,但是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以后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绝对不会反悔的。父皇,你就成全我们两吧。” 孝明帝顿时来了气,自己养的那么金贵的一个小公主,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呢? “胡闹!令怡,你给我出去,不然别怪父皇生气。” 萧令怡想要跪拜在孝明帝身前,再次请求他,却被齐蕴之拦住了。 “令怡,陛下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吧,不要惹陛下生气。陛下越是生气,越会反对我们两的婚事,威胁对帝王来说是无用的。” 孝明帝微微眯了眯眼,再次打量起齐蕴之。 他竟然知道他的想法,还能说得出威胁对帝王是无效的。这样的人却说自己不想为官,孝明帝简直是前所未闻。 萧令怡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她相信齐蕴之的话,只好乖乖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对孝明帝说了一句,“父皇,你不要为难齐郎哦,就算……就算女儿求您了。” 萧令怡离开后,孝明帝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有朝一日会这么听一个男人的话。他既觉得此人的确是萧令怡的良人,能够收复萧令怡算他有本事,可一面又产生了危机感。 萧令怡出了殿内,才看到凤辉夜和萧景行坐在殿外走廊下,一起看着月亮。她挤到了凤辉夜旁边,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凤辉夜和萧景行转头看着她。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凤辉夜问。 “我也想要呆在里面呀,但是我父皇不同意,真是气死我了。齐郎到底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不就是齐郎不愿意做官吗?为什么父皇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明明做生意也可以赚好多钱对我好呀。” 凤辉夜跟着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做官并不是唯一出路,何况齐蕴之做生意做得那么好。 “你父皇是不是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权势地位呀,所以才让我表兄为官。” 萧令怡嗯了两声。 “就是这样的!他就是这样说的!哼!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以后要是我和齐郎在一起,我天天呆在他身边就够了,都不想理其他人,哪儿会需要权势去欺负别人呀。” 凤辉夜和萧景行对望了一眼,原来在萧令怡眼里权势就是欺负人用的。 萧景行笑了笑,缓缓道,“这也只是一方面原因。皇祖父表面上这样说,实际上应该是因为齐蕴之来历不明,不过不用为官绑住他,皇祖父怕你会被他给拐带跑了。只有让他为官,才能对他进行牵制。” “我又不会这样。”萧令怡小声说道,垂下了眼,“再说了,齐郎也没有要我跟他走。” “可若是他要你跟他走呢?”萧景行又问。 萧令怡答不出来。 萧景行继续道,“皇姑母,恐怕是你方才和皇祖父说话时太帮着齐蕴之说好话,让皇祖父产生了这样的担心,他呀,是舍不得你。” 萧令怡惊了惊,她没想到方才自己做的事情被萧景行给料中,萧景行会这样说,肯定是他知道这样会犯了孝明帝的机会。 萧令怡痛苦地抱了抱头,“那我现在怎么办?我还有救吗?刚刚齐郎也和我说威胁对父皇是没用的,父皇越是因为我而生气,就越会反对我们两个的婚事。” 凤辉夜听着,觉得自己兄长居然还有点政/治眼光,能明白这些。 “现在皇姑母这边怕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看齐蕴之那边可能力挽狂澜。”萧景行答道。 凤辉夜眼珠转了转,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了什么。 “表嫂,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觉得你可以去哄着陛下,给他讲一个故事。” 萧景行和萧令怡同时纳闷起来。 “故事?一个故事可不能把我皇祖父给说服,现在皇姑母越闹着非齐蕴之不可,怕是皇祖父越不高兴。”萧景行说道,他不支持萧令怡再去接触孝明帝。此事让男人来谈,起码孝明帝会觉得齐蕴之是有担当的。 萧令怡虽然也不觉得凤辉夜的说法靠谱,但还是觉得无聊,想听一听。 “反正咱们赏月也没事做,不如你讲讲看。” 于是,凤辉夜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这个故事呢,叫做中国公主杜兰朵。” 凤辉夜一报完名字,两人又是皱起了没有。 “杜兰朵?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历代有姓杜的?” 凤辉夜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气的不得了。 “杠精!你不杠会死吗?” 萧景行闭上嘴,却瞪了她一眼,现在先让她讲完,回去再收拾她! 于是,凤辉夜继续讲道,“这位公主呢,冷若冰霜,艳若桃李,是当时鼎鼎有名的大美人。于是很多国家的王子皇孙都纷纷来求亲。公主被这些王孙贵族们的求婚给逼烦了,所以想了一个办法,若是有人能够解决她的三道难题……” 她说到这里,萧景行又插了话,“又是公主,又是求婚,又是解决难题。你这个故事是不是和你上次所说的回到月亮上的公主差不多呀,你听过的故事里的公主怎么都一个样子?” 凤辉夜握了握拳头,虽然好生气,可还是挤了一个笑脸看着他。 “要不你来讲?” 萧景行这才又沉默了下来,揉了揉额头,叮嘱着自己还是别插话了。 萧令怡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回到月亮?那不是嫦娥吗?嫦娥又不是公主。” “你别听他的,这是两个不同的故事,我现在要给你讲的是中国公主杜兰朵。” 凤辉夜答完,便开始了继续讲述。 “公主让皇帝放了一道皇榜,要是有人能够解决她的三道难题,不管那个人是谁,什么身份地位,公主都愿意嫁给她。但是如果来求娶的人没有能够完成三道难题,就会被直接推去问斩。”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天子一怒 萧令怡听到这里,整个人像是被哽住了一样,心想着这个公主可真是比她该更胆大妄为,连王公贵族都敢随便问斩。 “三年来,向公主求婚的人减少了许多,可还是挡不住一心找死的,有两个王子就因为求亲而死。而在遥远的一处小岛上居住着无名氏和他的丫鬟柳儿,有一次柳儿出去采买,刚好看到了公主的画像和皇榜一时觉得公主简直美若天仙,所以收好了画像坐在小舟上带回去给自己公子,也就是无名氏看。” “这个无名氏一见到公主的画像,就动了心,想要立马去娶公主,柳儿劝他,说要是答不出三道题来,可是会被处死的。无名氏心心念念只有自己思之若狂的公主,不顾柳儿反对扬帆出海,去到了京城,揭了皇榜。” “三轮难题,无名氏都凭着自己的机制一一攻破。于是无名氏想要带走公主,让她陪自己去远离世事纷争的小岛上生活。杜兰朵先前说了,只要有人能够猜出谜题,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她都愿意嫁给对方。可是临了,杜兰朵听着自己要远离荣华富贵,去无人的小岛隐居,她便后悔了,和皇帝撒娇想要耍赖。” “无名氏看着公主不愿意跟着自己走,于是提出要是公主明天能够猜出自己的名字来,就取消婚约。要是猜不出,就必须跟着自己走。” 她说道这里,萧令怡才诧异地突然道,“他是没说出名字呀,我还以为他姓吴……” 凤辉夜噗嗤一笑,萧令怡的脑回路实在太有趣了。 “那那个杜兰朵公主最后猜出来了无名氏的名字吗?”萧令怡双手捧着脸,认真地听着故事。 “杜兰朵当然想不出来,毕竟无名氏是自小岛上来的,京城都没有人认识他。但是杜兰朵想了半天,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是什么办法?” 凤辉夜略微转了转瞳眸,眼底流露出一丝晦暗的光。 “唯一了解无名氏的只有他的丫鬟柳儿,杜兰朵找到柳儿,逼迫她说出无名氏的真名,但是柳儿忠心护主,她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了,自家公子就输了。于是选择了自杀,以保全无名氏的秘密。” 萧令怡听地瞳孔震了震,随后竟然冒出来一股醋意,“这个丫鬟会不会喜欢无名氏?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 凤辉夜有些无语,萧令怡还真是把自己代入进去了,于是她解释道,”应该丫鬟只是忠心啦,不然她也不会拿别的女人的画像给无名氏看呀。” 萧令怡继续生气,她抱着手,没好气道,“最好是这样!哼!” 凤辉夜继续讲道,“总之,柳儿就这样死了,这一幕正好被无名氏撞到于是他认为是公主害死了柳儿。” 萧令怡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好大的狗蛋!竟然敢冤枉公主!不就是一个丫鬟吗?就算公主真要杀了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凤辉夜被萧令怡这暴脾气闹得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讲下去,萧令怡却来主动催她了。 “你继续说呀,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后面呀……后面无名氏觉得公主是个残忍无情的人,于是抱着柳儿的尸体去安葬了,然后一个人撑船想要回到小岛上。公主却因此明白无名氏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爱上了他,化身成了村姑柳儿的样子,执意陪着他一起回到了小岛上。” 萧令怡听到这里,越来越气,越来越伤心。 “呜呜呜,我不要当一个小丫鬟的化身!” “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去小岛。” “呜呜呜,我不要齐郎更在意别人!” 她半点也没有感受到凤辉夜给她讲这个故事的用意,反而是开始纠结起了齐蕴之会不会喜欢上其他人。 最后,她握了握拳头,如同赌咒发誓一般道,“我决定了,我要当一个好女人!让齐郎离不开我!” 这时,门开了。 齐蕴之再三告退,然后从殿中退了出来。 孝明帝看着他退的样子也觉得奇怪的很,按说他一介草民,应该不会懂得那么多面见皇帝的礼节,若是他本就想要当官孝明帝能够理解,可他不想当官他学这些来做什么! 萧令怡一看到齐蕴之出来,便迎了上去,亲昵地挽着他的手,“齐郎,如何了?我父皇怎么说?” 齐蕴之脸上露出些许疲惫,对着萧令怡勉强地笑了笑,“无碍,令怡,你不要担心,只要我能够在无双盛会中拔得头筹,即便是陛下也不能将我们两分开。” 萧令怡抱着他,呜呜了几声。 “齐郎,我一定不要离开你。你也绝对不可以喜欢上别的女儿,特别离姓柳的远点,明白吗?” “姓柳的?”齐蕴之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答应我就是了!必须答应我!”萧令怡娇蛮地说道。 齐蕴之摸了摸她的头,“好,我答应你。” 他说完,又看向了凤辉夜和萧景行。 “你们两人怎么在这里?” 凤辉夜摊了摊手,“关心你们呀,毕竟我掺和无双盛会的目的可是给你们拉红线的,不然在这里干坐着赏月亮呀。” 萧景行负手,微微点了点头,“怕你和皇姑母开罪了父皇,到时候父皇生气起来,天子一怒的后果,你们可承担不起。” 齐蕴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叹息着摇了摇头,“不过好在陛下也是个讲理之人,我与他承诺过了,绝不带令怡离开梁都。” 这是孝明帝的底线。 “那便好,多挑点皇祖父爱听的说。”萧景行看了一眼凤辉夜,又看向了萧令怡,“方才那个故事,半个字都不准讲!若是日后我有女儿,跟来路不明的男人跑去了孤岛。我都恨不得把那男人千刀万剐!你这个故事一点也不现实。” 齐蕴之听不懂,眨巴着眼睛问萧令怡,“什么孤岛?我没说要带你去孤岛呀。” 萧令怡抱紧了齐蕴之,“齐郎若是想要带我去,我也愿意。我这辈子都跟定齐郎了。” 萧景行和凤辉夜看着这二人腻腻歪歪的样子,自觉转过了身,迈步走开。 凤辉夜暗自感叹道,“果然欧洲人的编的中国故事没有亚洲人编的好。” 萧景行望着她月光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但我若是那无名氏,一定会舍生忘死地把你带走。”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逗弄辉夜 凤辉夜和萧景行一起出了宫门,上了马车,走上了半道,凤辉夜才发现他们两个走的路不太对。 “萧景行,我怎么觉得这条路不是回我家的呀。” “对呀,是回我家。”萧景行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凤辉夜立马发表了反对意见,“我什么时候说好要去你家了!停车,换方向。” 萧景行瞥了她一眼,后仰着身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反正车夫也不会听你的。实在不乐意,你可以选择跳马车。” 凤辉夜瘪了瘪嘴,她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小事跳马车。 于是她安坐在后座上,不动如山,满脸写着不高兴。 萧景行总是觉得她生气却不发怒,自己憋着的模样格外可爱,凤辉夜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满脸都写着“来哄我”三个字。 于是萧景行就去了。 他凑到凤辉夜身边,捏了捏她气呼呼的小脸。 “辉夜,这些日子我事物繁忙,良辰美景,你都不想要多和我待一会儿吗?我倒是日夜思服,辗转反侧。” “待可以,干嘛一定要去你家,去我那儿也行呀,我还可以顺便给你看看诊。”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给他检查身体了,他身体的毒她也一直没能找到解方。凤辉夜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现有的数据还不够,可他又不能打扰了萧景行处理公事。 萧景行狭长的眼眸闪着点点幽光,他想了想,只要能独拥佳人一夜,反正他也不吃亏。 “好。”他拉开了帘子,对着车夫道,“改路,去安定侯府。” 两人到了安定侯府,便直奔映月阁而去。 萧景行一道安定侯府就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愤,很少见的,安定府内灯火很亮,听得到欢声笑语,下人们入了夜都还在忙活,到处都悬挂摆放着一些漂亮的装饰,看上去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一样。 “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感觉有点不寻常。”萧景行半道上就用手摘下了一串风铃一样的装饰品,等到了凤辉夜房间才借着烛火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串极为普通的风铃,只是上面刻着家宅平安几个字,若是屋内挂一两只倒不会让人在意,可是满宅子都是,看上去就有点奇怪了。 凤辉夜牵着萧景行在床边坐下,拉了一根板凳,坐在了他的身边,无语地解释道,“最近最近我爹那个老渣男转性了,因为身边的女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吧,就剩下我三姨娘一个,开始渐渐懂得了要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所以渐渐地和三姨娘和和美美起来。之后呢,三姨娘就整日想着要讨我爹开心,就在府上弄了这些东西,一时为了保家宅平安,二则是为了让我爹爹看着舒心。虽然晚上听着声音有点烦,但是白天看着其实还蛮好看的。” 萧景行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按照以往凤辉夜给他检查身体的经验,主动脱下了衣服,躺在了床上,莫名地期待起来,对着凤辉夜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凤辉夜却难得的脸上一羞,转过头去。 “你脱衣服干什么呀?我就给你把把脉,抽点血而已。” 她以前看萧景行的身体,只不过把他当做病人看待,最多外加看标本的眼光,或者从人体美学上欣赏他的肌肉。但是现在他看萧景行却是把他当做一个男人看的!何况还是几个月后就要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萧景行见着她竟然羞了,先是慌了片刻,然后凭着男人的直觉,更加来劲儿了。 他握过凤辉夜的小手,贴到了自己胸膛上。 “这回都不听听我的心跳了吗?我记得你没回都会听的。” 凤辉夜虽然手已经摸到了他身上,可脸始终没有转过来。她的思绪里已经没有条件反应式的哪里好戳针了,脸红的像是要滴血,指尖轻触的每一寸都觉得自己是在爱/抚。 “你别闹了,我给你把脉。”凤辉夜摸了摸,想要顺着他的手臂摸向他的脉门。 萧景行看着她老找不准地方,耳根子都红的下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脉门上。 “好,你把把脉看。” 他的脉象表面很平稳,隐隐感觉得到潜藏的剧毒在暗流汹涌。 “你这个毒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暂时不会出问题。把手指头伸出来,我采点血。” 萧景行伸出手指,凤辉夜低着头,渐渐把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指头上。 “闭上眼睛。”她拿采血工具的样子可不能让萧景行看到。 萧景行配合地闭了眼,凤辉夜顺利采到血,放到了一旁才让萧景行又睁开。 “完了?”萧景行问。 “完了。” “时间好短。”萧景行似是有点遗憾。 凤辉夜拿着他的衣裳,盖在了他的身上,轻声道,“你要是嫌不够,那我多抽你几百毫升血,大不了拿去浇花。” “我无所谓,你就不怕你的花被毒死吗?” 他的血液中的剧毒,人碰到了尚且见血封喉,更别说花草植物了。 “那你的血可真没用,浇花都不行。”凤辉夜故意怼道。 萧景行有些恼,抓住了她的胳膊,轻轻一拉,便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上。 “那还不都是你医术不精,这么久了都没能把我治好。我看是你诊断的姿势不对,连起码的望闻问切都没有做完全。你都不看看我的脸色如何,舌苔厚不厚吗?” 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层衣裳布料。 凤辉夜脑子一片嗡鸣,她注视着萧景行那张轮廓分明,白玉雕琢的脸,越看越觉得自己难以把持,扑棱起了胳膊。 虽然她的身体只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可心态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有那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问题。 萧景行却直接将她的身子架住,还直接拖到了自己面前,让她凑近了自己的脸。 “大夫,你再凑近一点看看呢。” 凤辉夜眨了眨眼,哪儿还有心思去看,修着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竟娇嗔地喊了句,“讨厌!” 萧景行又是一阵笑,用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凑到她耳边问道,“以前的胆大妄为去哪儿了,你这般羞,日后我们同房之日可要怎么办是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见萧景元 萧景行说着,竟然用手扯开了两人中间横亘着的衣裳,凤辉夜猝不及防地整个人贴到了他的身体上。 “同房之日/本王原本还盼着你主动的,看来……还是得本王主动了。”萧景行在她耳边轻声讲道,口中的气流盘亘在她耳朵边,又酥又痒,凤辉夜抑制不住地心跳也加快了起来。 但是她的理性告诉她,这种事还是不要由男人主动好,她的生理知识比他丰富多了,又是第一次,她必须好好做引导才行。 “不行,我来!”凤辉夜固执道。 萧景行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一双手轻轻托起了她的小脸。 “那咱们同房之日……”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个。”凤辉夜爬了起来,坐在他的身上,用手捂住了脸。 萧景行也怕真的把她都生气了,只好跳过了这个话题,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前几日我又看过黄道吉日,三个月后的初八是个黄道吉日,我想我们可以在那天成亲。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准备婚事。 她背《仪礼》时就刻意注意过婚假那一章,确实至少得需要三个月时间。 “会不会太急了一点?”凤辉夜问。 “正好,之后就得五个月后才有这么好的一个日子了。我想早点娶你。” 凤辉夜沉着一口气,心想其实五个月和三个月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于是点了点头,“那就三个月后吧。” 萧景行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她也躺下来。 凤辉夜想着这倒是一个不看他的好办法,于是躺到了他手臂上。 “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到时候我表兄和安乐公主也差不多该结婚了吧,这就叫双喜临门吗?” 萧景行听凤辉夜连婚礼都还惦念着别人,明显不高兴起来。 “他们喜他们的,咱们喜咱们的,要是他们也定了那天就让他们改日子。”他霸道地说道。 “可你不是说了吗,再有这么好的日子就要等到五个月以后了。” “那就让他们等。” 萧景行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用掌风灭了灯火。 “熄灯,睡觉。” 凤辉夜怔了片刻。 “你在我这里睡吗?” “也不是没一起睡过。”虽然什么也不能做,可是他光搂着她,就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想来想去,一定是五行缺凤辉夜。 凤辉夜不反驳了,没有了灯火,她看他的脸借着月光,总算没有那么耀眼夺目了。 她朝着他靠了过去,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可是明日无双盛会第三轮,你睡我这里,怕是没那么容易入眠的。” 他们一块儿睡经常这样,看着对方,想着对方,从而导致失眠。 萧景行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要在你身边,我第二天都会莫名精神百倍。若是影响了你明日发挥,那我这便走。” 他虽然想要留下,可又保持着清醒,无双盛会的胜负才是最重要的。 “算数我可擅长了,不会影响我的。睡吧。” 两人都没睡,可渐渐也不咱们说话了,只是互相抱着,感受着对方。 翌日,两人都起了一个大早,收拾完一同前往了无双盛会的比赛现场。凤辉夜怕解释起来麻烦,所以她准备的算术题都不算难,只是对于古人来说恐怕不那么容易想到。但是她低估了北魏的计算水平,她的对手很快就解出了她的题目,并且还给她出了一道几何题。 区区初中几何的水准当然难不倒凤辉夜,她基本上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在脑海中计算出了答案,给出了最终结果,双方都进行的很顺利,这让夏应循大为恼火,她原本以为术的比试是可以把南梁众人拉下马的,他们北魏的优势实在是太突出了。 最终,只有没有参加凤辉夜补习课的萧欣柔出局。她本来也是答对了题目的,因为大家都对了,她用的时间最多,所以才判定了她淘汰。 萧欣柔根本没想到自己人的进步会这么大,她不觉得高兴,反而怨恨起来,觉得这些人要是没有参加凤辉夜的补课,自己就不至于被淘汰。 可是她再怨恨也没用,当着那么多皇家人士的面她也不能发火,只能灰头土脑地走下了台,结束了自己短暂的无双盛会之路。 于是,无双盛会十名参赛选手还剩下五人。 接下来的抽签,又抽到了诗。 凤辉夜不会写诗,但是背诗的能力一流,所以她根本无所畏惧,乐哉哉地回了府。 萧景行和萧明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今日以后,他们还有一件要事要做。 北魏目前还剩两人,这两人中一定还有一个是萧景元,所以萧景行和萧明慎决定分开请二人见面,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些什么。 时间若是定的太早了,怕夏应循察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萧景行的人才悄悄将两人劫持走,一个送去了宸王府,一个送去了廉王府。 被挟持的人有些意外,他们很快就看出来了萧景行和萧明慎的身份,可却不肯吐露一个字。 两人也没有开门见山,只是以茶相待,请教着今日算术难题。当然,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为了探明身份,毕竟北魏人是不喝茶的。 喝茶那人在萧景行那边,于是萧明慎很快便让人送真正的北魏人回去了,临了还给了他一些银子,以感谢他的解答。 萧景行确定了萧景元的身份,便开始打起了亲情牌,直言不讳地给他从凤辉夜讲到了凤星夜,意思是只要能够回头,大家日后还是一家人。 但是他没有把话点破,萧景元甚至忍不住自己想要讲话扯明白时,也被萧景行给阻止了。 “更深露重,多谢公子今日听我一言。便请回吧,我让人送你。” 萧景行迟疑了下,拉住萧景行的手。 “凤星夜身上的毒,真的解了吗?真的能解开吗?” “是否解开,你那日不是亲眼看到了吗?何必来问我。” 萧景行说完,看向了天边的一轮明月。 “这马上又要到十五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终决赛 又到十五了,这句话对于萧景元来说简直就是一张催命符。 北魏给的解药可以缓解平日的疼痛,但是为了让他们对这样的疼痛记忆深刻,所以故意留了一个缺陷,使得每逢月圆之夜,他们就会疼痛难忍。 凤星夜明显已经从这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她那日甚至敢当着众人面饮酒。可他却依旧活在这种折磨中。 “要我怎么做?” “做你原本就要做的事便好,这里丹药,是今天的见面礼。”萧景行将凤辉夜制好的药交到了萧景元手中。 这药治标不治本,他也只想先行稳住萧景元的心。 “好,我知道了。” 之后没多久,诗的比赛便开始了,北魏的另外一位选手被淘汰以后,剩下的选手就只有凤辉夜,萧明慎,齐蕴之和萧景元四人。 几人商议了一下,凤辉夜和萧明慎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逐步退出,留下萧景元以保证比赛的观赏性。 最终,到了决赛那一轮。 最终决赛所比试的是‘书’,也就是《尚书》,主要讲的是为君者治民之道,为官者侍君之道,对于自幼受到右相教育的齐蕴之来说,比这个他是占优势的。 萧景元也没有接到要退让的指示,按照着自己所学,应对着齐蕴之,但最终不敌,败下阵来。 夏应循见着这个情况,气的是眼歪嘴斜。这番结果,他带着一群战败的人回到北魏,恐怕是不好交差了。 于是在比赛结束时,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指着萧景元道,“他是和南梁这些人传统好了的!上次我们北魏有选手深夜被南梁廉王殿下给掳走,还给了他一些银子,想要收买他!现在想来那时我们北魏还有两位选手,南梁不应当只掳走一人!” 夏应循言之凿凿地说道。 萧景元本来就什么指示也没有收到,只收到萧景行给他的一颗防止十五夜病痛缠身的药,他觉得自己是凭真才实学才走到这一步的,所以当然不服,对着夏应循道,“我没有。” 夏应循掌握着他的命脉,没想到他竟然会反驳自己,怒气更胜,也更加确定萧景元是被南梁那边的人给操控了。 “我有证据!廉王给我们这边选手的银子,是南梁的官银!不信大家可以看看。” 夏应循朝着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位选手便立刻摸出了自己怀里的银子。 他毕竟是实打实的北魏人,和萧景元,凤星夜这些南梁混进去的不一样,他的身心是完全效忠于北魏朝廷的。 “众人请看,这银子上面的官银标记细腻,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仿造出来的,廉王殿下,你可有话说?” 萧明慎坑了他那么多把,他早就想要复仇了。 萧明慎又怎么会是轻率大意之人,他本就在也银子里埋下了新的坑。 “这银子看上去的确像是我们南梁的官银,但是我没有做过你所说那些事,更没有必要去收买一个输家。夏公子莫忘了,此人落败的很快,照你们的思绪来看,若是他被我收买了才落败的,那他就应该是你们北魏的叛徒了。”萧明慎用折扇指着那位选手,“所以你可是叛徒?” 那人怎么当得起叛徒两个字,败兵不可怕,要是被策反了的细作,那在北魏可是要被杀头的! “我没有,夏公子,我绝对没有背叛北魏呀。我对北魏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夏应循瞪了他一眼,他不肯承认,那就是在打夏应循的脸。 “闭嘴!”夏应循怒骂了一声,然后看着萧明慎,“廉王殿下,我们说的重点不是收买他的时,而是收买肖瑾。” 肖瑾是萧景元在北魏用的化名。 萧明慎敛了敛眉眼,将折扇合起,抵在自己唇间。 “你这话就更是可笑了,若是我真有收买肖瑾,那何必让他走到最终轮,直接将他淘汰掉,让南梁人自己决胜负,不是更保险吗?毕竟他是你们北魏人呀,北魏人不是更应该对北魏尽忠吗?万一他的爱国热情来了,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 夏应循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萧明慎。 毕竟,决赛的淘汰顺序是几人精心安排过的,为的就是让夏应循找事,可是又能堵住他的嘴。 “你们!”夏应循咬牙切齿地看着几人,默默沉了一口气,“有本事你就把官银之事解释清楚!为何我们的人能有你们南梁的官银。” 官银和一般银两性质不用,古代划分严格,普通百姓只能使用铜钱,商贾有钱人一般使用碎银子,所谓纹银也是只有士大夫阶级才能使用,到了官银这个等级,基本上是不能在市面上流通的,若需流通还需要重新火铸成纹银或碎银子,所以一个陌生北魏人能拥有官银,一定是从南梁贵族手中得来的。 “廉王,你总不能解释说,是我们的人去大劫,还只打了你这一枚官银吧?” 萧明慎走到了两人身前,拿起了那枚官银,放在手上掂了掂。 “南梁铸银术比北魏高超。”萧明慎道。 夏应循皱起眉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的点!” “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个银子,根本就不是我南梁所铸造。”萧明慎说完,挥了挥手,“来人那一枚官银来,再拿一杆天平。” 一旁随时待命的侍卫迅速去拿来了萧明慎所需,还搬上来了一个桌子,毕恭毕敬地将官银和天平摆好。 “南梁铸银术精湛,所以每一枚官银都是百分之百纯银所打造,没有半点杂质,这样的银子质地软,且更重。而这一枚……” 萧明慎将两枚银锭分别放在了天平两边,立马显示出他让人拿出来的官银更重,而北魏诬陷他买通那枚更轻。 场下所有老百姓都发出了一阵惊叹声,纷纷口诛笔伐着夏应循。 “夏公子真是卑鄙,他也知道,这种官银是民间仿造不出来的!那是谁仿造的,可想而知了。” “呵呵,赢得起输不起,北魏都已经蝉联两次无双盛会的胜利了,真以为无双公子就长在自己家了吗?” “对呀,我看那个叫肖瑾的小公子也努力了,他们为何要冤枉自己人。” 第二百三十章 人可以救 事到如今,夏应循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但是面子上他实在不愿意输。 “我实在是不愿意说的,但是没想到你们南梁人如此诡计多端。之所以这个北魏人会帮你们,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南梁人,混入我北魏阵营的!你们利用主办无双盛会的优势,步步算计,让本公子情敌,以为这个南梁人是对北魏献了忠心,结果……结果却在最后一局使诈,所以才获得的胜利!”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锅甩在南梁身上,如若不然,他日后还怎么在北魏混下去。 凤辉夜等人看着他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也明白,他这样说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他不是说给天下人听的,只是说给在场所有北魏人听的。北魏人当然不相信北魏输了,更原因认为是南梁使诈,所有再由这些北魏人将南梁使诈的消息传去北魏,北魏的掌权者才不会怪罪夏应循,只会觉得他被无耻的南梁人给坑了。 “你说他是南梁人,可有证据?”萧景行站出来问道。 “我当然有证据,因为这个南梁人不是别人,你们在场一定好多人都认识,他就是当初南梁二皇子之子,萧景元!” 现场一片人声沸腾。 官府公布消息说萧景元在二皇子府放了一场大火,然后人就下楼不明了,可能已经被烧死了。难道说那场大火只是他逃离所做的掩护? 可是在场也有几个认识萧景元的官员,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他的脸和萧景元差异太大了,怎么可能是萧景元呢? “夏公子,你可别乱说,萧景元根本就不长这个样子!就算你要信口开河,也得讲究样貌相似吧。”场下的官员直接对着夏应循。 夏应循立马从袖子中拿出了一瓶药水,然后乘着萧景元不注意,全部泼在了他的脸上。 萧景元脸上的易容膏一片片剥落,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那不是萧景元的脸,还会是谁? 百姓们又是一阵惊叹声。 “是萧景元!没错!就是萧景元!” “他怎么突然就成了北魏人了?他真的是去北魏当细作的吗?” “如果他真的有何两位王爷传统,那……那也太无耻了吧。简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萧景元用袖子擦了擦脸,他也早就想要用自己的真实身份面对世人,而不是是藏在一个虚假的工具人身体中。 “对,我就是萧景元,但是我没有和宸王廉王串通,即便我想,条件也不允许,因为……”萧景元亮出了手臂,上面显示出来了一条长长的红线,“北魏给我下了毒,要是我背叛北魏的话,他们就会让我生不如死。” 事实上,北魏给他用的药并不会产生红线,这条红线是凤辉夜帮他加上去的,不仔细看就像是自然生成的一样。 夏应循当然最清楚那种毒药,马上揭穿了萧景元,“你胡说!你服的毒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红线!” 他这话一顺嘴说出,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给萧景元下毒。 “北魏人可真狠,为了控制人,竟然下毒。好歹萧景元也是咱们南梁皇室子孙……” 夏应循听到议论声,立马就后悔了,他摇着头,想要收回自己的话。 “不!我没下毒,他那根线是假的!一定是他们几个的阴谋。” 萧景行轻叹了一口气,“夏公子,你张口闭口都是阴谋,可举的例子都是你北魏再使诈呀。你要是再说下去,真不怕自己收不了场吗?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不起才最丢人。” 台下百姓听着萧景行的话,纷纷举起了拳头,大喊道,“输不起!输不起!” 夏应循被他们逼得连连后退,整个人又头疼欲裂起来。 他大叫着掀开身边的人,北魏的侍从纷纷去扶住他,可夏应循实在太难受了,就像发疯一样,不受控制,眼看着他就要跌出人群了,萧景行顿时拈起一旁几颗碎石,砸在了夏应循几个穴位上,把他给点住。 “我去看看。”凤辉夜走向了发疯的夏应循,命令北魏的侍从们扶着他坐下来。那些人上次也陪在夏应循身边,所以是见识过凤辉夜的医术的,立马听信了她的话,将夏应循扶到座位上。 凤辉夜为他把了脉,夏应循之前就有头疼的老毛病,因为此次压力过大,所以才精神失常的。 她想到夏应循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以后还可能官居北魏要职,就为北魏的老百姓捏了一把汗。 “他近些天服用我改过的药方,暂时压制住了头痛的毛病,但是夏公子在南梁还是依旧水土不服,我先施针为他治疗,反正无双盛会已经结束了,众位还是早点回北魏对夏公子的病情才有好处。回了南梁后可以把药方再换回来。” 她说的都是好心的话,夏应循身体虽然不能动,可是他又找到了自己带队输掉比赛的原因。 “对!当初你给我改了药方!一定是因为你给我用的药不对,不然……” 凤辉夜原本是准备施针的,可是听他这样讲顿时不乐意了。 她把银针收到了银针袋里,离夏应循远了几步。 “不愿意治就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普通人还请不到我看诊。” 夏应循已经头痛得忍不了了,他听过医者父母心,还以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凤辉夜救治他,却没想凤辉夜竟然舍弃了他这个病人。 就算上次他的确出言不逊,她明明也救了他,大不了他多出些银子。 “啊!好痛!救我……”夏应循虚弱地说道。 几个侍从扯着凤辉夜的衣袖,跪求道,“三小姐,上次你医术惊人,我们都看到了的, 你就救救我们家公子吧,他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们回北魏,可就通通都活不了了呀!” 凤辉夜看着这几个侍从年龄也不大,才十多岁的样子,当然不忍心他们为夏应循葬送了生命。 再说,夏应循是北魏来使,决赛日死在了南梁,传去北魏的话他们还真会以为南梁使诈了。 “人我可以救,但是我有条件。” 第二百三十一章 没有设宴 “什么条件只要你说,我们都尽力办到。”那几个侍从大声说道,满眼都写满了求生欲。 凤辉夜甚至觉得他们几个比正主夏应循还要崩溃。不由得感叹着北魏人民究竟生活在怎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我这个人一向大度,刚才我是想要救你们主子的,可是她却说是我的原因导致他战败,这我还怎么下手。所以除非夏公子肯承认,是自己带队不利导致的整场失败,我才可以为他治病。” 夏应循瞪大了眼。 他怎么可能承认! 他要是承认了,还怎么回得去北魏。 可是夏应循现在头疼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是回北魏无望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死在台上了。 “你……你这是乘人之危!”夏应循哽咽着声音说道。 凤辉夜笑着,一双灵动的杏眼亮晶晶的,“这么能叫做乘人之危呢?这明明是给你澄清的机会,难不成我一个医者的名义能被我随便诬蔑?那以后我还怎么给我大梁皇室看病,岂非人人都怕我会控制他们?” 百姓们纷纷点头,觉得刚刚夏应循的甩锅行为实在是太无耻了。 他可以说是同样带队身份的萧景行的不是,说是他阴谋算计,但是从萧明慎到萧景元再到凤辉夜,刚开始还有点说法,后来就真的实在乱咬了。 若是他前期发现了那么多问题,又怎么都不说出来,而是在这里当事后诸葛亮呢? 若是南梁真的这么无耻,玩了那么多手段,北魏即便不揭穿,也因为为了自己选手得到公平待遇想办法还击回去。 于是夏应循现在跳出,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他输不起,要么是他根本就没有能力。 而此时夏应循已经听不进去台下老百姓的话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头疼再不解决,就得以身殉职了。 “药……来人……给我药!”夏应循大声好到。 侍从们赶紧把药地上,却被凤辉夜制止了。 “我说过,这个药药性太强,要是服用过量的话依旧会有副作用。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还请天下百姓作证,若是夏应循因服药过量而死亡,我凤辉夜可是不负责任的。”凤辉夜说完,指了指几个侍从,“那可就是你们护主不力。” 她故意给几个侍从明确了责任,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听凤辉夜发落。 夏应循继续守着折磨,他看着自己的人都已经不听自己的话了,内心是崩溃的。 “你们,你们要是再不把药拿出来,我可对你们不客气。” 他要对他们‘不客气’,顶多刁难刁难,不会直接弄死他们。可要是夏应循死了,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公子,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呀,你就给三小姐道个歉吧,怎么着也先把命保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北魏这次输得这么难看,没有一个人是不想要报仇的。 夏应循见着没有办法,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到极限了,要是能动,还可以借住别的办法来分散痛苦,可偏偏他被萧景行点了穴道。 “我……我道歉。” 夏应循说着,目光依旧犹如凶神恶煞一般。 “我道歉,我不应该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指责三小姐,说是因为她导致的北魏失败。我错了。” 他说完看向了凤辉夜。 “你施针吧。” 凤辉夜见他释清一切误会,才出手施针,因为之前都已经探查明白了夏应循的病情,所以这次她诊治非常迅速,等到她为夏应循施针完毕,萧景行才解开了夏应循的穴道。 被解开穴道猛然舒爽了的夏应循气焰也升了上来,一个箭步想要拽着凤辉夜的衣裳打她,可是萧景行眼疾手快,瞬间将一颗石子砸到了夏应循的膝盖上,让他猛然一个趄趔,摔倒在了台上。 台下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人家三小姐好心救他,他却还想要大人,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要我是北魏夏家的人,都没脸承认这人是来自于夏家。” “这次的无双盛会真是精彩,没想到还有分出胜负了,结果对方耍无奈的。” 夏应循名声尽毁,又摔了一跤,痛得爬都爬不起来。几个侍从一合计,赶紧将他扶着离了场。 夏应循离开时还不甘心地喊了一句,“凤辉夜!你给我等着!” 一场闹剧就此收尾,按照传统,今晚主办国的皇帝会为无双公子单独设宴庆祝,让皇亲作陪,之后两人将在御书房以国事民生为题,详谈至后半夜。 但是齐蕴之接到的圣旨上,并没有提设宴的事情,萧景行和萧明慎也没有收到关于今晚设宴的任何消息,几人下来都感觉到有丝不妙。 最为不安的则是萧令怡,她生怕孝明帝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不愿意承认齐蕴之这个无双公子。 齐蕴之只能独自赴约,去见了孝明帝。 宫中果然并未设宴,两人约在了御书房,只让御膳房准备了一些平常的酒菜。 两人先只说了一些和无双盛会相关的比赛内容,几杯酒下去,孝明帝才缓缓道,“你一定很奇怪吧,今日朕没有设宴为你庆贺,单独将你叫到这里来。要说的话,御书房也的确不是喝酒吃菜的地方。” 齐蕴之低下眉眼,平静答道,“陛下所言所行定有陛下自己的考虑,草民不敢妄揣天意。” 孝明帝笑了起来。 “好个妄揣天意,呵。朕得意的孙儿,最信任的儿子,最宠爱的女儿,为了一己之私,包庇死囚,伪造户籍,在梁魏之间四年一次的盛会作假,你们这些事,真当朕不知道吗?你倒好意思舔着脸堂而皇之地坐在朕的面前。” 孝明帝一开口,便列举出来了他们几条大罪,若不是事关他的亲生儿孙,他可不会这样好声好气坐着与齐蕴之谈。 要是换做常人肯定早就怕了,但偏巧齐蕴之佛的很,宠辱不惊。 “陛下既然愿意与草民坐下来谈,那便表明陛下并没有取我性命的意思。不然陛下就应当直接公布我的身份,然后一刀杀了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三个理由 孝明帝微微颔首。 “一是你这孩子心性朕很了解,你甚至不愿意为官,没有要为当年之事犯更严重错误的意思。二是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既然你在无双盛会上拔得头筹,朕都欠你一个承诺……” “我要娶令怡。”齐蕴之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确定?”孝明帝再次问。 “我便是为了娶令怡而来的,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就更该明白,我与令怡相爱并非一朝一夕,若是我能与她结为夫妻,这辈子死而无憾。” 齐蕴之言之凿凿,几乎是将人生中所有的硬朗话都堆砌在了这里。 “既然你如此坚定,朕也不是什么爱棒打鸳鸯的人,就准了你们在一起。” 孝明帝说要,朝着一旁的屏风看了一眼。 “令怡,出来吧。” 萧令怡赶快从屏风后面跳了出来,抱住了齐蕴之。 “太好了,齐郎,父皇终于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了!齐郎,我终于可以和你成亲了。” 齐蕴之大喜过望,也抱着她,顾不得孝明帝在场,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太好了,你在一旁躲了多久了。” 萧令怡娇滴滴地低下头。 “你进来之前我就在屏风后面了,父皇说若听到你是真心爱我,便同意我们在一起。” 齐蕴之赶紧跪了下来,向着孝明帝叩头。 “草民多谢陛下,日后草民一定会竭尽所能让公主幸福,为公主肝脑涂地,唯公主马首是瞻。” “起来吧,别跪了。” 孝明帝抬了抬手,脸上却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 “朕没有动你,还有第三个理由。” “请陛下明示。”齐蕴之拱手道。 孝明帝略微沉吟了一下,目光顿时深沉起来。 “你可以让爱你令怡帮你死里逃生,若是再努力一点,拉拢明慎也不在话下,偏巧,你不是一个会为此努力的孩子。即便你能做到,朕的景行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左右得了半分的。” 萧景行岂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孝明帝甚至刚开始都不愿意相信萧景行会参与其中。 齐蕴之不言,突然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陛下,宸王殿下只是感念我与公主的真心,所以才帮助我们的。” “呵,真心?朕的景行又不是活菩萨,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从来不会为了别人。” “草民不懂。”他低着头,生怕自己眼神里暴露了答案。 “那朕就再说明白一点。” 孝明帝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你,朕即使对付你,也保护不了朕的儿孙,你本性也并不坏,所以你既然真心对令怡,她也非你不可,朕不妨将她赐婚给你,消耗掉朕对你的承诺。以免日后我南梁江山有可能发生万里江山换美人一笑这种荒诞事。” 孝明帝此话说完,齐蕴之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陛下,不可呀。草民……草民愿意放弃自己的婚事,但是绝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事。”齐蕴之赶忙道。 萧令怡一下子就慌了,她岂是什么舍己为人之人。 萧令怡抱着他的胳膊,泫然欲泣。 “齐郎,你在说什么呀,父皇好不容易同意我们的婚事,你们怎么可以说放弃呢。” 齐蕴之叹了一口气,“令怡,我们能走到今天这步,多亏了表妹帮助,若是因为我们的婚事,对她造成伤害,我心中实在有愧。” 齐蕴之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萧令怡会在这里,就是孝明帝为了牵制他,不让他轻易改变所求而设计的一个陷阱。 萧令怡当然不愿意。 “齐郎,三小姐不会有什么事的,她那么聪明一个人,又有我哥和皇侄儿保驾护航,怎么可能……“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齐蕴之捂住了嘴。 这样的话,最是君王的大忌,他清楚。 “令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千古便是这样,莫要高估了表妹。” 孝明帝忽然一笑,齐蕴之到底还是机灵,这种时候只有把凤辉夜说的越没有影响力,越受制于人,她才越安全。 “齐蕴之,我再和你说明白一点吧,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死囚,早就该在齐府被满门抄斩时死于刽子手的刀下了。朕留你性命,是不想朕的宝贝女儿令怡守寡,若是你要朕的宝贝女儿伤心难过了,朕可是会杀了你的。” 孝明帝言下之意,便是不准他更改先前所求的事情。 齐蕴之还想开口,萧令怡已经哇哇哇地大哭起来。 “齐郎,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我就也一头撞死,我们就在黄泉之下做一对鬼夫妻好了!” 他一人生死是小,可他又怎么舍得萧令怡也陪他去死呢。 何况齐蕴之明白,萧令怡对于他的事情,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并不是说说而已。 “齐郎,你真的忍心我和你一同去死吗?我不甘心呀,我还想给你生宝宝,为你给齐家开枝散叶呢。” 孝明帝听着自己女儿的狼虎之词,不由皱起了眉头,心想着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也不矜持。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尽管他平日里再宠爱萧令怡,庶出的女儿和嫡亲的孙儿之间,也是有取舍的。 他有那么多儿子,最爱的便是先太子一人,所以才为他计谋深远,让他建功立业,军权在握。却不想他因此战死沙场,于是他对萧景行就不只是爱护那么简单了,或多或少还有一些愧疚,不愿意他的人生踏错一步。 齐蕴之久久说不出话来,闭上眼睛,将她萧令怡搂进了怀里。 半晌,他才开口道,“令怡,你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舍得你和我一同赴死呢……” 翌日,取消萧景行与凤辉夜婚事的圣旨分别传去了宸王府和安定侯府。 萧景行没有接,而是直接去往了皇宫要面见孝明帝,但孝明帝只让他在外面候着,没允他进来。 而凤清远接到圣旨时,整个人都蒙了。 他原本觉得自己女儿的宸王妃质问已经是握在手里了,萧景行对凤辉夜的真心他也是明白的,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他们再想要在一起,孝明帝不允许那就是不可能。 第二百三十三章 没得商量 凤清远接到圣旨时,凤辉夜并不在正堂,他拿着圣旨去找凤辉夜时,凤辉夜也懵了一下。 “辉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清远严肃地朝着凤辉夜问道。 他现在急得简直头都大了,但是又找不到解决方法。 他一个做臣下的,又不能去质问孝明帝,只能跑来责问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没有把宸王殿下看好,导致殿下变心了。 以凤清远的认识,孝明帝对宸王萧景行爱护至极,只要萧景行没有变心,依旧喜欢他,那么孝明帝也不应该去给自己孙儿找不痛快。 凤辉夜抿了抿唇,心中也有不少疑虑。 孝明帝这个圣旨在无双盛会后突然下达,一定是和无双盛会有关。她就不相信是萧景行突然变心了,即便萧景行变心,也肯定会犹豫一段日子再说退婚的事吧。 凤辉夜转了转眼珠,又忽然想到昨日孝明帝举动奇怪,按萧景行所言无双盛会以后给无双公子特别举办的庆功宴并没有成形,这其中一定是孝明帝有什么想法,应当已经给独自赴宴的齐蕴之说了。 她忖度了一下,既然是取消指婚的圣旨,那么应该她这边和宸王府都会同时收到。按照萧景行的个性收到了这样的圣旨肯定第一反应应当是去找孝明帝问清楚,然后和孝明帝表明自己对这件事的想法。 总之,萧景行绝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也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她。 萧景行在宫中,她一个普通贵女,撑死了也只是个低官阶的太医院吏目,要是去皇宫找孝明帝就太不知分寸,胆大妄为了,所以凤辉夜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去找到齐蕴之,向他了解更多的线索。 “此事我也尚且不明白,我出门一趟,可能要晚点再回来。” 凤辉夜说着,人已经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凤清远赶紧拦住了她。 “你到哪儿去!你呀!说不定就是这种爱抛头露面的性格才搞的皇室不喜欢的,从今天起,你那儿也不许去!好好给我待在家里,学学规矩教养,等哪日陛下可能气消了,为父再去陛下哪儿探探口风。” 凤辉夜简直想要翻白眼。 要是正因为她爱抛头露面所以孝明帝才不喜欢她,她第一次见孝明帝如此胆大妄为的时候,孝明帝就应该取消她与萧景行的婚事了。 “与此无关,你问不出结果来的。让开!”凤辉夜厉声说道。 凤清远往日想着她是准宸王妃,凡事都让着她,以报自己日后的荣华富贵。可是现在凤辉夜已经没了准宸王妃的身份,凤清远自然不需要再忍让她了。 “凤辉夜!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父亲,你对我说话用的这是什么态度?简直反了!” “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 凤辉夜想要将凤清远推开,可凤清远到底也是武将出身,哪里会那么容易被制服,他抓住凤辉夜的手,凭借着自己比凤辉夜大了无数倍的力气,将她甩进了屋内。 “凤辉夜,你今日就给我呆在这里,那里也不许去!” 家里现在妻贤子孝,凤清远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唯独只有凤辉夜是个异类,事事都有自己的主张,根本就不在意他这个爹爹。 “想拦我!门都没有!” 凤辉夜知道单单凭借力气,她是没办法与凤清远抗衡的,但是要是用巧劲,她却正好能够借力生力,改变凤清远推开她的方向,顺利逃出屋内。 而凤清远年纪大了,自然追不上凤辉夜这个年轻人,只能在后面含着让家里家丁丫鬟拦下凤辉夜。 可那些从来就没有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丫鬟家丁哪儿是凤辉夜的对手,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抓她,人就已经被凤辉夜踢翻在地。没多久,凤辉夜就彻底逃出了安定侯府大门。 反正她也不是没有去处,大不了回城北别院住一段时间,她也好久没有回去过了,还可以顺便问问翠珠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凤辉夜一出门,想要去找齐蕴之,就看到安定侯府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齐蕴之从马车内走了出来,看到凤辉夜,先是一惊,然后露出了一张懊恼的脸。 凤辉夜心想他一定是来找自己的,现在不适合进府说话,于是又把他推回了马车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去你府上谈吧。”凤辉夜说道。 “也好。” 两人一路上无话,齐蕴之在想自己怎么说,凤辉夜在想自己应该问什么,等到了齐蕴之府上,两人才一起开了口。 “那个……” “那个……” 两人都停住,又都客气道,“你先说。” 气氛一下子有些僵持,齐蕴之想了想,还是自己主动开口比较好。 “昨日我去了宫里,陛下已经知道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了……”他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凤辉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因为鼓动萧景行帮了齐蕴之,所以被孝明帝撤销婚约的,但是其中的逻辑她又想得通。 “这事是我自私了,可是当时令怡说要是我死她就陪我一起死,我实在是不忍心……” “这件事怪不了你,不管你怎么选择,陛下认定了的事情,都没有人能更改得了。” 齐蕴之叹了口气。 “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连累到你,若是我当初和令怡私奔了,没有留在梁都,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你和宸王殿下也不会被拆散。” “那也是我劝你们留下的。”凤辉夜揉了揉额头,“行了,表兄,你不要为此自责了,不然我也还得想话来安慰你。既然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我就告辞了,我还得去一趟宸王府等萧景行。” 她才不管孝明帝怎么想她,只要萧景行还打定了主意和她在一起,她就也不会对他放手。 “那我安排人送你。” “好,有劳了。” 凤辉夜坐着马车,去了宸王府,萧景行此时人还在宫内,他等到了晚上,孝明帝都没有出来见他。 孝明帝的态度很明确了,此事没得商量。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误了江山 半夜,萧景行才回到了宸王府中,看到凤辉夜趴在自己日常起居的院子中那个石桌上睡着了。 他走进了凤辉夜,坐在了她的身边,屈起手指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蛋。 凤辉夜在睡梦中呜咽了一声,甩着小手把他的手打开,然后将脑袋翻过去,萧景行看着她这副模样着实可爱,又换了个位置,坐去了她脸朝向的方向。 萧景行静静地看着她。 她回来找自己定是收到了圣旨的影响。 他想了想,还是揉着她的脑袋,将她叫醒了。 “辉夜,辉夜,醒醒。” 凤辉夜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地用手指揉了揉眼睛。 “萧景行,你终于回来了呀。你去宫里怎么样了?”凤辉夜问。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宫里?” “猜的。” 不然他能去哪儿,这大半夜的时间才回来。 凤辉夜抬头望了望月亮,果然已经到后半夜了。 萧景行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见成,我不知皇祖父是怎么想的,我从接到圣旨起等到了现在,他都不愿意出来见我一面,这事他的心意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扭转了。” 凤辉夜双手捧着自己脑袋,手肘撑在了石桌上,慢悠悠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却知道。我都听表兄说了。” “他说什么?” “他说你皇祖父已经知道了我们帮他的事情,认为是我在妖言惑众,控制你的行为,所以才取消了你我之间的赐婚,以免我们两个成为周幽王和褒姒,误了你大梁江山。” 萧景行长叹了一口气,良久,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早知道就真不应该参合进来。” 第二句是,“皇祖父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的确会因为凤辉夜的所言所行而改变自己原先的看法,他自己也有察觉。可是又忍不住去将就凤辉夜,纵容她所做之事。这样被一个女人牵绊着,对大梁江山而言,绝对是危险的。 凤辉夜皱起眉头,不高兴起来。 他这番话岂不是在说,凤辉夜就是祸国妖姬,红颜祸水吗? “萧景行,没有了赐婚,你就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你果然一开始就没有真的喜欢我,只是因为赐婚所以和我在一起的。换做是南梁任何一个姑娘,对你来说都没有差别,所以现在才能理所当然的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萧景行听到凤辉夜这些话,也有点恼。 “我只是在就事论事,你不要借题发挥。” 凤辉夜拍了拍石桌,“好!既然你说就事论事,咱们就来就事论事。我问你,我让你做的事,可有伤害南梁老百姓利益,或者使南梁国体名声受损?” 萧景行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那我做的事,有没有帮助到南梁老百姓,或者让南梁获得利益的?” 萧景行点了点头,凤辉夜所作所为 ,他自然历历在目。 “那不就成了,我所作所为皆为南梁考虑,可是你们不是再用既定的事实来判断我的为人,而是在用我可能导致的问题。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可理喻,再说了,即便是我会祸国殃民,你萧景行是死的吗?我要是能够决定南梁谁主沉浮,江山直接让给我来做好了!” 她痛快地将话一口气说完,萧景行赶紧捂住凤辉夜的嘴。 “小心隔墙有耳,你不要气到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还这么大声!” 凤辉夜这番虽是气话,可要是被人听到了,那就是谋反之罪,大逆不道! 她当然也知不过几句话,却关系着自己性命,不想对着萧景行那张看着就来气的脸,起身没好气道,“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我送你。” “不必了,你我深夜相处,孤男寡女的,也不合适。” “凤辉夜,你何时才能学会好好说话?” “我一来就是这样,从未改变过,若是宸王殿下以前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妨早点看清楚我的为人!告辞!别送!” 她说着,走出了院子,一路上冷着脸,等到出了宸王府,凤辉夜心中的委屈才显露在了脸上,不甘心地努着嘴,眼圈顿时也红红的。 “混蛋!说不送他还就真不来了!” 凤辉夜一个人走在长长的大街上,她是坐着齐蕴之家的马车来的,马车自然也不会等她。 虽然天气已经暖了起来,可是在这夜风中,凤辉夜却觉得寒冷刺骨。 “啊!萧景行这个混蛋!老娘真是看错人了!” 她单胎solo了那么就,好不容易穿越后以为自己觅得了良缘,敢把自己的一片真心交出去,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而另一边的萧景行也是满腹怨言,世间有哪个女孩子像凤辉夜一般脾气那么大的, 任性妄为,口无遮拦! 依照他以前对女孩子的看法,他一直都觉得自己需要的是一个温婉大气的贤内助,可是凤辉夜…… 凤辉夜根本就不是他需要的类型。 可是…… 萧景行揉着太阳穴,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话毕,他又是一阵叹气。 “喜欢了又有什么办法呢。明日再去皇祖父那里看看吧。” 此时,安定侯府内,凤清远一脸忧心地和魏玲珑诉说了关于凤辉夜的事情。 魏玲珑心想着凤辉夜嚣张了那么久,这回总算是翻车了。 “老爷,怕是这回无双盛会,辉夜做了什么,惹恼了陛下吧,不然的话陛下又有什么理由和一个小姑娘置气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按理来说陛下知道宸王殿下喜欢咱们辉夜,不会横加干预,可这回他老人家话里明确,是肯定不会再收回诚意的,不然……” “不然怎样?”凤清远着急问道。 “不然……不然朝令夕改,君无戏言这句话岂不是说来笑话了。” 凤清远满脸凝重,觉得魏玲珑确实说得有道理。 陛下一定是考虑清楚了,才会下这样的圣旨,皇帝之言,一言九鼎,岂能反复更改。 “老爷,你别怪妾身的话不好听,但是要妾身说的话,咱们辉夜和宸王殿下怕是有缘无分了。辉夜现在十五了,已是该成家的年龄,若是等她十六了,怕是不好找婆家,不如还是好好想想如何给辉夜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此事可不宜迟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云峰表兄 这话的确不好听,但是通过凤清远这些时间和魏玲珑修复关系,他基本上已经能够把魏玲珑的话听进心里了。仔细一想,魏玲珑的说法也不无道理。 何况凤辉夜是被皇家退了婚的,名声已经不好听了,怕是少有王公贵族能够接受她。 “玲珑,这件事放在我心上也怪难受的,哎,要是辉夜嫁不出去,怕是以后宁儿的婚事也会受影响,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魏玲珑不住地摇头,“这……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呀,老爷您想想,要是让辉夜嫁给一个普通士大夫吧,她又是您的嫡女,与身份不符。要是给她找个王宫贵族,退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她以前和宸王殿下又不明不白的,你说谁愿意娶她呀。所以妾身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妾身心想可以在梁都城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让辉夜远嫁。一来,他可能没有听说过辉夜和宸王殿下那回事,二来,辉夜远嫁以后,梁都城内也不会再有人提起辉夜了,这样老爷您的面子上也好看一些。” 她一句句只为凤清远考虑,从来没有把凤辉夜放在心上,这样的几句话,也正好戳进了凤清远心窝子里,让他觉得有道理。 “可是这样的人家,咱们又在哪里才找得到呢?毕竟咱们也没有和梁都城外的人有太多来往。” “这嘛……老爷,我娘家姐姐嫁了一户好人家,对方也是封侯拜将了的,和咱们家差不多……我姐姐那孩子虽然是庶出吧,但是他家正房只有一个女儿,我侄儿已经是小世子了,依我看,咱们也不好挑来挑去了,不过这都是我的意思,全凭老爷您看怎么样?” 凤清远捋了捋胡子,“既然已经是小世子了,以后侯府还不是她的,要是辉夜嫁过去,我想也不会受苦。” 魏玲珑赶紧点了点头,“就是,人家虽然不在梁都,但是山高皇帝远,封疆大吏陈兵一方,那日子过得多舒服呀。咱们辉夜要是嫁过去了,一定是享福的份儿。” 只要能够把凤辉夜送走,让魏玲珑做什么,她都乐意。 她那个侄子什么样子,魏玲珑可清楚得很,以后有的是凤辉夜受苦的份儿! “老爷,我侄子人在宛南,要不我写封信,让人加急送到宛南去,赶紧把人喊过来,让两个孩子见见面,这样之后才方便把婚事提上日程呀。” 凤清远点了点头,“好,那全凭你来安排吧。” 三日后,黎云峰骑着一匹快马赶到了安定侯府。 他一进府,先是拜会了安定侯凤清远,以及自己的姨母魏玲珑。黎云峰长的还不错,算得上是一表人才,谈吐也大方有理。最关键的是凤清远和他相处,能够摆着长辈的架子,不像是每次和萧景行见面还要卑躬屈膝的,让他不舒服。 凤清远简单和他聊了一会儿,便让丫鬟去请凤辉夜过来,好介绍他们二人认识。 魏玲珑怕丫鬟解决不了凤辉夜立马跟着道,“我亲自过去吧,你不用去了。” 魏玲珑去了凤辉夜院子里,装作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喊她。 “辉夜,家里来客人了,你爹爹叫你去正厅见客呢。” 她站在门口,想要推开门,可是此时凤辉夜正在研究萧景行血液中的毒素,赶忙喊了一声,“站住!不许进来!” 魏玲珑被她这一声吓得愣了愣,凤辉夜越不让她进来,她就越是怀疑凤辉夜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反而用力地将门推开。 此刻,刚好凤辉夜将桌上的一切用布遮好,推着魏玲珑出了房门。 “走吧。”凤辉夜道。 魏玲珑伸长了脑袋,朝着屋内张望着。 “你看什么看,不是要去正厅见客吗?” 凤辉夜说着,顺手将门锁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地向正厅走去。 魏玲珑看着她无视自己的样子就来气,可想一想,她没多久就能滚出安定侯府了,魏玲珑心中这才舒坦一些。 两人来到正厅,凤清远赶紧拉着自己女儿,向黎云峰介绍道,“侄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你辉夜表妹。辉夜,还不快给表兄请安。” 黎云峰先向着凤辉夜拱了拱手,客气道,“辉夜表妹,表兄这厢有礼了。表妹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谓美人呀。” 凤家之人以为他不认识凤辉夜,其实不然。他本是宛南黎家之人,太子妃娘家便是黎家,他们当然对凤辉夜其人其事有听说一二。 何况……他们家嫡出小姐黎云秀几月未归,她是被太子妃叫来梁都,争宸王妃之位的,凤辉夜既是她的情敌,就很可能是她对黎云秀下了杀手,所以家里人也是希望黎云峰这次来,能搞清楚黎云秀失踪的事情。 所以黎云峰这回前来的目的并非相亲这么简单。 然而,让黎云峰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占据过萧景行的心的女人,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道,“他算哪门子的表兄?姑表我可都见过,没有这号人物。舅表……呵呵……我娘亲娘家可都满门抄斩了呢。” 黎云峰懵住。 他知道,凤辉夜这句话明显就是在瞧不起他! “我乃宛南侯府世子,若是辉夜表妹不愿叫我表兄,大可称我为世子好了。” 他想用身份来压她。 凤辉夜莫名地有点讨厌这个世子,沉了沉眼,“我乃安定侯府三小姐,既然你知我不认可表兄表妹这个称呼,便叫我三小姐好了,世子爷。” 她挤出一个笑容,眼底一片晦色。黎云峰却笑不出来,他明显感觉到凤辉夜身上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难受。 凤清远察觉到了凤辉夜身上并没有多少善意,立马道,“辉夜,对人家客气一点,刚刚我和云峰聊了聊,云峰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多增进一点见解,会喜欢对方的。” 凤辉夜立马察觉到事情有异。 “爹爹,你在说什么?为何我要喜欢他。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凤辉夜甚至生出了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六章 辉夜相亲 “辉夜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爹我觉得你云峰表兄不错,你已经及笄,是考虑成亲的年纪了,所以爹爹希望……” “爹爹是觉得我被皇室退婚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急着想要赶快把我扫地出门吗?” 凤清远拼命想要瞒着这件事,没想到被凤辉夜一下子给全都出来了,脸气的铁青。 “辉夜……你真是……哎……”凤清远看向黎云峰,想要解释,“贤侄,这件事并非辉夜之过……” 黎云峰却摆起了谱来,一副考虑的样子,想要报复凤辉夜方才对自己的轻视。 “哦,原来三小姐被退婚了呀。不是三小姐的过错,难不成是皇室那位的过错?” 凤清远又怎么敢说皇家的坏话,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半句话也挤不出来。 被人退婚过的女人,在南梁可是会被笑话的。 魏玲珑生怕凤辉夜送不出去,赶紧来道,“侄儿,虽然辉夜的确有些胆大妄为,不讨皇室喜欢,但是那也是因为辉夜之间去寺庙里受了苦,你姨夫呀对她有愧疚,多有纵容,才会导致她性格顽劣的,若是你们成了婚,日后好好调/教调/教,这丫头不就听话了吗?” 凤辉夜听着她这话,哪儿是给她介绍人认识呀,这明摆了是在把她当牲口一样推销出去! 黎云峰冷哼了一声,“这样劳心费力,我不如去娶一个温柔姑娘,反正不似三小姐这般的姑娘多的是了,要不是因为姨母您的面子,我都不会千里迢迢专程来趟来安定侯府。” 凤清远当然知道,除了那宸王殿下以外,天下间能有几个男人喜欢凤辉夜这种性情的,于是起身去她拽着凤辉夜,把她拉远了一些,对着她道,“辉夜丫头,你还看不清现在的情势吗?陛下已经下令取消了你和宸王殿下的婚约,你最好不要再以前那个脾气了,你这样日后会嫁不出去的。我和你三姨娘好不容易才给你找了一户好人家,人家云峰虽说比不得宸王殿下,好歹也是个世子,你嫁给他,不会有错的。” “什么不会有错?嫁过去被他调/教成一个没有思想只会生孩子伺候丈夫的工具人吗?”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女孩子要什么思想!莫名其妙!”凤清远气到。 凤辉夜眼看着和凤清远才是说不通,魏玲珑一副急着把她推出去的样子,黎云峰又那么傲慢,他看着这几个人就来气。 “爹爹要是实在看不惯我,不如我搬出去住,以后爹爹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好了。” 她也不是没房子没嫁人没事业。 “搬出去住?你一个女儿家一个人在外,不得有人戳着你爹我的脊梁骨骂,说我管教不好女儿吗?” 凤清远到底想的永远都只是他自己。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宸王殿下到——” 凤辉夜一听萧景行来了,脸色瞬间变了变。 比起凤清远,现在她可更生气几天都没联系他,现在又突然出现的萧景行! 他根本不就不喜欢她,还来找她做什么?看她已经不是准宸王妃以后的凄惨生活吗? 凤辉夜撇开凤清远,主动走近了黎云峰,心中忽然想要气一气萧景行,于是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努力调节着自己冷漠地声线,用着甜甜的声音道,“世子爷,刚才都是辉夜冒犯,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方才爹爹已经和小女说过了,果然我们互相认识互相了解多一些,还是挺好的。不如世子爷陪辉夜去花园走走,谈谈心。” 黎云峰不知道她怎么想通了,可凤辉夜确实长得好看,看着她讨好自己的样子,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是不会动心的呢? 而且,偏巧那个宸王来的时候凤辉夜要和他私处,明显是不想理那宸王,只想理自己。想到这里,黎云峰甚至生出了一种自己比萧景行还更吸引女人的优越感。 “好,那三小姐请。” 两人出正厅时,萧景行刚刚进来,刚好与两人对上。 “他是什么人?”萧景行看着凤辉夜身边的男人,心头就暗暗感觉到一阵不妙。 不过三天,他还在努力地想要求皇祖父收回成命,她身边倒是就新人换旧人了。 “谁知道呢,反正今天表兄表妹,明天死鬼宝贝也说不定。”凤辉夜故意想要气一气萧景行,还主动去拉住黎云峰的手,“世子爷,咱们走吧,去花园坐着聊。” 萧景行自然不愿凤辉夜和一个陌生男人独处,立马抓住了她的手。 “一起。”他看向了黎云峰,“不介意吧?” 黎云峰顿时感觉到一阵胁迫感,不自觉地怂了起来,轻声道,“宸王殿下请。” 三人一同移步到花园内,凤清远安排了丫鬟送去茶水点心,以免怠慢。丫鬟一把东西放下,就被凤辉夜给赶走了。 要怎么待客,是她的事。 凤辉夜先给三人都倒了茶,然后装出一副大方模样,向萧景行道,“既然宸王殿下硬要跟来,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爹爹和三姨娘是准备撮合我们两的,所以麻烦宸王殿下一会儿少说几句话,让我们两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萧景行听着她说什么培养感情心中就一阵火海翻腾。 他起先还告诉自己凤辉夜只是在凤清远面前演演戏,这下她是玩真的了是吧? “笑话,本王话多话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你算本王什么人。”萧景行也没好气地说道。 凤辉夜咬牙切齿,他竟然连她是他什么人都问出来了! 哼,大不了他们两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自然不是宸王殿下的谁,不过宸王殿下不要忘记了,这里是安定侯府,要是宸王殿下都不懂得客随主便这个到底,我只能下逐客令了!”凤辉夜生硬地说道。 萧景行气不打一处来,她竟然还敢对他下逐客令了! 黎云峰看着她,也觉得这女人真是个狠人,竟然敢对堂堂王爷下逐客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我萧家的,你有何资格向我下逐客令!”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备受折磨 凤辉夜见着萧景行强词夺理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怕自己和他越说越多,反倒会扰乱心绪。 于是她扭过头干脆不理萧景行,对着黎云峰道,“对了,世子爷,你们宛南有什么好玩的呀,以后辉夜还想去做客。” 萧景行顿时警觉起来。 宛南的世子,可只有一位! 他立马对凤辉夜使了使眼神,那只那黎云峰竟已经握起凤辉夜一双小手来,还故意摸了摸想占便宜。 “等三小姐日后来了我们宛南,我亲自带你去逛。” 黎云峰笑着。 当着萧景行的面摸他心爱的女人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凤辉夜笑不出来,可萧景行还看着,她只能硬着头皮反握回去,可是凤辉夜又心有不甘,使劲地用了力,握得黎云峰痛得冷汗直冒,可是又不敢说,怕丢了男儿气魄。 