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龙婿》 第1章 窝囊废!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大越王朝225年。 寒冬腊月,大雪封山。 时近子夜万家灯火熄,偌大的阙阳城内一片冷清。 街道上除了最后一批敲梆子的更夫,便只剩下巡逻的兵卫。 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外出走动,可偏偏鹅毛大雪中,一个青年男子行色匆匆,冷风呼啸而过,他那单薄的身形更显羸弱踉跄。 奇怪的是,兵卫见了也不管他,但在他经过时,素来军纪严明的兵卒们,也是并不避讳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 韩清元听得清楚,也只是低着头快速离开。 三年了,在入赘冷府这三年里,讥辱嘲讽就像是韩清元摆脱不掉的影子。 冷府嫡系都不必说,兵卒小贩可以,冷府的下人婢女还可以,甚至连讨饭的乞丐都觉得人格上高他一等…… 可韩清元又能怎样?去反驳流言蜚语能让弟弟活命吗? 在韩清元眼里,人言不可畏,他很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着。 咚咚。 半柱香后,韩清元扣响了冷府大门。 许是知道他来,看门小厮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把门打开。 “你这窝囊废是真会恶心人,就他吗不能换个时间?” “有劳了,我也想白天来,可白天管家是不会见我的。” 韩清元和和气气的陪笑,并从衣袖里掏出几枚铜元塞给了对方。 见到铜元,看门笑死的脸色才勉强好看一点,“行了,赶紧滚进来吧,窝囊废!” 对此,韩清元继续陪着笑脸,拱手做礼后才迈步入内。 他是不敢得罪这看门小厮的,否则人家愣是装睡不给开门,他也只能干瞪眼的候着。 韩清元松了口气直奔小管家的居所,他过来的目的是领月钱,但跟别人不同,他不能循规蹈矩的在白天领取,因为小管家有一万种借口对他拒之不见,然后拖来拖去把钱揣进腰包。 晚上不一样,小管家总不能不睡觉,只要挨得住刺骨的寒风在门外求见,小管家被扰的睡不着,便总会把钱给他,这招让他屡屡得逞。 “李管家,睡了吗,是我,韩清元。” “叨扰了李管家,我是来领月钱的。” “李管……”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狠狠的拽开,李管家一脸怨相。 “我说韩清元,人家都说你窝囊废,你就不能自己长点脸?一百个铜元而已,值得你每月今天都大半夜跑到老子门前来狗叫?活不起了?要饭的都他妈比你有志气!” 面对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韩清元频频带笑点头,“对不住了李管家,实在是我弟的病需要钱来维持,不然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 “窝囊废!真想扯碎你乱叫的嘴巴。”李管家把一串铜元扔在脚下,又吐了一口痰在上面,“拿去给你的瘟种弟弟买棺材!” 李管家怨毒盯向他,可韩清元并没有去捡,在片刻的死沉气氛后,他竟慢慢抬起了始终卑微低垂的头颅! 四目相对,李管家心脏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此刻的韩清元完全像换了一个人,眼中再也看不到巴结讨好和逆来顺受,只有冰冷到让人感觉像是在被深渊凝视着一般的目光,恐惧瞬间笼罩全身! “你、你想干什么?” 韩清元并不回应,这一刻以眼眸开始,他周身的温度似乎都在疾速降低,即便是三九寒天透骨的疾风都无法与之并论。 而渐渐的,冷意又似乎化作了活物,将要在他身前凝现出某些东西来! 李管家的恐惧近乎达到了极限,他惊怯后退,慌乱道:“我警告你,杀人是要偿命的!” 突然间,韩清元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的篝火,眼眸中的凌厉迅速熄灭。 李管家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见韩清元又变成往常的懦弱样子,他就知道,窝囊废永远是窝囊废,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而且他揉了揉眼,此刻再看,韩清元身前哪有什么东西,肯定是自己惊慌之下花了眼。 吗的,竟然让这窝囊废吓的失了分寸! 李管家感觉有些丢脸,不愿再面对韩清元,大力关上房门。 这一次韩清元的眸中没有再涌起波澜,他站在门口许久未动,刺骨的寒风穿过单薄的素布衣衫像是刀子一般刮在身上,大雪落了满头满肩。 那串铜元安静的躺在地上,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有种,你就别捡…… 可最终,韩清元还是慢慢弯身,捡了起来。 …… 离开园林的路上,韩清元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他发现可能是到了极限。 最近忍耐力已经越来越低,他真怕自己有一天忍耐不住出手杀人! 可李管家的话又给他提了醒……杀人偿命。 他不怕死,但病种的弟弟怎么办? 以弟弟现在的状况一旦没人照顾,死状一定会极其凄惨! 想想弟弟瘫死在床,蝇虫满身,而且就算有好心人发现帮忙埋了,也只能是座野草凄凄的无冢荒坟…… 摇摇头,韩清元不愿再想象下去了。 冷府极大,韩清元心有所思,不小心走错路,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嫡系的区域,这让他不由皱眉,想要赶紧离开。 说来可悲,作为冷府的女婿,他竟然都没来过这片区域,而且一时完全找不到出路。 毕竟,冷府的规模不是一般豪门望族能比,因为这里名为冷府,实际上用大将军府来称呼也没问题! 冷胜武,官至北疆左统大将军,在北疆近千万人口中,足以排进前十的大人物! 而韩清元“嫁”的,就是这位大人物的嫡长女,冷凝月。 当然,巨大的差距注定这桩婚事有名无实,或者也可以说这就是一桩各取所需的合作。 冷凝月不想嫁给国师大弟子,韩清元则需要外力来稳定弟弟的病情,当时,冷凝月不顾整个家族反对前脚执拗的把告示贴出去,后脚看到的韩清元就直接撕了下来…… 这一点他们倒是很像,性情中人,不怕得罪权倾朝野的大越国师。 “小成子,我不是让你去通知大哥他们,你怎么……” “是你!”来人由远及近,到得跟前时恍然一惊,随后狠狠皱眉吐了口痰,“晦气!” “五少爷,我只是过来领月钱,不小心迷路了。”韩清元赶紧拱手见礼,对面身份不凡,乃是冷家嫡系第五子,冷轩。 夜色深浓,仆从的身材与韩清元相仿,两人还都穿着素布衣裳,所以冷轩第一眼是错把韩清元当成了小成子。 “臭蛆一般的东西,谁给你的狗胆踏进正园?简直污了……” “五哥。” 有清冷声音忽的响起,一女子从廊庭拐角转出,一袭月白纱裙,脚步轻移,裙裾与青丝随风微曳,清丽似不食人间烟火,又好像有满天乌云都遮不了的皎洁月色投将下来,笼在她的身上,恍如隔世仙子。 好久未见了啊。 韩清元望着妙人步步临近,心里不由得感触大起。 上一次见面时,冷凝月穿的是一身碧绿罗裙,正踮着脚尖想把布告贴的更高一些,当时她脸上的表情尽是执拗,也更活泼,像是一个跟人怄气的半大姑娘。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冷凝月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而韩清元也知道,让她变的,是这桩婚事带来的流言蜚语。 “我……” “无妨,既然来了便一起去议厅吧。” 冷凝月打断了韩清元的话,声音中不含有什么情感,但也绝没有厌恶与嫌弃。 “六妹,让他一起去?他这条臭蛆有什么资……” “五哥,他是我的夫君!”冷凝月并未看向冷轩,语气也不容置疑。 冷轩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后,终究还是一甩袍袖离开了。 “走吧,稍后到了议厅不要乱说话,这次国师到来,很可能是为了三年的婚事。” 说完,冷凝月也转身离去。 难怪冷家子弟大半夜的急赴议厅,原来是国师将至! 手段通天,红衣蔽日。 大越国上下仍在武道坎坷前行时,国师秦红衣早已是异术大成之人! 更重要的是,国师对其座下大弟子宠溺纵容近乎无度,此次过来,怕就是为了三年前那桩婚事! 韩清元的表情不由渐趋凝重,漫天风雪,似乎也在此时更大了几分…… 第2章 家族议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今人尚武,不仅大越国,更强大的中州六国亦是如此,不过与武道相比,还有一种更强大也更为神秘莫测的能力,便是异术。 大越国奠基三百余年,时至今日,国境内还从未出现过哪怕一个异术师,而秦红衣能以异邦身份登临国师大位,可想而知,大越王对他的异术究竟有多看重。 就是这样一个连国君都要礼让三分的大人物,将要降临冷府! 韩清元面色凝重,他听过国师的功绩,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红衣蔽日”! 据说,某年间异灾突发,壑城大旱,野火四起连烧三日不见熄势,便是决堤放水都能死灰复燃,世人惊慌,都说这恐怕是惹怒了哪方的邪灵! 又五日,眼看着好好的粮田重镇就要化为焦土,秦红衣恰好经过,只以一袭红袍遮蔽烈阳,几句口诀,雨都没降,大火竟然自行熄止,他也由此引得王室青睐,奠定国师之位。 这件事整个大越国都在一直传唱,绝不是什么谣传。 “将要面对这样的人……” 韩清元缓缓探出手掌,几颗雪花落在掌心,不但不化,反而瞬间冻成硬质。 恍惚片刻,最终还是苦涩的摇了摇头,放弃了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 冷府议厅,灯火通明。 冷家嫡系以及部分外姓重要人物都已经达到,两排大椅上早已坐满。 正中首位,冷家老祖母双目微阖,拇指微微拨动着手中那串千年紫檀佛珠。 随着冷凝月和韩清元入内,老祖母闭目而语,“人都到齐了?” “回祖母话,人齐了,但多一条蛆。”冷轩阴阳怪气。 实际上所有人都对韩清元的出现大感不满,但这种场合有点脑子的都不会造次,唯独冷轩不同,作为族内最小的嫡系男丁,他早已被宠的不知深浅。 甚至,他都不清楚这次国师的到来,对冷家究竟意味着什么。 老祖母没说话,身拥近百年精纯内息,能不知道多了个人? 不过眼下她是没心情计较这些,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便又回归到老成持重的姿态。 “诸位,国师不日即至,都有什么看法,说说罢。” 冷轩之父,冷家三爷拱手道:“回老太太的话,我觉得国师此次前来,定是为了婚事,当时凝月年幼,不懂得为家族考虑,一意孤行,触怒国师!而今,我想只有让凝月改嫁国师大弟子,方可完美化解,否则……” “直说便是。”老祖母神情漠然,说话时还故意看了冷凝月一眼。 冷三爷一沉声,“否则家族必受牵连,不说家破人亡,但以国师的能力与地位,咱冷家偌大的基业怕是将一朝尽毁!” 此话一出,厅中登时议论四起,纷纷对冷凝月指指点点。 冷凝月心中明镜,包括老祖母在内,今天的厅议不过就是个借口罢了,他们早就想让自己改嫁国师大弟子,只不过一直以来家族的兴旺至少五成都是靠着前线屡立战功的父亲,所以他们才不敢过于刁难。 但现在不同,国师即将亲至,解决不好就是灭族的危机;但解决好了却更是一场莫大的荣华富贵;一旦靠上国师这颗大树,他们也不用再把前线的父亲放在眼里! 所以说白了,这厅议不过就是一场戏,一场逼她就范的戏! “祖母,我是不会改嫁的。”冷凝月静静开口,平缓而坚定。 向来雍容的老祖母突然脸色转厉,“放肆!身为族人,不知家族大义只知一己之私!你太让老身失望了!” “凝月不敢,但改嫁国师府一事,凝月不愿。” 出于礼数,冷凝月到还恭敬,可家族大义? 都说生在宫闱深似海,但这个小小家族的冷漠也不遑多让,嘴上说是一家人,可心里除了贪婪,便只剩算计! 正如此刻,老祖母眯眼打量着她,冷笑道,“凝月,懂事些,为了家族牺牲自己是荣耀。这就样吧,国师后天便到,届时你洗净身子候在闺中,国师大弟子自会与你细谈婚事。” “祖母,这种话该是从您这一家之主口中说出来的?!”冷凝月俏脸含煞。 老祖母看她一眼,“不说得直接些,老身怕你明不全事理。” 说完,轻飘飘的一伸手,旁侧丫鬟立刻搭手搀扶,便要离开议厅。 她说改嫁,就得改嫁! 冷凝月愿不愿意她才不在乎,至于韩清元就更不用提了,都无需问他。 甚至在老祖母眼里他就不算个人,作为赘婿,别说他们还有名无实,就有名有实,要卖了他的妻子,他也没资格发半点脾气! 见老祖母如此独断专行,冷凝月一怒离去,她也懒得废话,大不了到时候以死明志。 相比之下,族人们倒是纷纷暗喜,此次老祖母态度如此强硬,定是势在必行。 一时间,他们仿佛看到了国师府敞开的大门,和里面那条条通往大贵高权的荣华之路! 一场族会即将散场,一人悲呛多人欢喜,倒也算是“圆满”。 然而正在这时,一直站在最后面,被人认为没资格也不敢说话的赘婿,却是缓缓从冷凝月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犹豫再三,终究开口。 “老祖母,我觉得你们不该逼她。” 议厅一静,老祖母还未完全转入后堂的脚步忽地停顿,但她身都没回,也没必要回,因为以窝囊废的德行,只是这身形一顿就足以吓破他的胆子,让他恨不得把话生吞回去! “把话再说一遍,老身没有听清。” 不少嗤笑低低响起,他们倒是挺愿意看窝囊废卑微慌乱的样子。 然而,这一次窝囊废没有退却,而是拱手再道:“凝月不想,你们不该逼她。” 老祖母回过身,气氛忽然变得异样。 韩清元低着头,打着补丁的素布衣衫与台上富贵华袍的老祖母形成鲜明对比,台下则是全都入了武道的冷家嫡系,他们叱骂着似要教会他说话的规矩。 一时间,韩清元单薄的身形像是熊熊野火即将延烧而至前的一棵飘摇野草,渺小孱弱,风中凄凄。 可偏又莫名的坚韧! 因为,婚契上有他的名字! 当然,他很清楚这桩婚事的实质,可他就是觉得,自婚契上按下手印的那一刻起,两个人的命运就已经微妙的绑到了一起,无关感情,但在重大的命运狂涛席卷而至时,他们都不该、也不会对对方坐视不理。 至于螳臂挡车,有没有用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老祖母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她竟然罕见的没有动怒,而是在笑罢之后好似无比和蔼的看向韩清元。 “韩清元啊,好重孙儿女婿,老身本以为你懂呢,没曾想三年了你还没懂得道理。你以为赘婿是你的名头身份?你以为你是谁?” “你比府中其他圈养的猪狗不同的,只是多了一个赘婿的称呼而已,所以,猪狗的嘴巴该是用来说话的吗?猪啊狗啊,可不能既没用还惹得主子动气……” “老祖母,您一个吐沫星子都比这窝囊废的贱命金贵,何必跟他浪费口舌呢?牲口不打不规矩,让孩儿来教育教育他。” 冷轩一拱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揪住韩清元领口便是左右开扇! 掌嘴声声重,很快的,人头果真要变成了猪头。 老祖母笑而不语,议厅中哄笑不止,所有人都看得很是开心…… 韩清元几乎是从冷府爬出来的,冷轩虽是纨绔,但好歹涉猎武道数年,他的每一记掌嘴都蕴藏着内息,几十记耳光,若非刻意想看狼狈又窝囊的样子,韩清元决然不可能活着离开。 韩清元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裂掉了,嗡嗡作响中天地都在旋转一般,他根本没办法走路,因为站都无法站稳。 爬到自己的残破小院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中途还因为吓了巡逻兵卒一跳,被狠狠的羞辱了一顿,头发上已经冻成冰碴的吐沫,便是兵卒吐的。 回到家中,弟弟已经睡熟,为了不惊扰弟弟,韩清元只能躺在冰冷的泥地上硬缓,冻麻的四肢在渐渐转暖后开始出现刺痛,痛感一阵一阵的,像是千万根钢针在扎刺。 很惨,很狼狈,但他并不觉得委屈,无论什么结果,他都从不会为该做的事情而后悔。 不过,他也从来没跟人说过,从来没表现过,其实…… 他是一个记仇的人! 挣扎着爬到床边看了弟弟一眼,伸出手轻轻提了提被子,笑的苦涩。 但如果不是弟弟正在熟睡当中,他仍是不会说出这话。 “小包子,快好起来吧,哥有些忍不住了,哥真的……很想杀人!” 第3章 完了,冷家完了!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清晨。 韩清元的双眼缓缓从迷蒙中睁开,他的第一念头并不是查看自己伤势如何,而是后怕,怕昨晚一睡不醒,小包子自此无依。 他很庆幸,他以为是自己命硬,可当他翻身坐起后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爬到了被窝里,脸也洗干净了,甚至火炉都尚有余温。 “我梦游了?” 韩清元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他又发现自己的头似乎不痛了,脸上的肿都消了不少…… 难道,她听闻自己伤重,昨晚特意来过? 韩清元开始求证,最终在炉子底层那些没彻底烧完的大块木材、屋里尚未散尽的烟气、以及自己这身只换了外袍的衣裳得出定论,她,真的来过! 作为富家千金,冷凝月从不矫情,但也当真没生过这种土炉子,所以她不会知道最底层应该先扑火引,大块木头都要是劈开放在顶层,否则不但很难引燃,还会搞得满屋烟气。 至于衣服,有名无实之下,冷凝月自然不会替他把贴身衣物都换掉,而伤好转的这么快,多半也是冷凝月给他服了什么丹药。 屋外,大雪过后即便是老巷子也一派清新景象,韩清元的心情转好了许多。 “哥,你看什么呢?” 悠悠转醒的小包子打断了韩清元的思绪,他赶紧回屋,关切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包子的病情很奇怪,七天昏迷一次,一次醒来三天,不过即便醒来也非常虚弱,韩清元请来很多大夫看过,但都只是给他开一些很常见的补气补血的药方,不过也算有那么点用,至少病情没再恶化。 “哥,早说了我没事,我都可以下地走路,这次你别拦着我!” 小包子挣扎想要下地,因为早醒一天,韩清元也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改观,可还是和往常一样,一旦失去搀扶立刻就会摔倒。 但是小包子不服,挣脱开韩清元想要继续尝试,韩清元哪里忍心,只能强行把他“押”回床上,并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出门而去。 买药的路上,韩清元心情的极好的,不止昨夜的事,也是因为小包子带给他的温暖。 他很清楚,小包子执意要证明自己能走路,并不是因为小包子对自己的病情认知不够,而是想告诉他这个哥哥,咱们走吧,我不想再让你留在冷家受气…… 可小包子每个月的买药钱需要一百多铜元,这不是小数目,也不是舍得辛苦就能赚来的钱,因为大越国贫富差距极大,财富全都掌握在少数的名门望族手中,一百铜元虽然只值一头猪,却也需要底层人士辛苦半年! 韩清元曾因为一次意外而获得了某些能力,可是这奇怪的能力非但不能成为他赚钱的资本,一旦暴露,反而还有可能成为把他推进深渊。 因此他只能委曲求全留在冷家,直到有更好的办法、或小包子痊愈。 三天后,草料场。 今天的韩清元有些心思不宁,因为国师就要到了。 “李管事,那窝囊废呢?”冷府有人来,正是冷轩的下人小成子。 “那不在那铡草呢,怎了?” “叫他别铡了,府里传他过去,对了,工钱照扣。” 一旁,韩清元听在耳中忍不住蹙眉道:“既然是府中让我过去,为何还要扣我工钱?” “你别管哪叫的,旷工就得扣两天的工钱,这是规矩!” 小成子厉斥,临了时冲李管家道,“老李,你欠我顿酒吧?” 李管家十分上道儿,当即表示晚上就请,两人狼狈为奸,笑的十分开心。 …… 去往冷府的路上韩清元默默沉思,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要叫他过去,因为他和冷凝月毕竟有婚契在身,国师大弟子不可能娶一个有夫之妇,他是被叫去按手印的。 按了,婚约解除,除了冷凝月冷家上下欢喜,国师那边兴许还会给他这识时务的小子一点赏赐。 不按,这次国师千里迢迢而来,结果安有善终? 其实这些他早该在三年前就想到的,但那时走投无路,他想着能让小包子多活一天是一天,而国师大概是不屑于跟他这种小人物较劲、不想跌那个份儿,所以容他们哥俩活了三年。 今天不一样了,国师要亲自把这件事摆上台面! 到得冷府时隆重的迎接阵仗已经整装待发,就连他都被要求换上了一套得体的袍子,这是准备出城迎驾。而来到城门外,国师的大驾还没见到半个影子,老太太脸上就已经早早摆好了讨好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等了,冷府上下就像是被冻硬的冰雕,一动不动,没人敢发出半句抱怨。 终于,一个时辰后,一辆十六人抬着的奢华大辇出现在视线当中。 “我还以为得重兵护送呢,没想到只有抬辇的和座下大弟子。” “你懂什么,这才是真正的排场!”冷轩眼中透出无比敬羡的眼神。 老祖母狠狠瞪了一眼,他们又不敢乱说话了。 须臾,大辇到得近前,老祖母率领冷家众人深深一缉,便要把琢磨了两天两宿的恭迎之词尽数道来。 然而国师连看都不看她,甚至都没叫他们平身,反是国师大驾旁异常白皙的大弟子语气怪异的道:“呵,真是个没眼力的老东西,你是要师尊在这大冷天里听你废话连篇不成?” 老祖母恍然大悟,却不见丝毫尴尬,像极了一条被人驯服的老狗,点头哈腰道:“是是,老身考虑不周,国师快请入府,府中早已备好酒宴!” 到得府中,老祖母询问是否开筵,国师大弟子又是一通训斥,国师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跟你们这等人浪费? 老祖母又连连赔笑,请国师议厅上座。 韩清元从旁看着,忽然觉得挺有意思,欺软怕硬说的便是这般行径吧? 议厅内。 国师登临首位,老祖母率领冷家恭敬的站在下方,椅子早就撤了。 老祖母特意吩咐,国师面前他们没资格坐着。 国师走到上位,转身入座,一袭大红高功袍舞动而起,像是一团神圣不可视的火焰扑卷开来,带着上位者的强大气势。 坐下后,慵懒斜倚,反复“观赏”自己极长的指甲,自始至终不曾睁眼瞧过任何人一眼,仿佛底下这帮人都没有他半片指甲金贵。 老祖母大气不敢乱喘,也不知道该说啥,毕竟说啥都容易挨骂。 半晌,国师终是开口,仍不看她,“冷老太,本座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你可知?” “回国师的话,老身猜测是为了贵高徒的与我家凝月的婚事……” “哦?