萧景行一看凤辉夜这么热情,就更是忍不住脾气,故意将石台上的桌布一扯,桌布上的热茶一倒,正正朝着黎云峰子孙后代之处流去,滚烫的热茶一激,黎云峰顿时大叫起来,那那边他的手又被凤辉夜握着,人根本动弹不得半分,硬是叫苦不迭等着热茶流完。 “抱歉,刚刚是不小心的。”萧景行随口道。 黎云峰鼻子都快气歪了,他根本不信萧景行的说辞,可是他又不敢直接质疑,冒犯了他。 凤辉夜眼珠转了转,最能找准气萧景行的办法。 “宸王殿下就算不是故意的,把人家烫伤的结果也造成了,宸王殿下不该赔付一点医药费吗?” 萧景行皱了皱眉头,她可真是会找办法讹他钱! “要多少?” 反正他钱多,也不怕被她讹。 “至少得一百两吧。万一人家终生不/举,可不是耽误了后半生的幸福吗?” 萧景行心想光是这一条,凤辉夜都不能和黎云峰在一起,这一百两他出得值! “拿去!”萧景行摸出了一张银票,递到黎云峰面前,却不想银票马上被凤辉夜给抽走了。 凤辉夜挤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世子爷,您说这巧不巧呀,刚好我就是大夫,院子里还有很多药,这钱我就先收了,走走走,去我房里我帮你看病。” 萧景行简直要炸了,收了他的钱,她还把另一个男人往自己房里请,那不是还得躺她床上。 “凤辉夜!你给我适可而止!” “宸王殿下这话就有些奇怪了,治病救人医生天职,我为何要适可而止?” 萧景行憋着气,憋了好久,才想出来了一个理由。 “因为你是宫中太医,没有得到调令,是不能医治非皇族之人的。除非你想脑袋上的官帽掉下来。” 凤辉夜自然没有为了一个黎云峰,就掉官帽的打算。 “难不成我见死不救,就让他这样废着吗?” “全梁都多得是大夫,不缺你一个!再说了,他伤的是那种地方,你怎么可以治!” “我为何不能治了?宸王殿下您那里不也是我治好的吗?莫非宸王殿下质疑我的医术。” “我的你当然可以治,什么方法都可以,他的不行!”萧景行固执地说道。 黎云峰忽然感觉到自己接收到了好大的信息量。 他们已经是互相看过那里的关系了吗?这么不清不白,这个媳妇儿他就算是白捡也不能要。 凤辉夜瞥了黎云峰那处一眼,“我看他的还比王爷当初好治,不用费那么多功夫。”她起身抓着黎云峰的手,“咱们走,别理他!” “他的怎么就好治了,你是想直接回房扒他裤子吗?”萧景行抓住黎云峰另一只手,死活不让他们离开。 两人的手都在用力,黎云峰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折腾残了。 “两位……那水……那水是温的,虽然的确有些疼,但是我自己找找大夫看看就行了。而且宸王殿下说的没错,三小姐你是太医,这样不合规矩。” 他现在只想逃脱这两个人的魔爪。 凤辉夜敛下眼,又来了主意,柔声道,“不如我只给你检查检查,这样即便我是太医,只要没有治病,就不算违规。你放心,很快就好的,你不要害羞嘛!” 实际上,她也就仗着萧景行在,知道自己绝对做不成,才敢这样乱跑火车。 “她在说你快。”萧景行一脸正经地冷声道。 凤辉夜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拳头也应了起来。 萧景行在外表现都是大气稳妥,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凤辉夜没想到他可以这么无耻。 “我说的是诊断时间短!”凤辉夜就诊着自己的说法。 萧景行又瞥了凤辉夜一眼,若无其事补充道,“她还说你短。” 黎云峰已经身心俱疲,作为男人的尊严彻底被打击到,失神地低垂下了脑袋。 两人看到他这幅模样,也有些不忍心再将他搅入战局,纷纷放开了他的手。 黎云峰道了一声告辞,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安定侯府花园。 萧景行和凤辉夜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缄默起来。 隔了好久,萧景行才道,“你真的准备和那个宛南世子在一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有什么办法。”凤辉夜赌气地说道,“宸王殿下不就喜欢没有主见,人云亦云的姑娘吗?我想天下大部分男子都是这样吧,世子他应也能接受我。” “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和我斗气?我还赶着上你这儿来,真是自找没趣!” 萧景行说着,便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 凤辉夜扁了扁嘴,想要留他,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若你真要跟了他,小心一点他的家人。宛南只有一个侯府,你就不觉得这个地名有些熟悉吗?”萧景行提醒道。 凤辉夜点了点头,“你这样说了一下,确实有点熟悉。是不是我以前认识什么人,也来自宛南呀?” “你再好好想想,他姓黎。” 凤辉夜在脑海里搜索着黎这个姓氏,她瞬间想起了,这不是和黎云秀是同一个姓吗? “他……他是你表弟!那他刚刚为何都不认你。” “他一个庶出,也配认我做兄长?”萧景行说着,又走回石凳旁,坐了下来,“凤辉夜,你真当他这回过来这么简单?你真当黎云秀离开了那么久,黎家一点也没有怀疑到你的头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了却残生 凤辉夜想到这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即便是黎云峰想要报复她,他也一点不觉得奇怪,不管他和黎云秀是存在兄妹关系,还是单纯讨得家里人喜欢。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竟然是黎云秀的亲哥哥!”凤辉夜拍了拍脑门,又瞪着萧景行,“你看出来了也没有想到要提醒我一句,哼。” “我提醒了的,是你自己正在和她眉来眼去,卿卿我我,根本就把我这个‘外人’给忽略了,我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哼。”凤辉夜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他自己把自己以“外人”的身份摘出去了,她就没有借口可以怪罪他了。 可是,当她想到萧景行真的对她来说成了“外人”的时候,心头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那我就去找我爹爹,让他给我换一门好亲事。” “你爹爹大老远把这个庶子找来,怕也是给你找不到什么好亲事了。”萧景行认真地想道。 凤辉夜再次气地握紧拳头。 “拿着怪得了谁,还不都是怪你吗?害我背了一个被退婚的坏名声,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呀,挨上你就倒霉。”凤辉夜坐下来,在石桌上叠着双手,将脑袋埋了进去,“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想嫁人,以后就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算了。”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中还是不由感觉到遗憾。 明明这次无双盛会以后,她就应该高高兴兴地和萧景行一起准备婚事的。 她甚至还想了想,怎么可能把古代婚礼按照现代的方式去办,办的有趣一些。 忽然,凤辉夜感觉到背部一阵温暖,腰被一双大手给搂住。 “辉夜,这三日我有试着去宫中给皇祖父谈,但是我等了三天,除了每日早朝,皇祖父还是不愿见我。今早我去照了照皇祖父,从她口中得知,皇祖父此次态度坚决,但是我已经试着让皇祖母帮我们说说好话了,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如果……如果说不通的话,大不了我陪你。” 凤辉夜愣了愣。 “你陪我?你陪我什么?” “我陪你闲云野鹤,去做你喜欢的事。离开皇室,离开梁都,你会医术,我会练武,咱们俩总归应该是饿不死的。” 凤辉夜赶紧将他的手扯开,偏过头不去看他的脸,嘟囔道,“谁要和你闲云野鹤了呀?这样的话你皇祖父不更讨厌我吗?你自己都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要是把你拐跑了,我们能闲云野鹤得了几时?” 她本就不喜欢着古代日子,住在有人伺候的地方凤辉夜都嫌不够好,更别说他们以后自己跑泊在外,刀耕火种了。 萧景行也是个王爷,即便他因为行军打仗更够习惯过艰苦日子,可是他真的能够接受没有权利地位的日子吗? 凤辉夜叹着气摇了摇头,“宸王殿下,你可能对我有误会,我是喜欢富贵的人,做梦都想一夜暴富,只是不介意千金散去还复来,也讨厌你为我做出了牺牲,可实际上我一点好处也得不到这种事,所以你不要想着为我放弃什么。若是你还能给我名利财富,或许我可以等。” “贪慕虚荣。”萧景行评价道。 凤辉夜拿起手边的点心,吃了一口,慢悠悠道,“对呀,我就是这样的女人。”说着,她还把从萧景行那里讹来的一百两银票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宸王殿下可以掂量掂量,你是喜欢我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呢,还是喜欢那些什么都不要,只想把你拉下马让你牺牲的女人。” 萧景行大掌轻轻抚在她的唇边,给她擦了擦脸上残余的点心屑。 “本王不知道本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是本王就只喜欢你。若是皇祖父始终不肯,反正本王也下过聘礼了,咱们在一起天经地义,算不得是私奔。” 在这个时代,聘者为妻奔为妾。他要和凤辉夜在一起,也得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才不会委屈了她。 “若是没有赐婚,本王便要娶你,你介意吗?” “在我看来,婚姻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介意。我只在乎是不是你自己想要娶我。” 两人目光交汇着,萧景行终于笑着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他都愁眉不展的,今日还因为凤辉夜和黎云峰的事情被气得个半死。到现在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那好,三日后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去挑婚服喜饼。” 萧景行离开时,魏玲珑正在往府里请大夫。 魏玲珑一脸怒容,却不敢冲着萧景行,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凤辉夜一眼。 凤辉夜也朝着她猛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去挽住了萧景行的手,两人凑在一块儿偷笑起来。 “喂,萧景行,你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你绝对是故意的。”凤辉夜转着眼珠,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谁让他摸你手来着。活该!”萧景行瞥着凤辉夜,“不过那医药费你还是别私自吞了,人家治病的,吞了不厚道。” 凤辉夜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去把钱给他们就是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她送走了萧景行,就去向丫鬟打听了一下黎云峰被安顿在了哪里。 黎云峰是黎云秀的兄长,这件事放在凤辉夜心上也是一个过不去的梗。她想到这里,忽然又意识到明明动手的是萧景行,毁尸灭迹的是齐蕴之,她可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怂什么! 她去了黎云峰的临时住处,将银票留下就准备走人,却被魏玲珑喊住了。 “凤辉夜,你给我留步!” 凤辉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怎么,钱不够呀?要不我再贴点精神损失费?” 魏玲珑被她着轻蔑地态度给激怒,指着黎云峰道,“今日云峰被你害成这样,你以为赔点钱就算完了吗?他以后娶老婆生孩子怎么办,以后谁来照顾他一辈子。” 凤辉夜耸了耸肩,“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我烫伤他的,是宸王殿下看着他摸我的手,所以才气地不小心手抖了,弄翻了茶杯。你这么想给他找回公道,那就去怪宸王殿下呀,这下人还没走远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对她下药 “凤辉夜,你真是欺人太甚了!” 魏玲珑原本和凤辉夜斗斗嘴,互相纠缠觉得有点乐趣,但是这次已经事关他亲姐姐儿子的子孙后代了,她又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只是和凤辉夜小打小闹一番。 凤辉夜轻笑一声。 “那按照三姨娘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才算不是欺负人呢?” “你既然已经害他如此,当然应该照顾他一生!”魏玲珑言之凿凿道。 凤辉夜露出了嫌弃的脸色。 她怎么了能愿意和这样的草包饭袋一生,还不如和萧景行私奔呢。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了,你还不如把你自己的女儿嫁给她,好歹还能是个世子妃不是?” 凤辉夜觉得自己方才怎么就没有想到了凤宁夜配这个黎云峰,那可真是绝配!反正一个喜欢投怀送抱,一个喜欢摸摸搞搞,两人也算是志趣相同了。 黎云峰听着凤辉夜这样瞧不起自己,自然也想找回些尊严,于是道,“三小姐这话说的就像是本世子愿意娶你这个恶婆娘一样!怎么,你以为刚才那个王爷来绑了你,就铁定要娶你了。他可是大梁皇室的嫡长孙,怎么可能不顾陛下的反对来娶你,最多只是逗你玩玩罢了。” 凤辉夜知道他说的都是自己的臆想,所以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双手插着腰笑道,“可是我连逗你玩玩的兴趣都没有,看来世子爷比我这个被退婚的姑娘还不如呀。” 她说完,又指了指自己放下的一百两银票。 “银票我可是放在这里了,多少也是宸王殿下的一片心意,不够的话就去宸王府要,他银子反正多。还有……三姨娘,我可要提醒你一件事,咱们家这些年收入因为爹爹在朝中任职减少而跟着减少,支出却来越来多了。咱们家家底大多就是靠着宸王殿下给那些聘礼撑着的,要是宸王殿下真不愿娶我了,又是陛下取消的婚约,按理来说,宸王殿下可是有权利将聘礼收回的。” 她以此来警告着魏玲珑,不要打拆散她和萧景行的主意。 可是魏玲珑却不以为然,反正他只要把凤清远说服了,然后赖着不还给宸王府就算完事了。 再说了,那宸王殿下那么有钱真的会和他们计较那么多吗? 她还想要说话,黎云峰却拉了拉她。 “姨母,让三小姐走吧。我这边还要安心治病。” 魏玲珑只好把凤辉夜打发走了,其实也不用她来打发,凤辉夜自己就夸着欢快的小步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要萧景行对她的心没有变,她就觉得一切问题都可以克服。 时间最难的相守,就是情断义绝。所以情这一字,才是最为关键的。 黎云峰那边,大夫给他治完病,只收了三两诊金,剩下的九十七两全被黎云峰揣进了腰包里。 魏玲珑劝着他,“云峰,虽然辉夜的确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只要让她去了宛南,她人生地不熟的,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吗?她模样也不错,到时候你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和你姨夫绝对不会过问半个字的。你就当是帮姨母这个忙了。” 她非常急切地想要把凤辉夜更弄走,凤辉夜只要还呆在府上一日,她就不痛快一日。 “姨母,我知道。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也是带着一定要把她弄回宛南的任务来的。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来到梁都以后人就不见了,我们全家都怀疑和凤辉夜有关,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把她带回去治罪。” 在梁都他根本就奈何不了凤辉夜,只有在宛南,才是他们家的地盘。 山高皇帝远,黎家就是宛南的土皇帝。 “姨母明白,你可有什么计策?”魏玲珑又问。 黎云峰拿出了一枚丹药。 “这个叫做洗心丹,可以让凤辉夜忘记所有情绪波动大的事情,如果她能够忘记宸王殿下,从此无喜无忧,就能绝无怨言地和我回到宛南了。今晚把它弄碎了放在凤辉夜的饭菜里……” 凤辉夜吃饭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今日的饭菜和平日的有什么不同,反正在他眼中到处的饭菜都不如宸王府的好吃。 她吃完没多久,就感觉到脑袋有点晕眩,过不了多久,整个人的意识就有点溃散。 翌日,凤辉夜醒来,望着四面古色古香的建筑,懵了。 “这里是哪儿?影视城?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她脑中闪过无数前世在战场上的记忆,搜索了一边,唯独没有关于这个“影视城”的一丁点记忆。 “三小姐,您醒了吗?老爷和三夫人叫您去用早膳。” 凤辉夜听到门外丫鬟的身影,疑惑地推开了门,看了她一眼。 丫鬟穿着古代装扮,看上去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小的可怜。 凤辉夜还惊奇地发现,资金竟然也没有比这个十二三岁的姑娘高多少。 她连忙回了屋内,找着镜子看了自己一眼。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脸呀…… 难不成……她这是穿越了。 凤辉夜越来越疑惑,可是她对这里不熟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随着丫鬟一起去了膳堂用膳。 魏玲珑和黎云峰都期待着这次的药效,黎云峰甚至还走过去主动牵她,喊着她,“表妹,昨日休息如何?” 凤辉夜讨厌被人突然碰到,下意识地直接一个反手将黎云峰的手扭到了脱臼,黎云峰立即哇哇哇地大叫起来。 “辉夜,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把你表兄放开呀!” 凤清远生怕她又惹出是非来。 魏玲珑更是直接来掰她的手,打她。 “你昨天害他害得还不够吗?今日怎么又拧他胳膊了!” 凤辉夜心想自己可能真是穿越了,看样子这些人是自己的家人。她日后还得和他们相处,只能冷冰冰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要不我帮他接回来。” 她一手握着黎云峰的肩,一手握着黎云峰的胳膊,用力一拧,黎云峰又大叫起来。 他这只胳膊,一日之内承受了两次剧痛。他强烈怀疑着凤辉夜到底吃没有吃错药。 然而凤辉夜和普通南梁女子本就不同,她没有感情的状态不会温柔,被人牵着鼻子走,反而会更加生硬,更加自我,不讲情面。 第二百四十章 不记得他 “辉夜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凤清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问魏玲珑。 要是放在往常,这句话肯定魏玲珑先问了。可是那药明明就是她让丫鬟下的,如今再多怨气也只能憋下去,以免被凤清远发现。 “老爷,你乱想什么呢?辉夜不就是这个脾气吗?咱们忍忍,忍忍就好了。” 魏玲珑竟然说忍凤辉夜? 凤清远听着更是觉得今天全家都不太对,不过他也没有说多余的话,招了招手,“辉夜,坐下来吃饭吧。” 凤辉夜哦了一声,坐了下来,警惕地看着黎云峰,怕他还会碰自己,自己又忍不住打人。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家人都说了自己原本就是这个脾气,嚣张点好像也没什么。 “你与云峰的婚事,考虑地怎么样了?” “云峰?”凤辉夜看了看身边的黎云峰,心想应该是这个人没错了。 怪不得刚刚和她那么亲近,原来家里在商讨他俩的婚事。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呀,一穿越过来就要被逼婚! “不嫁。”凤辉夜冷声说道。 她前世母胎solo二十多载,可从来没有过嫁人的打算。家人对女孩子没有好处的,还不就是给人生孩子当保姆,还要耽误自己发展事业。 魏玲珑和黎云峰都惊了惊,互看了一眼。 照理来说凤辉夜吃了那个丹药,就该绝情弃爱了,嫁给谁不是嫁,她不应该拒绝的呀。 “辉夜,你不会还想着宸王殿下吧?他和你已经被圣上取消婚约了,你们两个没可能的!”魏玲珑警告着她。 凤辉夜自然已经忘记了“宸王殿下”是谁,手抱着胸,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是王爷我也不嫁,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多好呀,为什么一定要家人,依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你不嫁人?你不嫁人以后你生活怎么办,谁来养你?没有孩子谁给你养老送终?”凤清远一大串问题朝着凤辉夜袭来。 凤辉夜耸了耸肩,“我自己凭本事也可以找钱养活自己,有了孩子也不一定能给我养老送终,说不定还对我不好呢。总之,结婚之事没门!” 她觉得和这些人根本话不投机,于是离开了膳堂,怕自己饿着,还用手抓了两个馒头带走。 凤清远看着她气地心口疼,魏玲珑赶紧去帮凤清远顺了顺气儿,叮嘱着黎云峰根本去跟着凤辉夜。 她不认识宸王,说连王爷都不肯嫁,那就是说明昨天的洗心丹还是起了作用。只要黎云峰努力努力,说不定还是能把凤辉夜哄到宛南去。 于是黎云峰追了出去,跟在了凤辉夜身边。一般男人脚步快,黎云峰却不知道怎么的,凤辉夜走的比他还快的多,他差点还跟不上了。 “辉夜表妹,你等等,你别那么着急走呀。” 凤辉夜面无表情地啃着馒头,根据记忆走回了自己的院子,根本就没有理他。到了院门口,她把馒头快吃完了,才警告道,“你最好不要靠近我,不然小心我卸了你另一只胳膊。” “表妹,你方才都知道拧人胳膊这件事不对了,表兄相信你可以知错就改的。” 黎云峰说着,手伸了上去,立马被从天而降的掠影一脚踹开三米远,刚好滚到了一旁的水沟里。 “啊——”黎云峰一阵惨叫。 掠影立刻向着凤辉夜行了个礼。 “三小姐,您没事吧?” 凤辉夜歪了歪脑袋,她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保镖。 “没事。我刚刚看你从天上下来的,是轻功?挺厉害的嘛,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掠影愣了愣,没有想到凤辉夜会认不出自己来。 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回三小姐,我叫掠影,是宸王殿下派到三小姐身边保护三小姐安全的。” 凤辉夜垂下眼,暗自纳闷道,“又是宸王。” 掠影见她一副连萧景行也记不得了的样子,喊了声,“三小姐先回屋休息吧。”然后去往了宸王府同萧景行告知此事。 凤辉夜进了屋,好奇地掀开一旁桌子上盖着的布,看上面竟然还放着不少她的实验器具,惊了一下。这些东西绝对不属于这个时代! 凤辉夜开始感觉到不对劲,她仔细看过了,这些器材摆放的位置都是依照她的习惯摆放的。也就是说这一大堆东西就是她自己弄的!她甚至验证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量子传输器,依旧还用得起。 她当时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自己不是第一天来这里,那她是为什么只记得前世的事情了呢? 凤辉夜为自己把了把脉,又仔细检查了一边。什么问题也没有看出来,只能试着从面前的一排实验器具下手。 她看着实验器具中还有血液,一旁放着自己做的笔记。 这的确是她亲手写下的笔记没错了!她正在研究一个叫做“萧景行”的人的血液,他的血液样本十分奇怪,里面竟然含有剧毒,但是拥有过人医学天赋和丰富临床经验的凤辉夜却对此一筹莫展。 日记里还详细记录了关于萧景行心脏处小型透析仪的事情,凤辉夜结合着今早她在这个世界里听到的话,把整件事猜的七七八八了。 她是不可能谈恋爱的,所以一定是这个王爷拜托她帮忙治病,然后允诺她只要病治好,就取消婚约之类的,却没想到她还没把王爷的病治好,皇帝就不让她两结婚了! 那她岂不美滋滋! 不过这么神奇的病,就算不谈条件,凤辉夜也有兴趣试试。凤辉夜觉得这个世界的病好像都不太正常,她又是为什么丢了初来这个世界的记忆呢? 而另一边,掠影已经赶到了宸王府,向萧景行报告了关于凤辉夜的事情。 “殿下,三小姐此等情况,像是失忆了。” 萧景行皱起眉头,他不由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凤辉夜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会不会又回到以前的世界去了?现在不认识他的是原本的凤辉夜! “备马车,去安定侯府。”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两条选择 萧景行来到安定侯府,见到凤辉夜时,凤辉夜正在埋头继续研究萧景行的血液,她只是淡淡看了萧景行一眼,然后道,“出去。” 她是真不认识他了。 不过他看到她还在捣鼓那些他不认识的东西,和他讲话的口吻没有一般闺阁女子的温软客气,心中也算松下了一口气。 凤辉夜没有变,她只是不知为何失忆了。 “掠影,你先出去。我要单独和辉夜谈谈。”萧景行吩咐道。 “你也出去。”凤辉夜冷声道。 她都失忆了,萧景行纵使纵容她,凤辉夜也不知道他是在对她好,所以他干脆直接踩了进来,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甚至还关上了门。 “我叫你出去,你听不懂人话吗?”凤辉夜问。 萧景行拉过一根凳子,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可知我是谁?纵使失忆了也该听说过吧,可能猜出来?” 凤辉夜没有兴趣和他玩这种没什么趣味的猜谜游戏,她想着在古代礼教森严,于是对着萧景行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合适吧。” “新鲜,你也有这么守礼法的时候?”萧景行调侃道。 “难不成我要把你给揍出去吗?王爷?”凤辉夜反问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咱们两婚事已经解除了,但是我看了我自己的笔记,我对你身上的毒很感兴趣,所以你放心,我还是会医治你的。话我说完了,你走吧。” 萧景行见着她如此公式化的样子,不由惋惜着叹了口气。 明明他们已经约定好要成亲,一起跳婚服喜饼的事情了,可是凤辉夜不知怎么回事,又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辉夜,我们两人之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我们能有何事?不就是病人和大夫吗?最多便是有一条曾经有名无实的婚约罢了,依照我的性格,我应该给你强调过吧,我是不会嫁人的。单身贵族的生活难道不香吗?” 的确,凤辉夜以前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原本也没有想要娶凤辉夜,可是之后,他们两个相爱了,也认定了对方。 “辉夜,你失忆了,你喜欢我。”萧景行笃定地说道。 他的手真想去抚凤辉夜的脸颊,结果被她逮住了手腕,凤辉夜还想来掰他的肩,给他点教训。 可是萧景行哪儿是黎云峰那样的酒囊饭袋,能被她轻易制服。 于是屋内响起了打斗声,掠影在门外听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不知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王爷可真会骗人,是不是看着我失忆了就想要骗过老婆呀?我原本还以为我愿意救你,你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却没有想到也会做这种下流事。” “我没有骗你,凤辉夜,你最好自己给自己诊断一下,看看你脑子哪里不对。我现在恨不得我也会医术能给你看看。” 说到此,两人已经互相掐住了对方的脉门。 他们挨得很近,几乎脸快要贴上了脸,凤辉夜观察着萧景行那副着急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可是,她又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甚至还想要和他结婚。 凤辉夜思来想去。 “我觉得可能是你误会了。或许是我以前做了什么举动,我是无心的,你却以为我爱上了你。如今咱们就算是误会解开了。”凤辉夜甩了他的手,揉了揉被他握痛的手腕,又道,“我自己查过了,虽然我承认失忆,可是我没能看出来我是怎么失忆的,或许这就是医者不能自医吧。王爷还是回去自个儿冷静冷静,认清现实比较好。” 萧景行知道他现在和她说的再多,也不可能把她的记忆拉回来,只能先道了一声告辞,然后离开了安定侯府,叮嘱掠影注意着凤辉夜的状况。 离开时他碰到了黎云峰,黎云峰好像也受了伤,刚刚送走了医生。 萧景行想起黎云峰的出身,他是黎云秀同父异母的亲兄长,那么会不会黎云秀会的那些小把戏,黎云峰也会。 他忽然想起,此前萧令怡有一次失忆,是吃了黎云秀门中所研制的洗心丹,那丹药特殊,并不是真的让人完全失忆,而是让人绝情弃爱,记不住曾经让自己情绪波动大的人事物。 萧景行拿不定主意,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私人问题觉得应该找萧明慎商量商量。 于是,萧明慎觉得这件事应该问一下当事人,所以让家中下人去请了萧令怡和齐蕴之来,四人围坐在宸王府的湖心亭中,萧景行绝望地用手压住额头,他总觉得这次喊了那么多人来,有些丢人。 萧明慎也就算了,他对齐蕴之是向来不怎么看得起的,也从来没有把萧令怡真当一回事过。 可是让萧景行没有想到的事,萧令怡和齐蕴之都对他和凤辉夜的事情特别上心,想着办法提供参考。 “实不相瞒,那日我毁尸灭迹以后,怕被你表妹家里人和门派众人查出来,所以稍微派人去调查了一下。那个门派在宛南,叫做澄山派,主修药术,辅修武术,虽然武术算不上上乘,但是在宛南那个地界也算是够用了。另外两个男的是门中大师兄和二师兄,这一代的弟子虽然的确不怎么样,可是他们上面的长老和掌门却是能够将药术和武术结合地炉火纯青,一般高手很难应付的了。” 萧令怡跟着点了点头,“他们的药真的厉害,我完全忘记了我吃药那几天的事情了,大概辉夜日后醒来也会这样吧。哎,我记得我当初是那个从相雄而来的太子白玛丹珠治好的,就算辉夜也看不出问题来。这件事看来棘手了。” 萧令怡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有些垂头丧气,她想了想,忽然又有了主意。 “对了,辉夜她对男人接触反感,应该不会反感女孩子吧?要不我去找她谈谈,套一套她的想法。” 这是她能想到的,自己唯一能够做出的贡献,但是萧令怡也不知道此时能不能对凤辉夜的失忆有帮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带去宛南 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此事可行。” 最后,萧明慎总结陈词。 “连辉夜自己都解决不了洗心丹,那看来我去给她诊脉也没有多大作用了。要我看现在的路只有两条,其一是去宛南澄山派,解铃还需系铃人。其二便是去相雄找那白玛丹珠,让他来治。” “第二个方法不妥。”萧景行一下子就否定了去找白玛丹珠这个意见。 他可是记得,那个白玛丹珠对凤辉夜本就居心叵测,要是他带着凤辉夜去了相雄,不是主动给白玛丹珠送人过去吗? “其一是因为相雄山高水长,气候与中原相差甚大,我们能不能到达相雄王国的都城都难说。其二是因为那白玛丹珠心思复杂,即便是到了他也不一定愿意给辉夜救治。” 他就是不想说自己在担心凤辉夜会被白玛丹珠给抢走。 众人倒是没有想到这里去,附和着点了点头。 “景行说得有理,那不如你们去宛南吧,虽然如何将辉夜带走也是一个问题。” “不行就把她绑了。”萧景行这样说着,心想反正这段时间的记忆凤辉夜清醒了也会忘记。 非常时机,当用非常手段。 要是他再犹豫不决的,可就会错过了他原本打算和凤辉夜成亲的良辰吉日。那就得等到五个月后了。 “这样,明日我去向皇祖父告假一段时间,皇姑母去辉夜那里探查探查,最好能够把她约出来,咱们好直接下手绑人,如果约不出来就只有下药了。” 众人听到萧景行的安排纷纷啧啧了几声,他对凤辉夜竟然也这么稳准狠地去攻击。 但是萧景行既然提了,众人也便照着他的计划去做。 翌日,萧令怡去找上了凤辉夜发现她的院门已经锁了起来。 昨天萧景行能直接闯进来,看到她在做研究,是知道这件事的萧景行还好,要是把她这些奇奇怪怪的实验器具暴露在了不懂这些的外人眼里,凤辉夜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萧令怡只能大声喊门,把凤辉夜逼得开门送客再关门,无论萧令怡再说什么也分不了她的心。 她失落地告诉萧景行,凤辉夜已经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别说把她骗出来,就算是想要进她屋子都难。 萧景行抿了抿唇,良久,才又想出了一个法子,让人把滚滚从北苑带了回来。 凤辉夜对滚滚的态度可是非同一般,而且她并不是单纯的喜欢和自己相处了那么久的滚滚,而是喜欢着食铁兽这一个种族。所以即便凤辉夜失忆了,她对滚滚的态度也不会变。 萧景行的人把滚滚送进城以后,掠影便将滚滚空投到了凤辉夜门口。凤辉夜听到门外咚咚的声音有些心烦,一开门,见到门外居然有只熊猫,即便心态因为药物控制着男优起伏,可大脑却因此精神了百倍。 滚滚见到主人,一下子就爬过来抱住了凤辉夜的腿朝着她卖萌。凤辉夜心率急速飙升着,可是她还是觉得没什么喜悦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这可是国宝熊猫,她为什么心跳的那么厉害,却一点也不因为它而高兴。她明明应该高兴的! 滚滚在她脚边玩了一会儿,又跑下了楼,凤辉夜不自觉得想要跟着它,于是把门给锁了,追着滚滚而去,出了院子,出了安定侯府。 然后,凤辉夜在一个街角被萧景行点了穴道,直接扔上了马车,奔赴宛南。 凤辉夜被绑架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可是心头还是非常平静。 “你想要干什么?”凤辉夜问。 “带你去宛南,帮你找回记忆。”萧景行答。 凤辉夜叹了口气,“可是就算我找回了记忆,该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呀。” 萧景行哦了一声,抱着滚滚逗了逗,没有理她。 马车一路出了梁都城,凤辉夜就看到萧景行一直在逗熊猫,根本不带理她的。 这个男人真的喜欢她吗? 凤辉夜产生了怀疑。 “喂,王爷,你能不能先把我的穴道解开。我也想摸摸它。”凤辉夜说道。 萧景行上下打量着她,怀疑着她这话的可信度。 “你或许是为了逃出去。” “你的车都出了梁都城了,我要是想逃,这得多累呀。”凤辉夜为自己辩驳道。 “但是你是一个可以从外地徒步走回梁都的狠人,这点路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萧景行有想过,他第一次遇到凤辉夜的时候,在树林里,她那时那么落魄,身上定没有钱可以坐马车去梁都,所以她肯定是独自走回来的。 “我这么厉害吗?”凤辉夜皱着眉头反问道,之后,她又说,“可是我这样被点穴了好难受,我想要挠痒痒。” “哪里痒,本王帮你抓。” “你抓的力道我不一定满意。” 反正她就是要萧景行解开她的穴道。 萧景行自然知道凤辉夜的心思,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警告着她,“我可以给你解开穴道,但是凤辉夜,只此一次,要是你跑了,不巧被我抓回来,那我可就要一路将你穴道锁住,把你绑去宛南了。” “好,总之你先解开再说。” 只要放她自由,她还怕自己跑不掉吗?她对自己的身手可是有绝对的自信。 萧景行为凤辉夜解了穴,凤辉夜立马一个飞踢想要先把萧景行踹远再跑,可是萧景行却瞬间抓住了凤辉夜的脚踝,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拉,直接将她拉回了自己怀中,让她挣脱不了。 “放开我。” “我说了,你要是敢跑,我会一直将你的穴道锁住。” 萧景行正要动手,凤辉夜立马辩解道,“我连车厢都没出,怎么算跑。我……我只是想要和你比划比划而已,算你赢了。别抱我那么近,我不跑。” 她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脑子里又冒出来了无数逃跑的办法。 马车跑的越远,她要回去也就越费功夫。 萧景行是个王爷,她真的还能回梁都吗?回去不也是羊入虎口。 一边凤辉夜思绪良多,另一边萧景行却什么都没有想。他只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抱着凤辉夜了,想要多抱一会儿。 第二百四十三章 暂住一晚 凤辉夜路上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能挣脱萧景行的魔爪,两人磕磕绊绊,总算到达了宛南澄山脚下。 凤辉夜总算放弃了逃跑这个念头,反正人也已经到澄山山脚下了,这几日和萧景行相处感觉他也不是什么恶人,索性陪他一起上一趟澄山,也好看看自己这回失忆是怎么回事。 宛西地势坡度变化大,这里的山虽不算险,却也走得累人,从山脚下到澄山山顶一路上都有着九曲十八弯的阶梯,两人总算徒步走到了山门,便有弟子来上前问询。 “两位是何人?为何擅闯澄山派地界?” 萧景行拱了拱手,“我的朋友疑似中了贵派洗心丹,现在失了记忆,还请小兄弟通报贵派主事,为我朋友解除药效,事后定有重谢。” 两个守门弟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由其中一人前去通传。没过多久,那人便上前来回了一个礼。 “两位客人,清风长老有请,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弟子进了澄山派中,去见了那位清风堂见那位清风长老。 清风长老一副仙风道骨的样貌,坐在主位上,见两人来都没有舍得起身。 “我听门内弟子说,是这位姑娘中了我的洗心丹?”清风长老问道。 萧景行点了点头,“无错,还请长老援手,帮我朋友解除药性。” 清风长老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有不少洗心丹前些月前和我的两个徒弟一起失踪了,那两人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经常惩恶扬善,你们能够找到我澄山派来,怕是知道了下药者的身份,所以老夫想要问问你们,我那两个弟子去哪儿了?” 萧景行和凤辉夜都是聪明人,听他之言就立马明白了过来,清风长老这时想要找他们问罪。 “长老,您或许对这药的来源有所误会,我这位朋友并非是中了你弟子所下之药,一来,你方才也说过了,你的弟子已经消失数月,而我朋友是近日才中的洗心丹,时间对不上。二来,我们已经猜到了下药者是谁,估计长老你也听说过那人,宛南侯府世子黎云峰,洗心丹怎么到的他手上,长老你心中应是有数吧?” 清风长老沉默了片刻。 黎云峰也曾在澄山派学艺,但是并不算精深,因为日后要治理宛南更需要习文,于是很早便下山了。按理来说黎云峰不该有洗心丹,但是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与黎云峰的妹妹黎云秀交好,黎云峰以此为途径得到了洗心丹也大有可能。 “你们当真不知我两名弟子下落?”清风长老再次问道。 萧景行想了想,一口否定的话说不定会被拆穿,不如真假参半地去说。 “瞒者瞒不识,说起来我应与那两位少侠有过一面之缘。” 清风长老顿时激动起来,人也总座位上站起。 “是吗?他们在哪里?可否平安?” “我见到他们时是在梁都近郊的山上,同宛南侯府的大小姐黎云秀在一起,正在欺负人呢。至于后续如何,我当时有急事,所以没有关注。” 清风长老想起那黎云秀就头大。 “哎,那不懂事的小姑娘,要不是她爹是宛南侯爷,我们澄山派怎会收了她。结果她不知好好学习,精进药术武艺,反倒是带坏我门中弟子,毁坏我澄山派名声!”他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看着凤辉夜和萧景行的眼神这才温柔些许。 “两位,不妨先入内暂时歇息,我让弟子帮你们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真的中了洗心丹。” “多谢长老。” 两人入内暂时修整了一下,过了不久便有童子端来银针刺穿凤辉夜的手指,为她检测是否中了洗心丹。 凤辉夜觉得这样的检测方法还挺先进的,没想到古代也有血液检测法。 “请两位暂待一会儿,结果明日一早应当会出来。待会儿门中会安排弟子为二位送来晚膳。” “好,谢谢少侠了。”凤辉夜说完,看着窗外,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明日一早出结果,可是澄山派只为他们安排了一间房。他们是直接把他们两个当成一对了吗? 凤辉夜觉得夜里也独处有些奇怪,于是对着正要出门的弟子道,“不好意思,少侠,能不能在给我们两安排一间厢房?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太好。” “日常收拾出来待客的就只有这一间,你们两不是夫妻吗?”弟子反问道。 “不是。”凤辉夜果断回答道。 “也和夫妻差不了太多,我们两之间的事情她都忘了,住在一起也是经常的事。就不麻烦少侠了。” 弟子立马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姑娘还是莫要与公子置气了,用了洗心丹确实会抛却情/爱,忘记曾经的爱人。等明日结果一出来,师父为你们治好,你们就又恩恩爱爱,皆大欢喜了。” 弟子偷笑着把门带了过来,凤辉夜看着萧景行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就觉得被缠着有点麻烦。 她把床上的被子扔到了地上,对着萧景行道,“一会儿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按理来说你绝情弃爱,应当不会在意这些事才对。难不成我比药效还更能影响到你?”萧景行反问道。 “哈?王爷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了?我一个女孩子不想要和和你这个臭男人睡同一张床,有问题吗?” 萧景行笑了笑,坐到了床边,然后躺了下来,耍起了无赖。 “没问题,你爱自己睡便自己睡好了,只是本王身娇肉贵,睡不来地上,只能在床上凑合一宿。” “哪儿有你这样自己霸着床把女孩子赶到地上睡的!”凤辉夜觉得萧景行简直就是是个奇葩。 “本王可没有赶你,你若也睡不惯地上,本王还可以大方地将床分给你一半。” “宵小行径!” 凤辉夜也不和他挣,真就打起了地铺,准备今天晚上睡地上。 萧景行侧过身来,看着凤辉夜,“本王可提醒你一点,这里是山上,白日都比山下气温低,更别说晚上了。而且依照澄山地貌,夜雨应当不少。今晚可别冻出风寒来了。” 凤辉夜哼了一声,“王爷骗小姑娘上/床的话术可不可以正常一些,听着就像老大爷关心孙女儿一样。” 第二百四十四章 自身难保 萧景行的脸色微微有一些难看。 凤辉夜没了感情,嘴损程度可比以前厉害多了。这样来说,她以前还算是在自我克制着了。 “那便随便你好了。日后你回想起你喜欢本王,可别怪本王拿今日之事来逗你了。” 凤辉夜才不信她真的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回过头来瞪了萧景行一样,“你做梦吧,就算明天太阳从西方升起,我也不可能喜欢你的。” 时间渐渐过去,澄山派弟子为二人送来了饭菜,都是一些宛南当地的菜品,吃惯了梁都菜的萧景行和凤辉夜吃得不太习惯,没能下肚多少。 宛南的天黑得很快,没多久就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 凤辉夜缩进了地铺里,怀念起了22世纪的一切,这里连一个可以洗澡的地方都没有,真不方便。 雨声越响,凤辉夜就觉得越冷,冷地直哈气。 “喂,凤辉夜,你是不是觉得冷?” 黑暗中,萧景行听到了她的声音。 “对呀,不过咱们应该也差不多,只有一床被子,我还能裹着点,你应该比我更难吧。”凤辉夜反问道,不想要萧景行看她的笑话。 “所以咱们两就不可以互惠互利一下吗?非要这么两败俱伤。”萧景行双手环胸,好笑地叹着气,“要是我得了风寒,你还得治我,要是明天咱们因为治疗还得困在着澄山派中,你不将被子让给我一个病人怕是不合适吧?你自己想想呢?” “我干嘛要同情你。”凤辉夜说着,可她所接触的世界规则的确是要照顾弱者,萧景行所言并没有错。 萧景行没再说话,等她自己想。 过了好久,凤辉夜才挪着被子滚上了床,分了一半被子给萧景行。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还是睡床舒服,并没有担心你会感染风寒的意思。你最好手脚放规矩一点,要是胆敢有僭越,我一定把你给踹下去。” 萧景行不由笑了笑,反问,“可是我睡在床里面,你睡在窗外面,你要怎么踹我下去?不若我们换个位置?” 可能是地方习俗,宛南的床有些高,他怕凤辉夜会掉下去。 “好呀,换就换。” 凤辉夜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看不到,咚地一下撞到了上方的床架上,痛地叫了一声,失了方寸,又不小心绊着了萧景行的腿,一下子栽到了他身上去。 一不小心,两人嘴贴上了嘴,鼻子同时撞地生疼。 “啊——”凤辉夜大喊起来,翻回了远处。 萧景行也吃痛一声,捂住了鼻子。 但是……他刚刚感觉到了,自己方才触到的地方不是别处,是凤辉夜的嘴唇。痛一下,好像也值得。 “算了,你别动,我过来,你再慢慢挪过去。” 萧景行翻过身,压在凤辉夜的身子上,凤辉夜本身就因为刚才突然撞上的一个吻有些头脑发热,现在更是觉得心口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好像……就好像什么东西被锁在了心上,快要奔腾着迸发而出了一样。 萧景行终于挪到了床沿那边,才对着凤辉夜道,“好了,你进去吧。” “哦。” 凤辉夜深呼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让自己胸闷气短,逡巡着移到了萧景行刚才躺着的地方。 这里还残留着萧景行身上特有的阵阵药香,让常年和药打交道的凤辉夜闻着,非常舒服。 “晚安,睡吧。”萧景行轻声道。 “你也是,不准靠近哦。”凤辉夜侧过身来,背对着萧景行,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古怪极了,她明明是想要警告萧景行的,说出来却像是一个傲娇一样。 她心里实在太乱了,猛然一下子缩进了被窝里,酝酿着睡意。 第二天一早,凤辉夜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搂着萧景行的胳膊睡着了。 她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大叫了一声。 “你是不是使用了什么诡计?不然我怎么会抱着你的手?” 凤辉夜始终不相信自己能做出这种事。 萧景行也才刚醒,仔细听明白了她的话,心想着凤辉夜虽然思想被药物控制了,可是身体还是很诚实。 他也懒得和凤辉夜去掰扯那么多,既然醒了,当务之急是去问问昨日的检测是否有了结果。 萧景行起了床,把昨日凤辉夜的外衣扔在了她的身上。 “快起来去清风堂吧。” 两人刚换好衣服,准备着去清风堂,弟子又来给他们送了早餐,嘱咐他们趁热吃。两人谢过了来送早餐的弟子,便一起用起了早餐,吃完再去了清风堂。 “清风长老,不知昨日我朋友的检测结果出没出来?”萧景行客气地问道。 清风长老笑了笑,“不急,可能还要晚点时候了。两位可用完早膳了?”清风长老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关切地问道。 “多谢贵门派照顾,我二人已经用过了。”萧景行说着,向着清风长老拱了拱手,凤辉夜也跟着他拱起了手。 “那就好,那就好。”清风长老说着,笑意变得冷厉起来,随后,他厉声道,“出来吧。” 令萧景行和凤辉夜都没有预料到的是,黎云峰竟然从偏门走了进来,狞笑着看着两人。 “二位,别来无恙。我可是追了好久才追你们到了澄山派的。” 萧景行的目光随即锐了起来,他忽然明白,今早的早餐有问题。 凤辉夜立即抓过他的手,为他诊脉。这种药是抑制体能的,越用体力就会越虚弱,她立马对着萧景行道,“就地打坐,我帮你把这毒给解了。” 萧景行当即原地打坐,凤辉夜摸出自己的银针包,想要施针,只听清风长老说了一声,“想要救人,只怕你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来人!给我一起上,给你们的二位师兄报仇!” 顿时,清风堂内涌出了无数的澄山派弟子,将萧景行和凤辉夜团团围住。 萧景行想要起身,却被凤辉夜按住。 “你不许动,等我先给你解了这个毒,不然我们两都得死在这里。”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全息技术 她说着,四面八方的弟子都向着她杀了过来。 “可是你的状况也很危险……”萧景行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来保护自己! “我还好,我没有内力,靠的都是军体功夫,这个毒对我的克制性不大。” 她一边对抗着外地,一边施针,虽然说得轻松,可是人已经有点应付不暇了。 “长老,主要对付这个女人就好,两位师兄以及我妹妹的死,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和这个男的无关,他身份尊贵,要是死在了咱们澄山派只怕会给澄山派带来危险。”黎云峰向着清风长老解释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事情真相,但是只要能够把锅扣在凤辉夜头上,他就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萧景行多少算是他的亲戚,日后要是他能登上大宝,对黎家来说也是有帮助的,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萧景行出事。 “好,等事情解决以后,我也给这个男的用一枚洗心丹,让他把今日的事情忘掉。” “长老真的思绪过人,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终于凤辉夜要解完萧景行身上的毒了,清风长老看着,怕萧景行恢复了还能救出凤辉夜,立马自己亲自出手,对着自己弟子大喊一声,“让……” 就在凤辉夜拔出萧景行身上最后一根银针时,清风长老浩然一掌顿时拍在了凤辉夜的背上,顿时,凤辉夜鲜血猛吐,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倒在了地上,猛烈咳嗽着。 她还没有死,清风长老登时想要给她第二掌。 萧景行此时却已经恢复,一掌对上了清风长老这一掌,顿时将清风长老震开。 凤辉夜的策略是有效的,若是萧景行被药物所累,他们两个根本就没办法逃出生天,但是此时萧景行无恙,便可护住她的性命。 她睁着朦胧的眼,疲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萧景行已经因为凤辉夜的吐血被彻底激怒,一言不发,只是朝着清风长老化风成刃一掌一掌劈去。 清风长老抵御不能,被萧景行逼到了死角,没多久就受了重伤,黎云峰看着像是杀红了眼的萧景行,怕自己也会跑不掉,立马起了一个主意,跑到凤辉夜面前,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她抱起,慢慢退出了殿内。 凤辉夜原本没什么力气,可是她被黎云峰掐的生疼,不由小声叫唤了一下,立马引起了萧景行的注意。 萧景行转过身,看着黎云峰。 他本来是准备医治好凤辉夜再和他算账,以免节外生枝的。可现在……他根本是在找死! “放开她。”萧景行朝着黎云峰步步逼近着。 黎云峰吓得猛吞了几下口水,吞吞吐吐地对着萧景行警告道,“你不要过来!你要是敢过来的话,我……我就掐死她!” “你敢!” 萧景行正在向着黎云峰逼近的时候,清风长老还想要绝地反击,朝着萧景行扑去,可是他没有想到,那萧景行就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一眼,一招化风成刃朝着清风长老额心而去,清风长老丝毫没有防备,就这样,人砰的一声倒在了堂内。 黎云峰被眼前所见吓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竟然能够使出这么可怕的武功,萧景行明明手上什么武器也没有却靠着空手就杀死了澄山派八大长老之首的清风长老! 他吓疯了,赶紧将凤辉夜撒手一推,将她推倒在了地上,然后自己朝着澄山派的正殿跑去。 凤辉夜的状况危机,萧景行自然顾不上追逐黎云峰,而是将凤辉夜搂了起来,为她传输着真气,想要稳定她的气脉。 萧景行有些后悔了,他原本觉得黎云秀那件事齐蕴之应该处理干净了,就没事了,可却没想到澄山派众人会听信黎云峰毫无根据的猜测,对他和凤辉夜下手。 他现在甚至觉得,哪怕凤辉夜永远想不起来他们两个的事情,也比她受这么重的伤要好。 反正他宁愿凤辉夜当一辈子的姑子,也不想要带她去相雄国找白玛丹珠医治,然后给白玛丹珠机会,让他把凤辉夜留在相雄。 这时,萧景行注意到了凤辉夜脖子上那枚白玛丹珠留给她的所谓魂珠,那东西是真有妖术,能够保全人的性命。若是情况紧急,也不知能不能救凤辉夜一命。 但是萧景行不敢轻举妄动,白玛丹珠的东西,他不知道有没有在魂珠中设套。 他抱着凤辉夜出了清风堂。 此时的清风堂已经被几百个澄山派弟子给围住。 “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杀了清风长老,大家一定要把他给捉住交给掌门问罪!或者就地杀了!” 这下子黎云峰是真的想要萧景行死了,他若是不死,只怕萧景行回了梁都以后就该自己派兵来宛南弄死自己了。 “杀了他!为清风长老报仇!” 众人士气高昂。 若是能够杀了杀害清风长老的凶手,说不定他们也能在门中混个一官半职。 弟子们如蝗虫一般朝着萧景行而来,萧景行抱着凤辉夜,难以施展身手,可即便这样,他凭着强悍的内力,依旧可以震伤一大片人,让想要立功的弟子门伤地惨重。 “怎么办,他太强了!还是赶快去通知掌门吧!掌门一定能够有办法的!” “就是,先凭着咱们澄山派的五行八卦阵法将他困住,然后再来让掌门解决他!” 很快,萧景行眼前的弟子们竟然纷纷消息,有未伤者将已伤者拖走的,也有凭空消失的。 他身处的平地楼阁也好像变了样子,让萧景行摸不着头脑。 他也听闻过一些五行八卦阵法,可以移物换景,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只能慢慢摸索。 这些景物有真有假,稍不注意就可能踩入陷阱中。 凤辉夜趴在他的肩头,向着四周望了一眼。 “这不是什么五行八卦阵,骗人的。”她用着虚弱的声音说道。 “那这些是什么?” “是全息,相当厉害的全息技术。” 她说完,沉下了眼。 “你不用动,就在此地把我放下来吧,咱们一起等那个掌门现身就好了。你走不出去的,我现在也没有精力来破这个全息阵法了。” 但是,现在是在南梁,有谁能够使出全息技术的,凤辉夜心中了然。 第二百四十六章 澄山掌门 “好,我知道了。” 萧景行将凤辉夜方向,两人就在原地打坐,等着那掌门人前来。 凤辉夜觉得有些奇怪,她脑海里冒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记忆,好像是在这个时代,她认识一些会22世纪科学的人,还有她和萧景行似乎确实关系匪浅…… 四周响起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掌门,那两人实在太欺负咱们师门了!杀了我们两名师兄不说,还竟然敢杀害清风长老!” “就是,刚才他还打伤了我们数名弟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那位被称为掌门的人冷哼一声,“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敢欺负到我们澄山派头上!我定将那对狗男女杀了,为咱们门下之人报仇!” 他说着,人已经缓缓进了阵中,正想要一掌向着两人袭去,却在还差十公分的位置紧急收了手,后坐力倒将自己伤了不少,一口鲜血猛地涌出。 “收阵!赶快收阵!”掌门大声喊道。 眼前之人凤辉夜和萧景行都认出来了,正是那东陵先生。 凤辉夜笑了笑,她觉得这一切似乎并不奇怪,她不能查出洗心丹的问题,说明研发洗心丹那方的医疗科学比她掌握的还要更先进,除了北魏那边的司徒镜,她能够想到的只有南梁的东陵先生了。 凤辉夜揉了揉脑袋,觉得头疼得不得了。 她不光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切,还想起了原主身上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像是感同身受一般,让她竟然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宸王殿下,我看三小姐的脸色不太好,你赶紧抱着她跟我来,我好为她看看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好。” 萧景行抱起凤辉夜,跟着东陵先生朝着正殿而去。 众弟子赶紧问道,“掌门,这是怎么了,您为什么要救杀害咱们门人的罪魁祸首?” 东陵先生愤愤地瞪了发问那人一眼,“罪魁祸首?是谁看到了?” “是黎云峰说的他们杀害了两名师兄,清风长老想要为两名师兄报仇,结果也惨遭毒手,这是刚刚好多师兄弟亲眼看到的。” “那就把黎云峰给我抓起来!”东陵先生发话道。 “掌门,这是为何?” “你们两名师兄失踪这么久,他有何证据证明是这两人所害?再者,既然没有证据,清风就听信谗言,擅自报仇,结果技不如人,这不是动手的人杀了他,是挑拨离间的人杀了他!”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都觉得自家掌门说的有道理,于是又开始对黎云峰群起而攻之。 三人没有管弟子们的战况如何,凤辉夜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嘴里不知道在小声嘟囔起了什么。 萧景行把凤辉夜放在了正殿的一张长榻上,让东陵先生帮凤辉夜诊断,自己在一旁等候。 他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东陵先生医术也甚为精妙,甚至可以解决凤辉夜也结局不了的问题,他也可以仿照凤辉夜在梁都想办法找来东陵先生为凤辉夜诊治。 想到这里,萧景行又警觉地发现,只怕这东陵先生在梁都的耳目也众多,还会一些他不知的功法,所以才总能那么快地从宛南赶到梁都。 终于,东陵先生那边有了些诊断结果。 他没有先说凤辉夜是什么情况,只是先给凤辉夜用了镇定药,让她暂时昏睡过去。 “宸王殿下,三小姐的状况不容乐观。要给你讲明白的话,我可能要和你透露一些关于三小姐的秘密,不知你到时候听了,还能不能接受她。” 萧景行点了点头,不管凤辉夜如何,他都能接受。 “你说就是了,我无妨。” “三小姐她其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来自未来。包括我之前提到过的王慊先生也来自未来,三小姐是王慊先生的得意弟子,按照他们那个年代来说,是叫做老师与学生。” 萧景行再次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东陵先生有些诧异,“是三小姐告诉你的?” 这样的信息一旦说出来,肯定不少人会把她当做怪物。 “不是,是我不小心听到的,只是知道她来自另外的世界,并不知道她来自未来。” “原来如此。”东陵先生思忖了一下,又继续道,“所以三小姐她现在所拥有的身体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原本的安定侯府三小姐凤辉夜的,她的真身如何,在曾经的世界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们一概不知。” “从三小姐占据这句身体前,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就应该已经死了,但是还有残存的记忆留在脑海中,所以三小姐能够读取一二。她们两个之间原本是互不影响的,但是因为洗心丹的作用,让原主的意识和三小姐本来的意识产生了错乱。所以她现在出现了认识障碍,整个人都非常痛苦。其实按理来说三小姐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该如此。我想他可能是潜意识里也对自己产生了些许怀疑。” 东陵先生说着,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可是最不想凤辉夜出现问题的一个人,毕竟他们等了她几百年了。东陵先生还策划着无数要将凤辉夜说服,加入自己组织的计策呢。只是每一个都被他自己否定了。 “她为什么会自我怀疑?她在怀疑什么?”萧景行问道。 “这洗心丹可以让人绝情弃爱,所以她的自我怀疑一定和宸王殿下您有关系。老夫也说不清楚。” “那你可以办法治她?” “有是有,但是此乃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救治三小姐,我只能出术,真正能否救她,还得看宸王殿下你的心意。” 萧景行听到她还有救,立马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只要能够救治辉夜,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快点说办法。” “殿下。切勿盲目乐观。我所要用的法子,是需要你进入到三小姐混乱的思绪中,这种方式也会使你承受和她相同的痛苦,但是你必须比她更加坚定,一点纰漏也不能出,才可以将她救回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辉夜回忆 萧景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神奇的治疗方法,不过他也没有探究过多,怕自己问的太细致了反而耽误了救治凤辉夜的时间。 东陵先生让弟子再推来一张长榻,让萧景行也躺上去,然后叫他盯着一根绑了玉坠的吊饰看。 “宸王殿下,现在把你的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看着我手上的玉坠,慢慢开始放松……” “将你的眼睛轻轻闭起来,你会发现,你的内心变得很平静,就像是去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远离尘俗……” “注意你的呼吸,你要很深很深地呼吸,慢慢地,你会感觉到有些困意……” 东陵先生看着萧景行渐渐进入了催眠状态,命弟子取来了两件手指大小的仪器,分别贴在了凤辉夜和萧景行的头皮上,然后用尾端连上了一个稍大型的仪器。 “宸王殿下,之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毕竟我搞催眠也不是专业的。” 而这处,萧景行已经进入了梦境了。 身边一片黑色,什么也看不到。萧景行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他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远处有一点光亮,然后朝着光亮处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他没有见过的奇怪建筑,一个穿着十分奇怪的女人提着一个像是盒子一样的东西,走向了建筑内,萧景行也跟着她走了过去,忽然,一道隐形的墙面上升,想是一道门,门内一个小姑娘正被一个男人带着学习,见到女人她立马停了笔,朝着女人那边期待地望去。 然后,小姑娘的眼神又忽然暗淡下来。 “妈妈,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爸爸呢?” 女人弯下身把盒子放到了一旁,抱住了小女孩,竟哭了出来。 “辉夜,爸爸暂时回不来了。” 小辉夜努了努嘴,眼泪在眼眶中打旋儿,但是没有哭出来。 她捧着女人的脸,对她道,“妈妈不要哭,爸爸没有回来,别的地方的人就会安全一点,妈妈你不要这么小气嘛,爸爸守护完世界和平就会回来的。” 女人叹着气,又是哭,又是笑,摸了摸小辉夜的脑袋。 “辉夜真懂事。” 她说完,又看向了一旁的男人,“王慊教授,辛苦你帮我照顾辉夜了。” 萧景行抬眼看着那男人,看上去和小辉夜的母亲差不多大,丰神俊逸,也算是一表人才。 原来他就是他们口中的王慊先生。 “没有,辉夜她很听话,我也没有怎么操心。你爱人他……” 女人比了一个禁语,看了看自己放下的盒子,“我们进去说吧,让辉夜一个人做作业。” 她说完,又摸了摸小辉夜的脑袋。 “辉夜乖,好好做作业,我和你王叔叔谈点事。” 两人离开,小辉夜才放下笔,抱着了妈妈带回来的盒子,低声喊了一句,“爸爸。”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身后的萧景行看着这一切,大概也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她在自己的世界长这副模样。 原来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幼年丧父。 原来她的父亲也是战死沙场。 只是萧景行不知道那盒子是骨灰盒,只以为是小辉夜妈妈带回来的遗物。 他以为小辉夜看不见自己,凑近向着骨灰盒看去。 这时,小辉夜却抬头看向了他,一双大大的杏眼扑哧着。 萧景行被她这样一望,莫名有些心慌,想要张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小辉夜先开了口。 “你是爸爸在那边的朋友吗?好像妈妈和王叔叔都看不到你。” 她是把自己当成鬼了。 萧景行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解释,伸手摸了摸小辉夜的脑袋。 “对,你爹……你爸爸在那边也在努力守护世界和平,他让我带话给你,你很想你,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听……听妈妈的话。” 小辉夜努了努嘴,努力挤出了些笑容,笑容中含着眼泪,她用力点了点脑袋,“谢谢叔叔,我会听爸爸的话的。” 萧景行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叫他叔叔?这不是称丈夫的弟弟的称呼吗?这个时代的称呼好像变了很多。 “辉夜,你在和谁说话?”房间内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我在做题呢。” 小辉夜回答完,眼前的情景忽然换了,又是一栋奇怪的建筑,这里是一个悬空在高处的走廊。 小辉夜已经长大了一些,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样子,她穿着校服,带着红袖章,对着一群发色闪着五颜六色金光的少年少女厉声道,“你们这样打扮是不可以的,你们是在违反校规!” 那群人没有把小辉夜放在眼里,不屑地嘁了一声。 “又是这个小家伙,天天多管闲事!上次我抄作业还被她给举报了,气死我了。” “怎么,凭特优生跳级入学,就以为可以爬到我们这些学姐学长脑袋上了吗?小孩。赶紧滚蛋,不然我们收拾你哟!” “算了吧,别和这小毛孩一般见识了,不然她又要告老师了。” 几个人哄闹着要走,但是小辉夜还是固执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我是学校的纪律委员,我有权利纠正你们不遵守校风校纪的行为,也有权利对屡教不改的人采取上报老师的行动,你们这样不遵守规则是不对!” 几个少年露出了凶恶的嘴脸。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打她!” 少年们朝着小辉夜一拥而上,萧景行想要救她,可是,他根本就碰不到那些少年,他们的身体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过,萧景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小辉夜推到了地上,不停拳脚相加。 小辉夜想要握紧了拳头,她太弱小了,根本就打不过这些人,只能不停喊道,“打人是犯法的!” “反正我们没满十四岁,法能拿我们怎么样!今天就专程教育教育你,以后别多管闲事了!” 萧景行看着小辉夜满身伤痕,只好冲到她面前,试着抱住她。好在他能抱住小辉夜,只是这样,那些人的拳脚依旧可以穿过他,打在小辉夜身上。 情急之下,萧景行只能抱着小辉夜从走廊上翻了过去。 几个少年顿时大叫起来。 “跳楼了!她跳楼了!” 而萧景行怀中的凤辉夜,此时正睁着眼,定定地看着他。 第二百四十八章 辉夜梦境 两人在风中急速下坠着。 身下是一片深渊。 萧景行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景又是一变。 又是一个和之前相似的房间,凤辉夜躺在一个古怪的床上,身上被白色的绷带缠住,四周有他闻到过的消毒水的味道。 王慊坐在凤辉夜的身边,深沉的注视着她。 “辉夜,有时候人不用那么去较真,这样对你没有好处。他们不守规则,日后自然会有社会来教育他们。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知道吗?” “可是我学习也没有落下。”小辉夜倔强地说道。 王慊叹了口气,她的成绩确实一直都名列前茅,这也是很多人看不顺眼她的原因。 小辉夜垂下脑袋,“这些人小时候不守规矩,长大了以后也会不守规矩的,现在只是影响学校秩序,日后绝对还会影响社会安危,影响世界和平……” “要不是这样的人存在,爸爸……爸爸他也不会死……” “王老师,到底要怎样,这个世界才会变好呢。到底要怎样,才能减少因为这些坏人死掉的好人呢?” “王老师,我讨厌他们。” 王慊摸了摸她的脑袋,“辉夜,你还小,现在还什么都改变不了。等你长大一些了才有能力去做一些事情,所有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学习,明白吗?” “现在的世界变成这样,并不是一日促成的,即使改变一小撮人也无济于事。要改变这个世界,需要更大的力量。” “辉夜,你要成为更大的力量。” 凤辉夜疑惑地抬头望着他。 “怎么才算是更大的力量呢?” “王老师会帮助你的。” 之后,萧景行便看到一幕幕的场景转换,小辉夜刻苦学习,十六岁就考入了医科大学,正式成为王慊的学生,后来她毕业了,又去当了军人,和这个物质丰富的世界热爱享乐的男男女女们格格不入。 小辉夜干脆也不和他们来往,只是背后不停有闲言碎语想要击垮她。但是她聪明,优秀,独立,无论面对什么困境都可以迎刃而解。之后又被王慊召回了实验室,进行量子医学的研究,成了王慊的得力助手。 她越厉害,周围的人越排挤她。但是小辉夜内心无比坚定,并非人人都要照着庸人的生活方式度过一生。 她要拥有更大的力量。 小辉夜前世的人生里,王慊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重量,像是在指导她人生一般。 后来,王慊失踪了,小辉夜从他手中接手了量子项目,再之后,这个项目忽然没理由地被高层叫停,小辉夜又重新返回了军队。 萧景行如走马车一般浏览完了凤辉夜前世的人生,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除了凤辉夜被排挤以外的任何不适,而且这些明明她一个人已经克服了,又怎么会产生所谓的认识障碍。 接着,萧景行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世界又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一会儿,萧景行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什么捆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倏地,他的面前出现了两道灯光,灯光下有两个人影。 一个是二十二世纪,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凤辉夜。 一个是南梁安定侯府三小姐凤辉夜。 “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而你一来就什么都拥有了呢?” 三小姐低声问道。 “你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你凭什么占有我的身体?” 她的声音如泣如诉,用着含恨的目光望着军装的辉夜。 “这并非我的本意。”军装辉夜解释道。 “可你确实做了这样的事,若不是你,现在在安定侯府风风光光的嫡出小姐是我,宸王殿下会喜欢上的人也是我。你到底凭什么掠走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军装辉夜垂下眼,“我有在想办法补偿你,帮你报仇,帮你查出你母亲去世的真相……” 三小姐自嘲般地笑了一下,“你那是在帮我吗?你明明是在自己出风头。” 她说完,移着莲步,朝着萧景行走来。 身上的灯光也逐渐移到了萧景行身上。 三小姐靠近了萧景行,身后抚/摸上了他的脸颊。 “这个时代不适合你,宸王殿下他也不适合你。放手吧,把身体还给我。” “放开他。”军装辉夜皱着眉头说道。 萧景行明明没有想说话,可他的嘴却不知为何动了起来。 “皇祖父的担心不无道理,何况你我本就是因婚约在一起的,本王日后是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人,又怎能允你这妒妇在本王身边,牵着本王的鼻子走。” 他说完,身体也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用手托住了三小姐的脸,慢慢弯下了身子,朝着她靠近。 【不是这样的,辉夜。】 萧景行在内心呐喊着。 可是他在凤辉夜的梦境中,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张嘴唇越来越近。 他索性不去看那位三小姐,转着眼珠一直盯着凤辉夜。 【辉夜,从头到尾我认识的都是你,喜欢的也是你。】 【停下来。】 军装辉夜在原地站着,直直地看着这一切。 萧景行为了逃开,全身上下都在用力,可这是意识里,就连他都是虚假的。 即使是虚假的,他也不要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三小姐接吻。 就在嘴唇快要贴近嘴唇的时候,忽然,军装辉夜靠着怒气值一脚把三小姐踹开。 “离他远点!死人!” 那三小姐顿时化作一团烟雾,四散而开。 军装辉夜蜕回了一身南梁打扮,揪住了萧景行的衣领,把他推到了地上,气呼呼地坐到了他身上,小粉拳朝着他脸上揍了过去。 “我就是妒妇,你要是敢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就打死你!妲己褒姒我是当不了了,但是我可以当赵高王莽!你是老娘的初恋!初恋知道吗?老娘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明明……明明被牵着鼻子走,一而再再而三妥协的人是我……” 她说着,不由哭了起来,哭得有气无力,两只手攥着萧景行的衣裳,抽泣着。 忽然,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 盟主之位 萧景行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像是咒语忽然被解开了一样,恢复了知觉,将凤辉夜搂进了怀中。 “别哭了,我都知道。” 他细细一想,凤辉夜从到这个世界到现在,的确变化很多。只是每次他转变观念,都要和凤辉夜吵一架,而凤辉夜为他的转变却是悄无声息的。 “辉夜,我只喜欢你,独一无二的你。” 他说着捧起了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嘴唇,轻轻撬开她的唇瓣。 凤辉夜也回抱着他的肩,激烈地回吻他。 两人难舍难分,正要干柴烈火之时,突然断线了。 “恢复了恢复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恢复了。”东陵先生不停说着,还向自己的弟子夸奖道,“我这套仪器真管用,还是你师祖传下来的,没想到这么旧了也能用的了,真是师祖显灵。” 萧景行和凤辉夜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澄山派的正殿天花板,两人听到声音,再一扭过头看着兴奋中的东陵先生,又看了看对方,不由愣了一下。 “刚刚……梦里那个真的是你?”凤辉夜问道。 “不然呢?”萧景行红了红脸,原来凤辉夜不知道是他,以为只是单纯的梦境所以才那么开放的。 萧景行忍不住有些回味。 凤辉夜用手抓了抓脑袋,“早知道是你,我应该多揍几拳的。” 现实生活中她就舍不得了。 那是她的梦,她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脑内的东西。那她犹豫不定时隐约听到的萧景行那些表白的话,也是真的啰…… 想到这里,凤辉夜不由扬了扬唇角。 萧景行扭过头,看着东陵先生,“先生,你这物件可有价?可否卖与本王?” 这样他就可以和凤辉夜白天黑夜都不分离了。 凤辉夜看着他说后脸越来越红,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想些不该想地东西,立马大喊道,“不准卖!这种高科技流落在外很危险的!” “不会流落在外的,就我们两个玩。”萧景行一本正经地说道。 凤辉夜努了努嘴,翻过了身,娇嗔道,“才不要和你一起玩。” 东陵先生看着他们的气愤有点奇怪,和自家弟子大眼瞪着小眼。 “我觉得这仪器应该还有改进的方向,下回可以加个可视化屏幕,看看他们在梦里做了些什么。” 弟子捂住嘴笑了起来。 “还能是什么呀,先生您真的不懂吗?当然是那种事……” 此时,又有澄山派弟子来敲了门。 “掌门,黎云峰那边承认了,他根本就没证据证明杀害两名门人的是三小姐,只是故意把新仇旧恨引到三小姐身上,想要给家里一个交代而已。” 