既是知道,那冷凝月何在?” “国师放心,这三年来凝月日夜悔恨,从不曾叫那人碰过她半片衣角。” 听到这话国师大弟子眼神涌动,似乎吞了口口水。 国师不悦,“叫她过来,还有那赘婿同来,本座有话要问。” 老祖母赶紧派人去叫,同时亲自来到韩清元身边,恶狠狠的眼神示意他不可胡言乱语。 韩清元上前一步躬身拜见。 国师也不看他,只是冷冷问道:“三年前世人皆知本座爱徒有意冷府千金,偌大的阙阳关都没人敢撕那布告,你为何偏偏就敢?” “回国师,家弟病重。” “也就是说你与冷家千金并无互相爱慕,今天本座若叫她改嫁,也不算棒打鸳鸯?” “自然不算,自然是不算的,我家……” 老祖母看见苗头想要接话,哪知国师又是冷冷一句,“多嘴,本座问的是他。” 老祖母蔫了,韩清元则是抬头看了眼,其实他知道国师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人物,做什么事都不想落下口舌,他最想要的,是韩清元和冷凝月心甘情愿。 当然,这并不代表两人不情愿就能逃过此劫。 这时,冷凝月被传了过来,可她面如冰霜手持长剑,哪有老祖母口中形容的乖顺意思。 甚至还未进门,声音便已决绝而至,“我冷凝月生一生只嫁一夫,相悦与否,是我们的事,至于改嫁,国师不必再谈!” 听得此言,国师“观赏”指甲的动作骤然停止,老祖母的心头登时禁颤。 完了,我的冷家完了!! 第4章 不低头,不认命!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厅堂中,气氛更是沉的如同一汪死水,仿佛每个呼吸都清晰可闻。 老祖母面如死灰,看向冷凝月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把她嘴巴撕烂。 “呵呵,不识抬举的人。” 国师大弟子的冷笑打破了沉寂,他的冷笑很怪,不只是轻蔑,还有种说不上来的腔调。 “你以为你是谁?本少今天便明着告诉你,我娶你,就算你跟了我,我该扔还是会扔!” 冷家众人面面相觑,不但不敢阻拦,反而还力劝冷凝月赶紧顺从,这样的话,也许入了国师府再好生伺候,便不会被扫地出门。 冷凝月站在原地,目光渐趋冰冷,面对此景她谈不上心灰意冷,因为这个家族早没了亲情温暖,但她很愤怒,因为她想不通这群人为什么会这样,传出去了,他们的脸上有光? 可是,他们竟然还在笑啊,还在装出那份苦口婆心语重心长,这是何等的恶心! 素手拂玉柄,苍啷一声,长剑出匣! 冷凝月在门外,冷家众人在厅中,一抹剑光闪过,像是斩断了什么最后的牵连。 “从此刻起,我与冷家再无瓜葛!我的婚事也没人能够左右!” “放肆!”老祖母怒喝,“家族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现在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词!” “大逆不道?”冷凝月冷笑,“大逆不道也好过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给卖了!” “你可想好,身为嫡系子女,掌握了家族多少秘密,再无瓜葛说得简单,若真如此,你至少得要留下眼舌与双手,家族才能放心!” 老祖母狠狠咬牙,冷凝月是不会顺从了,若再惹得国师不悦,虽说国师也不至于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但今日一过,家道中落乃是必然趋势。 此言一出,连冷家众人都大吃一惊,暗道老太太好狠毒的手段,以前没出过这种事,他们还真是没摸到老太太的底! 到了这会儿,国师大弟子的兴致反而越来越高,他忽然想看一出新戏。 国师大弟子变态的舔舔嘴唇,“冷老太,说真的,本少对你们家族的刑罚很有兴趣。” 老祖母揖了一礼,她也看出来了,现在的要务不再是逼着冷凝月改嫁,而是变着法的让国师大弟子高兴,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保住当前这份荣华富贵。 “来人,上刑!” 老祖母冷漠开口,好似即将遭到酷刑的人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正在这时,那个从未被人视为过阻碍,甚至大多数都忘了其存在的窝囊废,却又一次突然开口。 “其实……这婚契是两个人的事,你们就算逼死她……” “你也算人?!”冷轩直接将其打断:“怎么着,你不会是想说这婚契即便冷凝月按了指印,你不按也还是没用吧?看来上次打轻了你!” 说着,冷轩露胳膊挽袖子,“来来,我倒是想看看,我现在让你先按,你不按一个试试!” 冷轩气势汹汹,韩清元却并不看他,也没有回头去看冷凝月,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执拗,“无论如何,我不会改变想法,有名无实也好,各取所需也罢,但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她不想,我不会按。” 语气并不高亢,却能让人听出一种莫名的决心。 门外,冷凝月心思动容,握剑的手,竟都轻轻一颤。 大难当头,要卖了她的是所谓家人,护着他的却是眼前这个被人们叫做窝囊废的人! 好似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韩清元忽然回头,很正式很诚恳的拱手道了句谢,“谢谢你的丹药,以后我会每天多加两个时辰的工,争取早日还上。” 冷凝月一时竟有些慌乱,“不、不必还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你更不必因此……” “我知道,但还是谢谢。”韩清元回过头去,自始至终没有直视过冷凝月的眼睛。 “算了。”冷凝月深吸口气,“冷轩,婚契拿来,我会在这上面画押,心甘情愿!但画押之后,你们不能在为难韩清元,至于我嫁不嫁国师府,是我自己的事情。” 送丹药是因为她听说韩清元险被打死,但她没听到为什么挨打,所以此前她一直认为迫于压力,这手印韩清元会按,那也就谈不上什么拖不拖累。 但现在,他越不怕遭到拖累,她便越不能让他受到拖累! 事已至此,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今天就是不得圆满的局面了,但其实冷家人还是不打算放过韩清元,因为本来明明冷凝月自我牺牲一下就能给大家带来更好的荣华富贵,很简单的事情竟然闹成这样,他们不甘心,而这不甘,需要宣泄。 冷轩拍了拍韩清元的肩膀,“行啊窝囊废,那么多追求我六妹的公子贵胄,偏偏就你能让她说句心甘情愿,吃软饭的本事,你还真不小啊!” “不过,这传出去了可是很丢脸的事,你觉得我们冷家能不能眼睁着不管?” “你能代表你们冷家?”一道带着调侃的冷笑声音。 冷轩也没多想,张嘴便是说道:“我是冷家五少,自然能……” 话声骤止,继而遍体发颤,因为冷轩猛的发现那句话竟然出自国师之口! 众人看去,只见国师已经从大椅上站起,“本座说了,本座不愿棒打鸳鸯,既然这改嫁一事如此周折,算了就是。反正,本座此次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 冷府上下诧异。 国师笑了笑,慵懒的摆了摆手指,“寒玉,将前线密报呈上,本座很期待冷家诸位看到密报的内容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说完,国师咯咯怪笑起来。 韩清元便皱了皱眉,密报且不谈,这国师师徒未免也太邪气了,怎么都是一副非男非女的姿态? 犹豫再三,韩清元最终还是重新将两人审视起来,这种审视,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肉眼观察,虽然这将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但也正是这代价,能让他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须臾,韩清元瞳孔猛缩,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而这时老祖母刚好看完密报,韩清元的思绪便被她的惊呼引了过去,“这、这不可能,冷诲山虽是我冷家外戚,但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怎么可能是蛮族的细作!” 国师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但越是如此,他就越饶有兴致,“呵呵,这好像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们冷家出了细作,导致前线连丢三大要阵,这罪名一旦落实,姓冷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脱不了干系!” 最后一声,细长且尖,老祖母便噗通跪了下去,“国师明鉴,此事真的与我们无关啊!” 如果说之前她是在担心荣华富贵,那么现在,她要担心的可就是项上人头了! 其他人也从对话中听出了问题,噗通噗通,瞬间跟着跪倒了一片。 国师看着却故作惋惜,“唉,本座本以为,这密报反正还未呈给王上,若是你冷家与我国师府结了亲缘,本座也不能见死不救,可现在……可惜了。” 绕来绕去,还是如此!如果婚事一成,这第二件事根本就不会提! 老祖母等人瞬间自以为明白,惨白的脸色也有所好转。 现在密报一出,冷凝月还敢不嫁吗?虽然他们也害怕密报上呈朝廷后满门抄斩,但他们知道冷凝月肯定更怕,因为在这种情况面前,谁最注重亲情,谁就是最着急的那个! 冷凝月为了父亲肯定会服软,所以他们安全了。 “凝月,快应了吧,我们受诛是小,你父亲呢,你能看着他也被牵连而死吗?” 老祖母看似劝说,但语气却有些藏不住的狗仗人势的得意,甚至,她都有些想笑,死丫头,你斗得过老身,还斗得过国师不成? 韩清元回头看去,冷凝月已经面如死灰,她可以性子烈到与家族决裂甚至自尽,但此时若是再倔强下去,那么她在前线父亲,难逃一死! 咣当。 长剑掉落到地上,冷凝月双眼空洞,麻木的走进了议厅。 她终是和这群人站在一起了,也终是低了头,认了命。 国师露出满意的目光,和声问道:“冷凝月,本座问你,嫁与我徒寒玉,是否心甘情愿?” 冷凝月木然点头。 冷家人大喜过望,冷轩更是赶忙找到契约,热切的眼神恨不得抓着冷凝月按下。 “六妹,快按!” 这一次,冷凝月没有反抗,麻木接过,便要按下手印。 “想好再按,本座要的是心甘情愿,绝不勉强。”国师笑谑又问。 冷凝月没回话,手指也没有停顿。 “呼!”冷家众人悬着的心彻底落下了,冷轩更是狗腿子一样又把契约送到韩清元面前。 “快按上!” 老祖母也是赶紧开口,“韩清元,按下手印,刚才的一切老身都可以既往不咎。” “快按上!” “快按!” 在众人的催促中,韩清元终于拿过契约,但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终于“圆满”的时候,他竟然缓缓摇头,随即撕掉了契约! 第5章 国师的秘密!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飘飘转转,破碎的婚契终于落地,冷家众人惊呼四起,国师亦是瞳孔猛缩! 见到这一幕,冷家人都恨不得活撕了韩清元,可偏偏又顾不上他了,国师已动真怒,这一次怒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别管他们把不把韩清元这个赘婿当一家人,但在国师那里,可不会听这些解释! “国师息怒,这与我们冷家无关啊!” 在老祖母的带领下,冷家全员又一次齐齐跪倒,连连叩拜大声伸冤。 “是那个家伙,都是那个,快来人啊,赶紧重拟一份婚契,顺便把这人拖出去大卸八块!” 冷轩疯了似的吼着,神色无比惶恐。 其他人则也跟着发声痛骂,冷府彻底乱作一团。 这一次就是连冷凝月都不解的看向韩清元,神色无奈而又悲戚,好意,她懂,可…… 然而韩清元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他坚定的目光直视而来,“你不是心甘情愿!” 入赘三年,这还是韩清元第一次毫无避讳的与冷凝月四目相接,冷凝月便愣住了,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从这份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心! 冷家众人骂的更狠了,一大群下人也已经冲进议厅,刀光寒寒,要把韩清元当场剁碎! “慢着。” 正在这时,国师竟是亲自来到韩清元面前,上下打量后,嘴角露出一抹邪气至极的笑意。 “逞英雄?很好,本座很欣赏你的勇气!” 国师一甩袍袖回到座位,语意玩味道,“小小赘婿,没想到比这群本家人更有担当,既然如此,那你倒是告诉本座,冷家通敌一事如何解释!” “国师大人明鉴,他就是我冷家一不入流的赘婿,他哪有资格代表我们冷家,凝月一定会改嫁的,老身……” “住口!老东西,再敢废话半句,本座拔了你的舌头!” 国师戾色大起,继而环目扫过冷家每一个人,“本座明白跟你们说了,改嫁一事本座不想提了,现在只想追究通敌一事,而且,只要他来回答!” 一听这话,冷家众人面如死灰,老祖母更是四肢发软直接瘫坐在地! 国师的意思很明显了,韩清元区区赘婿,在府中的地位连狗都不如,国师指名让他来回答,那就是根本没想要任何解释! “国师大人,通敌之事小人给不了您任何解释。”韩清元拱手做答。 “哈哈,那就是说你在诚心添乱,巴不得冷家满门抄斩?” 国师戏谑一笑,“想来也是,当了三年的赘婿,过的猪狗不如,自然不会放过报仇机会。” 说着,他转视老祖母,“冷老太,莫怪本座无情,只能怪你们冷府连个丫头都管不住,自三年前她冷凝月把布告贴出,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不过你放心,行刑前本座会把这小子和你们关押在一起,届时你们想随意出气,至于冷凝月,哈哈,你们难道还真以为一纸婚约很重要吗?我国师府要的人,怎么可能逃的掉!” 瞬间,所有人恍然大悟,从头到尾国师就不是奔着婚事来的,三年不动冷家,也不过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人他是要的,但冷家,他也从未打算高抬贵手! 国师笑的越发畅快,这算是他身为修行之人却喜欢权谋场的原因之一。 看看一张张面如蜡色的惶恐的脸,看看一个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蝼蚁,话都说不出来,求饶都不知道从何开口,虽然变态,但真的是异常有趣! 然而沉沉死气中却有声音响起,是那蝼蚁中的蝼蚁! “您动不了冷府。”韩清元不亢不卑,“国师若不是信,借一步说话。” “放肆!别说是你这入赘的窝囊废,就是冷老太也远没有资格跟我师尊……” 寒玉公子的话还没能说完,国师却是摆手一笑,“你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本座给你一个机会,而且作为交换,本座也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完,他邪笑着向后堂转去,韩清元神色不变迈步跟上。 后堂中,国师神色笑谑,仿佛他要说的那个秘密,最让韩清元生不如死! “天下美人无数,比她冷凝月美的并非没有,但你可知,本座为何抓着她不放?” 眼神中充满扭曲的期待,国师故意卖了个关子,虽然这蝼蚁不一定能理解,但他相信当秘密讲出,这蝼蚁却一定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那样的表情,也一定非常有趣! 然而,韩清元没用他继续开口。 “国师想说的,无非就是凝月乃天生至寒之体,国师用结亲为名也不过掩人耳目,真正的用意是想拿她修炼。” 韩清元的话语平平淡淡,国师却是猛地皱眉,韩清元也不理他,只管继续说道:“小子还知道,国师所修功法并非正途,若凝月真的改嫁国师府,怕是会沦为你们师徒的鼎炉。” “你!” 韩清元一笑,“国师大人,有些人注定就是这样,披上再华丽的身份,终究也就是个命,当然,小子说的命不是指卑贱,而是下贱!” “你找死!”国师大怒,杀意瞬间汹涌。 不过韩清元仍是从容淡定,“国师大人,要杀要剐,也不妨先听了小子要说的秘密。” 看着韩清元从容的表情,国师反而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神态,他哼笑一声蔑然的道,“口舌之利而已,这年头,下贱不可怕,卑贱才最可怕!” “你以为这能改变什么?你还是会死,冷府还是会亡,冷凝月更是逃不脱鼎炉的命运!” “邪门中人。”韩清元冷笑一声,也不打算再多说,抬起眸子沉声直入正题! “六年前,小子进京赶考,于京中曾有幸一睹豫妃凤颜。” 话才说了一句,国师刚调整回来的“气度”便又是一震,虽极力掩饰,但还是被韩清元察觉眼中。 但他没停,只是继续淡淡说道:“人有命气,可化隐相。虽隐相万千各不相同,但若是血缘至亲,即便不同之中也定能找出诸多雷同之处。” “你到底想说什么!”国师的神色狠厉,但也慌张。 韩清元依旧自顾自语,“当年小子见得豫妃隐相之中凤蕴龙相,这说明豫妃已有身孕。可那龙相却并非正统龙脉五爪金龙,反倒似出生麟角的青蟒大蛟,这些,小子当时不懂,直到今天见了国师师徒,忽然懂了。” 嗡! 大红高功袍无风而动,突然而生的炽热火意好像化成了一道张牙舞爪的鬼影,于国师身后呼啸而起,他神色狞戾,“你可知,本座杀你如杀鸡!” “但你不敢!” 韩清元的目光反而在此时变得玩味,“小子还从国师的隐相中看到了您前二十年过的大概是什么样的日子,很卑微很耻辱吧?所以如今得势才会如此扭曲,但也正是经历过那些,国师更应该懂得珍惜,否则活不到今天。” 在韩清元的话中,国师仿佛被勾动了往事,邪气逼人的眸子里,竟升起一抹恐惧! 他想起了少年时被当做宠物关在笼子里;想起了富家老爷扑来时令人作呕的口气;想起了太多太多的不堪回首…… “国师大人?” 韩清元引回了他的思绪,“往事何必多思,您应该知道我既然敢说这些,便已铺好退路,只要我死,这消息不出三日必至王庭,您信吗?” 此时此刻,国师已经气焰尽失,但他仍有不甘,只能自欺自人,“江湖左道,算命小术,在异术中乃是最不入流的东西,你以为能唬住本座?” 韩清元一笑,“您应该知道我这并不是简单的相术而已。” 的确不是相术,相术看不到如此内在的东西,国师忽然想起韩清元之前的话,六年前进京赶考……六年前?! 登时,面色巨震,“六年前?莫非你就是六年前的十人之一?” 韩清元再笑,“国师果然手眼通天,六年前大道玉楼一事,世人只知有大道传承被人夺取,甚至连几部都无从了解,但您却清楚的知道共有十人。” 国师沉默,片刻后已是彻底认栽,“你想要什么。” “不要什么,只要国师别再把主意打到冷凝月身上。” “那你又如何保证不会泄露秘密!” “我一不求官,二不求财,否则也不会在这冷府做赘婿,只要国师当做此事不曾发生,小子自然也没必要招惹麻烦。” 话虽谦逊,可说白了就是我只想安安静静,你最好不要惹我! 谈话至此,国师早没了当初的高高在上,因为他哪怕不愿相信也必须得相信,这所谓的蝼蚁不过是披着废物的外皮,真实的内在,足以搅乱天下风云! 相比之下他区区大越国师算什么? 别说他现在连大越王上的怒火都承受不起,就算真有一天架空了大越王室又能怎地? 大越国,不过是这片大陆最北的偏荒小国而已,若非六年前大道玉楼恰好降临于此,怕是真正的大人物都记不起这世上还有一块偏隅之地! 想到这,国师躬身拱手揖了一礼,“秦某绝不会再打冷家主意,希望小兄弟也能信守!” 韩清元随意的摆了摆手,“放心。” 国师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国师一走,韩清元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强运天子望气术的消耗无比巨大,以至于心里那股劲泄了之后,瞬间就昏倒下去…… 第6章 虽夜尽天明,乌云犹在!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丢脸的样子自然不愿多被任何一人看到,从后堂退出来后,国师铁青着脸快速离开了冷府。 期间老祖母等人壮着胆子想上前说话,国师怎么可能理会,他已经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停留哪怕半分! 国师走后,冷家众人大眼瞪小眼,非但没感觉松了口气,反而还越发的提心吊胆,因为韩清元究竟跟国师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大伙还有没有命苟活下去,也是一概不知… “韩清元呢,来人,快去把韩清元给我带过来!” 老祖母毕竟还是主持大局的人,她最先控住心绪,恶狠狠的吩咐道。 看她那副表情应该是不会轻饶韩清元了,冷凝月暗暗攥紧剑柄,如果待会需要动手,她绝对不会惜命。 须臾,冷轩等人把韩清元从后堂拖了出来,可韩清元的昏迷却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冷水都泼不醒,一时间场面有些僵硬。 韩清元不醒,他们就不知道国师究竟是几个意思,那种感觉就好像脑袋上时刻悬着一把利剑,叫人难受至极。 “老祖母,他是不是触怒了国师所以被打晕了啊,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把他脑袋砍了给国师送去赔礼?”冷轩想了想,如此提议道。 “蠢材,国师若要杀他,他还能只是昏厥?这件事必有蹊跷,等他醒来再说!” 冷轩挨了骂,只能把气撒到韩清元和下人身上,“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给我拖到马圈里去!” “马圈?”老祖母气的直瞪眼,“你还真是个没有脑子的东西!现在只有他知道国师的意思,等他醒来若是发现自己身处马圈,万一不说实话怎么办!把他给我安排进最好的厢房里去,而且你们要亲自轮着班儿给我把他伺候好了,他要是出了一丁点问题,老身唯你们是问!” 说完,老祖母甩袖离去,空留下冷家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至于冷凝月,则是如释重负,终于放缓了紧握的剑柄。 … 当晚,冷家最好的厢房,如果国师没走,此刻这里住的便应该是国师。 冷轩一脸不情愿的在床边亲自看护着,身边是其父冷三爷,父子二人沉默不语,气氛很是压抑。 终于,冷轩开口,语气不满的道,“就怪你,要不是你在厅议的时候提议什么改嫁,哪会闹出这些事情!” “轩儿,这事怎么能怪到为父呢,这事跟我提不提没关系啊,而且为父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冷凝月为什么在最近几年开始修炼武道,咱冷家上一个修炼武道的女人又是谁?她不嫁出去,未来还得了?” 一听这话,冷轩不由陷入了深思。 上一个女人是谁,可不就是老祖母么,难道冷凝月也想走老祖母的路子,将来靠狠辣手段把冷家攥在手里? 想到这里冷轩不由有些担心,老祖母毕竟不是异术师,功力再雄厚也年近百岁了,就往高了说,还能活个二三十年? 而她一死,这家主之争可就要空前激烈了。 以现在的冷家,其他人到不足为惧,大哥冷龙、二哥冷麒、三哥冷豹都是大伯的儿子,可大伯已意外死于走商途中好些年了,如今这三个虽然是跟着冷胜武在前线从军,但其实他们是想回家里享受荣华富贵的,那自然而然,也就是得看自己的脸色,毕竟,就算父亲再怎么被老祖母压制,收拾这几个小辈还是绰绰有余。 那就只剩下冷凝月一家了,冷胜武现在手握雄兵,冷凝月又开始修炼武道,这什么意思?这不摆明着就是要跟自己家争夺未来的家族之位么! “哎,不对啊爹,冷胜武一心报国,根本就没有继承家主的意思,那等老太太死了,家主肯定是你的啊,冷凝月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冷三爷叹气,“轩儿啊,爹可没有老太太那么深厚的功力,活不了那么多年头的,等我去了,你觉得你能争得过冷凝月?” 冷轩神色一狠,“那就尽早动手,杀…” 狠话还没说完,门扉打开,冷凝月迈步而入,冷轩的狠劲当时就没了,“杀…杀量商量,到底怎么才能让北边的商路通顺些呢?” 冷凝月才懒得跟他废话,来到床边后看了看韩清元,而后冷冷问道:“丹药喂过了么。” “喂了喂了,六妹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走了啊。”神色狼狈,冷轩和冷三爷赶紧离开了厢房。 等到离开厢房不远,冷轩恶狠狠的回头看去,“摆那副臭脸给谁看呢,本少迟早要你好看!” … 一转眼,夜尽天明,冷凝月已是在床边整整守了一晚,期间家族中人为了应付老祖母倒是也来过,但她没换,她不放心这群人照顾韩清元。 “你为什么要护着我呢,我们成婚的时候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各取所需而已,你只需要在那婚契上按下一个手印就可以了啊。” 冷凝月低低的呢喃着,她也不知道事情发展到这样,冷家的命运将会如何、父亲又会不会被重罪处死,但她偏就怪不起来韩清元,一看到这张脸,她能想起的就只有那句坚定的话语,你不是心甘情愿! 那一刻,她突然有种感觉,这桩婚事并不是有名无实,她是真的有一个爱护自己的夫君! “水…水…” 微弱的呼声打断冷凝月的思绪,一抹绯红瞬间升上脸颊,不过在给韩清元喂了水、后者缓缓睁开眼睛前,却又已经恢复如常。 “这是…” “这是府中厢房,你昏迷了一整夜了。” 韩清元急切想要起身,冷凝月便又连忙把他扶好,“放心,昨天我已经把你弟弟接进府中了,我的婢女正在照顾他。” 闻言,韩清元稳当了一瞬,但想了想还是要走。 冷凝月便不由失笑,“放心吧,是我的贴身婢女,她不会像府里的其他下人一样对你弟弟的。” “谢谢。”韩清元这才躺回床上。 冷凝月抿了抿嘴,犹豫再三还说道:“我早该让你们住进府中的,这三年…” “没有,咱成婚那天你不也说了让我和我弟进府么,只是我觉得既然只是个幌子,我还是出什么力拿什么待遇比较好,免得被人闲话。” “我的意思是我当时就应该坚持自己的意见,而且这三年即便你没有白吃我们冷家一粒米饭,他们不也还是对你指指点点。”说到这,冷凝月的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韩清元笑了笑,“他们说是他们的事,但我不能因为他们说就真让自己变成吃软饭的。” 冷凝月一时凝噎,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不过好在该是有下人去通知了老祖母,不多时门外就响起大片的脚步声。 在众人的跟随下,老祖母率先进屋。 “醒了?好好好,你没事就好啊!”老祖母一脸热切,像是关怀自己的亲孙子。 不对,是像是在关怀她自己,因为这个冷血的老东西即便是对亲儿孙也不过尔尔。 “哎呀,好孩子啊,你这额头很疼吧?”老祖母又关切起韩清元额头未消的红肿。 “国师不会再为难冷家。”韩清元主动直切正题。 “当真?!” “当真,否则以国师的秉性,冷府挨得过昨夜吗?” 呼!! 冷府上下,如释重负。 不过老祖母还是比较谨慎,她又半信半疑的问道,“好孩子,不是祖母信不过你,可是国师那种人,你是如何做到…” 话还没说完,危机解除的冷轩便又开始蹦跶起来,“还能是怎么做到,老祖母您看他额头那红肿,一定是磕头磕的呗,不然就他这条臭蛆,凭什么能让国师开恩?” “冷轩!” 冷凝月回头怒视,不过韩清元却是轻轻拉了她一下,“五少爷既然这么认为,那便是了,反正在你们眼中我除了低声下气也没别的本事。” 他头部的红肿是昏倒时磕到了桌角,但也刚好搪塞真相,毕竟就连冷凝月都算在内,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真正的秘密。 大道玉楼,那是圣人飞升时通天道引至人间,圣人虽已乘云而去,但大道玉楼留下的传承,却仍是足以惊动天下! 不过其实有件事他没跟国师实打实的讲出来,当年进入大道玉楼的并不是十人,而是十一人。 前十者,功参造化,已是仅次圣人之辈,他们进入玉楼靠的是实力,而韩清元,纯是意外… 但许是既能进入玉楼就终有造化,他还真悟得了一门大道传承,便是那可窥天下万物之气的天子望气术! 此天子非真龙天子之意,而是天道之子! 当然了,传承虽得,可韩清元毕竟没有那十人般强悍的底子,所以他是决计不敢轻易把这秘密暴露出去的,之所以说给国师也不过是走投无路而已,而且他估摸着国师应该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很简单,他要是真能随心所欲观人隐相,一开始还何必委曲求全… 事实也确实如此,同一时刻,正在归京的十六人大辇上,国师忽的神色一凝。 “那姓韩的昨天第一次见到咱们,他怎么可能老早就安排好殿后之人,可恶,本座竟然被个毛头小子耍了!” “师尊,我现在就去把他捉来,给您抽筋扒皮寥消此恨!”寒玉公子狠道,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国师和豫妃的儿子,甚至也不知道国师为什么突然发怒,他只知道,师尊发怒,他就要杀人! 国师叹了口气,“晚了,此子心思缜密,若为师昨日就想通也许还来得及,但半天一夜都过去了,他便是本没安排殿后之人,现在也已经安排好了。” “罢了吧,暂时别去惹他,等到本座大计一成,就算全天下都知道那个秘密又能怎地!届时,本座必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昨日之恨!!!” 第7章 过河拆桥!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其实韩清元也知道跟国师的梁子一定是结下了,但他更知道,像国师这种人最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他故意布下的这场疑阵,已经足以保证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师都不敢对自己动手。 但这时间终归是有限的,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了什么,但看样子国师是准备串谋夺位了,所以在国师成功夺位之前,韩清元必须让自己拥有足够自保和保护好小包子的能力。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要自身实力强大,二要尽可能延缓阻碍国师的计划,毫无疑问两者都需要足够的资源做支撑,物资也好,人脉也罢,当真是耽搁不得了。” 韩清元暗暗琢磨着未来的事情,厢房屏风后,冷家众人则是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不多时,商议有了结果,冷轩越过屏风来到床前,脸上笑着,却是伸手就要把韩清元拽下来! “你做什么!”冷凝月起身阻拦。 “没做什么啊。”冷轩哼哼一笑,“六妹,你不会是觉得他这条臭蛆也能住要客厢房吧?这可是赤蚕丝的床单被褥,加起来一百多两银子呢,比他命都贵,他有资格躺在这里?” 冷凝月气的俏脸煞白,她知道这群人都不是什么知恩图报之辈,但也没想到忘恩负义来的比翻书还快! 当场确认危机解除,当场就要把韩清元撵出去吗! 冷凝月看向老祖母,她希望老祖母真的已经改变了对韩清元的态度,之前的好言好语也不是为了套话而已。 可是,对这群“家人”的希望第无数零一次破灭了,老祖母的笑容令人作呕,“凝月啊,他这样的人确实还是住回老巷子比较合适,另外你过来,老身有话要与你谈。” “谈,好啊!我倒也想跟祖母谈谈,但大家就摆开了谈!” 冷凝月冷笑连连,“老祖母,还有诸位叔伯管事,韩清元是我冷凝月的夫君,他可以从这里搬出去,但绝不会再回老巷子,家族当中要给他安排府邸、安排位置、嫡系该有的资源他要有,嫡系该受的礼遇,他绝不能少了半分!” 老祖母本已经要出屋了,一听这话脚步停了下来,也没回头,只是回以冷笑道:“我的乖重孙女,你这话说的好生硬气,怎么,老身还没死呢,你就开始用家主的语气谈事情了?!” “呵呵,再说,便是老身同意,你问问他韩清元,敢不敢接着!” 老祖母豁然回头,本该是昏花的老眼中却陡然爆出寒芒,像是锋利到能斩碎一个人尊严的刀子,杀人诛心! 赘婿,就是赘婿!刚才他们商议的不是别个,就是韩清元的事情! 国师肯定是真的不想追究冷家了,之前等了三年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毕竟冷胜负也算朝中大员,可韩清元这窝囊废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现在密报在手,以国师的秉性若仍想追究,冷家挺不过昨晚! 可他韩清元凭什么能摆平国师?凭不为人知的实力?快算了吧,他要真有那个实力,何苦在冷府受气三年! 就像现在,老祖母就是要过河拆桥,你韩清元若有本事,使出来啊! 韩清元看了眼老祖母那威逼的眼神,从床上爬起,步伐仍很虚弱,到得近前低头拱手时,老祖母和冷家众人都大笑,也彻底放心下来。 果真没猜错啊,想来也是,除了喜怒无常的国师见到韩清元磕头磕到昏厥而高抬贵手之外,这件事还能怎么解释? 若韩清元真是潜龙在渊,他们认了! 可事实证明,废物终归还是废物呢,只不过这废物运气好些,正赶上了国师的恻隐之心。 “好孩子,看来你是有话说了,那便畅所欲言,好好说给你那妻子听听,老祖母不是不给你机会,但你是不是自己都认为不敢胜任?” 老祖母又摆出了那种“和蔼”的嘴脸,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冷凝月,期待着韩清元说出那句“我没资格”之后,前者会是个何等精彩的表情。 韩清元因为昏迷而喉咙发干,他的喉结耸了耸,像极了两边为难又谁也不敢得罪的卑微样子。 “清元谢过老祖母,我确实自知能力有限。” 哄笑越发响亮,只是在那笑声中,韩清元忽然清了清嗓子,继而抬头直视老祖母,“不过…既然您给我这个机会,我自当加倍珍惜!” 笑声夏然而止,老祖母怒不可遏的看向韩清元,“贱种!你还真以为你踩着狗死运退走国师,就能从老身这讨好处了?!” “清元不敢,只是老祖母一家之主话语千金,也总不至于食言不是?” 该死的臭虫,竟然还敢拿捏老身了! 瞳孔猛缩,老祖母那一刻似乎是想要杀人,不过最终,她却是忽然笑了起来,“好,好啊,那老身便也真就给你一个机会,打明儿起,你便跟北商路去吧。” “老祖母,这!”冷轩急忙上前。 “轩儿,老身想了想也是,他好歹是你的妹夫,何妨给个机会试试。”说完,老祖母冲丫鬟一搭手,“行了,老身倦了,都散了吧。” …… 后园,老祖母府邸。 冷轩跪在老祖母身前伺候着茶水,借机抱怨道:“老祖母,您怎么就应了啊,他那种窝囊废怎么跑商啊,这家族利益不是要受损的嘛。” 老祖母眯着眼品茶,“行了,老身还看不出你那点心思?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是众多子女中最听老身话的那个,所以等老身去了,这家主的位置逃不出你们爷俩手里。” 冷轩神色一喜,但还是有些不甘,“还是老祖母最疼我,不过即便如此,给那条臭蛆机会不还是正中了他吃咱家软饭的下怀么,他肯定会趁机狂敛的!” “呵呵,老身还就怕他不去借机敛财,否则怎么罚他,硬罚?“ “嗤,硬罚还能怎地,冷凝月还保的下他?” 老祖母放下茶碗,“轩儿,老身起初也像你一样把事情想得这般简单,可往深了想想又有些不对。你想啊,国师这件事咱们处理好了还成,但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冷凝月会不向你四伯告状?现在大雪封山人马不通,开春呢?你还真以为你四伯不争不抢就能眼看着宝贝闺女挨欺负了?” 一听这个冷轩有点怕了,四伯冷胜武最重家族亲情不假,可再亲还能亲过人家闺女去?就脾气再好吧,一旦知道自己的闺女都险些被强行卖了,是个人也得怒啊! “老祖母,那这可如何是好,四伯手里握着几万雄兵啊!” “呵呵,年少气不沉!”老祖母精明一笑,“所以老身这不是已经划下道儿了?我不但要收拾韩清元,我还要顺着韩清元的脉把那不听话的贱胚子也拾掇了,家族的规矩可是老祖宗定的,只要他们敢犯,老身就是把他们剁了喂狗,你四伯也无话可说!” “老祖母,可那臭蛆虽然贪婪,万一他就不犯错呢?“ 老祖母有些不耐了,这重孙除了听话简直一无是处,“那你们是干嘛吃的,他若是走的平坦,你们就不会给他添点绊绊?你记得,不怕家里损失几笔买卖,开春之前只要能把冷凝月拿把住了,他韩清元还值得一看?” 冷轩终于恍然,点头奸笑道:“明白了老祖母,还是您高,重孙儿这就去办!” …… 冷凝月仍怕有人刁难韩清元,所以“搬家”等一系列事情都是亲自跟着办的,但她终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帮忙办好这些后,便只能跟韩清元告辞。 “老祖母虽然答应对你公平对待,可背地里绝对是要下绊子的,走商路上一去百里,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临走前,冷凝月神色郑重的叮嘱道。 “谢谢,我会小心的。”韩清元点了点头,“凝月…其实有件事我不能瞒你,我不是因为想留在冷家而接受这件事,是国师一事后,我需要面对的已经不只是小包子的病,我还必须尽快往上爬,但目前的途径只有你们冷家,所以…如果某一天有必要,我可能也会毫不犹豫的踏碎这块踏脚石。” 闻言,冷凝月愣了片刻,“我突然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处理的国师那件事的…” 半晌,见得韩清元并无答意,冷凝月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我唐突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该问的。不过你刚才说的完全不必担心,只要不伤害到我父母,这冷家,也没什么我值得关心的。“ “放心,我不会。”韩清元说完转身,可两步之后却停下,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冒昧一问,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冷凝月有些意外,但想了想还是大方的给出回答,“不知道,也许是南候长子那样的英杰人物吧,年少有为、心怀天下、战功卓绝,可能吧,我也没想过,你呢?” 韩清元答非所问,“你可以好好想想了,国师已经不会再为难你,你若想好了,解除婚约也没关系的。” 说完,韩清元便是转身去了。 …… 新的府邸并没有多么气派,但至少有了独立的书房,韩清元不用再借着炉火看书,可偏偏,反而有些看不进去。 “小包子,你是南地人士,你知道南候长子吗?” 小包子并不是韩清元亲弟弟,而是一个在韩清元“刻下”大道神通陷入重度虚弱后把他扛回破庙、并照顾他小半年的小流乞,而韩清元今日种种,也都是为了报恩。 “柳元泽嘛?那可是神话一般的人物呢,哥,你怎么问起这个?” “没事,听人一说,随便问问。” 小包子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一时兴奋就有些睡不着觉,韩清元好不容易把他哄睡后继续开始读书,他看的是今天刚从府里领的《内河气转功》,冷家嫡系也是从这个开始练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冷家真正做到了公平,因为他这本书上没有任何批注,本该下午就过来教他的武道师父,也“恰好”回了老家。 不过韩清元并不在意,大道神通且能铭刻入脑,区区武道入门岂值一提? 两个时辰后,韩清元合上书籍,种种奥妙尽数洞悉,此外他也该休息了,一是天子望气乃窥天地大道之物,观人且还把观看到的隐相说出来属于泄露天机,所以仅这一次,便至少折了他十年寿元! 其二,他现在身子虚弱的很,而明天,却就要随队走商,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必有波澜…… 第8章 小人算计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翌日,韩清元天还未亮就早早起身,商队的集合点是在城北那边的,他想早些过去,免得给人留下什么找茬的把柄。 天寒地冻,府门深锁,看门小厮窝在门亭里不愿起身,见韩清元要出门也只是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根本没有过来开门的意思。 窝囊废有个病秧子弟弟不是什么秘密,那点月钱会在第二天全变成药渣子同样人尽皆知。 所以你都没钱了还指望老子给你开门吗? 看门小厮奸笑着冲韩清元努了努嘴,示意墙根上有个狗洞可以一钻。 正在这时园林中又有一人向大门走来,看门小厮定睛一看,顿时连骨碌带爬的滚出门亭,仿佛生怕耽搁了人家半点时间! 开完门,小厮又点头哈腰的候在一旁,直至把人送出视线之外才敢松懈半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王宽少爷,也是即将带着韩清元走商的那位。此人虽是外戚一脉,但作为冷轩的心腹,在府中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宽少,咱们此次走商都需要经过哪里,又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项吗?” 街道上,韩清元虚心请教,可人家对他的态度就跟对看门小厮一样,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不多时两人来到城关北门,此次走商将从这里出发,途径三处驿站,最终把货物带给百里之外的鳞城商行。 路上并不安全,哪怕韩清元从未接触过家族事务,但他仍知道北商道是最难走的一条商道,因为途中多峡谷山峦,流匪最是容易出现。 直到这时王宽才跟韩清元说了第一句话,只有使唤下人般的区区两字——牵马! 韩清元依言照做,王宽则是翻身上马,随后便开始跟几个护卫谈天说地起来。 一行商队浩浩荡荡的出了阙阳城,即将奔向那数十里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峡谷商道! … 一转眼已是正午当头,韩清元默默估算着距离,不由的便有些皱眉。 出发时还是凌晨,都不说走商,就按正常人赶路的速度计算,现在回头也不应该还能看到城关轮廓,否则三天内不仅到不了鳞城,更严峻的是天黑时他们都赶不到第一个驿站! “宽少,距离第一个驿站好像还有三十多里,照这么走,晚间怕是到不了吧?” 韩清元的话打断了王宽等人的交谈,气氛沉寂了一瞬。 马背上,王宽忽然嗤笑出声,一众护卫便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王宽居高临下,“我说韩大姑爷,你这人模狗样的是跟谁俩呢?靠吃软饭住上两天府邸就忘记自己是从狗窝里爬出来的了?你走过商还是压过货?你懂偈语还是通武道?对我指手画脚,你确定你有那个资格?” 韩清元拱手,“宽少说的是,论资历清元确实远远不如,但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都懂,宽少作为领队就更不可能不懂了,除非…您是在故意拖慢速度,以期货物延期?” “放屁!本少对家族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那种…” 一语中的,王宽顿时恼羞成怒,不过他似乎忽然想到什么,表情竟和缓下来,“咳咳,姑爷千万别见怪哈,我是一时激动才发火的。但我一想您不也是为了家族利益么,而且您的建议确实合理,所以要不这样,这次走商事宜就由姑爷您全权掌管,我来当个帮衬?” 表面和气,心里的算盘却阴损的很,冷轩曾嘱咐过他这次走商一定要让韩清元背上罪过,越大越好! 可说实在的,一个学徒即便再错又能错到哪去,但…如果能把学徒变成领队呢! 他神色真诚充满期待,好似真想退位让贤! 韩清元看他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王宽大喜,表面往死里捧,心中却是暗暗讥笑。 “呵呵,百里走商,是你那点路人都知道的粗浅道理能支撑的?傻狗!你且先过着掌权的瘾吧,随后我保你哭都哭不出来!” … 商队终于按照正常速度推进了,韩清元也换上了马匹,一万五千斤寒晶石绝对称得上大规模走商,所以路上除了护卫自然也会安排一众苦力,王宽之前叫韩清元牵马就是在拿他当苦力使唤。 路上,有护卫心生疑惑,不由向王宽询问起来。 “宽少,这次的买卖怎么突然这么大了,以前都是几千斤的啊,还有真要走成了,分红可不少呢,您咋就把…” “放心,这商走不成。”王宽胸有成竹的笑着,“前面快到山林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么大规模的商队一定会吸引不少山匪,山匪都是讲黑话的,别说那窝囊废了,就是我、就是那些十几年的老领商也未必讲的清那复杂之极的偈语。到时候人家一问他一啊?呵呵,保准被人拧下脑袋!” “对了,你赶紧叫兄弟们把旗收起,我过去一年打点关系没少花钱,匪爷别一看是咱的旗,再直接给放行了。” 绿林有绿林的规矩,他们对本地商客一般都留有情面,就阙阳城来说,只要你懂偈语能对上话,过路钱一袋银子足以,而像王宽这种学不会偈语的也可以通过拜山来打点关系,只是拜山可就要两成货才能买到匪爷的面子了! 