萧景行和凤辉夜对视了一眼,然后萧景行开口道,“东陵先生,烦请屏退左右,你能出手帮我们,便是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我们也有话想要告诉你。” 东陵先生朝着弟子们示意了一个眼神,弟子们便退出了门内。 “宸王殿下,请说。” “是这样的,你们门下两名弟子,是我所杀,包括黎云秀也是我所杀,只因几月前的春狩上,黎云秀伙同贵派两名弟子用药致使辉夜受伤,想要玷污辉夜清白,取辉夜性命。若要所仇,可冲着我来。” 东陵先生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震怒,“怎会发生这事!这两个孽障!” 凤辉夜是王慊的徒弟,按辈分来说可算是他们的祖师奶奶,于公于私这都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行为,他自然站在凤辉夜这边。 “三小姐身中何药?可已有解?”东陵先生问道。 “已经没事了,东陵先生不用挂心。”凤辉夜拱手答道。 东陵先生点了点头,“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相王慊先生交代。” 凤辉夜微微眯了眼,她在梦中见到了王慊老师。 他对那时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凤辉夜说,等她长大,他会帮他。 凤辉夜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因为量子仪器穿越这件事不对劲。 如果量子仪器真的只是为医疗科技做贡献,又怎么会被上面的人紧急叫停。一定是上面的人发现了什么。 王慊或许是真的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东陵先生。老师他是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对吧?” “是的,他说只有你能帮助他完成这一目标。” 凤辉夜掰了掰手指,“好呀,我做。” 萧景行震惊地看着她,小声提醒道,“你忘了你和司徒镜之约了吗?” 凤辉夜耸了耸肩,“难不成你觉得无双盛会没有他们动的手脚,不然凤星夜和萧景元又怎么会死而复活。” 是司徒镜那边先背约的。 “三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东陵先生甚至有些激动。 “真的,但是我想怎么做,你们无权干涉我。这就是我的条件。” 东陵先生有些犹豫。 “可是……若是背离了王慊先生初衷……” “他的初衷便是由着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然你把他的初衷找出来给我看看。” 东陵先生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三小姐,不,盟主,请。” 东陵先生引着她朝着正殿另一端的内院走去。萧景行想要跟着,却被东陵先生拦了一下。 “宸王殿下麻烦在此等候片刻。” 凤辉夜立即挽住了他的手。 “他是我的压寨夫君,我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那种。” 东陵先生心想都认了凤辉夜这个盟主了,也不能违背她的话,于是改口道,“两位请吧。” 后院是一片树林,东陵先生带两人穿过树林,又是一个山洞。 凤辉夜单手紧紧握着萧景行的手指,摸到了他手上的扳指,吐槽道,“话说东陵先生,接了你们盟主之位都没有什么标志物吗?比如掌门铁指环之类的,这样组织的人才能认出我来呀。” 东陵先生回头用着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是全息传影不好用吗?” 凤辉夜一下子哑口无言,她忘了这个组织本来就是掌握着高精尖科技的。 终于,三人来到了山洞内。 第二百五十章 王谦留言 山洞里别有洞天,这里的装修就像是萧景行在凤辉夜梦境中看到的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 “两位请坐,我把东西拿来。” 东陵先生在一旁按下了一个机关,立马,一个黑色的小立方体显了出来。 “三小姐,请您亲自开启。” 凤辉夜抬眼看着他,“你们还没有看过吗?” “未有。根据王慊先生的意思,智能由您来亲自开启,亲自确认。”东陵先生回答道。 凤辉夜用手按了一下上面的打开按键,王慊的等身全息人像立马投射在了三人面前。他和前世的长相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但是从眉眼的神态来看,仍旧是同一个人。 “根本不要密码和任何扫描呀,我不信三百多年来你们就没有偷看过。”凤辉夜吐槽道。 东陵先生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确实不是没有,准却来说,是看不懂。” “我见你们所学的科学技术也不低呀,有什么看不懂的?”凤辉夜抬起头,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看着王慊留下的影响,喊了一声,“播放。” 那头,王慊已经开口了。 “辉夜,说了多少次了,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给我坐好。” 凤辉夜立马像是受了惊的猫咪一样,脸皱成了一团,正襟危坐起来。然后转头问东陵先生,“你们偷看的时候没回都是这样开头吗?” 东陵先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盟主,看来王慊先生对您的印象比较刻板化。” 凤辉夜哼了一声,顿时又放松了下来,瘫在椅子上。 “那看来都是他瞎猜的,刚刚拿一下弄得我还以为他发明了什么牛逼物件,把自己数字化了,所以人还是活的。” 东陵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先进的东西,我倒是闻所未闻。” “那就好,他平时管我管的可严了,要是我们两相差了三百年他还管我……” 她说到这里,把剩下那句“那我可不得烦死”没能出口,就听到王慊又开口了。 “不许交头接耳。” 凤辉夜只好闭了嘴。 他竟然连她会交头接耳都预料到了。 “好啦,你说吧,我不说话就是了。” 之后,王慊开始疯狂地用世界语给凤辉夜补课,内容大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各种研究。 “便是自这里开始,我们就看不懂的。”东陵先生道。 凤辉夜暂停了一下,解释道,“这是世界语,是为了创造世界和平在我们那个世界,几乎所有文明世界的人都会学习的一种辅助语言。” 她说完,又不停按着快进。 王慊并没有叫她要做什么,凤辉夜看着影像中的王慊从满头青丝,到一头白发,全是在讲研究的事情。 “这个要看完我觉得可能至少得三五个月的时间,我带走没问题吧?”凤辉夜选择了关机。 “可以,不过……我想请问一下,王慊先生到底在说些什么?”东陵先生用着渴求的目光望着凤辉夜。 三百年了,他们一直想要弄懂这个问题。 “一些研究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像和量子学方向的关系比较大。” 王慊和她家的关系不一般,对她是真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的父亲和王慊一样是学医的,两人大学室友,关系好的像是一个人。后来父亲选择了大学后参军,成了一个军医,认识了同样当军人的她的母亲,两人结了婚。而王慊只爱做研究,对男女之事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在22世纪是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 后来凤辉夜的父亲在战场上牺牲了,王慊的研究法相也发生了改变。从单纯的医学开始往高精尖方向发展,从医疗人员变成了研究人员,并且使用量子学概念介入医疗领域。成为了世界量子医学第一人。 王慊失踪那年六十来岁,在22世纪是正当壮年的时候,又在古代活了那么长时间,这个黑色的小方块里可以说是他的毕生所学了。凤辉夜觉得就算自己三五个月看完了,也不会那么快看懂。 但是这东西也证明,的确这个盟主之位是王慊点名给她的,她接下倒也合情合理。 “东西我已经收下了,至于具体要怎么去做,等我看完这堆信息以后再说。差不多我们也该回梁都了。你先给我一个联络方式吧,也不能我每次要找你就去酒楼出题呀,很费钱的。” “盟主你明日再离开比较好,咱们今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还有什么事?”凤辉夜指了指手上黑色的小盒子,“这个短期内是看不完的,你们也应该实验过吧。” 东陵先生摇了摇头,“不是叫你看完,是我刚刚通知了九门十二岛的负责人来澄山派见过盟主,你现在走了,岂不是让人白来一趟?” 凤辉夜皱起了眉头,“你们这么多人吗?” “你是盟主,当然是很多个门派组成的联盟,不然岂不是该直接让你做澄山派掌门了。”东陵先生答道。 凤辉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为什么之前都是你来出面?” “本人不才,暂代盟主之位罢了。其实也只是个闲职,九门十二岛各有所长,基本上互不干涉,来往也较少,众人共同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找到你。其余也只是一些日常维护工作罢了。” “维护什么?”凤辉夜好奇道。 东陵先生指了指萧景行的心脏。 “比如这个。宸王殿下当年若亡故,便会由二皇子萧明照登上太子之位,南梁王朝将会走向灭亡,新朝将出,百姓生灵涂炭,所以我们选择了保住宸王殿下。” “但是……我这话或许会引起宸王殿下不悦。宸王殿下您长成以后,身上的毒素一直没办法攻破,为了不让南梁江山不稳固,所以我们并没有继续救你的打算,若不是盟主心系于你,我们这边的计划是扶同样优秀的皇六子萧明慎上位。” 萧景行听着确实有些不悦。 他这话岂不是在说要是这世上没有凤辉夜,他也活不成了。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自己好似在这些人眼里没有存在价值的感觉。 “呵,可本王觉得你们做不到。” 第二百五十一章 踏平澄山 当初他并不知凤辉夜和东陵先生他们联系上,东陵先生等人提出条件要凤辉夜加入他们才肯帮萧景行治病,也是萧景行用自己的手段逼迫他们出来更新了他心脏处的透析仪的。 凤辉夜倒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生气了呀。我给你说,梁都那些人只把我当你的附属品的时候,我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她说着,拍了拍萧景行的肩膀,“但是你只要调整一下心态,发现了新世界以后就会很爽!” “什么新世界?你是女子罢了,我一大男人……” 凤辉夜伸手捏住他的脸,“呐,给我做压寨夫君委屈你了不成?我可对你情真意笃,绝不三夫四侍,还是说在你心中我本就该只是你的附属品,所以你才不能接受我们忽然地位扭转?” 萧景行沉下眉眼,突然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他是愿意承认自己和凤辉夜的平等地位的,可是同样被外人说凤辉夜是依附于他而存在,他觉得天经地义,可是若有人说他是依附于凤辉夜存在,他内心则会冒出一股无名火来。 “这个问题暂且搁置吧,我再想想。” 萧景行觉得她自己没那么容易想通,凤辉夜也能理解,到底他是个古人,接受的教育本来就和22世纪的她不同。 纵使是在22世纪,所有人会以政/治正确地来讨论男女平等问题,可是本质上的男女平等还是没有解决的。她又怎么可能来逼迫两千年前的萧景行马上给出她答案。 不过他愿意去想,便是愿意站在她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个问题了。萧景行不会故意说好听的话来骗她。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来报。 “掌门,不好了!” “慌慌张张,出什么事了?竟连此处都敢闯!”东陵先生问道。 “小的一时情急,请掌门原谅。刚才我们抓住李云峰的时候没有注意他放了幸好,现在咱们澄山被黎家手下的军队给围住了。据估算还有一刻钟就会攻上山顶。” 东陵先生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黎家确实在澄山附近有驻军,却没料到能够这么快就赶过来。” 他说完,招了招手,“下去吧,让人在山门守着,开全息阵,放失魂香。” “是,掌门。” 三人随即出了山洞,到了正殿,东陵先生又吩咐道,“把黎云峰押过来。” 黎云峰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澄山掌门,你识相点最好赶紧把我给放了!别忘了,你们澄山能有今天,都是多亏了我们黎家!若没有我们黎家相助,你们能发展成如今的样子吗?别忘了,我和黎云秀都有入过你澄山门下,别以为你们那点雕虫小技能够对付得了我们黎家军!” 言下之意,他们兄妹两早就把澄山派的秘术给透露出去了。 东陵先生倒是不急,悠悠地道,“老夫对黎家给予澄山派的帮助,自然铭感在心,但是这并非是黎家能够肆意左右澄山派的理由。至于你找来那些兵马,老夫也不放在眼里。” 黎云峰咬住唇,他相信东陵先生这些话是真的,但是他手上还有底牌! “如果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宛南侯府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宛南侯府手上可是有八万大军!不过你有什么手段,在绝对的人数前面都是没有用的。” 黎云峰说的没错,澄山派撑死了不过几百人,只要用军队趟过去,牺牲掉一部分人,怎么也可以把整个澄山山头踏平。 “为了你,宛南侯舍得把八万大军搭上,怕也是病的不轻。”萧景行见他这么自信,不由笑了起来。 宛南侯就靠这八万大军撑着才能与梁都朝廷谈条件,他又并非这一个儿子,又怎么会为了报复区区一个澄山派,朝着自己不清楚的力量轻易发兵。 黎云峰气地咬着牙,“萧景行,这里是宛南,不是你梁都,你别以为你到了宛南还有说话的份儿!” 宛南山高皇帝远,即便他抛出宸王的身份,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萧景行沉默了几秒。 “你也别忘了,这里是澄山,不是你宛南城中,我若是想要杀你,易如反掌。” 黎云峰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想杀便能杀得了吗?澄山派会允你为他们找麻烦?” “是么?”萧景行侧身看向了东陵先生。 东陵先生微微拱手,“宸王殿下请便。” 萧景行听到这句纵容的话,忽然有点点明白了凤辉夜那句发现新世界的话。增加朋友总比增加敌人的感受要好。 黎云峰却震怒起来。 “你们讨好萧景行可没用,你们以为梁都皇室能够庇佑你们吗?我宛南形势可比梁都复杂的多,若是皇室控制得了,也不会让我姑母远嫁梁都当太子妃了。” 婚嫁本来就是皇室拉拢臣下的手段,特别是对这种功高权重的远臣。 说到底,只有黎家镇得住宛南,这种一方诸侯占领一方天下,朝廷无法干涉的局面,是无解的。上通下达本就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萧景行比任何人都清楚。 东陵先生摇了摇头。 “世子爷,你误会了,你说这些对我们来说根本不重要。但也没必要与你解释太多。” 他们成立门派才初衷,只不过没有找到主心骨,浮于世间,以观天下,顺便搜寻凤辉夜的下落。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混着杂乱的兵戈声。 “掌门,阵法已经被破,敌军损失大半,但是残余部分已经冲进来了。” “出去看看。”东陵先生说完,想了想,又对着凤辉夜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云峰笑了起来,“我说过了,只要我们人数上占优势,你们绝对压不过我们黎家铁骑的!” 凤辉夜皱起眉头,她是靠自己冲破的洗心丹药性,自然没有失忆,记得起黎云峰曾经做过什么。 况且,黎云峰在她眼中毫无利用价值。 “压寨夫君,动手吧。天塌了我帮你顶着!” 萧景行一掌化风成刃瞬间而出,直向黎云峰的脖子,顿时,血溅三尺。 他收手,瞪了凤辉夜一眼。 “谁要你顶着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见黎仲修 凤辉夜也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正殿。 果然那些人已经突破了外围,就要杀到正殿来了。 东陵先生抓过黎云峰的尸首,扔到了大殿前。 “你们的世子爷已死,再战无意义!” 领头的将士一看到黎云峰的尸首,立马慌了,赶紧上前想要一探究竟,才走到刘云峰跟前,便看到他脖子上大大的血痕。 “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宛南侯府平日待你们澄山派不薄……” 凤辉夜挠挠耳朵,“又来了,又来了,怎么老是这一句?我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辞。” 领头的不知她的身份,但一看到她只是个小姑娘,自然没有放在眼里。 “你们澄山派无人了吗?竟然让一个小娘儿们出来叽叽歪歪。” 东陵先生想要回话,凤辉夜却抬了抬手,表示自己能应付。 “黎云峰死有余辜,你们也是听令行事所以过来,人死不能复生,再战莫非是想要给他陪葬?” “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领头人恶狠狠地瞪着他。 凤辉夜打了个哈欠,“别给我车轱辘了,不如说出你的诉求,如果不会提我帮你呀,比如说活命什么的。” 凤辉夜心想着黎云峰都死了,他们还这么卖命,肯定是因为不卖命,被宛南侯知道了,一样也活不成,不如就拼一拼。 被她这样一说,领头的一副气炸的样子,觉得凤辉夜在侮辱自己,可是他手下的普通士兵却动摇了。 “世子爷死了,咱们救驾不利,也能活命吗?” “要是能活命,谁愿意来拼死拼活的呢?” “这小姑娘说话算数吗?” 领头一看到军心不稳,马上大声呵斥道,“一个小娘们儿的话你们也信!她算个什么东西。胆敢扰乱军心者,死!” 士兵们一收到死亡威胁,便不敢再手软,听着领头人的号,向前冲去! “为世子爷报仇!” 一群人先是冲着最为显眼的目标凤辉夜冲去,她身手敏捷,也不惧畏,立马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然后,她被萧景行强行拉了回来,再以内力将众人震开。 他并非不相信凤辉夜不能解决,只是在场人多势众,即便她双拳敌了四手,也太过耗损力气。 萧景行从腰间摸出半付虎符,亮在了众将士面前。 “军令在此,擅动着格杀勿论!” 虎符乃号令南梁天下兵马之物,冒充虎符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自然没有人敢质疑。 “你是何人?”领头者问道。 “宸王萧景行。” 众人一听他的名号,立即抱拳单膝跪了下来。 “众将士参见宸王殿下。” 宛南虽然地处偏远,但萧景行毕竟流着宛南侯府的血脉,黎家军自然认识他,也下意识地信得过他。 “宸王殿下,今日世子之死……” “尸体我会送回宛南侯府,至于你们,速速退下山去。” 黎家军面面相觑着。 “可是殿下,若是侯爷怪罪下来。” “此事与你们无关,本王会解决。” 众人立马面如土色,不敢再多过问。 毕竟黎云峰已死,若是他们自己不提起曾经接到过黎云峰调遣信号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 “小的明白了。”领头者挥了挥手,号令道,“众将士,回营!” 众将士整理好残局,扶着被澄山派迷晕和因阵法受伤的将士下了山,凤辉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啧啧了两声。 “宸王殿下莫不是在抢风头?” “对呀,压寨夫君也不能是压寨废物吧?” 凤辉夜原本还以为萧景行是气不过,所以才故意想要证明自己,但是听到他自己这样说,不由笑了起来。 “这个设定你接受地还蛮快嘛。” “向你看齐。”萧景行说的时候,忘了一眼她笑意漫卷的小脸。 他初见她那日,只觉得这个女子不平常,南梁民风何时这么开放了,女子竟然主动去扒男子衣裳。现在想来,那时也是她才来这个时代,所以对一切都还不熟悉,之后才一步步熟悉着自己的角色。 王公贵族之间,一步踏错,都会万劫不复,凤辉夜能走到如今,大体上融入这个时代,萧景行不免有些高看她。 山中入了夜,东陵先生召集而来的联盟重要成员才纷纷到访,一起在正殿开会。萧景行则和几个澄山派弟子一同将黎云峰的尸首送回宛南侯府。 萧景行感到宛南侯府时已经是半夜了,宛南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除了雨声,到处的安静的可怕。 门口守着两个家丁,带着蓑衣和斗笠,一看到有人靠近,便上前拦住了他。 “这大半夜的何人来此?” 萧景行亮出了自己的令牌,两个家丁立马抱拳,“王爷请稍候,小的这就去禀告我家侯爷。” 一行人被请到了宛南侯府正厅稍作歇息,棺材也跟着拉开停在了正厅。 留守的家丁一看到棺材便心生了疑惑,可又不敢冒失地问出来。 萧景行喝着刚泡好的热茶,宛南的茶比梁都要苦涩一些,大半夜的,茶越苦越能保持清醒。 约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宛南侯黎仲修才急急跑了出来。 “侄儿,你怎么大老远的从梁都赶来了,都不先和舅父说一声,舅父也好早早派人来接你呀。这么大的雨,也不知淋坏了没有。” 黎仲修一副热情脸色,在他看来,萧景行已经是未来南梁皇帝了,又是自己亲侄子,以后整个宛南侯府都得仰仗着他吃香喝辣,自然不能怠慢。 可是当黎仲修看到正厅横着那口棺材时,还是诧异了一下。 “侄儿,这是……”他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只能笑着自我安慰道,“莫不是你在祝舅父升官发财?侄儿可真是有心了呀。” 萧景行将茶杯推到了一边,“舅父不如先打开看看。” 黎仲修本就是宛南有名的笑面虎,听到萧景行这么说,笑意也更甚起来,他根本就没有猜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侄儿不会还在棺材里放了金银财宝吧?都是一家人,回来又何必带礼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誓死效忠 可是当他接近了棺材时,脸色还是变了变。 这个棺材的木料材质,明白这就就是他宛南才有的,萧景行的用意也让他不安起来。 黎仲修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棺材。 里面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黎云峰。 “这……”黎仲修脑子顿时空白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顿了好久才失控地弯下身子,整个人几近掉进棺材里,大喊道,“云峰!云峰他怎么了?我的儿呀!” 萧景行冷声道,“他死了。” “他怎么会死的?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 “舅父不妨好好想一想,你让你儿子去梁都做什么了?” 黎仲修收了眼泪,抬头道,“我……不是我让他去梁都的,只是他姨母说想要给他做个媒,这才让他去梁都见见女方的……这……难不成就相个亲也犯了错吗?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吧。” 黎家陈军一方,没有皇帝的调令,擅自去梁都是僭越章法,会对南梁皇权造成威胁。黎仲修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心想着黎云峰只是一个世子,没有继承他的兵权,也没有带什么人,去一趟梁都自然无妨。 可是提到相亲,萧景行就来气,他又不能真的把黎云峰的罪算在和凤辉夜相亲上,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冷高模样。 “你不若再好好想想,真的只有相亲这一件事吗?” 黎仲修抿了抿唇,他当然不能把让黎云峰去查黎云秀失踪一事说不出,这不是摆明了在怀疑他萧景行杀了黎云秀吗? 他其实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对萧景行留个心眼。即便真的是萧景行杀害了黎云秀,他也是打算打落牙齿和血吞,不然还能造反不成。 但是这里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人命,他也已经钦定了黎云峰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了,即便他只是一个庶子,可是要是萧景行真的杀了他,也是在打他这个舅父的脸。 那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侄儿,舅父真的想不起来,你不若说说,云峰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黎仲修想要套一套萧景行的话,再考虑自己应当怎么做。 “是被我杀死的。”萧景行直言不讳道。 黎仲修大惊,即便他内心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这个现实,却也没有想到萧景行可以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他梗了梗喉咙,并不是为自己的孩子的死感到难过,而是感觉到自己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今天他萧景行可以不顾血脉亲情杀了黎云峰,明日他也可以不顾血脉亲情除了他这个舅父。 “为什么?犬子到底哪里得罪了宸王殿下?“萧景行甚至换了对萧景行的称呼,从侄儿改成他为宸王殿下。 “因他想要率军害本王的命,今日,本王亲自把他送来,是顾念着你们宛南侯府好歹是我母妃的娘家。”萧景行用手指在一旁案几上叩了几下,“舅父,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和哪方势力有了牵连,才有胆子对本王下毒手?” 他并没有说谎,只是把凤辉夜的存在给隐瞒下来了。黎云峰是召集军队来对他动手还是对凤辉夜动手,这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 黎仲修顿时面如土色。 带兵谋害皇长孙,这样是捅到陛下那里,轻则剥夺兵权贬为庶人,重则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宸王殿下,这是误会!犬子……犬子怎会如此胆大包天敢谋害您呢?何况咱们可是亲戚关系,我黎仲修就算是老糊涂了,也万万不可能为了外人来害自己的侄子呀!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不若是问问你黎家军驻守澄山附近那些人,可否接到黎云峰的调令?” 黎仲修知道,萧景行能这样说,一定是证据确凿了。他急得满头大汗,生生憋不出一句话来。 沉默了好久,黎仲修才决定躺平认栽,起码卖个乖抱住性命和地位。 他拱了拱手,“宸王殿下,此事我真的不知情呀。我和你母妃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又怎么可能来害你呢?我也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犬子会做这种傻事,我从小便对他看的紧,他也不应该受人挑拨才对。” 萧景行叹了一口气。 “舅父,你不如再把我方才说过的话想一想,然后坦白和我交代,你究竟让黎云峰来梁都做什么的?不然我可也保不了你们一家老少。” 黎仲修这下再也不敢有所隐瞒,立马道,“前些日子云秀她因太子妃召见,去了一趟梁都,后来失踪了,她娘着急得不得了,我这才让云峰乘着去南梁的机会查一查云秀到底人去哪儿了。” 萧景行沉下眼,反问道,“按舅父所言,黎云峰该是怀疑上本王了?” “这……”黎仲修顿时接不上话。 若不是黎云峰有了这样的念头,又怎么会胆大到去带兵害萧景行。 可是就算真的他怀疑上萧景行了,也是蠢糊涂了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黎仲修先前的伤心难过一扫而光,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自保。 “云峰他是一时糊涂,现在人也死了……也算是报应……天地君亲师,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他怎么该对您下手呢。哎,都是我黎仲修教子无方!若是这件事注定要牵扯到我宛南侯府,还请宸王殿下看在咱们的血脉亲情上,放我一家老少一条生路,一切罪责,便由我黎仲修一人承认。” 他说着,朝着萧景行跪了下去。 萧景行赶紧去把他付了起来。 “舅父,快快请起。景行相信舅父与此事无关,都是黎云峰自作主张。我过来当然也是不想要把这件事闹到皇祖父面前,毕竟在景行心中,舅父可还是景行夺取天下路上最重要的助力。” 他改了自称,放低了自己身份。萧景行自幼学习为君之术,自然懂得要刚柔并济,方才给了黎仲修致命一击,现在得说点看重的话,才能稳住他。 “宸王殿下,您能这样想,舅父真是……真是感激涕零。您放心,我们宛南侯府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会永远站在宸王殿下这边,刀山火海,誓死效忠宸王殿下。”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相信她 萧景行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可凤辉夜那边却陷入了瓶颈。 “这都两百多年了,怎么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娃娃,就让我们大伙儿都要听她治理,我看这说不过去吧。” “东陵先生,你可别找着法子给你的代盟主之位增加时长了,上次那个逃去相雄的,难道不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吗?老拿什么王慊传人来唬我们,狼可是来过一次了。” “你们怎么就都觉得他是为了代盟主之位呢?说不定是为了把咱们这些年的潜心研究骗过去。” 东陵先生脸上有些尴尬。 “那怎么能说是骗呢?大家要互相交流,才会有进步嘛。再说了,咱们都是同一个联盟的人,应该一起完成王慊先生所托。我敢给你们保证,这次一定是真的!” 所有人都用着毫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连凤辉夜看东陵先生的眼神也变了变。她原本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不出世的高人这一感官上,没想到他还会做这种卑鄙事。 “王慊先生所托,只是让我们不断精进,将这个世界改造地更加美好,我们也不负所托,尽力完成着先生遗志。依我看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盟主来领头。” 此话一出,个个掌门岛主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凤辉夜这下是看出来了,他们并非质疑她的身份,而是纯粹的不想被人夺去权力。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今日咱们就散了吧。” 没有一个人在意凤辉夜的想法,自说自话便都起了身。 “都给我站住。”凤辉夜沉声道。 众人回过头来。 “小姑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所有人都用着轻蔑的神态看着她。 还有人装作好心地道,“你还年轻,可别着了那东陵老贼的道,毕竟上一个被他骗的人已经逃到相雄去了,你还是长点心吧。” 凤辉夜冷淡地看着众人,她原本也没有要号令众人的野心,只是想要看看王慊到底准备做什么,现在倒被这些人叽叽歪歪,她怎么想都觉得心头不太爽。 “我能理解你们不想被人率领,毕竟个个都是一方主人,可我现在得说清楚三点。” “第一,我是如假包换的王慊学生,没有人骗我,和之前你们错误以为的,后来去了相雄的女人不一样。” “第二,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包括信任我。这是王慊的办事准则,我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第三,既然你们要各自为营,那这里面的任何解读,你们都别想要咯。” 说着,凤辉夜便拿出了东陵先生给她的记载着王慊一生研究的黑色正方体。 众人顿时大惊。 “你能破解里面所记载的王慊先生的话?” 这可是他们困扰了两三百年的谜题。 现在他们所有的突破都是基于曾经王慊提出过的理论,加以完善,自己的创新能力几乎为零。就是因为他们只懂术,对深奥的原理缺乏系统化的认知。 凤辉夜沉下眼,是王慊故意不让他们知道这些的。 他们只能依照着王慊的吩咐去做,以免发生王慊预料不到的改变。毕竟这些先进的原理技术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着实是一座通天塔,王慊必须要用语言分割来阻止他们攀上塔顶。 众人的脸色立马变了变,所有人都想要得到这块黑色小正方体里面的秘密。 “若是你能够像王慊先生一样,传授知识给我们,告诉我们里面都记载了什么,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尊你为盟主。”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兴奋,想要一窥真理。 朝闻道夕死可矣。 凤辉夜却并不是那么需要他们。 她手上有他们想要的知识,可是他们手上却没有她觉得足以等价交换的东西。要是他们态度好,凤辉夜也就容下他们了,偏偏她讨厌这些前倨后恭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明白王慊的苦心。她都没有攀上这座通天塔以前,又怎么能知道打开这个盒子,会不会是潘多拉的魔盒。 “我不需要你们来认可,只是说来故意气气你们。各位不是要走嘛?现在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所有人听到她这话,的确都被气地不清,可是他们又没办法放下面子去求凤辉夜,心中又带着一些凤辉夜可能只是在唬他们的侥幸心理,纷纷抱了抱拳,没好气道,“那就告辞了!” “东陵先生,日后你可也别想从我们这里探听出什么学问了。” 东陵先生面带窘色,“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你们跟我置气做什么?” 凤辉夜摊了摊手,小声道,“废话,以后他们还得来问我小黑方块里到底记载了什么,当然不可能冲着我来咯。” 东陵先生,冤。 人群都散去了,凤辉夜一个人回了暂住的小屋,抬头看着星星。 这个时代的夜空和22世纪的有些偏差,但是大体能够认识。 她想起小的时候,王慊带着她认识星星,认识夏季大三角,认识北斗七星,牛郎织女…… 爸爸妈妈都去了战场,是王慊从小将她带她,对凤辉夜来说,与其说王慊是他的老师,不如说对他如父亲一般。 可是她一直叫他王老师王老师,却连他名字的慊字怎么读,都没有深究过。 父亲去世那段时间,他问过王慊,人死之后会变成什么呢? 王慊回她说,“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哦。” 若是人死之后真的会变成星星,王慊又该是满天星河中那一颗呢? 一夜无眠。 凤辉夜听到门外有动静,才倦倦地去开了门。 “三小姐。” 门外站着掠影。 “何事?”凤辉夜问他。 “宸王殿下那边已经将宛南之事处理妥当,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便会回澄山山脚下,归期已至,请三小姐随我一道下山吧。” “好,我先去与东陵先生辞行。” 凤辉夜去到了澄山派正殿,和东陵先生交代了几句,东陵先生便给了她一个小型通讯器。只能输送自己大致的定位地址,而且只在南梁有效。 凤辉夜差不多明白了,这个时代即便他们拥有超前的科技,也是很私人,完全不可能推展开来的,毕竟基础建设就不行。 第二百五十五章 断绝关系 凤辉夜下了山,和萧景行汇合,凤辉夜有些困,两人快马加鞭地先出了宛南境界,才又换成了马车,让凤辉夜好好休息一会儿。 等凤辉夜醒了,萧景行才问她,“你在山上一切顺利吗?” 凤辉夜摇了摇脑袋,“不怎么顺利,他们都不愿意听我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沉下眼,想了想。 幸好这些人现在一盘散沙,还比较佛,要是他们成了激进派,所有改变都是需要革命的,那还不得逼她去推翻南梁王朝呀。 也就是现在,她才有机会把王慊留下的东西消化消化。 “能拿下吗?”萧景行又问。 “能,但是现在还没有必要。由他们去吧。毕竟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在我的手里。” 萧景行点了点头,不打算多去过问她的行事。 “既然这件事不忙,那咱们回梁都就应该准备婚事了吧。” 萧景行忽然把话锋转到了这里,凤辉夜先是懵了一下,然后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逃避的。 “嗯,准备吧。你不是还看了良辰吉日吗?” 凤辉夜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么,忽然话音一转。 “不过,成亲之前有些事我们还是得好好谈清楚,以免日后出现不必要的误会。” 萧景行像是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一样,举起了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弱水三千,我只娶你一人,绝不三妻四妾。满意了吗?” 凤辉夜笑了起来,钻进了她的怀里,两只手扒拉着他的肩膀。 “不光这些,还有好多呢。” “在你们那个时代成亲这么麻烦吗?”萧景行搂着她的腰,无奈地问道。 凤辉夜先是愣了一下,后来又想到他进入了他的梦境,知道了她的过往,也并不奇怪。 她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点了点头,“当然了,这可是关系到终身幸福的大事,必须仔细考虑清楚。” 萧景行单手托住了她的脸颊。 “可是我真怕谈这个我们两又会吵架。” 他从小到大见多识广,看见的一切心中几乎都能预料到,可是凤辉夜是一个例外,让他无法做任何预设。 “但是成亲前不吵,成亲后也会吵呀,那时候面临的结果肯定比现在还要更为严重,所以我们一定得做好约定。” “你说吧,我听着。”萧景行脸色有些僵,心中也莫名惶惶不安。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娶得女人毕竟与众不同,脸色由此莫名舒缓了几分。 “第一,咱们日后要不要孩子……” 凤辉夜这话一出,萧景行顿时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像是炸毛了一样。 “难不成你还想要本王绝后?” “我又没说绝对不生,咱们现在不是还在商量吗?你生什么气呀。” 凤辉夜觉得他是在小题大做。 “本王要是现在在和你商量本王要娶几门妾氏,看你生不生气。”萧景行梗着喉咙说道。 凤辉夜明白,子嗣是他作为一个古代人的底线,就像是一夫一妻也是她作为22世纪人的底线一样。 “那好,我就换一个说法,我可以生孩子,但是我没有打算18岁以前生育,过早生孩子对女人损耗非常大的,会带来特别多的疾病和危险,所以我绝对,绝对不可能太早生孩子的。” 比起子嗣,萧景行自然更加心疼她。可是她又觉得这件事没办法做到。 “生育此事从来是顺其自然,难不成还能人为控制?本王娶了你,你总该不会让本王独守空房吧?” 萧景行这话多少带着点闺怨味道,凤辉夜听着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嘛,虽然不提倡,但是小心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得做好避孕措施,不过这个就不用你来多操心了,我很有经验!”凤辉夜拍着胸脯保证道。 萧景行一双墨画的眉皱了起来,思忖良久,他才道,“你怎么来的经验?” “我是学医的呀,这种事非常了解的!” 她说着,摸了摸鼻子,从中又衍生出了好多想问的问题。 “对了,王爷,这种事你有经验吗?” “什么事?” “当然是男女之事呀!你要是有过,我得婚前给你做做检查才行,也不信不过你,主要是防病。要是没有的话,我觉得你就得好好学一学技术了,我超级怕痛。”凤辉夜叹着气,手放在了脑袋上,头疼地挠了起来,“说到这里我又不想要成亲了。” “不许!本王自会好好学习的。” 萧景行说着,心中却有些紧张。他从小学习之术都是让他变得更加锋利,更加战无不胜,却从来没有学习过温柔的方式。 他的心中敲着小鼓时,凤辉夜的手却忽然落在了他的手背手将他的大掌包住了一半。 “还有两个多月我们互相慢慢学吧。” 两日后,两人才回到梁都。 萧景行将凤辉夜送回安定侯府以后,人就先回了一趟宫中报平安。 而凤辉夜这边,她一回府就感觉安定侯府里挂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更多了起来。 以前安定侯府还只是后院的树上挂了不少风铃,现在已经蔓延到了前厅,风一吹,凤辉夜觉得整个房子都在响。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凤辉夜不耐烦地向佣人问道。 “回三小姐,这些都是夫人向高人求来,保佑家宅平安的。” 凤辉夜大咧咧地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魏玲珑这是被什么神棍给骗了吧。 不过反正挥霍的是凤清远的钱,不管魏玲珑打的什么主意,横竖她凤辉夜就是个看戏。 凤辉夜只喜欢看戏,要是这个戏演到了自己身上,她就有些不爽。 她回到映月阁,刚休息没多久,凤清远就带着魏玲珑闯进了她的院子里,把她从房间里叫了出来。 “孽女!你这些时间去哪儿了!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规矩也没有!哪儿有没有出阁的姑娘像你这样的!” 凤辉夜打着哈欠,没有回话,等他继续骂。 凤清远看着凤辉夜这幅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就来气,又道,“你要是再这样子,我可就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了!” “好呀,我没有意见。”凤辉夜笑着点了点脑袋。 她是真的求之不得,反正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安定侯府嫡女这个身份了。一来她自己经济上已经有了保障。二来萧景行即使在孝明帝取消婚约的情况下都愿意娶她,说明并不看重她的身份,只是单纯爱她。三来,她还想断绝了关系,就可以放手搞凤清远,不用担心牵连到自己身上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恶鬼附身 魏玲珑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回来。 她知道黎云峰离开就是跟着凤辉夜走了,准备去收拾她的,凤辉夜居然还逃过了! “老爷,你可别这样说辉夜,到底辉夜是你的亲生女儿,咱们又怎么忍心看她日后流落街头当叫花子呢。” 魏玲珑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真的在为凤辉夜说话的样子,凤辉夜简直被她这幅表情恶心的反胃。 “三姨娘未免也太会脑补了吧,就算你去沿街乞讨,我都还过的好好的呢。” 魏玲珑听她还嘴,又是摆出一副委屈的脸色,用手拽了拽凤清远的手,“老爷,我这还不是为了她好,我可是在为她向您求情呀。她这话怎么说的那么难听,不尊重我就算了,摆明了还不尊重老爷您嘛!” 凤清远哪儿能咽的下这口气,立马对着凤辉夜大骂道,“你真是一点当女儿的样都没有了!快说,你这日去哪儿了。若是做了败坏我们凤家门风的事情,我可要家法伺候了!” 凤辉夜冷笑一声,看向着魏玲珑。 “我去哪儿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这个女人串通她侄子对我做了什么?” 魏玲珑顿时心虚起来,可嘴上还是坚称着,“老爷,冤枉呀,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吗?那我提醒你一点,我最后待在府上那些日子应该整个人的状况不对劲吧,那是中了一种叫做洗心丹的药,此药为宛南澄山派独有,若不是宸王殿下带我去澄山解了此药,说不定就要被你害一身了。” 她的眼神犀利如刀刃一看,盯地魏玲珑发怂,直接躲到了凤清远的身后。 “我……就算我做了又怎么样,难不成由着你和那宸王不明不白的?你吃了那药才能安安分分地和云峰好好过日子,我做错什么了?” 凤清远当然也认同她的观点,点着头道,“辉夜,你该懂事了,不要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好好找个人嫁了,免得耽误终身。对了,云峰那孩子呢?” 凤辉夜沉了沉眼,“他呀,死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回了屋。 凤清远和魏玲珑站在原地,互相对视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魏玲珑才突然一下子哭了出来,抱着凤清远大喊道,“老爷,云峰……云峰他死了……” 凤清远把她抱紧了怀里,拍着她的肩膀。 “玲珑,别哭了,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老爷,这样子下去不行。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辉夜不对劲,从她去年一回来就不对劲!她没回来的时候咱们府上相安无事,你看看,她这一回来,和咱们府上有牵连的,都死了多少人了。呜呜呜,老爷,玲珑好害怕呀……” 凤清远早就又这样的感觉了,可是他没有说出来,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毕竟过去凤辉夜是萧景行的女人。 可是现在……他应该怀疑怀疑这个女儿了。 她和离开安定侯府去那个小破庙时的变化太大了,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老爷,要不找曹天师看一看,说不定……说不定辉夜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说完,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老爷,您不觉得辉夜当初回来时就特别诡异吗?庙子那边原本就传话来,说辉夜是死了的。她又怎么还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凤清远当时没有多想,被魏玲珑这一提起,他才有些后怕起来。 “就是,我记得它当时是走回来的。一个女孩子,从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走回来,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钱坐车,怎么可能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瑟瑟发抖。 “老爷,她绝对是妖怪变的!咱们快点去找曹大师看一看吧。玲珑真的好害怕呀。” 翌日,凤清远把一副道士打扮的曹天师请到了安定侯府。 “侯爷,夫人,两位这么急匆匆把曹某叫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之前叫你们的镇宅之法不管用了吗?” 凤清远和魏玲珑摇着头,赶紧把曹天师请到了上座。 “曹天师,都是多亏了你,我儿子的整宿哭闹和老爷的心慌气短才好了些,你说的方法我们一直都在用,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魏玲珑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曹天师是她最先认识的。 那段时间凤清远突然对她好了,她不想要失去凤清远的恩宠,所以托人询问有没有靠谱的大师。忙活了好大一圈儿,才请到了这位鼎鼎有名的曹天师。 之后她就全按天师的说法布置院子,不光让凤清远越来越喜欢她,还治好了家里人的病,魏玲珑对曹天师自然是感激的不得了。 曹天师闭上眼,掐了掐手指,神机妙算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家女儿的事。” 魏玲珑对曹天师的佩服顿时犹如滔滔江水。 “天师,你太神了,就是女儿的事!” 凤清远听曹天师料事如神,也不由对他高看了几分。 “天师,是这样的。我们家女儿凤辉夜,前些年因为生了病被送去了山上疗养,去年回来了,整个人就变了,而且她回来之前明明庙里都已经给我们来了信,说她人已经死了,不知道怎么的……” 曹天师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呀,速带我去看看。” 凤清远不敢耽搁,赶紧带着曹天师去到了映月阁,一道院门口,曹天师便停住了脚步,摸出了一沓黄纸,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洒进了门里。 “有鬼气!这个院子不对劲!为什么这里没有悬挂我安排过的符铃?” 符铃是保佑安定侯府家宅平安的,魏玲珑原本就不想花这个钱来保佑凤辉夜,所以才没有在她的院子里悬挂符铃。 “这……平日里我们也少来她这里,所以才没有请天师的符铃。这里……这里真的有鬼气吗?”魏玲珑询问时,自己都感觉到了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你是在质疑本天师的话?”曹天师厉声质问道。 魏玲珑立马道,“不敢,天师说有,那一定就是有。不会我们府上那女儿……是被恶鬼附身了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她是妖孽 “这要本天师见到她人才晓得,不过这里鬼气太甚,需要做点法事才能继续往前。” 曹天师说着,向凤清远使了一个眼色,凤清远立马会意地摸出了几锭银子,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曹天师身旁的小道童。 “天师,请您做法吧。只要能够保我安定侯府安全,钱财我这里还有的是。” 小道童立马拿出桃木,黄纸开始乱舞,曹天师抽出一把铜钱剑,在小道童乱舞完后,大喊了一声“定!”然后用铜钱剑向着空气劈去,铜钱剑的周遭顿时一阵黑雾飘散。 “院子中的鬼气已除,诸位放心往前走吧。” 此时凤辉夜听到了院子里的响动,从屋里走了出来,往下看去。 曹天师一见到凤辉夜,立刻被她胸前那颗红色的魂珠所吸引。 普通人看不出来那颗魂珠的能量,可曹天师到底是修这个的,一眼就看出了那颗魂珠周边都冒着灿灿金光,和普通的首饰不一样。 他吞了吞口水,顿时有了想法。 “妖怪!那是个妖怪!她脖子上戴的珠子有问题,可能就是那个东西在支配她!” 曹天师非常激动,声音也很大,他的话顿时传到了凤辉夜的耳朵的,听得凤辉夜一脸懵逼。 “你们这又是在搞什么鬼?”凤辉夜躬身趴在栏杆上,弯下身看着他们一副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样子觉得好可笑。 凤清远抬了抬手,对着自己的亲信吩咐道,“还不快去叫家丁来,把三小姐……不!把那个妖孽给我拖下来!听候天师发落。” 原来是个神棍。 凤辉夜眯了眯眼,心底有数,打着懒洋洋的哈欠望着众人。 “何必这么麻烦,我自己下来不就好了。” 凤辉夜想要吓这个神棍一跳,故意从二楼纵身翻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曹天师看着凤辉夜竟然有这个本领,更加相信这个珠子有魔力,看着府上的家丁已经冲了进来,立马指着她大吼了一声,“这是个妖孽!你们快把她给抓住!此妖孽不除,安定侯府上下绝无安定可言!” 凤清远大惊失色,赶紧让人把凤辉夜捉拿住,可家丁们又怎么会是凤辉夜的对手,她三两下就把鱼贯而入的家丁们甩翻在了地上,曹天师误以为魂珠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看得又害怕,又兴奋。 最终,曹天师指使着凤清远和自己的小道童上前缠住凤辉夜,自己则直取她的脖颈,就当他已经抓住白玛丹珠的魂珠,就要一把将它扯下来时,他的手忽然感觉到一阵滚烫,就像是出通到了熊熊火焰一般,整个人顿时就弹了开,痛的张大了嘴,大声吼叫着。 凤清远和小道童担心着曹天师的情况,赶紧回头去看他。 凤辉夜乘机将所有人打伤,垂眼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魂珠,没想到这玩意儿除了治病救人外还有这般功效。 凤清远见着满院的惨状,自然更加相信凤辉夜是妖孽,大喊道,“先撤,把院子封住,不要让这个妖孽出去了!我们再找别的高人来对付她!” 曹天师一边撤,一边担心魂珠被他人窃走,赶紧道,“侯爷,不可。这妖孽凶险,改日我再想办法将她收服,一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个妖孽处理好的。” 魏玲珑只相信曹天师,跟着附和着,“老爷,就是呀,这梁都哪儿还有比曹天师更厉害的高人呀,我们一定要相信他。” 跟着,映月阁的门就被家丁给封死了。 凤辉夜看着曹天师落下的铜钱剑,里面竟然有个夹层,装着着细小的黑沙。 而另一边,退出的三人开始聚集在正厅,商量了起来。 “天师,可有看出来小女是被什么妖孽给附体了。” 曹天师没有这个能耐,只不过有点浅薄的修行,又会读懂人心罢了。 根据他听到的传闻,外加凤清远的叙述,曹天师捏了捏手指,装作测算的样子,一口咬定道,“是山野间的狐狸成精了,你们仔细想想。你们这个女儿是不是特别多好友皆是男子,也喜欢和男子出门呀?” 凤清远和魏玲珑纷纷点头。 魏玲珑一听到天师定了凤辉夜的身份,立马开骂道,“怪不得!我就觉得她像是个小狐狸精,一天到晚不着家,只知道和男人厮混。老爷,幸好这狐狸精没有嫁给宸王殿下,不然……不然宸王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凤清远跟着点了点头,“就是,为人臣子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对皇家不利呀。哎,只是这个狐狸精,现在搞得我确实头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曹天师听着凤清远这么想把凤辉夜送走,忽然来了主意。 “哎,本天师倒是想了一个主意,但是就怕不太妥当。” “什么主意,天师尽管说。” 凤清远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是这样的,狐狸精依靠吸食男人精气为生,所以本天师想,不如本天师做个牺牲,先骗一骗她,把她给收了做妾,带去门中,然后依靠门中法阵将她身上的妖气净化掉……你们看如何?” 凤清远和魏玲珑对视了一眼。 凤清远心中有点不舒服,虽然现在的凤辉夜是一个妖孽,但是打着安定侯府嫡女的名号,给一个快和他差不多年纪大的道人做妾,算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在有损他安定侯府的名声吗? 可魏玲珑却觉得,只要能把凤辉夜送出去,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老爷,我看此时可行。大不了……大不了咱们以后就宣称这个女儿死了。总不能将一个妖孽留在咱们府上吧?” 凤清远沉了一口气,摸了摸胡子,不停摇着头。 “若是天师您真的能够化解这个妖孽,保我安定侯府一家上下的平安,那就这样吧,明日一大早,便请天师来接人。” 随后,他命人买好了喜事和丧事的用品,准备直接用棺材把凤辉夜拖出去。 次日清晨,警惕的凤辉夜一听到有人响动声,就爬了起来,然后看到窗户纸被人给捅破,伸了一只迷烟进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红白喜事 凤辉夜心想,这肯定和昨天那个道士有关。 他们要玩,她索性就陪他们玩玩儿。凤辉夜先在自己鼻子里塞了一些纸,免得自己被迷烟给迷倒,然后躺在了床上假装易经中招的样子。 没多久,几个丫鬟就走了进来,将凤辉夜给扶了起来,给她洗漱换衣服。 凤辉夜小心翼翼地把眼睛拉开了一条缝,惊奇地发现他们居然给自己换上的是喜服,而且并不是正室出嫁所穿的正红色,而是小妾才穿的粉红色。 这是在把她当庶出女儿随便打发了? 她细细推理后想明白了,她那个狠心爹该不会是想要把她嫁给昨天那个老道士吧?不然也没别人了。 凤辉夜忍着一肚子气,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一切。之后这些人竟然把她装进了一副棺材里,要不是棺材没有钉钉子,她险些怀疑自己差点吸入的是毒烟而不是迷烟。 随后安定侯府便响起了哀婉的唢呐声,家丁丫鬟们一路撒着黄色的符纸把她给拖走了。 最终棺材停到了一处道观里。 又有小道姑把凤辉夜给拉了起来,扶到了床上,然后退出了室内。 她是靠着四周的烟雾味判断出,这里果然是一所道观! 凤辉夜再一睁开眼,四周烟斜雾燎,冒着一股厚重的檀香味,熊熊的怒火烧的比檀香还厉害。 凤辉夜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果然是昨天那个妖道搞的鬼。等妖道来了,看她不直接把他给废了! 凤辉夜闭着眼睛倒在床上,没多久就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没想到得到了一件法器,还能纳个小美人儿当妾。小美人儿,等着急了吧,可想死我了!” 凤辉夜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安安静静等着曹天师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小美人儿,我来了!” 曹天师迫不及待的朝着凤辉夜扑来,凤辉夜顿时一脚将他踢开,曹天师诧异了一下,想要爬起来喊人,还没开口,就被凤辉夜一脚踩在了脸上。 “就你这个臭老道,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别做你的白日梦了!我今天你要拆了你的道观,毁了你的堂口,看你还拿什么来骗人!” 凤辉夜一路开始拆家,简直是在把满腔不满发泄出来。四周的小道童也就学了点坑蒙拐骗的小手段,几十个人冲上来也不是凤辉夜的对手。她看着道观里被拆得差不多了,才逮着那跪地求饶的老道,拎着他的领子问道,“臭老道,给我交代清楚,你从安定侯府骗了多少钱了?” “我……我就拿了一百万两左右,可不是骗的,都是卖风铃得来的!这可是老老实实赚钱的买卖!” 按照《大梁律》,道观所出售这种东西的确是合法的,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一旦售出便没有欺骗之说。 但是凤辉夜才不管他这些狗屁话,拽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不悦地狠狠瞪着他。 曹天师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凤辉夜身上,自然不敢得罪了她,他赶紧改口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要不我把钱退回安定侯府。” “那倒不必。” 安定侯府被骗了钱,她还高兴着呢。 凤辉夜一把将曹天师摔到了地上,坐上了他镀金的天师宝座,翘起了二郎腿。 曹天师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百万粮自己总算是保住了,却没想到凤辉夜下一句就是,“你拿去卖粮施舍给穷人吧,我要看到你这三个月都在梁都菜市口施粥赎罪,否则,我找人带兵来剿了你这老巢!打得你这些徒子徒孙满地找牙!” 曹天师赶紧陪着勉强的笑脸,拱着手连连道,“好,我照做,不就是放粮施粥吗?我照做……” 凤辉夜见他答应的那么轻松,又觉得他语气不太真诚。 “我话先说到这里了。我要的是你洗涤心灵,亲力亲为,要是你胆敢偷懒的话,本小姐可会视作你没做。” 曹天师露出了一副苦脸。 “好好好,祖宗,我保证我一定亲力亲为,绝对不会敷衍您的。” 这头凤辉夜放过了曹天师准备走人,那头安定侯府三小姐死了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梁都的大街小巷。 萧景行完全不信,毕竟掠影根本就没有来给他报告,他也不信凤辉夜是这么容易就死掉的女人。 萧明慎也不信,他可没有听说萧景行有什么异样,若是凤辉夜真的死了,他不得先带人围了安定侯府,让凤清远给个交代。 反而是萧令怡听到这个消息时大惊失色,赶快告诉了齐蕴之。齐蕴之也信以为然,赶快带着萧令怡前去安定侯府吊唁。 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安定侯府虽然到处都是披麻戴孝,挂着白色的布条,可却未见凤辉夜的尸体。 萧令怡当即感觉到了不对劲,质问道,“凤辉夜是何时去世的?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去世了呢?是得了病还是发生了意外?” 凤清远那你呢?想了半天才缓缓回答道,“小女昨日偶感恶疾病,期许是前几天离开了府上,劳累奔波所致。叫了大夫,但是人没有撑过去,今天一早就过去了。” “那尸首了,凤辉夜的尸首在哪里?”齐蕴之跟着问道。 “她得的病会传染,所以我让人一清早就带去安葬了。” 萧令怡当然不信,可她也没有想到凤辉夜其实没死,只以为凤辉夜是受了虐待才死的,就像她曾经在宫里对那些小宫女一样。 “哼!我看你们是在胡扯!你说找了大夫,好啊,你告诉我你是找的哪门子的大夫,叫他过来我们当面对质。否则本公主就怀疑是你们安定侯府自己下手把凤辉夜给害了。” 凤清远哪里找得出大夫来,可是他又得罪不起安乐公主萧令怡,只好憋屈着一张苦瓜脸道,“公主殿下,凤辉夜好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一个做父亲的又怎么会害她呢。你要是不信的话就等等,等等我去把大夫找来。” “我就是不信,我才不相信凤辉夜会这么轻易死掉。我可已经听说了,你们前几天给他下药,让她失忆的事情,见她失忆不成,又给她下毒,让她死,本公主倒觉得合情合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夫作证 萧令怡说着,坐到了正厅的一旁。 “你们今天要是不能拿出凤辉夜生病去世的证据,我可就要报官让官府仔细调查了。” 他们哪儿经得起调查。 魏玲珑吓得直接缩到了付清远的身后,毕竟上回下洗心丸的事也有她的主意,她自然生怕被萧令怡给查出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找大夫,这就去找大夫。”凤清远拉着魏玲珑,撤出了正厅。 两人来到后院,凤清远才叫了府上的管家过来,吩咐他赶紧去医馆找一个大夫过来,把萧令怡敷衍过去。 而另一边,凤辉夜无处可去,只好先回了趟自己最开始办的医馆,找翠珠了解一下目前的产业铺设得如何了。 翠珠一大早听到了凤辉夜去世的消息,哭的不能自己,这下又看到了凤辉夜真人,整个人都吓得贴在了墙上。 “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还是你的,我这我这段时间可都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怎么就找上我了呢?你去找别人吧,翠珠保证每年清明中元元旦都给你烧纸,你就放过我吧。” 翠珠吓得直哆嗦,连说话都变得口齿不清,活像丧了魂儿似的。 凤辉夜看着她那么害怕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想要逗弄逗弄她。 她伸手朝着翠珠那方,往空气里抓了抓,一边抓一边叫道,“翠珠~~~我死得好惨呀!” 翠珠吓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停保证道,“我知道了,小姐,我一定会给你烧好多纸,还给你烧对童男童女,好好伺候你,绝对不会让你在地下也过得这么惨的。” 凤辉夜翻着白眼,继续用着低沉而飘忽的嗓音道,“你要为我报仇呀。” 翠珠吓得直哭,跪下来想要磕头求饶。 “我哪儿有这个本事呀,呜呜呜,我什么都不会……” 凤辉夜赶紧把她给拉了起来,提醒道,“你可以买凶杀人呀。” 翠珠竟然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小姐,你说是谁害的你,我这就去买凶,雇他把害死你的人杀了。” 凤辉夜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认真,一点也不怀疑就相信了他,再也忍不住,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算了,不逗你了,我没死啦。”凤辉夜说着去拍翠珠的肩膀。 翠珠已经被吓得不轻,此时还没有缓过来,看着凤辉夜接近自己赶紧朝后面又躲了躲。 “小笨珠,你别害怕了,我是活人。”凤辉夜伸出了手,“不信你摸一摸我的手心是不是热乎的。” 翠珠战战兢兢的伸出了手,摸到凤辉夜的手心居然是温暖的,她顿时转悲为喜,跑上前来抱住了凤辉夜,惊喜地大喊道,“小姐,你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呜呜呜,你活着就好。” 凤辉夜拍了拍翠珠的背,“你家小姐我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呀,我不光没死,还把害我的人收拾了一顿,打得他落花流水,不过嘛……此事不宜声张。” 她拉着翠珠的手到一旁坐了下来。 “日后我就不是安定侯府的三小姐了,所以过来管理管理账目,免得以后连饭也吃不起。” 翠珠赶紧把这些日子的账目都拿了过来,让凤辉夜过目。凤辉夜刚准备打开细看,就见到门口走进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安定侯府的管家。 “我来找卢大夫,想请卢大夫出手。”管家一来就递上了一锭银子。 守在诊位上的药童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拿过银子狠狠咬了一下,确定是真货后马上笑脸相迎。 “您等等,我这就去找卢大夫来。” 卢大夫本就是安定侯府的旧识,之前空儿生病,也是安定侯府的面子托卢大夫去看诊的,此次找上他,并不奇怪。 小药童一上了二楼,凤辉夜就先把他截住。 “等一下再去告诉卢大夫,银子退还给人家,先去问清楚究竟要咱们家大夫做什么。” 小药童依依不舍地看着银子,可是他知道,现在凤辉夜是老板,只能先听她的,把安定侯府的事情打听了一遍。 之后,他再上楼告诉了凤辉夜一切,凤辉夜随即去找到了卢大夫。 ……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卢大夫才跟着安定侯府的管家一起乘坐着马车去向了安定侯府。 马车到达时,凤清远亲自迎接了过去,还不忘再给卢大夫塞了银子。 “大夫,事情你都清楚了吧,事成之后还有谢礼。”凤清远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偷瞄了身后的萧令怡一眼,怕她发现端倪。 “侯爷不用如此客气,这个我不能外收,我已经拿到了我该得的了。” 凤清远以为是管家已经把他给搞定了,他本来也心疼自己这些日子为了曹天师的风铃大把大把花出去的银子,能省一点当然更好。 “那好,一切都拜托你了。” 凤清远把卢大夫迎进了正厅,对着萧令怡和齐蕴之介绍道,“这位就是今天早晨为小女看病的卢大夫,就让他来简单说一说小女的病情吧。” 卢大夫先是叹了一口气,做好了演戏的准备。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呀。三小姐也是学医之人,我与她也有过数次照面,三小姐的医术更是令我震惊佩不已。可就在今天早上,她怎么就突然离世了呢。” 他说着,惋惜地看了一眼凤清远。 “侯爷想要我说谎,但是我实在舍不得让三小姐含冤而死。三小姐她……她明明是被活活打死的!”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哗然。 “姓卢的,你在胡说些什么!”凤清远不满自己被冤枉,骤然火气涌了上来。 “侯爷,若不是三小姐被活活打死,尸首根本就见不得人,为何此处设有灵堂,却不见她的尸首呢。我可是亲眼看到三小姐被打的面目全非,身上没一块好皮的,就因为他们想要逼三小姐给一个臭老道作妾,三小姐可是嫡女出生,又怎么会愿意……” 在场前来吊唁之人纷纷张大了嘴,哪儿有让自己的嫡亲女儿给一个老道作妾的。 齐蕴之已经气的咬牙切齿,纵使他再佛,也忍不了亲耳听到自己的妹妹被如此逼死。 第二百六十章 一落千丈 他上前拽住了凤清远的衣领,愤怒中又带着不少自责,若是凤辉夜没有帮他,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齐蕴之厉声质问着凤清远。 凤清远竟然被这个年轻人的气势吓得有些腿软,他的眼神太冷了,像是随时准备动手把他弄死一样。 萧令怡赶紧来拉住齐蕴之,到底齐蕴之是民,凤清远是官,他这样对凤清远必定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齐郎,要打人我来,你不能动手。” 齐蕴之也想起了这个理,这是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这个大夫根本是在一派胡言!各位切莫听信了他的话!”凤清远生硬地为自己辩解道,要他说理由,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在人群里,早就已经相信了卢大夫之言,毕竟一个小小的大夫,没有理由和庞大的安定侯府做对。 “侯爷真是狠心,不知道那老道给侯爷施了什么妖法,竟然忍心这样对待自己嫡亲女儿,若是原配地下有知,不得来向他索命呀。” “你别说,我前些日子来安定侯府就觉得这府上有古怪,到处都是符咒,吓人的很。” “那个老道好像就是三夫人找来的,我看就是专程找来害三小姐的吧……” 安定侯府的声誉自此一落千丈,很快,凤辉夜被逼死的消息不禁而走,从王公贵族到黎民百姓都在臭骂着凤清远以庶欺嫡,无数的风言风语袭向了他,一夜之间,凤清远竟然愁白了头。 而另一边,凤辉夜听闻萧令怡和齐蕴之也去了安定侯府吊唁的事,怕他们把自己的死信以为真,赶快仍然送了书信,召集几个好友晚上在城北别苑一会。 萧景行收到书信时,蓦地一笑,心想着凤辉夜又玩起了什么金蝉脱壳之计。 她讨厌凤清远,他一向是知道的。不论凤辉夜要做什么,他都不意外。 城北别苑,凤辉夜备好了酒席,逗着滚滚,等着众人前来。 最先赶到的是齐蕴之和萧令怡,自从孝明帝准了他们的婚事以后,两个人就粘的更加亲密了。 萧令怡看到凤辉夜没死,总算放下了心来,激动地将她抱住。 “辉夜,你没有死,太好,我还以为……刚刚我们还在安定侯府闹了一场,是不是闹过分了?” 凤辉夜早就知道是萧令怡闹事,凤清远才会那么着急找大夫去证明的,她非但不觉得过分,还觉得萧令怡做的好。 “安定侯府的凤辉夜的确是死了,现在的凤辉夜是混世魔头凤辉夜,叫两位来,是想交个朋友。” 萧令怡和齐蕴之互相对视了一眼。 “辉夜,你既然没死,又何必逃脱侯府嫡女的身份呢?”齐蕴之问他。 他最懂这种没有身份寸步难行的感觉。 梁都户籍严明,没有了安定侯府嫡女的身份,凤辉夜等于是丧失了公民权。 “表兄,你可知道我娘亲是怎么死的?”凤辉夜向着齐蕴之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安定侯府失火,她是被一场大火烧死的。” 那时齐蕴之或多或少听了一点风言风语。 凤辉夜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不对,她是被凤清远和孟秀兰联手害死的。孟秀兰动的手,却是凤清远下的主意。现在孟秀兰死了,凤清远也应该遭报应了吧。” 齐蕴之惊了惊,“姑母竟死的这么惨?当年我祖父对安定侯可不薄……这忘恩负义反的白眼狼。” 凤辉夜沉下眼,报复凤清远,是她作为安定侯府之人最后想要做的事,收拾完凤清远,也算是为原主报完了仇,她便可以安心做自己,安心以自己的身份嫁给萧景行。 她笑了笑,继续道,“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被牵扯进来,我得先把自己摘出来,他们搞这一出,正合我意。”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齐蕴之问道,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无法为齐家洗清冤屈,至少我不能让已经置身之外的姑母也死得那么冤枉。她一定是因为齐家被满门抄斩,安定侯不愿意被连累,所以才惨死的吧。” 凤辉夜点了点头,“现在不好说,以后应该是有需要的。我只是丢了个身份,可没有把表兄也丢掉。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一定会给表兄说的。” 萧令怡却愁着一张脸。 “辉夜,不过你没了安定侯府嫡女的身份,还怎么嫁给我皇侄儿呀?” 以一个没有身份的平民配堂堂宸王殿下,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我即便是安定侯府嫡女,也并不招皇室待见呀。反正怎么着你父皇都是不愿意我和萧景行在一起的,不如破罐子破摔咯。” 齐蕴之知晓她是为了成全他,才做出了这样的牺牲,不免自责感又涌上了心头。 “辉夜,是我害了你。” “表兄,你过虑了。其实我先前也有怀疑过,萧景行只不过因为赐婚所以和我在一起的,现在我们两个倒是正因婚约被解除,更加懂得了对方的心意。我们两个在一起,是无坚不摧的。” 她不需要任何人来决定他们两个要不要在一起,她只需要萧景行和她一样的坚定。 这时,萧明慎也到了城北别院,见到凤辉夜直摇头,“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凤辉夜轻哼了一声,“可这个世界却好像是知道我没那么容易死一样,天天给我下绊子。你都不知道,我离开梁都去澄山这段日子,真的就差点死掉。” “有景行在,他应当会护你无虞。”萧明慎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他守着你去了,我却在帮他守天下,可累死我了。” 萧令怡一开始不知道萧明慎和萧景行的关系,可是和这些人混熟以后,她就慢慢明白了,她的兄长其实和齐蕴之一样特别的佛,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争取皇位。 皇储之位迟迟不定,也只不过是萧景行还并不打算这么快坐上去而已。 第二百六十一章 萧家天下 这些男人到底揣着什么心眼,她看不明白,只是忍不住为萧明慎感到可惜,明明他是有那个能力去夺取这个天下的。 凤辉夜耸了耸肩,反驳着萧明慎的话,“这天下还不都是你们萧家的天下,你也姓萧,又怎么能算是帮他呢,这件事你本身就有责任。” 萧明慎好歹也是王爷,和萧景行同样的尊位,只不过他的封号“廉”比不得萧景行的“宸”字尊贵罢了。 孝明帝肯把代指帝王的宸字给萧景行,本身就已经表明了自己对皇位的看法。 “你呀,还没有嫁给萧景行,就只知道帮他说话了,不过这次你们一走,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萧景行迟迟未到,恐怕也是被大臣们留着处理此事去了。我为了这事三天没有合眼了,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凤辉夜看着萧明慎,他还是一副月朗风清的样子,脸上却明显挂不住疲惫。 “出什么大事儿了?是有人造反吗?” 凤辉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因为萧景行杀了黎云峰,然后宛南起兵了。 萧明慎一边喝着茶,一边摇着脑袋,困的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 “造反还不至于,东南发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作物都死在地里了,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引发饥荒,流民失所,须得谨慎应付。这里超厉害,好多王朝都并非毁于造反,而是毁于荒灾,百姓若是能够安居乐业,再苦再累也不会舍弃身家性命,但若饭都吃不上了,那才是会给朝廷带来莫大的困阻。” 天灾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基本是无解的。没有完善的人工基础设施,任何资源都来不及调度。 “那你们可有想到解决之方?” “若是这件事不涉及梁都倒好,但偏巧受灾地是南梁有名的产粮区,无论如何,梁都都会受到影响。截断逃荒者,也只能苟全一时。” 凤辉夜的瞳孔震荡了一会儿。 “你的意思是,就不管那些受灾地的灾民了?” “那么多人,个个都是张着嘴等吃饭的,哪管得过来。这次旱情严重,我和几个大臣清点了一下各地粮库情况,要是能够保住几个关键州府,就算很好的了。肉体凡胎到底是对抗不了老天爷的。” 这也是萧明慎一直想要寻找问道的原因之一,他自知天命不可违,所以想要以其他办法超脱凡俗。 可是在来自于22世纪的凤辉夜看来,这样做无疑太过残酷了。 22世纪人类已经彻底解决了饥荒问题,甚至可以把每天所需营养压缩成一个小药丸,随时服下。她原本也带了一些,只是上次在奉孝时已经用了不少,余下没多少了。 她身上的东西救不了那么多的灾民,可饿死人这件事,在凤辉夜的意念里是无法接受的。 萧明慎看着她久久不说话,又补充道,“你或许会认为这样做残忍,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治国之道,本就是向天妥协,向运数妥协。” 萧明慎说着,垂下了眼,他本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不然就不会担忧三日合不上眼了。 凤辉夜想不出办法来,也跟着沉默下来。 这时,齐蕴之道,“各地州府的粮仓不够,那私人的呢?不要光只盯着人吃的米面看,把麸糠荞麦之类的全算上,乘着大多商贩没察觉之前赶快低价收购,兴许还能救一部分人。” 