不过花钱买平安也很划算,毕竟绿林偈语复杂之极,可谓一字之差谬之千里,但凡有一丁点误差便都是要脑袋的事情,所以大多数商旅都宁可花大价钱打关系,也不愿用偈语来应对匪爷。一是极难学,二则是错不起!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黑沉,由于之前耽搁了那么久,所以此时仍是望不到驿站。 前方山边的雪壳地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宽少,是匪爷。”有护卫低声说道。 “看好戏吧!”王宽嘿笑,继而高声大喊,似乎是故意让对面的山匪也听到一般,“领头的,咱遇上恶匪拦道啦,你带着大家杀出去?哎呦我忘了您不懂武道,可这货也不能扔了,您是领头的,快拿个主意吧!” 喊完,王宽笑看韩清元,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坑都给你挖好了,自己个儿跳吧? 韩清元催马而至,看了一眼王宽又望了眼前方,没说什么,单人独骑缓缓上前。 雪壳中那人裹着厚厚的羊皮袄,手里拄着九环后背大刀,就往那盘腿一坐,便有股猛虎下山的气势! 王宽和一众护卫眯眼笑着,已是做好掉头就跑的准备。 领头的去扛事儿,天经地义! 但你要是抗不下来,那可就不能怪我们跑了,谁叫你领导不力呢! 想到这里,他们笑的越发阴损。 风雪中,韩清元于相隔十步左右停住了,他翻身下马拱了拱手。 对方头也不抬,语气漠然,“念语子?哪边的尖头,线头子报个蔓!”(哑巴了?哪里来的商队,领路人报个号!) “西北风尖头。”韩清元镇定自如。(冷氏商队) 对方抬头笑了,“嘿,熟脉子?说话儿,并肩子飘五腹子!”(嘿,老相识啊?兄弟肚子饿了你说咋解决?) 韩清元点了点头,回去从马车上的箱子里取出一袋银子,对方接过掂了下分量,似乎很是满意。 之后两人又有大约一盏茶功夫的对话,风太大,说的是什么王宽等人没有听清,但他们却能看到韩清元从容不迫对答如流,自始至终,那匪爷的脸上就没出现过半点怒容! 王宽等人都看呆了,直至韩清元再次回返并沉声开口,才是将他们唤醒过来。 “匪爷说了,可以放行,但刚才挑衅那个必须受到惩罚。” 刚才挑衅那个? “我?”王宽一惊,“我认识他们,你快去给我说说,我年初还拜过山那!” “你拜过山?”韩清元看他,“拜过山你不出面,还在那里喊着打打杀杀?” “我…” “别跟我说,有什么话跟匪爷说去。”韩清元漠然上马,一挥手,商队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惨叫,回头看去,王宽正跪在地上捂嘴痛嚎。 山野间簌簌作响,不多时那位大把头以及隐藏在山里的数十个土匪便都消失不见… 王宽再追上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大概是说话漏风连他自己都觉得狼狈又耻辱,这让他看向韩清元的目光恨意越发浓烈了,可除了恨意之外,还有诸多的不甘和不解! 因为他是真的没想到,这赘婿窝囊废竟然能用流畅无比的偈语来化解劫匪危机,甚至他都严重怀疑,是不是韩清元让匪爷惩罚的自己! 当然了,不甘也没用,他这种人可能永远都想不到、或者也不愿意去想,当他们吃喝剽赌极尽享乐的时候,他们眼中的那个窝囊废在干什么。 韩清元从未妄自菲薄! 在漫天的嘲笑背后,是无数个伴着炉火的深夜苦读,他读商经、读兵法、读酒艺、读史书、读品鉴、读三教九流等等等等… 所以,韩清元缺的从来都不是能力,而是像今天这样的一个时机! 队伍前端,韩清元都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那如芒刺在背般的阴怨目光,他知道王宽不会罢休,但他并不紧张…反而,隐有期待! 第9章 鬼哭峡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临近午夜,队伍终于抵达驿站,韩清元亲自检查了货物,并且确认了驿站水源食物甚至草料等细节才回屋休息,王宽则站在暗处静静看着,眼中的恨意已浓烈到极致。 回到驿站房间,王宽将心腹唤到眼前。 唰唰唰,毛笔在黄纸上狠狠的书写着,恨不得把纸张戳穿一般。 “天亮前把这封信送到,明天中午,我希望能在鬼哭峡恭候马大把头大驾!” “马大把头?”心腹接过,但有些不解:“宽少,不是小的不会说话,过去一年,您亲自上山约见马大把头也有几次了,都是什么结果小的就…” 王宽抿了口茶,“放心,以前他不卖我面子,不过是因为我拿不出让他满意的价格,但你觉得,一万五千斤寒晶石摆在眼前,他还能无动于衷?” 嘶! 心腹倒吸一口凉气,“宽少,以货通匪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被府中知道是要掉脑袋的!” “以货通匪?”王宽得意一笑,“什么以货通匪,难道不是那韩清元不顾劝阻执意赶路,结果遇到山匪后为了活命,便主动把货物给献出去了?” 心腹一怔,旋即连竖拇指,“高,宽少实在是高!您这是一举三得啊!这事一旦成了,就相当于冷家出钱、窝囊废送命又背锅、既帮咱们在府中站稳脚跟,还帮咱搭上了马大把头那座靠山!” “只是…”心腹顿了一下:“只是小的听说冷凝月好像把府中的内河气转攻教给他了,这不会导致什么变故吧…” “哼哼,这年头不通武道就是半个残废,他残废了那么久,说走路就能走路的?”王宽不以为然,“再说,内河气转功而已,最粗浅的入门功法,我就算他天才绝伦一夜悟透又能怎地,以马大把头那二三十年的精纯内息,捏死一百个他还是会跟玩一样简单!” “行了,速速去吧,只要把信及时送到,这件事就是十拿十稳!” … 同一时刻,韩清元呈双手抱丹之态盘坐在床,床前的桌案上,烛火平稳燃烧。 忽然,他深深吸气,缓慢推出一掌。 烛火猛的向后一扯,但很快恢复如常。 韩清元睁开眼,眸中并没有什么失望神色,因为他虽然刚刚接触武道,却也知道内息无法一蹴而就,虽然某些强悍功法可以做到修炼一日抵人十日百日乃至千日,但内河气转功显然不是此类功法。 所以他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就粗浅功法而言,两天之内修出内息便已经是常理之外的速度。 “如能一直保持这种速度或寻得其他什么强悍功法,修炼武道倒也不失为一种保险,毕竟相较之下,武道更简单、更容易速成。” “不过…若是资源充足,还是要以异术为主才对!” 作想间,韩清元该将手掌摊平,咒诀默念,一缕寒气便是迅速于掌中延伸而出。 顿时,屋内气温骤降,烛火瞬间熄灭后,更有一层薄冰沿着蜡烛快速蔓延,须臾将整张桌面封上冰层! … 次日一早,商队照常上路,路上又遇到几波山匪,韩清元依旧是以偈语应对,且应对自如。 “宽少,你瞧他那模样,好像懂点偈语就有多了不起似的。” “呵呵,就让他先卖卖嘴皮子功夫吧,等到了马大把头面前,他会求饶都没有机会!” 前路漫漫,商队闷头前行,不知不觉中,一片长达十余里的峡谷出现眼前。 凌冽的寒风灌入其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极了成千上万的孤魂野鬼在幽幽哭嚎。 王宽阴险一笑,鬼哭峡,到了! … “这里便是鬼哭峡吧?听说这里是北商道匪患最为严重的地方。” 韩清元驻马望去,大雪茫茫,根本看不到峡谷内的任何情况。 “呵呵,韩大姑爷几个意思,不敢往里走了?”王宽冷笑,少了几颗门牙的样子很是滑稽。 但却…得意! “走,怎么不走,本来时间就耽搁了,再绕路岂不是更来不及。” 韩清元一笑,率先催马向峡谷而去。 商队从后面跟着,可谁也没注意到队形却在慢慢的改变,本该保持在队伍最前端的冷宽以及一众护卫渐渐来到队伍末尾,压货苦力和韩清元远远走在前头。 风声极大,白毛大雪吹冒了烟儿,视线所及不过丈许之远。 忽然间,韩清元好像看到了前方的风雪中有人影闪烁,不止一个! 一摆手,韩清元示意停止前进,继而拱手喊道:“哪山的绺子,西北风门清,碰个码吧!” 匪不是偷儿,他们并不喜欢蹑手蹑脚的干活,所以韩清元很清楚,这次的情况大概率是无法顺顺当当的解决了,但他还是很客气的向对方询问了山头,也表示冷家很懂规矩,见面谈一下吧。 然而风雪之中无人回应,有的,却是片刻后簌然之声骤起,是羽箭洞穿风雪,以及十余众恶匪快速逼近须臾围成一圈! 由于早有心理准备,韩清元倒是并不慌张,并且在避开一支羽箭后冷静的下令道:“所有人迅速聚拢!货物最内、苦力其次、护卫外圈!动作要快!” “听见没有,大伙动作要快,咱韩大姑爷可下命令了!” 远处,王宽的声音传了过来。没错,只是声音传来,他王宽、以及其手下护卫,竟然全都勒住缰绳,遥遥的站在峡谷入口看戏! 见得这一幕,苦力们如遭雷亟,没有王宽少爷和那群护卫,他们必死无疑啊! “王宽,你就不怕事情败露掉脑袋么,勾结山匪,冷轩保不住你!”韩清元拧眉厉喝。 “哈哈哈,谁勾结山匪了?我?”王宽猖狂大笑:“我可是率领诸位兄弟浴血奋战才杀出一条血路的,至于勾结山匪的那个人,你到是问问诸位匪爷,究竟是谁!” “行了王宽,快滚吧,杀了他们之后兄弟们还急着回去喝酒呢。”众匪当中,一彪形大汉越众而出。 此人面目凶恶,高逾丈许,遒劲的肌肉暴露在风雪当中,竟微有铁质光泽! 王宽定睛看去心头便是一惊,这应该是铁桩功九重大圆满了吧,拳如山崩体似金铁,就算身拥几十年精纯内息的老祖母想要伤他,怕也得花费些力气! 还有他旁边那个拖着熟铁长枪的家伙,其身形矮小精悍,太阳穴高高隆起,功力就算比不过马大把头,应该也是同一级别! 难怪马大把头从外地流窜至此才一年多点,便能让北商道其他把头畏惧不已,他本人、以及其手下那位得力干将的实力,看来是比传闻中还要强悍许多! 想到这里王宽赶紧滚下马鞍,“马大把头,都说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算了不说这些,总之您和二当家都亲自出面了,我王宽荣幸之至的同时,也能放一万个心!” “呵呵,别说杀一个废物,只要价码足够,你就是要平了北商道所有绺子,也不过就是老子抻胳膊伸腿儿的事儿!” “那肯定的!”王宽拱手奉承,“马大把头,一万五千斤寒晶石就在这里,回头小的还会另带重礼登门致谢,今儿的话,您就有劳了?” 马大把头贪婪的目光扫过一架架拉满寒晶石的马车,咧嘴笑道,“好说,你小子的诚意老子记下了,且放心滚吧,以后北商道老子罩你!” 王宽大喜再三道谢,最后笑谑的看了韩清元一眼,率众扬长而去。 韩清元始终保持着沉默,不到万分紧急他并不想暴露底牌,此外至少截至目前为止,马大把头也没有格外针对他的意思。 当然,谁都知道这并不是马大把头宅心仁厚,而是人家根本一丁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王宽离去了,苦力们的震愕转为恐惧,一时间峡谷哭嚎漫天,皆是求饶之声。 “赶紧都宰了吧,完后回去喝酒,连哭带嚎真他吗烦人,影响老子心情!” 马大把头十分不悦,一摆手,山匪们便是持刀入场,苦力则就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面对恶狼,数量再多也不敢尝试反抗,只知跪在那里哭天喊地。 “认命吧各位,人宽少出这么高的价儿,我们也得把事办利索不是,明白告诉你们,今儿在场的不可能有活口。”某山匪掂着刀笑道,“哎对了,哪个是韩清元,我还没见过那废物呢。” “你见他干啥啊,赶紧杀完赶紧回去喝酒,反正都要杀,也不会把他漏了。” 反正都要死,好狂妄的语气! 峡谷内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许多,韩清元身侧的风雪,更似乎有凝结成冰的意思! 什么是万分紧急,这便是了。数十条性命即将惨遭屠戮,他不会再吝啬那十年八年的寿元! 然而。 “爷,那个是韩清元!你们杀他去啊,不要杀我,我给您跪下了!” “是啊诸位爷,你们既然是帮宽少办事,那就是冲着那窝囊废来的啊,我们跟他无关啊!” “窝囊废,你他吗快点自己站出来,你还要脸不要,你要连累大家给你陪命吗!” 抱怨与咒骂响起,韩清元神色一愕,继而转为阴沉。 满腔热血,烟消云散! 他有些自嘲般的冷笑起来,而马大把头更是直接看乐了,颇为玩味的笑问道,“有意思哈,是王宽请的老子,你们不怪王宽,怎么去怪他呢?” “要不是他得罪宽少,宽少也不会请诸位爷啊!” “是啊,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就是他连累了大家!” “那就上去打他啊,光骂有什么意思?”马大把头兴致大增,哈哈大笑道。 “对啊,上手啊,穷叫唤有啥意思,谁要是逗的我们开心了,我们说不定还真就大发慈悲呢。”另一匪众附和。 苦力间寂了一瞬,有人怯怯而又看到希望般的问道:“真、真的吗?” 匪众们只是笑,并不回答,但即便心里很清楚人家只是拿他们当猴耍,苦力中却仍是有人挪动了脚步。 有一就有二,渐渐的,越来越多苦力向韩清元围拢,狰狞着嘴脸… 第10章 够不够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终于,有苦力先动手了,他恶狠狠的向韩清元扑来,手中是从地上抄起的石块! 他的目标,是韩清元的脑袋! “你们这种人,活该被杀!”韩清元眼睑微抖,眸光一冷,腰间佩刀毫不留情的斩出,惨叫声中,那人身首分离! 苦力们全都被震慑到了,一时间纷纷止住脚步。 扫了一眼这群欺软怕硬的东西,韩清元收起佩刀直接从人群穿过,所过之处苦力纷纷避让,不知为何,他们忽然感觉这窝囊废比恶匪还要可怕! 对面,马大把头静静看着,嘴角的玩味又浓了几分,似乎终于是对韩清元提起了一丝兴趣。 “呵,没想到啊,比起传言,你好像…” “没必要废话。”韩清元竟是直接将其打断,“王宽给你多少,我出更高。” 马大把头一愣,随后不屑冷笑道,“你一个赘婿窝囊废,你出更高的价?你凭什么让老子信你?再说,你的命老子手拿把捏,你想买,也得看老子愿不愿卖!” 韩清元抬头看他,“你想多了,我不是要跟你买我自己的命,你还不够那个资格。我是要你现在就跟我回府指认王宽,至于货物,叫你的手下送到鳞城。” “行了,就这样吧。” 说完,韩清元转身就走,理都不理马大把头是何反应。 后者随后直接气笑了,这是跟老子对话呢? 行啊,可真行!老子本以为你是比传言中更有胆量一些,但没想到你这根本就不是有胆量,而是不知死活! “老二!” 一摆手,马大把头身后那位应声而出,王宽猜的没错,作为二当家,此人实力强悍手段凶残,乃是仅次于马大把头半合之力的高手! 狞笑中,长枪递出去势如龙。 这一记,他要让韩清元前后对穿,多一个透明窟窿! 呜! 长枪挺近,在巨大的力量之下,轨迹似乎都省略了掉了,如爆闪爆至一般,瞬间出现在韩清元背后! 这并不会让他背上偷袭的名声,就好像无意踩死一只蝼蚁也不会被认为是蓄谋,因为要杀韩清元这样的废物,他就是闭着眼睛结果也依旧相同。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马大把头甚至看都懒得看,直接吩咐手下准备打道回府。 然而。 便是在这时,韩清元骤然转回头来,枪风所致,他衣袂猎动,眸子里,忽然绽出冰蓝! 周遭温度似乎在刹那间降到了冰点,如受到某种莫名之力牵引,一粒雪花落到了枪尖之上。 时间仿佛突然都停摆了,那长枪如龙趋势夏然而止,二当家眼中的杀意也忽然凝滞! 继而,变成震恐! 他看到,那片雪花“落地成冰”,冰蔓沿着自己的武器如毒蛇般一路直上,过小臂、到肩头、爬升脖颈… 十年精纯内息,土崩瓦解! 噗通! 当视线都完全被冰封后,二当家终于重重摔倒,他的头颅碎裂掉了,无数的冰渣迸飞开来,有一块冰碴中甚至还封冻着他的眼珠,晶莹剔透、却又诡异难言! 韩清元风轻云淡。 “我说了,价格只会更高,因为我出的价码是你们项上人头!” “这个价码,够不够高?” 马大把头傻掉了,他还没动过手,因为他嫌弃掉价觉得没必要亲自出手,可是当二当家被瞬间反杀之后他才发现,人家那才是掉价,他也好、二当家也罢,跟人家过手的资格都没有! 以天地气息化攻杀之术,这是不知道比武道高明出多少倍的手段,这是…异术! “够、够够…绝对够!” 震骇过后,马大把头豹躯微颤,态度已是剧变! 说实话,但凡韩清元使的是武道路子,就算再强他也会斗上一斗,可异术就真的没办法了,他不确定那些武道大强者能不能跟异术师周旋,但他可知道,他肯定不行! 再者,武道尽头终是凡夫俗子,异术大成却可飞升九天,人与龙斗? 即使这可能只是一条潜龙幼龙,他也开不起那种玩笑! “既然够用,还不赶紧去办!”韩清元翻身上马,语气冰冷至极。 “是是是,这就去办!” “都他吗愣着干啥呢,抓紧照办啊!” 马大把头出声怒骂,匪众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赶马拉绳,带着货物逃也似的离开了。 … 回返的路上,韩清元骑马在前,速度并不快,让人看起来好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马大把头心惊胆战的跟在后面,他当然不知道韩清元是不得已才放慢速度,因为即便是异术小道寒阴真法,在没达到掌灯境之前,消耗的依旧是本命寿元! 换句话说,韩清元不是不想快,而是头昏脑噩不敢太快! 不过,这落到马大把头眼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他现在满腹心思都是在怕韩清元反悔,毕竟那群苦力也跟着呢,人家也是能作证的,万一韩爷反悔,自己这脑袋不就变冰碴儿了? 由于速度较慢,刚离开鬼哭峡不久天就有些黑了,道路两侧的山林间似乎有人影晃动。 又行不久,林间的山匪终于按耐不住,纷纷跳出来准备拦道抢劫。 韩清元微微皱眉,还没等开口,马大把头倒是急于表现般的一声大喝,对面众匪一听马安山大名,当即僵在了半道儿,口中连连道出些偈语的赔罪之词。 马大把头很得意,邀功似的谄笑道:“韩爷放心,这一片儿我还是有些面子的,用不着您出手,从这倒阙阳城的路上,我就能保证大伙毫发无伤!” 韩清元漠然,“后面那些与我无关。” 马安山愣了一下,刚要离去的山匪们也重新顿住脚步,而后面的苦力听了就直接傻了,他们本还以为,就那么厚着脸皮跟后面缀着,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噗通,有人跪下了,还是有一就有二,片刻间所有的苦力都纷纷跪倒,冰天雪地间匍匐一片! “韩姑爷,您可不能抛弃我们啊,这荒山野岭的,我们没了依靠活不到阙阳啊!” “是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之前也是被逼无奈啊!” “您发发慈悲吧,我们给您磕头啦!!” 风雪中,那道身影并没有回头,亦没有丝毫的停顿,渐渐消失于视线尽头。 夜色弥漫,山匪们重新围拢上来。 … 同一时刻,冷府别苑。 冷府园林占地百亩,其主要部分便是由别苑和正园组成,正园不消说,别苑则是外戚、远亲之类居住的地方。 国师事件后,韩清元便是被安排在了别苑。 月上中天,府中因商队被截一事而乱作一团,不管是嫡系还是外戚、但凡有点头脸的全都往议事厅去了,这个时候反而是下人们最轻松的时刻,其中尤以将要去换班的看门小厮为最。 “翠兰,你说真的,那窝囊废真死了?”看门小厮嗑着瓜子冲一个婢女问道。 “嗤,我骗你作甚,我刚才路过议事厅,亲耳听到的!” 小厮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真事儿了,只是没想到那窝囊废竟然敢勾结山匪,唉你知道不,王宽少爷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啊,我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那一战得多么惨烈,王宽少爷又是何等的英勇!” “可不么,府上现在都传开了,说是当时连马安山都被宽少震慑住了,最后亲手杀死了韩清元才得到化解,而宽少考虑到血战到底有可能会把护卫兄弟们都搭进去,这才勉强放弃了那批货物。” “啧啧,那可是马安山啊,北商道第一大匪!”小厮满脸崇拜,“宽少真是牛,而且还仗义!” “哎对了,老祖母说没说怎么处理窝囊废那个弟弟?” “还能怎么处理,他哥犯的是死罪,他肯定也得受到牵连啊,最少逐出冷府吧?” 小厮眼睛一亮,随后敷衍的闲聊了几句便是匆匆离开。 不多时,他来到了韩清元寝居门前,抬腿便是一脚,直接踹开了房门! 小包子很是乖巧,此时正在屋里自学着写字,突如其来的破门声吓了他一大跳。 “小畜生,你就是个当乞丐的命,还他吗学上写字了?” 小厮进屋开始翻箱倒柜,嘲骂小包子只是顺便。 “你做什么,你凭什么翻我们的东西!”小包子上前阻止。 “去你的!”小厮又是一脚,小包子个子矮,直接被踹到胸口,摔倒在地后呼吸困难,半天都没能缓过气来。 “钱呢?你哥靠吃软饭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别告诉我你们没有钱!” “我问你钱呢!” 揪住衣领,扬手便是又是几个嘴巴! 小包子狠狠咬牙,稚嫩的小拳头死死攥着,别说真的没钱,就是有,他也绝不会让这狗贼拿走! 见他这幅样子,小厮越发来气了,又是扇了几个巴掌之后继续翻找,可他虽然不甘心,最终也实在没能找出半个子儿来。 怒吐了一口口水,小厮彻底放弃了,但忙活半天一无所获让他很郁闷,这气只能撒在小包子身上。 “呵呵,你知道不,你哥死了,他勾结山匪,死的时候被人家大卸八块,但是他活该,他那样的人就不配活着!” 小厮狞笑着,故意说的如此吓人。 小包子自然不信,哭喊着要来打他,他反手就是把小包子胳膊拧住,提起来便往走。 他是要把小包子扔到冷府外面的大街上去,反正这小畜生早晚都是要被逐出冷府的,那他这么有眼力见的先把事情办好了,上面的人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赏他几个! 至于这小畜生会不会被冻死在外面,在他看来,呵呵,谁家的呢,爱死不死去吧! 第11章 强势回归!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临近冷府时已经过后夜,寒风凛冽刺骨,如同一把刀子般,不断的透过衣衫在肌肤上狠狠切割。 隔得老远,韩清元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门外角落的小包子,此时他的小脸已经冻的发紫,浑身不住的颤栗,那极为单薄的衣衫说明他是被硬撵出来的,甚至连套件衣服的时间都没给… 而在他身边,看门小厮正指着脑门大骂,另一只手还提着有小包子两条胳膊那么粗的大铁门栓! “小畜生,告没告诉你不许再敲门?老子得打你几顿你才能老实?” “我哥没有死,他不会死的,求求你让我进去,我要见老祖母!” 小包子啜泣的哀求着,很显然,他已经求过不止一次。 “见老祖母,你配吗你?” “还有你听好了,你那窝囊废哥哥死了就是死了,是马安山马爷亲手杀的,马爷你知道不,那是北商道名头最响的人物,就你哥?”小厮呵呵嗤笑,“估计死人手里人家都嫌掉价!” “你骗人!我哥不会死的,你放我进去!求你了!” 小包子已经泣不成声,从最开始的愤怒,到渐渐听懂了小厮为什么会半夜上门翻箱倒柜,他现在已经怒不起来了,他只想确定自己的哥哥到底有没有出事。 激动之下,他很不明智的抱住了小厮的裤腿。 小厮彻底恼了,终于扬起门栓狠狠砸下! 门栓是铁门栓,成年人一臂多长,重量可达几十斤,小包子稚嫩而弱小的身躯在其面前就好像是一截枯枝,被砸到哪,哪就会毫无疑问的变成骨渣! 见到这一幕,韩清元瞳孔猛缩,声音冰冷到令人不寒而栗,“给我杀了他!” 马安山一愣,但也没有多问,暴吼一声冲了上去。 小厮被那吼声吓了一跳,再缓过神来的时候,手腕已是被一只“铁爪”牢牢锁住,眼前那人更是面相凶恶至极,铁塔般的身躯仿佛把月光都给遮蔽。 “你你你、你是谁,你可知这是何地!” 马安山狞笑起来,露出满口的大黄牙,“这不就是冷府吗,怎地?至于我是谁?你听好了,老子就是你口中的马爷,马安山!” 话音落下,另一只手猛出数拳,拳拳如重锤轰砸! 然而,年轻人理都不理,全副心思都在小包子身上。 小厮震愕到双目大张,即便在七窍流血视线被血色遮挡的状态下,他还是认出了那张面孔。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果然没有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在小厮人生的最后那一个瞬间,小包子的欢呼彻底击碎了他的不甘,那个年轻人确实是韩清元,可他怎么会… 这个问题,他无法得到答案了,因为世界很快便完全陷入黑暗,他也终于在最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哼哼后断绝了气息。 死状凄惨,不得瞑目! … 在韩清元的世界里,暂时还没有谁的重要性能跟小包子相提并论,包括冷凝月,也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第一时间并没有赶往议事厅,而是带着小包子回到寝居。 路上,小包子数次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忍不住了,他有些怯懦的问道:“哥,我们可以不回去吗,他们说你死了,我知道他们是真的想要你死,我们离开这里吧!” 韩清元止步,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哥没那么容易死,不过我们现在不能走,有些事情你不懂,你只需要乖乖养病就好。” “可是哥,他们对你…” “没事的,真的没事。”韩清元目光坚定,内里似乎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感觉无比的心安。 “哎呀小老弟,你这不瞎操心么,你哥可是…” “闭嘴。”韩清元冷冷打断了马安山,“府邸到了,小包子你要听话,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出来走动,按时间算你马上又要昏迷了,放心,等你醒了,第一时间哥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小包子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不过似乎还有点不放心什么,那个人真的是马安山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哥哥在一块,但哥哥对他这么冷漠,他不会报复哥哥吧? 小包子忍不住抻着脖子,偷偷瞄了马安山一眼。 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立马冲他傻笑,像要讨好一般。 … 议事厅中,冷家高层近二十余人,足四十多道目光全部落在冷凝月身上,像是要压垮她那份倔强,也像是要找回那天在国师那里丢掉的脸面。 那天没能逼着冷凝月改嫁,除了利益关系外,他们还觉得自己的辈分和地位受到了挑战! 而今天,他们将大出一口恶气! “跪下!”老祖母高高在上,神情威严至极。 冷凝月拧眉对峙,凭什么跪下,凭王宽一己之词吗! “六妹啊,你快跪下吧,这铁证如山的,你怎么还敢拧着老祖母来呢?”冷轩上前,看似劝慰实为激将。 冷凝月当然知道他的那点小人心思,其实用不着激将,没做就是没做,今天就算动刑逼她,她也不会认! 见她依旧如此倔强,老祖母冷笑起来,“死丫头,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落泪,等会王宽把细节一一讲出时,你就是想认,老身都不会再给你机会!” “凝月,还不跪下认罪,你看不出来吗,老祖母还是护着你的啊!”冷三爷也开始假惺惺起来。 冷凝月根本理都不理,冷轩父子便佯作叹息,好似是他们一心帮忙,冷凝月不知抬举。 老祖母好似失去了耐心,拿眼一扫王宽,后者会意当即深鞠于地。 “老祖母在上,家族诸位长辈在上,小人接下来的每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说完,他抬起头,一脸愤恨的看向冷凝月,“冷凝月,你身为冷家嫡长女,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吗!我告诉你,韩清元虽然已死,但他曾为了活命把一切都交代了!” “呵,他交代了什么?”冷凝月不屑一笑,王宽从回来到现在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显然是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编。 事实确实如此,除了咬着牙的叫兄弟们互砍几刀之外,他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能想到任何合理的逻辑。 然而,正当他犯难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老祖母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王宽瞬间懂了,有祖母撑腰,黑也是白,他尽可随意编造! “呵呵,那我就给你细说一下!第一,昨日出发之后没有多久,那韩清元便是仗着姑爷身份强行夺权,我问你,没有你的授意,他那窝囊废敢吗!” “第二,途中多有山匪劫道,他韩清元却能以偈语应对自如,我再问你,偈语那东西连府中一些老辈都不敢乱说,他若不是早就与山匪有所勾结,凭什么会!” “第三,今日午时行至鬼哭峡,他突然一改常态跑去殿后,这不是早有预谋能是什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连他自己都当场跟马安山谈起来分赃的事儿了,我还能胡说不成!” “至于你是怎么被他抖出来的,看到我身伤了吗,我率领兄弟们顽强抵抗,那马安山虽然厉害,但也架不住我等破釜沉舟之势,最终为了安抚我们,他亲手斩杀了韩清元,也就是在那时,韩清元为了活命把你咬出来的!”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 王宽一股脑编了一大堆,冷凝月听完却是顿都没顿一下直接给出反驳。 “第一点,韩清元被你喊了三年的窝囊废,偏偏夺权时你就认了他的姑爷身份?” “第二点,会偈语便是与山匪有染?那老祖母年轻的时候总领家族商道,偈语说的最好不过,她能掌管家族,也靠着勾结山匪?” “后面那几点就更是毫无逻辑,你张嘴便来就是真的?且不说韩清元没有勾结山匪,就说凭你王宽,能杀的马安山退步妥协?” “你若真有那能耐,货呢,为什么没把货物带回来!” 一席话下去,漏洞尽显无余,王宽直接蔫了,根本无从反驳。 可就在这时,老祖母笑了。 “凝月,你太强词夺理了,不论怎样王宽那一身的伤总是真的吧,他有必要为了撒谎把自己砍上一顿?那你要是非认定这种逻辑老身也不说什么了,你也割自己几刀老身便信你,并将王宽就地论处!” 说着,老祖母目光逼人,“怎样,你可敢!” 堂下,冷凝月已是气到玉齿紧咬,她算看出来了,凭着韩清元死无对证,这群人根本就没想讲理,老祖母一手遮天,就是要颠倒黑白! “哦对了,凝月啊,可不是几刀而已,二十多护卫每人身上都中了至少三刀,老身疼你,给你抹个零儿,就算六十刀吧!” 老祖母笑容阴戾,不是要颠倒黑白,是把冷凝月直接逼死! 但,死可以,没有就是没有! “拿刀来!” 冷凝月决然凛冽,她知今日难有善终,也已打定了主意,六十刀后自己但凡还有一口气在,那她便会亦如当初韩清元在这群妖魔鬼怪面前为自己说话那般,拼死为韩清元报仇! 能不能报,同样并不重要! 刀递至,厅内众人面露喜色,这个不肯为大家牺牲的死丫头,终于要除掉了! 然而就在冷凝月即将动刀之时,一道清越之声自厅外朗朗传来! “凝月,放下刀,该受千刀万剐的不是你,而是这堂上某人!” 话音落下,韩清元大步而入! 第12章 博弈!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月色透过门扉洒入厅中,冷凝月回眸,那道身影便好似披着月光而来,这一刻,即便坚强如她,也霎时湿潤眼眸! 他还活着,他不仅活着,还又一次在自己身陷绝境的时候,坚定的来到自己身边! “你…” 冷凝月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韩清元也没给她说的机会,温柔的解开她的手,温柔的取走那柄刀,温柔的一眼,我在,你且心安! 这一刻冷凝月坚实的心忽然就融化掉了,自然而然的站到韩清元身后。 可没一会儿,她便又与自己作对一般“顽固”的从韩清元身后挪了开来,站到平齐的位置,脸上一片绯红… 此时此刻冷家众人当然不会注意到她那些反常的小举动,全都一脸见鬼般的盯着韩清元,老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最终,还得是见多了风浪的老祖母率先开口,只不过她有点气急败坏,开口便是质问,“放肆!你口中那该千刀万剐的堂上之人,莫不是指老身?!” 韩清元一拱手,“老祖母误会了,小子当然是指王宽,他颠倒黑白血口喷人,一门心思的陷害自家之人,这种人,难道不该千刀万剐?” 明明就是在指老祖母,这任谁都听得出来,老祖母气的牙根发痒,却又无话可说。 韩清元这才淡淡一笑看向王宽,“王宽,你还不认罪么,难道等我对质不成?” 王宽已经吓傻了,别说对质,就是对话都有点困难,可堂上那老狐狸却精明的很,一瞬间便转怒为笑,好似无比公正的道,“清元啊,王宽说你通匪我们没信,你现在说王宽该千刀万剐,那也得拿出证据不是?” “这个当然,老祖母公正严明,不曾因为王宽的一面之词定下论调,小子又怎会无凭无据就说自己是对?” 韩清元继续嘲讽,老祖母简直快要气死仍要保持笑脸,大厅内也是鸦雀无声,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 “咳咳,说的好,只要你能拿出证据,老身必定严惩王宽。” 老祖母也当真是不要脸,明知道韩清元是在嘲讽,却硬要就坡下驴,这样一来王宽到底有没有罪,那就得看证据,得重新论! 可韩清元怕这个吗? 他一笑,回头冲厅外喊道:“外面冷得很,进屋见见人吧。” 脚步响起,一铁塔汉子转了进来,不是马安山还能是谁! 真是马安山! 怎么可能,这窝囊废凭什么能把马安山请来! 冷家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便是连老祖母都坐不住了,她身子前倾,险些直接从大椅上站起! 韩清元便又是一笑,“老祖母,王宽方才说过,他大显神威杀的马安山主动求和,现在人就在这了,不妨让他证明一下,若真是如此,那小子便自认血口喷人,您尽管随意处置,如何?” “我、我我身上有伤,如何还能斗得过他!”王宽急忙狡辩。 “嘿,就你那也叫伤啊?都赶不上猫爪子印儿,这么着,老子让你双手跟你放对,这样够不够公平?” 马安山咧嘴狞笑,他肚子里也是憋着火的,王宽这瘪犊子竟然敢踩着自己狂吹一气,这要是传出去,他马大把头还混不混了! “王宽?”老祖母脸色阴沉,人家不是没给机会,就看王宽争不争气了。 可王宽哪敢争这口气,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极度慌张之下,甚至魔怔般不住呓语,重复着他会打死我,他会活活打死我的… 马安山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冷家上下颜面尽失! 老祖母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一拍椅背怒而起身,“放肆!区区贼子也敢在我冷府叫喊,怎地,你要不要试试老身的手段!” “老祖母息怒,咱们可不是要比武,而是要证明究竟谁是清白。” 韩清元上前一步,将马安山挡在身后。 老祖母眼睑狂抖但又无可反驳,干脆,把心一横玩起了盘外招! “这次的事是家事,老身想什么时候追究就什么时候追究,但他马安山劫掠商客杀人如麻,老身既然撞见,便是要为民除害,韩清元,你若再敢包庇,老身便把你也一并斩了!” 好一个为民除害,好一副大义凛然!可但凡不傻就都能看出来,她无非就是想借此施压,硬生生逼走这个对韩清元和冷凝月最为有利的证人! 这是彻底玩不起了! 韩清元既然许诺性命为筹码,当然就不会看着马安山横尸冷府,于是他稍稍给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冷笑了退出了大厅。 那边冷轩脑子迟钝,竟然想要叫人追杀,老祖母却是喝止了他,搞得他一脸郁闷。 “老祖母,您就让那狗贼这么走了?咱冷家是他说来就说走就走的?!” “你给我退下,没脑子的东西!” 老祖母恨恨怒骂,她真想杀马安山吗?也许真想,但她不能! 杀了马安山之后冷家商路就再也别想消停,除非能把马安山手底下的兄弟全都铲了,可那现实吗?人家整天在大山里钻来钻去,难不成这偌大的冷府啥也不干了,全员出动就陪着他们遛山? 这就是不管大多的望族、只要经商便都不愿轻易得罪山匪的原因了,他们是碰不过你,但他们能膈应死你! 不过好在,马安山倒是识相的走了,他一走,便又到了有话两家说的局面,你韩清元曾以为自己赢定了吧,这回呢,在老身面前,你那点手段永远不值一看! 想到这里老祖母重现笑容,她看向韩清元,佯作叹息道:“清元啊,看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了,你和王宽究竟谁对谁…” “没必要从长计议,小子手中还有其他证物。”话没说完,韩清元已是淡笑打断。 一封密信被他抖了出来! 见得此信,王宽面如死灰,直接瘫倒在那里! “怎么会,怎么会啊!他马安山不讲规矩,看完信该烧掉的啊!老祖母,小的一心都是为了家族办事啊,这件事是也是按轩少…” “放肆!死到临头还想嘴硬,给我拖出去斩了!” 老祖母哪能容他把话说完,可韩清元却是在此时拱手上前,“老祖母,信还没看便要斩人,万一斩错了呢?” 磕磕… 这一刻,众人似乎都能听到老祖母咬牙作响的声音,她今天真是完完全全被韩清元给将住了,且还并非一军,而是连连耍赖都仍被逼入死棋,这对于向来“运筹帷幄”的老祖母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可再辱,尘埃也已经落定,王宽必须得死,他不死,冷轩都得遭殃! 很快,护卫们冲了进来,王宽仍在求饶,但当他被拖到后山野地,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脖子上时,他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命运。 弃子而已,不成事,便得死! 议厅内气氛静的吓人,老祖母的脸色难看至极,冷家众人则深低着头,大气不敢乱出,隐隐有怒吼从后山传来,好像在骂着什么,很快又夏然而止… “老祖母,真相已经大白,没什么事我和清元就先回去了。” 冷凝月适时开口,而她一开口,冷家众人才如梦初醒。 什么时候变的主次? 今天不是要收拾她冷凝月的吗,不是他们一伙人帮着老祖母唱大戏的吗,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成了韩清元和老祖母一对一的角力,以至于其他人全都毫无存在感可言,全都黯然失色?! 那个窝囊废… 目光纷纷落至韩清元身上,可韩清元并没有因得胜沾沾自喜,仍是那副恭恭敬敬毫无脾气的样子。 这让冷家众人倍感意外。 是想多了吗… 他…是了,一定是的! 他要真是靠城府和能力斗的老祖母一败涂地,他岂能不张牙舞爪扬眉吐气? 所以他是在担心他下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否则他就不说过分的,趁机跟老祖母要点赏赐总没问题。 冷家众人开始以己度人,他们打心里认为人在大获全胜后就该得意,更别说在冷家韩清元还一直备受折辱,现在斗过了老祖母,他不张扬,除了没底气还能是什么原因? 疑惑的目光便又渐渐变回了轻蔑,但这根本不能让韩清元的内心泛起一丝波动,而这,也就是他跟这群人最根本的不同之处! 不了解,便不会轻下定论。 即便赢,亦不会认为自己已大获全胜。 除非,有一天对手彻彻底底的倒在自己面前! 他抬眼看向老祖母,他知道,老祖母看似输了但并未认输,别说以后,就是眼下这盘棋,也未必就已经下完! 果不其然,在经过漫长的死寂后,老祖母忽然笑了起来。 “凝月啊,先别忙着回去。老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需得清元好好解释解释。” 冷凝月拧眉,似乎有些紧张,冷家众人则是倍感期待,因为他们全都猜不透老祖母到底还要怎么落子,而这一子,又会不会是翻盘之棋! “老祖母请问。” 韩清元拱手回应,脸上并无一丝慌张,他熟读弈经,深知对弈的道理,走一步看一步那是下乘,谁能把步数看的更远,谁才更有可能获胜! 两人对视那一刻,韩清元的眸光自信无匹! 第13章 对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强大自信,竟让得老祖母都心头微震,可当她再打眼看时,却又不禁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窝囊废高拱着手深低着头,只是目光一触,便再也不敢跟自己对视。 老祖母便是一笑,“清元啊,老身想问你的是,你说这亲笔信虽然是真的,王宽也的确通匪了,但人家马安山凭什么就会跟你回来呢,这事儿,老身想不明白!” “老祖母,我…我说我与马安山是多年未见的旧识,平时想不起来,鬼哭峡内一见面才想起对方,这个解释,您相信么…” 韩清元的头低的更深了。 “哈哈哈!”老祖母放声大笑,“这话哄哄小孩子就算了,多年旧识?临时相认?行是行,可既然是旧识,咱家的货呢,不能既是旧识还强行吞了咱的货吧?” 语气和缓,就像是亲祖孙在叙着话儿一般。 但目光,咄咄逼人! 韩清元似乎有些难以作答,冷家众人见状大喜,同时对老祖母也越发佩服。是啊,疏漏可不就摆在那吗,把思维换个角度一下就出来了! 高,老祖母还是高啊!现在你韩清元倒是回答啊,货呢?王宽铁定是通匪无疑了,但那能代表你韩清元就是雪白莲台?! 以老祖母为最,这些人得意极了,在他们看来,韩清元凭什么能让马安山帮忙,除了在一万五千斤寒晶石的基础上再许诺一些空头支票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没有,不可能有! 所以其实到现在都不用他们亲自收拾韩清元了,马安山迟早就会索命上门! “老祖母,货我确实拿不出来。”沉默半晌,韩清元终是叹气回应。 冷家众人喜上眉梢,看看,一猜就中,这傻狗窝囊废,得亏是老祖母亲自压阵,不然今天还得让你蒙混过关! “清元…” 冷凝月的目光紧张而关切,韩清元却忽然抬头,“货已送到鳞城了,小子怎么可能再摆出来。不过,如果诸位想看票据,我去取就是!” 冷家众人皆是一愣,走商不就是为了那几张票子,他要真能拿出票据,寒晶石还在不在意义全无不说,按规矩还得算他走商成功,分他几成利呢… 哎…不对啊! 冷轩率先反应过来,他踱着步子来到韩清元身边,不住的上下打量,似乎要击溃韩清元的心理。 “编,再继续编!” 从韩清元身上收回目光,冷轩很是得意的冲老祖母一拱手,“老祖母,孩儿一下就听出了他话语当中的漏洞,众所周知,从阙阳到鳞城至少三天,他这才第二天就回来了,时间首先就不对!” “其次,货要是送到了,票据当场兑付,这规矩一直以来从未更改,所以他若是真把货物送到了,票据根本就用不着去取!” 说完,冷轩挺胸抬头,一副倨傲之色,等待着大家的喝彩。 老祖母微微颔首颇为满意,冷三爷更是神色欣慰,为他的儿子感到自豪。 冷轩更得意了,他歪着头想要看看韩清元是个怎样窘迫的表情,口中则继续叫嚣,“来来来,别低着头啊,你敢直视我吗!” 冷凝月站不住了,她反身上前把韩清元护在身后,拧眉道:“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王宽回来时你们追问过货物么,怎么现在王宽都已经认罪论处,你们却要抓着清元不放?!” “哎呦,清元?好亲切啊!六妹,我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着家族利益呢,那是一万五千斤寒晶石,矿场几十名苦工一个月的辛苦成果,你护着他也行,那损失的利益你来担着?” “你…” “凝月算了,既然轩少不信,那我跟他赌上一把就是。” 韩清元忽然抬起头来,“轩少,货确实已到鳞城,票据也确实需要去取,你非不信,咱们只能做赌。” “但,要赌就赌大些,赌命的如何?!” 韩清元忽然如此强硬,反是让冷轩一下子有点虚了,他求助般的看向老祖母,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赌。 老祖母极为不满的剜了他一眼,刚积累那点满意瞬间消失。 这就被吓住了?刚才你自己都分析的明明白白,他韩清元怎么可能拿出票据,不过是在那虚张声势而已! “清元啊,你张嘴赌命闭嘴赌命的,看来你是很有自信了?” “要么,老身来跟你赌?” 稍一试探,韩清元果然神色惶恐,又一次深深的低下头去。 “老祖母,清元自知身份低微,哪里敢跟您对赌…” “晚了!赌是你说的,现在不赌也得赌!”老祖母一甩袍袖,“来人,立字据!” 大越国匪患严重国情不稳,但也并不是毫无律法可言,比如这字据就很受用,只要签字画押,那就是板上钉钉,即便手眼通天如国师,不也对那婚契颇为在意? 所以没人看到深埋着头的韩清元偷偷笑了,老祖母以为他是虚张声势,实则他是欲擒故纵才对! 很快,字据立好,韩清元接到手中便又是一“惊”。 “老祖母,这不太合适吧,怎么若是小子赌输了,不但自己得死,凝月也得被赶出冷家?” “你是瞎了么,看不到若是你赢,老身自尽,冷家家主之位交给冷凝月么?怎么,这种赌头不比你那边更重?”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根本赢不了是吧?