萧令怡听着齐蕴之的发言,赶紧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齐郎,你好厉害,枉我兄长自诩聪明,他就没有想出来!” “可麩糠荞麦之类的,向来是喂畜生的,人吃的下去吗?”萧明慎质疑道。 “廉王殿下你是没有吃过苦,这没有吃的了,那些灾民可不光是能吃麩糠荞麦,还能吃草根树皮。吃这些都算是好的,起码能消化,要是大旱之年草根树皮都没有了,那就只能吃观音土,那东西人吃了不会被饿死,但是排不出来,最后都是活活给胀死的。” 光听着齐蕴之形容,萧令怡一张小脸就已经是花容失色。 “天呐,那岂不是好可怜。” 齐蕴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令怡别怕,这些事都发生不了在你身上的,齐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说完,又看向了萧明慎,“廉王殿下,我那边认识一些贩卖米粮商人,若是需要的话,蕴之愿意尽一份心力。” 他毕竟是前右相的孙儿,士大夫出身,身上具有着士大夫应有的为天下苍生谋利的胸怀,即便没能身在朝野,也从来没有只想独善其身。 萧明慎点了点头,不由对他好看了一眼,“那就有劳了,我会让国库那边拨款……” “好,便按照市价的一成来报把。” “你疯了!” 萧令怡惊奇道。 这明明是她们萧家的天下,她却不愿意齐蕴之来承担这比费用。 “令怡,一次灾荒牺牲的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生命,我能为南梁所做不多,若是百姓伤亡过大,近几年服兵役的人口也会减少,南梁周遭群狼环伺,等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国家可不少,若是只贪图个人荣华,不保国家,不保太平,我们最终也会流离失所。” 齐蕴之的境界不由让在场所有人佩服。 “单凭你这句话,我就绝对相信右相大人的清白。” 能够教育出这样的子孙,又怎么会是企图谋反致使天下大乱的叛逆之徒呢? 可和右相相比,皇室反倒是不够肚量。皇室又毕竟是皇室,帝王心术免不了谨慎和猜疑。 “祖父的冤案或许这一世都得不到平反了,但他若是在九泉之下得知大梁百姓有难,也一定会希望我出手,救百姓于危难之中。” 凤辉夜听着齐蕴之这番想法不免觉得齐蕴之不如为官真是可惜了。 “表兄既然如此为百姓着想,不如去为官,此时正需要表兄这样的中坚力量。” “若是我围观此事就不妥了,这就明摆着是公私不分,今日我可以将私人人的钱财当作公家的,明日便也可以把公家的东西当做私的来使用。我之所以行善,只是单纯因为想要行善,所以行善,并非谋求高/官爵位,若是行善和官爵挂钩,那就本末倒置了。” 这时,萧景行总算迟迟而来。他并没有愁眉不展的样子,反倒脸上带着一些轻松意味,和萧明慎饱经风霜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怕饿着 “廉王殿下,事情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吗?我看着萧景行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萧明慎也感到纳闷。 “你已与父皇商量出解决方案了吗?如何?难道是有情报传来灾情已经解决了?” 难不成偏生就他那么倒霉,忙活了三日也不见半点好消息。萧景行一回来问题倒是立马迎刃而解。 不然为何萧景行的模样不似霜打的茄子,偏巧像是三月的桃花一般。 萧景行摇了摇头,朗声道,“未有。” “未有你那么高兴做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道。 “明日我便出发,要去受灾地一趟,皇祖父允我,只要我能顺利解决此次灾情,便许我一个愿望。” 他话到此处,众人都猜出来了一些端倪。 孝明帝能这番说,一定是收到凤辉夜已死的消息,真以为她死了,所以打着先将萧景行调离伤心处,等他恢复过来,再用心愿宽慰他的主意。 可他不知道的是,凤辉夜并没有死。 “辉夜,你可要与我一同前去?”萧景行虽然所以上是问句,可他心里想的却是她不跟他一道去,难不成一个人留在梁都无依无靠。 凤辉夜双手托着腮,狡黠的眼眸上下滚动着,长刷似的睫毛印在眼窝处,阳光下,细密的缝隙中镀上了一层金灰。 “我不要。”凤辉夜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不要?你凭什么说不要!”萧景行的语气中带着些薄怒。 她当初为了萧明慎都一人犯险去奉孝,现在轮到为了他了,她却在说不要! 萧景行气地心窝子痛。 “我又是不是你手下的官员,我自然有资格说不要。” 萧景行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本王又不会亏待你,不过让你陪本王出趟公务,你为何如此避之不及?” 凤辉夜这幅态度甚至让他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安了心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以前可是听说过那些将士们夫妻情深的,丈夫出征时,妻子们都巴不得能做随军夫人,一路照顾着,不让丈夫被军/妓战俘所迷惑。 凤辉夜倒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日后就要分别几个月的时间。 “凤辉夜,你是不想与本王日夜相处?” 凤辉夜当然有自己的打算,她想要乘着和萧景行成亲前,先把前尘旧事了了,才能安安心心做自己。 去澄山这趟,她的梦境里会出现这个世界原本的凤辉夜,她想或许就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对原主有着亏欠。 “王爷何必小题大做,只是术业有专攻,我跟你去了也起不到作用,说不定还会因为和你卿卿我我耽误正事,所以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咱们回来小别就新婚多好呀。” 萧景行沉默着,没好气道,“那随便你,难不成本王还求着你去不成。” 由于萧景行一直臭着脸,整顿饭他们几个也没能吃好,没多久,几人便散了。 萧景行离开前被凤辉夜喊住。 她将自己剩下的营养胶囊都拿了出来,递给了萧景行。 “你既然知道我的过去,就应该知道,我们那个年代从来就没有过饥荒这种事,我若去了,唯恐会托你后腿。这个你带上,我算了算量,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尚且可以维持一个月性命,望你平安归来。” 凤辉夜说了一番情意绵绵的话,连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可萧景行却一脸认真地回了一句,“你是怕被饿着所以才不愿和本王一起去的?” 这个理由虽然心塞,但是他也并非不能接受。 凤辉夜心想着要是自己把计划全盘托出,说不定萧景行会觉得危险,从而担心她。那他还不如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对着萧景行道,“对啊,我就是怕饿着,你也知道我是个人,不吃好吃的就特难受。” “你上辈子该不会是饿死鬼投胎吧?这么能吃。”萧景行无奈地叹着气,用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凤辉夜,“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你这里的吃穿用度,即便梁都这边也遭遇了粮荒,也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萧景行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把凤辉夜,当成可以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女孩子本就该养的娇娇的,没必要次次同他去冒险。 何况她为他出的力已经不少,以前他意识不到自己对凤辉夜的在意,让她去冒险就算了,现在想来,她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会舍不得。 “对了,去之前我想要请教你一个问题。” 萧景行沉着一副思索的脸。 “干嘛要用请教这个词,说得那么严肃。”凤辉夜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萧景行会有什么可以来请教自己的。 萧景行笑了笑,轻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公事,你说你们那个年代没有饥荒,你们那个年代究竟是怎么解决饥荒的呢?” 在这个时代,人均生产力不高。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萧景行,虽然是上层阶级,从来没有挨过饿,但是他毕竟是被孝明帝寄予厚望的未来帝国继承人,要了解整个南梁的现状,也就需要对下层生活有一定了解。 那些最底层的贫苦百姓被饿死的不计其数,他无法改变,也以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改变的方法,只能尽力挽憾。 凤辉夜用手指敲了敲下巴,回忆了一圈自己学过的历史知识,慢悠悠道,“一开始是推进水稻杂交,让粮食可以在任何地方种起来,然后还有研究一些先进的替代性食品,就比如说就比如说我刚刚给你的小药丸他看着虽然小,但是能够支持人一天的能量只不过用久了也不行,还是需要摄入普通食物才能有饱腹感。我们那个时代很多东西都已经科技化比如说我们不需要任何人做菜,光用机器来炒就行了,作物的播种和收获也全都是机器自动化控制。所以我觉得这个时代的东西才好吃,机器做的东西都是死板的,还是要有一点人情味才好。” “你说这些,感觉远水救不了近火。” 凤辉夜我说了都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研究,去检验的。没有个几十年的光景根本完成不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南梁历史 “那要近一点的就是新修水利不过嘛,引水也是一个问题。毕竟天逢大旱,不可能只旱一个地方,周围肯定都旱死了。我们那个时代还有一个措施叫做人工降雨,老天爷不肯下雨,就利用科技手段自己降雨。总之,一定要想办法保障水源。” 两个人就旱灾对应措施聊了一会儿,原本萧景行都准备走了,可是聊着聊着两人又做了下来重新摆茶点开宴,一直聊到了深夜。 听完凤辉夜对22世纪的描述,萧景行不由感慨道,“若那个时代真若你描述的一样,岂不是像天庭一般了,要不是如果你的梦境,我真不敢相信,可惜我不能去亲眼一见。”萧景行惋惜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我见那东陵先生所有之物,也相当奇妙,若是在这个时代复刻,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凤辉夜的眼睛黯了黯,“若是真推进了科技的变革,皇室说不定就不会再具有统治地位,我也认真想过这样的事,可是我不知道去改变历史是不是正确的。” 萧景行好奇地看着她。 “接下来的历史是怎么样?我能活到多少岁?当皇帝了吗?”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命运线出现了变轨,在我原本的历史知识认知里,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物,现在成为南梁皇帝的,应该是一个暴君才对。” 虽然他学习的历史中,关于南梁王朝的记载很少,但是她牢牢记住的就是萧家出了很多有名的暴君,致使天下大乱,饿殍满地。现在看来不管是萧景行还是孝明帝,为君之道都还学得通透,不至于造成那么大的灾祸。 但是凤辉夜想到这次的旱灾,心中又不免隐隐开始担心起来。 “这次变轨,我想来想去,应该都是源于我老师王慊300年前穿越到这里造成的。我有仔细想过我们用的典故,我们用的成语还是大部分相同。以前我以为我是穿越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按照我们那是来说算作架空的朝代,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命运的变轨,使得原本的历史不复存在了。” 凤辉夜之前久久不愿意接受联盟的请托,就是因为她知道是王慊改变了历史,但是她琢磨不透,到底改变历史更好,还是修复历史更好。 “其实你不用去多想这些,所谓的历史,也只是你们这些道听途说之辈所假想的。” 萧景行一边喝着茶,一点慢悠悠说道。 晚风轻轻吹起,透着丝丝凉意。 冷冷的一轮明月照在跃动的树影,数千载来,清风未变,明月未变。人的变化对天地而言,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才不是道听途说,我所学的都是正史,都是历朝历代史官们在史书上记载过的。” 凤辉夜对自己所学毫不怀疑。 “但历史往往都是功成者所编写,史官的记载不一定准确,列如我,若是有史官,敢在史书上记我一笔坏事,我定饶不过他全家。” 萧景行扬了扬眉头,他说话这个神态倒真是像极了一个暴君。 凤辉夜不由笑了起来。 “我听过好多故事,都是在夸赞史官对历史的忠诚,即使要被斩头,也要将真实事件录入史书之中,以供后人以史为鉴。” “我也就对你这样说,以史为鉴之类的话全都是虚的,你看历史上的哪个昏君没有学过春秋帝王经的,不也还是干尽荒唐事。人们唯一能够从历史中得到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在历史中得不到教训。” 萧景行说的坚定。 凤辉夜听着,不由想到,“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矣”之类的话。 “你这话听着真不政/治正确。”凤辉夜吐槽道。 “那是什么意思?” 萧景行用着好奇的眼望着凤辉夜。 他总能从她的口中听到无数新奇的话,之前还不明白原因,心想他明明也不是胡人夷人,怎么会和他所学的语言有差别,现在总算是想通了。 “政/治不正确,就是指的和大众所接受的道德伦理相违背的话,也可以引申发散为其他方面。”凤辉夜认真解释道。 “这样的理念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孔夫子成员礼乐崩坏,可见周以前的道德伦理和我们现在是不同的,你们那个时代的道德伦理同样与我们现在不同,道德伦理都是随时变化的,有何来的正确与不正确呢?再说了,天地君亲师,无论哪朝哪代都要求臣子绝对效忠皇帝。可是最终夺取天下的都不是普通的庶民起义,而是皇帝最信赖的臣子。” 凤辉夜,她知道,萧景行想要告诉她的是历史是可变的,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必太放在心想,害怕改变历史。 “农耕文明无论怎么改朝换代都还是皇帝,士大夫,百姓。但若是科技发生飞速的进步,所引起的会是权力关系的转变。” 凤辉夜抬着眼眸看向了萧景行。 她心中也是觉得22世纪现代社会好,上课的时候也会唾骂封建的旧社会,对人民的压迫。可是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认识萧景行以后,凤辉夜的心却更多地向他偏移了。南梁的天下将会是他的江山社稷,凤辉夜又怎么忍心去改变这样的历史进程。 凤辉夜也曾试图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已经尝试到了作为统治阶级的甜头,所以不愿意去改变现状。但她既然可以离开安定侯府,就说明他去世也没有要做官家大小姐的瘾。至于什么王妃皇后,她就更是觉得恼人了。 说到底,她是笃定地认为,南梁的江山应当是萧景行的底线,她不应该去主动越过。他本就是皇长孙,喜欢江山又有什么错呢? “我给你讲一讲,我们那个年代之前,为何会有科技的大爆发吧。一切的起源要从大航海开始说起。” 于是凤辉夜从大航海时代讲到了启蒙运动,宗教改革,光荣革命,法国大革命,独立战争,工业革命,最终是想要和他讲明白,思想的启蒙,技术的革新和国家体制的改变是不可分的。 两人聊至后半夜,凤辉夜渐渐感觉到困了,让萧景行将她送回房休息。 萧景行准备离开,凤辉夜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第二百六十四章 在考验他 “你明日便要走了,今日就不想多与我处久一点吗?” 他们毕竟是在热恋中,凤辉夜又怎么舍得和他分开。 离开梁都之事来得紧急,这最后一夜,她不由想要把一个时辰掰成两个时辰用,和他黏在一起。 他没作声,双手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上前一步,对准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深深吻着她。 “我倒是想,只怕今日和你黏久了,明日倒耽误了正事。”萧景行离开她的唇,声音沙哑道。 有些意乱情迷的凤辉夜顿时一僵,只觉得一排乌鸦在头顶上飞过。 “你那走吧,现在就走。” 萧景行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又是在生哪门子的气?你要我陪你,大不了今晚我就陪你好了。” 他的声音浅浅流转在她的耳畔,连呵气也变得十分温柔,却又让人觉得异常灼热。被他搂紧,心跳加快,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凤辉夜有隐隐担心道,“你要是今晚不睡,明日会不会从马上摔下去呀?” “怎地又在替我着想了?” 好久没有这样了,萧景行总觉得不做点什么,感觉不真实一样。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却又不敢再男女之事上耗费精力。只好屈起手指就敲在她的额头,“别瞎担心,我会快点处理完回来娶你过门的。” 她撅了撅嘴,伸出小手去抓他的手,手指猝然收紧,却被萧景行强势掰开,手指霸道得挤进她的指缝,紧紧扣住。放在自己唇边。 “好吧,我留在这里陪你!” 其实萧景行也不知道此去受灾地夙阳府会发生些什么,他天生是领兵打仗的,对于这种治理之事经验尚浅,以往的经验中他总有一个敌人,可是这次他却连敌人也没有,若应要说的话,敌人就是天命。 人终究是脆弱的,即便他方才还信誓旦旦地在说一些,命数是由人来缔造的,之类的话,可是天命不可违,他没办法在大旱中变出水来。 萧景行知道,孝明帝是在考验他,也同样是在培养他。若是他要继承大统,迟早是得面对这些事的。 他无法预估自己会因此耽搁多久,也无法预估自己下一回见到凤辉夜是什么时候。 凤辉夜抽回手,轻声哼了一句,“说的好像是我在强迫你一样,我可不做这样的事。” “那便当是本王死皮赖脸,非要留在你这里好了。” 萧景行说着,抱起她,放在了床上。 他倾身上前,一只手撑在床铺上,免得压坏她,一只手拖着她的脸颊,望着她一双澄澈灵动的眼睛。 “先说好,即便我没有那么快回来,你也一定要等我,绝对不能爱上其他人,听明白了吗?”萧景行捏住凤辉夜的下巴,严肃正经地对她强调道。 丈夫从军,妻子跟别人跑了的事,他可见得太多了,何况现在他和凤辉夜又没了婚约的束缚。 “我可不能答应你,万一你三五年不回来,本姑娘的青春不就耽误在你这里了?” 凤辉夜也伸手托住他的脸庞,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可她心中想的却是,她才不要三五年都和他见不上面咧。 萧景行翻身躺在了她身边,将凤辉夜拥进了怀中,不由担心起来。 她那么好,定是随便哪里都能找到良婿,她又不似他们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心容易定下来,萧景行想到这里,忽然有些不想走了。 “若是你嫁人了,本王就只能杀人放火,强抢良家妇女了。” 凤辉夜轻轻推了推他,“你堂堂一个王爷,怎地一身匪气?” 她最终没能将他推远,反而被他箍得更紧。 “谁让我是你的压寨相公呢?还不是跟你学的。” 凤辉夜想喊冤枉,她连那些岛主掌门都没有统率,这个盟主现在也只是空有个名头。但是她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只将脑袋往萧景行怀里挤了挤。 她还挺享受这种萧景行归她所有的感觉。 萧景行顺势低头吻向她舒展的眉头,鼻尖落在她柔顺的发丝在,轻轻嗅着她的发香。 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故意挠着他的手心,缓缓道,“我会等你回来的,但是你要快点。大旱之事必定民不聊生,我亦不愿意见到你在异地受苦。” “无碍,不一定会比战场苦。见不到你,才是真的苦日子。” 他又吻上了她,嘴唇在她的唇瓣上浅浅描摹着。 “你说小别就新婚,到时候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到时候我要你整个身心都属于我。” 凤辉夜明白他的意思,骤然小脸一红,呆若木鸡。过了许久,她才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害臊地翻过了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夜凉如水,有细微的风声。 还有他轻浅的低笑,和她跃动的心跳声。 萧景行静默的看着她,明日便是两人离别之时,萧景行心想自己心中仍旧是自私的,他不想要和凤辉夜分开,若是可以的话,他是想要带着凤辉夜一起去受灾地的,可是想到她会和他一同受苦,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旱情总是会蔓延开的,也不知到时候她在梁都,能否照顾好自己。 凤辉夜今天说的话太多了,渐渐地困了,睡了过去,人被萧景行拎回了怀里,享受着最后片刻的温柔。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露出了鱼肚白。萧景行一整夜没有合眼,轻轻将凤辉夜放开,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凤辉夜醒来时太阳已经照旧升起,而萧景行则骑着马出了梁都。 春末夏初的梁都,仍旧一副草木兴旺,就好似大旱与饥荒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一样。 市井中来往的商人都并不知道仅仅半个月内,将要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在菜市口施粥的曹天师少有问询,梁都兴旺,平时连乞丐都不多。于是曹天师把进来的粮食倒手卖了,凤辉夜让翠珠找人赶紧买了下来,终于,虞中大汉的消息传到了梁都。 整个梁都城都慌了起来,百姓们开始疯狂屯粮,还没有人因为灾情死亡,就已经有人因为抢粮大战头破血流。 第二百六十五章 灾情蔓延 这时凤辉夜正坐着马车穿过朱雀大街,到新开的客栈巡查。 翠珠扶着她下了车,惋惜着提醒道,“小姐,您就不应该出来的,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让翠珠来做就好了。您看外面现在多乱啊,要是您被这些人碰到出个三长两短,翠珠可怎么活下去呀?” “你家小姐我又不是脆皮的,哪儿那么容易出事儿啊,别担心。”凤辉夜笑着说道。 她走到了客栈门口,听到一旁激烈的争执声,偏过了头去。 旁边的靓点一群官府衙役和百姓们打得火热。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讲道理呢?”百姓们大声争辩道。 他们手上没有武器,而衙役们个个持着刀,所以也没有人敢妄动。 “这里的粮食全被官府征收了,讲道理,特殊时期谁和你讲道理。官老爷的喂不饱,谁来管你们这些百姓。” 衙役们粗.暴的把百姓们推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抢劫! 百姓们群情激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粮库里的粮食被官府的人一代代拖走。 大街上顿时怨声载道。 “这下没米下锅了,可怎么办呀?”穿着黑色短打的老人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着青衫的年轻人在一旁摇着头,无可奈何道,“还好梁都没有大旱,要是真的碰到紧急情况,草根树皮咱们还是吃得起的。” 又有人提议道,“听说曹天师会在菜市口施粥三个月,要是没米下锅的话,咱们就在那里领粥去吧。” “走走走,赶紧去,晚了可就没了。” 谁也没有能料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两度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电视上一片混乱。 凤辉夜叹息着梁都如今的状况都如此危险,她不由担心起萧景行来,毕竟萧景行正处在事发,当地百姓的情绪肯定更难平稳。 忽然,在人群中凤辉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安定侯府的管家,他看起来一副着急的样子,似乎安定侯府上下也正愁着没米下锅。 凤辉夜之前就了解过了,安定侯府的供给都是由外部直接供给后厨,不需要家里人出来采买。看来安定侯府的货源被切断了,管家才不得不出来另找途径。 此时,管家拉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菜市口诗中的曹天师是之前卖符铃的曹天师吗?” “对,就是他!半个月前他就开始做善事儿了,不知道是不是有神通预感到了这次大旱。真是一位大善人呀。”路人连连夸赞道。 凤辉夜倒是有些后悔,明明是她逼那个曹天师做的好事儿,这回倒像是给他打了广告一样。 管家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没有往菜市口而去,反而走向了返回安定侯府的方向。凤辉月心想,他一定是去给凤清远打报告去了。 凤辉夜将客栈的事情处理完,便也跟风去的菜市口看热闹。 她的客栈还没有正式营业就出了现在的乱子,好多家客栈的粮食都被抢了,还有不少人吃霸王餐。也幸得她的客栈没有正式营业,所以并没有造成损失损失。 饥饿之下的人,什么恶事都干得出来。 菜市口这边,百姓们纷纷抱怨着曹天师的粥越来越稀了。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曹天师原本是打算施粥三个月,粮食都已经买好了,可是他并没有预料到会出现此次大旱,所以现在卖掉了余粮,现在手上的粮食已经不够维持三个月之久了。 凤辉夜观察了一会儿,就看到管家来菜市口把曹天师叫去了一旁的茶楼。 凤辉夜赶快把掠影喊了过来,让他去蹲屋顶听一听两个人在说什么。 很快,掠影便有了回复。 “禀告三小姐,他们两个是在说想要买粮的事情。安定侯管家向曹天师采购余粮。但是曹天师告诉他,自己这边之前是有很多余粮,但是现在已经卖出去了。看样子管家是不太相信他的说辞,准备先去禀告凤清远,再让凤清远亲自过来和他详谈,让曹天师卖个面子。” 凤辉夜的眼深了深,看向了翠珠。 “翠珠,你一会儿故意去曹天师面前晃一晃,说点多亏了他,粮食卖的很好之类的话,他应该会问你还有没有余粮,然后把你介绍给凤清远。” 翠珠顿时慌了起来,大叫一声,“小姐,我不行的!我……我不敢去见老爷!” 翠珠的奴籍其实已经被凤辉夜拿来退换给她了,翠珠已经成了自由身,可是她在凤辉夜面前,在安定侯府的人面前,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小丫鬟,不敢和凤清远这样的大人物对话。 “小姐,我……我怕我到时候会丢了你的脸。” “你怕什么,你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是他要讨好你,不是你要奉承他,到时候硬气一点,以市场两倍价卖给他粮食就好了。” 翠珠虽然为难,但是小姐的命令她不敢不听,只好硬着头皮照着凤辉夜的话去做了,还留下了自己在药房的地址,以便付清远去找她。 曹天师联系上了凤清远,为了挽回自己施粥的损失,还趁机收了安定侯府一大笔的中介费。 最终,凤清远来到了药房,见到翠珠的时候大惊失色,打喊了一声,“怎么会是你!” 翠珠被他大声一吓,吞吞吐吐地道,“老……老爷……我……我是要和你做个交易的……” “你就是收粮的人?你怎来的那么多钱,是不是在我安定侯府中偷的!好你个贼人!这就跟我去见官!” 凤清远看到她怕他气焰嚣张了起来,即便不是翠珠从他这里偷的钱发家,只要她还被他踩在脚下,他就可以利用优势将粮食的价格压到最低。 他说着,就打算来将翠珠拉走。 翠珠脑海里不断回想起绿碧的死,自然对凤清远越来越害怕,甚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要啊老爷,我没有偷,是小姐给我的。” “小姐小姐都死了,你说这句话空口无凭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偷的小姐的东西。” 凤辉夜原本坐在一旁的屏风里观察着面前的一切,她看到翠珠情绪基本已经崩溃了,不得不站得出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纡尊降贵 “住手!给我放开她。” 见到凤辉夜,风清远的表情立马凝固了一下。 然后他整张脸都紧绷了起来,顿时放开了翠珠,不停往后退去。 “妖孽,你一定是妖孽,居然连曹天师也收服不了你!你究竟是何方妖物化形!” 凤辉夜看到他这么害怕的样子,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故意走近了他。 “哦?你这么怕我呀?看来侯爷放下面子来此,也不是很想和我谈交易嘛。” 凤清远被她这句话激得没脾气,要不是走投无路,他又怎么会纡尊降贵,过来和一个商人谈交易。 安定侯府家大业大,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要养着,他的军队早被萧景行收了,没了实权没办法直接去找灰色渠道,府上的钱也所剩无几……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愿意当着凤辉夜的面,放下自己的面子。 凤清远抬着下巴,用鼻孔对着凤辉夜。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现在没被曹天师收服,日后自然会有更厉害的高人将你拿下。你若是识相,我倒可以不透露你是妖孽之事。” 凤辉夜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这样的手法能够威胁到她。 她不由冷笑了一声。 “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原本是准备和你好好谈的,现在侯爷请回吧。” 反正坑死他也是死,饿死他也是死,对凤辉夜来说,只有时间快慢的差别。 凤辉夜态度一强硬,凤清远面子上就挂不住起来。 他只好有道,“你……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女儿!哪儿有女儿这个态度对爹爹说话的!” 凤辉夜圆润的杏眼瞥向了他,好笑地问道,“女儿?我说侯爷,您脑子糊涂了吧?您的女儿不是已经死了吗?连丧都发了,莫非你是想要认一个妖孽当女儿?” 凤清远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了好久,才又道,“此乃国家危难之时,而你却大肆囤积粮食,低买高卖,就不怕落人口舌,被收缴充公骂?” 凤辉夜翘起了二郎腿,阴阳怪气道,“我要是会怕这些,那我这个妖孽是不是过得太辛苦了?侯爷,你可不要忘了作为一个出色的妖孽,现在梁都能够说得上话的,可都和我交情匪浅呢。” 这一点凤清远是知道的。单从女主上次及笄礼来看参与的人就不少,达官显贵个个都是难惹的货色,即便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商人,在梁都也是富甲一方,现在还成了无双公子,准驸马爷。 这边,凤辉夜又发了话。 “翠珠,侯爷不肯走呢,找人把他轰出去!” 于是翠珠赶集去找了几个打手来,把凤清远给撵走了。 翠珠凑到了凤辉夜身边。担忧的问她,“小姐,咱们不是要把粮食卖给老爷了,把他撵走了,这下是不卖了吗?” 凤辉夜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眉眼微抬,淡淡道,“你就等着吧,安定侯府撑不过几日了。他还会来求我的。” 凤辉夜所言不虚,凤清远回到安定侯府以后魏玲珑就围了过来,关切的问他,“老爷,您出去辛苦这一趟有买到粮食骂?” 安定侯府几乎已经揭不开锅了,家里的佣人们精简了不少,甚至有些签了卖身契的都被发放还家供不起了。也需得这样,才能勉勉强强维持着主子们的开销。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凤清远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只能靠着老本过活。 现今苦苦维持着不是长久之计。府上一天三顿,已经节俭到一天两顿了。 树上的符铃不停作响着,这些能够带给安定侯府带来福气的铃铛,现在对凤清远来说声音却难听得像是催命符一般。 “没有,现在整个梁都都缺粮食,你要我到哪里弄去!”凤清远没好气地说道。 一想到今天她自己在凤辉夜那里受的气,凤清远就怎么都觉得心口憋得慌。 他甚至有些后悔,也不知道那曹天师说的凤辉夜是妖孽之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她有这道行也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的精,他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去得罪她呢? 魏玲珑听到否定的答案,脸上也不太高兴,不由觉得凤清远没用。 可她跟都跟了他的,再不满也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能勉强扬着一脸温柔地笑问,“管家不是说已经找到卖家了吗?是不是对方漫天要价呀?” 凤清远瞪了她一眼,他忽然想起曹天师就是魏玲珑请过来的。 “你可知道卖家是谁?” “是谁?”魏玲珑不解道。 “是凤辉夜!她根本就还没有死!曹天师也根本没有收服他!哎。”凤清远不停摇着脑袋,“我看那曹天师还被她摆了一道,你请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师,花了那么多钱弄这些铃铛,现在看来是催着自己倒霉!” 魏玲珑当然不信,她现在已经是曹天师的忠实信徒了,要不是因为曹天师,她怎么会在安定侯府有如今的地位! “老爷,你是不是也被那小狐狸精给迷惑住了!曹天师说的话怎么会有错呢?她竟然能从曹天师手下套下来,看来道行还不浅!我这就去找曹天师喊更厉害的大师来对付她!” 凤清远冷哼一声。 “对付?你怎么对付?为了信你那个天师,把咱们安定侯府的老本都掏空了!要不是如此,若非如此,我今日又何至于如此狼狈?” 要是他有钱的话,就直接甩到凤辉夜脸上骂骂咧咧地走人了,又何必和凤辉夜置气那么久。 说到底是他没了这个本钱。 凤清远当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是魏玲珑害自己的! “老爷,你怎么可以说是我的不是呢?买这些符铃,请曹天师,还有把凤辉夜送走,可都是您点了头的,您才是侯府的主人,我一个内院妇人,做得了什么主?” 魏玲珑也委屈地说道。 她还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大男人,都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的,自然越发看凤清远越发没有好脾气。 凤清远说不过她,只恶狠狠地吐着气道,“懒得跟你说话!我真是……真是后悔信了你这妇人之言!” 魏玲珑感受到了一丝危机,为了儿子能得到小世子的位置,就算她忍气吞声,也不能惹凤清远不快。 “老爷,要不这样吧,我去和辉夜说说……” 第二百六十七章 软硬不吃 凤辉夜在药房等着凤清远后悔,可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等来的不是凤清远,而是魏玲珑和凤宁夜,魏玲珑还抱着她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一副来卖惨的模样——在凤辉夜的印象里,魏玲珑在府上可都没有怎么抱过他,孩子的大小事务都由奶娘操持。 “辉夜,你怎没回府上,姨娘可担心死你了。”魏玲珑一边说着,一边停叹气,“看你这个样子,许是曹天师做法将你身上的妖物祛除干净了吧,这样,我和你爹爹就放心了,这钱也花得值。” 凤辉夜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凤清远过来试了一遍硬的不行,这回魏玲珑是打算给她来软的了。 凤辉夜敲着二郎腿,用手撑着脸蛋冲着魏玲珑笑了笑,“还抱着孩子呢,就别站着了,翠珠,那点凳子过来,请三夫人坐下。” 她这句三夫人,就是没有打算认她,认整个安定侯府的意思。 魏玲珑脸色微微变了变,可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并没有露出过多的厌恶之情,抱着孩子坐在了凳子上,还叫一旁的凤宁夜也坐下来。 “凤辉夜,你和宸王殿下的婚事时间还是照旧对吧?算着时候府里也该准备你的嫁妆了。你有什么特意要交代的,尽管和姨娘说,只要是姨娘能够做到的,姨娘一定为你办到。” 魏玲珑竟挑好听的话来讲,就是想要不论如何以情打动凤辉夜,好让她能够承认自己是安定侯府的女儿,再谈问她索要了粮食之事。 “我和宸王殿下的事情不劳您费心了。”凤辉夜道。 “这怎么可以,女孩子要是不带嫁妆,嫁进去了可是要被人轻视的。这样吧,现在你就跟姨娘回去,咱们到了府中再说。哎,只是咱们府上境遇现在没以往那么好了,给你备不了那么多,那娘亲的那份呀……” 魏玲珑一边缓缓说着,一边用目光斜视着凤辉夜,观察着她的表情。 哪怕她不承认是凤清远的女儿,只要承认是齐映月的女儿,那她都是安定侯府的人,应该为安定侯府出一份力。 但是凤辉夜根本就不接她的话,直言道,“三夫人,你的废话好多,你要是想要从我这里卖粮食,咱们就有话直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要是不想,那咱们就没得谈了,你请回吧。” 魏玲珑嗫嚅了一下,她没想到凤辉夜会说的那么果断,那么绝情,一点安定侯府的钱也不贪。 凤辉夜当然不贪,毕竟她知道安定侯府也没几个钱了,现在她要做的只是想海绵吸水一样,榨干安定侯府仅剩的部分,再…… “辉夜,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 “你别想要和我沾亲带故哦,咱们不过陌生人罢了,我这里开门做生意的,你要是不想买,我可就要赶你们出去了。” 魏玲珑咬了咬牙,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多少钱?” “两钱银子一斤。” “你不如去抢好了!两钱银子往常可是能买二十斤大米了!”魏玲珑气愤道,凤辉夜根本就是在敲竹杠! 凤辉夜抬着眼眸,不慌不忙解释道,“那都说了,那是往常。说实在的,现在的价格应该是一钱银子一斤大米,但是三夫人你也知道,现在的大米就是货源难以搞定,你就算跑遍了整个梁都,也很难找到那里有卖的,所以我收个中间费,一钱银子,不算过分吧?” 魏玲珑冷哼了一声,她可是做了两手准备过来的。 “你说你有粮食,我又没有看到,怎么能相信?万一我给了你银子,但是没有拿到粮食怎么办?你也应该让我看看,先确认货物吧?” “这没问题,翠珠,带她过去。” “是,小姐。” 翠珠带着魏玲珑和凤宁夜去了后院囤积粮食的小仓库,她在这里喝着茶等着。可没一会儿,凤辉夜就听到后院传来了打斗声。 她仍旧没动,因为打斗声后,马上又接着男人们的惨叫声。 凤辉夜这才动了身,慢慢接近后院,看到掠影已经把一群穿着安定侯府家丁衣裳的人制服在地,这些人是从后墙翻进来的,就等着翠珠告诉了魏玲珑粮食藏在那儿,然后直接上门来抢。 “小姐,小姐救命!” 现场僵持着,凤辉夜万万没有想到,翠珠竟然被凤宁夜给挟持了,一只手拧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凤辉夜,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要了这小丫鬟的命!” 凤辉夜见着翠珠此番模样,脑海里又回想起了被安定侯府害死的绿碧。 “你们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粮食由我们带走,以平日价卖给我们。”凤宁夜提出着交换条件。 “好,你们拿去吧。” 魏玲珑赶紧丢下了一包银子,然后叫家丁快点爬起来,把东西运走。 人走光后,院内一片狼藉。 “小姐,都是我不好……呜呜呜呜,粮食被他们就这样抢去了,也没换多少钱。”翠珠哭着喊道,心里对凤辉夜愧疚地不得了。 凤辉夜摸了摸小丫鬟的脑袋,叹了口气,“没事,不是你的错,是我未预料到凤宁夜会挟持你,害你受苦了。” 她垂下眼,眼底一片晦色。 凤辉夜原本只打算为齐映月报仇,收拾凤清远后就收手的,现在看来……这两母女也是祸害。 她就当是举手之劳,为民除害了。 凤辉夜把一旁地上的银子捡起来,抖了抖,里面不过几十两银子,看得出来,安定侯府已经捉襟见肘了。 “翠珠,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帮我把廉王殿下找来。” “是,小姐。” 翠珠去把萧明慎带到了医馆来,萧明慎这些时间治理梁都的乱象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本来想要推辞说改日再拜会的,但是听翠珠说事关粮食的事,这才跟着过来见了凤辉夜一面。 “师父,你叫我来可是为徒弟分忧解难的?”萧明慎问道。 凤辉夜并不是什么闲散之人,也不会做只对她自己有利,对别人无利可图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八章 擅闯侯府 “我徒儿真是聪明人。”凤辉夜笑着弯了弯眼,“廉王殿下最近应该在为粮食之事发愁吧,毕竟梁都上下那么多张嘴都等着救济,我呢,实在是于心不忍……” “你弄到粮食了?”萧明慎好奇地问道。 如今天下恐怕只有最南方一些能自产自足的地方没有被此次大旱波及到,其余地方早就饿殍满地了。凤辉夜竟然有手段调度来粮食,这对萧明慎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弄是弄到了,一万三千斤的大米足足一千三百袋,只是中途被人给劫走了。廉王殿下要是能找回来,我就尽数送与朝廷,算是为灾民出一份心力了。” “粮食在被什么人抢去了?你可有线索?”萧景行问道。 “被安定侯府的人,他们挟持了翠珠,要求用这些银子,买走我的米,我为了抱住人命,只好妥协了。”凤辉夜说着,把银子放到了萧明慎身边,“你猜里面有多少?” 萧明慎只是瞥了一眼,便道,“看样子不过几十两银子。可是他们拿了银子,你也同意了交换,翠珠又没受伤,对方毕竟也是个王公贵族,怕是有点难办。” 如果他们狡辩,没有留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这只是合法买卖罢了。 “但他们拿的若是赈灾粮呢?”凤辉夜又问。 “赈灾粮?” “这个粮食原本是我威胁菜市口施粥的曹天师买下施放给百姓的,但是由于他不知道大旱之事,觉得施放不了那么多,所以转手卖给了翠珠,到了我手里,每袋粮食上都还写着,施粥用的字样,我话说到这里,廉王殿下您应该明白接下来应当怎么做了吧。” “你呀,是在借我之手铲除异己呢。” 凤辉夜耸了耸肩膀,反正我已经把我知道的线索告诉你了,要是你不想要这一万三千斤大米,我也不会勉强。 “一斤米熬成粥,省着点吃,够一个成年人吃五天,六斤米就可以养活一个成年人一个月,一万三千斤,便是两千多人。这是大功德。若是再混一些麸糠荞麦,养活三千人应该没有问题。” 凤辉夜玩着自己的手指,慢悠悠道,“混什么麸糠荞麦,廉王殿下,你还有我表兄,你们都太心软了,照我来说就应该混点沙子泥土,把那些明明家里还有余粮,可就是舍不得吃,非要占便宜的人打发回去。” 她这段时间观察了很久,这样的人太多了,梁都现在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候,平日只要大家家里买了米就不至于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全部吃光了。而那些真正没有饭吃的人,连观音土都会吃,更别说是混了沙子泥土的粥了。 “可这样若是吃了的人生病了怎么办?” “命都顾不上的人还怕生病?你放心,控制好量,即便偶有肠胃不适也只是小病,出了事你找我,保证药到病除。” “师父,你的药能捐了吗?”萧明慎又问,一副理直气壮要把她掏空的样子,“近日大旱也波及到药材方面,虽然并没有粮食影响那么厉害,但是由于饥荒导致的各区封锁,外地的药材要运过来时间上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去安定侯府,我院子里的随便扒,但是这里的我不能给你,毕竟我不是最大老板,大老板是翠珠呢。”凤辉夜抬了抬眼,“你也莫去问她,她还把自己当小丫鬟呢,别人一说就什么都听。” 萧明慎笑着摇了摇头,“好,我清楚了。你要我动手,可要去看热闹。” “我是个死人,怎么看热闹?” 凤辉夜叹着气,她现在才感觉到,死人这个身份太不方便了。 “莫非廉王殿下是又要徇私为我安个身份?” 萧明慎原本也以为凤辉夜失去身份后第一件事就应该是来找他,让他凭借师徒感情给她再办个户籍,但是凤辉夜根本就没任何动作,甚至让他怀疑两人关系是不是生疏了。 “明慎向来尊师重道,若是师父想要如此,明慎便做也无所谓。” “暂时不用,等萧景行回来了再看吧。” 萧景行所行之事还未成,孝明帝又手眼通天,要是提早暴露了她还没有死的事,只怕对他们两想要在一起是个阻碍。 “那你便扮成衙役的模样,随我一道去好了。” 凤辉夜不由为萧明慎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这个主意,好!” 当日,萧明慎就一顿操作猛如虎,让曹天师去了梁都府衙门,指证安定侯府强抢赈灾粮之事,然后衙门奉廉王殿下之命彻查,半夜举着火把,带着浩浩荡荡的衙役队伍包围了安定侯府,流程上做的是滴水不漏。 凤清远被打得措手不及,粮食是魏玲珑和凤宁夜带回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擅闯我安定侯府!”凤清远好歹是有爵位的,自然不会怕一个梁都府的京官太守。 “侯爷,实在不好意思,今日下官是送了廉王殿下的命令,前来调查赈灾粮之事,您也知道此值特殊时期,粮食问题事关我大梁的国家基石,即便是侯爷您,下官也不得不得罪了。”梁都太守拱手客气地说到。 凤清远怒斥一声,“赈灾粮与我何干!莫非你以为是我窃取了什么赈灾粮不成?” “下官不敢,下官不愿意得罪侯爷您,但是更不敢开罪廉王殿下,即是奉命行事,那便让我的人好好搜查一番,若是下官冤枉了,侯爷,自然会给侯爷赔礼道歉。” “不准!”凤清远自然不会让一个梁都太守爬在自己脑袋上作威作福。 梁都太守却并没有听他的话,抬起手来挥了挥,便下令道,“来人!给我搜。” 衙役们四散而去,凤辉夜最清楚他们会把粮食放哪里,直接带人去把仓库们给踹开了。 “就是这里,证据确凿,抬出去给大人交差!” 仓库被少数衙役守住,一些人抬着粮食去了前院,将证据扔在了凤清远的眼前。 “凤清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守厉声质问道,他甚至是在叫他的全名,而非再客气地称呼他为侯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凤家获刑 接下来,凤清远联通家眷便被带去了梁都衙门审问,曹天师站出来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自己的赈灾粮被安定侯府强抢,若是他不推锅到凤清远身上,那可是得想办法继续施粥三个月,他根本就做不到。 魏玲珑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虔诚信奉的曹天师会突然站出来反咬自己一口,立马激动道,“不是这样的!曹天师,我那么相信你,又怎么会来强抢你的东西呢?一定……一定是我们都着了那个狐妖的当了!” “什么狐妖?”梁都太守皱起眉头问道。 “我们府上那个凤辉夜,是狐妖变的!我们曾经叫曹天师把她驱除干净,没想到那狐妖法力高强,竟然逃脱了,肯定都是这个狐妖搞的鬼!她先让我去去她哪儿买来了粮食,又以此栽赃嫁祸!一定是这样的!” 梁都太守皱起了眉头,“凤辉夜?那不是你们安定侯府的女儿吗?前几日我还听闻说她死了,还已经出殡了。” “她是狐妖!哪儿那么容易死的!今天我和我们家老爷都看到她了呢!说不定廉王殿下也是被那妖孽给蛊惑了!” 魏玲珑说的越是激动,梁都太守越是露出了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 “一派胡言!廉王殿下英明,怎会被什么妖孽给蛊惑!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不要想出了什么事就往狐妖身上推!” 此事因为涉及公卿,又与近期旱情有关,立马被层层上报到了孝明帝耳中。私吞赈灾粮,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杀头的大罪,孝明帝想要直接降旨砍凤清远的头以儆效尤,却被萧景行给拦住了。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应单纯杀头了事,凤清远毕竟曾为朝廷征战,也算是有功,若他此番能够凑出同样的一万三千斤大米,就饶恕他这一次,只剥夺官职爵位,留下宅邸私产让他能够颐养天年。若是他凑不出,便抄家充军,始作俑者魏玲珑凤宁夜二人也当充入乐籍。” 孝明帝知道现今粮食的重要性,还有多少商家故意屯粮,没有流入市场,打着朝廷名义去已经催不出来了。 他只给了凤清远七天时间,凤清远急的是焦头烂额,魏玲珑和凤宁夜更是抱头痛哭。 “若是被充入乐籍受辱,我们娘儿俩还不如一头撞死好了!”魏玲珑大声痛哭着。 一万三千斤粮食,别说市面上没有,就算是有,以安定侯府现在的家产,以及粮食的价格猛涨,也怕是难以支付如此高昂的开支。 凤辉夜掐着手指算着时间,每天都在等着这出好戏快点收场。 却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然冒出了一个土财主愿意以一万三千斤粮食迎娶凤宁夜过门。 若是放在以前,凤清远绝对瞧不起这样的人,那土财主只比他小几岁,大腹便便的,快有三个凤宁夜那么大了,娶得是家中续弦,也不能大操大办。 可今非昔比,他要是不同意,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原本凤家的女儿生来在他看来就是联姻的工具,只要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也没时间去考虑凤宁夜的幸福了。 凤宁夜大哭着不肯,心想着若是让她嫁给这样一个人,她当初还不如就嫁给萧明照,现在那凤星夜成了二皇子遗孀,非但没有被二皇子造反之事连累,反倒还宫里吃香喝辣,她都忍不住羡慕。 “宁儿!不要闹小脾气了!你若是不愿意,娘亲和你都要被充入乐籍,你可知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魏玲珑吓得简直浑身发抖,两只手按着凤宁夜的肩膀,向她劝告着。 “不就是弹弹琴,唱唱歌吗?有何可惧?”年纪轻轻的凤宁夜从小娇生惯养,还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性。 “傻孩子,一旦充入乐籍,就和那娼/妇无异,不,那些娼/妇还有可能被人赎身,入了乐籍,便只有死才能够得到解脱。若是运气不好,被被分配劳军,那更是活得生不如死,任人践踏。” 凤宁夜顿时被吓傻了,哇哇大哭起来。 “娘,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宁儿,不是娘要你牺牲,只是你嫁给那人做了续弦,好歹还是一个正室夫人,娘家也还清清白白,能够可靠,对吧。你就嫁吧。” 七日一到,凤宁夜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坐上了花轿。 萧明慎和凤辉夜坐在安定侯府对面的楼阁上,看着楼下放着鞭炮,好不热闹。 凤辉夜不由责怪道,“都是你,为了粮食耽误我报仇,现在人一个都没死,我把你当好徒弟,你是在把我当仇人吧?” 她原本就不满萧明慎把杀头改成了充军,这下谁都没有受到惩罚,她自然觉得自己白忙活了。 “师父,你且稍安勿躁,这还不都是你教育得好,让我思考起了反对死刑这件事。”萧明慎缓缓说道,那轻飘飘的语气就像是在故意气她一样。 凤辉夜双手叉腰,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个白眼狼!尽知道和我作对。” 萧明慎叹着气,“我都说了你且稍安勿躁,若徒儿真是只为了气你,就不至于把你带到这里来看戏了。” 果然,起轿前,安定侯府门口就乱成了一团。 一个侍卫跑上了楼,单膝跪下,对着萧明慎道,“殿下,一万三千斤粮食已经入库,我们顺藤摸瓜,找出了背后的供应者,已经派人前去收粮了。” 萧明慎微微颔首,“去吧。” 凤辉夜眯起了眼睛,她总算明白了,萧景行的原意并非让凤家脱罪,而是让想要借此让凤清远帮他们探出那些商户手里还有粮。 这一万三千斤粮被萧明慎给中途劫了,也就是说,凤家并没有能完成任务,凤家那几人一样得该充军充军,该入乐籍入乐籍。 楼下一片泣不成声,特别是魏玲珑母女,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甚至凤宁夜已经做好了这辈子最多是个商人妇的准备,却没想到…… “不!我不要入乐籍,我宁可死也不要入乐籍!” 她大吼着,发了疯似地朝着安定侯府门前的朱红色柱子撞去,可惜人没死成。 萧明慎啧了一声。 “可惜了,脸毁了,不然倒送进教坊司,现在这样子,怕是只能扔去军营里了。” 第二百七十章 赶去夙阳 凤家气数已尽,凤辉夜则在凤宁夜成亲的第二日便骑上了快马,赶去了萧景行所在的夙阳,本次大旱的源头。 这次旱情波及了大半个南梁,但是造成饥荒的原因却在夙阳,夙阳府以及周边的十几个县都是南梁有名的粮仓,而凤辉夜一迈入夙阳,见到的却是满目荒荑,寸草不生。 这里的人个个都灰头土脑,干瘪瘪的,凤辉夜看着都心疼,可是她又没办法去救他们,只能当做自己没有看到。 她没带什么行囊,只装了满满十二个羊皮囊的水和一些干粮,急急奔了五天才到达了夙阳府,府衙门口,两个差役拦住了她,凤辉夜便拿出了宸王府的腰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宸王殿下的人,从梁都来的,我要见他。” 两个差役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请示殿下。” 萧景行一听到有人持宸王府令牌找来的消息,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凤辉夜的相貌,没有让差役将人请来,直接一言不发地朝着府门外走去。 几个还在和他商议的地方官员都懵住了,是谁有这么大的架子,能让堂堂宸王殿下亲自相迎的。 后院到府门前的距离不长,萧景行却嫌自己走的太慢了。 他的脑海中曾不停幻象着自己与凤辉夜重逢会是什么情景,她之前那么言之凿凿地说了自己不来,却没有想到她会孤身奔来找自己。 此时,凤辉夜正在府衙门口无聊地走来走去。 萧景行穿过公堂,便看到了她,想要压抑着自己心头的喜悦,却又像是怎么也压抑不住,努力地绷着脸皮朝着她走去。 他在心中准备了很多话,诸如,“你怎么来了?”、“一路上累了吧,先休息一下”这种无关轻重的客套寒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别扭劲儿,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想她了。 可萧景行没有预料到,凤辉夜一见到自己,便满面笑容地朝着自己跑来,一旁的差役都拦不下,被她给推开了,她热烈地奔向了萧景行,然后跳了起来,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我好想你。” 她软软的声音响在萧景行的耳畔,萧景行先前还绷着的脸一下子微红起来,严肃的唇角也顿时化开了,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深深地闻了闻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轻声道,“我也想你了。”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夙阳当地的官员来了,凤辉夜注意到这些人的视线,才稍稍推了推萧景行,让他放开自己。 萧景行有些尴尬,他到这里快一个月时间了,树立的可都是自己铁面无私,生人勿进的形象,可凤辉夜一来,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成了个恋爱脑一样。 “宸王殿下,这位是……可是王妃娘娘?”夙阳太守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是,还没……” 凤辉夜想要解释,直接被萧景行捂住了嘴。 “她就是,你们就这样喊吧。” 在萧景行心中,反正他们两个回去就成婚,现在就先把这个名头认下来也无妨。 何况,和自己王妃亲热,应当只算是鹣鲽情深,算不上色令智昏吧。 “是,殿下。” 官员们纷纷向着凤辉夜行礼。 “参见王妃娘娘。” 萧景行搂住凤辉夜的肩,吩咐道,“今日内子来此,我便暂且将她安顿安顿,引渠之事今日就麻烦你们带本王去监督了。” “是,下官知道了。” 萧景行将凤辉夜往府内后院带去,凤辉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是找到水源地了吗?可以引渠过来?” “情况还不明确,这一个月来又发现地下水,但是盐分太大,人不能直接饮用,也无法直接灌溉,即便如此,也只有先引出来再看如何处理了。你别费心,才过来,先歇息一会儿。” 凤辉夜点了点脑袋,“今天不忙,明天我再去替你监工,看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来一趟也不能白来。”她说完,又叹着气,“但是水利方面我真的不擅长,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一定可以的,至少你来了,我会更想快点解决完,免得你受苦。” 凤辉夜犹豫了片刻,缓缓将腰间的系带扯了下来。 “我来是来遵守承诺的。” 她说小别就新婚,她的承诺便是…… 萧景行的喉结干燥地滚动着,看着她身上单薄的外衣轮到了地上。 然后,凤辉夜便打算解开中衣的系带。 萧景行伸手拦住了她。 “这……不合礼法。” 他们都还没有成亲,方才他让那些人称呼她为王妃,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罢了。 若是他们真在此时逾越雷池,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凤辉夜却没有这些念头,男女之事在22世纪无关乎什么礼法贞洁,只要你情我愿,年纪到了便可以。 “穷途恸哭,土木形骸,礼法岂为我辈所设;雪夜访戴,秋风鲈鱼,人生只贵适意而已。” 凤辉夜踢开了鞋子,赤脚走近了他,调笑道,“不会是宸王殿下对自己没信心吧?” 萧景行堂堂一个大男人,哪儿能受得了这样无端的猜测,立马道,“本王身体康健的很!” “那殿下就无需多虑,我可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的,你若是不接受,我可要怀疑是我自己没魅力了。” 凤辉夜垂下眼,脸上染着薄红,她也羞得不行。但是自从她脱离安定侯府以后,她就打算要彻彻底底恢复自己22世纪的人格,不再跟着这个世间的规矩走。是她心甘情愿和萧景行在一起,心甘情愿鼓起勇气,踏出这一步的。 她的手缓缓搂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了萧景行的胸膛上。 此时萧景行的内心犹如百舸争流,思绪万千。 他的手轻轻贴上凤辉夜纤薄的背,感受着她的体温,望着她轻轻抬起的潋滟双眸。 萧景行的呼吸越发燥热起来,将她整个人抱起,走向了床边,把她放下。 他俯下身,一边咬向她的嘴唇,一边扯开自己的衣裳。 凤辉夜的手指缓缓贴到他的腹肌上,然后攀到他的胸膛,目光一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游弋着,随时打算自己要是一会儿疼地忍不住,就去咬他。 第二百七十一章 陪他视察 萧景行的吻渐渐下移,吮着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肩窝上。 凤辉夜这才有些紧张,手心里冒出了一层绵密的汗。 他的手游移进她的衣裳里,手指碰触的地方,凤辉夜都感觉到一阵酥麻,似是有千万电流涌过。 她的中衣被他扯开,凤凰于飞的红肚兜和泛着粉色的白嫩肌肤就这样显露在了他的眼前,他将吻倾覆于她的锁骨,手放在了她的脖颈上,准备去扯开肚兜上连接的红绳头。 手指抖了抖,最终,萧景行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规矩地收回了手,笨拙地将她的衣裳和好。 凤辉夜愣了愣,看着他。 “怎么停下来了?” 她蹙起眉头,开始考虑起了夫妻和谐问题。 “不会是你不喜欢我的身体?咱们两不契合吧?”凤辉夜烦恼地用手托着双脸,“是不是我对你来说真的没有成年人的吸引力,难道你喜欢大胸妹妹?” “我没有那么幼稚。”萧景行躺到了她身边,望着床上的布幔,长长叹了一口气,“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我知你是爱我,你超脱凡俗,能为世间女子不能为之事。但我并非如此,我若真僭越了,在我的观念里便是在轻贱你,便是辜负你的爱意了。” 他们两人毕竟并非同一个时代所培育,观念差在所难免。他无法告诉自己,只要她愿意,两人便是在行正确之事。未婚便行苟且之事,在他的意志里本就是不尊重她的。 “那我是不是完不成我对你的承诺了。”凤辉夜在意这这件事。 “即便你没有来夙阳,我功成返回梁都,咱们要成亲也得准备个三五日时间,不必那么着急。”萧景行说着,握住了凤辉夜的手,“你愿来陪我,对我已是慰寥,只怕此地水土的确稀薄,怕是要让你饿肚子了。” 她之前推脱说不愿意陪他来,就是怕饿肚子。 “那都是托词,你没听出来吗?” 凤辉夜把后来在梁都发生之事都和萧景行讲了一遍,萧景行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起来。 “你为何不和我说清楚?” “我怕你担心我,再说了,我一个人不也可以解决吗?” “你哪儿是自己解决,你分明就是有借助我皇叔的力量。”萧景行说到这里就一阵不爽,起身将衣衫穿戴整齐,一边不悦地道,“我真不知道为何你们二人会如此熟悉,你不愿与我说的,倒与他说的那么自然。” 凤辉夜有些恼,“萧景行,你能不能不要胡乱吃醋。我连自己都愿意给你,你应该知道我心中所思所想只有你一人。” “那你有任何打算的时候,心中所思所想也应当只有我一人。”萧景行强调道。 “可我有些时候就是不想要麻烦你。是别人都可以,偏偏是你不行,偏偏最不想要麻烦的人是你。” “可只有我才真正是你的力量,我要利用你,在不会伤害到你的前提下也不会心慈手软,因为你我本就该是一体的。” 萧景行刚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紧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推门而入。 凤辉夜衣裳还没有穿好,萧景行赶紧拦在了她身前,大吓一声,“出去!” 他到夙阳,原本是只在意灾情通报及时,取消了层层传报,可这些人却不知凤辉夜今日到来,冒昧了。 “小的该死,小的不知王爷您……” “莫说闲话了,发生了什么直言便是。”萧景行赶紧把两旁的床幔拉了下来,将凤辉夜遮住,理了理衣裳,转过身去。 “殿下,前些日发现的水源源头……竟……竟是口火井,刚才大家深挖的时候,那火井竟然爆了,还伤了几个挖井人。不知能不能继续下去,所以小的才特来和殿下您通报一声的。”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萧景行皱起眉头,心想着幸好他没有被凤辉夜诱/惑地乱了分寸,不然还不得行至中途便抽身而走。 “你在此休息休息,我去去探明情况决绝完再回来陪你。”萧景行柔声对凤辉夜道。 凤辉夜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起身来拉住他的手腕。 “你等等,我随你一道去。” “你才来夙阳府,只怕身体疲惫,吃不消。” “我没事,我是大夫,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你方才还说要利用我,你我一体呢,兴许我能想点办法。” 萧景行说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去了事发地,熊熊的火焰在一口七八寸大小的井口熊熊燃烧着,四处干裂的土地映衬着,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 “你们挖到天然气了。” 凤辉夜拍拍脑门,她虽然对地理知识不熟,但是这种基础的在她高中课本里有讲到。 “这里应该在远古是海洋,后来受地形板块挤压抬升,海水下沉,地下海水便成了盐卤,伴随天然气产生。这水应当是用不了了,一是天气干燥,没有天然气收集技术,确实容易出现意外,二是这盐卤水不能直接灌溉,三是井太深,费时费力又不讨好。” 她说时,萧景行在一旁点着头,附议着她的观点。 “这里是产粮区,按理来说不应该持续这么久的大旱,本王来此时也观察过,周围,心想是当地为了粮食,将所有能开垦的土地都开垦成了耕地,无法巩固水土,最终才导致的大旱。” 凤辉夜环顾四周,她本来以为这里是大旱造成的树木枯萎,所以才没有见到什么树木,原来是水土流失造成的。 “的确,种树是必须的,但是这是一个长期的事,这里应当适合种泡桐,国槐等植物耐旱耐盐碱的植物。” “记下。”萧景行吩咐着一旁的师爷。 师爷立马让人取纸笔来记下凤辉夜所说。 “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之前与他们商谈过,依靠他们的认知无法实现,但是既然你来了,你便与我出出主意。”萧景行指了指远处的一座雪山。 只有雪山周围缭绕着不少云雾,周边晴空万里,所以凤辉夜看得极其清晰。 “我想要从雪山上引融雪下来,但是地方干旱,融雪还没有下来,就该被太阳给晒干了。你可有计策?” 第二百七十二章 雪山引流 凤辉夜也听说过一些引雪水至山下减轻旱情的办法,但是她没有实地考察过,难以下结论。 “殿下可有到山上去过?” “还未曾。” “那不若明日我们去看看,融雪如何流动,在哪里会被太阳晒干。这样才能想出计策来应对。” 她刚说完,一旁的夙阳府太守变立即道,“殿下,不可呀,您可是万金之体。这样,微臣今日便组织民众去探查一二,您看如何?” 萧景行还没有说话,凤辉夜就先抢过了话头。 “殿下,我看此事不妥。实践出真知,你要是不自己去,无论别人转述地多么完善,你也是没亲眼见过的。何况这些人地理知识一定还不如我,到时候说的让人听不明白,也就算是白去了。” 凤辉夜说了那么多,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反正我要去,你要是不陪我,我就骂你缩头乌龟。” 萧景行并着双指,往她脑门上戳了戳,“我又没说不去,不过是一个雪山罢了,你男人还不至于贪生怕死。” 他曾听闻白玛丹珠所在的相雄被称为雪域高原,那里的雪山一定比此间更为雄伟壮阔。若是他连这座小雪山都征服不了,岂不是不如白玛丹珠了。 “好,那明日带多点厚衣裳,再让带些随从出发。”凤辉夜愉快地决定道。 她在22世纪可喜欢爬山了,人生目标就是三十岁前要攀登一次珠穆朗玛,可惜她根本就没有活到三十岁。 “天气这么热,还带厚衣裳?”萧景行质问道。 “那是雪山,能积雪肯定冷死了。”凤辉夜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瑟瑟发抖的动作。 “但我见跟随白玛丹珠那些僧众也没穿那么厚实。” “因为那些人都是高僧,需要修行的,咱们都是凡人,还是穿厚点好。” 两人决定好,那旁的火井终于渐渐熄灭了下来,凤辉夜明白,这说明这火井还没有被挖的太深。 “这口火井还是先行填回去吧,我怕还会再出现意外。”萧景行无奈地下令道。 凤辉夜已经说了此井无用,就这样敞着也不是办法。 两人回到了夙阳府衙内,天气干旱,他们连平日梁都贵族从不离口的茶水都没得喝,没人每日的供水量都少的惊人。 回府衙的路上,凤辉夜看到城中真有百姓在雪山上取雪带到城中卖的,只是这样做不过杯水车薪,也只有钱多得不得了的人才买得起。 夙阳府太守金质炳特地为凤辉夜的到来设了宴,只是这宴会的饭菜少的可怜,金质炳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一直不停说着,“王妃娘娘海涵,您也知夙阳这里有是旱灾又是饥荒,实在拿不出好东西来招待了。” “无妨,我大家都因为旱情过的不好,我们自当以身作则,不浪费任何事物,这种关键节点上又怎么可以铺张浪费呢?” “王妃娘娘所言有理,这番话下官听来真是佩服。” 凤辉夜笑了笑,却一直在观察着他。 夙阳府的确大旱饥荒,百姓脸上无不带着营养不良的脸色,就连萧景行身体这么好的人,脸上也不由泛起一丝土色,可是这个夙阳太守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红光满脸的。 “这些日子宸王殿下来你们夙阳,我看他消瘦了好多,累得精疲力尽,刚刚给他把过脉,情况也有些不理想。”凤辉夜假装随口说道。 金质炳马上奉承道,“那都是王爷在为了夙阳百姓,不,是天下百姓谋福祉,王爷真是辛苦了。” 凤辉夜目光紧盯着金质炳,“王爷况且如此闹心费力,作为他的妻子,我也担心他手下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若这样,本王妃也给金大人把把脉,看看金大人的身体可否康健。”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王妃娘娘实在太抬举金某人了。”金质炳诚惶诚恐地说道。 凤辉夜微微一笑,“大人莫要推辞,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好了,若是有个什么病痛,也好早发现早治疗。” 萧景行察觉到了凤辉夜的用意,也跟着道,“内子医术不错,金大人不妨放宽心,不过治病救人,是积福行善之事,本王又不在意。” 萧景行都这样说着,金质炳只好把手伸了出来,让凤辉夜把脉。 “如此便辛苦王妃娘娘了。” 凤辉夜不需仔细探脉,就察觉到了金质炳的身体真的康健异常,看来这是贪官。 萧景行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动声色。当天宴席散了,凤辉夜和萧景行回房躺到了一块儿,凤辉夜才小声问萧景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里的太守是个贪官?” “嗯,稍微观察几下,就能看出来。”萧景行说着,轻笑了一下。 “他在中饱私囊,危害百姓,难道你要坐视不理吗?”凤辉夜反问道。 她原本还以为萧景行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不会被百姓受苦视而不见。 “我要是把他抓了,就没人来帮我做事了。”萧景行笃定地回答道。 “怎么会?你旗下那么多兵马……” “那些人用不了。要动兵马,粮草就得先行,现在哪儿有那么多粮草能让军队来调动的。听你说灾情已经蔓延至了梁都,若是我猜的没错,大多军队已经被调度到了梁都周边,包围皇城安全以防起乱了。这是其一。” “军队一来,百姓们定会引起恐慌,反倒招致夙阳城内混乱,怕城中被封死,逃荒逃难人数增加,更加无人可用,这是其二。” “我来此也是需要慢慢熟悉当地环境的,摸索了将近半月才上手,让一群根本就不了解夙阳的人来,至少又要等半月。这是其三。” 萧景行转过身,把凤辉夜搂进了怀里,“你不用担心,这种灾情之下,他是不敢贪腐地招摇撞市的,不过只是偷偷多吃点罢了。地方官员腐/败是常事,这个还算是有良心了,我也言语暗示过他将自己存粮转入当地粮库,然后施与百姓,若非如此,也稳不住现在夙阳的局面。” 凤辉夜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她就是说为何梁都乱了,灾源地夙阳还没有乱,原来是萧景行有从中周旋。 第二百七十三章 雪山遇险 翌日,凤辉夜和萧景行带着师爷和金质炳安排的人一道上了雪山。 当地人也少有来这里,凤辉夜只能凭借着自己以前的登山经验判断怎么走,但是当地人一直和她有争执,碍着她的身份,也劝不动她。 雪山难登,山脚下的草根树皮都被夙阳百姓挖地差不多了,稍微有些高度,普通人爬不上去的地方倒生了许多灌木和杂草,高山杜鹃开满了一丛又一丛。 爬了两日,众人才看到山间雾气堆积处,这里晚上便会下雪,白天一早又消失,真正终年积雪处还要往上爬。 不过此处已经有些积雪化成的山泉水,因着这些泉水,凤辉夜和萧景行都看到了一些希望。 再往上走,萧景行和凤辉夜都有了高原反应,头痛,疲倦,呼吸困难。其他一行人却像没事人一样。 凤辉夜本想提议自己拿药出来治,可却没想到萧景行阻止了她。 “各位,抱歉。因我和内子身体不适,今日怕是要再次安营扎寨一宿了。咱们明日再上路吧。” 师爷笑了笑,拱手道,“一切都听王爷的意思。” 几人停下来整顿扎营,早早的就休息了下来。 凤辉夜和萧景行住同一个帐篷。 两人一钻进帐篷,凤辉夜就赶紧把治疗高原反应的药拿了出来,让两人服下。 “你是发现内鬼了?又开始装弱?”凤辉夜问道。 “不是发现内鬼,是除了我们俩所有人都是内鬼。”萧景行叹着气,“虽说有些人的确是体质好,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人都说自己没有上过山,但是出现不适的只有咱们两个人。而且他们和那个师爷关系挺熟的,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所以我揣测这些人应该是经常上山。他们还在引导咱们走另一条路,我想是这条路上可能有什么。” 凤辉夜转了转眸子,“那咱们怎么办?” “我们现在应该是接近他们的秘密所在了,所以我才会让停下来。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他们扎营处离我们特别远?” 凤辉夜点点脑袋,“我发现了。” “晚点他们肯定有事要密谋,到时候咱们再去窃听一二。”萧景行一边沉思着,一边说道。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那个金质炳好像都不着急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习惯了。现在想来,他应当确实不着急。” 两人在帐篷里等到了天黑,拉开了帐篷的一道缝,观察着对面有火光和当地人守着。 萧景行先出来,隔空将把手的人点上穴,两人才一起匍匐着靠近了对方的帐篷。 “他们两个明天好得了吗?” “怕是没那么容易,得了这高山病大多要过两三天才好的了,有些一直好不了还硬是要呆在山上的,死了也有可能。” “啧啧,对方可是王爷和王妃娘娘,要是死在咱们这里了,皇帝老子会不会怪罪下来呀?” “呵,在这大雪山上死人多正常呀,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要是他们因为这高山病就打道回府了还好说,要是他们发现了咱们大人的秘密……” 这时,帐篷内有人做了一个禁语。 “嘘——小声点。” 之后,便有人打开帐篷查探。 看守的人还站在原位,凤辉夜和萧景行匍匐着,四周黑漆漆一片,查探的人什么也没有发现。 “总之,明日便劝他们回去,大家还是好生伺候着,相安无事变好,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说话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立马抱拳,“我等明白。” 两人听得差不多了,萧景行便又点了守卫的睡穴,然后和凤辉夜一道回了帐篷里。 凤辉夜不禁好奇起来会是什么秘密。 “你说这雪山上他们能藏什么?虽然我也听说过有人会把金银财宝藏在山里的,但是这里都这么高了,想要运送也困难吧?” 萧景行摇着头,“只有明日才能知晓了,先好好休息吧,明日戏可别演砸了。” 第二天,两人被师爷和当地人喊醒继续赶路。 萧景行和凤辉夜依旧装作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师爷赶快劝道,“二位,咱们已经快到山顶了,再往上就是积雪层了,你们得了这高山病怕是不能再往上走了。这样吧,咱们分两队人马。一队陪二位在这一带找水源,一队和我继续往上走,两位觉得如何?” 凤辉夜原本以为萧景行会拒绝,去没有想到他直截了当地答应了下来。 “那就有劳了,我们若和你们一道,也只怕会拖你们后腿。” “王爷这话实在客气了,小的们担当不起。能为百姓们尽一份心力,是小的们的福分。” “若是你们能够找到水源,回京之后本王定向皇祖父为你们欣赏。” “谢过王爷。” 众人兵分两路,留下来陪凤辉夜和萧景行的更多,说着要上山顶的更少。他们的目的在于让更多的人牵制萧景行和凤辉夜,萧景行心想,继续上山,这群人应该是去守护他们的秘密去了,毕竟上来一次也并不容易。 可是萧景行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师爷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只要他们离开了师爷,即便人数再多,没有脑子。 两队人马刚分开没多久,萧景行就提议还是上山和另一堆人回合,跟随的当地人想拦着他,他们越不让他去哪儿,他就越要去哪儿,最终和师爷等人相逢在了几百米外的一个断裂口。 师爷完全就懵了,凤辉夜慵懒地朝着他们招了招手,故意气人一般的说道,“你们说巧不巧,咱们就是这么有缘。” 萧景行面无表情地问道,“师爷不是说上山吗?我看这也没有到终年积雪之地呀?你们这是在看什么,不若让本王也来看看。” 萧景行刚向前走了一步,师爷立马紧张道,“王爷,什么也没有,我们就是在这里歇口气,然后打算继续走。” “本王也想在你那里歇口气。” 萧景行对凤辉夜使了一个眼神,带着朝着断裂处走去。 在场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然后…… 这些人彼此递了一个眼神,将萧景行和凤辉夜推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必留情 “师爷,这样能行吗?”当地人问道。 “这下面水流湍急刺骨,他们两个又得了高山病,摔下去肯定活不了,之后照常上报人死了就行。过些时候咱们就能在下游接尸体了。” 众人点了点头。 “还是师爷高呀。这下面没有食物也没有避寒的东西,就算他们摔下去死不了,也肯定还有别的死法。” 而另一边,萧景行和凤辉夜被水流冲击了一段路程,两人身体早已恢复,互相协助着一起到了岸边。 “没想到这个雪山下还有这么大一个暗洞。”凤辉夜惊异道。