那没办法,这就是你虚张声势的代价!” 老祖母这一刻是万分高兴的,一纸字据比什么阴谋诡计都有用,就算冷胜武回来了,亮出字据他也无话可说! 在无数道目光的咄咄逼视之下,韩清元“万分无奈”的按上了手印,悲寞长叹而去。 … 议事厅外,冷凝月快步追了上来,二话不说便抓起韩清元的手腕。 韩清元一愣,冷凝月则是神色决然,“走,我连夜带你和小包子离开!” “不是…” “什么不是,这个手印就相当于补回之前那个,即便今天不按,他们也迟早会从别的地方让你按回来。说白了,他们就是想拆散咱们,就是想让你死!” “拆…散?” “我、我的意思是咱们的婚事波及到他们的利益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跟我走就是!” 韩清元笑了起来,“真不用走,票据就在鳞城,他们赌不赢的。” “哦对了,帮我照顾下小包子哈。” 说完,韩清元轻轻移开冷凝月的手,准备先回一趟别苑。 可没走两步他又忽然回过头来,“凝月,有个事我想很认真的跟你说一下!” 冷凝月也是一愣,向来落落大方的她此刻竟显得有些扭捏,脸颊绯红,低头不敢直视。 “你就说呗,我又不是听不见…” “那我可就说了!”韩清元鼓起勇气,“凝月,你的手劲儿可真大!” 冷凝月愕然抬头,整个人傻在那里。 … 去往鳞城的路上,韩清元始终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后悔,他觉得自己应该先表明是想跟冷凝月学元息运转之道,再提手劲儿才对。 “啧,凝月之所以手劲儿那么大,必是她对元息的掌控已达如臂使指,所以举手投足间都会有元息自然跟随,只可惜啊,她肯定是不会教我了,就冲她最后骂我滚的时候那个表情,估摸着便一定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讽刺!” 都说上苍公正,韩清元大概就是例子,他能把阴谋诡计应对自如,但在儿女情长上却不太聪明… 一路上,他连连叹气,这落在同行的冷轩眼里,自然就成了贪生怕死的样子。 “呵呵,别叹气了,我冷家的虎头铡锋利的狠,咔嚓一下,你疼都不带疼的,直接就归西。” 韩清元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冷轩倒也懒得嘲讽了,他现在心情极好,因为在他的极力自我推荐之下,老祖母才替换掉原来订好的人员,让他来走这次鳞城。 而鳞城,有着他朝思暮想的宣花楼头牌! 不过正事儿他也没忘,临走时老祖母可是着重嘱咐过的,那鳞城商行是他们冷家的重要合作伙伴,但冷家在人家眼里却只是众多货商之一,所以此次去到鳞城,他必须得想办法求见商行掌柜,并把一块赤血宝玉送上以表达诚意。 至于韩清元,只要看住别让他溜了就行,别说商行那边肯定没有票据,就算真有,凭这赤血宝玉也足以变成没有! 赤血宝玉,冷族旗下十二座矿场,平均五年才能采出来拇指甲那么大一块儿,这一送就是拳头大小的,老祖母还真舍得下本儿! … 鳞城,大越北方第一大城,商贸汇聚一派繁荣,相比之下作为边塞关隘的阙阳就显得“清苦”多了。 夕阳下,冷轩看着城内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转眼就把正事儿抛在了脑后。 韩清元蹙眉,提醒道玩乐可以,但至少先办正事。 他有备而来,心里是藏着一份生意蓝图的,所以眼下他不得不提醒冷轩,因为得罪了商行掌柜对冷家没有好处的同时对他也有影响。 然而。 “有你说话的份儿?明儿拿不到票据你就得死,你还在那巴巴!” “再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这都傍晚了,难道现在去拜访人家商行掌柜?” “你接触过上流人士么,你懂怎么跟他们打交道么,你个没见过世面的窝囊废,哪来的自信给本少说教!” 冷轩极不耐烦也极为不屑,一边不断的数落着韩清元,一边在众护卫的簇拥之下,大步迈进了花楼… 第14章 他是我妹夫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宣花楼,鳞城最大的风月场,纸醉金迷之中,鱼龙混杂。 冷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簇拥着一众护卫,一时间极为惹眼。 老鸨龟奴以及不少客人纷纷议论起这种排场,暗道会不会是都城来的大少。 冷轩听了心中的虚荣大起,甩手就是一张银票甩到老鸨脸上,这等阔绰,更是让老鸨艰辛他都城大少的身份。 韩清元静静看着,眉头更紧几分,越发担心这纨绔会搞砸拜访的事儿。 顶阁,一处小厅清净典雅,厅内琴声阵阵宾客几人,正中位置有一面纱帐,那帐中的抚琴之人便是号称琴色双绝红头鳞城半边天的柳倩! 到得门外时,冷轩特意回头瞪了韩清元一眼,“记住了,待会进去别站在我们这边,若是让柳倩姑娘看见我竟然带着一个你这样的人,她定会对我低眼相看!” 因为怕韩清元溜走,所以他不得不把韩清元带在身边,这让他觉得非常丢脸。 警告之后,冷轩这才推开厅门,也不跟其他客人见礼,一脸倨傲的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其他客人便有些不满,能坐在这小厅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认不认识是一说,至少微微颔首也算给对方一个面子,此子如此做派,显然是觉得他们不配入眼! 不过,不管真有教养还是附庸风雅,这些人也没有跟冷轩一般见识,大家继续安静赏琴。 乐曲开始,琴音飘逸婉扬,迅速把人拉入一种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当中。 但很快,曲调自第二段开始变得哀伤忧愁,大家都听出了哀伤的情绪,却又只此而已。 琴音又进入第三段,音律开始层层递升渐转浑厚,好似平静的江面忽然水云奔腾,再往后到了第四段、第五段、第六段…段段铿锵皆是高嘲,众人一时间只感觉天光云影气象万千,如这浩瀚山河尽数铺展眼前! 可偏明明如此,那种哀伤的情绪却依旧存在,这让大家觉得琴中的意境有些崩坏了,此曲已落下乘,只剩下曲调好听… 不过他们是不会指出来的,因为头牌柳倩不比其他人,想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绝不是有钱就行,所以即便内心觉得意境有悖,他们也仍会装出一副身临其境的感觉,脸上露出如痴如醉之态。 捧她,才能近她。 这是在座客人们共有的认知。 但冷轩显然捧都不会捧… 他有滋有味的嗑着瓜子,全当听评书一般的点评道,“好听,真好听!你们说是吧?” 身后护卫附和连连,包括冷轩本人在内,他们确实觉得好听,但因为完全不懂,所以这琴声在他们听来除了好听便也就没别的了。 于是,时不时的喝声彩儿、零不丁的拍下案,幽致的氛围完全被破坏殆尽。 帐内,柳倩几度柳眉微调后终于忍无可忍,素手一顿,琴声夏然而止。 这一刻,她想要爆发! 然而正在此时,一声轻叹却是于小厅角落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不知道何时也不知道是跟谁一起进来的年轻人,正自满脸怅然若失,仿佛心生悲哀。 这年轻人衣着普通,样貌亦是平平,浑身上下看不出丁点富贵气,之前一直站在角落里,大家还以为是这花楼新来的下人… 可下人怎敢在头牌琴罢作叹? 柳倩扫了他一眼,许是被这小插曲影响,她也不想再爆发了,起身向各位客人道句万福,便以倦了为由想要离开。 “姑娘且慢,这一曲为何不去弹完?” 柳倩皱眉停步,素手好似草草拨弦,如同失误般发出一声低转琴声,琴声回响渐渐消失后又等待片刻,这才漠然开口,“弹完又怎样,不还是无人能懂。” 此言出时,即便隔着纱帐,人们仿佛却仍能看到柳倩那绝世容颜上的一丝落寞孤寂,客人们便有些惭愧。这一句,竟莫名的直击他们心房! 柳倩叹息,又有离去之意。 但在此时,韩清元却是拱了拱手,开口解读起来! “姑娘宽宥,小子斗胆解读。姑娘的曲中意有虚有实暗藏心绪,不知对也不对?” 柳倩脚步一顿,“这位公子,不知你是与谁同来,又何出此言?” 她本是想问尊姓大名的,可这位公子看起来很像是某位大人物的随从,所以先这么问不会显得僭越。 韩清元下意识的看了冷轩一眼,冷轩一怔,随后连连摆手,“柳姑娘,我跟他可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认识他这么底层的人!” 冷轩极力的撇清关系,在他看来柳倩的话是责问之意,因为韩清元这个底层的臭蛆怎么可能懂琴道雅艺,不懂还乱说话,女神不生气才怪! “哎呀柳姑娘,你管他哪来的呢,他喜欢不懂装懂那你就让他说呗,他说完咱们这些上流人士拿来当个笑话听听,那不也挺好嘛!”冷轩赶忙转移话题,随后翘首以盼的看向韩清元,“说啊,你倒是继续说啊,这回不说都不行了!” 韩清元一笑,“那我便先从一二段说起。” “柳姑娘,你此曲当中第一二段互为虚实,虚的是曲中意,也就是那美妙江景碧波缭绕,不知可对?” “然后呢?”柳倩未动声色,对是对,但能听出这些并不算厉害。 “然后第二段忽转哀伤,这是实,是心中绪,是姑娘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小子不敢笃定,但自那哀伤一起,小子便好像在烟波缭绕的绝景江色中,看到了一条被潮汐冲上岸边的小鱼正自挣扎,却又无法脱离。” 玉躯微震,柳倩竟是不由的秀眉深拧! 丝毫没错! 她在弹奏时,便真的是把自己代入了那条小鱼,可谓跟韩清元描述的画面一模一样! 能分辨出曲中的真实心绪并不算太难,但能把心绪所寄之景都准确描述,这就太不一般了! 然而,韩清元还没说完! 在众人震愕的目光中他继续开口,又解读了三段开始句句高嘲的气象万千中,为何仍有哀伤。 “这哀伤破坏了曲子的意境吗?”他环目扫过众人,忽的语气一重,“并没有!” “在我听来,那正是一种想要击碎束缚枷锁却又无能为力的悲呛,是柳倩姑娘身为鳞城第一美女、琴色双绝、以及无数如你们这般的大人物疯狂追求的光鲜表象下,那颗早已不堪重负的心!” “当然,也许你们听来更多的是违和,其实违和也对,因为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光云影江波浩荡,这几段她真正在弹的其实只有那一缕哀思,自然无法相融!” 话语落定,众人目瞪口呆望向柳倩,他们想要知道,这首曲子当中当真隐藏了如此之多的思绪? 柳倩点了点头,随后的目光便是落在韩清元身上,再没有挪离。 而场中宾客的神色则是转为羞惭,直到此时他们才终于明白,他们才是那虚假的天光云影江波浩荡,他们才是造成柳倩郁郁难舒的罪魁祸首,因为他们越是捧,柳倩便越是红,而越红,便越难离开这只能随波逐流的大河大江,回到那条她期望回到的恬静小溪! 身在红尘场,很多话柳倩不敢说,很多事却又必须做,所以她只能以曲寄愁,希望有朝一日会有一位真正的贵人听懂她的曲子,并帮她离开此地。 在座的各位都有这个能力,可惜,都不懂她… “公子,你究竟是与谁同来,如果可以,我想请他单独聊上几句。” 说这话时,柳倩的眼中竟有种希望被成全的意味,明眼人都看出了她的心思,可场中沉默,因为确实无人认识韩清元是谁,更不要提是谁把他带来。 “是我!” 沉默被一声高喊打破,众人看去,却是那刚刚还极力否认韩清元与自己有关的纨绔少爷跳了出来! “柳姑娘,实不相瞒,是我把他带来的,他是……他是我妹夫!”说着,冷轩猛给韩清元递眼神,无比的希望能通过韩清元来进一步接触柳倩。 这一刻,他的脸上竟然有种无耻的自豪… 韩清元便不由有些失笑,以前他只知道冷轩纨绔阴损,现在才知道,他还如此没脸没皮! “公子,当真如此?”透过纱帐,柳倩看向韩清元的目光中似有焦急和期翼,她想要的不是肯定,而是否定。 且不说这位公子怎么会和如此纨绔成为一家人,就只说是朋友,是兄弟,是护卫,哪怕是下人也好,为什么非得是妹夫! 可韩清元没有否定,柳倩的神色便迅速黯淡下来,最终叹了口气,“既然是妹夫,那便是平等地位,抱歉这位少爷,我的话直接说给这位公子即可。” “公子,懂我之曲便是懂我之心,如不嫌弃,小女子想邀您独饮几杯…” “啥?” 韩清元还没等说话,冷轩先不干了! 为了接近柳倩,他都破天荒的承认了韩清元的身份,可搞到头柳倩却要请韩清元单独相处? “柳姑娘,说是妹夫,其实他在我们家族跟下人也没什么差异,他不配跟你单独相处啊!” “是吗?那也没关系,我找的是知音,又不是找什么身份地位,否则在座诸位,哪一个好像都不逊于你吧?” 冷轩被噎了一下,极度不甘之下张嘴就来,“问题是他对琴道的理解也都是我教的啊!” 第15章 人生赢家冷少夜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你教的?空口无凭,若真是你教的,你倒也来解一解曲子!”有人替韩清元说话了。 冷轩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让我解我就解,我都城轩少是你能指挥的?他已经按我教的解过一遍曲子,我再解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这时候韩清元完全可以说一句跟你毛关系,也可以揭穿他所谓“都城轩少”的虚荣心,但他不愿那么做,他觉得那样很没意思。 毕竟,本身他也并不是想要出风头,他只是被柳倩曲中的哀绪所感染了而已,开口解曲,完全是氛围所致。 场中还在争吵,那人又冷笑着说让柳倩姑娘再弹一首便是,冷轩有点慌,连忙狡辩说人家柳倩姑娘都说倦了,你们怎么这么不通情理? 争来争去,最后还是柳倩一语定音。 “其实即便是公子,此曲也没有完全解通,便是那最后一个尾音。” “最后一个尾音?那不是失误吗?”冷轩不由开口,他是不懂琴,但他能听出来最后一个尾音显然就是失误,或者是潦草一拨,毕竟那个音毫无美妙可言,好听赖听他终归还是能判断的。 这回倒也不只冷轩,包括帮韩清元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在内,其他人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但很快他们又了然了,很显然柳倩姑娘也看不上那都城轩少,这是在亲自帮那位公子解围! “这…不是,这就没意思了吧。柳姑娘,你也不能弄个失误的音硬让我解啊,这即便我再怎么精通琴道,也不可能解得出来啊。“ 冷轩摊手叹气,好似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 其实谁都能看出来冷轩已经原形毕露了,只是在自己硬演着一位才华横溢的翩翩公子而已,像是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 反正都这样了,冷轩索性开启死缠乱打模式,要么单独跟他约,要么至少带上他,反正怎么着都不能把他落下。 中年人见得此状忍无可忍了,之前帮韩清元说话是因为看不过眼,一句两句也就罢了。 可现在,这纨绔少爷竟然开始对他心爱的柳倩姑娘死缠烂打,这就是他再有素养,也实在压不住那一份脾气! “休要聒噪了!你看不到柳倩姑娘不愿?”他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她不愿,再说了,她愿不愿该你屁事,你谁呀你!”冷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那中年人便是狠狠皱眉,“我是谁你不用管,但我即刻便可为她赎身!赎身之后,她便是我的人,届时若再有什么蚊蚁蝇虫绕着她乱转,那便是跟我过不去!” “哎我天好的口气,你以为我身后这些护卫是吃干饭的?”冷轩越发不屑,此言一出,身后的护卫也的确给劲,一个个横眉瞪眼,就差抽出刀来。 “怎么,还想动手?” 中年人冷笑,强劲的气机在这一刻席卷而起,恍惚中冷轩好似看到了一头猛虎向自己扑杀而来一般,吓得他人仰椅翻,即便气机散去仍是心有余悸! 这是绝对的高手,是最顶级功法才能练出的强悍气势,此人至少跟身拥近百年内息的老祖母一个层次! 冷轩爬起之后有心灰溜溜走人,可转念一想要是这么走了,那他在女神眼里得是个什么印象? 狠一咬牙,他又重新站定,“你、你别动手啊,咱都是讲理的人,你说赎人就赎人,那我还想赎呢,咱按规矩比个高低就是!” 中年人再度冷笑,他在这鳞城什么地位身份,就比什么,这虚张声势的纨绔也不是对手! 于是他们叫来了老板,并言明要给柳倩赎身,老板人比鬼精,一看这情况便知时机已到,天价的赎身费即将到手! 花楼从不缺头牌,这个走了总会有另外一个起来,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等这种机会,两个贵人为了赎身互相加价的机会! 冷轩率先开口,自以为很豪气的喊了个一千两纹银。 别说那中年人了,就是老板听了都笑,嘲讽说这位少爷玩闹呐,您不是都城来的吗,您都城就这个物价? “翻五倍。”中年人平静开口。 冷轩一咬牙,“我再加三千两!” 中年人仍旧平静,“再翻五倍。” “五万两纹银!!!”冷轩猛一砸桌子,实际上他已经拿不出那么多钱了,现在还敢加价,完全是已经打起了自己负责的那几个钱庄的主意! 韩清元见势不妙赶忙想要阻止,毕竟冷轩负责的钱庄与北商道有直接关系,要是被他这么败了,等冷凝月接手,保管是一堆烂摊子。 “滚一边去,老子有的是钱!”冷轩喊红了眼,“我就问你,还敢不敢加!” 中年人抬眼一笑,“还是五倍。” 还是五倍,那就是足足二十五万两纹银了,冷府一年的收入才多少,冷轩真的是有些喊不动了。 可他不甘心! 若柳倩还在宣花楼,那他有机会便可以再来,但柳倩被人赎走就成了别人的妻妾了啊,他就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劈手从旁边的护卫手中夺过一方玉匣,“你给我看好了,我出这个,你真有种就再翻五倍试试!” 玉匣打开,赤红色的光芒绽放出来,即便是白天,依旧让人觉得刺眼无比,好半晌才能缓解过来! 那是赤血宝玉,有市无价之物! 当一个人的地位达到一定程度,财富便已是不值一提,而在这种情况下打点人际,靠的便是这些有市无价的宝物。 据说,这赤血宝玉乃是火铜之精沉淀而成,是一种对异术修炼有益、真正的“上等人”青睐的东西! 韩清元从这宝玉中感受到一种相斥的波动,不过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中年人和冷轩身上,没人注意到他。 “对不住了柳姑娘,我不能再加价了。” 一直从容淡定的中年人终于皱眉了,说实话,真要是让他出,他仍出得起更高的价码,可… 柳倩黯然苦笑,黯然是因为她不想被冷轩赎走,苦笑则是理解中年人的苦衷。 冷轩终于扬眉吐气,抓起柳倩的手便往外走,身侧是跟着他狐假虎威的护卫,以及那一声一声叫着爷的老板,他觉得,此刻他就是人生赢家,是天下第一! 韩清元默默的跟在后面,心思全在那赤血宝玉上面,以前他没见过赤血宝玉,也没见过任何灵物,甚至可以说对于异术的了解全部是出于功法,一些常识都不太清楚! 但今日一见他有些恍悟了,既有相斥,必有相生,如果他能得到与自己所修功法相生的灵物,那掌灯境是不是就不会再只是虚无缥缈的三个字了! … 气也出了人也赎了,处于激动中的冷轩甚至连第二天都没去办正事,而是带着柳倩把鳞城逛了个遍,金银首饰之类的买了整整一马车。 可赵倩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笑容,甚至韩清元还在某个瞬间,看到她的脸颊有两行清泪滑落。 出于可怜,韩清元递给她一条手帕,而那条手帕则成了柳倩唯一贴身带着的东西,至于冷轩买的首饰全是碰都没碰。 第三天时冷轩终于想起办正事了,按他的意思是他要带着柳倩和一众护卫一起去,韩清元再次出言劝说。 一,柳倩是鳞城的红人,多少人对她求而不得,说不准商行掌柜也是其一,所以容易被当成是炫耀。 二,护卫就更没必要去了,咱们是去拜访,不是去耀武扬威,带一群护卫算怎么回事? 对于这两点建议,冷轩竟是冷笑着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他这是给冷府长脸才对! 我一个冷府的小少爷都能把你们鳞城第一美女收入囊中,这不正是我冷家实力的体现? 至于护卫,拜访不也得讲究点排场吗,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冷家无人呢! “行了你别废话了,你懂什么啊,上流人士的交游之道就是这样,你这种臭蛆窝囊废那套,赶紧给我拿远一点!” “你说对吧柳姑娘?”跟柳倩说话时,他立马切换一副讨好的笑脸,这也是让柳倩唯一还算安心的事情了,至少这纨绔是个舔狗而不是霸王。 “我认为清元公子说的才有道理。”柳倩定定的看着韩清元,眸光韵韵。 冷轩不高兴却又不敢爆发,只能嗤笑了一声,“谁有道理咱见着商行掌柜就知道了,柳姑娘,你别以为他刚好懂点琴艺就真是什么文人雅士了,他狗屁不是。你就信我的吧,等见到掌柜你再看看,我俩的待遇绝对是天差地别!”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看不起他,但我觉得,你还真不如他!”柳倩根本不给好脸,“而且,是样样不如!” 冷轩快气炸了,可就算这样他也只是忍着怒火卑微的追问我究竟怎么了让你这么瞧不上,但柳倩已经理都不再理他半句。 见得此景韩清元有些尴尬,倒并非是因为冷轩,而是他明白柳倩的心意却并不想接受,他的心中那个位置已经被人占据。 “快到了,前面就是鳞城商行。”韩清元赶紧岔开话题。 冷轩也不傻,当然看出柳倩对韩清元有点意思,此时便是得意的笑出声来,“柳姑娘你知道吗,他跟我家老祖母是立过赌约的,你以为我凭什么对他这么宽容,还不因为过了今儿,他就得死!而一个将死之人,我当然不会为难他了。” 这都叫宽容,那平常又是怎样? 不过柳倩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鳞城商行几个字给吸引了,她有些错愕的道:“原来你们是要到鳞城商行办事?” 说话间,商行已至! 第16章 自吞苦果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鳞城商行,整个北疆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商行之一,商贸路线四通八达,经营种类涵盖极广。 可此刻站在商行门前,别说冷轩,就是韩清元都微微有些诧异…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鳞城商行?”冷轩抬手指了指匾额,“这还没我手底下管那几个钱庄气派呢啊!” 这一次还真不是他自己抬举自己,眼前的商行与他想象中确实差距较大,虽然不能说毫不起眼,但至少与“最具影响力”这几个字并不贴合… 冷轩、韩清元以及那些护卫,全都是第一次来到鳞城商行,但作为本地人,柳倩自然是知道这鳞城商行之所以看起来平平无奇,原因乃是新址正在构建,此处的店面属于将要被封存的百年老字号而已。 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不光知道这个,还知道商行掌柜是谁! 前面,冷轩已经开始摆起谱儿来,大摇大摆的往里走去,韩清元等人则是跟在后面。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上来,“这么大的排场,想必来者该是阙阳了冷少了吧?” “呦,这是知道我要来啊!”冷轩一笑,“正是本少,还请管事速去通禀你们掌柜一声吧。” 管事的也跟着笑了笑,“通禀不必了,我家掌柜早已备好书信,轩少只需带回冷家给你们家主即可。” 这啥意思,门都不让进的?! 冷轩不悦,但终究不敢造次,只是他觉得这次回去之后有必要向老祖母提提建议了,这鳞城商行看起来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强大,平平无奇的门脸,恶劣不堪的态度,咱冷家作为阙阳城最大的矿商家族,真有必要跟他们低声低气儿? “呵呵,行,不进就不进吧,正好本少也觉得这次拜访没什么必要性了,只是还有个事儿,几天前我们冷家往你们商行走了一趟货,如果不出意外,货物该到了吧?” 说完,他阴笑着看向韩清元,耳里则是等待着管事一副惊讶然后否定的声音。 可… 管事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张票据,“轩少不说我差点忘了,这是一万五千斤寒晶石的收据,您请收好。” “什么?!”冷轩一把夺过票据,反复确认无误之后脸色刷一下白了! “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我要见你们掌柜!” “可我们掌柜的并不想见你,轩少,还请回吧。”管事神色冷漠,说完便是叫人送客! 冷轩彻底傻了,他必须要见到掌柜的啊,现在不是拜不拜访、也不是生不生意的事儿了,是他们赌输了,赌约,是老祖母的命啊! 这可不行,老祖母要死也得死在冷凝月后边啊,要是先倒了,那他冷轩的家主大梦岂不是要完全破灭? 想到这里冷轩立马换上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管事的,我真得见你们掌柜一面,你看看能不能给通融一下…” “冷少,不是我不通融,是我们掌柜的不想见你。”管事依旧冷漠,“另外我劝你一句,要么腰板一直直着,要么就先学会弯着,像你这样…呵呵,不太可取啊。”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扉,冷轩开始厚着脸皮继续敲门,渐渐又变成祈求,最后干脆跪在门外,可门内,始终没有回应! 冷轩傻眼了,瘫坐在地上良久都没能缓过劲来。 奇怪的是此时此刻韩清元从旁看着,却并没有感觉到可笑,而是感到悲哀!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想了,但如果这三年冷家没有那样对他,他是会知恩图报,为冷家倾尽所有的。 而现在,害人害己自吞苦果,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韩清元看向自己时的目光,冷轩忽的怒从心起,他怎么可以这么看自己,那是什么眼神?是可怜吗? “你别高兴的太早!票据在我手里,我说有便是有,我说没有,他就是没有!” 怒吼中,冷轩竟然一把将票据塞进口中,生生吞了下去! 随着咽下票据时的一路刺痛,冷轩的情绪却在迅速安稳,刚才慌张之下可太糊涂了,这场赌约中什么是关键,票据才是啊! 毁了票据,一切不就结了吗! 惨然开始转为阴笑,那笑容有着极致的得意,更有极致的无耻! 他看向韩清元,如挑衅一般—— 虽然,鳞城商行除了票据之外肯定还有账目记载,但他不信,连他都见不到的商行掌柜,会给韩清元提供那个! 而票据和账目全拿不到手,韩清元必死无疑! “我认识这商行掌柜,我去帮你要账目!” 正在冷轩得意的时候,柳倩竟然站了出来,虽然她不太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看得出此事对于韩清元是性命攸关! “你!”冷轩想要发怒,可话到嘴边又卑微的改了声调,“柳姑娘,你不能这样啊,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而且是我把你赎出来的,你怎么能…” “我没求你赎我吧?而且你以为我愿意被你赎出来?说实话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要被你…” “柳姑娘,你的好意清元心领了,但这件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韩清元皱眉打断了她,不是不知好歹,而是他很清楚这个忙不能让柳倩来帮,否则多半会是一场情债! 说完,韩清元自己叩响了商行的大门。 柳倩愣了一下,冷轩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后心头则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是他不惜一切去讨好的女人啊,可这女人却要帮别人来对付他?! 这已经够让他窝囊了,更没想到的是,人韩清元竟还不领情! 这着实让他感觉自己卑微到了尘土里… 但好在,韩清元终究得死,这也算是能廖做安慰…吱呀!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韩公子有请,我已经通禀过了,掌柜还把我训斥了一顿,怪我没有早通知他你和柳姑娘也到了。”管事苦笑作罢,恭恭敬敬的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冷轩又一次彻底傻掉了,不但接见韩清元,还怪管事没尽早通知? “你给我等会!凭什么见他不见我,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本少他吗的拆了你家商行!” 连续的打击已经让冷轩有些失去理智了,他难以接受货物竟然如期送至、难以接受商行掌柜似乎对他格外针对、更难接受柳倩竟然向着韩清元、更更难以接受在别人眼里,他还不如那个赘婿窝囊废! 他暴怒了,勒令护卫抽刀出鞘,今天没有一个合适的说法,这商行必拆无疑! 正在这时,二楼雅间响起一声冷哼,那种仿佛经历过一次的强悍气势再度席卷而来,这一次更切实,他甚至都听到了龙吟虎啸的声音! “宵小之辈,闹事也不看看地方,我杨某人的商行,是你一个冷家小子说拆就能拆的!” 砰的一声,二楼窗扉无风自开,里面露出了一张正自举杯待饮,但却因为有人闹事而格外冷厉的中年脸庞! 韩清元一愣,冷轩则是陷入震愕,这商行掌柜…竟是昨日宣花楼那位! “您…您是这商行掌柜…我、我…”冷轩的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他知道,这回真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楼上,杨掌柜连半句都不愿与他废话,直接便是一声冷喝—— “滚!” 滚,哪敢不滚,都怕滚的慢了… … 二楼雅间,杨掌柜似乎余怒未消,韩清元也不太好开口说话。 “唉,对不住了,已经好久没动过这么大的气,怠慢你们了。”半晌,杨掌柜自己缓过劲来,尴尬的笑了笑。 韩清元连忙客气了几句,他是有求于人,别说怠慢,就是无礼也应该受着。 然而杨掌柜竟然跟他想一块儿去了,此时便是亲自奉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怪我那管家没有及时通禀,不然杨某断然是不可能让韩公子在门外久等的,呃…实不相瞒,其实杨某有件事想求韩公子帮忙。” 说这话时他看了一眼柳倩,“柳姑娘,能不能稍微…” 柳倩心思玲珑,当即便是主动退了出去。 韩清元实在是有点搞不懂了,此行他貌似没使用过异术啊,这堂堂鳞城商行掌柜,能求着自己什么? 似乎是因为柳倩没有走远,杨掌柜竟然仍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叹气开口。 “韩公子,我也不怕你笑话了,杨某自幼从商直至今日,年岁已是过了不惑。论商道,杨某不是自夸,成就非同小可,但…” “但当财富积累到一定数量,杨某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特别是在见到柳姑娘之后…” 原来是这个! 韩清元暗松口气,“小子明白,在宣花楼时从你那句抱歉当中,我便听出了你对柳姑娘的用情之深。” 杨掌柜又是一叹,“可深有什么用呢,昨天我还是在权衡之下选择了放弃加价,所以我现在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再把她从冷轩手中赎回来,我想着韩公子既然能听懂她的曲中意,便应该是能给我一个中肯的建议的。” “能是能,不过杨掌柜真的要听吗。”韩清元苦涩一笑,有些不太忍心打击对方,“杨掌柜,你应该还记得那最后一个尾音吧…” 第17章 回返阙阳!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记是记得,可那不就是一个失误吗,柳姑娘自己也承认了啊?” 杨掌柜显得有些意外,不知韩清元为何会提起这个。 柳倩冰雪聪明,当然知道她自己就是杨掌柜把她支走的原因,所以她其实一直都在门外听着,而此刻,她藏不下去了。 “那确实只是个失误,韩公子不必过度解读的!” 门扉被她推开,绝色的容颜上似乎有一丝慌张和羞赧。 杨掌柜功力深厚又岂能不知她就在门外,只不过刚才那些话不好意思当面去说,现在柳倩直接闯进来,他索性也就放开了。 “柳姑娘,我的话想必你已尽数听入耳中,那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话就放这,我会不惜一切把你从冷轩手中再赎回来,让你八抬大轿入我杨家!” 他目光定定,好似无比希望柳倩能给他一个弥补昨日之失的机会。 韩清元看在眼里只能轻轻一叹,“杨掌柜,柳姑娘那最后一个真的不是失误,我听懂了其中的心绪。” “不,那就只是失误而已!”柳倩眸光涌动,“那只是一个草草弹就的尾音,没有酝酿、没有章法、完全就是随心绪所致一起即收,真的没有其他意义了…” “真的吗?”韩清元看她一眼,不由的又是一叹,“可为什么在那尾音当中,我听到的是你将万千思绪重新回到那条搁浅的小鱼身上,像一种最无力的回波?” 被韩清元注视着,柳倩慢慢的低下了头去,贝齿紧咬朱唇,已是无法反驳。 韩清元的话却依旧在继续着,他的目光又落向了杨掌柜。 “杨掌柜,其实这整首曲子最重要的便是在最后一个尾音,同时也是柳姑娘最想表达的东西。” “试问,您、以及昨天其他的那些人都不懂她,即便把她赎回府中又能怎样?不过是…从一座囚笼换到另外一座罢了。” 杨掌柜猛的一愕,如梦初醒。 他沉吟了片刻,最终有些苦涩却又坚定的开口,“放心,无论如何,我还是会把你从冷轩手中赎出来!但赎出之后…你任意去留!” 柳倩美眸大睁,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对她而言,这种成全之情不逊于再生之恩! “还愣着干什么,我可是纯粹的商人,像这种白白亏本的事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后悔!” 杨掌柜佯作驱赶,柳倩几度哽咽后终是离去了,走的时候依依不舍,既有对杨掌柜的无比感激之情,也有一种她不能说出口的哀愁情愫。 雅间窗口,望着楼下驻足回望的身影,杨掌柜苦笑出声,“其实她对你似乎颇有好感,你若开口挽留…” “清元已有家室。”韩清元直接打断,声音并没有丝毫的避讳,楼下的身影微微一颤,终于快步而去… 杨掌柜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韩清元愿意站出来解曲便已经是对柳倩巨大的帮助了,他总不能因为想要彻底的成全柳倩就硬去撮合,更何况他还看得出来韩清元始终都有意跟柳倩保持着距离。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韩清元率先打破,他回想起了杨掌柜让冷轩带回去的书信,又把整件事情串联了一下,然后心头便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皱眉片刻,韩清元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底的担忧,杨掌柜并没有避讳,那封信果然就是终止与冷家合作的通牒! 街道上车水马龙,透过二楼的窗子可以看到韩清元似乎讲说着什么,依稀能够听到是一些商道的事情,杨掌柜听着,时不时微微点头,似乎是被说动了心思。 … 当韩清元刚从鳞城启程上路的时候,快马加鞭的冷轩已经快要回到阙阳了,他现在已经完全慌了神了,也顾不上会不会挨骂,只能先回来跟老祖母沟通一二。 他是从后门进的冷府,谁也没见直奔老祖母府邸。 “什么?!”老祖母面色大惊,迅速喝退屋内的丫鬟婢女,这才又小声确认道:“真有票据?” “真有,不过被轩儿吞了。” 老祖母长舒一口气,可随即便发现不对,既然都吞了,这冷轩怎么还是一副丧气神色。 冷轩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但关于赤血宝玉的事情肯定是省略掉的,只说是韩清元投其所好,搭上了杨展柜这座靠山,所以没有票据,怕是还有账目在的… 一听这个,老祖母顿时火不打一处来,平时告诉你没事别老花天酒地,身为上流人士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你也得懂些! 现在好了,让你出门办个事,你竟然连一个窝囊废都比不过,你还舔着脸回来做什么! “老祖母啊,真不怪我,谁知道那臭蛆跟哪学的琴艺啊,肯定是冷凝月,肯定又是那人教的!” “行了,少废话了!遇到点事情就慌里慌张,看你那不成器的样子!” 老祖母的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呵呵,老身倒是听婢女说过几次,说那窝囊废很喜欢读书,可轩儿啊,现在毕竟是武道的年代,他就算饱览群书又能如何,比高天的学问就能挡得住刀子了?” “老祖母您…” “您什么您!还不快去路上劫杀韩清元,难道等他回来用账目砸老身的脸么!” … 冷轩出发了,带着他手底下的那群护卫,可实际上他是不想出发的,因为他还没蠢到连劫杀这个路子都想不出来的地步。 但是现在不比以前了啊! 自国师事件之后,韩清元好像就跟冷凝月绑到了一起,韩清元死他手里,冷凝月能坐视不理?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自己不想跟冷凝月鱼死网破,就让我来干这活,真是可恨至极!” 快马加鞭的冷轩狠咬着牙,虽说不忿,但也终归没有办法,他是很清楚那赌约的性质的,韩清元若输了必死无疑,可韩清元赌赢了却真敢杀老祖母吗? 肯定是不敢的啊! 老祖母也更不会遵守约定自行了断,可…这事总得有个结果吧? 所以很显然,与此事关联最大的他就会成为遭殃的那个! 不得不说,这一次冷轩的脑子转的倒是不慢,而且目前也确实只有他适合做这件事了,毕竟冷凝月还并不知道他回来过,而若是其他人出府劫杀,很容易就会引起冷凝月的警惕。 “无论如何,韩清元必须得…” 决心还没下完,前方出现的两骑快马却让冷轩不由的猛勒了一下缰绳。 韩清元! 可他身边那个… “呦,这不轩少么?” 马安山咧嘴笑着,眯缝的眼神里满是调侃。 冷轩瞳孔猛缩,他在?他怎么会在! 马安山在,这些护卫动不了韩清元的! “轩少不会是回来接我的吧?有心了,清元谢过。”韩清元笑了笑,一派从容的催马从冷轩身边路过。 其实他虽然已经猜到冷轩可能会回来劫杀他,但他还真就没让马安山护送自己,因为他想的是如果遭遇劫杀,便不惜花费几十年寿元,将劫杀者全部干掉! 只是让他没想到是,马安山竟然主动出现了。 韩清元详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出发鳞城那天马安山就知道了,毕竟这北商道去往鳞城必过鬼哭峡,所以他一直暗中护送着,韩清元一琢磨这多半不是假话,因为去鳞城的路上确实没遇到过半点意外! 这是冷家护卫队的威慑力吗? 有一定因素,但如果没有马安山清理道路,也绝不会一帆风顺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韩清元看了马安山一眼,后者有所察觉立马回以讪笑,韩清元便是懂了,这哥们多半是对异术有点过分敬畏了,这也不怪他,别说阙阳关,就是大越国又有几个异术师呢? 所以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异术师真正的强势期是在掌灯境开始才能得以体现的,因为掌灯境后灵气凝聚体内点燃灵灯,那个时候施术者才可以摆脱寿元限制,否则动用一次异术就要折损一些寿元、并且还伴随不同程度的反噬,某种程度上还真就未必比得上武道! “马大把头,正所谓无利不起早,你这么关照我,不是没原因的吧?”韩清元话虽直白,但也算客气了,否则还关照个屁,直接说巴结都是没问题的。 马安山果然嘿嘿一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正经营生谁又爱当拦山劫道的土匪呢?韩爷您是异术师,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不求跟您吃肉,能混口汤喝就心满意足了!” 韩清元略作思虑,“行,不出意外以后整个北商道都会由我负责,届时只要你能保证商路通畅,我甚至可以按货次给你们抽成!” “当真?!”马安山大喜,他在意的并不是抽不抽成,而是这个能跟着韩爷干大事的机会! “君子无戏言。”韩清元神色认真,“不过,打家劫舍的事儿你们以后少干,但凡被我知道…” “韩爷放心,一次都不干了!” 马安山连连表态,由于只能跟最后面缀着,冷轩并不能听到他们具体聊的什么,但看样子两人好像确实挺亲近的,难道那臭蛆还真有马安山这种故交? 到得城关马安山终于离去,可城内人多眼杂已无动手条件,冷轩直恨的牙冠发痒,终于在马安山路过自己时忍不住发狠了! “姓马的,若不是你,他现在已经人头落地!” 马安山一怔,反应过来后不由调侃道,“轩少啊,没准我的出现,是救了你才对呐!” 冷轩当然不会信这种话,他只觉得是马安山在猖狂作态,“我警告你最好滚远点,别真以为我们冷家动不了你!” 狠话放完,冷轩终于扬鞭而去,再没给马安山开口的机会。 当然,就算他给了,马安山也不会、更不敢泄露韩清元是异术师的身份…… 第18章 吃软饭的?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书房灯火通明,老祖母正亲自的批阅着账目流水,冷轩父子二人这个月貌似又私吞了几千两纹银,不过没关系,她反而不希望看到底下人全都洁身自好,因为但凡洁身自好的,要么不会乖乖听她的话,要么,就必然是有着更大的野心! “老祖母,轩少回来了。” 丫鬟在耳边轻轻传着话,老祖母听后仍是没动,仔仔细细的查过所有账目才终于起身。 她是风轻云淡的,因为在她看来,这一次冷轩无论如何也不会失败了。 劫杀韩清元,这不需要心机城府、不需要经验阅历、更不需要文雅技艺,他只需要把白刀子捅进去再把红刀子拽出来,就是这么简单! “小云啊,把老身最喜欢的那件袍子找出来,今儿老身想穿的喜庆一点。” 丫鬟连忙应是,一番收拾打扮之后,老祖母才满脸带笑,由丫鬟搀扶着往议事厅而去。 议事厅有一个侧门,老祖母也最喜欢从这侧门走出来,然后在家族众人的拜见声中坐上大椅的感觉,她觉得那一刻自己就好像是君主一般,这小小的家族议事厅,也忽然就成了君王早朝的金銮大殿! 眼下她还是带着这种心情走出来的,议事厅也依旧聚满了人,左右两列,毕恭毕敬。 老祖母一派雍容,坐下后直接把目光落到冷凝月身上。 “凝月啊,你五哥回来了,你没先去见见他?” “我为什么要见他?”冷凝月冷笑,竟是丝毫不见慌张。 老祖母便是察觉到有些不对,立马环目扫过众人,这才发现,这些人的脸色怎么都这么古怪! “胜山,你那宝贝儿子呢!” 话语已是瞬间转厉,堂下冷三爷身子一颤,“回,回老太太的话,他在…他在…” “在什么在!速速给老身把他叫来!!!” “不必叫了,人就在这。”厅外,韩清元迈步入内,拱了拱手道:“老祖母,轩少方才是在与我商议北商道钱庄的事,我们一直就在厅外。” 果然是这样吗,冷轩个废物,果然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吗! 活生生的韩清元出现眼前,老祖母眼睑狂抖,一种阴狠至极的杀机瞬间弥漫! 这不只是针对韩清元的,也是针对冷轩… 不过,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狂怒仅持续了一瞬,她便又恢复到仿佛若无其事了,甚至还能笑呵呵的转移话题! “呵呵,你们这趟鳞城之行辛苦了吧?得了,也没什么别的事,等会叫膳房给你们做顿好的,各自歇息去吧。” 说着,老祖母便是起身要走! 然而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走了,赌命的时候她那般咄咄逼人,现在一顿饭就想打发干净? 冷凝月直接站了出来,“老祖母,没记错的话,有别的事吧?” 老祖母脚步一顿,眸中杀机又生,“怎么着,你这妮子还想逼死老身?!” 黔驴技穷,只剩撒泼打滚。 老祖母现在就是这种状态,赌约是输了,怎么着,你们还真敢按赌约来取了老身的脑袋? 当然不敢,不管有没有赌约,弑祖就是死罪,这也是老祖母会亲自下场跟韩清元对赌的原因之一。 而如果从冷凝月和韩清元的角度来讲,把老祖母逼死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因为老祖母一死冷家必乱,这有可能会影响到边疆战场的冷胜武,也会导致韩清元已有的计划发生未知变动。 因此韩清元从一开始就没抱着赌倒老祖母的心态,他只要赢就够了! 一拱手,韩清元上前两步,“老祖母玩笑了,凝月怎么可能想要逼死您,她是在提醒您啊。” “提醒?提醒老身跟你赌了项上人头?!” 韩清元一笑,“您稍安勿躁,这件事说起来是小子的错,是小子当日太不长眼气着了您,您才会立下那种赌约,所以…” “所以你们也觉得不该作数?”老祖母笑了,暗道这韩清元有时候也挺开窍的。 然而韩清元立刻就让她失望了,只见他又是一笑,“不是所以不该作数,而是所以凝月才要提醒您。” 说着,他环目扫过在场所有人,“诸位,与老祖母赌命这种事情,我若输了我自然是得心甘情愿去认的,可老祖母输了那就得另当别论了,毕竟我和凝月都是晚辈,怎么敢做这种犯上弑祖的事情。” “不过,若我们就这样权当无事发生,岂不是反而衬托的老祖母输不起一样?” “清元个人觉得,老祖母长者之风凛凛,可不想被人那般误会。” “呵呵,韩清元啊,老身以前真是低看了你呢!”