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他们说的秘密是这个。” 萧景行一边说着,一边帮凤辉夜拧干了衣服上的水。 “不过看样子他们一定是觉得咱们必死无疑,才会这样做的。” 凤辉夜跟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起码他们应该不会追下来。” 两人停在岸边,洞子里阴冷黑暗,只有远处豁开的一条口子会露出些微的光芒。 凤辉夜通过量子接收器拿出了医用小型无影灯,将四周照亮。 萧景行见着山洞内有了光,望向了凤辉夜。 他虽然对凤辉夜所掌握的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科技能力已经有所了解,但是每次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感叹一番。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夙阳城里看到运送雪水的百姓吗?这里一路往下走,应该会有出口被人把守着。”萧景行分析道。 凤辉夜那时就是觉得奇怪,这雪山这么高,要是倚靠人力凿积雪再运下去卖,那得多费时费工呀。 “可他们又怎么算的出会有大旱呢?”凤辉夜问道。 萧景行沉吟了片刻。 “他们不需要算,旱情其实在就开始了,只是没有那么严重罢了。我记得去年夙阳入库的粮食就已经减少了,只是那时没有引起重视,以为只是正常的规律罢了,夙阳虽然是粮食主要产区,但是并不是每一年都能保证大丰收。” 他望向凤辉夜,想了想,又道,“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因为去年粮仓充实,加上大梁主要心思都花在了和北魏的战争上,只要军队粮草能够保证,就不会花/心思太去顾虑别的事。” “也正因为那场战争,把南梁殷实的粮仓消耗地差不多了,于是今年夙阳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也正因为去年旱灾就开始了,所以周围寸草不生,草根树皮都被扒得差不多了。这服样子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金质炳怕是前期也想过办法,后来发现了这处水源,但是夙阳的旱灾已经处于瞒不下去的情况了,这水源也是杯水车薪,于是起了贪念……” 这底下水源不小,但是想要灌溉整个夙阳是不可能的。 “这可不一定。”凤辉夜摸着下巴,“我们再往下走走,应该还会有支流汇入,这里的水不可能只流到某一个地方就被截断了,往下探探吧。” 两人一道继续往下走,累了便停下来休息,倚靠葡萄糖和取暖设备维系着生命体征。 而另一边,跟随凤辉夜萧景行上山的都是一些对雪山熟悉的当地人,没有了萧景行和凤辉夜两个生人的拖累,他们一日时间便下了山去,回到了夙阳府衙门。 “宸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没跟你们一道回来?”金质炳问道。 师爷低着脑袋,“大人,咱们的秘密被他们二人给发现了,哎……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所以只能痛下杀手了。” 金质炳绷起了脸。 他也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事情做得干净吗?” 师爷将前因后果与他重复了一边,拱手道,“大人,我已经让人在取水的地方看着了,尸体一旦冲下来,马上就能送来,可以先向上面报丧了。” 金质炳摆摆手,“就这样去做吧,也都怪他们多事。等差不多了,咱们就把这个官给辞了,免得守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活受罪。” “大人说的是,只希望到时候大人吃肉,能分给小的一碗汤喝。” “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我就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山洞内。 萧景行和凤辉夜走了两日,才看到了光亮。 在半路上的时候萧景行就发现,这洞内的说果真如凤辉夜所说,越汇流越多了起来。 他们几乎是趟着水出的洞,这里是山中央的一个断裂口,水还在往下走,有不少劳工正在取水装车,看到两人顿时愣了愣。 “不是说会下来两具尸体吗?怎么会是活人?” “赶快去通知师爷……” 萧景行和凤辉夜自然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立马动手,将在场之人全部打趴下,并用拖车的绳子,将他们都绑了起来,牵着一个个带回了夙阳府衙门。 这些不过是一群下面做事的罢了,就为了混口饭吃,他们要揪出的是真正的主谋。 “萧景行,你不是说把金质炳解决了,就没有人做事了吗?我们现在就要抓他?”凤辉夜好奇地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之前是没有发现水源,现在发现了水源,自然可以调动军队过来,不过咱们现在的目标不是金质炳,先把那个师爷解决了……” 此时,衙门里的差役看到萧景行和凤辉夜回来,还绑了那么多人,也是一个个震惊无比。 “大人……大人!不好了!”差役们大声喊道。 金质炳没有出来,先听到声音的反而是师爷。他一听到动静,就赶紧道,“闹什么闹,大人还在睡午觉呢,要是把他吵醒了,可要你们一个二个好看!” 他的话说完,才看到萧景行和凤辉夜站在这里,整个人眼睛都看直了,想要自保,于是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们。 “拿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拿下呀!” “是,师爷。” 一群差役冲了过来,凤辉夜和萧景行动也没有动。 “哦?你们要诛杀皇室,胆子可真大呀,就不怕灭九族吗?” 差役们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死可以,但是累及了家人,谁都不愿意。 师爷冷笑了一下,“不必手下留情,反正宸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死讯我们已经报给朝廷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专精农业 凤辉夜噗噗噗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样朝廷就不会下来查了吗?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妃,你们的错误信息报上朝廷,他们肯定会派人下来厘清的,到时候嘛…… 凤辉夜没有把话说完,聪明人立马就能反应过来,到时候等事情一厘清,无论是害死王爷,还是私藏水源,可都是抄家灭祖的大罪。 师爷顿时紧张起来。 “你……你不是王妃,那他可能也不是王爷!你们两个都是在骗人。” “你们又错了,他就是王爷,不然他过来做那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什么?做慈善呀?”凤辉夜用手拍了拍萧景行的肩膀,“你要是普通人有这么好心吗?” “有点困难,看情况吧。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修奥进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凤辉夜朝着他瘪了瘪嘴,“咱们能不能假装串好词的样子,你这样说我会觉得有些尴尬。” “可我也的确不是眼睁睁看着苍生受苦的人。” 师爷看着他们两吵吵,被吵得脑袋疼,连连喊道,“还不快把他们给拿下,你们在挺热闹吗?再不动手的,我可要你们的脑袋!” 死亡威胁就在眼前,众差役也不敢就这样愣着了。正准备有动作,金质炳就从正厅中走了出来。 “发生了何事?”金质炳问道。 “大人,您放心,这些人我会帮您解决掉的。”师爷信誓旦旦地说道。 萧景行笑了笑,沉声质问道,“金大人,你与他是一伙的吗?” 金质炳看着眼前局势,立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否认道,“不是!王爷,我怎么可能和这些乱臣贼子是一伙的!” 他可还没暴露,手下的脏事儿都是师爷做的,只要他及时撇清干系,那就没有人能够怀疑到他头上去。 既然一切都被萧景行给发现了,那他还不如直接在之后把水源供出来,反正他赚的钱也够多了,说不定解决了这件事,他还能升个官,他那些还乡之类的话不过偏偏师爷罢了,又有谁会放着官不当,跑去当个小老百姓呢? 钱再多,也没有权力重要。 “好呀,你们这些狗东西,竟然敢对王爷和王妃娘娘动手!来人,快点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砍了!” 差役们看到金质炳站到了萧景行这边,二话不说就开始准备捉拿师爷。 师爷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大喊道,“大人!你这是在过河拆桥!一切不都是你叫我做的吗!” “胡言乱语!看本官,本官不杀了你!” 金质炳拔出其中一个差役腰上的刀,朝着师爷砍去,顿时,血溅三尺,染了他一身。 他第一次杀人,师爷死不明目地瞪着他,金质炳不由深呼吸起来,调节着情绪。 “金大人,你没经过审问就杀了他,怕是不合《大梁律》吧?”萧景行问道。 金质炳赶紧跪了下来,抱着拳头,“下官知罪,还请王爷原谅。不过下官也是因着对王爷一片忠肝义胆,所以想要救驾,还请王爷能够从轻发落。” 萧景行当然知道此时还不是拿金质炳是问的时候,抬了抬手,严肃道,“此是容后再议,你们夙阳府的师爷私藏水源不报,罪该万死,当务之急是探清水源全部情况,金质炳,这事本王就交由你去处理了。” “是,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请王爷放心。” 萧景行一向知人善用,若是他们亲自调查,肯定会费很大功夫,但是金质炳早发现,肯定早就探查完有了详细数据了,不过装模作样一番,把以前的资料拿出来就可以了- 在外面辛苦了几日,萧景行和凤辉夜总算能够好好休息一番了,萧景行安排人将水源免费限量供应给每一个百姓,然后抱着凤辉夜好好睡了一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一早,凤辉夜比他早醒,坐在一旁的书桌前开始筹谋起了无土栽培的事。 “在想什么?”萧景行问她。 “我想来想去,现在的水源应该主要用来退耕还林,也就是种树!咱们得先把生态平衡恢复,这样日后才能形成自然降雨。但是民生问题也是得解决的,我建议使用无土栽培技术,现在水源地附近开展实验,但是我不是农业专家研究不出适合的肥料来,正在头疼。” “无土栽培?没有土植物还能活吗?”萧景行好奇道。 “我们那个年代粮食就是这样生产的,因为资源被开采过度造成了很多恶果,后来只要是发达国家,基本上都将森林覆盖率提升至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才用无土栽培的方式反而让农作物更加标准化生产了。” 她说完,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个主意。 “我突然想起了,虽然我不是农业专家,但是东陵先生或许有认识专精此门的。” 她记得他们那个联盟分什么门什么岛来着,大家的领域各不相同,说不定会有人对农业有研究。 凤辉夜立马启动了定位器,召东陵先生过来,才不过当天晚上,东陵先生就已经到达了夙阳。 “盟主,你召我有何事?”东陵先生恭敬地拱了拱手。 “当然是完成我老师的遗志咯,你看这里情况这么糟糕,咱们不是要把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吗?你们有农业专家吗,救救夙阳吧。” 东陵先生皱了皱眉头,“有是有,但是能不能请得动,不好说。盟主,你记得吧,就是那天第一个怼您的。” 凤辉夜难受地抠了抠脑袋,她那天可是放了狠话的,如果她要那些人帮忙,那他会不会提出同等条件让她把王慊的话通通翻译出来,这些人本来心就不齐,知晓了这么多先进科技,万一透露出去怎么办? 她的顾虑很多。 “等等,我先看看我老师有没有相关研究吧。” 她也是才想起来王慊留下那个黑色正方体,她之前稍微浏览过一些,大多讲的是数学,物理,化学上的研究,即便是生物学也只涉及到动物和微生物,有关植物的她还没有看到过。 凤辉夜把小黑正方体拿了出来,先是挑着挑着看,看了几个小时才发现这玩意儿居然有目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心之所系 东陵先生和萧景行已经陪了她好几个小时,他们两人根本听不懂半点王慊所言,凤辉夜看着两人疲惫的目光,只好道,“要不你们两个就别陪我了,我自己一个人慢慢从目录找起,看能不能有点线索。” 东陵先生和萧景行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视线都留露出了不同轻重的疲惫,东陵先生更甚。 萧景行起码还能看看凤辉夜专注的模样,谈恋爱的人,怎么看对方都是喜人的,而东陵先生却是面对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却一个字也听不懂,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磨人了。 “那我和殿下两人就先出去,盟主您自己慢慢体会王慊先生的用意吧,我们二人在也怕打扰到您。” 凤辉夜点了点头,“好。” 两人退出了屋子,萧景行才好奇地道,“辉夜来此赶了好几日路,比起梁都,宛西离夙阳的距离更远,东陵先生来的可真快,不过一日光景,就从宛西赶到了此地。” “宸王殿下可以理解为就和轻功是一样的道理,传说盟主那个时代,去往百里之外,不过弹指之间的事情,时代总归是要走向进步的。也希望宸王殿下能作为推动时代进步的一份力量。” “本王不可否认,确实对你所说的非常有兴趣,辉夜也同我讲过一些,不过本王认为这些事在辉夜没有破解出王慊先生的密码前,是不宜轻举妄动率的,推动时代进步的代价也得慎之又慎地估量好。” 萧景行坐在了门前的石凳上,东陵先生也随他坐了下来,微眯起眼。 “宸王殿下是在担心失去权力,我还以为以殿下高风亮节,会多为百姓考量。技术的进步所带来的一切好处,始终是归于千秋万代,黎明百姓的。”东陵先生一边细言慢语地说道,一边观察着萧景行的表情。 萧景行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东陵先生还是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心之所系固然是天下黎民,可贸然推进对天下黎民而言,或许也存在着危机。” “宸王殿下可曾听盟主说起过《红旗法案》?说是在后世新科技才刚刚出现的时候,有靠机动运转的车开始在路面上就行驶,比马车的速度还要快很多。很多人是第一次看到机器车,所以对此感到害怕,那时候的执政者通过了一部律法,当中规定了每一辆机器车都必须同时要有三个人共同驾驶,其中两个人坐在车上,一个人走在地上,而在地上的这个人需要步行在汽车的50米前面,挥舞着一面小红旗作为引导,而机器车是绝对不能跑到小红旗前面的,否则就要受罚,宸王殿下你能想到结果吗?” “照你刚才所说,机器车的速度比马车还要更快,如果有人为的干预,那么机器车的速度必然会被限制成了跟人类步行一样,发明机器车好似就没用了一样。” “宸王殿下果然聪明。人每个时辰最多只能走那么24里路,所以车也是这样。时代毕竟是进步,就像是我现在能够一日从宛西赶到夙阳,盟主出生那个时代百里路程也只是弹指之间。因为不了解新技术,恐惧新技术,所以限制新技术是必然会被时代洪流给淘汰的。” 东陵先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弄,用着一副老谋深算的目光看着年轻的萧景行。 “新技术是无罪的,世界上不会有人被技术所害,只是这些人不会利用技术罢了。抵制技术的发展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宸王殿下就真的一点也不想要进入那样的世界中吗?” 东陵先生越说越兴奋,就像是陷入到了一篇宏大的史诗中,口沫横飞地慷慨陈词着。 “东陵先生,你我角度的确不同。你是学习过新技术的人,辉夜也是,我虽未学习过,常日在辉夜身边也是耳濡目染。诚然,我们当然可以要求自己学习新技术,更新换代今世所学,去改变时代,主动将自己放到历史的洪流。但是南梁的千千万万老百姓可以吗?让所有百姓都成为新技术的获利者,可行吗?你说那个法案若是没有存在过,也不可能让所有马车夫都变成机器车的车夫。” 上位者,心之所系,从来不是个人得失。而是社稷江山的安稳。 “若是通过教育,老夫心想下一代人一定可以都成为新技术的获利者。”东陵先生争辩着。 “东陵先生,你把教育看的太简单了。就拿我大梁来说,能识字者,百人中不过三四人,即便是梁都这样的地方,能识字者也不过十中有一。改变并非旦夕间的事情,本王之谋算并不在顶层之人能见识多少进步,而是让底层之人也能有一口温饱。” “那宸王殿下就应该大力教育,而不是让底层之人一直活在底层。” “到底术业有专攻,东陵先生,你是专研此学问的,不是做朝堂议政的,上位者若只自话自说,不考虑推动的实际民众反映,只会导致民众情绪反弹,招致天下大乱。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愿意读书的吗?他们看不到那么长远,他们的父母更是看不到那么长远。” “宸王殿下未免言过其实。” 在东陵先生看来,他所思所想全是为人民谋福祉的事情,又怎么会遭致民众情绪反弹呢?不过他总算明白了一点,想要自上而下的改革,既得利益者是不容易放松权力的。在他的心中,萧景行就是这样一位既得利益者的代表。 萧景行其实不想和他说那么多话,但是顾虑这两人之间还有凤辉夜这一层关系。东陵先生要是不能劝服他,还会去接着劝服凤辉夜。 他不得不继续解释起来。 “就拿南梁来说,约摸四千万人口。这些人分别居住在都会,各大城府,以及乡间。其中梁都约有80万人口,各地城府总共不过五百万人,也就是说南梁有三千五百万人都在倚靠农耕过活,他们就像今时今日一样,一遇到旱情天灾,他们就会撑不过去。” “所以那才更需要提升新技术,这不就是你和盟主让我过来的目的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夙阳风俗 “提升技术这些农民就能过好吗?不,他们将会遇到的是严重的土地兼并。所有技术革新都是对现金存在的既有的经济社会结构的冲击。何况你们所带来的的事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地新科技。这将会是史无前例的生产力的巨大飞跃。但是这里存在的问题是,这种飞跃进步并不需要广大农民的参与,能够用少数人就将整个农业盘活,大地主嗅到了味道,还会给普通农民活路吗?” 他原本也是觉得新技术能够带来新发展的,但是听到凤辉夜讲了那么多后世的历史以后,他察觉到的不禁是政/治制度的危机,更是广大黎民的危机。 “若是将三千五百万的农民消减至五百万,剩下的三千万人口流离失所,他们应该上哪儿去谋求一份生路?总不能让他们全去死吧?制定任何政策需要以人为本,即便是你口中的新技术也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用来凌驾于人之上的工具。” 东陵先生被他怼得一时哑了口,整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人是总能逃脱困境的,到时候也一定会催生社会制度是一定会出现新一轮的进化。” “那得用人命换。” “王慊先生那个年代就不会用人命换,说来说去不过执政者的无能罢了。” 东陵先生说着,不屑地瞪了萧景行一眼。 “我承认,不过你要用两千年间所积累的治世之学与当今做对比,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本王只愿国泰民安,百姓们有所生,有所养,不屑于做什么神仙救世主。” 东陵先生见着与他话不投机,冷哼一声,离开了院子。 他离开时怨恨的神色让萧景行感觉到了一丝丝危机。 萧景行一人在外静坐了许久,傍晚有人送菜来,他才自己接下,让人莫要过来打扰。主要是怕凤辉夜的秘密遭到曝光。 “本王真是未有想到,有一日/本王还要来给你端饭送茶。” 萧景行说着,将盛饭菜的案几放到了凤辉夜身旁,问她,“可有眉目了?” “未有,上面的确没有和农学相关的记载。” 凤辉夜叹着气,坐到萧景行面前来吃饭。 “萧景行,我忽然察觉到先进也有先进的不好之处,那就是所有事物你只要一键操作就可以得到好的结果,不需要去管它的原理和过程,以至于一窍不通。” 她发觉自己面对非专业领域,的确就属于一窍不通的范畴。 “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懂得已经很多了。何况若是不局限于当代,而是将眼光投身于漫长的历史中,这次的危机总能过去的。说不定明日就下雨了呢。” 凤辉夜望着天,“你看现在万里无云的样子,那儿那么容易下雨呀。” 萧景行捏了捏她的小脸,“你看,你不就懂能不能下雨吗?我才是只知行军打仗,对术方面一窍不通。来时皇祖父还给我说,让我只管求雨就是了,反正只要求来了,就是上有德。若是几日就能求来,便是本王福分大,若是几个月才求来,便是本王的诚心感动了上天。” 凤辉夜震惊地望着萧景行。 “你们皇家真会忽悠。” “我不否认。”萧景行笑着把菜夹进了她碗里,“皇室要的是江山稳固,其他一切都只是术。” 凤辉夜瞥下了眼,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干嘛这幅表情?”萧景行问她,也不知她心中又冒出了怎样的想法。 凤辉夜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和他对世间女子的认知相去甚远。 凤辉夜哼了一声,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的碗。 “因为你给我夹的是生姜。” “混在菜里看不太明白,我还以为是肉。” 两人吃完饭,夜已经黑了,却听到夙阳府衙门外有着不小的人声。 “这么晚了,怎么外面还这么嘈杂?”凤辉夜好奇地问道。 “要不走出去看看?待在屋里也想不出来个办法,就当放松放松心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凤辉夜便来挽住萧景行的手,拉着他往府外走去。 他们出门时正好碰到了金质炳,金质炳朝着两人拱了拱手。 “王爷有德,百姓们都在争相点花灯祈福呢?” “哦?这是怎样一个说法?” 各地民风不同,他到夙阳以后只觉得这里一片怨声载道,还没见这么热闹过。 “回殿下的话,这是夙阳的传统,每年年中和年末会通过天花灯来祈求下半年的平安和顺利,若是有大事发生,也会自发点花灯祈福。我听说他们好像是因为王爷您和王妃娘娘发现了新的水源,所以对夙阳的未来充满了期待,人现在都向水源那边去了。二位可要去看看?” 萧景行看向了凤辉夜,“想去看看吗?” “去吧,与民同乐嘛。” 凤辉夜说完,又好奇地看向了金质炳,“金大人,那花灯怎么来的呀?需要自己做吗?” “府外就有卖,我让人带两个来。” 凤辉夜点了点头,又摸出了点碎银子,“拿去,你让人帮我买吧。” “娘娘,这钱下官来出就好了,下官怎么能要娘娘的银子呢。”金质炳赶紧推辞道。 凤辉夜不接茬,将银子推到了金质炳手中,“金大人您还是收下吧。不然不是从您身上扣就是从夙阳财务上扣,夙阳现今都这么困难了,我也不好意思这么做呀。” 萧景行也跟着点了点头,“辉夜说的没错,我们过来是帮助夙阳解决麻烦的,又怎么能够给夙阳添加新的麻烦。金大人,钱你必须收着,我们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你做事了。” 金质炳低了低头,收下银子,去找手下人买了花灯给萧景行和凤辉夜送来。 两人点上花/心的油盏,一起换了身单薄的衣裳出了门,跟着大部队往水源处走去。 街上的男女老幼都有,每个人手上都提着花灯,路边还有一些摆摊的嗅到了赚钱的味道早早等候在此。 “我还从来没有逛过南梁的夜市,感觉这里好好玩。” 凤辉夜用着新奇的眼光看着四周,天色虽然已经够黑了,但是到处都是灯光,照的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天降大米 凤辉夜一手拉着萧景行,一手提着花灯,两人边逛边走,东瞧瞧细看看,周围的一切好不热闹。 “我觉得这种夜市就应该弄一个可以套圈的地摊,肯定特别受欢迎。”凤辉夜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出了地摊商业版图。 “套圈?那是什么?”萧景行问道。 “就是在地上摆好多东西十文钱到五十文不等,然后客人用竹子编的小圈圈去套,一个圈圈一文钱,套到什么就可以把什么带走。” 其实在22世纪这种地摊方式已经很难见到了,基本上只能靠数字模拟作为单纯的游戏来玩,但是游戏都是有算法的。 “虽然没有你说的那种,但是有类似的。”萧景行为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地摊。 “那个东西叫做投壶,只要能够把箭投到那个壶里去就能换礼物。” “那咱们去玩吧。” 凤辉夜松开萧景行的手,跑向了地摊。投壶的位置离她有三米来远,凤辉夜用碎银子换了一大把箭,起先她不知箭的轻重,没有投准,但凤辉夜毕竟是有射击经验的,没多久她就顺利百发百中,引来满堂喝彩。 摊主露出苦恼的神色。 “姑奶奶,您要什么尽管挑,求求您别再玩了,我这都是小本买卖,为了混一口饭吃。” 凤辉也瞧了一眼摊主准备在一旁的礼品,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她都没什么兴趣,于是道,“我就是只想玩玩,不要你的东西便是了。” “这怎么能行呢?我们都是老老实实出来做生意的人。”摊主像是犹豫了会儿,爽朗地笑着,从礼品自家马车中拖出来了一袋大米,“这样吧,我把这袋大米给你姑娘,你就扛回家好好吃一月饱饭,别玩了吧。” 摊主说着就把一袋大米交到了她面前来。 周围的围观群众发出了羡慕的声音,要知道这是在饥荒年间,一袋大米可比什么东西都更珍贵。 “摊主真是大气,姑娘运气真好。” “也不光是运气,人家姑娘也投壶中了那么多次了,给袋大米也是应该的。” “早知道礼品里居然有大米,我也去试试了。” 在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凤辉夜有些尴尬,也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会有地摊准备礼品准备地这么接地气。 她望向了身边的萧景行,觉得自己扛着这么大一袋大米实在有些不不好意思。 “要不你来帮我扛一下?” 萧景行摊了摊手,也露出了颇为无奈的表情。 “咱们也用不着这个,不如分发给周围的百姓好了,当是做了一件好事。”萧景行走到凤辉夜身边小声地说道。 其实他就是嫌扛着大米有失他的身份。 “宸王殿下倒是很会慷他人之慨嘛。”凤辉夜狡黠的眸子转了转,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铺满了星辉,“你做善事,倒是我出大米了。” “扛着大米咱们还怎么去玩?你若是想要大米,我明日再派人给你买来就是了。”萧景行劝她道。 “但是买来的大米哪有赢来的大米香呀。”凤辉夜拽着他的袖子,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萧景行觉得凤辉夜就是想要戏弄他,想看他堂堂宸王殿下被拉下神坛,跌进柴米油盐柴米油盐的样子。 “好,你让我扛我就扛,我扛回去了,回到梁都之前你可要记得吃完。不然怎么每天我活灌都要给你灌下去,灌完为止。”萧景行伏在凤辉夜的耳边小声说道。 他伸手去接住摊主递来的大米。谁料这个时候,摊主突然抽出一把长刀,朝着萧景行刺来。 好在萧景行,眼疾手快,险险躲过。 夜色深,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几阵大米袋子被划破的声音,瞬间满天白色的大米撒向了天空中。 百姓们尖叫了起来。 “是大米!这是大米呀!” “天上掉大米了!” “快捡!大家快捡呀!” 街道上立马一片混乱。 周围的黑衣人全都冲了出来,朝着凤辉夜和萧景行挥舞着泛着寒光的大刀。 人群太过杂乱无章,百姓们铺天盖地涌上前抢夺着地上的大米,有人不幸被砍中。可在黑暗的环境下没有人看得清其中的凶机。 即便看清了被砍和被饿着,也不过一道选择题。 百姓的人数实在人太多了,萧景行和凤辉夜想要反击黑衣人,却碍着这么多无辜百姓,怎么也放不开手脚。两人只好交换了一个眼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那些黑衣人却像是怎么也摆脱不了一样,一路驾着马车撒着粮食,引起百姓的哄抢,剩余马车外的人则追击着他们两人。 好在行刺者手里的粮食中终有完的一刻,百姓们一见到没粮了,就立马停下了脚步,又后退回去捡漏。 黑衣人这才将凤辉夜和萧景行团团围住,摆出阵法,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 两人顿时背对着背而立,打量着四周的黑衣人。 “既然百姓们都安全了,那我们就甭和他们客气了,一人一半。”凤辉夜提议道。 “好,你要小心。” 这些人对凤辉夜和萧景行来说并不算多,三下除二她们就能迅速将来者打趴在地。凤辉夜见着大局已定,揪着其中一人衣领,大声问道,“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 可她只听那人大叫了一声,然后倒了过去。凤辉夜扒下他蒙面的黑巾,用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人已经死了。 接着所有黑衣人都照此行动。瞬间遍地都是尸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辉夜皱紧了眉头。 这些人怎么会突然来撒粮食,突然刺杀他们,又突然自杀。 一切都太诡异了。 “是不是金质炳那个狗官还想要来害我们?”凤辉夜气愤地问道。 萧景行摇了摇头,“我见过他们的阵法,这应该是北魏独有的阵法,他们是北魏人。” “那会不会是金质炳和北魏人串通了?”凤辉夜又问。 “虽然也有这个可能,但我觉得不太像。我们出来的时候我留意过,百姓都在说金质炳的好话,我想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想要保命,今日一定也给了百姓不少好处,做了些事实。他不至于在这个关头刺杀我们。”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仙人视角 萧景行垂下头,再次望向了满地的尸首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都是些死士,知道完不成任务便自裁, 凤辉夜抬头望了望天,有些踌躇。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她问道。 “官场上常常讲究三思。一为思危,对方既然已经动了手,就不可能自己停下来,我们随时都处在危险中,或许这次之事对方的一个试探,究竟怀着什么目的,我现在也说不清楚。”萧景行沉着眉眼,慎重地说道,凤辉夜也认同地点了点脑袋。 危险不会仅在一时,毕竟来杀他们的可是放出去的死士,任务未完成,有去无回,为的就是隐藏幕后黑手,好等待下一次行动。 “第二叫做思退。既然有了危险,就不要硬去冒头,这不是行军打仗,敌在暗我在明,千万不能冲动行事。若是他们找不到我们,自然会露出线索。” “退?退到哪里去?”凤辉夜不解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要请懂农学的人吗?我看可以先退去此处,然后将方法带回,再回夙阳。”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对方谈条件。” “这种事不需要细致去思索,你待在夙阳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来的,你得去看,去观察,去弄清楚他们到底需要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凤辉夜垂下眼,心想的确她对对方一点也不了解,空想下去不是办法。 “那第三是什么?” “第三是思变,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有退下去了才有思考的余地,才能重新审视今日之事,想出改变之方。” 凤辉夜偏过头望着萧景行,看着他深锁的眉头,她明白,萧景行肩上的负担一点也不比她的轻。 “好,我这就请东陵先生带我们过去。” 两人联系上东陵先生,东陵先生给了他们一个地址,让他们两个独自过去。 “你不陪我们去吗?”凤辉夜摊了摊手,“我们可对对方一点也不熟。” “盟主您有所不知,我和那方劲松两人实在不太对付,若是您一个人去,兴趣她还会看在王慊先生的面子上对您客气一些,我要去了指不定她会犯什么牛脾气呢。” 凤辉夜不疑有他,她也是见到过他们两针锋相对的样子的。 “那好吧。”凤辉夜摊着手,朝着东陵先生弯了弯手指,“那可不可以借给我们一样东西呀?” “盟主您要借什么?” “就你能这么快到夙阳来的传输器或者飞行器之类的呀,我们现在要驾马过去好累的。”凤辉夜争取道。 “可是我这样回宛西也很累。”东陵先生一副不太愿意的表情。 “那你就先别忙着回去呀,在夙阳留着帮帮忙嘛,我们走了这里可能会小乱一阵子,你要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完成我老师的遗志呀。”凤辉夜拍了拍他的胳膊,认真地说道。 东陵先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要我的东西,其实我可以暂且就借与盟主和宸王殿下。但是老夫就怕你们不会用。” “有什么不会用的好歹我也是开过战机的人。”凤辉夜自信地说道。 东陵先生带着他们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头,扒开树叶的掩饰,一架滑翔机模样的飞行器,凤辉夜见着,这个滑翔机是带有动力装置的,在前方还有不少按钮,带着夜光,只是没有显示屏。 “盟主,我先给你讲一下怎么用吧。” 东陵先生手把手地教着她要怎么使用,其实飞行器的原理都大同小异,凤辉夜只需要他把各个按键的功能都讲清楚,没多久,凤辉夜就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可以驾驶了。 “这个飞行器负重只有三百斤,您和宸王殿下应该没有超过这个负重吧?”东陵先生担忧地问道。 凤辉夜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有一百斤吗?” 东陵先生摇了摇头。 凤辉夜又指向了萧景行,“他也不像是两百斤的大胖子吧?” 东陵先生点了点脑袋,“那我就放心了,二位一路小心,特别是小心气流,容易把飞行器吹翻,记得一定要停下来。” “好,我知道了。” 两人将手放在了飞行器的扶手上,系好了安全绳,然后打开了发动机,借住着高山的落差,冲下了山崖,旋即又飞了起来。 冷风猎猎地在两人耳边响起,萧景行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滋味,即便他会轻功,也从来不能飞这么高。 这样的技术他无法不感到新奇和向往,萧景行侧过脸看着凤辉夜那神采奕奕的表情,好似她又回到了那个让她能够驰骋疆场的22世纪了一样。 这样的凤辉夜和以往相比真是不一样。 “人大概是从诞生开始就想飞吧,像鸟一样。”萧景行忽然说道。 “对呀,所以才会有飞檐走壁的轻功,才会发明那么多可以飞的东西,不过这个飞行器实在太简陋了,我应该多穿几件衣服的,这风吹得我冷飕飕的。” 他们俯视这脚下的芸芸众生,此时天已经黑完了,下面的格式楼阁农家闪烁着点点微弱的灯火,不似22世纪那样耀眼夺目,灿若白日,星星点点,却有着别样的魅力。 萧景行虽然高山上望过山下,却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角度眼下变化的平地,高山,流水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仙人视角。 他忽然有些明白萧明慎那些寻仙问道的想法了,这样俯视众生的感觉,和神是没有差异的。 就连他的皇祖父,万人之上的孝明帝,也绝对未能体验这样的风景。 一时之间,萧景行想了很多,有正面有负面,但总体并不乐观。 “辉夜,你刚来我这个世界的事情,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不可理喻,愚蠢,落后,糟糕透了。” 她见过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回到两千多年来看这个世界,比就和他以现代来看上古炎黄部落是一样的吗? “有。可是虽然从现在的时间线到我生活的世界,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但总有一些事情是万古不变的,我总认为,不变的事物比变化的更为珍贵。” 第二百八十章 离岛迷雾 “那你给我讲讲,什么是万古不变的。”萧景行好奇地问道。 凤辉夜撅起嘴,沉默了些许时间。 “非要我举例的话,比如中医,再比如文化,我们那个时代也会学习你们现在的诗词,整个东亚也依旧是儒家文化圈。再有的话,人的感情是不会变的,任何人都曾活在贪嗔痴爱中,感受人生的变化。注定死去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我们都只是渺小的人类罢了。” 凤辉夜说着,眼神有一丝丝暗淡。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缺席了她大半个生命而将自己的身心都奉献给了世界和平的人。 “其实战争也是万古不变的,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永恒的规律。”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想过要改变,只要从现在开始改变这个世界,未来就会让世界更美好,但是越是了解这个时代她就越觉得自己渺小。也不知她的好老师王慊能不能给她一些指导。 萧景行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原来你们那个时代也无法摆脱生死呀。” “无论是哪个时代都不可能摆脱生死的,不然你想想,如果大家都可以一直活下去的话,那这个地球不是会人满为患吗?”凤辉夜用着最简单的方法解释道。 “地球?地球是什么?” 凤辉夜又提到了他不能理解的词汇。 “就是这个世界我们所处的世界。它并不是天圆地方的一个平面,而是球形的,所有人都生活在这个球上。” 凤辉夜说着,想要用手来比划,可是两只手扶在飞行器的扶手上,根本不敢动。 “总之就是一个球形的地面。” 这样的说法给萧景行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球形的?那人住上面不摔下去吗?水又怎么能够不倒下去呢?我们南梁是在上面还是下面?” “不分上下,只分南北。我们是在北半球上,这个球有引力所以可以吸附一切东西,以至于我们不会掉出去……” 凤辉夜又给萧景行讲起了一些地理知识,但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学理科的,只有高中时期接触过地理,所以只讲了一些学生时代学过的知识,但仅是这些就已经足够震撼萧景行了。 两人聊了一夜,最终在天朦胧亮时到达了接近东陵先生所给地址的一个小渔村,他们同样将飞行器停在了一个难寻的山头。 “地点在一个岛上,我们出海最好还是坐船,这个飞行器太单薄了,我怕他遇到海面上的气流会被掀翻。” 两人放置好飞行器便下山吃了顿饭,再想办法找船只出海,所幸这里是一个渔村,拥有船只的人不少,可他们细细一打听,却没有人愿意去往东陵先生给他们的地址。” “这个鬼地方,有去无回的,我们才不要去呢!去去去,你们别耽误我们做生意了。” “你们就死心吧,这里是不会有人去那个离岛的,那里古怪得很,你们要是想珍惜性命,我劝你们也别过去,可别不听老人言呀,外地人。” “我哥以前就是贪财去了那里,结果现在整整一年了,人根本半个音信也没有,现在我们家就我一个独苗苗,我还要照顾二老,哪儿敢去呀。” 凤辉夜这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离岛”,听当地人视之为禁忌的样子,她倒是忍不住对这个地方越来越好奇起来。 “那我不要你们跟着去,你们能不能把船卖给我呀?”凤辉夜故意用着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 她以前试过,只要摆出这幅表情撒娇只要不做损害到对方利益的事,无论要求什么,简直百试百灵,又有多少人能狠心拒绝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为料到对方却慎重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跟着你去,让你们两个不熟悉海路的年轻人独自去冒险,这不是摆明了在害你吗?这么缺德的事我们不能做。” 他们就这样硬是跑了好多家,才学聪明了,没有透露自己要去离岛的事情,这下,两人才找到了一家愿意卖船给他们的。 船不大,看看两个人能够容下。两人划着船根据东明先生留下的地图寻找着离岛的具体位置,海面上的迷雾很大,两人绕了整整一天,才看到了离岛的痕迹。 岛上四周都有人把守着,两人先要将船靠岸,立马有拿着武器的道,岛民朝他们两人冲了过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离岛?” 凤辉夜那出了自己怀里的小黑正方体。 “你们去禀告你们岛主,就说有人拿着这样的物件来找他了。” 即便这些人对她再有怀疑,也对王慊充满着敬畏,不会无视她这个王慊弟子。 他们两等了好一会儿,方才去禀告的岛民才又走了回来。 “岛主请二位议事堂一会。” 凤辉夜摇了摇头,“不行,你们这里好难找,我找了一天一夜才找过来的,现在我好困,你们安排一个地方,让我们两个睡一觉,睡醒了再来讲正事吧。” 消息传到岛主方劲松那里,他脸上不由露出了三分,几何七分疑惑。他原本设想凤辉也会主动找上门地市有所求,却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轻慢的态度。可方劲松到底不是一个着急之人,他招了招手让岛民过去回话。 “两位,房间已经安排妥当,请两位跟我来吧。” 他们跟着倒霉,一路步入居住区,凤辉夜不停打量着小岛上的环境。 东陵先生说此人是农学家,可是岛上却少有能种植的地方,土地很少,几乎到处都是裸露的岩石。 越是这样,凤辉夜越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要是方劲松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种出粮食来,说明他的确有真本事。 两人到了房间,便开始互相复盘核对起了对岛上的观察情况。 “这所离岛在小渔村的人口中那么可怕,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对外交流,人的恐怖来源于未知,实际上我们上岛了以后也没有发现这里有任何可怕的东西,我想应该是来离岛那阵经年不散的大雾隔绝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凤辉夜先开口道。 萧景行摸了摸下巴,“我倒是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见方劲松 “何事是故意的?”凤辉夜问。 “故意选择大雾中这片位置,以避开人的视线,因为有雾气遮挡,所以更能让这一代海域显得神秘,再来就是制造那些骇人的传说使得生人勿进了。” 凤辉夜认同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们也不想世人发现他们的研究嘛。” 萧景行坐到床头,想了想又道,“其实这里人丁也稀薄,但是每个人精神面貌看上去都很好,这里绝非什么豺狼虎豹之地,你还记得当初这里的岛主和你们对话时是怎么说的吗?”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回忆起来,食指轻轻往上划去,摩挲着自己的唇珠。 “让我想想……” 她捏了捏嗓子,皱着眉头尽力模仿着对方的语气。 “这都两百多年了,怎么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娃娃,就让我们大伙儿都要听她治理,我看这说不过去吧。” “王慊先生所托,只是让我们不断精进,将这个世界改造地更加美好,我们也不负所托,尽力完成着先生遗志。依我看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盟主来领头。”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今日咱们就散了吧。” “小姑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那就告辞了。东陵先生,日后你可也别想从我们这里探听出什么学问了。” 萧景行扶着额头,头疼。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故意说了一些气话把他们都气到了,倒也是,你那番说话艺术我也是见识过的。” 凤辉夜不高兴地努起了嘴。 “我觉得你这样的语气是在嫌弃我。” “我要说不是,却好似是在扯谎了。”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凤辉夜双手环胸,闷闷不乐地离萧景行远了些,谁料萧景行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怀中。 “你说话确实有时挺让人生气的,不过我是你的人,永远站在你这边,所以听着还蛮愉悦。” 凤辉夜狡黠的眸子转了转,轻声哼了一句,“我才不信你说的,谁不知你宸王殿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死的都能说成是火的呀。” 萧景行不由大笑起来。 “你这话我就当是你在夸我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凤辉夜两只手摇了摇想要从他怀中爬下来,可是萧景行的手却箍紧了她的腰肢,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一天一夜没休息,你还不困吗?”萧景行问她。 凤辉夜本来还强打着精神,听到困字却像是整个人都被催眠了一样,打起了哈欠。 “等我睡一觉来再和你吵。” 她踢开鞋袜,上了床,蜷缩在了穿的内侧。萧景行也随之移身上来张来手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两人醒来是第二日天破晓前,凤辉夜推开窗,看到岛上的雾气已经弥漫开,窗外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太阳出来,白雾才渐渐消散,就像是阳光把雾层都驱赶干净了一样。 四周都是建筑,裸/露的岩石,然后又是建筑…… 见到岛上的人开始活动了,凤辉夜和萧景行才推开了门,准备去见方劲松。 方劲松毕竟在自己的主场,一副稳若泰山的样子,一边喝着茶,一边道,“我是向来不承认什么盟主的,你要是想要我归顺你,除非用王慊所留遗物中的秘密来换,还得我确认无误,不然的话,那就请回吧。” 他们一来方劲松就在下逐客令,让凤辉夜不由怀疑他就是在报复她那日放了狠话。 不过凤辉夜也半点不着急,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拉着萧景行坐下,见没有茶水,还自己倒上了,方劲松就这样看着她,也没有阻止。 等凤辉夜喝上了茶,他才又道,“东陵那个老匹夫没有跟你们一起来了?这种事他向来是最积极的。” “他说他来了你会生气,反而误事,所以就没和我们一起来。” “呵,难不成他以为光靠着你这个小姑娘和你旁边那个腔都不敢开的,就能说服我。”方劲松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凤辉夜憋着笑,凑到萧景行耳边,“他好像在瞧不起你,你要不说两句话。” 凤辉夜的本意是想让萧景行帮衬自己两句,看怎么把话头引过去。 萧景行分毫不为所动,低下声道,“我现在的身份不是你的压寨相公吗?若我什么话都说了,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凤辉夜轻哼了一声,“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的。” 他见萧景行不肯帮忙,只好将目光投到了方劲松身上。 “我今天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南梁夙阳府发生了大旱,现在民不聊生,我希望你能够伸出援手,救助无辜的百姓。” 方劲松继续喝着茶,一副漠不关心的脸色。 “他南梁之事与我何干?这么多年我连南梁的土地都少有踏足过,难不成还要去管他们的闲事?” 凤辉夜不解地轻轻蹙眉,“你现在所踏足的……” 她还没有说完,手就被萧景行给拉住了。 萧景行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着她不要再说下去。 方劲松却已经听出了凤辉夜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可莫要想用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类的狗屁话来压我,我就还告诉你了,此地即便南梁军队也攻不过来,我们自给自足,南梁管辖不上。” 萧景行立马接话道,“自然,不过我们来时观察过此地,多为岩石砂砾,贵岛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给自足,萧某佩服。” 方劲松听到这话,绷紧的脸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这是当然,没有人比我更懂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所重民食。所以即便是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依旧可以种出最优质的蔬菜粮食。” “那不知岛主可否带我们参观一下?我们来此都并没有看到哪里有种植。”萧景行恳切地说道。 方劲松考虑了片刻。 “我也不怕你们偷师,反正没有我你们是复制不出来这样的效果的。”他说着,站了起来,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萧景行牵着凤辉夜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道,“多看,少说话。”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回到夙阳 两人随着方劲松来到小岛最中央的建筑中,这里外墙虽然像是建筑,里面却是被细分好了的种植区,一层又一层地堆叠着。盯上有小机关 “这里的每一层种植基底,我和岛民们都是花了大功夫设计的,完全符合这里的水土气候光照日晒,你们随便摘一个来尝尝,我敢保证这里的食物一定是你们吃过最好吃的。” 凤辉夜当真拔了一个水萝卜,在旁边的水池洗了洗就掰断了生啃起来,她还递了另一半给萧景行,两人咬完,互相对了一个眼神,点起了脑袋。 这萝卜味道的确比外面卖的味道好多了。 “你们这里蔬菜的确美味,但是大米不一定能够也比外面的好。夙阳的米是南梁最好的,我不信你们这里的米能比夙阳的还好。” 方劲松轻笑一声,“你要是不相信,不妨今日在我们食堂试吃一下。” 其实他们两人都是相信的,只不过想要加深对这里的了解罢了。 时间到了中午,两人随岛民一起来到食堂用餐,方劲松就坐在他们两个面前,等着看他们吃完后的反应。 这里的瓜果蔬菜还有肉类都是岛上自己供应的,凤辉夜本来就爱吃,一吃嘴就停不下来了。 “如何?”方劲松得意地向他们问道。 “好吃!”凤辉夜立马回答道。 萧景行看着她吃的那么香,故意绷着的客套表情也温柔了许多。 “我早说过了,我的东西,一定是最优质的。而且小姑娘,我顺嘴再和你说一句,虽然我很感谢王慊提供那一套基础知识让我们有了今日,可是我们此地的农学知识却半点没有来自于他,全是我们一步步摸索而来的。” 方劲松这话地意思便是叫凤辉夜不用拿王慊的恩情来胁迫他。 凤辉夜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明白这种时候应该谈筹码了,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方劲松需要些什么。 萧景行低着头,默默地吃饭,半晌,他才开了口。 “不过如此,比不得夙阳的大米。” 方劲松敛起眉眼,明显不悦起来。 “你说什么?我所培育的大米怎么可能比不上夙阳的大米,哼,年轻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想要激我,所以才胡说八道。” 萧景行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实话。你这个大米虽然比夙阳的香,口感还还算不错,但是色泽差了几分,颗粒看上去也不太饱满。单吃起来味道可以,但卖相实在不佳。” 方劲松怒视着她。 “我看你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我这大米又不拿出去卖。” “不拿出去卖所以你就不愿意培育色泽好,颗粒饱满的大米了吗?我看你是没那个本事。毕竟我方才在你培育蔬菜的地方都看过了,你所种植的蔬菜个个都色彩艳丽,让人充满了食欲。你明明可以往这个方向走,却止步不前,说明你做不到。” 他的话顿时戳中了方劲松的痛点,方劲松咬着牙,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你这个表情,便是被我言重了。这样贫瘠的岛屿,你能弄出这样的玩意儿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做不到就算了,不必勉强自己。”萧景行继续吃起了饭,他该说的话,已经说地差不多了。 等他们吃完,方劲松才憋着气一般,挤出了几句话,“我要去试试你说的夙阳的大米,我就不信它真的能比我培育的大米好!但是你们记住,我只是想要试过以后改良我岛上的东西,并没有要帮你们解决夙阳旱灾问题的意思。” 萧景行垂眼默许了。 “请。” 凤辉夜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萧景行,动了动嘴,以唇语说道,“这样也行?” 萧景行也张了张嘴。 “学会说话。” 收放自如,审视利弊,平衡局面才是他一贯研究的。 “我觉得你就是在忽悠他,我看你现在表情那么淡定,肯定已经想好了一连串忽悠他的方法了。”凤辉夜继续道。 萧景行不由笑了起来,“我没想好,只是一切都得让他亲眼看到。一个热爱农耕的人,不会对百姓疾苦视而不见。” 方劲松离开小岛前和岛民们做了许多交托,三句话离不开如何种菜,岛民们也十分舍不得他,拿着各种食物叫他一定要吃好喝好,少吃外面不干净的东西。这一个岛活像是一大家子人一样。 但是他一个吃的也没有手,离开时只带了一些不知多少年前自制的书籍,随着凤辉夜和萧景行一道上了船。 方劲松对海面上的迷雾甚为了解,指挥着萧景行和凤辉夜,没多久,三人就拨开了迷雾,萧景行心想他也并不是深居岛中,从来不出来,不然他不会对海面那么熟悉。 方劲松在小渔村附近也备了飞行器,一入夜,三人就乘着飞行器奔赴了夙阳。 路上,凤辉夜问萧景行,“你之前说的那三思,想出结果来了吗?” “没有,其实他们若是北魏的人,要想杀我再正常不过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搞不清他们的用意。” 三人是第二天一早到达夙阳府衙的, 金质炳见到他们这么快回来,高兴坏了,生怕他们两个是神不知鬼不觉回了梁都,去打他的小报告去了。 “这位是我们请来的方劲松师傅,对耕种有不少研究,想要试一试咱们夙阳的大米,还请金大人准备一下。” 金质炳顿时一喜,心想原来他们是去请人帮忙去了,接连道,“我这就去安排人准备,还请高人一定要救救夙阳。” 方劲松哼了一声,“我可没说我要救夙阳,我只是来吃饭的罢了。” 他一说完,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的东陵先生身上。 “老匹夫,你丫果然在这里。我看你故意透露我的地址,根本就是不存好心!” 东陵先生走过来,客套地笑了笑,“咱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干嘛一来就把话说的那么不好听。再说了,你过来难不成不是自愿过来的吗?我不信盟主她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要挟你,绑架你就更不可能了。” 方劲松恶狠狠地瞪了东陵先生一眼,指着她对凤辉夜提醒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能离他十米远绝对不要凑到八米去,会给自己找晦气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恻隐之心 东陵先生听到方劲松不停诋毁他,也懒得去争辩什么,拱手道,“既然两位回来了,那我的事情也就了结了,我该回宛西了。下次再会。” 东陵先生告辞以后,金质炳便带着萧景行凤辉夜和方劲松三人进了府衙,让他们稍事休息。凤辉夜和方劲松有时间休息,可萧景行没有,他立马安顿好凤辉夜后就立马让金质炳给他汇报这两日夙阳府的情况。 金质炳将水源勘察结果交了出来,有何萧景行交谈了一下关于那日黑衣人的事情。 “宸王殿下不愧是真龙后裔,有老天爷保佑着,看着那么多尸首的时候可真是吓死我了。你和王妃突然失踪,我还以为虽然死了那么多杀手,但是你们还是被绑架了,那……那我还怎么向陛下交代呀。” 萧景行不想听他絮絮叨叨的客套话,摆了摆手,“你直接说重点吧。” 金质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尸体全都停在城西的义庄了,这才死没多久,具具都是高度腐烂,也不知怎么回事,王爷可要去看一看?” 萧景行忖度了片刻,这不是他的专长,但或许凤辉夜能有些线索。 “等明日,那位方劲松师傅应该有办法救夙阳,但是他并不愿意帮忙,今日咱们得想办法把他给拿下。” 金质炳拱了拱手,“请王爷明示,需要下官做什么吗?” “附耳过来,我与你说。” 金质炳准备了一桌宴请,菜色并不算丰盛,甚至是故意弄难吃了的。米却用的是全夙阳最好的米。 方劲松先是吃着菜,边吃边各种挑剔,说水土温差有问题。可他吃到夙阳的大米时,整个人却是为之一振。 他原以为世上没有人能够培育出比他种植的大米同样美味的,却没想到这米不光味道不错,卖相也确实比他中的好。 方劲松当然不知道,他吃着大米好吃,是因为刚才萧景行故意给他吃了不太好吃的东西。 很快,他一碗饭就全部下肚,伸出碗对着一旁的侍从道,“再来一碗。” 这一碗萧景行故意让人没盛多少。 方劲松吃起这第二碗来,脸色却变了变。 “这个和方才的根本就不是一种米。” “是同一种米,只不过一个是去年产的,一个是今天产的,今天能产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了。原本这里是能种出好米来的。”萧景行平静回答道。 方劲松皱着眉头,“我觉得你现在正在算计我。” 萧景行轻轻笑了笑,“有何好算计的?我不过在实话实说,你不如去看看这里的土地,对了,最近夙阳发现了新的水源,是雪山上的融雪化开的地下水,也不知这水对农业灌溉可有好处。” 他这话倒让方劲松来了兴趣,他常年居住在岛内,从来没有听说过拿融化的雪水来种庄稼的。 “源头是在哪里?”方劲松问。 萧景行指向了远处的雪山,在哪里。 方劲松沉默了些许时间。 “一等水是无根水,二等水是山泉水,三等水是井水。雪水本就是降水所积累,又从山间途径地底留下,算得上是好水。” 方劲松忍不住对这水源心动起来。 “能否带我去看看?” “自然,今日先修整,明日再去看吧。”萧景行提议道。 方劲松却不乐意了。 “不,我要今日就去。” 萧景行看了金质炳一眼,“金大人,安排人手带他去。” 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便不再适合出面。只要他在方劲松就会感觉到他是在算计他,所以他必须要给他一个足够宽松的环境让他自己思考。 当天下午,方劲松本来是去看雪水的,但触目所见即是荒芜枯裂的田地,一看到就心疼极了。 他在小岛内所能接触的都是岩石和砂砾。还努力培育出了那么多食物,可是这里明明有那么多土地却荒废着,百姓们也个个面黄肌瘦,叫苦不迭。 方劲松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大力整改,于是去和萧景行提了三个条件。 “直说无妨。” 萧景行就知道他不至于心如铁石。 “第一,我要做什么,就全部按我说的去做,没有人可以影响我的决策。” “第二,事成之后我就走,我不想帮你们那么多忙,我的岛民还在等我。” “第三……” 方劲松嗫嚅了一下,心里想到了,却没有说出来。 “至于第三条,事成之后你再答应我也不迟总之我是不可能帮你做白工的,你最好搞清楚这点。” 萧景行拱了拱手,“那我便替夙阳百姓,不,是天下百姓,谢过你了。” 他相信像方劲松这样有恻隐之心的人,是不会故意提什么破坏良知道德的要求的。 这日,他们先整顿了一日,第二天方劲松便去了田地间,研究起了夙阳的土质,水质,阳光日晒。 而凤辉夜和萧景行这边则随着金质炳去了义庄。 漫天的尸臭味将整个义庄熏得臭烘烘的,凤辉夜捂住鼻子直想吐。 “我……我虽然是学医的,但是我是治人的,又不是仵作。”凤辉夜皱紧眉头抱怨道。 萧景行一副对她极有信心的样子。 “你可以的,别忘了,当初绿碧假死,还是你救活的。” “那是因为绿碧当时没死,所以没有尸臭,这里的尸臭熏得我眼睛疼。”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想着事情不解决,她和萧景行可能会长时间生活在危险中,还是只能咬着牙关,迈向了尸体。 这里的尸体都不似她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一具一具规矩地放在架子上,盖着草席,而是在地上乱堆成了一团,凤辉夜见着甚至有些担心这么多尸体堆在一起会胜出传染病来。 “这些症状都差不多,抬一具到外面来就好了,这里面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凤辉夜赶忙推到了义庄外,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石台,平日是用来架着火堆焚化尸体的。 衙役们随便抬了一具放在了石台上,凤辉夜让人继续拨开他的衣裳,她拿出银针包,几根银针刺进了尸体肉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 凤辉夜沉下了眼,脑中无数思绪涌动着。 萧景行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只留我和王妃在就可以了。” “是,宸王殿下。”众人纷纷低头拱手,金质炳带着众差役们一起退下。 这时,萧景行才向凤辉夜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这些人是服毒而亡的,他们死得极快,基本上是吞药后几秒就死掉了。由此观之,毒性是不会蔓延太快的,应该只会在他们的咽喉为止,但是你看,这里的毒液已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说明他们在去世之前就中了另一种毒。” 萧景行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无论是何人培养死士都会给他们下毒,以便让他们乖乖听话。这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凤辉也点了点头,“这点我也明白,但是你知道他们生前中的是什么毒吗?”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会知道?” “这个毒你应该很熟悉,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种的那味毒。” 萧景行轻轻摸了摸下巴,紧皱着没有,“不对,不应该是这个反应,中了那种毒药根本不能动武,可那日的情况你很清楚,这些人作为寻常杀手而言,武力不算低了。” “我知道,但是中毒的状态的不会骗人的,我怀疑是改良过或者有别的药物所叠加而产生的反应。” “可与尸首高度腐烂有关?” 凤辉夜摇了摇头,“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这些尸体腐烂地很正常,完全没有催化过的痕迹。” 萧景行思索着,摸了摸下巴,“难道是真的是北魏的人?” 凤辉夜迟疑了片刻,“难道你之前认为不是北魏人?你不是说他们使用的阵法是北魏的阵法吗?” “就是因为太明显了,所以我才有所怀疑的。若真是北魏派来的,其实也想得通,毕竟在梁都他们不好对我动手,现在我人在夙阳就方便多了。”萧景行深沉地眯了眯眼,“不过由此也有个隐患。” “什么隐患?” “这个毒当初我调查到是在那个装神弄鬼的小村庄搞出来的,后来从他们对接萧明照的信件里查出了不少这样的村庄,一一派人去剿灭了,我们以为这种毒村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若是还有残余……可能南梁朝堂里就还有他们扶植的傀儡。” 凤辉夜也跟着脸色沉重起来。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你不利的那方和之前我们在酒楼见过的司徒镜有关系,我结下了东陵先生这边的盟主,虽然什么事也没有做,但会不会他们是因此撕破脸的?都怪我不应该一时冲动。” “辉夜,别这样想,还不一定是因为此事,他们想要杀我,无论如何都会想要来置我于死地的。这些事情你是阻止不了,我也同样阻止不了,只能静观其变了。” 两人互相对了一个眼神,走出了义庄前的林子,金质炳和差役们在此等待着他们。 “宸王殿下,王妃娘娘,可有什么发现?” 萧景行没回他的话,冷声道,“把里面的尸体通通烧了。” 两人回到夙阳府衙,这边府衙内热闹地不得了。 方劲松找了许多当地的农民打听水土产量的情况,差役们因为府衙中闹哄哄地而感到厌烦,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可是谁让萧景行已经下了命令,一切听从方劲松调遣,所以也没人敢把这些百姓赶走。 这时,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件,是寄给萧景行的。 他来此后朝廷的通知都是走的自己人的渠道,这封信是寄来的,明显是一封私信。 朝廷的驿站渠道都是他的人,所以他去世的乌龙也并没有传到梁都去,以免孝明帝及皇后听闻后心情郁结。毕竟,他们年纪都打了。 萧景行拆开,看到竟是红纸,这是一封齐蕴之亲手所写的请柬,他要和萧令怡成亲了。 萧景行特意看看了心中的日期,正是他原定的和凤辉夜的婚期。 向来不爱显出喜愠之色的萧景行罕见的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吗?”凤辉夜伸过头来,想要看信件上的内容。 萧景行收了信,“没事,你不用过问。” “没事你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不是梁都那边发生什么大事了?你要不要赶着回去?这边我看着就行了。” 她想反正方劲松在,也不用自己出主意。何况现在有杀手出现,萧景行人在梁都才是最安全的。 萧景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猜到了凤辉夜心中所思。 齐蕴之结婚的事他其实没必要瞒着凤辉夜,毕竟他是她表兄,真瞒着了说不定还会和她生出嫌隙来。可他一想到这是自己早就定好的黄道吉日,齐蕴之多少有点不太乐意。 他和凤辉夜的婚事已经搁浅下来了,他人都不在,婚礼自然也停下了准备,不知夙阳的灾情到底何时才能得到解决。 萧景行把信拿了出来,递给凤辉夜。 “你若想回去就先回去吧。我得留守夙阳,我与皇祖父保证过,一定让夙阳安稳下来再回京。”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你皇祖父怎么说?” “他说也不必如此,早日回去,别让皇祖母担心。” 凤辉夜不由憋起了笑,到底天下的祖父祖母都是一样心疼孙辈的。 她接过了手上的信封,看到里面竟然是一张请帖,时日还与她和萧景行原定的婚期撞了,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那副脸色。 “他们要成亲了呀,真快。”凤辉夜扬起了甜甜的笑容。 “你倒是挺高兴的。” “当然高兴了,说明咱们再无双盛会上的骚操作是非常成功的。若是咱们付出了那么多,结果他们还没有成,我才气呢。” 她说完,把信收好。 “不过这回婚礼,我们应该是无缘参加了。既然你要留在夙阳,我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本来就是为着你过来的。” 听着凤辉夜的话,萧景行的心中不禁柔软了许多。 这时,方劲松拨开了人群,走到了两人面前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功告成 “基本情况我已经摸清了,这里的土地,水源都还是能用,只不过你要让人帮我弄一些东西来。小姑娘,你既然说你是王慊的徒弟,那应该会化学方面的知识吧,你得我帮来配一下单子。” 他找到凤辉夜,也是想要了解清楚,她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 凤辉夜点了点头,“要我怎么做。” “你跟我过来,我先给你看一些书。” 方劲松拿出了自己从岛上带来的书,递到凤辉夜面前。 “这是我们离岛历代人的苦心研究,这本书.记载了如何优化土壤。这里和我们离岛的环境不同,我自己根据这些乱七八糟的公式来配,太累了,所以交给你做,你什么时候弄出来了,改造夙阳土壤的工作就可以开始了。 凤辉夜大致看了一下,主要记载了什么元素混合对土地有激活作用,在离岛实际操作中因为不能直接获得元素多以都会用各种植物矿物质混合代替,他要凤辉夜做的便是找出夙阳有哪些东西可以代替这些元素。 这在方劲松看来困难,可是对凤辉夜来说却是像做高中题目一样简单。 “交给我,你把书上的重点勾出来,我重点看吧,争取今晚就能把单子给配出来。” 方劲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这么快就能做到。” “当然,我得告诉你的是,即便你不承认,王慊所教给你们的东西你们的先人依旧在运用着,你书上这些东西,不过都是王慊所传授知识的变形罢了。” 方劲松听到她的话虽然有些气愤,但不可否认的是,若凤辉夜真能一夜做到,还不出差错,方劲松不得不佩服。 他将凤辉夜手中的书又拿了过来,用笔标注了一下。 “这些你重点看看吧,我等你的结果。” 凤辉夜当晚就隔绝了萧景行的接触,专心致志搞科研,她对别的东西不熟,但是对每种中药的成分都是非常熟悉的,一直奋斗到第二天早上,终于配平了所有化学要素,交到了方劲松手中。 她忽然觉得治土地和治人其实还蛮像的。 方劲松拿到凤辉夜开出的单子时,整个人仿佛如获至宝一般,仔细核对一遍,凤辉夜竟然连原理都给他写的清清楚楚。 “让人按这些方子配吧,等配好了我再来说哪些地方要怎么用。” 凤辉夜困到了极点,于是她又把单子交给了萧景行,让萧景行想办法,自己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萧景行的执行能力也非常强,直接调来了周边的驻军采购,金质炳还笑咪.咪地去配合,却没想到萧景行安排好军队立马就把金质炳抓了,并且搜查出了他所有瞒报和贪污的证据。 金质炳没想到萧景行居然会卸磨杀驴,满脸都写着慌乱两个字。 “宸王殿下,下官……下官虽然是做过错事,但是这些日子都改了,库里的粮食也都有分发百姓赈灾。再说了,要是夙阳没有我,肯定会乱的,您就再让我为夙阳人命做点贡献吧。” 他知道自己若不坦白从宽,现在这些证据都摆在萧景行面前,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才想着要打感情牌,让萧景行心软。 “金大人,我不妨直说,审问贪污这一块确实不归我管,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没用。”萧景行摆了摆手,“押去梁都审问。” 事情进入到收尾阶段,方劲松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将夙阳每一寸土地的涌出都安排好,新的官员走马上任时,临近水源的地方已经长出了小秧苗。 除了施肥以外,方劲松没有用任何多余的手段,他准备返回时,凤辉夜才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弄离岛上面那些牛逼哄哄的栽培技术呀?” 方劲松看着她笑了笑,“有土可以用,为什么要别的东西。我是一向不赞同改变自然的,要顺应自然才能利用自然。” 他扶上了飞行器的扶手,回头望着凤辉夜,又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要是你再碰到东陵那老匹夫,帮我给他带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萧景行和凤辉夜又留了几天,走访了当地百姓,和新的官员商议着向朝廷减免夙阳近年的赋税,增加一些扶持,两人离开那天,凤辉夜坐在马车上,朝着天空望去,看到天上竟然漂浮起了几朵白云,她欣喜地拉着萧景行的手让他也来看看。 有了云,也就证明夙阳离下雨已经不远了。 再回到梁都,已经到了秋天,金色的银杏铺满了整个都城,四周的空气带着萧瑟的凉意。 今年不好过,梁都看上去也凄凉了许多,一路上他们听闻萧明慎解决了不少囤积居奇的富商和士大夫,以此给百姓温饱,却也引出了不少动乱,但都被镇压了下去。 萧景行没有急着回到宸王府,而是同凤辉夜一起先回到了城北别苑休息,凤辉夜几个月没见滚滚,抱着它简直撒不开手。 这了让萧景行不太乐意,他原本想着和凤辉夜来此,就是先温存温存,明日他就应该继续去面对那些头疼的朝纲政论了。 “辉夜,才回梁都,你应该累了,不如去泡泡温泉,疏解一下.体乏。” “没事,我看到滚滚就不累了,我还可以和它一起爬树呢。”凤辉夜完全没明白萧景行的意思。 “你要陪滚滚明日有的是时间。”萧景行想要向她强调现在陪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后半句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想凤辉夜能自己领悟。 凤辉夜却沉迷于滚滚的可爱中,用脸蹭着它温顺的的毛发。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都说小别胜新婚吗,你怎么能拆散我和滚滚的新婚呢?” 萧景行无语,可他又心想凤辉夜陪着他去夙阳情绪上崩了那么久,现在放松下来带起了孩子心性也是应该的。 “那你就陪他吧。” 萧景行说着,出了房门,身后的凤辉夜迷眼笑了起来,松开了滚滚,走到了自己的衣柜面前,讲衣柜打开……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是缘是劫 这是她早就做好的一身泳衣,因为这个时代布料都不防水,她还花了不少功夫研发防水材料。造价太贵,所以她也只做了这一套。 凤辉夜换好,但是身前的铜镜太小,她只好站远了来照。 胸,加了胸垫,ok。 腰,有马甲线,ok。 腿,虽然有点短,但好歹够细,ok。 凤辉夜对自己这一身行头相当满意,她披了一件大袖,然后走向了温泉边。 此时的城北别苑中,满目尽是秋日的萧瑟。 层林渐染的枫叶与银杏交错,恍惚落日的余晖,残存的秋柳低垂着丫枝,在水面亲亲切切喁喁唼唼,摇曳在秋水秋波的秋晕里,泛着涟漪。 天气已凉,温泉周边笼罩着一层暖洋洋的氤氲。 凤辉夜透过层层的雾气看到萧景行已经在水中,他背对着她,长发湿漉漉地散在水里。 凤辉夜轻手轻脚地将大袖衫退去,缓步走进了温泉中。 她的动作尽量放的很轻很慢,可摇曳的水波还是让萧景行有了警觉,他想回过头,却被凤辉夜叫住了。 “别回头。” 萧景行愣了愣,平日他是很难将后背交给他人的。 他闭上眼,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接着,他便感觉到凝脂般的肌肤贴在了自己宽阔的背部。 她藕白的小臂绕过他的腰,双手交/缠在了一起。 萧景行屏住了呼吸,缓缓回过头去,瞬间,凤辉夜的唇吻住了他。 萧景行有些意外,裸/露的细白肩颈就在他眼前,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的手抚上她的肩膀,轻轻将她与自己隔开。 “你……怎地穿成这样……”萧景行挪开眼去,忍着没把伤风败俗四个字说出口。 凤辉夜两只手搭在他肩上,挑了挑眼尾,“你若看不顺眼,我-日后可不在你面前这样了。” 他自然是碍于礼法才如此想的,若是两人成了亲,他还巴不得天天…… “你可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的手顺着她的后颈,一路向下抚/摸着她的背脊,埋下身子低头吮着她的肩窝。 凤辉夜也有些羞怯,可她已经认定了他,就没有那么多的思想包袱。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缘是劫。”凤辉夜伏在他的耳畔,轻声呵气道。 萧景行笑了笑,“这话说的挺好,你自己想的?” “不是,是仓央嘉措说的。” “未听闻过,又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人?”萧景行单手托住她的小脸,鼻尖贴近了她的鼻尖。 眼前人顿时变得模糊不清,只能感受到她呼吸带着微甜的清香,扑面而来。 虽然便是唇贴着唇,舌吻着舌,两条身影交织在水中,似是要一同融化入水一般。 水中热气袅袅,凤辉夜又不够高,水压着心口,呼吸又被他夺走,她顿时感觉到有些难受。 萧景行察觉到了她急促的呼吸,手臂将她的双-腿一捞,把她整个人都捞出了水面,这样见着她完整的身段,更是血气上涌。 凤辉夜的小腿挨着水面,故意荡了荡,抱着他的肩笑眯眯道,“不是,是个和尚说的,白玛丹珠那里的和尚。” 萧景行听到白玛丹珠四个字,微微不悦起来,他望着凤辉夜的脖子上,白玛丹珠赠她的红色珠子还坠在她的锁骨间。 萧景行虽然看着不是太顺眼,却也没有让凤辉夜取下来过,他知道这东西真的有神通,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够保住凤辉夜的命。 “和尚能说出这种话来,我看是个花和尚,不足为信。” “那是我们这里的佛教才会清心寡欲,其他地方的和尚好像都能娶妻生子,我听说白玛丹珠那里还修休什么欢喜佛的,就是要男女双/修才能修行的,传说是一个国王残忍成性,杀戮僧人,佛派信徒化为美女和国王那个那个,醉于女色的国王终为美女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 萧景行皱起眉头,“所以你千万不要和白玛丹珠再有来往。” “山高水长的,哪儿会还能见面呀,这次我们去夙阳上雪山高原反应都那么严重,更别说是去相雄了。那里的都城阿里可是被称为世界屋脊上的屋脊,平均海拔四千五百米以上,我要过去了,怕是熬不过头天。” 她本来也有多少治疗高反的药,上次还都用完了。 萧景行听她这样说,才放心了一点。 “你去不了更好。” 他继续去吻她,水面中的影子在凤辉夜绷紧的小腿踢踹下渐渐荡开,一直荡到了温泉岸边去。 此时,萧明慎刚刚从层层掩映的枫叶银杏中走来,面前的一幕不由让他停滞住了脚步。 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香-艳的画面,即便他偶去秦楼楚馆也未曾见识过有人如此招摇。 他有些挪不开眼,调整了呼吸好久,才艰难地背过了身去,以叔父的身份出身对萧景行教训道,“景行,你怎可做如此荒唐之事,毁了人家女儿的清誉?” 萧景行听到萧明慎的声音,顿时将凤辉夜放开,用宽大的身体将她遮掩住,凤辉夜也立马整个人缩到了水面下。 她对萧景行可以如此坦然,可对旁人却还是有所在意。 萧明慎有事回来与萧景行商谈正事,所以萧景行所在之处,对他通常是不设防的。 “我衣裳在岸边。”凤辉夜小声说了一句。 萧景行朝着岸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望向了树后的萧明慎,见他背着身子,便把凤辉夜抱了起来,送到岸边,让她先穿好衣裳。 “皇叔怎么突然来此?”萧景行问。 “我听城门口的守卫说你回来了,去宸王府找你没找到,所以才到了这里。” “可是有什么紧急事要相商?” “并不紧急,只是来探望一下看,看你是否康健。还有……你平日一回来就去先去宫中与父皇母后请安,今日却……总之,父皇很挂念你,所以我专程来提点你一下,进来父皇身体也不大好……太医都说是想你想出毛病来了。”他说完,又沉下了眼,“到时候记得少说他气他的话。” 第二百八十七章 延续基业 孝明帝的年纪大了,萧景行心头也有数。 他望向凤辉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我去一趟宫里,今日就不陪你了。” 凤辉夜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去吧。我这刚回了,也该去给我表哥表嫂道个喜。” 齐蕴之和萧令怡的婚礼她没有来得及参加,现在若是再不去道喜,那可算是失了礼数。 萧明慎毕竟是萧令怡的兄长,一听到她提起萧令怡,立马道,“你都不知道,他们小两口现在有多黏糊,我母妃都整日在宫里念叨着,说着令怡呀,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家了。都不晓得回宫里看看。” “新婚夫妻嘛,黏一点很正常。”凤辉夜冲着萧明慎笑了笑,“廉王殿下日后由心爱之人的时候就能明白了。” 萧明慎微妙地错愕了一下,很快又换回了正常地表情。 “世上感情之事太难了,又甚少能够圆满,不如求仙问道,羽化极乐。” 三人散去,凤辉夜带着礼物去了齐蕴之和萧令怡家中。 这里的喜气还没有散去,到处都挂着红。丫鬟去通报了一声,夫妻二人赶紧一起迎了出来。 “辉夜,你终于回来了,你去了夙阳那种地儿,真是让为兄担心地慌。” “表兄,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只是遗憾错过了你和表嫂的婚期。” 她说着,两人便将她引入了堂内坐下,凤辉夜把礼物拿了出来。 “表兄,这是我回程途径徽南时给你带的笔墨纸砚,想必只有此地的文房四宝才称得上你的才情。” “表嫂,这是我途径昆山时给你带的玉簪,虽然我知你的好东西一定比我能买到的多多了,但也是我作为婆家人的一份心意。” 萧令怡眼眶有些润润的,一下子抱住了凤辉夜。 “太好了,我喜欢这个礼物,呜呜呜……” 凤辉夜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回头望了齐蕴之一眼。 齐蕴之缓缓解释道,“令怡嫁给我受了许多委屈,齐家满门抄斩,门衰祚薄,成亲当日也没有半个亲戚照应着,里里外外都在说闲话……” 最受皇帝喜欢的小公主嫁了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会引起非议的。 依照萧令怡以前的脾气,早就和人怼起来了,可当日又是她的大喜之日,新娘子哪儿能生气毁了喜庆,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凤辉夜拍了拍萧令怡的背,“表嫂你别哭,这不还有我吗?我是你的婆家人呀。” 萧令怡吸了吸鼻涕,连连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会当好你的表嫂,会当好齐郎的妻子的。” 会面后,三人又一起吃了晚饭,其乐融融,吃完饭,齐蕴之又把时间留给了她们两个女人,让他们能够有时间说说体己的话。 齐蕴之走了,萧令怡才略怀担忧地道,“之前我没有和齐郎住在一起,还以为他对齐家地事已经放下了,嫁进来才知道,他还在整宿整宿地做着噩梦,梦里都是家中冤魂在问他为何不替家里报仇。” “这仇他要怎么报,下令杀他满门的可是我的父皇。” “我有时觉得好对不起他,我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往日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萧令怡嫁人后担忧的事竟然那么多,不由让凤辉夜对婚姻也有些些畏惧。 她安慰似地握起她的手。 “表嫂,你不要这样想,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况且我表兄是个聪明人,知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你要相信他心中现在最重要的家人只有你。 萧令怡垂下头,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可我还是想要为齐郎做点什么,我已经在求父皇重新彻查齐家一案了,可他都不见我,也有让兄长上书奏折,你能不能让我皇侄也劝劝父皇。” 她想要恢复齐家的名声,这样齐蕴之才不用日日都被前事纠缠。 凤辉夜沉了一口气,柔声道,“我会和萧景行说的,但是如何处置全凭他。我方才从城北别苑来,听到萧明慎说陛下身体不太好,我想或许是因此他才不愿意见你,怕让你担心的,你不要想多了。” 萧令怡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担心了起来。 “父皇他怎么样了?” “萧明慎说是萧景行离开太久了,陛下太想他才病倒了,现在萧景行回来了,应当会无碍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萧令怡点了点头,“父皇他可是万岁之躯,一定没事的。” 而另一边,宫中。 萧景行见到了孝明帝。 他和着一件单衣,披着外套,坐在龙椅上,垂垂老矣。 见到萧景行,他缓慢偏过头来,咳嗽了两声。 “景行……你……你可终于是回来了,皇祖父可真怕撑不到你回来,亲手把这大梁的江山交到你手里。” 萧景行赶紧跪到了孝明帝面前。 “是孙子不忠不孝,未能早日皇祖父所托,早点回梁都来看您。” 孝明帝慈爱地垂下眼,摸了摸他的脑袋。 “傻孩子,我知你办事心细,不做出成绩是不会回来的。若是你都不忠不孝,朕还有何人可托付呢?快起来吧,坐到朕身边来。” 萧景行再次埋着头拱手道,“孙子不敢。” 那是龙椅,岂是他现今能坐的? “孩子,你有何不敢的?你小的时候朕就抱你坐过,你还在朕的龙袍上撒过尿呢。” 孝明帝说着,费力地站了起来,将萧景行拉起来,安坐在了龙椅上。 萧景行拘谨地不敢乱动,他知道,孝明帝这已是在表明心迹了。 “孩子,一个帝王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他也只有一个妻子,他只有和他的妻子,儿子,孙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就是嫡,是正,是祖宗根本。皇祖父我年纪大了。老年人生个病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了,但是这皇位我从来没有做过他想。我已经拟好了诏书放在只有你我知道的正殿密室中,若是有一日皇祖父走了,你可千万记得拿出来,延续我们大梁基业。”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进退两难 “皇祖父,您老人家只不过是偶感不适,平时身体都还康健,只要多加调养,一定能恢复的。日后孙儿必定常常来看皇祖父,敦促那些太医好好给皇祖父治疗。” 孝明帝摇了摇头,“朕躬有恙,朕自己心中最为清楚。到朕这个年纪,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只盼望儿孙有福,只盼望……你好。” 他说着,又拍了拍萧景行的手。 “你可知朕为何让你去夙阳?” “定是皇祖父有所远谋。”萧景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咱们爷孙两就莫说这些客套话了。”孝明帝长叹了一口气,“明慎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常居梁都,有能力,又好交友,京中不少文臣名士都是他的党羽。” 孝明帝对萧明慎是有提防的。 萧景行立即道,“皇祖父,皇叔他与儿臣虽然朝堂上互相制衡,私交却甚笃,他绝非是会违逆皇祖父您的命令之人,还请皇祖父不必忧心。” “景行,你还是太年轻了。人大多时候是被世间万物推着走的,帝王为何称孤道寡,就因为他的确是个孤家寡人。不要相信任何对你的帝位有威胁的人,必要时,杀之。朕派你去夙阳,便是有三个目的。” “其一,你只有武功,没有文治,一个王朝走向覆灭,通常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兵变,第二种是天灾。你能将此两种都处理妥善,那帮文臣没有理由不服你。” “其二,调你去夙阳是为了找出解决旱灾的方法,将明慎留在此却是为了平乱,平乱势必得罪人朕在有意提高他夺嫡的风险性。” “其三,皇祖父知道你你在军中待的久,环境算是比较单纯,武官没有文官那么爱勾心斗角,而那些地方官员,是小心眼最多的,所以想故意让你和这些人打一下交道。若是有不妥之处,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教你一二。” 孝明帝自是用心良苦,萧景行也感念至极。 “那依皇祖父看,孙儿此次处理可否妥当?” “我看了你随押解那金质炳一同送上来的折子,你虽算是沉得住气,拿捏的时间点也尚好。皇祖父更没有想到你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良策。” 萧景行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皇祖父,孙儿需想你坦白,此时其实并非孙儿一人之功劳,还有一个人也出力不少。” “哦?是何人?” 萧景行立马起身,又朝着孝明帝跪了下来。 “回皇祖父,此人便是凤辉夜。辉夜没有死,自凤家出事后她便和我在一起,为夙阳百姓出谋出力。此次夙阳之事能够如此快解决,功不可没。” 孝明帝望着他,表情中透着不少惊讶。 “你是早就知道了她没死?” “是,孙儿不敢欺骗皇祖父。” 孝明帝眯着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是一阵叹气。 “此女的确有些能耐,但景行,她不适合你。” “她为何不适合我?辉夜聪明有才情,若是和孙儿在一起,必定会成为孙儿的左膀右臂。” “她不适合你也有三。”孝明帝厉声说道。 “其一,她的身份与你不和,没了安定侯府,她现在只是个庶民,甚至是个罪臣之女,她将来凭什么母仪天下?” “其二,上次齐蕴之已说明她对你的影响力太大,自古红颜皆祸水,日后这个江山到底你的江山,还是她的江山呀?” “其三,我曾听闻,她有专擅后宫之意,此上不利家国,下不利臣民。你要时刻记住,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是大梁未来的皇帝!” 孝明帝虽病,可气魄还在,每句话都是那么铿锵有力。 萧景行沉下眉眼,一字一顿地道,“若当皇帝连自己的爱人都选择不了,那我当了来又有何意思?不过是在给自己上一道枷锁罢了!” “你!”孝明帝被气地胸口一阵急促,梗了半晌竟有些换不过起来。 萧景行不敢再多言,连忙去传唤太医过来。 太医急忙救治了一宿,事后,向着萧景行道,“宸王殿下,陛下身体欠安,不比往日,若是您能为陛下安康着想,切莫说任何令他不悦之话,否则气急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萧景行点了点头,进退两难。 他能惹孝明帝生气的只有与凤辉夜的婚事。 若是他提起,是对孝明帝的不忠不孝,若是他不提,则是对凤辉夜的不仁不义。 萧景行,难。 当晚,他没有回宸王府,而是回的城北别苑,人到时凤辉夜一个人坐在月下,似是有些愁闷的样子。 萧景行走到了她身边坐下,问她,“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 凤辉夜偏过脑袋,苦恼地道,“我觉得婚姻好难呀。以前公主那么快乐,现在天天为我表兄担心神伤,我在想,若是我们成亲后,我会不会也这样,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有些退缩。” 萧景行握住她的手。 “辉夜,老实说,你我二人要在一起,面对的阻力定是比他们两个要大得多,但无论外面如何,我愿发誓同你绝不离心,今世我萧景行认定的妻子永远也只有你一人。” 凤辉夜抬眼望着他。 “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怎说些这样的话?是陛下不同意我们二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萧景行便默认地点了点头。 “皇祖父身体抱恙,这下又被我气病了,在他好起来之前我委实不敢再与他争这事。只能委屈了你,你若心头不快,便怪我罢。” 凤辉夜当然明白他的选择。 “人命关天,我不怪你。陛下现在状况很严重吗?” “我去的时候气色就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后来病重大夫说是气急攻心。” 凤辉夜望着天,在心中算了算。 “陛下今年贵庚?” “六十有九。” “那还很年轻嘛,宸王殿下不若带我如给陛下治治?兴许我能有办法。” “我也并非没想到你可以治,只是我怕皇祖父一见到你便会动怒。” “这有何难的,大不了我带个面具去,先把病情稳定下来才是当务之急。迟了怕是病情会加重。”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却有所求 萧景行也十分担心孝明帝的身体康健,没有时间继续犹豫。 “好吧,那我们即刻入宫。” 两人立即安排了马车,深夜赶向了空中。 此时孝明帝已经安睡,当值得大太监见到宸王殿下竟带了一个人夜半过来,立马拱了拱手,客气的将他拦下。 “宸王殿下,你怎么又回来了?陛下已经睡下了,最近陛下他老人家龙体抱恙,太医院那边阚振国,说需要多休息多静养,无论有何要事呀,都请您明天一早再来吧。” “太医院那帮人可以找到让皇祖父痊愈的方法?”萧景行反问道。 大太监都出为难的面色,其实在孝明帝身边的人,心里都有数,只恐孝明帝山陵崩不远了。 “殿下,太医院那些大夫们都是咱们大梁最好的大夫,您放心,他们一定会尽心诊治陛下的。” “让开!我请我大夫来,兴许能找到救治皇祖父的方法。” 大太监不敢退让,诚惶诚恐地望着萧景行。 “宸王殿下,这样不合规矩。您找一个外来的大夫治陛下的病,又有谁能担保他是忠是奸?” 他这话表面上是在怀疑凤辉夜,实际上却是在怀疑萧景行。 若是孝明帝真被害,一个小小的大夫万死难辞其咎,但最终幕后主使,还不都是带他来的人吗? 何况帝王将崩,子孙夺权这样的事情,史书所见可不算少。 “你是觉得本王会害自己亲祖父?”萧景行拔高声音问道。 大太监立马跪了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职责所在,还望宸王殿下恕罪。” 他是孝明帝身边的人,虽然还没有被立为皇储,但在孝明帝的言行举止中,已经有了皇储之实,自然明白眼前的人就将会是未来的天子,是他绝对开罪不起的。 新朝哪会用旧人,等到萧景行登上帝位,他能不能求一个终老,也只是新帝一句话的事。 “你起来吧,若是出了事,本王一力承担。” 他说完无视了大太监带着凤辉夜走进了寝殿之中。 大太监眼看自己劝不住,一边吩咐了身边的小奴才,赶快去禀告皇后娘娘,一边跟着萧景行走了进去。 孝明帝已经睡下,有太医守在屏风前,随时注意着龙体贵安。几个太医一见到萧景行感到,立马都站了起来,朝着他拱手请安。 傅太医带了个头,出身道,“宸王殿下深夜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他压低着声音,生怕吵醒了孝明帝。 “我带人来看看皇祖父的情况,这位也是大夫,兴许她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几个太医纷纷对了一个眼神,脸上带着些不服气的样子。 萧景行带一个外面的赤脚医生来,分明就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太医院当值的。何况谁知道这个蒙面人来历是否有问题,万一害了陛下,他们岂非也会受到牵连。 算来算去,总不能把责任落在堂堂宸王身上。 “殿下,不是老臣们信不过您,只是……您带来的这位大夫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若是出了差错,该怎么办?” “而且陛下还在休息,殿下这么晚来实在不妥。” 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孝明帝吵醒。 屏风内,他坐起了身。 “是景行来了吗?”他问。 “回陛下,是宸王殿下来了,还……还带来了一位蒙面大夫。”守在一侧的太监回答道。 “朕的孙儿带人来看朕,你们拦着做什么?快让他们进来。” 这下,萧景行和凤辉夜才成功入内。 孝明帝看着凤辉夜带着面具,心中对她是谁已经有数。 “面具摘下来吧,待久了也不舒服。”孝明帝平静得到。 凤辉夜想了想,摘下了面具,行礼道,“辉夜拜见陛下。” “你是来给朕看病的?” 凤辉夜点了点头,“回陛下,是。辉夜馆陛下气色形貌,应是能治。” “你的医术,朕的确见识过。可是你又抱着什么目的过来的呢?”孝明帝一副好似能洞穿她的模样。 凤辉夜心想这只老狐狸真是心眼多,反问道,“陛下觉得辉夜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呢?” 孝明帝看了一眼萧景行,没说话。 萧景行立马道,“皇祖父,是今日孙儿担心皇祖父龙体欠安,心想辉夜会医术,才大致说了一下,之后辉夜便主动请命来为皇祖父您看病,此乃至忠至诚之心。” “也就是说没有所求?”孝明帝继续问。 萧景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自是希望能够通过这次带凤辉夜来治好孝明帝,让孝明帝放下对凤辉夜的成见,但是直接把目的说出来又摆明了是心不诚。 这时,凤辉夜开了口。 “回禀陛下,辉夜的确有所求。” 萧景行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莫言。 未成事之前邀功,可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景行,你莫拦她,我想听听看她想要什么。” 萧景行闭上了眼,一副听天由命,生怕凤辉夜说错话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下,凤辉夜要是说出要孝明帝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那是与威胁无异的。 然而,凤辉夜却道,“陛下,若是辉夜能够治好您的病,还请陛下下令重新彻查三年前齐家造反一案。辉夜定档不胜感激。” 孝明帝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请求,就连萧景行也没有想到。 萧景行莫名觉得有些不悦,凤辉夜依旧想的是别人的事。 孝明帝笑了笑,“朕未料到你心系的是此事,倒枉费朕那孙儿一片深情了。” 他的话直直刺进了萧景行心中,提醒着他,凤辉夜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陛下此言差矣,我正是为了宸王殿下才希望陛下能如此下令的。” “为了景行。”孝明帝好奇地看着她。 “说来给朕听听。” 凤辉夜沉下眼梳理着自己脑海中的线索 “右相在朝为官几十年,本是簪缨世家,党羽者众,我想这才是陛下您听闻他造反毫不犹豫地除掉他的原因,观陛下对我表兄的态度,怕是后来也有后悔之意,才明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他会受很多委屈,却也做了这个决定。” “可这与景行又何干?” 第二百九十章 需要手术 “陛下既然有心将皇位传给宸王,那我不妨直说了。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新旧交换之际难免发生变动,若是能让宸王殿下为主导,彻查此案,想必曾与右相共事敬重他为人的老臣都会对殿下信服,而新人知晓殿下英明,也一定能以性命交托,放心为他办事。” 孝明帝觉得她说的也算是有些道理,稍稍点了点头。 “既是有利景行,那朕准了。” 凤辉夜大喜过望,赶紧跪了下来,“陛下英明,辉夜谢过陛下。” 萧景行也跟着跪下,“孙儿也谢过皇祖父,皇祖父身体要紧,还是赶快让辉夜给您看看吧。” 他说完,又扫视了四周的内侍一眼。 “都下去。” 来的路上凤辉夜就说过,如果孝明帝身体状况是宫里太医也回天乏术,那大概率需要用到未来的科学技术才能解决。 内侍们并没有动,都诚惶诚恐地看着孝明帝,等待着他下命令。 孝明帝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朕自己的亲孙子,难不成还能害朕。” “是,陛下,奴婢们告退。” 所有人都走开,萧景行才率先道,“皇祖父,辉夜所学是秘术,要为皇祖父全面诊治可能需要让皇祖父您暂时失去意识。不过孙儿请皇祖父放心,孙儿一定会全程陪伴在皇祖父身边,只要皇祖父睡个觉的时间,病便可以治愈。” 这对帝王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孝明帝看着凤辉夜,“三小姐真是好本事,知道我这把老骨头,又怎么会不听我孙儿的呢?” 凤辉夜当即答道,“陛下甚爱宸王殿下,殿下也自然不会让陛下您失望。” 孝明帝躺到了床上,凤辉夜先给他用了麻醉药,然后先是望闻问切一番,然后从量子库中拿出一些基础检查仪器给孝明帝测了一些基础数值。 最终,凤辉夜得出结论,“你皇祖父是糖尿病。” “那是什么病?” “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讲,应该叫做消渴症。”凤辉夜解释道。 “消渴症怎会如此严重?”萧景行皱着眉头。 “这病其实本身主意饮食,合理降血糖也就没什么问题,但是怕的就是由此引发的并发症。我说句实话,你可要能接受得了。”凤辉夜说着,取出了一个小型透视仪,调整了一下模式,让结果更加精密。 萧景行看她一副认真模样坚定地点了点头,“你说便是。” “陛下身体这幅样子,多半是癌。”凤辉夜说着,望向了他,知道他不懂癌的概念,继续解释道,“总之,是非常严重的一种病,即便是在22世纪也没有找到引发原因,但是只要不是病入膏肓,也都还有治疗方法。” 她说着,好似发现了什么。 “萧景行,你把陛下翻个身让我确认一下。这个眼睛虽然便捷,但是没办法看剖面,只能转着三维地来看。” 萧景行配合着搬动着孝明帝,忽然,凤辉夜喊了一句,“停下!” “怎么了?” 凤辉夜爬到了床上去,眼睛贴向了孝明帝的上腹,然后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本来应该在这里的动脉,一到这里就消失了,恐怕是这个位置有肿瘤。” “肿瘤?” “根据我的经验,这是胰腺癌。不过发现得早,不会危及生命,早点手术切除掉就好了。陛下的消渴症也是胰腺癌导致的。” 这种级别的手术,她有十足的把握。 “切除?你说的地方不是长在身体里面吗?这怎么切除?”萧景行惊奇地问她。 凤辉夜收起了眼睛,继续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把肚子开一条口子,然后切掉。” “开条口子人岂不是会死?”萧景行担忧道。 孝明帝的身体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不然凤辉夜也休想活命。 萧景行严肃着一张脸,“喝药治不了吗?” “癌这个东西,变数很大。吃药是保守治疗,是在赌。你不用担心,关云长刮骨疗毒你听说过吧,想要有效果,就得用这种非常手段,何况这种手术我非常擅长,只要三个时辰就好。” 萧景行看着她说的那么坚定确信,心中也不由偏向了她。 凤辉夜经历过那么多病人,她既然说有把握,那她一定可以。 “那好,可要我帮忙?” “当然要,手术一个人可是做不下来的。一会儿你就帮忙给你皇祖父止血吧,我来给你说说止血的东西怎么用,万万小心,差一毫厘都可能是人命。” 凤辉夜此次的手术难度不在手术本身,而是太多平日在手术室里可以分担给其他医生的工作,现在都需要她一个人来完成。 “可需要让六皇叔来帮忙?”萧景行主动问道。 凤辉夜摇了摇头,“他要是来了,我刚才那番话就前后矛盾了。没事,我可以的。”凤辉夜舒展了一下筋骨,先是教了萧景行一些常用止血手法,再从量子设备中取出了一系列手术用品,搭了一个临时的无菌手术室。 正准备换手术服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皇后娘娘的声音。 “宸王带何人来的?明知道陛下身体不好,他还大晚上的前来打扰……真是……哎!” 皇后又气又急,一面是自己的丈夫,一面是自己的孙儿,她自然两方都想要护着。 “太医怎么都被赶出来了?你们怎不时刻守在陛下身边?” 皇后一看到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守在了寝殿外,心中更是担忧起来。 “回娘娘,是陛下和宸王让我们出来的。宸王那边带了大夫来,说是要为陛下看诊……这……进去很久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臣等也不敢擅闯。” “这个景行!犯什么糊涂!随便就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大夫带进宫来。” 皇后一边扶着额头,一边对着外面把守着的内侍们道,“开门,哀家要进去。” 内侍们面面相觑着,“这……” 孝明帝和萧景行把他们全部都打发出来,目的自然是不准旁人在场。但这个旁人,他们也不知包不包括皇后娘娘。 “怎么,你们连哀家的话也不听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皇后醒了 这时,殿内的凤辉夜和萧景行对视了一眼。 “怎么办?”凤辉夜问道。 皇后娘娘是绝对不可能理解做手术这种事的。 “交给我。” 萧景行停下手中的一切,从临时手术室里退了出来,走出了孝明帝的寝殿。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萧景行行礼道。 皇后娘娘皱着眉头,焦急地问他,“景行,你到底在做什么?听说你带了个大夫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景行往四处打量了一眼,又道,“皇祖母,不妨进来,孙儿再和您细讲。” 皇后娘娘不疑有他,跟着走进了寝殿内。 屏风已经被萧景行和凤辉夜给拆了,皇后娘娘一眼就能看到临时手术室中穿戴着手术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凤辉夜。 “这……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打扮成这样?” 皇后话刚说完,立马被萧景行封住了睡穴,倒了下去。 “皇祖母应该能睡到明天一早,不用管她,开始吧。” 他将皇后娘娘扶到了一旁躺下,然后将自己的手术服换上,穿戴好了一切。 凤辉夜看着他的决定,已经明白了他对自己的信任。若是这次她不成功,萧景行也会跟着被定上弑君之罪。 “你放心,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一定没问题的。” 她找准了开刀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切开了一个口,然后上了内窥镜,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手术。 这是萧景行第一次看到活人的器官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眼前,他觉得奇妙极了,忍不住问道,“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事,19世纪手术就已经得到改善并开始普及了,在我们那个年代其实全都是极微创手术,有些手术使用大型设备几乎甚至可以不开刀。但是我的量子设备里放不进大型设备,所以只能这样进行手术。医学一直是在进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凤辉夜手上的手术工具换来换去,终于在天渐晓时她才成功切除了胰头上的肿瘤, “成功了?”萧景行欣喜地问道。 凤辉夜的脸色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 “肝脏上有白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 “往好一点想应该是脂肪肝,就怕还有别的癌。得再做个检查。” 这时,门外已经有了太监催促的声音。 “陛下,该醒了,今日还有御前议事呢。” 萧景行看了凤辉夜一眼,“你一个人能做检测吗?” 凤辉夜点了点头,“可以。” “那我出去应付御前议事,你留在这里,我会下令让人不得靠近。” 小惊喜说着,出了临时手术室,脱下了手术服。 “皇祖父让我去参与这次议事,他老人家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打扰。带路吧。” 这边萧景行刚一离开,凤辉夜取了些组织检验,约莫等了两个时辰,她才终于得出了结论,果然是脂肪肝,只要日后注意饮食就好了。 她终于将孝明帝安顿好,自己也是疲劳不堪,而此时,皇后娘娘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见到凤辉夜手术服上的血迹立马大喊大叫起来。 “来人!有人行刺陛下,打晕哀家,快把她给抓起来!” 顿时,一群侍卫冲了进来,快步冲到了凤辉夜身边,迅速将疲惫的她拿下。 皇后娘娘顿时跑到了孝明帝身边,大声哭喊道,“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凤辉夜被她弄得头疼,声嘶力竭地道,“娘娘,你要是不想陛下出事的话就一定要让他静养,不要去打扰他!” 皇后这才掀开孝明帝的被子,看到他腰上被白色的新式绷带覆盖着。 “这是怎么回事?陛下……你把陛下怎么了?” “烦死了,我说叫你小声点你听不到吗?要是人死了,你可得负责啊。”凤辉夜一见她说不听,医生脾气就冒了出来。 皇后娘娘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迟疑了一会儿才走了过来,狠狠瞪着凤辉夜,“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贼人敢对陛下下毒手!” 她一揭开凤辉夜脸上的口罩,整个人都惊了一下,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凤辉夜垂着眼,有气无力地道,“不是我还能是谁?还能有谁能救陛下?都退了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皇后半信半疑,推断着萧景行把凤辉夜找来也不奇怪。 她朝着大太监示意了一个眼神,“去把太医们找人,看看陛下情况。” 凤辉夜知道拗不过皇后,她不信她,只好轻声道,“让太医小心点,看诊没问题后留一个人照看着就是。我不行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卸下了强打的精神,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御书房内,众人看到是萧景行代孝明帝来的,脸色十分精彩,可又没人敢质问什么。 毕竟,萧景行可是孝明帝的嫡长孙,即便早让他代皇储之职监国也是合理合法的。何况乎近来听说孝明帝身体状况不佳。 而在群臣中的萧明慎表情就更加古怪了,他嘴唇抿了又抿,但最终轻笑了一下,和群臣一起朝着萧景行行了礼。 “皇祖父今日身体不适,让我代他参与议政,各位大臣有何事要上奏,便说罢。” 众人纷纷照着寻常样子上奏,支持廉王和支持宸王的人都面面相觑着。 他们都知道,孝明帝的心意已决了。 萧景行这边一处理完,就马上回了孝明帝的寝宫,可却只见到傅太医守着孝明帝,根本没有看到凤辉夜的影子。 “皇祖父可安好?”萧景行先问了这一句。 傅太医点了点头,“请殿下放心,陛下脉象安稳。” “那我带来那个大夫呢?” “这个……被皇后娘娘给带走了。” 萧景行凝了凝眉目,这才想起他点自己皇祖母的睡穴只会让她昏迷到早上。 “糟了。” 他立马出了孝明帝的寝殿,去向了皇后寝宫。 而此时,凤辉夜躺在一处暗牢内,四处都是冰冷的石板砖,这里没有自然光,仅有一个小小的煤油灯点着,能照清人影,四周空气也不流通,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被闷醒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莫迁就她 皇后寝宫内,近身的女官向皇后问道,“娘娘何不杀了那小妖妇?将她留着岂不还有后患?” “本宫可不想因为因为她和景行产生嫌隙,若是她真的把陛下的病治好了,也不是不能给她一条活路,但总归不能让景行再和她有来往了。一会儿景行发现她人不见人自然会来本宫寝殿,到时候……” 皇后娘娘说到了这里,莫名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到时候等把景行支走,此女怎么处置,还不只是一句话的事。” 女官拱了拱手,附和道,“皇后娘娘高见。” 没多久,萧景行果真来到了皇后寝宫,着急地随便行了个礼,便问,“皇祖母,我听傅太医说你把辉夜带走了。” “确有此事,你皇祖父的情况我总该问清楚吧,她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我就让她自行出去了。” “皇祖母的意思是,辉夜已经不在这里了吗?”萧景行锐了锐眸子,狐疑的问道。 “自然,那姑娘看上去昏昏欲睡的,都没什么心思和本宫细聊,既然这样把她留在身边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让她离开了。” 萧景行敛下眼,一字一句认真道,“孙儿明白皇祖母对皇祖父的用心,时刻关切着皇祖父的安慰,孙儿现在不知辉夜下落何处,也是一样的心情。既然皇祖母也如此,定不可能确认在皇祖父无事前将辉夜放走。皇祖母,您还是将人交换给孙儿吧。” “胡言乱语!你的意思是本宫把人囚禁起来了?” 皇后皱着眉头,手指不自然地收紧又放松,反反复复。 萧景行低下头,“孙儿自然也希望皇祖父能够对辉夜以礼相待,但是根据孙儿对皇祖母的了解,必定以为辉夜危及到皇祖父生命,因此是不可能给辉夜体面的。孙儿愿以性命担保,辉夜绝对不会伤害皇祖父,只求皇祖母能看在孙儿的面子上放过辉夜吧。” 皇后娘娘一脸怒容,看着这个自己从小最疼爱的孙子。 “你倒是会向着外人说话了。”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你若认为是本宫把人囚禁起来了,但可在本宫寝宫内搜索一番,若能找到你便把人带走。若找不到就别来烦本宫了。” 萧景行当然明白,他既然敢这样说话,那就说明人一定藏在了万无一失的地方。 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这次他不能退让,时间约久,找到凤辉夜的几率就越低。但是他怕自己找不出来。 这时,内院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凤辉夜提着一根棍子冲到了正殿来,打量着面前的众人。 “皇祖母,你方才不是说辉夜已经离开了吗?”萧景行质问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凤辉夜跟前,拉住她的手,想问她有没有受伤。 话到嘴边,只听凤辉夜一声,“牛逼呀。” 她缩回了小手,瞪了他一眼。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呵。” 不知怎么地,她的情绪在看到萧景行还在此淡定从容的时候一下子爆发了。 她忙了一晚上,辛辛苦苦是在救他的家人,结果吃力不讨好,救了人反倒他亲祖母关在地牢里,要不是她自己打伤守卫跑出来,还不知道萧景 行要磨蹭多久。 她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被关多久。 萧景行愣了愣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劲,但却不知道她是在生哪门子气。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阴阳怪气地作甚。” 凤辉夜挑了挑眉头,“我就爱阴阳怪气的,你喜欢好好说话的找别人去,老娘不想伺候你们一大家子了,一群白眼狼!” 她说着,把手中的棍子一扔,人就直接走出了寝殿内。 萧景行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一个礼,立马追了出去,正好被凤辉夜回头看到,她止不住越想越气,脑子里只冒出来了两个字——迂腐。 “辉夜,我知你不见了,立马就来找你,但是我手上并没有证据证明你一定是被皇祖母关了起来,所以才有所盘桓,想要从皇祖母那里套出话来,并非只是闲聊。”萧景行向她解释道。 凤辉夜没有停下步子,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直直的往宫外走去,嘴上平静说,“好,我知道了。” “你这语气哪像是说好的样子,你要是有所不满,尽管将怨气发出来,不必就这样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 “哼。”她冷冷一声。 她根本就不想理萧景行,忙了一夜只想睡觉,何况凤辉夜现在觉得说出来有什么用,反正说完他又不会改。 到底他是个古代人,男人讲三纲五常,女人讲三从四德。 她到底在希冀些什么。 “你别凑到我面前来了,挡了我的阳光。” 凤辉夜烦躁地说道。 萧景行看了一下太阳,“你是不是说错了,光是从你那边照到我这边的,又不是从我这边照到你那边的。” 他居然还和她争! “那就是你踩到我的影子了。给我让开。” 萧景行只好离她远了一点,然后又道,“既然你平安无事,我便送你回去吧。” “我不要你管。” “辉夜,闹别扭归闹别扭,你这从昨晚开始一直没休息,总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补充一下体力。你若非要一个人回去,即便是雇马车,也比我直接送你回去更费精力。而且宫门口鲜少能雇到马车。” 凤辉夜当然知晓这个道理,可是她心中那口气就阵阵堵在这里,完全不想要理睬萧景行。 这时,她正巧看到宫门口萧明慎的马车将要离去,立马跑了过去拦住了他。 “喂,廉王殿下载我一程如何?” 车厢中的萧明慎撩起了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 他轻描淡写的打趣道,“有景行在你何必做我这车?” “你就说一句,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就是得罪我了。” 萧明慎有些无奈,他看了看萧景行,笑着问道,“你又怎么得罪三小姐了?莫非是官场得意,情场失意?” 萧景行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皇叔可莫迁就她。”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三观有别 凤辉夜愤怒地回头瞪了萧景行一眼。 “好呀,你自己不迁就我,连别人对我好也不行了。” “凤辉夜,你这话说的可没道理了,我哪里不迁就你了?” “呵,你迁就我?我也不知在你心里排的了前十名不,我算是明白了,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凤辉夜说着气话,萧明慎觉得自己也被牵连进来了,立马道,“三小姐,你这话就有问题了,你要是觉得景行不对说他就好了,何必波及到我们所有男人?” 凤辉夜挤出了一副笑脸,“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们男人就应该内部自查,看是谁败坏了男人的名声。”她说着,双手抱了起来,又问,“喂,到底让不让我坐你的车?不让我就走了。” 萧明慎叹了一口气,对着萧景行道,“景行,就让我先送三小姐吧,你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得罪人加了,改明儿再负荆请罪,不就都好了吗?现在你要是逼紧了,只怕你们关系会越来越僵。” 萧景行觉得萧明慎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劳烦六皇叔了。” 于是,萧明慎往前一步,将凤辉夜牵上了马车,萧景行想要去扶她,却被她嫌弃地扒拉开了手。 “别碰我!” 马车缓缓开走,萧明慎望着一脸不高兴的凤辉夜才问道,“你和景行到底怎么了?方便说说吗?” “三观有别,八字不合。”凤辉夜赌气地回答道。 “又有钦天监的人给你们看八字了?” “不是。”凤辉夜唉声叹气地将背靠在了后座上,慢悠悠地道,“你父皇不是身体不好吗?我昨日去给他看诊了,然后动了一场手术。手术你也知道,是会开膛破肚的,在南梁自然需要瞒着所有人偷偷进行,后来皇后娘娘找来,把我给关在了地牢里,我好不容易自己逃出来了,看到他在还和皇后娘娘客客气气的,半点为我着急的意思也没有,你说我气不气!” 萧明慎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希望景行怎么做?和母后翻脸吗?那你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可都白费了。说到底,皇室同不同意你和景行在一起,都是取决于景行的态度,而不是你的态度。若是景行因你有半分不妥当,这些错误都会归咎在你的身上。” 萧明慎说,顿了顿,望向了马车外繁荣的街市。 “所谓皇储,每一步都是在如履薄冰。” “他又还不是皇储。”凤辉夜辩驳道。 “迟早的事。相信父皇已经和景行谈过了,若非如此,父皇也不可能贸然让你给他进行手术。这也就是说他老人家已经交代好一切,即便手术失败也能将余下的事情交托给景行了。” 凤辉夜垂下脑袋,没有说话。 她也并非不能理解萧景行的立场,只是这些对她来说只是有害无利。 “师父,之前和我景行常与你提的两个字是制衡,作为圣上,需要臣下制衡,这样局面才能长期稳定,但是除了制衡以外,对于君王还有两个字很关键,那就是避险。你是他最大的风险,他不能避你,只能将你带来的风险降低道最小。” 凤辉夜单手撑着脑袋,“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和他在一起呗。”她好奇地望向萧明慎,“若是廉王殿下也会如此?” “我自然不会。”萧明慎一本正经说道。 “为何换了你自己,你倒是说的信誓旦旦?蹊跷。”凤辉夜懒懒散散地眯上眼,她实在是太累了。 萧明慎的马车中坐塌软和,让她忍不住想要倒在上面睡觉。 “三小姐,还是到了住处再睡吧。”萧明慎劝道。 一个女人就这样躺在他的马车内,他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妥。 昨日她与萧景行那旖旎的画面又不禁传回他的脑海中。 “我好困,等不到回去了。”凤辉夜软声说道。 萧明慎叹了一口气,“那不若三小姐去我那处歇息,我府上离此不远。” “好,随便。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萧明慎目光柔柔地望着她眯起的睡眼,撩起帘子,对着车夫道,“回府。” 凤辉夜来到萧景行府中,去客房睡下。 而此时,一个执手杖的男人从客房另一间走出,刚好对上从凤辉夜休息处出来的萧明慎。 “方才那是……三小姐?”东陵先生问道。 “不错。” “廉王殿下把她带来,莫非是终于起了觊觎之心?”东陵先生单刀直入地问道。 萧明慎负手而立,敛下眼,“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明慎自非横刀夺爱之人,何况景行是我的亲侄子。” “那廉王又为何将老夫留下呢?”东陵先生一边问,一边笑出了声。 “本王不过好奇心罢了。三小姐她虽告诉本王的甚多,但是本王也能察觉到她有所保留,人在无知时是幸福的,在全知时不惑,可这种半知不解的状态最为磨人。” 东陵先生的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廉王殿下对三小姐的好奇心?” “你这般说倒也无错。不过好奇是好奇,也仅仅停留在好奇这一阶段罢了。” “那廉王殿下可要小心了,对一个人好奇,去探索,去了解深了就容易产生期待,这种期待感是陷入感情漩涡的第一步。” 萧景行没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直言,“你与我说这些,不若说点有用的,比如关于这次夙阳灾情究竟是如何解救的往年天灾都是硬生生撑过去,王侯过去不过祈雨罢了,这次他们却是做了些事……” “那咱们换一个地方聊,免得吵醒了三小姐。” 东陵先生从夙阳离开以后,便来带了梁都,找上了萧明慎,也帮萧明慎出了不少主意解决梁都的灾情。萧明慎一方面觉得此人危险,却也能用,关键在于驾驭之术。 而另一边,萧景行稍晚些时候赶去了城北别苑,却没有见到凤辉夜。 凤辉夜在梁都能去的地方不多。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事关齐家 萧景行先去联系到了翠珠询问她凤辉夜的下落,却没有想到翠珠根本就没有联系过凤辉夜。 翠珠原本在算账,见到萧景行来找自己,既是诚惶诚恐,又是一脸懵逼。哆哆嗦嗦讲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萧景行想凤辉夜人既然不在此处,那她还能去找的一定是齐蕴之夫妇了。 他又找人询问了一圈才搞清楚齐蕴之夫妇如今住在何处,可最终也是白跑一趟,被齐蕴之夫妇告知凤辉夜根本就没有来过。 排除了所有可能以后,即便是萧景行再怀疑,不愿意承认,答案也只剩下最后一个。 萧明慎根本就没有送她回家,而是把她留在了自己府上。 萧景行不知道萧明慎在打什么主意。他既有些警惕。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或许只是凤辉夜困了所以自信想要留下的。 好在他出入萧明慎府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人没想太多就直接去了。 而另一边凤辉夜已经醒来。 她一出门就看到门口有几个小丫鬟在守着。见到她连连请了个安。 “三小姐,廉王殿下说了,若是你醒来就请你去慎独亭中用餐。” 凤辉夜转了转眼眸,“慎独。君子修身,贵在慎独。倒是个好名字。你们便带路吧。” 凤辉夜忍不住有些期待,萧明慎可是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府里一定不少好吃的。 慎独亭在一处竹林间,四周有轻纱帷幔虚掩着,和风缓缓,亭外板着流水潺潺。 凤辉夜听到林间的蝉鸣,不由担心起来,对着亭中已然坐好的萧明慎问,“你就不怕这里有虫子吗?” “即便有那也是自然。”萧明慎笑了笑,站起身撩开帷幔邀请凤辉夜进来,“放心,此处有熏香,虫子进不来的。” 凤辉夜,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亭中的春香带着淡淡的荷花气息,沁人心脾。 “香倒是好香,就怕太香了,反而让饭菜没有了那个味道。”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吃上。 “那你试试。”萧明慎说着,再次坐下,摊手指了指一旁的象牙筷。 凤辉夜看了一眼菜色,微微蹙起眉头,不太满意。 “好多都是素菜呀,贵府最近很缺肉吗?还是厨子换成葛大人府上的了” 她一提到葛中序,萧明慎又是一笑,“怎会,葛大人府上都是他妻子亲力亲为。葛夫人是个贤妻良母。” 凤辉夜抬了抬眼,哦了一声,心想葛中序比他想的还要没油水。 “你先试试吧,不难吃的。” 凤辉夜夹起菜,塞进自己嘴里,顿时惊了一下。 “诶,这个菜好像我从来没有吃过,有些甜甜的,是什么菜呀?” “野菜。梁都前段时间粮食紧张,有很多百姓在城外挖掘野菜用于维持生计。但是这些野菜少有人吃。自家做出来味道都不怎么样。于是我让人开发了一下新菜色。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凤辉夜忍不住多吃了几口,连连伸出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廉王殿下,当得起这个廉字。” 凤辉夜这句话却并没有夸在萧明慎心坎里,廉虽是个好字,却也终究只是厅堂一隅,是侧,是边。而宸却是屋檐,是顶点,是高不可攀。 他本不该想这些的。 他从小就知道这是非分的。 帝王有大宗,有小宗,只有萧景行才属于大宗之列,他即便和他同为王,也不过一个庶出的孩子。 萧明慎温柔一笑,微微低下了头饮酒,“师父真是谬赞了。” 凤辉夜继续吃着菜,一边道,“我听你这样叫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你是不是又想从我这学到什么呀?” “师傅教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况且你走的这些日子,给我的那些手抄,我可早就滚瓜烂熟了。师傅也应该给徒儿补充一些新知识了。” 这是他和凤辉夜唯一能够谈上话的地方。 凤辉夜往嘴里狂塞着菜,含含糊糊地道,“你别说,我这次去夙阳还真的学到了不少,你等我吃完慢慢和你讲。” “好,你别这么着急,又不是一两天能讲完的。” 他看着凤辉夜正吃得想,忽然又想到了两人从奉孝回来的一路上,那段时间如今再忆起,只怕是有些美妙地过分了。 这时,家丁忽然带着萧景行前来。 原本吃得正欢的凤辉夜一下子停住了筷子。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六皇叔好雅兴。”萧景行自顾自地坐到了两人之间,对着服侍在一旁的丫鬟道,“添一双筷子来。” “他怎么来了?”凤辉夜没好气的问道。 “这你应该直接问景行,而不应该来问我。”萧明慎说着望向了萧景行,“今日三小姐在马车上困倦了,你也知马车上睡不好,所以我就把她带回家了,安顿了一番。刚才她醒来便请她到这里来用晚膳。”萧明慎这样对着萧景行解释道。 其实他原本是不用解释的,这一解释反倒像是心中有愧似的。 “原来是这样,六皇叔单单只请辉夜来吃饭却没有请我,看来我们叔侄之情是淡了。”萧景行说着,也没有深究他方才的一番话,萧明慎所说逻辑上是没问题的。 “这是哪儿的话,我只怕现今父皇身体不适,还需要有大宗事务交托你来处理,所以才没叫上你。” 凤辉也只顾着吃,没有说话,就等着这两个人互相商业互吹。 她吃的差不多了,才揉了揉肚子站起来说了一句“我吃饱了”,然后准备离开。 “这么快就吃饱了,倒不像是三小姐的胃量。”萧明慎打趣道。 “有些人在这里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呀?” 她这话明显是冲着萧景行而来的。 萧明慎自然被这番话激地不太愉快。 “你气了半天了,怎么气还没有消?” “我为什么要消?难不成事情过去了,我就要当做他是没有发生过。抱歉,我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吧。告辞。” 话毕,凤辉夜迈开了步子,萧景行立马拉住了她。 “你先别忙,咱们谈谈正事。” “我和你有什么正事好谈的,你还是在这里和廉王殿下谈吧。” 凤辉夜觉得他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事关齐家,你要不要谈?”萧景行冷声问道。 风辉夜一听到和齐家有关,只好坐了下来,“谈,你说。” 第二百九十五章 兵分两路 萧明慎听到事关齐家,表情顿时有些精彩。 “你们在查齐家造反一案?这件事我已复查过一次了。也已与父皇同船禀告。绝无翻案的可能,你们不必再把精力投入在此了。” 审案查案这边是萧明慎手下的人,刑部,大理寺等等皆由他来管理。萧景行从中插手其实是不合适的。 “六皇叔,实不相瞒,景行知道这样做是越了六皇叔的权,但是事关辉夜。皇祖父也已经批准了。所以景行将会将此个案查下去,其余仍是由六皇叔来做主,景行不敢越权。” 萧明慎微微眯了眯眼,笑着不动声色。 孝明帝肯放权给他做这样的事,本身就很耐人寻味。对他来说,就像是在和文武百官宣告,他做不到的事情萧景行就能够做到一样。 “既然如此你便去查吧,若是有用得上六皇叔的地方一定要说。” “当然,当年卷宗之类的都还需六皇叔出面从大理寺取出。” “没问题。说说看,你准备怎么查?卷宗上是做不出文章来了。你还有别的方向吗?” “齐家造反一案关键是伪造龙袍,龙袍出自何处我以为可以重查。” “这我也已经重查过,献龙袍的江州制造局,时任监事已经自杀,据说是外来工匠赶制,内部工匠毫不知情。” 萧景行敛下眼,思忖了片刻,“目前也只想到这一条线索,牵扯进这件事的大多都已经死了,人证没了只能从物证查起,这种事情牵扯重大,不可能线索处理地绝对干净。只要齐家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么就有可能查到新线索。” 这时,凤辉夜问道,“那件龙袍可还在?” “现在大理寺仓库中作为证物封存保管。” 凤辉夜耸了耸肩,望着萧景行,“那就好办了,你去查龙袍,我去查齐府。” “可齐府也被大理寺给查封了。”萧明慎答道。 凤辉夜用手捧着脸,“封了是封了,又不是不能进。” “可要我帮你找葛大人启封?”萧明慎询问道。 “不用,我自己想办法。” 凤辉夜说着,再次站起来。 “你们两慢聊,我先去想办法了。” 萧景行想要追过去,却被萧明慎拦了下来。 “景行,还是莫去了。你追去只会让三小姐越来越心烦。” “可我怕我不追去,她又觉得我没把她放心上。” 萧明慎摇了摇头,“不会的。” “六皇叔何出此言?” “她要去齐府,能找的还能有谁?还不就是去喊齐蕴之想办法。到时候有我那个妹妹在,会帮忙劝着她的。” 萧景行觉得他说的有理,伸手为自己倒了杯酒,自顾自喝下,定了定心神。 萧明慎见他喝完,又给他斟满了一杯。 “不妨尝尝我这菜,都是新开发的菜式。” 而另一边,凤辉夜果然如萧明慎所说去到了齐蕴之府上。 齐蕴之和萧令怡原本早早就入睡了,硬生生被佣人喊了起来,萧令怡脸上还明显带着一团红晕,凤辉夜拍了拍脑门,心想她一定是打扰他们的好事了。 “辉夜,夜里来此,是有何要事吗?”齐蕴之问道。 凤辉夜叹了口气,“我这事可能今晚就要办,你们要是有事要做,那我还是明晚来找二位吧。” 萧令怡拉了拉齐蕴之的衣袖,“是不是要我先回避一下呀?” 凤辉夜摇了摇头,“表嫂,这倒不必。你要是想参与也是可以的。” “什么事?”萧令怡好奇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让我想办法查齐家的事吗?陛下那边已经允了,但并非让大理寺查,而是由我和宸王殿下私下调查,你要是愿意的话今晚就陪我和表兄去一趟齐府呗。” 萧令怡惊讶地张了张嘴,“齐府?那里不是已经被查封了吗?拿到大理寺的启封准许了吗?” 凤辉夜点了点头,“确实被查封了,也还没有和大理寺那边联系过。实不相瞒这件事得保密进行,是陛下为了考验宸王殿下的能力才允下的,所以不能牵涉过多廉王殿下这边的势力。但是我想……我表兄这么聪明,一定有方法进去的。” 齐蕴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有办法进去,只是你们不一定肯。” “什么办法?”凤辉夜和萧令怡一起问道。 “西北角有一个狗洞,我曾见旁的兄弟贪玩,从那里爬出去过。” 萧令怡和凤辉夜对视了一眼。 “去吗?”萧令怡问。 “我去!表嫂你就留在家里休息吧,我和表兄去就好了。” 萧令怡舍不得地抱住齐蕴之的手,“不要,齐郎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和齐郎这辈子永不分离。” 于是,三人一行去了齐府。 齐蕴之之前提到那个狗洞已经塌了,他们不用爬就能够从侧墙踩着烂石翻进去。 按理说齐家满门被抄府邸也应该被皇家收回,但是孝明帝没这么做,还是把它保留在这里,也不知是不是对这个臣下或多或少念些旧情。 “从这里进来是齐家的后院,一般下人所居住的地方。 院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伴着脚步踩起的灰尘味。 “那龙袍在哪里发现的?凤辉夜直接问道。” “在祖父书房的密室里,那里是存放一些政务机密的地方,也有一些通史方面的禁书,虽说是禁书,但是只是民间不能读罢了,官员读一般是被默许的。那次也是搜查禁书时让祖父打开了这间密室,没想到里面竟然会有一件龙袍。”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书房走去。 “这件事不合理呀,当时外祖父是右相,那可是朝廷二号人物,按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些话,陛下应该经常来齐家和外祖父谈事才对,也应经常出入外祖父的书房。把龙袍放在书房密室,这不就等于故意想让陛下看到吗?” 她摸了摸下巴,继续道,“而且外祖父是文臣,手上一点兵权也没有,就算是想造反也肯定造反不起来。除了龙袍以外还有什么能证明外祖父想要谋反的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初探密室 “还有一些往来的信件,是在驿站拦获的,说是祖父勾结了北魏。祖父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但是那些信件又确实是祖父的字迹。”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字迹也是可以伪造的。” “大理寺那边对比过,的确一模一样。”齐蕴之叹着气,一边揭开了书房的封条,和凤辉夜、萧令怡一起走了进去。 “先去看看那个密室,你知道怎么打开吗?”凤辉夜问道。 “知道。” 齐蕴之先是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实现准备好的煤油灯,煤油灯能够照亮的范围不大,齐蕴之走在最前面,萧令怡害怕地躲在他的身后,凤辉夜负责断后。 “齐郎,你走慢一点,人家跟不上了。” “令怡,你要不就别跟了,我和辉夜去就行了。“ “不要,留人家一个人在这里人家也好怕怕。” 萧令怡用软软的声线说着,可是凤辉夜从她的眼里连一点点害怕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她倒是觉得齐蕴之的身子有些微微晃动,好像是在怕什么一样,只是当着萧令怡的面不好发作。 凤辉夜想这大概就是齐蕴之让萧令怡别跟了的原因,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丢脸,可对萧令怡来说,齐蕴之不管做出了什么丢脸的事儿,他都是她心中最好那个人。 “要不我来打头吧,表兄,你把灯给我,告诉我怎么走,表嫂走的慢你就陪她慢慢来就是。” 右相毕竟是一国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书房也大的出奇。这里的书都被收走了,但是书架子都还在,三个人走在其中,就像是置身在黑暗的迷宫里一样。 齐蕴之指挥着她怎么走,仅仅十几步的距离,三个人走的格外漫长。凤辉夜先走到位,齐蕴之提醒着她,“扭动左手边的花瓶密室就能打开。” 凤辉夜耸了耸肩膀,“问题是,这里没有花瓶。” “什么?”齐蕴之不可置信地拉着萧令怡往前快走了几步,直接把还沉浸在你侬我侬情绪里的萧令怡拖到了凤辉夜面前。 “我来看看。” 凤辉夜的身边的确一个花瓶的痕迹也没有。 “可能是为了封闭密室,机关被拆了吧,要不然咱们就直接砸?”凤辉夜提议道。 “直接砸会响动过大,引起周边注意的。”齐蕴之摇了摇脑袋,“不能冒动。” 萧令怡打了个哈欠,“父皇不是允许景行查了吗?有什么事景行会担着,怕什么?” 凤辉夜低头叹着气,“实不相瞒,我和萧景行闹掰了,我暂时不想和他有太多瓜葛。” 两个已婚人士对视了一眼。 “吵架了?”两人异口同声道问道。 “一言难尽。” 三人回到了书房前的小院子里坐下,有淡淡的月光留下来,凤辉夜把她和萧景行之间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接着,她又道,“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他应该这样做,毕竟他是皇长孙,我就只是一个女人。” 然而,齐蕴之和萧令怡却异口同声道,“你就该生气!” 之后,进入了夫妻双双唱双簧的局面。 “齐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最重要的,对不对?”萧令怡闪着星星眼,向齐蕴之问道。 齐蕴之抱着她,信誓旦旦地道,“那是自然,令怡,要是你不见了,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那万一是我父皇把我藏起来的呢?” “那我也不管,大不了就是赐我一死,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齐郎……” “令怡……” 两人抱在了一起,又腻腻歪歪起来。 凤辉夜望着,竟然有些羡慕这种什么也不用考虑的无脑爱情,她和萧景行,归根到底就是想太多了,顾虑太多了。 忽然,萧令怡撞了撞她的肩,“但是,你还是很喜欢他很喜欢他对不对?” “不知道该怎么说,喜欢是喜欢,又觉得好讨厌,而且我很担心。主要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两人又一同问道。 凤辉夜用手捧着脸,望向了天上的月亮,忽然又想到了辉夜姬的故事。 “你想他日后要面对的重要抉择成千上万,若我总是看得比较轻哪一个,要将就他的大局,我一定会对他心如死灰的。这样把感情消耗没了,我觉得比不爱更难受。” “那你们这种情况要我看来,只有景行他放弃成为皇储才能解决。身在皇室,要放弃的东西太多了。” 这句话让凤辉夜更没辙了。 “他不可能放弃的。他凭什么放弃。” 江山美人,自古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而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江山弃美人,小部分人选择了美人结局也会凄惨无比。 凤辉夜叹着气,“要是我是男的,他是女的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背负那么多,日后做了我的人,就得对我守三从四德。” 她再次抬眼看着月亮,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她过去一直不明白,《辉夜姬》的故事里皇帝为什么要烧掉不死药,现在忽然明白一点了。 或许,他就是不想去牵挂辉夜公主,终日想念着一个月亮上的人,思之如焚,影响政事,所以才干脆烧掉不死灵药,断了自己这个念想。 或许,他是个好皇帝。 “辉夜,男人是很难改变的,齐郎就没怎么变过。他以前能接受你的种种可能只是因为你没有碰触到他的核心利益,一旦碰到了,他就不会事事都迁就你。怎么说呢,和男人相处,我可是只在我母妃之下。” 凤辉夜骤然无言,心情越来越沉重。 萧令怡继续道,“我觉得还是我兄长那样的人比较值得托付,日后等景行继承了大统,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寻仙问道去了,到时候和他做一对神仙眷侣,多美好呀。只可惜,你爱的人是景行。” “爱是永远难以自欺欺人的。” “如果景行也爱你,他也不会比你现在好受的哪里去。” 凤辉夜迟疑地眨了眨眼,问她,“真的吗?” “你心里也很清楚吧,相爱的人,吵架只是互相折磨。” 第二百九十七章 他在开脱 当晚,凤辉夜暂住在了齐蕴之家,她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还是准备到宸王府找萧景行。 尽管她再不满,问题最终导致的局面也只有解决和破灭两种,要是真走向了破灭。她自己一定会舍不得。光生气是没用的,他们还得一起把齐家的案子破了。 凤辉夜长吁短叹地出了门,走到大厅正好看到萧景行前来找她,齐蕴之和萧令怡把他给拦住了。 “宸王殿下纡尊降贵来我们这里做什么?”齐蕴之没好气地问道。 萧景行对他原本是不放在眼里地,可是因为他前日和凤辉夜的不愉悦,现在竟然对齐蕴之也只能憋着闷气。 “我是来找辉夜的。” “你回去吧,你让她受委屈了,我不会让她见你的。”齐蕴之直言道。 萧令怡也跟着夫唱妇随,“就是,你别以为我们现在没了侯府嫡女的身份,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了,她还有我们呢。” 萧景行皱起没有,这怎么和萧明慎说的不一样。 “萧令怡,你别忘了你自己姓什么。”萧景行提醒道。 萧令怡挽紧齐蕴之的手,“女孩子出嫁了自然是要随夫姓的,我现在姓齐。” 萧景行被她气地绷紧了脸,心头又想要是凤辉夜也如此向着他就好了。 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没有要欺负她,那日事情复杂,我并非不顾及她,只是不顾虑皇祖母。” 萧景行看着萧令怡,想要从她的眼神里找一点理解。 她的确理解,但是却不想帮着萧景行说话。 “你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谁想听呀,还不就是为了自己开脱。” 凤辉夜躲在帘幕后面,跟着点了点头,还哼了一声。 她明明是想要去找萧景行好好谈的,现在却有些享受自己能够躲在表兄和表嫂身后的感觉,就像是在这个时代真的有个一个家一样。 只有家人才会这么维护着她。 萧景行沉默着,良久,他才低下姿态询问着萧令怡,“她要怎么才能听得进去?” 萧令怡指了指客座,先道了一声,“坐吧。” 三人分别坐下。 萧令怡这时才认真道,“你们的事情我昨天听辉夜说了,你知道你的话在她听起来像是什么吗?” “什么?” “像是在证明她在你心中的确不配占据最重要的位置,她要是闹,就是不识抬举。”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在她看来你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萧景行,你要是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顾虑皇祖母只是怕皇祖母因为的轻率迁怒到她身上,她性情洒脱,可以不顾礼法,随性而为,但其实我也知道,她所作所为皆是有在为我考量。” “她做的是好事,但是除了我旁人根本不懂。” “但我若完全站在她那边,结果只是削弱自己的力量,更加保护不了她。所以只有我低头,她才能自由一些,做她想做的事,事后出了好结果她得了功才能让皇祖母认可。” 他说完,看着萧令怡,“若是有人往齐蕴之身上开一刀,导致他昏迷不醒,还说在救他,你会信吗?” 萧令怡摇了摇头,好奇问道,“她是在皇祖父身上开了一刀?” 萧景行点了点头。 “这……虽然辉夜医术的确过人,但是齐家和凤家都被父皇毁了,母后或其他人觉得她怀有不臣之心也实属正常。这下看来只有等父皇好转过来了,母后那边还有说什么吗?” “昨日我为了追她直接走了,今早去和皇祖母请了安,解释清楚了昨天的情况,但是皇祖父一日不醒,皇祖母就一日担心,不会相信的,我去的时候她老人家还在大发雷霆。”她说着,又看向了萧令怡,“惠妃娘娘也正担心着,听说正以泪洗面,你还是回宫去看看吧。” 萧令怡一听,立马担忧起来。 “我母妃不知父皇没事吗?” “她不知晓,我只和皇祖母解释过。” 萧令怡担心地抓了抓齐蕴之的手,“齐郎,我要回去看看母妃。” “好,令怡,你不要着急。齐郎陪你一起回去。这样,我先去后院和辉夜交代一声。” 凤辉夜听到他们这么着急,也不想他们多跑一趟,自己站了出来。 “不用去找我了,你们快点进宫安慰安慰惠妃娘娘吧。” 萧令怡和齐蕴之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临走前,齐蕴之还对着萧景行叮嘱了一句,“可不许委屈了我妹子。” 两人离开,齐家正厅中只剩下萧景行和凤辉夜两人。 “你在那里偷听多久了?”萧景行率先问道。 “什么叫偷听,这是我表兄府上,我站在哪个地方都理所当然。” 萧景行心想着齐蕴之也不算是凤辉夜的表兄,原本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刚准备出口,又思考起凤辉夜听到会不会难过,于是缄了口。 “怎么不说话了?”凤辉夜问。 “没什么,我在想该和你说些什么。” “怎么,和我都没话说了吗?”凤辉夜反问道。 “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凤辉夜垂下眼,她也感觉到自己话里莫名带着刺,于是沉默了起来。 良久,两人才异口同声道,“说案子吧。” 对视一眼后,凤辉夜先开了口。 “昨天和我表兄表嫂去了齐府,本来是想看看藏龙袍的密室,但是机关不见了,所以打算白天再去一趟,你要不要去? “机关不见了?怎么可能?” 萧景行也算认识过一些机关,这又是齐家自己造的,通常来说不可能消失。 齐家宅子也封存着着,也不应该存在人为破坏。 “所以我在怀疑是不是昨天天太黑了,表兄他记错了位置,所以没找到,今天白天再去应该就能看到了。” “那好,我陪你去。” 两人再去赶去了齐家旧宅,这次是从大门光明正大进去的。 凤辉夜凭着印象找到了书房所在,她走到门口时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她们昨日出来时是关了门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发现暗道 “这门怎么开了?明明我昨天走的时候是封好了的。”凤辉夜纳闷地小声嘀咕着。 “封条撕开了以后,里面没有锁,所以就被风给吹开了吧。”萧景行说着,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书房尽头的花瓶,朝着凤辉夜问道,“那个是机关吗?” “我不知道,我又没见过。”凤辉夜走了过去,用手放了上去,“一般机关都是用旋转的吧?我试试。” 她将花瓶一转,瞬间一道沉重的墙面被打开,书房的密室显露了出来。 “看来是昨天天色不好所以我们没有见到。” 凤辉夜看着里面一片空空如也,心想过去藏在这里的东西应该全被充公了。 萧景行却摇了摇头,“不太对劲。” “怎么了?” “你们昨天既然没有看到这个花瓶,那就不可能有人动过。你来看这个花瓶,虽然表面上是脏了,但他粘的是沙不是灰,有人故意做成了这个样子,却不想漏掉了一个关键的地方,花瓶的外部用的细沙还是灰可能很难辨别,但是内部的脏东西会集赞下来。细沙放在手上是散的,但是灰却有粘性。” 凤辉夜赶快上手试了试。 的确如萧景行所说,花瓶上沾着的东西没有任何粘性。 “也就是说这件屋子真的被人给打开过,就是昨晚我们离开以后。” 凤辉夜不由后怕起来,到底是谁这么紧密地关注着这件事的动向。 她越来越相信,齐家谋反之事是有人刻意陷害了。 “如果这个密室里的秘密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按理来说是没必要把以前的机关撤走的。”凤辉夜摸着下巴,认真分析道。 萧景行跟着点了点头,“不错,机关被撤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密室内有些东西移不走。” “再查查看。” 两人一同步入密室,这里就像那花瓶一样,铺上了一层细沙,伪装成了没人进入过的样子。 密室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空荡荡的墙。 “你为什么会想来这里查,你不是应该清楚所有证物都移交到大理寺去了吗?”萧景行一边摸索着,一边问着凤辉夜。 “在我们那个时代最重要的是搜寻犯罪现场,不管对方做的多完善,反侦查力多强,也会有遗漏的地方。不是有句话叫做百密必有一疏吗?” 萧景行敲了敲墙壁,“这里这么空,能留下的东西也不可能留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齐蕴之就没有和你提起过吗?比如这道密室其实还有夹层之类的。” “这个倒没有。”凤辉夜凑到了他身边去,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敲击着墙壁,“这里有夹层吗?” “听声音不像有,这样,咱们测一下室内外的侧墙长度,要是外墙比内墙长上许多,就是含有密室。” 两人立马动身,测后也没有发现端倪。 “要是没有东西,幕后那些人不至于盯这里盯那么紧,一定是这里藏有带不走的秘密。可秘密又在哪里呢?”萧景行四处打量着。 “要不我回去看看表兄有没有从宫中回来,要是他回来了,我就把他叫来这里。”凤辉夜提议道。 “也好,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出了门,走到大门口,萧景行想起,“对了,你们昨日不是从大门进来的,那是从哪儿进来的?” “表兄说挨着下人院儿那边有个狗洞,我们本来是想要从狗洞钻进来的,但是到的时候就发现狗洞塌了,所以就从坍塌拿出跨进来了。” 萧景行看着四周的墙面,虽然这里已经三年没住人了,也有些残损的痕迹,但是墙壁明明看着还很结实。 “不应该这样……辉夜,你带我去看看。” 凤辉夜心想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带着他走去了坍塌处。 “就是这里,塌得可厉害了,不然表嫂估计是进来不了的。” 四周的墙面都完好无损,只有这里塌了约莫一人宽,四周的碎石也七零八落洒满了周边。 萧景行蹲了下来,看着坍塌出的小石堆。 “果然百密必有一疏,这土下有东西。” “你怎么知道?”萧景行好奇道。 “你看周围,四处都是杂草,唯独这里没有杂草痕迹,像是被人连夜整理过。我猜这下面是空的,所以这里才会坍塌,现在应该已经被填好了,但是只有再往周围挖一挖,一定能挖到暗道。” 萧景行立马去吩咐了人来将此地挖开,到了傍晚,一条地道才显现在两人面前。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凤辉夜和萧景行对视了一眼,准备一起下去。 “我有灯,照的亮下面。走吧。” 下面的洞穴仅一人通行,还得蹲着身子,凤辉夜先行一步,拿着灯探索者前方,萧景行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就这样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着。 因为洞穴狭小,所以两人也走的极其缓慢,半个时辰后,他们前方才没有了路。 凤辉夜用灯往四处探去,四面都是土,但是头顶上却又一块铁板。 这下她明白过来了,并非墙壁有夹层,而是地下有地道直通书房。或许龙袍也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被带上去的。 凤辉夜再用力一推,这块铁板却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根本就推不动。 “你挪开一点,我来试试。”萧景行道。 “我挪不了,前面是死路。我把身子缩着你来试试吧。” 在这狭小的洞中,他们甚至不能换一下位置。 凤辉夜只能不停把身子往后靠。 萧景行就是贴在她身上了,想要运内里把铁板破开,可只能上面砰了一声,还是毫无反应。 “不行,上面已经被封死了。我想之前撤掉机关可能就是为了封死这里。这条暗道是在地下,只要被封死,在地面上根本看不出来破绽。所以对方才把机关恢复过来,随我们搜。” 凤辉夜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是密道,肯定还有另一头,另一头不可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只要我们往另一边探探,说不定也能找到一些线索。” 两人对视了一眼,准备行动,于是又往回走去。 半个时辰后,萧景行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路竟然被人给堵死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同棺同穴 凤辉夜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差点撞到萧景行身上。她见萧景行停下,连忙问道,“怎么了?” “前面的路被堵死了,有人想要把咱们活埋在这底下。”萧景行答道。 凤辉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手绕过萧景行的身子去摸前面的封土,果然这条道被人用土回填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长时间困在这里会死的。”凤辉夜苦恼地捂住额头。 “这下面还有一些空气,暂时咱们还死不了。”萧景行说着,已经转过了身子,直接靠在封土堆边休息起来。 “可这样拖下去只是在坐以待毙。”凤辉夜指着封土堆,“要不咱们努力努力,把这里挖开。” 萧景行噗嗤笑了一声,单手掩在唇边。 “你我二人现在连动弹都不方便,你以为真能挖出去?省点力气吧,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你心可真大,我们现在可是被活埋了。”凤辉夜强调一般地重复着。 “对呀,现在是夜里,我们单凭自己的力量自救,也不见得能出去,只有等明天一早,我的人发现我不在了,绝对会来这里搜查,到时候咱们再呼救,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凤辉夜听萧景行说的那么轻松,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可是这种地方要怎么休息呀?” 她望着四周黑黢黢的土,想起了好多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 “你在雪山的涵洞里都能睡得着,在这里休息不了了吗?”萧景行反问道。 “那不一定,雪山里只要有水流,我就相信我一定能够走得出去,可是在这里,我闭一闭眼就觉得自己要入土为安了。”凤辉夜说着,用手敲了敲地,“而且这里太窄了,在雪山里我好歹还能拿出东西来垫一垫。” 萧景行摆了摆手,“你往后退一点点。” “干什么?” “听话就是了。” 凤辉夜一边嘟囔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一边往后退去。 “行了,就到那个位置就可以了。” 话毕,萧景行躺了下去,朝着她抬了抬手。 “上来。” 凤辉夜忽然笑出了声,从他的腿边渐渐网上爬,趴到了他身上,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肩窝。 这样的洞穴里,将将容得下他们两人如此相对而睡。 “喂,我们这样是不是好像合葬?” “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萧景行长叹了一声,抱住了她的脑袋。 凤辉夜又是一阵盈盈的笑意,“我就是忽然想到,咱们也算同棺同穴过了。” “你这样说,我忽然觉得死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了。要是这次咱们死了,等撅出尸体的时候,皇祖父应当能为我们补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冥婚。” 他们一开始本来就是因为冥婚才有的赐婚,现在好像是回归了原点一样。 “我死了倒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死了。你要是死了的话,皇位怎么办?”凤辉夜偏过头,凑到他耳边去,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萧景行也把脑袋歪了过来,看着她。 两人距离太近了,只能隔着远处凤辉夜落下的灯看清对方的轮廓。 “皇位又岂是为我一个人所设。即便我死了,皇祖父还有七个儿子好好活着,儿子下面还有孙子,总有能即位的人。” “但是我活着,我就不可能把皇位拱手让给他人,因为这样不合礼法。若是南梁在我这里起了这个坏头,那下面朝代存续越久,内乱也就越多,皇家的父子相争兄弟相残带来的永远是黎民百姓的苦难。” “如果我死了,倒不用考虑这么多,只要做你一个人的夫君便好。” 有些东西在命运给予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推辞的资格。除非他死。 “还是先活下去再说吧。” 凤辉夜抱着他的腰,打了个哈欠。 “活下去,等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了,咱们就可以安安心心在一起了。” 萧景行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翌日,两人被头顶的人声吵醒。 “小心点,宸王殿下可在低下呢,都给我轻手轻脚地挖。” 没多久,两人便看到不远处有了一个豁口,渗出了不少光亮。 “见到人了,见到人了!”外面的人大喊道。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被救出来,因为在狭小的空间里呆的太久,萧景行和凤辉夜都没办法好好站起来,只能先躺着慢慢恢复。 萧景行没有想到,来救他的不是他手下的人,而是萧明慎。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肩颈,一边问道,“六皇叔,你怎么过来了?” “我本是有事想和你相商,到处都没有找到你人,心想你可能是去给三小姐道歉去了,于是去了令怡家中,听他们说你们两个来了齐府查案,这才过来的。四处找了一圈,看到这里竟有几个黑衣人在密谋什么,于是让随从将他们抓起来逼问了一番,才知道你们被困在了下面。” 萧景行往四周看去,几个黑衣人的尸首还堆在了一旁。 “皇叔未免有些太着急了,万一他们没有供出真实的线索怎么办?” 萧明慎摇了摇头,“我现在想来也觉得如此,都怪我太挂念你们二人的安全了,想到他们如此对你们,就焚火在心。” 萧景行舒展了一下身子,坐了起来。 “对了,皇叔是有何要事找我?” “父皇醒了,想要见你。” 萧景行眼中瞬间有了光彩,此时正是解释凤辉夜没有谋害孝明帝,而是在帮他治病的好时机。 “辉夜,你同我一起进宫给皇祖父复诊。” 凤辉夜看了看被挖开的洞的另一边,“可是我们不是还要查那边通往哪里吗?” “此事尚不打紧。” “可是这两天那些人已经有所行动了,我只怕咱们不快点行动,那群贼人还会想办法掩藏线索。” 萧明慎看着他们争执不下,只好道,“你们两先进宫吧,这里事情我来主持去查好了。反正这件事原本也属大理寺所管辖。” 萧景行其实并不想他来过问,目光有所犹豫。 “怎么?景行你信不过我了?怎地你去一次夙阳还和我生了间隙?” 第三百章 展开调查 “怎么会,只是今次不同以往,牵涉到辉夜,多少含着一些私事性质,所以不想太麻烦六皇叔你。” “你我之间哪儿用得到说这些话,就这样定了。等我查完来宸王府找你。” “那便如此吧。”萧景行拱了拱手,“有劳六皇叔了。” 两人走出齐府,凤辉夜才问,“廉王殿下参合进来真的好吗?” “老实说,皇祖父会答应重查,是抱着希望我能够做任何六皇叔也能做的事,以此服众。但是现在皇祖父那边更为紧要,你我分身乏术,只能先解决最重要的一件事。至于六皇叔那边……” 他回头望了一眼,转头时沉下了眸。 “六皇叔办事稳妥,且志不在此,他有这个心帮忙我倒是感激。” 话音落下,他牵起了凤辉夜的手。 “走吧,事不宜迟,等从宫中出来还要问问六皇叔有何发现呢。” “好。” 两人驱车赶往宫中,孝明帝已经睡下了。 据太医说孝明帝一直昏昏醒醒的,凤辉夜听此,心中也有数。 动了一场手术,有没有22世纪的医疗设备维持着,只能单靠药物调理,是昏时醒是正常现象。 凤辉夜先是给孝明帝把了把脉,他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身体还很虚弱。 “景行,依我看陛下如今的情况需要输液。” 萧景行一听这又是一个自己听不懂的词汇,于是立马让守着的太医都先出去。 “时间长吗?” “挺长的,可能要到后半夜了。” 凤辉夜给孝明帝挂上了吊瓶,为他输液,然后两人一直在孝明帝身边等着他醒过来,一直到傍晚,孝明帝才清醒过来,身体仍旧虚弱着,和孝明帝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些话体己的话,又昏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也渐渐深了。 萧景行看着凤辉夜有些疲惫,便对她道,“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这几日你都没睡好,别再在这里陪我了。” “你一个人照看能行吗?药瓶是需要换的,而且得守着,以免进空气,还有,要时常帮他用水润湿嘴唇……” 因为有输液用的吊瓶在,这些东西是不能被外人发现的。 “没问题。” “这几瓶药输完了拔出针头的时候记得止血……”她和萧景行交代了几句,的确整个人已经困得不行了,便出宫和宸王府的人接了头,这么晚了也不方便回城北别院,索性回了宸王府。 凤辉夜没有想到,萧明慎会在这里等萧景行,打着哈欠告诉他萧景行还在宫里没回来。 “廉王殿下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这事毕竟是父皇交托给景行的,我只不过帮忙,所以心想查到什么都应该与景行知会一声。我让人沿着洞穴去探了,尽头是一条河道。现在枯水期所以洞穴在河道便露了出来,如果是丰水期肯定会被水流遮掩住。” “那是什么河?”凤辉夜又问。 “通怀河,河不大,地也挺偏,要说的话那地儿还挺难挖的,也不知为什么会选那么远的地方挖过来。” “河是自哪里流向哪里的?”凤辉夜觉得这应当是一个突破口。 此地虽然隐蔽,但是也太不方便的,若是城中之人根本就没必要。 “地形上应当景行更为了解,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等景行回来了我们再商议。” 凤辉夜又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好,我都困死了。这次谢谢你了,等处理完我请你吃饭。” “客气了,我也不止是在帮你,也是在帮令怡,不过你想要请吃饭的话,我还是很愿意吃这一顿的。” 凤辉夜摆了摆手,“那话就到这儿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萧明慎望着她的背影,柔柔地笑了笑。 翌日,萧景行和萧明慎是一起回来的,甚至萧景行还叫来了萧令怡和齐蕴之。 萧明慎见到这两人的时候愣了一下,起唇问道,“为何皇妹也会在此?” 萧景行看了一眼萧令怡,“原本我没有打算叫皇姑母的,只是觉得齐家的事情齐蕴之应当最为清楚,这才把他喊了过来,谁知他们两人缠缠绵绵,分不开了。” 萧令怡抱着齐蕴之的手臂,冷哼了一声,“我们夫妻二人那就是比翼鸟连理枝,当然分不开了。难不成你们有什么想要瞒着我的事,所以才要把我支开?” 萧明慎将手中的折扇合上,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我们自然是来谈正事的,若你在旁边插科打诨,那还怎么商谈。令怡,听话,回家去!” “我不!萧明慎,你凭什么命令我!哼。” 齐蕴之赶紧安抚着萧令怡,对萧明慎劝道,“兄长,令怡她也是想要出一份心力,之前她随我们夜探齐府也没有掉链子,你就让她在此吧。” 萧景行也跟着道,“多个人,或许也能注意到我们平日注意不到的东西。皇姑母也是信得过的人。” 萧明慎听萧景行已经应允了,也没了话说,点了点头,“好吧, 不过既然谈正事,你们就莫要再拉拉扯扯的了,端正点态度,这般姿态成何体统。” 萧令怡扁了扁嘴。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齐蕴之。 萧明慎先说了一遍自己昨日的发现,萧景行负责军队,自然对梁都周边地形地貌都了如指掌。 “那里上通安州,往下流经几个丘陵地区,出入梁都倒是都很便捷。”他说完,看向了齐蕴之,“你对这个密道一点也不知情吗?按理来说这种密道绝对不可能是后来修建的,一定是建宅之初就修建了。” 齐蕴之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密道。” 忽地,他又想起来一些事情。 “这个宅子也并不是我们齐家自己兴建的,我记得是买来的,从一户姓夏的人家买来的。书房那个密室里应该还有当时定下的契约,不知是不是存在大理寺中。” 萧景行和萧明慎交换了一个眼神。 “去大理寺。”两人同时说道。 而在大理寺这边,葛中序见到萧景行和萧明慎同时到访,更是带着萧令怡和齐蕴之,整个人都懵了。 凤辉夜最后一个下车,他见到她时,更是整个人吓傻了。 “鬼!这大白天的怎么也会有鬼呀!” 第三百零一章 狼子野心 “葛大人,莫慌,三小姐还没有死。人好好或者。”萧明慎先替凤辉夜回答道。 凤辉夜耸了耸肩膀,“你这么快告诉他干嘛呀,我还想吓一吓他。” 葛中序一听是活人,脑子立马活络起来。 “既然三小姐还活着,那安定侯府的罪罚……” 他的话说到这里,面前的几个他得罪不起的人都用着一种冷漠而锐利的眼神看向了他。 葛中序只好陪着一脸笑。 “就当下官什么也没说,几位今日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葛中序萧明慎的党羽,自然由他先发话。 “三年前齐家造反一案的存证在何处?带我们去查阅一番。” “几位请随我来。” 葛中序带着几人去向了大理寺的证物储藏室,除了萧明慎以外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证物。 “这就是那件假龙袍吗?做的还蛮有那个味道的。” 萧令怡一眼就看中了龙袍,别的文件她也不大感兴趣,其他几人则不停寻找着当年的购房契约。 “找到了,这人叫做夏昌隆。速让户部去调他的所有资料。” 几人一边等着户部的资料一边翻找起了作为证据的来往书信。 葛中序还给他们介绍道,“这些书信都是认真仔细比对过的,你们看,这是有想大人以前的普通信件,上面的字迹和书信的字迹都一模一样。” 信中全是密谋造反的内容,虽然写的很含糊,但其野心昭然若揭。 “这些信件我也比对过很多次,的确是一模一样,找不出破绽来。” 凤辉夜查看着信件,“会不会是这些信其实有很多种解读方式,只是因为龙袍在,所以大家都只想到了最用心险恶的一种。” 三个男人齐齐摇头。 齐蕴之解释道,“心中含义虽然写的很深,但是的确就是要谋反的意思。而且如果没有这层意思,这些只是普通信件,这些信就不会出现在密室里了。” 就在四人毫无头绪的时候,萧令怡忽然叫了一声。 “这个刺绣!” “怎么了?”四人一同望向了她。 “这个刺绣不是咱们南梁的绣法,是北魏的绣法。这个龙袍是北魏那边做的。” 萧明慎和萧景行对视了一眼,缓缓道,“这个说法倒是和之前得到的情报有出入,不过信件说的是他密谋北魏的人,如果细究起来也不是说不通。” 萧景行想到了,将之前的线索连在了一起。 “那条河上游的安州是与北魏通商多的口岸,很多北魏人在哪里聚居。” 凤辉夜捂着脸,“这样越说,倒越像是和北魏那边脱不了干系。” 齐蕴之摇了摇头,“也不一定,万一就是北魏那边想要陷害祖父的呢?当时祖父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齐家落败以后官场动荡了一段时间,直接导致南梁北方领土被北魏侵占不少,直到宸王殿下出手收复,才给了当地百姓一片安宁。” 凤辉夜跟着点了点头,“的确,不能只把构陷者的可能放在南梁内部,如果是北魏的人害的,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萧明慎指着几封信件,也跟着道,“的确,这些信仔细看其实很奇怪,虽然的确是右相的笔迹,也透露了他的狼子野心,但是与他勾结的人一点身份也没有暴露出来,指名道姓要造反的从头到尾都只有右相一个人。所以很可能这封信就是被伪造的。” “我们现在所想的一切都是猜测,如果要伪造,又要用什么手法伪造,才能让信上的笔迹完全还原呢?” 萧景行说完,看向了凤辉夜。 “你知道怎么可以做到吗?” 凤辉夜摇了摇脑袋,心想着除非是复印。但是即便的复印也不可能做出如此真实的墨痕,也不可能能够随心所欲地安排字。 萧景行见她摇头,也知没了方法。凤辉夜见过那么多所谓的新科技都不知道如何做,更不要说这个时代的人了。 情况又陷入了僵局中。 过了好一会儿,户部派了官员带着册子来回答两位王爷的问题。 “宸王殿下,廉王殿下。二位要的户籍档案我已经找到了,夏昌隆是二十三年前从安州搬来的,早年间在安州做生意,生意做大了所以来了梁都,构建了这座大宅,大宅建造完毕没多久就将宅子低价转卖给了前右相,举家搬回了安州。至于后来的情况户部这边没有详细的资料了,需要安州当地府衙才能查得到。” 安州来的…… 几人对这个地名或多或少有些揣测,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这个夏昌隆就像是故意来梁都一趟,为了修房子卖给右相,然后再全身而退的一样。 此时,齐蕴之开了口。 “这件事我听父亲提起过,这所宅子其实造价不低,祖父是个清官,手上的钱其实不够卖这么大一座宅子,正是那个姓夏的商人急着脱手,又有人介绍才把这个宅子卖给祖父的。” “介绍之人是谁你可还记得?” “父亲没说,所以我不知道。” 事情又陷入了僵持状态,几人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突破点,只好各自回去,明日再做打算。 萧景行回到府上,还有一堆公务等着他处理。 孝明帝这些日子生病,重要政务全部交托到了萧景行的手上,由此他的时间不得不分割地特别细致,上午和大臣们商量前一天提交的议题,下午寻找齐家造反一案的新线索,晚上批阅圈红。 凤辉夜怕他这样太过劳累,也莫名自觉地当起了贤内助帮他做药膳补身体。 “放一边吧,等我把这些看完了就吃。”萧景行冷静地说道。 凤辉夜搬了根板凳坐到了他的身旁,用手撑着脸望着他。 日后若是他真的当了帝王,大概会每日都像这些日子一样忙吧。 “当皇帝可真辛苦,每天忙那么多事情,好不容易忙完还要去管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争斗,怪不得历史上没几个皇帝长寿的。” 萧景行瞧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日后我宫中反正只有你一人,只要你安分点,我也就没那么操心了。” 第三百零二章 有北魏人 “那可是真不巧了,偏偏我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你还娶不娶呀?” 萧景行顺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箍住,“那有什么办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你那么厉害,恐怕我想要反悔也没辙了。” 凤辉夜气呼呼地用手肘锤了锤他的胸口。 “听你这话的意思,还真有反悔的打算咯?只不过面子放不下……哼!” “啊……” 萧景行忽然呼痛一声,凤辉夜又连忙转过身去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弄疼了。” 萧景行忽然笑了起来。 “我还没那么弱,只是就想看你担心担心。” 凤辉夜愤愤地踩了他一脚,“没个正形!” 萧景行继续抱着她,垂着脑袋在她脖颈间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到了远处的软榻上。 “你要想我端正些,就得离我远点。好了,你自己待会儿,我把今天的政事处理完再来陪你。” 他说着,自顾自回到了原位。 凤辉夜站了起来,心里微微有些不开心,但是她又清楚盛沛霖避开她是对的。 “不理你了,我要走了。” “这么晚了,留下来住吧。”你要是现在回城北别院,到的时候都该什么时辰了。” “我没有要回那么远,我就去找一下翠珠,关心关心我最近有没有赚钱。” 她好久都没有去见翠珠了,也不知小丫鬟挂不挂念她。也是该和她报个平安了,顺便再蹭个住处。 “那我送送你。” “你处理好公事早点歇息吧,大忙人一个干嘛送我呀。”她说完,又指了指自己亲手做的食物,“你可要记得吃,我好不容易这才温柔一次的。” “好,我会记住的。” 凤辉夜离开了宸王府,乘着月色一人去了她最先让翠珠开的那件药铺。店铺租得比较大,所以翠珠也一直住在这里。 小姑娘还是改不了一惊一乍的性子,凤辉夜敲门的时候她吓得够呛,批了一件衣服,哆嗦着过来问她,“是谁呀?这大晚上的,是人是鬼呀?要是想来偷东西,你就在外面等一等,我拿些银子过来,您也不要辛苦跑这一趟了。” “翠珠,是我啦,你快开门。” 翠珠惊了惊,连忙开了门,又絮絮叨叨道,“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现都来吓翠珠呀,翠珠胆子小,经不起吓的。” “我哪儿有吓你,明明就是你自己吓自己。” 凤辉夜走了进去,此时的店铺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凤辉夜看着她裹着外衣,并没有穿戴整齐,于是问道,“你都睡下了吗?” 翠珠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我不睡的话还能做什么?” 其实这个时间点对凤辉夜来说还不算晚,只是古代人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睡得通常比较早。 “我过来就是想要和你挤一张床,找个住处。”凤辉夜直言道。 “那怎么能成。”翠珠赶紧带她上了二楼,把凤辉夜拉到了床边,“小姐,您睡床,我睡地上吧,我去那床被子打个地铺就行了。” 凤辉夜握住了她的手。 “翠珠,现在凤家都没了,哪儿还有什么小姐丫鬟的,你呀,就是我的好妹妹,咱们姐妹睡在一起不好吗?” 翠珠怯怯地低下头。 “小姐,你能让翠珠有今天,翠珠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么敢蹬鼻子上脸。小姐在翠珠心里一辈子都是翠珠的小姐。” 凤辉夜看着她劝不听,又道了一声,“好吧,既然你那我当小姐,那你就要听我的话,和我一起睡。我本来就是想要来蹭一个住处的,要是还把你挤去睡了地铺,鸠占鹊巢,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翠珠这才没了话说,只好和凤辉夜睡在了一起。 没一会儿,凤辉夜又问她,“翠珠,我祖母那边可好?” 凤家倒台以后凤辉夜怕祖母也被牵连,所以提早安排了人接应。虽然她和祖母接触的并不多,但那是整个凤家第一个对她释放出善意的人,还护着她,她自然想要保她周全。 “老夫人已经安排妥当,小姐您就放心吧。我让人把凤家那些事给瞒住了,想必要是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挺不过来。” 凤辉夜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谢谢你帮我照顾祖母了。” “小姐您操心家国大事,这种事让翠珠来操心是应该的。”翠珠说着,甜甜地笑了笑。 “对了,最近药铺生意怎么样?客栈开办起来了吗?”凤辉夜又问。 翠珠点了点头,“在廉王殿下的治理下,梁都这边很快还算是安稳,药铺生意虽然比之前惨淡些,但是大体还能有些微盈余,另外客栈那边目前做的还不错……”她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对了,之前小姐您让我注意注意客栈来往的人,我还真的注意到有几个人挺奇怪的。” “怎么个奇怪法?” “虽然他们是南梁打扮,但是长得不似南梁人,说话口音听上去也不太对劲,我怀疑是北魏人故意装成南梁人来咱们梁都的,也不知道怀的什么心思。” 凤辉夜眯了眯眼,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凤辉夜一听到和北魏相关的事情,就莫名生了些不好的预感。 “北魏的人……你有听他们说什么吗?” “也没说什么,他们在大堂里几乎不说话的,就是点菜,吃菜,上楼,就完了。说起来有件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听伙计说他们经常半夜出门……” 这些线索都来的太快了,让凤辉夜觉得有些不真切。好似这些线索都是刻意凑到她面前来的一样。 “先睡觉吧,明天我去客栈看看。”凤辉夜说着,打起了哈欠。 “好,明日一早我就带小姐您过去。” 翌日,凤辉夜和翠珠起得很早,翠珠还是把她当小姐一样伺候着,为她洗漱奉茶。 “翠珠,你真的不用为我做这些。”凤辉夜想要推辞。 “小姐,你就让我做吧。这样我的心底能舒坦一些。您是不能明白我这种人的。”人的观念是不能轻易被改变的,即便翠珠的生活方式已经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凤辉夜搞不清她的想法,只能由着她来。 “以后我可就要少到你这里来了。”凤辉夜说着。 翠珠笑了笑,“只要小姐有用得到翠珠的地方,到翠珠这里来就好了。” 第三百零三章 百姓传闻 翌日,凤辉夜和翠珠一到客栈,就见到了那群北魏人。 就和翠珠说的一样,他们即便是换上了南梁的打扮,看上去也还是北魏人的模样,一点也藏不住身份。 几个北魏人吃完早饭就立马离开了客栈,凤辉夜也好奇地跟着走了上去,想要看看他们是来南梁做什么的,和她外祖父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那些人是走的路,所以凤辉夜也只能走路。 隐隐约约间,凤辉夜听到今天早上的早市格外热闹,人们在惶恐地叙述着同样一件事。 “你们知道上次旱灾死了多少人吗?” “不知道,不是说咱们梁都有廉王殿下在,赈灾得利没有死多少人吗?” “呵,上面当然不会说实话了,我听说就光咱们梁都,就死了一万多呢,也不知道外地会不会死得更厉害,城里可能你们都感觉不到,那是因为死人都被运到城郊去了,你要是去城郊看看,就知道这次的灾情有多严重了。” 群众们说的恐慌极了,凤辉夜却不以为然,只觉得这些人实在故意博关注,所以才说一些耸人听闻的话。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去城郊看到了死人堆吗?就来 和咱们这么吹牛。”一个百姓反驳道。 “我可是不敢去,听说城郊那片林子呀,有死人的怨气,最近在闹尸变呢,可吓人了。” “那尸变是什么样子呀?” “就是那些饿死的人,手呀脚呀全部都组合在一起,像是个怪物……实在太可怕了。” 翠珠听到了他们的描述,吓得三魂丢掉了两魂半,连连抱住凤辉夜的手臂,哆哆嗦嗦地对她说,“小姐,他们说的好吓人呀。咱们……咱们现在去的方向是不是就是城郊呀?” 凤辉夜往前看去,这几个北魏人确实一副想要出城的样子,要是那些百姓说的是真的,她甚至怀疑这件事就是这些北魏人故意搞出来引起南梁动乱的。 “害,旱灾的事情肯定是上天的惩罚,天怒人怨,我听说宫里哪位呀……都一下子病倒了,这可都是不好的预兆呀。” 要不是凤辉夜还在低调地跟踪人,她真想跳起来骂这些百姓胡说八道,唯恐天下不乱。 然后凤辉夜什么也没有做,只能默默地跟着北魏人出了城,她原本还想要跟着他们一起进林子的,但是翠珠实在是吓得腿脚都在哆嗦,走不动道了,她也只能原路折返出来。 城郊的林子和齐府的密道是两条路,凤辉夜心想或许这些北魏人来的确是不安好心,但是和齐府事件是没有关系的。 回到城中,她去到了宸王府想要把此事告诉萧景行,正巧萧明慎也在,他们两个仍旧在讨论着齐府的旧案。 “安州那边的信息传回来了,那个商人搬回了安州没几年,人又去了北魏。看来这件事真的有可能是北魏的人陷害的。”萧明慎神情严肃地说道。 萧景行点了点头,“我这边昨天也忽然想到了能够伪造出右相大人的笔迹的方法。” “你说。” 萧明慎和凤辉夜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她。 “辉夜,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去的那个养蛊的村子,你曾经说过一个骗局所用的方法,就是以薄信封沾酒精,就能透视出里面的字。” 凤辉夜连连点头,可她又觉得不对劲。 “要是用酒精的话,水一弄湿纸张,就不能写字了。” 萧景行摇了摇头,“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用光。” 萧明慎立马反驳了他的话,“用光也不合理,普通太阳光的,用纸张对着太阳是写不了字的。但是如果用火光,火势朝上,一定会把纸给熏出痕迹。” “但如果是一种叫做灯的东西呢?”萧景行看向了凤辉夜,“你不如拿出来试试。” 三人找了一个漆黑的房间,凤辉夜谨慎地拿出了量子仪器中存着的手术用灯,然后从下方照着一张纸,果然能够投出下面一张纸的字迹。 这样模仿的话,并不是难事。 “其实我之前就有疑问,为什么齐府书房的书架保存完好,偏偏所有书籍和右相手写的东西都没有了,我想或许就是因为歹人用右相手书的东西来拼凑信件后,自己会留在原信上,所以才全部带走了。只带走普通信件,书法又太刻意,于是直接将整个书房都清空掉。” 萧明慎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想。再说了,三小姐能够拿出来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出来的。咱们现在没办法证明这个猜想是合理的,除非……” “除非怎么样?”凤辉夜问道。 “除非有人去北魏,把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因为事出地是在北魏,所以不一定能够查出线索。要我说最有希望的办法就是让三小姐亲自去,因为三小姐懂这些,说不定能搭上线。普通人去恐怕连门路也摸不到。” “不行。”萧景行立马否决了萧明慎这个想法。 她才从夙阳回来没多久,怎么可以又贸然离开梁都。 去别地既辛苦又冒险,他不想让她犯险。 凤辉夜摸了摸下巴,“提到去北魏,我才忽然想起来,我过来找你地目的。我和翠珠开的客栈,最近来了几个北魏人,虽然打扮成南梁人的模样,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北魏人。” 萧景行和萧明慎都惊奇地望着她。 “你还开了客栈?” 他们两个都没有听说过。 “对呀,不开客栈咱们能够网络最新的消息,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今天跟踪了一下他们,一大清早几个人就往城郊的树林去了,翠珠也说这几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只有吃饭睡觉在客栈里面。” 一般北魏来人都会选择在梁都内游玩,跑去城郊树林的确不是常人会做的事情。 “你怎么看?”萧明慎问萧景行。 “北魏来探子的话其实并不奇怪,我们也有派暗探去北魏,但是为什么他们会去树林,这我就想不明白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凤辉夜急忙解释道,“你们都没听到咱们梁都城最近的恐怖传说吗?我怀疑他们是去搞那件事去了。” 她将从百姓那里听到的话和萧景行二人复述了一遍,但是两人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尸体拼凑在一起成为怪物?这是上古神话里才有的故事吧。”萧景行皱着眉头。 “我还是先去和葛大人探讨一下刚才的我们商量出来的答案,景行,你先去关切关切父皇的伤情吧。等有了新的线索咱们再好好聊。” 于是,两个男人一道撇来她,望着宸王府外走去。 第三百零四章 奇怪的棺木 凤辉夜,气。 她气的不光是这两个人没把她的话放在耳朵里,更气的是自己一个22世纪的人,怎么搞得好像比这两个古代人还要更封建迷信。 但是既然她了解了这件事,就不能不接着查下去。 毕竟所谓玄学不过是人们尚未能够系统化解释的科学罢了。 她想着再去客栈观察观察那几个人什么时候回来,没有等到那些北魏人,却等到了药铺的店小二前来传话。 “三小姐,掌柜的叫我留了一张纸条给你,我看不懂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个小二她看上去有些面生,却也没有多想。 她打开了纸条,赫然见到上面写着,“我去城郊小树林查看去了。” 字迹是翠珠的字迹,但是翠珠这么胆小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上午简直抖得厉害的情况下,下午一个人就孤身去了城郊小树林呢? 她再一回头,那个小二人竟然不见了。 看来早上那些北魏人发现了她,这是在请她入彀呢。 她知道这是个局,但是自从绿碧死后,她就决心好好好保护翠珠…… 凤辉夜先是抱着谨慎的态度,回了药铺一趟,确信翠珠是真的人不见了,才奋不顾身地望着城郊赶去。 而此时,在宫里的萧景行也收到今日有怪物袭击城郊百姓的消息,他这才相信,凤辉夜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他马上调度了人前去城郊小树林,将这里团团包围住。 凤辉夜比萧景行派去的人更先到,她刚准备进去,掠影就现了身。 “三小姐,近日坊间传闻此间危险,我看您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你让开,我朋友现在在里面,我必须进去救她。” 掠影低下头,犹豫了一下。 “我方才在林子上空分析了一下这里的八卦走势,这片区域很大,你找到翠珠恐怕也要傍晚了,天一黑就不要再走了,找到翠珠你又我会替你寻找一处生门,躲一夜,明日太阳东升再出去。” “你还懂这些?” 凤辉夜半信半疑,虽然她觉得生门这种话听上去有些搞笑,但是又怕自己不听他的,他会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进去。 “略懂一点,不算精深。” 金韫婉点了点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林子这么大吗?需要这么久?” “若是不大,想必那些人不会找到这里。” 凤辉夜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她可不想这这种鬼地方呆一晚上。 “翠珠比我早走没多久吧,为什么我找到她都要傍晚了?”凤辉夜想不通。 “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和方向,一直在山上走动,会引着你也满山跑。” 凤辉夜叹了口气,“那我应该等她走不动了再来找人的。” “那时恐怕人都死了。你也不知道森林里的魔物,什么时候会找上她。” 凤辉夜不停地在后山寻找着,她也发现,情况确实和掠影说的一模一样,翠珠在带着她满山跑。 “只要她还在活动,就还没有遭遇到危险,是吧?”凤辉夜询问道。 “嗯。” 她放心了一些,循着自己的直觉,终于在将近傍晚的时候找到了翠珠,翠珠像是全身没了力气,失神地坐在一颗大树边,双眼失焦,就是根本没有任何感知一样。 “翠珠,翠珠,你怎么了?”凤辉夜摇了摇她,见翠珠没有反应,才又喊着掠影,“你快帮我看看,她怎么了?还有气,应该没有遇到危险才对。” 以那些邪物的凶残程度,不会留着她这一口气的。 “你闭眼。”掠影道。 “嗯?” “闭上眼就是了。” 凤辉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只能听话闭上了眼睛。接着,一只自她心口而出,并指成剑点上了翠珠的额心。 一团黑雾随着指尖绕了上来,被那只手迅速拔出,化为齑粉。 等到掠影叫凤辉夜睁开眼时,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眼。 “没什么,她只是在林子里走疲了,你现在带她回到我告诉你的生门,先躲一晚上。一会儿太阳下山了,此地阴气大涨会有危险。” 凤辉夜“嗯”了一声,就看到翠珠眼中像是缓缓有了意识。 她看到凤辉夜,不禁吓了一跳,大喊道,“你!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凤辉夜只觉得她可能是以为自己在林子里已经遇险了,拉过了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你摸摸,热的。” 翠珠这才放下了顾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我……我方才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你和那群怪物在一起……你叫他们杀了我……我……我好不容易才跑开……” 凤辉夜叹了口气,抱了抱她,“没事,你都说了那只是梦。现在太阳要下山了,咱们可能不容易出去了,晚上更容易遇到危险,就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吧。” 她扶着翠珠,走向了脑海中掠影给出的生门,走到了太阳快落山,凤辉夜才找到这个所谓的生门——一间小破屋。 凤辉夜看着这间小屋,总能想到恐怖电影里面的糟糕情景,她很想吐槽掠影没有搞错吧,可是天色好像是根本不给她考虑的时间,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瞬时,凤辉夜听到森林里传来了诡异的叫声,原本夏日的暑气也顿时消散,化为阵阵寒凉。 她别无选择,只能带着翠珠躲了进去。一进去,凤辉夜就有点后悔,因为她赫然见到,着屋内居然有一个停放着的棺木。 这个掠影!真的是在玩她吧! 翠珠看见棺木,连忙叫了一声,大喊道,“凤辉夜,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好吓人啊。” 而一旁的掠影却提醒着她,“千万不能走出去,林子里现在很危险,至少这具棺木,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妖邪气息。你别怕,这里是这座小森林唯一的生门,任何妖氛邪气均无法侵入,相信我。” 凤辉夜紧了紧手心,现在翠珠这么慌乱,她可不能乱。 “翠珠,你别怕,棺木里最多是死人而已,现在外面那么冷出去我们两个更容易出危险。” “不!万一!万一棺木里是那群穿军服的怪物呢?” 凤辉夜心下梗了一下,她也隐隐担忧,但是担忧无济于事。 掠影说了没问题的。 “你别怕,我去打开看看。” 凤辉夜将翠珠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向了棺木。 第三百零五章 生死有命 “凤辉夜……还是算了……”翠珠惊吓地说道。 可凤辉夜却定下了心,要是真的里面有潜在的危险,她应该早做打算。 凤辉夜摸出了手机,借着屏幕光,照向了棺木,却未料到,这棺木竟是半透明的。 棺木里仿佛躺着一个女人,她像是才死没多久,甚至像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睡在棺材里。 女人的头发很长,一直延续到大腿,从半透明的棺材中,凤辉夜看着女人不太能看清的轮廓,这模样她太熟悉了。 这分明就像是……长大后的她自己! 凤辉夜吓得手机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翠珠赶忙弯身去帮她捡。 “凤辉夜,你怎么了?” 凤辉夜摇了摇头,她不能把这个发现说出去,她自己现在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还有……刚才翠珠说的,她见到凤辉夜指挥那群穿军服的邪物要杀她…… 难道那不是梦,是眼前这个人。 “掠影,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女人?哪里有什么女人?” “棺木里!”凤辉夜激动地说道,可她一回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错觉吗? “凤辉夜,小心,这个森林里有很强的妖障之气,容易让人产生幻觉,你和你同学最好现在节省精力,好好待着,静待明天日出。毕竟你们一天滴水未进了。” 掠影这一提醒,凤辉夜的肚子才突然叫了一声。 咕—— “凤辉夜,你饿了吗?我这里还有一块巧克力,给你。”翠珠掏出口袋里的巧克力,递给了凤辉夜。 凤辉夜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你比我先进来,肯定更久没吃东西了。” “那这样吧。”翠珠把巧克力拆成了两半,给了凤辉夜一半,“我们都保持点体力,明天才好从这该死的地方里走出去。” 两人吃了巧克力,就找了个靠墙的地方互相靠着取暖。 翠珠问她,“怎么这么晚了,你家人都不联系你啊?我看你妈妈对你很好的啊。” 凤辉夜这才拿着手机看了看,果然,这里没有信号。 或许她不该那么冲动的,该打个电话给萧景行再进来找人。 只是,很可能那样她就进来不了了。 在外围守着那群人肯定会采用保守的方法搜救,说不定找到翠珠的时候,她都已经遇险了。 “手机没信号。反正回去大不了挨顿骂吧,没事的。” 翠珠笑了笑,“真羡慕你,还有人能骂你。我们家那些人,说不定觉得我不见了还好呢,这样,白萱艺的很多破事就没人知道了。” 凤辉夜侧过脸,看着她并不清晰的轮廓。 她知道她的苦,或许她这一生,过得比凤辉夜前世还苦。 “只要你有决心,就能打败对手的。”凤辉夜安慰道。 “凤辉夜,我老实和你说吧,今天我听到广播,说你被昨天那伙人带进森林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愧疚,我觉得都是我害你的,但是我第二个反应,居然是要是没了你,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复仇了。在森林里那些时间,我也有后悔过进来找你,我……我没有你那样的决心,做什么事情都没有。” 凤辉夜倒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这样坦白。 人都有私心,很正常。 凤辉夜笑了笑,“那我来帮你确定决心好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咚——地一声,紧接着,就发出了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少帅,那怪物出现了!现在咱们怎么办?” 少帅? 凤辉夜站起身,接着窗户往门外看去。 萧景行进来了?! 另一边,森林里,萧景行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困局。 他以前都是在与人征战,可眼前这个,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怪物。 原本的几人小队已经聚集成了一个身高三四米的不明物体,他的腿和手都比正常人长得多,身上的军服也明显是拼凑而成的。 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他们刚见到这个怪物,前面开路的就已经折损一人。那怪物用着人类不可能使出来的力道,徒手逮住他们的队员的胳膊,一甩,那人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而他的胳膊却还留在怪物手里。 萧景行向着队员打了个手势,几个烟雾弹就向着怪物滚了过去,萧景行即刻命令了狙击手一同攻击怪物,怪物叫唤着立刻倒下,可就在萧景行松了口气时,那怪物又迅速地爬了起来。 “少帅,不好,这怪物根本就打不死。咱们要不先撤退,再考虑万全之策吧?” “撤退?咱们是帝国的军人,咱们撤退了,林子里的两个学生怎么办?” 萧景行刚接到凤辉夜进了后山小森林的消息时,都快被她气炸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这么费精力部署人在后山封锁,不就是不想让她遇到危险吗?偏偏那个女人就是不要命! 可气又有什么办法,他还不是得乖乖地来救她! 这时,萧景行耳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女声。 “少帅!你快走!别呆在林子里!别担心我!” 他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凤辉夜的声音。 可他觉得这姑娘说的简直是屁话!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他。 好在,听声音他就知道,凤辉夜离怪物还比较远。 他不能让伤亡再扩大,在这种环境里再用保守的方法对上这个妖怪,是不明智的。 “看我手势,一队人营救伤员,一队人阻击怪物,确定伤员安全后各自找掩护物。” 队员们自然明白,掩护物意味着什么。 而另一边,凤辉夜望着残破的窗外,树林森森,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打斗声。 萧景行怎么没听她的,还不撤,他们会有危险的! 轰—— 林子里突然一声巨响。 凤辉夜看着树林处猛然火光冲天,她吓得赶紧去拉开门,想要跑出去。 “凤辉夜,不可出去!”掠影提醒着她,“你出去了也没用,这里是唯一的生门,门外不止那一个妖邪。” 掠影的话才咯,凤辉夜就看到眼前呼啸而过一股鬼面烟雾,那鬼面吓人地就像是想把他拖下去一样。 “那萧景行岂不是有危险?”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命早该绝了,是你救了他。到时候你只要记得把你的东西取回来……” “够了!”凤辉夜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翠珠都吓了一跳,问她,“凤辉夜……你……你怎么了?” “沛沛,你就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把他们带过来。” 既然这里是生门,那只要把人带进来,就没危险了。 凤辉夜做好了心里建设,冲了出去,意外地,她所到之处,邪气竟四散而逃。 “罢,我再护你这一次。” 凤辉夜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只见那怪物不过少了一臂,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死死地捏紧了萧景行的脖子。 萧景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一把军刀刺进了怪物的心口。他连刺了好几下,可是那怪物却像是毫发无伤一样。 凤辉夜只觉得脑海中翻腾起什么。 满身是血的萧景行和岿然不动的怪物。 第三百零六章 正人君子 不! 凤辉夜冲到了怪物面前,迅速捏了一个结印,顿时,漫天的飞石向着怪物背部砸去。 怪物怒吼了一声,一把将萧景行扔开,怒目看向了凤辉夜。 怪物埋着头,无比接近着凤辉夜,凤辉夜也瞪着它,又捏了一个结印,一块石头立刻向着怪物眼睛砸去。 “找死!” 怪物张着嘴,用着含糊不清的口音说道。 凤辉夜问着它口中恶心的味道,差点没被熏晕,她甚至觉得幸好今天她什么都没吃。 “撤退!”羸弱的萧景行向着他带来的人马发布着命令。 他不能再让更多无辜牺牲。 萧景行勉强支撑着身体,身形一闪,抱着她滚向着远处。 林子里几乎没有光亮,怪物顿时失去了寻人的方向,只能张牙舞爪地叫唤着。 “薄……” “别说话……” 萧景行忽然吻住着她的唇,眼神却仍在打量着怪物的行动。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生物,会在被手榴弹炸过,心脏又中了好几道的情况下,还生龙活虎的。 这次,他算是遇到了! 凤辉夜屏住了呼吸,只觉得似乎有股力量,源源不断朝着自己传来。 这样的灵力,比单纯靠近他来的快多了! 而萧景行却是没有察觉到凤辉夜在想些什么,直接将另一个手榴弹一拉,悄悄地滚到了怪物脚边,然后翻过身把凤辉夜挡在了身下。 轰—— 又一声剧烈的爆破声。 萧景行心想着,就算他不能杀掉这个怪物,也得让他废掉,让他没有攻击力。 不然,他们谈不上安全。 可是刚刚那个手榴弹爆炸的地方理他们太近,萧景行又没有任何自我防卫措施,凤辉夜甚至感觉到,他的血滴在了她的身上,这明显就是爆破后被余威震伤的。 可见那个怪物也离他们不远! 这样下去不行。 “凤辉夜,带他回生门,我支撑不了太久了,快!”掠影的声音已经虚弱起来。 凤辉夜没有犹豫,她直接一个翻身,将萧景行压了回去,而受伤的萧景行,对她却毫无反抗之力。 “凤辉夜,你别动,会被那怪物察觉的。” “不会,你跟我走。” 凤辉夜强行拖拽着他,往生门而去,那怪物见状,也想过来,可却被一道白色的人影所挡住。 “奉紫虚之令,化万物,逆阴阳,敕令——” 怪物瞬间岿然不动,白影回过神,看着凤辉夜。 他的唇懂了懂,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凤辉夜脑海中却有了一阵男声,那男声告诉她,“你只有变强,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变强…… 凤辉夜不知怎么的,瞬间眼泪涌了出来,她带着萧景行,急速地进了小破屋。 进屋后,那阵白影才消散,树林中怪物躁动的声响,又响了起来。 凤辉夜脑海中一阵激萌的声音响起。 “主人您好,我是小南瓜。小南瓜想死你了!” 小南瓜…… 这才是她的超脑,小南瓜。 那掠影…… 掠影是刚刚死了吗? 掠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连命都愿意为她豁出去? 凤辉夜想不透,这时,萧景行猛咳了起来。 翠珠惊慌地叫了一声。 “啊!少……少帅……少帅他受伤了?” 凤辉夜来不及想太多,连忙把萧景行扶来躺下。 “小南瓜,帮我看看,怎么怎么可以救萧景行。” “好的主人,小南瓜遵命~”小南瓜在萧景行身体上扫了一圈,然后询问道,“主人,请问您是想要知晓中医疗法,还是西医疗法呢?” “针灸,最好是扎几针他就能生龙活虎那种。”说着,凤辉夜就开始寻找着可以代替针的东西。 “对不起,主人,小南瓜的资料里没有这种医术。” “那中草药呢?比如巫山薜芷?” “对不起,主人,小南瓜的资料里没有这味中药存在。” 凤辉夜猛然失神,她记得她给小南瓜装备的资料库是2027年最先进的,不可能没有这味中药的记载。 除非……这味中药本身就不存在。 凤辉夜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萧景行的伤势,他身上有好几道抓痕,耳道流血,别的外伤倒是不明显,只是身体虚弱地很,全身发冷。 “沛沛,少帅身体发冷,你看周围有没有可以烧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往他身上摸打火机。 男生一般都会随身携带打火机,可是萧景行身上却根本没有! 他都不抽烟吗? 凤辉夜想了想,她好像确实没看到过萧景行抽烟地模样。 “没有,而且周围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凤辉夜叹了口气,确实,这屋子完全看不清楚。 甚至,她连翠珠都看不清楚,只有隐约从声音辨别她的位置。 “我知道了,你呆在那儿不动。” 凤辉夜无奈,怎么每次她都要这样去救萧景行,虽然她知道萧景行冲进来是为了救她,但是他明明就不似她会一些法术,也不似她有掠影。 凤辉夜解开萧景行纽扣,一寸一寸地贴上他冰冷的肌肤,想让他稍微暖和一点。 忽地,萧景行反压过她,整个人死死地箍紧了她小小的身体。 “不……” 凤辉夜只发出了一个音,翠珠立马问道,“凤辉夜,你怎么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嗯……”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感觉到感觉到萧景行的手……竟然伸进了她的衣摆里。 要不是翠珠在场,她早就大喊出来了,可是现在,她只能憋着,然后,努力地把萧景行的手给拉出来。 “主人,小南瓜检测到,您的心率跳动不正常,高于正常值百分之二十。” 废话!这男人都把手伸到她的背上了,她能心率正常吗? “冷——” 萧景行忽然抖了一声。 凤辉夜毫无办法,她根本救不了他,只能先让他保暖。 算了,死就死吧。 凤辉夜抱紧了萧景行,心想着知道他不做过分的事,摸一下无所谓。 可是,下一秒,凤辉夜就感觉到,自己内衣背带被解开了…… 凤辉夜脑子嗡了一下。 这家伙简直是得寸进尺!一天到晚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靠近了她还会脸红,居然…… 可她还得憋着脾气,不能让翠珠发现了。 “凤辉夜,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来帮你?”翠珠关切道。 凤辉夜吓得赶紧道,“没有,你放心,你就在那里吧,屋子里黑,怕是你走动的话容易磕着绊着。” 她觉得自己这样的借口都能想得出来,也是牛逼。 可翠珠明显不愿意,颤颤巍巍地道,“可是……可是这里好黑呀,我好害怕,我想挨着你。” 翠珠也不过十五六岁,害怕是正常的。 凤辉夜看着身上的萧景行,只能伸了只手过去。 “沛沛,你牵着我吧,不要太近了,少帅身上太多伤,我怕碰着。” “好。” 第三百零七章 有个牙印 翠珠也是听话,只牵着她的一只手,就躺下了。凤辉夜却不敢睡,等太阳出来一点点了她就得把萧景行摇醒,不然被翠珠看到了,不知要怎么解释。 凤辉夜祈祷着不要再生事端,可萧景行的脑袋,偏偏在她胸前蹭了一下。 凤辉夜吓得整个人一抖,抓着翠珠的手也紧了一下,翠珠立马问道,“凤辉夜,你也冷吗?要不然我过来……” “不!”凤辉夜果断地拒绝了翠珠。 她甚至感觉到,萧景行那双手还在往下摸。 流氓!混蛋!变态! 凤辉夜止不住地抖着小身子,也顾不上萧景行还有伤在身,只想快点摆脱他。 “凤辉夜?你……” “没事,我就睡觉的时候不安稳,我这样你是不是睡不着,那我还是放开你吧。” 凤辉夜想要放开翠珠,专心对付萧景行,可是翠珠却握紧了她的手。 “没关系的。小时候我睡觉也老是不安分,后来我妈妈一直陪着我,抱着我睡,慢慢就好了。” 凤辉夜心里打颤,她真为翠珠的善解人意感到难受。 可是萧景行的嘴唇却渐渐碰上了她的锁骨,咬上了她的肩膀。 啊—— 凤辉夜简直想要叫出声,她根本欲哭无泪,只能用剩余的一只手拨开萧景行的脑袋,让他乖乖躺在自己心口。 这个男人,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沛沛,你好好睡觉,我也睡了。” 凤辉夜一只手拉着翠珠,一只手抱紧了萧景行,努力忍受着他躁动的双手,只能咬着牙关不开腔。 萧景行将她越缠越紧,像是恨不得将她揉入腹中一样,一只手憬然捏上了她的屁股! 而睡梦中的萧景行,只觉得自己躺在一团云朵上,这团云朵似乎还带着香气。 他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安稳的梦了,安稳到,他清醒地知道,这只是一场梦罢了。可是这种舒服的感觉,还是让她忍不住想要证明真实性。 他的手不停在细嫩的云气间行走,他觉得这大片的云朵,就像是一样,忍不住咬上一口。 不,不是,还是云起,他一口都没咬下来,却不知怎地,手上似乎染了一片湿气。 这不是梦吗?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就像是他真的在一片云气之上。 而他身下的凤辉夜再也忍不住了。 她发现她竟然被萧景行撩拨地有了反应! “啊——” 凤辉夜一下子将萧景行推开,猛地跳了起来。萧景行猛然惊醒,他身前本就带着伤口,被凤辉夜一推更是痛地闷哼了起来。 翠珠也吓了一跳,赶忙问,“凤辉夜,你……” “没什么。刚刚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我被吓到了。”凤辉夜只能这样解释遮掩着。 萧景行是真以为她被吓到了,连忙拿出一个军用电筒,递到凤辉夜手边。 “对地打开电筒,光太强了,我怕引起那个怪物的注意。” 凤辉夜“嗯”了一声,她当然不能和她们聊玄学,说这里是安全的。 凤辉夜整理了一下衣物,才把光打开,纵使这样,军用手电的光也比普通手电的光线强地多,至少,屋子里的陈设和人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睡吧,我给你们守夜。万一那个怪物照过来……” “你好好睡着,你是伤患!” 凤辉夜看着屋子远处好像有一些堆起来的干草,走过去抱了过来,分给翠珠和萧景行。 “你们一个伤患,一个弱不禁风的,好好睡觉,我来守夜。” 凤辉夜虽然觉得刚刚萧景行流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却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又增长了一些,这种状况叫她睡,她反倒是睡不着了,不如乘这个时间,看看整理一下掠影还给她留下些什么线索。 掠影说了,只有她变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她也隐约感觉得到,这次上天眷顾的重生,实际上危机重重。 “有男人在,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小女生守夜?我是受伤了,可还没你想的那么弱。”萧景行固执道。 他之前确实受伤很严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休息了一下,好似整个人都恢复了不少。 “听话,睡觉。不然以后不给你抱了。” 萧景行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扶下,用干草垫在她脑袋下。 凤辉夜瞬间脸红了起来,赶紧侧过脑袋给翠珠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我们就是熟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翠珠也是个非常识趣的人,赶快翻过了身装睡。 萧景行不悦地弹了弹凤辉夜的脑门。 “什么熟人,我是你的监护人!好好睡觉。” 凤辉夜捂着自己脑门,忍不住抖了一声,“痛”。萧景行表情才放柔和了一些,用手轻轻地帮她揉了揉脑门。 “行了,别闹了,不痛了就睡觉。” 翌日。 凤辉夜醒来的时候,萧景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快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你真没睡啊?”凤辉夜转过身,又去看着一旁的翠珠,翠珠还在睡梦中。 “我并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在有危险的坏境里也难得有心睡下去。”萧景行解释道。 凤辉夜内心却是冷哼一声。 昨天睡得迷迷糊糊乱摸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那我叫沛沛起来,我们赶紧离开吧。” 凤辉夜去叫醒了翠珠,三人一起出了屋。 离开前,凤辉夜看了棺材一眼,这棺材确实就是一口普通的棺材。 “掠影,给我出去的路线。” 凤辉夜在脑海中呼唤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掠影真的不见了。 三个人在林子里摸索了大半天,才在下午四点出了林子。 “昨天那队人回来了吗?”萧景行询问着小森林外驻守的人。 “回少帅,都回来了,但是根据医生判定后,似乎他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损害,目前正在治疗中。” 萧景行点了点头,那怪物果真不是平常的东西。 这林子也有问题。 “通知负责小组,晚上七点准时在军政大楼开会,我先送小姑娘回家。” 为了不让人猜测到两个人的关系,凤辉夜硬把翠珠也拉上了车,让老张先送她回白家。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是。”翠珠推辞道。 “你一天没回去,肯定会被家里人骂的,没关系,就当借着咱们少帅狐假虎威一下嘛。”凤辉夜笑眯眯地说道。 萧景行瞪了她一眼,合着他命都不要来冲来救她,在她眼里就这点利用价值? 这一瞪,他才忽然发觉到凤辉夜的肩膀上有一个牙印。 第三百零八章 生死相随 “那林子里有狗?那你自己能治吗?我听说有些人被狗咬伤了是容易死的,这伤情耽误不得。”萧景行着急道。 凤辉夜瞪了他一眼,“你呀!笨死了!” 难不成他还能当着翠珠的面,承认是被他给咬的吗? 萧景行看着她微微泛起红晕我脸颊,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昨日做梦是有梦到咬过什么…… 萧景行咳嗽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若是只有他和凤辉夜两人在倒无妨,那样的场景下,竟还有一个翠珠在,这就让萧景行无论如何也免不了内心的羞赫。 “不说这个了,要是非得解释的话,说不定那群北魏人是在做生化实验,想要以此让梁都造成恐慌,毕竟那些东西是实体不是鬼魂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鬼怪之事易解,大多都是骗人的东西,神佛我可真的解释不了。比如……白玛丹珠为什么能够化成掠影的模样来救我。” 她最开始接触白玛丹珠的时候一直觉得他只是个神棍,而如今看来要不是白玛丹珠拥有更强更可怕,她闻所未闻的科技力量,要不他就是真神了。 可是那样的科技力量对于凡人来说,的的确确就是神呀。 萧景行沉着眉目,也觉得此事蹊跷。 “他说能救命三次,现在三次机会用完了。所以他给的念珠也消失了。” “其实我之前一直有点担心,白玛丹珠不像是什么善类。我以前看过的故事里一般第三次机会用完了会引发一些危机,但是如今并没有。” 难不成他真是心地朴实的高原之子,愿赌服输白白送了她三条命? 凤辉夜觉得拥有这个想法的自己就像是傻子一样,她又想或许因为这第三次是白玛丹珠主动出手,并不是她所请求的。 白玛丹珠会主动出手,在她还没有进树林之前就有了动作,也说明白玛丹珠知道些什么。 “不论今后会发生何事,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萧景行将她的手握进了自己手中,“昨日我带去的人太少了,今天会多带些人去将那片树林好好搜寻清理。” 一行人回到了翠珠的药铺,凤辉夜先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熬好让萧景行服下,之后,她才让萧景行回到宸王府继续忙公事。 萧景行带了一千精锐从小树林边缘展开了细致的搜查,结果只发现了一些令人反胃的尸块,他还让人去搜寻了一遍那些北魏人的下落,人早就没了踪迹。 是夜,凤辉夜去了宸王府找到萧景行,两人一起默不作声地喝了许久茶,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有人想要把我们往北魏引。” 既然对方起了这个心,那就意味着过去一定会有危险。 但若是不接对方的招,恐怕梁都这边一定会怪事频生。 “去倒不是难事,难的事要如何去,以怎样的身份去。”萧景行道。 凤辉夜叹了口气,表现显得有些无奈,“而且现在确实不是动身的时间,陛下身体抱恙,要是有个万一……” 要是有个万一,还需萧景行来主持大局。 “这样吧,这次我先行一步,等陛下病情稳定了你再来找我。”凤辉夜如此决定道。 这么多事情交叠在一起,她没办法不去厘清真相。何况若是那个怪物真的是北魏造出来的,那只可能是司徒镜那群人。 她想着,又不禁埋怨起了自己老师王慊,干嘛要在两千年前给她留这么多烂摊子。 “再等一等,昨日我去见皇祖父,她老人家的状况已经好多了醒来的时间也比之前更久,应当再养几天就能恢复。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瞧你担心的,我一个人不也去过瘟疫横行的奉孝吗?” “奉孝再怎么瘟疫横行,那也是在我大梁国境,北魏却是在别人的王土上。” 金韫婉幽幽的吐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呢,带我入宫再给陛下瞧瞧病吧。” 两人一同再次入宫求见孝明帝。此时,孝明帝已经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 几个太医在他身旁认真伺候着,生怕他出了一点差错。 “皇祖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回殿下,陛下脉象已经恢复平稳,想必不出半月日就能痊愈了。” 凤辉夜不太能信得过他人的诊断结果,自己去给孝明帝请了脉,脉象的确和太医所说一致。 孝明帝见到凤辉夜也来了,便让太医们都先行退下。 “你之医术确实了得,朕曾听闻关云长刮骨疗毒,现今朕也有开膛治病一美谈了。” 凤辉夜表面笑嘻嘻,心里想着关云长刮骨疗毒那得多疼呀,我都给你弄了麻药了,危险有一定危险性,但是完全不疼好吗?何况开口的位置还那么小。 “这是天佑陛下龙体康健。”她睁眼说着瞎话。 孝明帝点了点头,忽然又恢复了一副严肃神情,“对了,齐家的案子,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凤辉夜望了萧景行一眼,她觉得这事还是由萧景行来答比较好。 萧景行自然会意,他拱了拱手,对着孝明帝道,“皇祖父,我们在查询此事时遇到了一些麻烦,幸好有六皇叔即使发现才避免遇难,而后六皇叔,乃至皇姑母和姑……姑父?”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明明那齐蕴之只是凤辉夜的表兄,她喊表兄,他却要喊姑父,总觉得差辈分了。 但是萧景行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他们三人皆有参与事后的调查,我们五人协力,算是弄清楚了些眉目,但是现在还差一些有利证据来佐证我们几人的推断。” “无妨,你先说说看。” 于是,萧景行将他们这几日的发现一一向着孝明帝叙述。 孝明帝陡然震怒。 “他北魏是欺我大梁无人了吗?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凤辉夜担心他一震怒,伤口又会裂开,赶紧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此事还未有查证,所以我想……” “你想带着我孙儿去北魏查证?”孝明帝反问她。 他们二人的心思,孝明帝早就看透了。 一人去哪儿,另一人便誓要跟随,若是有凤辉夜这样一个精通医理的女人跟在萧景行身边,孝明帝倒是放心,可是偏偏两人立场一换,是萧景行要去跟随一个女人,孝明帝可就不乐意了。 第三百零九章 确立皇储 “皇祖父,此事不是辉夜的意思,是孙儿的意思。”萧景行赶紧把锅都揽到自己身上。 “你的意思和她的意思,有差别吗?”孝明帝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要查,大可派其他人去。” 凤辉夜深知,这样是查不出结果来的。 她立马跪了下去,拱手道,“陛下,此事只能由小女来查,换做任何人都不行。就如陛下的病一样,非小女来治不可,若是陛下担心宸王殿下,小女也愿一个人前往。” 萧景行没有料到凤辉夜会直接向孝明帝请命,也跟着跪了下来。 “皇祖父,孙儿决不允许辉夜一人犯险。请皇祖父放心,孙儿与辉夜同行,定会照顾她,也照顾好自己的。我心系辉夜,又怎会在她还没有嫁给我之前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呢?” 孝明帝见着他们一副情真意笃的样子,也有几分被打动。 “你们二人的感情朕皆知晓,老实说,朕也少年过,自知情动难自抑。齐家的事情朕却有愧疚,但是这并不是当务之急。朕年事已高,所挂念的只有朕这长孙一人。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男人总该先成家后立业。” 萧景行和凤辉夜立马对视了一眼。 萧景行瞬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皇祖父,孙儿已经认定了辉夜一人,是绝不会与他人成婚的。” 孝明帝忽然笑了,“朕何时说了要让你另娶他人了?” 萧景行和凤辉夜顿时大喜过望,没想到孝明帝会这么轻易松口。 “孙儿多谢皇祖父成全。” “小女也谢过陛下成全。” 孝明帝招了招手,“大婚之事交由礼部去办,此前朕会正式立景行你为皇太孙,婚礼也好照皇储之制来办,至于三小姐,便以驸马之妹身份入主东宫吧。” 两人总算了了一桩心事,欢欢喜喜出了宫,凤辉夜才发现事情不对。 “陛下同意我们成婚,莫不是想要绑住我们,让我们暂时不能去北魏调查?” “辉夜,原本我们要厘清三年前齐家一案真相,就是为了能够顺利成婚,既然皇祖父都已经允了我们,我认为也实在没有必要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可是昨日之事……” “昨日之事已经解决了,或许会有新的危机,但是我也会加派人员注意北魏人员来梁都的动向。你莫操心了,收拾好心情,做我的新妇。” 凤辉夜垂下眼眸,睫毛在微风中轻轻跃动着。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表兄。” “不准为了他。” 萧景行伸手箍住凤辉夜的下颚,言之凿凿地对她道,“现今你只能想着‘嫁给我’这一件事,明白吗?” 凤辉夜一想到日后自己就是萧景行的妻子,就是南梁的皇储妃,心中就犹疑起来。 “要是你以后变心了,我能离婚吗?”凤辉夜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一句。 萧景行顿时蹙起了眉头,“离婚?那是什么?” “就是和离,互相不喜欢了,夫妻两个人就可以分开。” 在22世纪,夫妻离婚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大多数人都能够活到一百五十岁左右,那么长的时间里又怎么可能只去爱一个人。 “我没有想过这个,也不会变心。”萧景行信誓旦旦地道。 “可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你别说这些丧气话,我既说了我不会变心就绝对不会,你与我,这一生一世都是夫妻。” 萧景行这番话让凤辉夜也稍微坚定了一些。即便是孤注一掷,她也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她要是想走,萧景行也留不住她。 起码现在和萧景行在一起,她是愿意的。 凤辉夜当日没有和萧景行一起回宸王府,而是先去了齐蕴之与萧令怡家,把这件喜事告诉他们。作为她的表兄和表嫂,二人都高兴坏了,激动地想要尽快喝喜酒。 “若是礼部操办,一切准备工作都快得很,想必不出一月,就能喝到你们的喜酒了。”萧令怡如是说道,说完,还拉起了她的手,“当日我和齐郎结婚,你和我皇侄在夙阳,没办法赶回,一直都是我心中的遗憾,这次你和皇侄成婚,我可一定不能错过了。” 齐蕴之也跟着道,“长兄如父,我与令怡也定要好好为你准备一份贺礼才是。” 见着他们对自己如此看重,凤辉夜心中又有几分愧疚,小心翼翼地对二人讲,“原本我和景行是打算去北魏继续调查齐家一案的,但是陛下忽然允了婚事,言下之意还是要尽快操办,所以这件事或许会耽搁挺长一段时间。” 齐蕴之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世上又有什么事比得过我亲妹子的终身大事重要。既然陛下允诺了你们成亲,或许是相信祖父无辜了。祖父一生都尽忠于陛下,只要陛下那边误会消除,祖父也当是无憾了。何况乎若是祖父在世,能得知你与陛下最为器重的皇长孙结为连理,也会为你高兴的。” 他说完,萧令怡又拉着她的手,对她道,“这件事是我拜托你的,本就不该是你的分内之事,你切莫让自己一人背负太多。” 凤辉夜是军人出身,她一直信奉的就是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才会对没有做到的事情抱有愧疚。 萧令怡用手拉着她的脸颊,让她笑了笑。 “好好准备成亲之事,礼部那些人我熟得很,我可要去好好帮你盯着嫁衣凤冠的筹备,你一定要当最漂亮的新娘子。” 三日后,孝明帝能起床了,才在内侍的搀扶下上了早朝。 他此次上早朝目的只有一个,也就是下旨册封萧景行为皇太孙,至此,两王并行的局面彻底被打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嫡长孙景行、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景行以册宝。立为皇太孙。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第三百一十章 亲戚上门 萧明慎听到诏书时,眼神沉了沉,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亮,随着大臣们一道山呼着,“陛下圣明,恭喜皇太孙殿下,贺喜皇太孙殿下。” 当即便有内侍上前,恭恭敬敬地将金册金印递到萧景行面前,而后又加朝服朝冠,这样一来,萧景行这个皇太孙之位就算是坐实了。 孝明帝欣慰地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嫡孙,招了招手对他道,“往后早朝便来朕身边列座,朕既已立你为皇储,今后你就应当担负起监国之职,明白吗?” 萧景行最后在殿中一跪。 “孙儿叩谢皇祖父,孙儿往后定当谨记皇祖父教诲,以我大梁祖宗基业,江山社稷为重,行事监国之重职。” 派系之争就此落下,廉王派的文臣们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只有萧明慎一脸淡然,事后还来恭喜了萧景行。 “景行,你可总算愿意接下这皇储之位了,皇叔我也总算能卸下肩上的重担,安安心心去炼我的丹药了。”他拱了拱手,还特意朝着萧景行行了个礼,“恭喜皇太孙殿下。” 皇长孙与皇太孙,不过一字之差,身份却是天壤之别。 萧景行赶紧扶起他,“皇叔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你可不能现在就撂挑子去炼丹问道,景行还需皇叔今后扶持。” 萧明慎叹了口气,摇着脑袋,“你呀,何时才能放我自由。” 今日后,萧景行便开始了一系列的祭告天地祖宗的活动,以正名位,宸王府的金匾额也换成了太孙府,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住在府内,而是搬入了东宫。东宫作为太子的小朝廷也慢慢运转了起来,与此同时,萧景行和凤辉夜的婚事也昭告了天下,礼部紧张有序地推进着婚事。 凤辉夜的身份虽然由安定侯府三女更改为了平乐公主驸马之妹,可是名字没有变,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有死,安定侯府没落了,充军的充军,入乐籍的入乐籍,唯有这个嫡小姐,非但一点事儿也没有,还成了皇储妃。 顿时,炸开传闻也炸开了。 “听说安定侯府一直都对那嫡女不好,长期以庶欺嫡,安定侯府那位主母也是被家里人活活烧死的。” “这位三小姐可真是有点本事,她该不会是回来报仇的吧。” “她又是平乐公主驸马的妹妹,我记得那驸马姓齐,那不应该就是……” 于是,人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陛下应该已经没有再追究三年前右相的案子了,说不定还私下念了曾经的君臣旧情,否则怎么会让右相的孙子娶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婚期将近,这段时间凤辉夜都住在了齐蕴之府上,这里也将作为她出嫁的娘家。 萧令怡对她的婚事格外热心,认认真真地督办着礼部,她刚结婚不就,对婚事十分有研究,从婚服到喜饼一丝细节也不放过。 却不想在婚礼前一日齐府上下来了不少自称凤辉夜亲戚的不速之客。 彼时凤辉夜和萧令怡刚刚挑好了喜帕,是龙凤呈祥的样子,两人一边夸赞着绣娘的手艺一边回到府上,就看到屋内正厅坐着不少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还领着一些小孩,吃掉的瓜果皮弄得满地都是,萧令怡顿时气地脸色大变。 “尔等刁民,是何身份,也敢到本公主府上来撒野。” 那些人顿时都站了起来,嬉皮笑脸的,朝着萧令怡行了个礼。 “哎哟喂,是公主娘娘呀,小的们给公主娘娘问安了。” 凤辉夜倒是一眼认出来了这些人,她回凤清远老家时见过这些人,说是为了帮她娘亲守墓才留在了乡下靠凤清远给钱过活,实际上她娘亲三周年都没有请个和尚道士来做法事,不过是一群蛀虫罢了。 反正他们蛀的也是凤清远的钱,所以凤辉夜并没有给凤清远说,想必他也很乐意养活他那群穷亲戚,毕竟这些人永远呆在乡下就不会来梁都提更多的要求。 但是现在,凤家落败了,这些人也没了依托。估摸着是听到凤辉夜要嫁给萧景行后马上就带着一家老小过来,想要从她身上啃块肉。 可凤辉夜哪儿会理会他们,朝着管家问,“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我表嫂见不得这些,快将他们赶走。” 这些人把凤辉夜看作是亲戚,对她当然不像对萧令怡一样客气。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现在发达了居然说要把我们给赶走?我可是你二叔公,这些是你表婶,表舅,我们都是听说你要成婚了,不远千里跑来给你贺喜的,你居然要赶我们走!”二叔公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着拐杖指了指凤辉夜。 凤辉夜冷漠地看着他们。 “我不认识你们,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你们要是胡搅蛮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叔公听到她这番话,顿时来了气。 “你还敢对我一个老头子不客气,我看你敢把我怎么样!”他说着,那些拐杖,一副要打凤辉夜的模样。 几个亲戚装作要要拦他的样子。 “二叔,你好好和辉夜说呀,她是个好孩子,不会不认咱们的。咱们身上可还有信物!” “哼!我看她就是个白眼狼,咱们凤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 凤辉夜完全没有兴趣看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继续道,“听不懂话吗?把这些人给我赶走。” 管家只好叫来了家丁,把这群人通通扫地出门。 临走前,那些人还大声叫嚷着,“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不会让你好过的!” 凤辉夜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抱歉地对着萧令怡道,“我不知道这群人会找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萧令怡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气冲冲地道,“不想要我们好过,我看是谁不会让谁好过!” 凤辉夜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表嫂,别气了,人都走了。” 萧令怡的神色深了深,没有理凤辉夜,一个人走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萧景行和凤辉夜的婚期。 第三百一十一章 风光出嫁 大婚当日,驸马府。 孝明帝特许她在齐蕴之这里出嫁,其实也是被齐蕴之做背书,表示皇室对他这个皇储妃兄长的认可。 凤辉夜气地很早,天还没亮就被萧令怡喊了起来。 “辉夜,你可不能再睡了,梳妆打扮都要花好长时间,我已经把梳头和化妆的婆子叫来了。”她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婢女,“有点眼力劲儿,还不快将准皇太孙妃娘娘扶起来伺候洗漱。” 于是凤辉夜被生硬地拽了起来,她看着这天都还没亮,打着哈欠问萧令怡,“表嫂,这是几更呀?” “四更刚过,已经五更了。” 凤辉夜扳着手指算了算,更五更,那岂不是才三点钟。 “不行,表嫂,再让我睡一会儿吧。” 萧令怡哪儿会让她能有机会违背自己,推着她立马坐到了梳妆台前。 “你们直接上。” 她一声令下,端盆子端茶盏的婢女们便一拥而上,流水化作业一般地帮她洗漱完毕。 之后,萧令怡又叫了老妈子进来给她开面,再往下才是化妆。 古代的粉都比较粗糙,因为是婚礼,所以画的妆比较厚重,画完之后凤辉夜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日本艺伎一样。 她忍不住怀疑着萧令怡的审美。 “表嫂,我见别人结婚也没有化这么浓的妆呀,这个妆面是不是不太对?” “那是凡夫俗子的婚礼,当然不一样。你今日是要祭天祭祖,作为皇储妃受万民朝拜的,不化重一点民众都看不清你的脸。 凤辉夜默认地垂下了脑袋,只能任凭这些人来打扮,萧令怡总不会害她。 过了不一会儿,又有好命婆来给她梳头发,边梳边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这时,翠珠也来了,她来的这么早,让凤辉夜有些惊奇。 “翠珠,你都不多睡一会儿吗?这么早就来了。” “小姐,今日是你出嫁的大好日子,翠珠当然得早点来伺候您。姑且让我来搭把手吧。” 她麻利地加入了给凤辉夜盘发的队伍,今天这个发型也搞得特别庄重,加了很多假发在里面,凤辉夜简直觉得自己脑袋上像是顶了一台缝纫机。 发式梳好以后,婆子又开始给她带起了各式金钗步摇,让她试着走两步。凤辉夜一站起来,就觉得自己脑袋上的“缝纫机”像是控制不住了一样,整颗脑袋都在东倒西歪。 婆子又耐心地教她如何保持平衡,凤辉夜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了,她光学怎么走路都学了一刻钟,之后还要学祭天祭祖时要怎么做,一整套下来,天总算有点蒙蒙亮,她也打起了哈欠。 萧令怡带着人去做别的事了,让她稍微歇息一会儿。原本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姐妹来祝贺新婚,但是她根本没有什么小姐妹,或许凤星夜算一个,可她人早就在宫里了。 她的身边,只有一个翠珠陪着。 “小姐,你这样可真美。”翠珠惊叹道。 她并没有见到过凤辉夜装饰如此隆重而华丽,凤辉夜浅笑着,从铜镜中望着翠珠。 “你也会有这样子的一天的。” “翠珠哪有小姐那么好命啊?方才公主可说了,只有您才有资格画这样的妆,梳这样子的头发。” 凤辉夜回过头,无奈地对她叹了一口气,“可是这样一点也不好看,我的脑袋也好累。” 翠珠走到了她的身后,让她靠着自己,稍微轻松一些。 “虽然累是累了一点,但是小姐您要相信,这都是福分。要是翠珠的话,怕就只能嫁个山野莽夫了。”翠珠愁着脸叹息道。 “若真是个山野莽夫要娶你,我可是不会放你出嫁的。”凤辉夜笑道。 “那翠珠就守着小姐一辈子。”她甜甜地说道。 “好啊,我就准了。” 凤辉夜点点头,翠珠却委屈地蹙了眉。 “小姐,您还真的舍得让翠珠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娘啊?” “这不是你口口声声要求的吗?”凤辉夜揶揄道,又故作深沉地问,“该不会,我们家翠珠姑娘都已经有心上人了吧?” 翠珠一下子羞怯起来,连忙摇摇头,“小姐,您这说的什么话啊。好了好了,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翠珠可不依。” 两人谈话之余,喜娘已经过来催促。 “新娘子啊,准备咯,皇太孙殿下已经过府了。” 外面已经有了喜庆热闹的声音,夹杂着鞭炮响。 凤辉夜点了点头,由喜娘为她加上了最外层的一件玄色婚服,庄重而大气,小步小步地走回了婚床上坐下,翠珠则走到了门口准备拦下萧景行。 她记得上一回要和萧景行结婚的时候是冥婚,根本就没这么多复杂流程。 “小姐,人进院子了,马上就要到楼下了。” 萧景行停在了楼下,派了掠影上楼。 “掠影奉皇太孙殿下之命而来,特请新妇入轿,敢问新妇可已梳妆打扮完毕?” “还没呢,让殿下再等等吧。” 屋内的凤辉夜耸了耸肩,她脸上的妆容可已经挂了两三个时辰了。 这样来来回回三次,萧景行才提了催妆诗,让掠影带上去。如此,凤辉夜才由喜婆背着出了齐府大门,上了花轿。 她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听着轿外满城的百姓都在称她为皇太孙妃娘娘,才对这次的出嫁有了些实感。 莫名间,凤辉夜有种自己变成了古代人的奇妙体验,察觉到这一点她简直整个人都在头皮发麻。 她成了萧景行的妻子,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的身份,与之前的侯府嫡女不同。一次出嫁就好像是把她前世今生割裂开了一样。 步入宫城,她才被放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挡住脸,还不可见人。 这时,萧景行又要作一首却扇诗才能让她把扇子拿下来。 皇家不急着拜堂,先是要祭天祭祖,祈求祖先对这段婚姻的认可,然后再到正殿正式拜堂,拜完堂,她又得和萧景行坐着步撵出宫接受万民朝拜。 她那么一个重视自由平等的人,看着脚下那么多人跪拜着,这种感觉怪异极了。 直至此时,一切都还十分顺利,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回东宫设宴的时候…… 第三百一十二章 意外横生 宫中不方便闲杂人等进入,所以宴会设在了旧宸王府,现在已经换了匾额,成了皇太孙府。因为萧景行连日来都住在宫中,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太子妃亲手操办。 府内四周都结满了红绸做的红花,宾客们纷纷到场,皇太孙府上热闹非凡。 萧令怡和齐蕴之也早早列座,与来往的人打着招呼。 “新婿新妇到——” 萧景行和凤辉夜在鞭炮声中朝着府内走进,接受着满座宾客们的祝福和贺喜。 此时还有人在不断进场。 之前自称是凤家亲戚那些人一个个面无神色地拿着凤家的信物靠近了府中,负责签到的人见着这是前安定侯府的东西,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放他们进来。 今天是萧景行和凤辉夜的大喜日子,按理来说是不可以赶客的,但是…… “几位现在这里等一下,喝点茶,我去里面请示一下。”招呼宾客的管家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偏僻处,想着实在不行单独给他们设一桌好了,反正不过一顿饭菜而已,对皇太孙府来说并不是什么事儿。 管家刚要走,其中一人就伸长手,直接拧断了管家的脖子。 一旁守卫着的家丁立马有了反应,迅速动作想要制服这群,谁想他们竟然战斗力出类拔萃,很快就将一片家丁通通杀死。 打斗声引得宾客侧目看向了偏厅,只见一群身上沾着血腥,脸色灰白的人走了出来。 所有人吓得大叫了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萧令怡瞪大了眼,“这些人……怎么会?” 齐蕴之将她护在了身后,问道,“这些人你见过?” 萧令怡鲜少发出了真正恐惧的声音。 “这些人是凤家的亲戚,上门来找辉夜麻烦。他们……他们明明都被我给杀死了,为什么他们还活着……” 那日他们来自己府上那副臭德行激怒了萧令怡,萧令怡没想太多,只觉得这群人不过一群庶民罢了,杀了就杀了。 “什么?”齐蕴之惊奇地望着她,随后抱起萧令怡,“我们得赶快将这件事告诉殿下。” 此时,萧景行和凤辉夜原本在屋内稍作休息,凤辉夜扶着脑袋上的盘发觉得脖子和肩都累死了,接下来没有了正式活动,于是叫丫鬟帮她拆下来。 正拆到一半,就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凤辉夜警惕地问道。 萧景行摇了摇头,“我出去看一看。” 萧景行出了门,眼前一片可怕景象,几个陌生人在府里像是已经杀疯了一样四处行凶。 这时,齐蕴之冲到了他的面前。 “殿下……这些人好似不对劲,他们都不是活人,他们是凤家的亲戚,上门来找辉夜麻烦,早就被令怡派人给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萧景行的脑海中猛然冒出了前段时间在城郊那段记忆。 “疏散人群,让宾客赶紧离开。” 那非人非鬼的东西,杀伤力他是清楚了。尽管萧景行也不太愿意承认,但是那日若不是有白玛丹珠的相助,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人类的躯体又怎么可能和怪物对抗呢。 可今日,他和凤辉夜的大喜日子,不管是什么妖邪作怪,他都饶不得! “掠影,让暗卫全部出动,府内家丁守住府中各个出口,莫放走一个杀人者。” 他说完才又走进室内,对着凤辉夜道,“辉夜,你就在此,切莫乱动。” 凤辉夜见着他面容严峻,心想这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你说清楚,不要说的这样不明不白的。” “外面现在很危险,等我解决完了再回来和你细说。” “那我自己去看看。” 凤辉夜二话不说就拆掉了自己身上厚重的婚服大袖,往外面跑去,萧景行想拦也拦不住,只能跟在了她的身后。 “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恐怕和那天在郊外的情况一模一样。”萧景行只好如实告诉了他。 这时,萧景行的暗卫全部集结在了一起,个个手中提着长剑,朝着那些死人杀去。 “果然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说话间,那些怪物已经被安慰砍了上百刀,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聚合在了一起。 暗卫们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他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和什么战斗着。 面前尸体聚集成的庞然大物让所有人感到惊心。 萧景行立马从殿中飞腾而出,拔出了一个暗卫手中的长剑,朝着怪物砍去,以稳定军心。 堂堂皇太孙都不顾及生命冲在最前,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有什么资格撤退呢? 无数把长剑向着怪物砍去,萧景行命令道,“分成两队,一队和我拖住这只怪物,另一队去准备火药。” 在他看来,这样级别的怪物,只能靠炸掉。 “是。” 此刻凤辉夜担忧地望着萧景行。 她不知道当时白玛丹珠用了什么首发才让怪物消失的,但是根据当日经验,光是炸恐怕没办法。 何况如今的炸药又不是22世纪能直接爆破大楼的威力,要把这个怪物炸没,怕是难。 而且就是有那么大的威力,把怪物炸没的同时,恐怕也会把整个皇太孙府炸地四分五裂。 凤辉夜立即上前,对着萧景行道,“不能炸,只能烧。” “烧?烧得干净吗?而且万一这东西带着火跑了多危险。” “交给我,火药库在哪里?姑奶奶给他弄个巨型焚化炉,一会儿你把怪物引过来。” 萧景行心想即便没用,好歹凤辉夜不用留在怪物面前有危险,于是让人带她去了火药库。 “这个房子坚固吗?”凤辉夜问。 “坚固,因为存放火药,怕出意外所以制造时花了点功夫。但是毕竟都是石头垒的,要是真炸了,不能保证这个仓库不毁,只能保证周围受到的影响不会太大。” 凤辉夜拍了拍手,“那没关系,咱们用烧的,不用炸的。现在安排人手把火药都给拆了。 众人立即领命,用了时辰才将这里的炸药拆完。 “做过拆除工作的,赶快去洗澡,不要再靠近这里了。我去让萧景行讲怪物引过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决定出访 而另一边,萧景行已与那怪物缠斗多时。 有下属急急来报,“殿下,娘娘那边已经做好准备了。” 萧景行在和这怪物的缠斗过程中发现,这个怪物是没有脑子的。他只会朝着自己能够看到的东西攻击。所以萧景行为了把怪物引到凤辉夜已经部署好的地方,命令所有人都先退下,由他自己一个人对战怪物。 所有人都撤退以后,萧景贤便跟着来报下属指引的方向而去,见到了凤辉夜。 “萧景行,让他进入炸药库中,然后你赶紧出来,咱们把门关上,立马焚化。记住不要用剑,我怕擦出火花,直接把你也烧里面。” “好。” 萧景行直接把剑扔在了外面,只身冲进了火药库中。 怪物见到他的动作也跟着追了进去。 他的身形太过庞大,以至于动起来都慢吞吞的,不够灵活。 萧景行将他引到火药库中最深处,便迅速退了出来,凤辉夜指挥着家丁将火药库迅速关上,然后再把外面留出的一段火药点燃。 火光顺着火药烧了进去,里面不光有火药,凤辉夜还让人堆积了大量木料,以保证能够将这个怪物顺利焚化。 组成怪物的尸体早就死了,所以这个怪物是完全没有痛觉的,只是因为出不了火药库,急地到处锤打着,一直到整具躯体都化为灰烬。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凤辉夜和萧景行的新婚夜什么也没做,就等着这片大火能够熄灭。因为整座火药库都是巨石做成的,所以关上门后只有门口能够冒出一些火星子。仓库内形成的高温蔓延到外面,任何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夜。 凤辉夜认真地对着萧景行道,“看来这件事必须地解决了,不然防不胜防。” 萧景行也不得不认同她的观点。 “我听闻那几个北魏的人之后就没有再回过客栈了。他们想要搞出这么大一件事,肯定需要一个地方操作,他们之前会选择住客栈,就不会是可以随地歇息的人。总之先展开排查。” “我觉得不能之事排查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咱们来的,等几天的流程走完了,我就去北魏。” 如果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又怎么会盯上她的所谓亲戚,不躲在林子里了,偏偏大大方方走进他们宴宾客的地方闹事呢? “你下定决心了?” “要不然你看我现在的表情是会有假吗?这件事逃不了,就是有人在逼我过去。我想过了,会不会是我让司徒镜他们不能踏入南梁,所以他们表面上是没有破除这个约定的,于是就想出了逼我过去这招。” “不好说。” 萧景行躺了下来,望着天空。 因为害怕炸药库波及周围,所以四周干脆都修成了一片平地。两人就在这一片空旷却燥热的大地上看着眼前巨大的“焚化炉”燃烧着。 他想了好久,才缓缓道,“如今皇祖父的身体已经硬朗起来,大不了我陪你走一趟,咱们尽量速去速回。” 没有别的办法,凤辉夜已经下定了决心。 凤辉夜也躺了下来,往他身边靠了靠,“呐,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的新婚夜就是这样守着烧尸体度过的” 萧景行瞧了她一眼,“你可以不把话说的那么直接。” 她当然没想到会这样,他原本以为他和凤辉夜的新婚夜会郎情妾意,干柴烈火。 现在是真“干柴烈火”了。 “等火烧完,补给你好了。”凤辉夜在他耳边悠悠地说道。 萧景行这才脸上抑制不住,露出了些喜悦的表情。 “真的?” “当然了,咱们现在好歹也是夫妻了。既是夫妻,也该为夫妻之事。” 萧景行侧过身来,将她搂进自己怀中。 “明明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劳累了一天,却让你睡在了这里。” “没关系,只要能够睡在你身边就好。” 翌日,大火还没有烧尽,但是按照传统,已经到了他们需要去宫中请安的时间了。 孝明帝听说了昨日的事,一见到他们就慌忙问道,“昨日怎会出现一个怪物?你们可有受伤?” “皇祖父莫要担心,我们二人之前有过对付着怪物的经验,所以无碍。至于他为什么要出现……孙儿心想这或许是冲着孙儿来的。” 他将一切不利凤辉夜的话都瞒住了,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只有这样,孝明帝才会希望这件事能够真正解决。 “朕让全城御林军都行动起来,一定要把制造那怪物的人抓出来!”孝明帝信誓旦旦道。 萧景行立刻带着凤辉夜跪了下来。 “孙儿谢过皇祖父心疼孙儿,但是孙儿以为,这件事恐怕以御林军的力量结局不了,必须孙儿自己解决。所以孙儿心意已决,想要和辉夜一同前去北魏探个究竟。” 孝明帝也没辙,他现在龙体安泰,还能暂时顶住,要是等他龙体不行了,萧景行再遇上麻烦……那才是南梁的劫难。” “好吧,既然如此,你可要万事小心。正好北魏与我大梁之间自从那场战役以后,我们这边就没有人再去出访过,朕会写封书信,这次你就以皇太孙的身份出访北魏,借此时机再做调查。” 两人即刻领旨。 “孙儿谢过皇祖父。” “孙媳妇也谢过皇祖父。” 孝明帝看着笑意盈盈的凤辉夜,又不禁担心起两人来。 “景行从小身体不太好,辉夜,你可要好好照顾好他。” 凤辉夜虽然对孝明帝这话有些有些无力吐槽,可还是点了点脑袋,乖乖答道,“辉夜明白了。” 之后,两人又去皇后那边请安,一谈到孝明帝让萧景行出访北魏,皇后娘娘就担心坏了,眼泪水直流。 等到回去禀告太子妃时,太子妃也是同样的反应,一直不停地翻箱倒柜让萧景行记得带上这,带上那,直到深夜,两个人才在家丁清点完毕后回了房间。 这下,凤辉夜看萧景行的眼神都变了,她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深沉的家人之爱,简直爱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早些休息 夜已深,充斥着一股喜庆之气的旧宸王府内,新婚夫妇却要为外出远行准备。 凤辉夜知道此行的路上必定会有许多凶险,却衍生出一股蜜月的喜悦。 她正想给萧景行科普在未来世界新婚是怎样的,顺便吐吐昨儿一早被折腾的苦水,就看到萧景行看向自己的目光温柔似水。 “这么久还是苦了你了。”萧景行一把把她揽进怀里。 “挺好的,毕竟是我身边的人是我自己选的,我也不后悔。” 凤辉夜咧嘴一笑,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会想到自己会嫁人,经历了那么多已然和这个世界紧密相连了。 “你昨天可答应了我一件事。” 凤辉夜想了想便明了,撅着嘴往萧景行脸上怼。 一直压抑着情愫的萧景行此刻确实有点耐不住了,等了那么久终于把凤辉夜明媒正娶了。 萧景行大手扣住凤辉夜的颈部,灼热而热情地加深了吻,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另一只手转抱为扶在她背后临摹着筋骨的纹路,柔软舒适的感觉从掌心传来让他忍不住想穿过衣裳一探究竟。 这种熟悉的触摸让凤辉夜联想到森林的那一晚,紧张却兴奋异常。 暧昧的气息渐渐散开,萧景行渐渐不满足于这一点触碰。他没有感受到凤辉夜有什么排斥的情绪,湿吻从嘴唇慢慢挪到唇角、下颚、顺着耳垂来到了她纤细脖子。 萧景行乐此不疲的啃食着,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湿漉漉的红印。 “等一下!”在萧景行一点点沉迷的时候,凤辉夜却出声拒绝了。 “不想补了?” 萧景行失落的松开了凤辉夜,明显意犹未尽的样子。 “咱们能不能别在桌子旁边啃啊啃的,我有一种自己是鸭脖子的感觉。来,姐姐教你!” 凤辉夜说着还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脖子。 说罢,凤辉夜把萧景行拉了起来,趁他还在迷惑中推到了床上,期身压了上去。 凤辉夜用身体的重量控制住萧景行,利索的扒拉着他的衣服,把健硕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萧景行面对凤辉夜的直接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脸轻松的看着她折腾。 “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教我什么?” 凤辉夜邪魅一笑,诱人的红唇渐渐逼近对方。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萧景行也不由得沉迷在凤辉夜的魅惑之中。 就在双唇快要接触时,凤辉夜突然埋下了头对着萧景行的胸膛就是一顿狠咬,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声才抬起头,望着深深的牙印笑的异常灿烂。 “这是以牙还牙吗?报仇?”萧景行无奈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凤辉夜。 “上次那狗咬的可比这狠,我这只算以儆效尤,原本还打算给它灌消毒水为民除害呐。” 萧景行不恼,反而嘴角微挑,用手圈住凤辉夜的腰。 “那可惜了,这毒已经深入骨髓了。要是不想一命呜呼的话,就只有跟这狗相依为命一辈子了。” “萧景行,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堂堂皇太孙都肯承认自己是牲畜了。” “这深宫中人不是要能担大任要不就是能大忍,为我的夫人做下口头妥协又有何妨?况且夫人不是就喜欢这样的我?” 凤辉夜撑起身子,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那是本小姐宅心仁厚悬壶济世,对你这个活标本的还有兴趣。” 萧景行轻微的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个情绪转瞬即逝,一眨眼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你可得治好我,不然可要守活寡哦,要不到时候让你陪我?” 萧景行一手紧紧抓着凤辉夜的腰身,一只手暗自用力。一眨眼的时间,凤辉夜就已经被他压住了身子。 “等你走了,我就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方!” 凤辉夜气愤的呛话,挣扎着离开了他的禁锢,直接把萧景行踹到了一旁。 反正在她的世界里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她就是厌恶古时即使身份再尊贵的女人,只要她的男人死了,就会变成不详之人或者沦为陪葬品,一辈子都只能依附男人生活。 “那我可得努力活着,不能让别的男人靠近你,要不然我死了都要从墓里跳出来。” 萧景行语气温柔,眼里却满是狠戾。 凤辉夜趁着空隙猛的拽住萧景行散乱的衣襟,迫使他注视自己,眼神全是霸气。 “从来都是我凤辉夜选择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我的眼。皇命俗规都是困不住我的,身份对我而言只是一种称呼。不过我现在也是皇室的一员了,不知道千年后这里的史书上是怎么记载我。” “世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对于有如此想法的凤辉夜,萧景行却内心十分欢喜,感觉到她真的是在考虑他们的将来了。 “太普通了。” “女神医。” “一点也不吸引人。” “那什么为好?” 凤辉夜眨眨眼,一脸天真的望着,“祸国殃民的妖妃怎么样?” 萧景行差点笑出声,伸手刮她的鼻梁。 “怎么想的?首先我是那种会被美色所魅惑的昏庸之人吗?其次要做到祸国殃民那可不是一般的倾城容颜。” 凤辉夜一脸不满的拍开他的手,愤愤说道:“怪不得夸了奇,夸了神,就是没这美的。感情是我这容颜还入不了皇太孙殿下的眼,也对这堂堂大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她们可是也想爬上皇太孙殿下的床……” 凤辉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吻结结实实的堵上了,一瞬间安静的室内只留下呜呜的闷声。 萧景行看她已经消停住了,才放开缺氧脸颊微红的凤辉夜。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说你不好,就连你也不行。” “哼!油嘴滑舌。” 凤辉夜冷哼一声,心里暗想这小子的把妹技术确实挺不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着了道。 萧景行看着斗气的凤辉夜忍不住勾起嘴角,附身帮她把被子捏好。 “夫人早些歇息,明日可要早起,给为夫留点体力吧。” 被窝里的凤辉夜想着的是此行能否解决掉萧景行体内之毒。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到达北魏 天微亮,旧宸王府外一行人忙碌着抬行李。 太子妃泪眼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拉着凤辉夜的手一阵嘱托。直至萧景行出声再三保证,才终究得以上路。 这次出行北魏是孝明帝首肯了的,所以必定派了些许官员跟从,同时还有许多暗卫誓死保卫他们的安全。 凤辉夜一身男装坐在摇晃的马车里,看起来颇为干练。她拿出王慊留给她的东西仔细分析,她对于北魏是毫不了解的,但是对方有着比她原本世界还要高新的科技技术,这一点让凤辉夜担忧却兴奋。 她仔细阅读这些笔记,之前太多事情耽误了,很多东西是她还没法明白的。而且从南梁近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北魏肯定有一群组织研究着更神奇可怕的武器,等他们最终试验成功了,南梁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萧景行手里拿的是北魏的地势图,即使他现在是南梁的皇储,但是此行依旧是送入敌口的危险。他得制定详密的计划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毕竟现在他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的脑中满满的都是他怀里那人的身影,看起来纤悉瘦弱的身躯有着他也看不透的坚毅,姣好的面容却皱着眉梢。 “我们进入北魏以后先正常拜访,只要能够得到北魏皇帝的一些特权,我们行动的会更方便。” 萧景行了解凤辉夜得到王慊留下的东西后是有多大的责任,同时她的身边肯定也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萧景行,你说那群人究竟有多可怕?” “我不清楚,但是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凤辉夜闭上眼想了想那个庞大的死尸,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微风拂面,鸟鸣瑟瑟。 远在另一头的北魏街头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城里满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萧景行一行人没有直接进城,而是装作路过的商贩,在离城外不远的地方找了一户人家歇脚,准备打听打听北魏的情况。 不过和凤辉夜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北魏人对他们也算热情。所以当凤辉夜想听点北魏的八卦新闻时,那家的女主人便和她熟络的跟她聊了起来。 不过那些家长里短让凤辉夜着实提不起兴趣,便想着转了个话题。 “宋大娘,我看白天有个老人在路边伤伤心心的哭,是发生什么了吗?” “哦!你说李大娘呀?也是可怜人啊!一把年纪了,儿子却没了。” “没了?” “说起来,李大娘的儿子跟你相公一样,俊俏着呢!都考上功名了就是可惜命不好年纪轻轻就没了。可怜他父母盼着他快要功成名就了,却等来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么可惜?怎么年纪轻轻就没了呢”凤辉夜倒是有点好奇能和萧景行容颜媲美的人。 “我悄悄跟你说这事可有点怪,明明人是领命去受封的,结果回来的只有一句话说顶撞了魏王,连尸首也没了。这老两口子有苦无处诉啊,李大娘受了刺激每天守着路口就想等着她儿子回来。” 宋大娘说着说着,也只有无奈的摇摇头。 这种故事在发生的人身上确实是切肤之痛,但是面对了无数生死的凤辉夜只是觉得惋惜。 不管在什么社会,往上爬的人可能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就会满盘皆输甚至丧命,而一切都抵不过有权人的一句话。 像是感觉的气氛太严肃,宋大娘哈哈笑调节。 “明天刚好皇上要为 公主的及笄礼,到时城里会有庆祝,你们可以去热闹热闹,刚好可以感受下我们北魏人的热情。” 隔天睡到自然醒的凤辉夜见到刚刚进门的萧景行,也顾不得他有啥想法,拖着就往外走。 果然城的街道是非常的热闹,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氛围,人人脸上也是洋溢着喜庆之色。 “看来这个公主的民心还挺不错的嘛,颇有举国欢庆的感觉。” 凤辉夜坐在小摊位上,大大咧咧的吃着小吃。别说一直说这北魏的人粗狂,但是这做美味的手艺还是特别好的,这种像是南疆北疆的吃食特别满足她的胃口。 “听说这位司空雯比我皇嫂可差不了多少,但是这魏皇就这一个女儿,所以十分疼爱,所以下令全国务必同庆。这些百姓这么高兴,是因为魏皇说要每家都少收苛税可以让征兵的时间推迟。” 萧景行一张俊脸上没有多的表情,但是一直为凤辉夜夹吃的手没停过。 就这种时候他才感觉得她真的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只是想静静地看着她。 “呵,调查的挺清楚嘛,是不是曾经还打算来个联姻啥的呀?” 凤辉夜闷哼一声扔掉手里的筷子,话里满是醋意。 “对,连了。 ” “哼!” “某个把我从坟地救回来的女人。” 这句话让凤辉夜有点动容,谁也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最亲密的人。 “那个公主美吗?” “一般吧。” 凤辉夜又气呼呼的摔了筷子。 “看吧看吧,诈出来来了吧,说吧今天这么早就出门是不是佳人有约啊?” 萧景行忍不住想把她搂怀里,思索着这女人怎么越来越小家子气了动不动就胡思乱想的。 “我现在可是男人,动手动脚的别人会误会。” 凤辉夜表现出一副避嫌的样子,本来她身边的的萧景行就足够吸引人目光了,要是再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那他们就会成为焦点中心了。 萧景行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阵喧哗声打断了。 “公主驾到,闲人回避。” “站到一边去!没听到警告吗?” “给我高兴点,笑!” 不一会儿一群官兵就已经把周伟的百姓给训斥围成两排,让他们排除出夹道欢迎的样子,官兵的暴力也让百姓怨声不断。 “要不是有粮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谁想看这个刁蛮公主啊?我们吃不起饭的时候还要服役,帝王家就是不一样啊……” “嘘!小声点,被听见了小心命都没了。” “怕啥?老子就是不怕他姓司空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街遇壮汉 街上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看得出来都对这北魏的掌管者元家没有特别多的崇敬。也是因为北魏两家独大,而且夏家几乎掌控了三分之一的势力,无论是在朝野还是在经商各种势力里都是夏家的人。 但是就算是势力足以颠覆魏国,夏家在开代师祖就曾经承诺过,要一辈子扶持元家做好这个帝王位。不过夏家的势力越来越大,要说其中没有人有异心是不可能的,只是在目前的局面看来,两家相持是最稳固的。元家需要夏家神秘的技术来稳固朝纲,而夏家则要靠元家作为开展大计的名头。 从萧景行常年来卧查到的信息来看,北魏的帝王元慕勒并不是个好战的君王,或者可以说是夏家为了更好的掌控好北魏而有意扶持起来的帝王。这样就可以让夏家去侵占他国更好操作。 凤辉夜暗想,按理说这元家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的,这公主倒是气势蛮嚣张的。他不知道的是,之前被她欺负狼狈回北魏的夏应循,是这位公主的爱慕者。 不远处,两个男子推着一个小推车走出家医馆,推车上是裹着的一床破烂被子。 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开口说到: “大哥,这家不行咱们就再换一家。” “也不知道珍儿的怪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是我太没用了!” “大哥没事的,想办法再找找名医,会有办法的。” 壮汉推着车的手握了握,抿着唇低埋着头,身边的人还不断地劝诫着他。 凤辉夜一边嚼着剩下的吃食,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老板看架势已经在匆匆忙忙收摊,一群人早已经汇集在路两边,他们这一行人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汉还陷在哀愁里,也没注意到一群官兵向他们走来。 “臭要饭的给我滚到一边去,没听到公主要驾到了吗?”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趾高气昂的嚷着壮汉他们。 窝了一肚子火的壮汉本想发作的,但是看了眼还躺在推车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忍了忍退到一边。 当官的平时也是仗势欺人惯了,看对方顺受的样子遍忍不住嚣张起来。一个小兵一脚踹在推车上,在催促他动作快点,却让裹着的小被子掉了下去。 壮汉心头一颤,立马用自己的身体去接住,好在动作够快孩子安安全全的落在他怀里。只是因为疼痛一张惨白的小脸紧紧的皱着。壮汉的火气一下压制不住,对着官员就是飞脚一踢,眼里满是怒火。 对父母来说,就算自己满身伤口,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伤一根毫毛。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对老子下手是不想活了!” “只会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动我孩子!” 被踹的官按着自己的肚子,哎呦哎呦的叫疼。他今天面子上挂不住,要是不好好修理那个人一番,回去肯定沦为笑柄。 “这个人公然破坏公主及笄礼,来人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说不定是什么外国间隙!” 其余的官兵一听,立马团团而上把壮汉围起来。 本来这个被壮汉踹的官员平时就嚣张跋扈的,也是是靠着是夏家的宗亲的这层关系没人敢招惹。虽然百姓都对这个官员怨声很大,但是今天是个大日子谁也不想有个什么不好的事情沾染上身,只有冷眼看着这一切。 壮汉身强体壮的,而且两三下出手就能看出还是个练家子。但是他身边的年轻人看起来就是潺弱书生一个 在加上怀里还抱着孩子。即使他空有一身武力,但是面对一群人招架的还是很吃力。 壮汉原本想要把孩子交给年轻人的,怕刀棍伤到孩子,但是转眼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心里苦涩又懊恼自己不该冲动。 “你怎么不上去帮帮忙啊?”凤辉夜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问向萧景行。 “这是魏国的家事,我们没有出头的道理 太早暴露身份不适宜。” “果然为人君者的人都是冷血的,我以后还是得多学点防身之学啊。” 凤辉夜嘴上数落着萧景行,但是她也明白他们现在在北魏的地盘上,还是要顾及点。他们来北魏的消息肯定老早就被传出来了。明着是不会对他们怎样,暗地里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发生。 所以就算她还是有点同情那个小孩的,也不会妄自行动,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是每日都会在发生。 就当凤辉夜准备老老实实坐着的时候,突然一件物体猛地朝她飞了过来,就在她还没反应及时的时候萧景行已经一手挡住。不过他似乎看清楚了是壮汉身边的孩子,立即把推改为接。他们不参与打闹,不过仁义之心还是有的。 另一边的壮汉此时身上已是满是伤痕,他怕刀剑无眼伤了孩子,放眼望去就凤辉夜离他最近,而且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于是便用尽全身力气把孩子扔给对方。不过也是用尽了力气,官兵的刀棒用力的打在他身上,直到一口鲜血吐出倒在地上。 官员在搀扶下站了起来,看到壮汉那个样子也觉得气出了就收手了,他还是知道分寸这种时候要是闹出人命,皇家会觉得不吉利。他走到壮汉身边,啐了两口痰,恶狠狠地踹了踹便让人把他拖得远远的。 凤辉夜一脸无奈的看着被萧景行嫌弃扔到一边的小孩,无奈的摇摇头。 “我们的主角光环是不是太强大了?” “等会儿给那人一笔钱,让他找个郎中吧。”萧景行对身边的人吩咐着。 他不明白凤辉夜说的什么光环,只是不喜欢被别人的事情纠缠上,最好简单打发就完了。 一身上伤痕的壮汉清醒了过来,满身鲜血的一瘸一拐走向萧景行他们。 萧景行一个眼神暗示身边的护卫不要轻举妄动,他看得出来这个壮汉也是个武艺不错的人,应该是身上有旧患所以才没办法全身而退的,不过越是这种神秘的人越要小心谨慎。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进入生祠 凤辉夜和萧景行被人声吵醒,两人没有来得及多思索,就赶紧起了身。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凤辉夜问。 “听样子应该是来抓人造生祠的。如何,要不要去看看。”萧景行望着她问道。 凤辉夜眯了眯眼笑容狡黠。 “既然人家都送上门了,咱们也不能不去调查一下。反正他们说同一个地方抓获的人不会被分开。” 只要他们两个还在一起,就不怕中间会出乱子。 这时,外面的军人已经冲破了他们暂居的小房子,四处搜查起来。 萧景行赶紧将凤辉夜护在了身后,装作一副不会武功的草民样子,对着众人道,“几位军爷,我们夫妻两只是路过借住,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这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领头的军爷看着他们一副惹不起事的样子,顿时觉得他们就是好欺负的,赶忙道,“我管你们是哪儿来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你们现在站在我大魏的土地上,就是我大魏的子民,来人呀!绑走!继续搜!” 两人随着这队军人离开,军人们开始挨家挨户地展开搜查。 “军爷,军爷,我家孩子才十五岁,还没到能服徭役的年纪,您就放过他吧。” “十五岁够大了!都可以娶媳妇儿了!一并带走!” 萧景行垂下眼,看来之前抓人的年龄限度更高,现在又缺人手了,才会如此。闹得百姓民不聊生。 要不是夙阳大旱刚过不久,南梁粮草还不充沛。以北魏现在青壮年的耗损程度,他觉得直接进攻,拿下全境,建立大统一王朝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时机不成熟,南梁也需要休养生息。 军人们巡视了一轮,又抓出了好几个人,他们被押解到了同一个牢车里,当然先是送到了军营里关着,第二天才又送往了生祠建造的工地。 这里工期已经到了末尾,生祠初具规模,简直好比帝王家的太庙。全国突然兴建那么多的“太庙”,也不知道那个“夏家”究竟在想些什么。 萧景行多看了一眼,立马引起了一旁守卫的不满。 “看什么看!快点去换衣服,然后干活!” “这么快就要干活?我们刚到,就不给点时间休息休息吗?”萧景行问。 守卫冷笑一声,轻蔑道,“你们还想休息,爷都还没有休息,你们凭什么休息!快点滚去换衣服,不然我这鞭子可不会心软。” 他说着,立马就用鞭子摔到了地上,啪地一声,除了萧景行和凤辉夜,其余的人都吓得抱头蹲到了地上。 守卫看着他俩竟然不怕自己,立马来了火,一鞭子想要达到萧景行身上,立马被他用手拽住了。 “你小子,是想造反吗?”守卫大声骂道。 “换衣服就换衣服,有话好好说就是了。何必动鞭子吓人。”萧景行冷静回到。 守卫气地咬紧了牙关,想要把鞭子从萧景行手中拔出来,谁知他一动,萧景行一松手,那人反倒往后摔了下去,大叫了一声。 众人看他之前那么神气,现在却那么狼狈,都哈哈大笑起来。 “臭小子,你敢戏弄我!看我不把你给活刮了!”守卫爬了起来,对着萧景行大骂道,他愤愤地撸着袖子想要来找萧景行打架,一拳头揍来,又被萧景行握住了手腕。 “我说了,有话好好说,你要是真要动手,又打不过我,岂不是很丢脸。”萧景行笑着对他说道。 守卫咬了咬牙,他也明白了自己和萧景行之间的武力差距,可是他依旧不甘心。 “我一个人治不了你,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都治不了你吗?只要我一叫人,就会有一队人来把你拿下。双拳难敌四手,你要是打得过,又怎么会被抓住!” 他当然不知道,萧景行是自投罗网混进来的。 萧景行放开他,“现在为夏丞相修建生祠才是当务之急,要是我被你们打残了,可又要少一个工人,人都被你们抓的差不多了,怕是要找新的壮丁来,也不容易。何况你连我都打不过,真叫人来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萧景行说着,帮他整了整衣裳。 “我这就去上工便是。” 守卫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叫人来只是证明他的无能罢了。萧景行也想息事宁人,毕竟在此要是引起了骚动,被人察觉到身份,只怕北魏会生出疑心来。 于是两人都消停了下来,众人也都去换了衣裳准备开始干活。 萧景行他们才来,做的都是一些没有技术的工作,例如运送木料和石料,他和凤辉夜一边做工,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里先进来的宫人个个都骨瘦如柴,满身伤痕。和他们同一批进来的在忙完一天以后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道休息的点儿就睡了,只有他们两因为是练家子,所以还保存了一些体力。 晚上附近守卫的士兵很少,毕竟大家都没了体力,根本不存在有人逃跑的情况,萧景行和凤辉夜半夜起来,决定先一起去祠堂内一探究竟,搞明白夏家修这个祠堂究竟为了什么。 他们修整的营地建在了生祠的西南角,营地附近有两处塔台站岗,萧景行先点了塔台上的人的睡穴,然后便和凤辉夜一起光明正大地走出了营地。 至于建设中的祠堂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影,四周都黑黢黢的,安静地有些可怕。 祠堂很大,所以从营地到祠堂中的路程也很长。 原本外面还有些微的月光照射着,一进入殿内,里面就完全黑了起来。 “你的那个灯呢,可以拿出来了。”萧景行对凤辉夜道。 凤辉夜眨巴着眼睛,耸了耸肩膀,“没电了,那是消耗品,都是在夙阳那个山洞里的时候用的太多了。后来一回梁都就没什么电了。” “没电是什么意思,是亮不了吗?”萧景行问。 凤辉夜点了点脑袋,随即,她又想到了一个新主意。 “不过……还有一个东西可以用!”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进入魏都 “什么东西?”萧景行问。 “投影!”凤辉夜立马从袖子里拿出王慊留下的黑色小正方体,“这里电量好像很充足的样子。” 她说着,把投影胡乱投了出来,然后将整个画面暂定住,免得王慊的声音跑出来。 “往哪儿走?”她问萧景行。 “先去看看前面正殿有没有供奉什么东西吧。” 两人互相递了一个眼神,萧景行拦住凤辉夜的肩膀,两人缓步走去。 投影出来的光效不大,是一个清晰的王慊全息投影,只看得清前面三四尺左右。” “小心点脚下,毕竟这里还没有修好。”萧景行提醒道。 两人走进了正殿中。 这里是整座祠堂最先修建好的地方,凤辉夜瞧着觉得这不像是一个祠堂,倒像是一个22世纪的大礼堂,只不过建造材料不同。 祠堂正殿内还设有二楼观礼台。凤辉夜站在楼下,只看得清一点栏杆。 “我想上二楼看看,咱们找找有没有可以上去的楼梯。” 凤辉夜拉着萧景行,两人挨着正殿的边边开始寻找着楼梯。楼梯修的非常狭窄,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地上去。 凤辉夜上楼时差点踩滑,大叫了一声,幸好身后有萧景行扶住她她才没有摔下去。 二楼是一圈环形的走廊,比一楼低矮多了,两人绕了一圈,见到对着门的方向竟然有几个小房间,刚准备走进去瞧瞧,外面就响起了人声。 “刚刚我好像听到这里面有人的叫声。”一人提着灯笼,率先走了进来。 “不会吧。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你是不是撞邪了。” 凤辉夜心想,肯定是刚刚她摔下来的时候叫了一声,所以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他们应该是晚上过来巡逻的官兵。 “就是有声音,不信的话咱们仔细搜查一遍。” 于是好几个提着灯笼的人鱼贯而入,开始了搜查。 凤辉夜和萧景行对视了一个眼神,心想要不要打出去。 他们总不能留下来被抓住,然后沦为阶下囚。 可这时,楼下又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啊——有……有鬼呀!你们看上面!” 凤辉夜和萧景行也看了过去,那可不是什么鬼,是王慊的立体投影正投在了空中,还泛着一圈白光。 凤辉夜顿时来了主意,用肩膀碰了碰萧景行的胸口,小声对他道,“喂,我们不如来装神弄鬼一番。” “你的意思是……?” 凤辉夜指了指王慊的像,“现在这个不是投影,而是神明。” 萧景行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汝等凡人,见了本仙还不速速下跪。”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一下子就把那些来巡逻的官兵吓唬住了。 官兵们纷纷朝着王慊磕头,嘴里一遍念叨着,“大罗金仙饶命,小的们不知者无罪,要是得罪了大罗金仙,还请神仙原谅。” 他们那儿见过有人浑身发光还漂浮在空中的,肯定不是神仙就是鬼怪,但是对方都自称大仙了,他们总不能硬说人家是鬼。 “不怪尔等,起来吧。” “多谢大罗金仙,那小的们可以告退了吗?” “慢着。” 萧景行叫住了他们,这才准备进入主题。 “大罗金仙还有何事吩咐,小的们立马照办。” “是这样的,我来此,是见此地风水不错,正在兴建福祉。正好本仙也在寻找一处受供奉之地,不如在此就设为本大仙的法坛吧。” 几个官兵对视了一眼,连连道,“这……这我们可做不了主呀。” “嗯?”萧景行的话语中带着薄怒。 几个官兵再次跪了下来。 “大罗金仙不要生气,我们确实做不了主呀,这里是夏丞相的生祠,为了保佑丞相真能九千岁才修造的,若是大罗金仙不满,自可找夏丞相说道说道去,说不定他会看在您是神仙的面子上,真将此处让给您。” “就是,现在咱们大魏有五六十处这样的生祠,其实也不差这一个,但要动用,非得丞相说了才算数。” 这些和他们在村子里听到的没有什么出入。 “你们修这个来就只是为了给丞相求寿?你们这里不是皇帝最大,反而是丞相最大咯?” “这……当然是皇帝最大, 但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丞相。大家也都听丞相的了。” 凤辉夜和萧景行没有想到卑微的皇权竟然已经式微到了这个程度。 “行吧,你们都下去,本大仙去找你们丞相谈谈。” 凤辉夜拽了拽萧景行的袖子,小声道,“让他们把那些做苦力的都放了吧,怪可怜的。” 但是萧景行没有听她的,只道,“等他们离开了,我们就走。” “不救人了?” “还不是时候,你现在救了,过不了过久被放走的人又会被抓起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治罪。只有那个夏丞相说放过他们,才是真的放过了。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夏丞相死。” 两人从祠堂出去,在营地牵了两匹马,开始快马加鞭地赶向了魏都。 他们此时行去的路线和掠影是一致的,所以很快,两人就遇上了掠影一行人,恢复了身份。 “对了,掠影,这一路上你可有察觉魏都有什么奇怪的事?” “回皇太孙殿下,魏都好像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我问当地官员是做什么,他们都躲躲闪闪,一副不好言说的样子。还有就是,这里每座城市的青壮年都很少,我想或许是都去参与修建去了。 一旁的凤辉夜耸了耸肩,没想到北魏其他城市的秘密也就这么多一点点,他们可真是白分开了。 几人又赶了几天的路,才到了魏都,这里比其他城市有市井气多了,青壮年人也活跃了起来。 来此第一件事,便是要去见魏都本地的官员,好让他们安排行馆居住。 凤辉夜为了行事方便,换上来一身男装,自称是萧景行身边的幕僚。 几人就这样在魏都城住下。当天,魏国皇帝就送来了帖子,请萧景行一行人休息一日,明日来宫中为他们接风洗尘。 第三百一十九章 朕的阿姊不能嫁人 萧景行没有推脱,他们现在急迫的想要知道魏国上层究竟是什么情况。 修整了一日后,萧景行带着凤辉夜入了宫,觐见北魏皇帝。 北魏皇宫和南梁差异十分巨大,也许是气候原因,宫内少有树木生长,房屋上到处雕龙画凤,抹金描红,南梁的建筑就要素雅许多。 北魏皇帝在大殿接见了他们,殿内依旧装饰的浓墨重彩,北魏的小皇帝端坐在正堂上,两方位列着北魏重臣,注视着两人缓缓而来。 萧景行不知道北魏皇位已经易主的事情,怪不得现在的朝局会被夏家把持,原来是幼帝还无法亲政。 “梁国皇太孙萧景行,见过魏国陛下。” 萧景行拱手作揖,凤辉夜也跟着他行了礼。 “免礼,赐座。”小皇帝用着稚嫩的声音对着萧景行道。 太监搬来了一个太师椅,请萧景行坐下。凤辉夜只能像个小厮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她有些后悔自己要装成男人,不然她也能捞个坐的。 萧景行紧盯着对面位于首派的大臣,心想他应当就是群臣之首——夏宰相了。 此时夏宰相看着小皇帝,像是提醒一般咳嗽了一声。小皇帝立马装出大人一样的声调,向着萧景行问道,“梁国皇长孙,这几日你来我大魏,路……路上多有劳累?衣食住行,沿途州官可有怠慢?” 萧景新立即拱手道,“多谢魏国陛下挂念,外臣一路上多亏各地州官府衙照顾,未有半分怠慢。只不过有一事,外臣觉得甚是奇怪,也不知道方不方便一问。” “皇太孙但说无妨。” “外臣来的路上,见魏国人烟稀少,特别是青壮年人寥寥无几,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一下子被问懵了,他哪儿知道这些,连忙看向了一旁的夏宰相,童稚的声音问他,“宰相,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宰相赶紧道,“回陛下, 这段时间是农作物丰收的时节,百姓们应该都回乡忙活去了,陛下您和梁国皇太孙都是出身高贵之人,不了解也很正常。” 小皇帝这才放心地点了点脑袋,“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皇太孙你明白了吗?” 萧景行自然不可能在别人的地盘上故意拆台,只好答,“看来今年魏国收成不错,没有受到旱情影响。” “怎地?梁国发生了旱情?”小皇帝圆溜溜的眼睛直转悠。 “是的,现在已经解决了,不过推测波及范围比较广,所以外臣还以为魏国也会受到影响。” 这时,小皇帝忽然打了一个哈欠,用手掌心拍了拍嘴,“那朕真是同情你们,朕好困呀,想睡觉了。” 台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了一眼,这时,皇位旁边的帘幕中传来一阵女声,“陛下,不该这样说话。” 萧景行和凤辉夜一同朝着帘幕中望去,方才因为帘幕太过密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里面竟然坐着一个人。 小皇帝这才正了正身子,对着众人道,“朕身子有些乏了,众卿家散了吧,夏宰相,招待皇太孙的事你就代朕吧,晚上朕会在宫中设宴招待皇太孙。” “谢过魏国陛下。” 小皇帝退去,帘子里的女人也走了出来,跟在了小皇帝的身后。 那明显是个年轻的女人。即便她带的帽子用珠帘遮住了脸,但从她裸露出来的手背也看得出来。 这时,夏宰相朝着萧景行拱了拱手,“梁国皇太孙,幸会,我曾听犬子应循提起过你,此番得见,果然仪表不凡。” “夏宰相客气了,令郎也是人中龙凤,想必日后定能成为魏国的栋梁。” 他这样说,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要是夏应循那样的草包都能成为北魏的栋梁,继承父业,当下一任宰相,那么他们南梁也就安乐无虞了。 “皇太孙,请,我们换处地方说话吧。我们陛下年纪尚小,暂时无法亲政。先帝临终托孤,一是让太后娘娘多加照顾,行监国之权,二是让老臣总领群臣,行辅国之实。如今我大魏方方面面,由老臣来与皇太孙交流,再适合不过了。” 萧景行同样抬了抬手,“夏宰相,请带路。” 夏宰相将他带去了御花园,唯有这里才有些青翠可见。于是两人在一处长亭坐下,交谈了一些国事。凤辉夜被拦在了外围,她可没有想要一只干站在一旁等着萧景行谈完,而是一个人悄悄溜开了。 北魏皇帝还小,后宫原本的娘娘们都送去寺庙为皇帝祈福去了,没几个主子自然连奴才和侍卫也少了。凤辉夜在一处僻静之地想要叫掠影出现帮忙找一找小皇帝住处, 结果半天都喊不出他人来。想到方才光秃秃的宫城,他总算明白了北魏这样的用意——让一切暗卫无所遁形。 她只好一个人沿着多数宫人去往的地方找,这还真就让她给找到了。 小皇帝正在院子里,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玩耍,那天真的模样就像是个普通小孩。 “阿姊,你在抓我呀!你抓不到!抓不到!嘿嘿!” “站住,你别跑!哼,我一定能抓到你的!” 原来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姐姐。 凤辉夜有些惊讶,她听说古代被当做储君的人可都是起早贪黑地学习,忙于政务,没想到这个小皇帝还有心思玩儿,也不知道刚才是真困,还是只是想要和自家姐姐一块儿玩,不想接待外宾。 旁边守着他们的几个宫人也就在旁边默默看着,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忽然想到那凤宁夜,明明和这位公主年纪也差不到,性子心性可却比她老辣多了。 这时,公主总算抓到了小皇帝,一下子把他拽到了怀里,大笑起来,“嘿嘿,我抓到陛下了!” 小皇帝赖在自己姐姐怀里撒着娇,“阿姊既然抓到朕了,朕就硬了之前阿姊的要求,给阿姊一个愿望。” 公主垂着眼,看着小皇帝,叹了一口气,“陛下,我多想就这样陪你玩一辈子呀。” “那阿姊就陪朕玩一辈子呗!” “不行……母后……母后那边给我说,想要把我嫁出去……” “嫁给谁?不行!朕的阿姊还不能嫁人!” “嫁给梁国来那个皇太孙。” 第三百二十章 清和公主 凤辉夜一听梁国那个皇太孙,立马两眼一抹黑。 在南梁,她嫁给萧景行之前可是挨个打了招呼不能给萧景行讨小的,这一来北魏,怎么就冒出来跨国联姻这种事了呢? “阿姊,要是那个人的话,我今天见了,觉得他长得还不错,说不定阿姊你会喜欢的。” 凤辉夜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你们这些小屁孩才多大年纪呀,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接着,小皇帝又捧着脸,兴致勃勃地说着,“而且他是皇太孙,你要是嫁过去,堂堂一国公主,怎么来说也应当是正妃,日后就是那梁国的皇后了。你看朕现在什么都要靠夏宰相,朕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要是阿姊你成了梁国的皇后,说不定还会是弟弟日后的依靠。” 凤辉夜深吸了一口吸,心想这小皇帝居然这么鸡贼。原来这么两千年前就有扶弟魔的存在了。 “这……”公主愣了愣,“那不如今晚咱们先瞧瞧。要是……要是我瞧不上眼的话,我才不要嫁!陛下你应了我的。” “那阿姊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喜欢斯文的,俊秀的。” …… 凤辉夜听他们俩说话就像是小学生讲述早恋一样,心想也谈不出什么,于是又回到了原处。 这时,夏宰相人已经不见了,只剩萧景行一人坐在长亭中,四周的守备和宫人也都撤走了。 魏国人不喜欢喝茶,但是为了招待萧景行,还是为他准备了一壶茶。 凤辉夜见四周也没什么人,坐到了萧景行对面去,问他,“那个夏宰相呢?” “走了,说是和朝中别的大臣还有事情要商量。也就交流了一下梁国目前的情况,剩下的大致往后几日才会谈。” 原本在这个时代出访少则一两月,多则一两年,是不会那个急着离开的。不像22世纪,出访一个国家可能就是短短几十分钟的事情。 “你方才到哪儿去了,我都没见到你人影。”萧景行问道。 所以他才会一直在这里坐着等他。 “我去找了一下小皇帝。”凤辉夜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你猜怎么着?那个太后准备把魏国的公主嫁给你。人家堂堂一国公主,要真的和你联姻的话,怎么着也该是正妃吧?” 萧景行听出了凤辉夜这话中喊着一股醋意,不由一笑,故意逗着她,“一国公主呀。要是北魏真的提了这样的要求,说实话,我好真不好推辞。” 凤辉夜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你想要娶,人家还不见得想嫁呢。我听她还在求小皇帝不要把她嫁人。” “多大了?” “我瞧着也就十二三吧。啧啧,这么大的在我们哪儿可是恋童。” “这也不是你们那儿,北魏也好,南梁也好,十二三岁的姑娘嫁人很正常。”他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平视着眼前的凤辉夜,“你看上去也不大。” 凤辉夜撅起嘴,哼了一声,“我那不一样,非按真实年纪来说,我可还比你大。” 萧景行的视线下垂,看着她的心口,“你无论瞧着哪里都不像是比我大的样子。” 凤辉夜立马用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胸,“我……我这是为了装男人!流氓,不准看!” 萧景行收回目光,又柔柔地对凤辉夜笑了笑,“你去了半天,也就探听出这些茶余饭后的闲话?” 凤辉夜点了点头,“毕竟那个皇帝还小,恐怕那个夏宰相,还有垂帘听政那位太后才是北魏的关键人物,咱们应该把重点放在他们两个身上。” 萧景行用手托着腮,想了想,缓缓摇头。 “不一定,不关键也有不关键的好处,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处。皇帝再小也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天子,待今晚晚宴再瞧瞧吧。” 两人在长亭处喝茶至傍晚,才有宫人来请他们赴宴。 这宴席很简单,只有一桌,出席的也只有小皇帝、太后和刚刚那位公主,因为他们都实在太年轻了,凤辉夜甚至产生了一种孤儿寡母,可怜兮兮的错觉。 公主一见到他们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喜笑颜开的。小皇帝和太后看着她这幅表情都想联姻之事应该有望。 萧景行对着他们拱了拱手,然后专程瞧了凤辉夜一眼,“外臣南梁皇太孙萧景行,这位是我的心腹叶辉。” 一听到萧景行的话,公主的表情竟然失落了下去,惋惜般地叹了一口气。 萧景行接着道,“外臣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叶辉也能列座?” “无妨,反正也没有外人。”太后替小皇帝拿了主要。 凤辉夜还以为自己又要在旁边守着,一听到自己也能坐着吃,顿时高兴了起来。 宴席的人虽然少,但是席上的菜却十分讲究,品种丰富。 对话大致是萧景行和年轻的太后之间进行的,太后问他孝明帝的身体状况,萧景行照实回答。 凤辉夜和小皇帝都只顾吃,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公主居然主动夹菜给了凤辉夜。 凤辉夜起先也没有想太多,她以为只是北魏人独有的热情,直到碗里的菜快堆满了。 她一看萧景行的碗,还是空着的,他明明才是主客。 凤辉夜意识到了不对经,狐疑地看向了公主,公主害羞地朝着她一笑。凤辉夜只好埋头,心想绝对不要在和她对视。 这时,太后问萧景行,“梁国皇太孙,不知你先进可有妻室?” 萧景行心想这话题终于还是来了,于是搬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景行已有中馈,我们夫妻二人虽是新婚,却已伉俪情深。” 他原本以为这话该是能让北魏的人知难而退了,可谁想太后竟丝毫没有退让,接着道,“人年轻的时候都会这样想,很正常。等再大一点就会知道自己真的想要的是什么了。梁国皇太孙,其实哀家问你这话,是有意将哀家唯一的女儿清和公主嫁与你……” “我不!”公主先跳起来,大声拒绝道。 “珺慈,别胡闹!”太后提醒道。 元珺慈哼了一声,纤纤玉指竟指向了凤辉夜,“要嫁去梁国可以,我要嫁他!”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再见司徒镜 凤辉夜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我?” 清和公主别过脑袋,确定地点了点脑袋。 “你们要是非要我嫁给南梁人,那我嫁他。” “这个可不行!”凤辉夜立马拒绝道。 清河公主惊了,气呼呼地道,“难不成我堂堂一国公主还配不上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辉夜为难的看着萧景行,用脚踢了踢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气音道,“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呀。” 萧景行一片淡然,完全不给她面子朗声道,“既然清和公主看得起你,也是你的福分,你这么不愿意,倒是说说为什么?” 凤辉夜顿时头都大了。 这个萧景行不给她治解决麻烦就算了,还给她制造困难! 清河公主跟着附和道,“对呀,你倒是说说看,为何瞧不起本公主!” 这时,太后稍微拉了拉她。 “珺慈, 联姻之事非是儿戏,简直不成体统!” 凤辉夜见着太后如此反对,心想此事八成也就是公主殿下的一厢情愿。他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萧景行的幕僚,连个功名也没有,联姻之事哪会落在他的头上? “多谢公主抬爱。”风辉夜拱了拱手,“叶某其实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了,只是家中老母卧床,老父年事已高,又有两个窝囊弟弟,实在是不敢高攀公主殿下。要是承蒙公主不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后就马上道,“珺慈不过只是玩笑话罢了,小公子莫要当真了。” 之后,萧景行竟主动道,“太后,外臣初来乍到,对北都风土人情不太熟悉,若是太后应允,不知可否让清和公主明日为我们介绍介绍?也算是我们两国间互相增进了解了。” 太后一听,觉得萧景行和元珺慈还有可能,心想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于是点头默认下来。 “也好,就让珺慈带你们在魏都周围走走吧。” 元珺慈惊了一下,转头看着自己母后,讶异地问道,“母后,我能出宫玩了?” 小皇帝也凑过来直闹道,“我也想去,我也想和阿姊一起出宫玩。” 太后转了一副严肃的脸色。 “你是皇帝,不能整日只想着玩,况且你阿姊也不是去玩的。 ” 宴会结束。 凤辉夜和萧景行回到马车上,凤辉夜才气鼓鼓地道,“你干嘛叫那个公主明天陪我们,她倒是不会烦你,肯定会烦死我的。” “那又怎么样?你总归不能娶了她吧?何况,说不定我们能靠这个小公主搞清楚北魏现今上层的情况。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虽然外面把夏家捧地高,但是我见他并没有参与皇族的宴会,如果他真的能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程度,对皇家的一切应该都会监听,更别说和我这个敌国皇储之间的来往了。” 凤辉夜点了点脑袋,“所以你是觉得夏宰相没有那么高的权利?” “但他要是没有那么高的权利,皇室又怎么会让他随意修生祠?这是劳民伤财的行为,统治者不会这样下方自己的权利给一个宰相的。” 凤辉夜耸了耸肩,“说来说你,你自己还是没有搞清楚。” 萧景行笑了笑,所以明日我们才要一切向小公主问清呀,毕竟咱们两个都是外人,自己调查是调查不出来结果的。” 第二日,萧景行和凤辉夜在行宫等待着清和公主的大驾。 魏都曾经大肆修建过运河,整条河沿着魏都包裹了一圈。 一行人乘着船,一边游览着魏都的景色,一边聊着关于魏都的趣事。 清和公主有意地往凤辉夜身边靠,凤辉夜只能一边避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吃点心。 盘问的工作由萧景行进行。 他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装作无意地道,“这魏都周围倒是没有什么生祠。” “生祠,那是什么?”清和公主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夏宰相大量建造生祠的事情公主不知道吗?” 清和公主摇了摇脑袋,“我……” 她的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两个侍女给拍晕了。 萧景行和凤辉夜立马懵了,警惕地往后退去。 其中一个侍女道,“两位,公主也好,陛下也好,对此事一无所知,若是两位想要了解,何不去会会司徒先生?” 她们口中的司徒先生,必然就是司徒镜了。 这两个侍女敢光明正大地打晕公主,只怕司徒镜的势力也早就侵入皇室了。 萧景行和凤辉夜交换了一个眼神,慎重地点了点头。 萧景行问,“在何处见?” “司徒先生听闻两位访魏,一直等着呢,船行驶的重点月明楼就是司徒先生会见两位的地方。” 凤辉夜主动握住了萧景行的手,她知道,是这人给萧景行从小下了毒,此番会会见他,说不定萧景行会有危险。 萧景行也反握住她的手,释然地笑了笑,“原本还以为还要很久才能见得到他,必须步步深入,没想到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船围着北魏都城转了一圈,凤辉夜和萧景行才发现,月明楼就在他们上船拿出,他们也几乎是等到了月明时才上了月明楼。 月明楼是塔型的,一共有九楼,两人跟着指引,上了最后一楼,见到了司徒镜。 多日不见,他的音容笑貌一点也没有更改过。 “是你们在我建的生祠中用王谦的全息吓人的?”司徒镜问他们。 凤辉夜一下子笑出了声,她没有想到这种事居然司徒镜都知道。 “耳朵挺灵的嘛。”凤辉夜道。 司徒镜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又主动沏起了茶。 “北魏没有饮茶的习惯,这些是我从南梁带的,北魏的水硬,也不知你们喝不喝得惯。” 凤辉夜其实也感觉到了,北魏的水沉淀物特别多。 三人静默不语,等着司徒镜把茶泡好,一人一杯。 天气有些冷,凤辉夜把茶抱在了手中,暖了暖手心,然后严肃道,“你既然在等着我们,肯定是有什么话和我们说你说吧。” 萧景行也端起了茶。 可这时,司徒镜却道,“皇太孙,你不怕茶里有毒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修复历史 “既来之则安之,若是我怕,那我和辉夜原本就不回来北魏。” 司徒镜笑了笑,“皇太孙倒是好气魄。饮茶吧,咱们还有得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饮了口茶,之后便感觉到一阵眩晕。意识好似成了半模糊的状态。 “抱歉,二位皆是当世有能之辈,听完我下面的一番话,兴许会改变历史轨迹,所以一些详细的部分我不能让两位记得全貌。” 凤辉夜和萧景行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默认了司徒镜的先斩后奏。 “趁着药效还没有发挥充足,你先讲关于王谦的事情吧。”凤辉夜道。 “那个字念qie。”司徒镜强调着。 风辉夜不解的皱起了眉头,“这个读音重要吗?” 她记得上次司徒镜也这般强调过这个字读qie。 “这个字原本应该怎样读,其实已经不可考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王qian和王qie其实是两个人。或许他们曾经在你的时空是一个人,但来到这里以后,成为了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凤辉夜和萧景行都惊了惊,异口同声道,“怎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二位。我想这就是跨越时空所带来的代价吧。你们可有想过,谦字本就有两种含义。读qie的时候为满足,读qian的时候为不满。这也是他的两种生命体间截然不同的态度。” 凤辉夜不由握紧了萧景行的手,不安起来。 “那我呢?”她问。 王慊会变成两个人,大概率她也会! “你认为呢?”司徒镜笑得意味深长。 “另一个我在哪里?在你们北魏吗?”凤辉夜的情绪有些失控,要不是身上的药物让她感觉到乏力,恐怕她早就冲了上来。 “三小姐,你别激动。今天所有的事我都会告诉你,你和皇太孙耐心听下去就好了。至于另外一个你,很遗憾她不在北魏,或许你已经听说过她的存在了。” 凤辉夜低下头,仔细回想起来。 终于,她想出来了答案! “她在相雄!是不是!穿越的时间也是不定的,她比我早来这个时代。” 司徒镜缓缓点了点头。 “你想得没错,甚至你手上那个有王慊毕生所学的储存器,还有手上的量子医疗库,她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穿越后人会被拆分成两个人,可是只要不见到对方,你都无法知道自己被舍弃掉的事哪一部分,这也是相雄那边想要保护你,带你去相雄的原因。” 凤辉夜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怪不得那边拥有她完全没有见过的科技水准,她甚至也想要去见一见相雄那边的她自己。 但是……这种自己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感觉又让她觉得恐怖地很。 “三小姐,你有想过为什么另一个你要逃到相雄去吗?就是因为她不认同东陵先生那边的理论,不认同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 “但这个世界的轨迹不是已经在改变了吗?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说着,往身边看了一眼,“总之你们如果要害萧景行,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司徒镜叹了一口气,“有趣的是,历史是有自我修正能力的。” “自我修正能力?”凤辉夜和萧景行一同重复出声。 “对,就像是你受了伤,只要伤口不算大,他总能恢复如新一样。如果暂时不能,就需要用手术,用药物来帮助,至少得像那个样子。你是学医的,能懂我这句话吧?” 凤辉夜沉默了片刻,萧景行先发了话,问他,“你的意思是历史还会变回和从前一样?那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办?” “这是一定的。发生过的事情只要用史书来修复就好了。百世之后又有谁记得你被封为过皇太孙呢?”司徒镜说着,摇了摇头,“任何人,可都不能在历史面前高看自己。” 萧景行重新审视起这杯茶,品着司徒镜刚才那番话,问他,“不会这茶里真的有毒吧?不然你怎么阻止我对你所谓的历史的影响?” 司徒镜又摇了摇头,“我只能开药,阻止你的事由他人来办。你们不如想象是谁把你们引到北魏来的。” 萧景行和凤辉夜顿时脸色大变。 “你的意思是,在梁都那些事并不是你所为?”凤辉夜问道。 司徒镜笑了笑,“我什么都没做,光是造生祠我这边可都已经忙不过来了,又怎么会有时间管你们梁都。至于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也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东陵的杰作吧,他真是讨人厌。” 凤辉夜双手撑着脑袋,再问,“可他这样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是已经算是站在他这边了吗?” 萧景行闭上了眼,慢悠悠启了唇,“还能有什么原因,修正历史的关键恐怕在于夺位。要夺位的话……”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得出了一个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他们会害死皇祖父。” 司徒瑾认同地拍了拍手,“你们在北魏耽误了那么多日子,恐怕那边早就已经新帝登基了。” “新帝……” 萧景行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他率先排除了萧明慎,可思索了一圈以后也找不到比萧明慎更适合成为新帝的人。 只是在他的认识里,萧明慎不是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的人。 司徒镜继续道,“皇长孙,你说人世间应该怎么理解我们这些人呢?拥有随意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例如你们看到过那个白马丹珠,说是修的相雄功法,已经与神无异了吧。人在是人的时候,和是‘神’的时候,想的可不一样。” “神呐,到底说是主宰世人的。” 萧景行不想听司徒镜这些话,此刻,他只想尽快回南梁,看看他不在这段时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强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可是没几秒又整个人坠了回来。 司徒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你看,这就是我不让你回去的原因,我不会允许你改编历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一一告诉你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绝不撤兵 萧景行和凤辉夜听了好长的故事。 这些故事在萧景行眼里都像是天方夜谭一样不可思议,但是在凤辉夜耳中却是无比熟悉,她或多或少在课上,在电视剧里听闻过。 之后,他们便沉沉地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阳光高照,司徒镜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二人面前,继续饮着茶。 “醒了?动动筋骨吧,那种药吃了人的身体也会跟着麻痹一段时间,两位算是醒得早的,思绪恢复了,也不知道身体恢复了没有。” 萧景行强催了功力,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之后他又用真气帮凤辉夜恢复了过来。 “两位既然醒了,我也不留你们,诸事已定,要继续留在北魏,还是回到南梁随你们。” 司徒镜说完,拿出了一个青花瓷瓶。 “只要把这个药服下,皇长孙的毒自然就除了。也不算你们白跑一趟。” 凤辉夜把药倒了出来,把它碾碎,仔细分辨了一下里面的成分。 “没有害人的东西,倒像是真的那回事儿。可以服用。” 司徒镜笑了笑,“其实你知道的,我想要杀皇太孙也不是难事,你不必这么怀疑。” 他拍了拍手,让人送了水来。 萧景行把药服下,他才提醒道,“红细胞的寿命在三到四个月以后,所以皇太孙彻底恢复过来需要新鲜血液完全取代旧的血液,也是三到四个月的时候,这段时间内不能动武,需要养精蓄锐,不然很容易气血跟不上,三小姐应该都懂。” 凤辉夜这才忽然意识过来,司徒镜虽然救了萧景行,可他的目的也在于此。 他嘴上虽然说这不限制他们去哪里,但是萧景行如果想要恢复健康,这三四个月内他们是无法返回南梁的。 南梁若有大动,他们回去也是一场死战,何况那边一定还有东陵先生的加持,他们这样回去情况并不乐观。 东陵先生还不知道他的选择已经在司徒镜的算计中了。 萧景行也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但坚定地道,“我们这就回南梁。” “真是不怕死。”司徒镜笑道。 萧景行微眯着眼,打量着他,缓慢道,“司徒先生,恐怕你也过于乐观了,你现在的局面不过是和东陵先生斗法罢了,怕也是没有绝对把握的。” 司徒镜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沉默无疑是在默认萧景行所言非虚。 “我想和先生谈谈,不知先生可有时间?” 司徒镜点了点头,“昨日都是我在讲,今天听你讲讲也无妨。” …… 三日后,梁都。 萧景行和凤辉夜是被司徒镜送回来的。 一进城内他便听到了孝明帝已驾崩,萧明慎继承大统的消息。 他和凤辉夜没有多余的等待,直接进了宫。 萧明慎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回来,亲自摔着文武大臣去了宫门口迎接。 “景行,你这一路辛苦了,北魏那边的事情可有处理妥当?” “问题倒也并非出在北魏。”萧景行上下打量着他,“皇祖父他老人家……?” “父皇驾崩了,就在两个月之前,国不可一日无君,尽管我万般推辞,皇驾崩之时便宣旨让我继承大统,以安黎民百姓之心。不过既然景行你已经回来了,皇位我也应当禅让与你。” 他的话一说完,四周的大臣全部跪了下去,纷纷大喊道,“陛下,万万不可呀。” 萧景行这才注意到,原本朝中群臣与他一党的早就没了影子,剩下的全是萧明慎过去的党羽。 “既然是父皇要你坐这皇位的,皇叔就不必与我客气了。不如恢复我宸王身份,让我日后有机会为皇叔效劳。” 萧明慎笑了笑,点头道,“皇侄说的在理,这样,我们先进内,待我为皇侄与侄媳接风洗尘一番。” 凤辉夜和萧景行照单全收。 宴席上,萧明慎问着萧景行北魏的风土人情,这些时候的见闻,萧景行也只是把生祠的事情拿出来说了说。 实际上,建造那么多生祠也不过是为了按照历史发展罢了,北魏皇室到群臣都已经成为了司徒镜的傀儡。 夜色渐深,凤辉夜和萧景行都倒在了地上。 萧明慎摒退了左右,东陵先生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们连个人已经去过北魏了,这么快回来,恐怕已经和北魏那边的人有勾结了,得除掉才行。” “萧景行可以死,凤辉夜得活着,这是之前我们谈好的条件,你别忘了。” 东陵先生不甚乐意地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尽是黑色的虫子。 “那就用这个吧,以后她就会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这是保留她躯体的唯一办法。你这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可不要给自己布下危机。” 萧明慎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话。 东陵先生蹲下身,就在他箍住凤辉夜的嘴,要将虫子喂到她嘴里的时候,手忽然被萧景行给拽住。 东陵先生惊了一下,凤辉夜也爬了起来,一脚将东陵先生手中的盒子踢飞。 “你们两个还果真勾结在了一起,廉王殿下,我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萧明慎笑了笑,“有何想不到的?我知这天命都能改动的时候便觉世间一切都是可以改动的,我若为帝,难道真会被萧景行差吗?” 连萧景行也摇了摇头。 “或许你要比我还更适合做皇帝。” 这时,东陵先生握过了萧景行的手腕,替他把了脉。 “你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分化了,看来司徒镜放过了你,他是想要利用你来对付我们?皇太孙,可惜了,你现在这付身子根本就没办法动武,或许你应该在北魏修养一段时日再回来的。” 萧景行默认地点了点头,抽回了手。 “可惜你们现在杀不了我。” “要杀你易如反掌,也不知你哪儿来的自信。”东陵先生笑道。 此时,一阵太监尖锐的嗓音传来。 “报——陛下,不好了。” “何时如此惊慌?”萧明慎不悦地反问道。 “回陛下,梁都外大军压阵,说是收到了军令而来,让咱们开城门!” 萧明慎知道是萧景行搞的鬼。 “告诉他们军令乃伪作,遣返便是。” “陛下,他们……他们称已经见到了先皇的诏书真迹,还听说您软禁了宸王殿下及王妃,除非……除非宸王殿下出来作证是伪作,不然绝不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