老祖母冷笑着将其打断,“行啊,你说吧,你究竟是想要什么?” 韩清元抬头看去,目光直视,竟是语气一沉,“不要别的,要您亲口给凝月道歉,要您承认之前有失偏颇!” “放肆!” “放肆?若老祖母不愿道歉,小子便只好将这赌约呈给侯府,让大越律法来做定夺!” 短短两句,气氛骤然剑拔弩张! 老祖母的面庞都在抖动,可她知道,冷凝月已经去过了镇北侯府了,也就是说这份赌约在侯府里面是录过册的,她当真抵赖不了! “想除冷凝月,必须考虑到他爹的兵权和在侯府里的那层关系,可我现在怎么觉得,这韩清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老祖母暗暗咬牙,厅中便是陷入了沉寂,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的等着,他们想象不出这场对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老祖母会道歉? 不可能,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威望被两个小辈折杀,那对她而言是比死还难受的耻辱! 那难道还真把这事儿捅到侯府,按律法来办? 也不可能吧,韩清元能有那么大的魄力? 事实证明,真的是有… 此时此刻,韩清元目光坚决,像是一座坚实的壁垒般、抵抗着老祖母那仿佛迸杀出漫天刀光的狠戾眼神,没有半分退让! 这是心理的角力,比的是,谁更不怕死! 气氛压抑到极致,就连冷凝月都数次险些忍不住将韩清元护起,让老祖母赢了这场! 因为她知道,韩清元就算真能跟老祖母鱼死网破,死得更惨那个,也一定是他! 可…他为了我都没有放弃,我若率先放弃,对他而言岂不是一种亵渎… 冷凝月的目光也忽然坚定起来,坚实的壁垒从一座变为两座,信任他、伴随他、生死与共! 那漫天刀光,终于出现不稳! 再片刻后,老祖母…松口了! 那高高在上,从不曾对冷家任何一人弯过哪怕一次的腰身,竟然真当着满厅族人的面弯了下去,老祖母的声音沙哑到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一般—— “是老身不对,之前确有偏袒之心,凝月,老身这一躬,算是给你赔礼了!” 嗡! 议厅中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但每个人的脑海却仿佛都轰鸣了一瞬,老祖母,竟然真的低了头! “小云,扶老身回去。” 一鞠过罢,老祖母神情萎顿,且跟之前的装腔作势不同,她现在真需要人扶。 因为,她刚刚折的可不只是腰,更是折了在冷家数十年来始终只手遮天的专横之姿! 然而,韩清元仍未罢休! 伴随着一声且慢,老祖母豁然转头,像是一头即将发疯的狮子,“韩清元!你不要得寸进尺!!” 韩清元微一拱手,“清元不敢,只是除了这票据一事,我还从鳞城带回了另外一条消息,且事关重大不敢拖延。” 老祖母的目光便又落到冷轩身上,她忽然意识到,冷轩好像瞒了自己什么! 被老祖母那么一盯,冷轩的双腿顿时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祖母,是孩儿一时糊涂,因为争风吃醋把那宝玉花在了青楼,没能送到杨掌柜手里…” 老祖母双目圆睁,险些直接背过气去,这件事冷轩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可并没有说! “老祖母,都是孩儿的错,您责罚孩儿吧!”冷轩砰砰磕头,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因为他还瞒了更重要的事,也就是那封信! 老祖母当然是并不知道的,她只知道今天已经败的很惨了,决不能再让韩清元看好戏,于是她即便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仍是装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花便花了吧,权当是老身提前给你这乖重孙的压岁钱了。” 说完再看韩清元,“若你只是要说这件事便不必开口了,老身的积蓄,想给哪个就给哪个,你眼红不得!” 她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城,韩清元现在一定也是无比的窝气! 你看,纵使冷轩纨绔无能到这种地步,老身还是愿意纵容着他,但你那个冷凝月就算再好,老身偏要针对她,就是这么不公平,你能怎地? 韩清元看出了老祖母的这种心思,他抬头笑了笑,“您老喜欢谁就赏谁,这挑不出任何问题,我也并不眼红,可如果是有关家族的商道利益呢,那就该按功行赏了吧?” “按功行赏,呵呵,是有这么一说,可你有什么功劳?那一万五千斤寒晶石吗?” 老祖母不屑冷笑,“就老身给你算作是领商的抽成,几个子儿?库府去领就好了,还用得着跟老身特意提一提?小里小气,难怪是个吃软饭的东西!” 此时此刻,她仍不知道她那乖重孙还瞒了她一封信,而那封信就像是一把锁头将锁住他们冷家整个北商道的发展! 至于钥匙…巧了,还就在那个吃软饭的手里! 第19章 这就是资格!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堂下,冷轩深跪在地一动不动,他很害怕老祖母和韩清元就按功行赏这事儿继续争吵下去,因为按功行赏往往伴随着赏罚分明,他以“一己之力”导致杨掌柜终止合作,这要是责罚下来… 要知道,冷家的主要生意一共就只有两块儿,一是阙阳城内的酒楼茶馆,二就是南北商道的货物供出,且这其中还存在着互相周转运营的复杂关系,因此北商道一丢,冷家便必会像狂奔快马忽失一足,短时间内寸步难行! 当然,大家大业到不至于只因为一条商道就凋落颓败,但这期间蒙受的损失,冷轩当真是承担不起! 可那信…冷轩纠结万分,他本想着等这阵风头过去再暗中努力让杨掌柜回心转意,但现在看来,韩清元怕不是已经知道了那封信的内容,否则从鳞城带回来的还能是什么消息! 想到这里,冷轩颤颤巍巍的掏出了那封信,现在认错,也许还不算晚! “老祖母,其实孩儿这里还有一封杨掌柜的来信…” 此时老祖母正以为自己戳到了韩清元的痛处,脸上的表情是得意的,可冷轩突然的话语以及那丧门星一般的神色,却是让她瞬间心头一沉! 再看韩清元,从容淡定,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老祖母的脸色便更沉了,她死死的盯了冷轩一眼,这才将书信抖开阅读。 看罢,老脸失色,几近站立不稳! “你、你这孽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祖母息怒,确实是孩儿无能,但孩儿知错即改,还望您能从轻…” “还从轻个屁!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重责五十法棍,解除一切家族事务,送往矿场苦工十年!” 如此处罚已可称极重,可见这一次确实是把老祖母气坏了,不然她罚也会是私下暗罚给自己出气,不可能如此大庭广众让韩清元和冷凝月看了笑话。 冷轩傻了,拿出书信前他还天真的以为,这次仍能得到袒护。 “爹!爹你说句话啊,爹!” “老太太…” “住口!再敢求情,老身便把那赤血宝玉的事情也重新算算!” 三爷冷胜山还没等说完,老祖母已是将其打断,可怒极之下说走了嘴,韩清元便是一笑,说那赤血宝玉是提前的压岁钱时不是轻飘飘的吗,怎么现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老祖母似乎发现了韩清元的这种神情,她的嘴脸便都开始扭曲狰狞起来! 可韩清元依旧噙着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明摆着在告诉老祖母,没错,我就是在看你们的笑话! 呼! 呼! 呼! 老祖母数次深深呼气才勉强压下那攻心的怒火,她发誓,她会将韩清元碎尸万段! 韩清元与之对视,目光澈然,好像看不懂她的心思一般。 老祖母就更气了,牙冠咬的磕磕作响,偏偏这时冷轩仍在那里哭喊求饶,这使得老祖母更加躁怒难忍,索性一拍桌案,“赶紧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 五十家法棍确实不是轻罚,一通挨完至少是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但这还并不是最重要的,当冷轩被彻底从议事厅拖出,他看着站在厅内的韩清元时,一种难以形容的耻辱感忽然浮现! 曾几何时,还是他亲自赐下耳光,站在这议事厅口目送韩清元爬着离开… “老祖母!多重的罚孩儿认了,但孩儿请您再给孩儿最后一句话的机会!” 冷轩咆哮起来,也不管老祖母应不应了,直接便是吼道:“此次鳞城之行又不是我一人前往,他韩清元作为同伴,难道就没有丁点责任?!” 此言一出,冷凝月登时皱眉,冷轩这是“临死”还要拉个垫背! “老祖母,鳞城之行韩清元虽是同行,但您可没把拜访之事交付给他…” 冷凝月试图为韩清元辩护,可老祖母却是眼睛一亮,“等等,老身的确没交代给他,但他好说歹说也是咱冷家的人,是咱冷府的女婿,难道眼看着他五哥犯错拦都不拦,这就是对的?” 冷凝月一愕,旋即愤怒难言! 有好事时他是臭蛆窝囊废,有坏事的时候他就是冷府的女婿?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她还欲上前争论,不过韩清元却是轻轻将其拦下,“老祖母,您的意思是赏罚必须分明,他冷轩惹怒杨掌柜导致生意断裂,他是主责,而我作为同行者没能起到一个很好的帮助,也该承担次要责任,是这个意思吗?” 老祖母含笑点头,“这是当然,不仅是你,那些护卫老身也一并会罚。不如这样,你和那些护卫每人三十法棍即可,韩清元,老身此举是否公平?” 公平? 三十法棍打在那些习有武道的护卫身上顶多让他们半月下不来床,可打在不通武道的韩清元身上,岂不是要他的命?! 更何况,他本就不该受罚! 冷凝月忍无可忍,可这时握着她腕子的那只手忽然一紧,她回头看去,便看到了韩清元定定的目光。 “凝月,没事的,只有罚的公正,赏的时候才能分明。” 说完,韩清元上前一步,“老祖母,清元最后问一句,赏罚分明到底做不做准!” 老祖母眉头一皱,她猛地意识到这韩清元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可事已至此,鸭子都赶上架了,她也不可能再反悔。 韩清元便是一笑,“北商道生意链断裂主责在冷轩,这是您刚才亲口承认的,而按您所说,我的问题则是出在了没能起到帮劝阻拦之用,但小子如果说我虽然没能拦住轩少犯下大错,但却替他抹平了这错误呢?您又该当何论?” “哈哈哈,你若真的摆平此事,老身自然是会重重的赏你,可就凭你这窝囊…”话到一半,老祖母忽然想起了赌约之事,原本蔑然无比的话语也夏然而止! 他不会,真的摆平了这件事吧! 同一时刻,就包括冷凝月在内,场中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震异而又狐疑的目光看向韩清元。说实话,除了冷凝月真有期待之外,其他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的。 那可是鳞城商行的大掌柜啊,从他只因为一个冷轩就直接斩断冷家生意链的举动来看,在他那里老祖母的面子都分文不值,何况韩清元? “老身警告你,此事可非同儿戏,你若敢胡言乱语,老身要你脑袋!”老祖母恶狠狠的逼视着,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不立赌约直接质问。 韩清元从容不迫的拱了拱手,“先前小子就说过有鳞城带回来的重要消息,老祖母莫不是忘了?” 门外,冷轩彻底傻眼,原来是他自乱阵脚了,韩清元之前指的根本就不是那封信的事儿! 韩清元似乎是感受到了他那种绝望懊悔的情绪,于是转过头去,“轩少,老祖母没来之前我曾劝过你,让你交出北商道钱庄的管理权,这不是个玩笑,也算是为了你好,因为杨掌柜同意重建生意往来的首要条件,就是你冷轩不得参与。” “只可惜,你当时觉得我是在诈你?” 嗡! 冷轩的脑海一阵轰鸣,老祖母没到之前韩清元确实简单的提过这事,也就是他俩在门外那会儿,可当时他根本没信!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那么好心,我都如此害你…你!你是在故意的,故弄玄虚好诱导我隐瞒那份书信!” 韩清元一笑,不置可否。而堂上,老祖母则是恨得牙根发痒,不是恨韩清元,而是恨冷轩被人家玩的团团乱转! 可,再恨也只能在心里恨一恨了,因为至少未来几个月内,北商道的生意都需要韩清元去打点! 当然,前提是他真的摆平了此事! 在众人的注视中,韩清元从容开口了。 他不仅摆平了此事,而且已经与杨掌柜商议妥当,只要老祖母同意,鳞城商行便会在十日内抵达阙阳! 然后,由冷家负责提供火铜寒晶等矿产原料和商路事宜,商行提供匠师团队与供货途径,两家联合组建一座铸铁场,自此摆脱一切中间步骤,直产直销,投入与盈利五五分账! 听完韩清元的话,老祖母显然是有些震愕的,因为她的心里也一直就有这个想法,出售原料永远没有加工赚钱,就好像种田的永远赚不过卖细粮的,所以此次命冷轩用赤血宝玉去拉近关系,就是想从众多供应商中脱颖而出,为以后的进一步合作先行铺垫! 说实话,这并不需要多么精妙绝伦的商业眼光,只要有野心肯上心就都应该能够想到。 但放眼整个冷家,唯一跟她想一块去的竟然是这条臭蛆?! 而且…还已经谈成了?! 这一刻老祖母不由的有些深思,冷家茫茫多位,蛀虫究竟何人… “若真谈成了,赏赐自然会有。”老祖母看向他,“冷轩的钱庄由凝月接手,你之前走那条商道,以后你就是领商,如此可否满意?” 韩清元一笑,“不怎么满意。” “呵,那你还想要什么?”老祖母无所谓似的把身子一仰,“这生意的门道就摆在这里,你以为少了你韩清元就玩不转了?老身又不是哑巴,大可以亲自去跟杨掌柜谈。” “老祖母,您以前谈不谈的成小子拿不准,但现在托您乖重孙的福,您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就没必要诈我了吧?” “凝月走了,看来老祖母并不是很想做这笔生意。” 韩清元说完就走,老祖母使诈不成黔驴技穷,终于是一拍扶手,咬着牙的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韩清元回头,“我要北商道总领商权,铸铁场一旦建成,更是得凝月全权负责!” “你!你凭…” “停,您还要问我凭什么?小子今天就豪言一次,没我,北商道的生意必定中断,冷氏的商界影响力也会大幅降低,杨掌柜的合作更是谈都没得谈,这就是资格!够还是不够!” 第20章 当务之急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老祖母终究还是妥协了,她不能错过这个扩宽基业的宝贵机会,而且韩清元说的没错,突然被鳞城商行终止生意往来会引起其他合作伙伴的猜疑,流言一起,商业名望的确会大受影响。 不过,她要求必须给两人安排副手,这一点韩清元倒是也没反对,因为有没有副手老祖母都不可能不暗中使坏。 冷府别苑,韩清元在前头默默的走着,冷凝月则背着双手,在后边溜溜达达的跟着。 很少有人能见到冷凝月这般活泼的样子,至少在最近三年,她给人的感觉都是冷若冰山。 “喂,老祖母最后问是不是你想出的点子时,你为什么看我啊?”冷凝月绕到韩清元身前,歪头问道。 “因为我想多活几年。” 冷凝月甜甜一笑,她当然知道韩清元是开玩笑的,真正的原因,是韩清元想给她长脸而已。 “说真的,你是怎么让杨掌柜同意的,那个点子吧…据我所知老祖母一直在动心思,但囿于资金、出货途径、铸造技术等等…反正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你能说动杨掌柜,一定没少下功夫吧?” 她很是期待的看着韩清元,虽然她从未把韩清元当成窝囊废,但也从没像最近这段时间这样,希望韩清元的平凡普通只是假象,实际里却是个深藏不漏的家伙! 但韩清元让她失望了,韩清元笑着说他只是提了想法,细节都是杨掌柜一一敲定。 “那…也还行,至少你能想到这个点子,像冷轩,想他都想不到!” 冷凝月略有失落,自我安慰也显然并不甘心。 其实这一刻韩清元是有一种冲动的,他想要拉着冷凝月去一趟他的书房,然后把他平时苦读钻研时做出的各种设想、筹划、运算,当然也不只是商道,还有其他各种总之就是那厚厚一摞草纸都给冷凝月看看。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像是故意作秀的意思,会不会招到反感… 于是他终究没有邀请冷凝月进屋,冷凝月见他一心想着小包子便也没有多留,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小包子还在昏迷当中,韩清元第一时间检查了屋内的一些细节,确定没人动过手脚之后才坐到床边。 经过上次看门小厮那件事,他已经不太放心把小包子放在冷府了,所以他打定主意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先小包子安排出去,不能离他太远所以必须是在阙阳城内,且必须安全性极强。 这样的府邸一般都在侯府附近,价格自然极高,不过一旦北商路重启,作为总领商的他应该也不难积攒。 … 韩清元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在他琢磨着给小包子安排去处的同时,冷胜山府邸也在进行着关于此事的探讨。 冷轩趴在床上,开花的他根本不敢翻身,其父冷胜山则是站在一旁,心疼又无奈。 “爹,你就信我的,找机会把那小东西抓起来,到时候韩清元随便拿捏!” “轩儿啊,你怎么总是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如果是前三年,那哥俩咱们确实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可现在你动他冷凝月能让吗,动他弟弟冷凝月也不能让啊!” “我知道我知道!”冷轩咬牙切齿:“所以你不会小心点嘛,你不会趁月黑风高嘛!爹,这些年你一直说什么养精蓄锐,有用吗,养出什么了?” “不是啊轩儿,这一次真不一样!你想啊,一旦铸铁场建成了,老太太那边估计都会暂时放下对冷凝月和韩清元的针对,咱们要是再从中作梗,怕是捞不到好下场的!” “爹,你不会又要说什么从长计议吧?”冷轩的眼神充满了埋怨,“你儿子都叫人害成这样了,你…唉,我不说了,我可算知道我娘为什么走了,那不是叫老祖母给压的,活是叫你给窝囊走的!” “要我看,你比那韩清元还不如!” 冷胜山心头一痛,他知道他这不孝子之所以会如此不肖都是他给惯的,可没办法啊,他就是狠不下那心来。 “行了轩儿,你好好养伤吧,为父会想办法的,一定尽快给你出气!” 向来深思熟虑的冷胜山这一次没有举棋不定,在自己儿子的逼迫下,一种铤而走险的心思渐渐产生! … 冷家这边没有问题,杨掌柜那边自然也是很快就派了代表过来,来的目的当然是着手起建铸铁场,其中什么考察定址之类的繁琐细节多不胜数,不过这都跟韩清元没什么关系了,因为他要的是北商道总领商权。 而他之所以只要这个,原因有三。 第一,他虽然饱览商经,但能制定出打动杨掌柜的方案靠的还是迁思回虑下、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努力结晶,换句话说,他并不是商道天才。 所以真要让他去经营铸铁场,他还未必就能经营明白,而走商就不一样了,压货送货,大多数情况下,只需要考虑商道的安全即可。 第二,他留在冷府可不是为了做生意的,而是要借冷家这个跳板接触到更多的人脉,比如杨掌柜。那么在这个基准上一对比,显然走商是要比窝在阙阳管理铸铁场更贴合目标。 至于第三点,至少就目前而言,他觉得他是迟早会脱离冷府的,届时也不知道跟冷凝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因此他想尽可能的帮冷凝月也铺好路,只要冷凝月能握住这铸铁场,老祖母就永远都奈何她不得! 事事计算力求长远,这样其实很累,但韩清元知道想自由的活着就得累些,不然性命就得被别人攥在手里。 不过眼下他算是能得到较长一段时间的空闲了,毕竟起建铸铁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在这之前,北商道也会处于停商的状态。 他打算好好研究研究内河气转功,理解是理解透了,可一直没时间练呢。 … 日落月升,一转眼,三天已是过去。 府邸当中,韩清元正于后院演练着气转功的运转,此时他已经能够微微感受到元息的存在了,只不过非常淡,更别提什么运用到拳脚套路当中。 “武道不比异术,这东西纯粹是看所修功法如何,内河气转功顶多就能引我入门,再想往上有些难了。” 韩清元皱着眉头,武道比拼的确实就是功法,虽然日积月累下元息肯定更为深厚,但就好像攒钱一样,每天攒一枚铜元,攒一辈子也比不上人家含着金汤勺出生! 所以功法还是最关键的,如有好的内功,一日苦修可抵百日! 想到这里韩清元决定去拜访一下马安山,正好小包子还有两天才会醒来。 从马安山那回来时,他带回了铁桩功的抄本,同时也从马安山口中得知了一个信息—— 一个多月后,镇北侯府将举办一场演武大会,此会四年一度,旨在选拔各路草莽应召入伍,其奖励丰厚,真金白银都是小头儿,若真能中地,军中要职都是触手可及,所以这对阙阳各路武道人士来说,乃是一场绝佳的机会。 韩清元也想参加。 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参加只是为了增长阅历积累经验,毕竟除他之外,所有人应该都是为了赢,所以有什么本事都不会藏着掖着! 当然,也不是他不想赢,而是当真不具备与人竞争的资格。 “唉,早知道有这场盛会我就该早做准备,这临时抱佛脚终归是有些来不及的。” 回府的路上韩清元默默叹气,但这不怪他,他满打满算才来到阙阳三年出头,又怎么可能对四年一度的大会有所准备。 “呦,韩姑爷这是干嘛去了?” 迎面一人打断了韩清元的思绪,抬头一看,竟是三爷冷胜山! 韩清元眉头大皱,这条路是“回家”的路,也就是说冷胜山刚才他的府邸那边过来?! 由于担心小包子安危,韩清元根本没跟他废话,加快脚步赶回了府邸。 到得府邸,松了一口气,小包子没事,冷凝月在。 “你干嘛去了,急匆匆的?”冷凝月好奇发问。 “没事,刚刚冷胜山来过?” 冷凝月点了点头,“他说是来找我的,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真是奇怪。” 心头一紧,韩清元便是知道冷胜山多半是过来害小包子的,奈何冷凝月恰好在此,看来把小包子送出去已经是迫在眉睫之事了! 换句话说他急需钱,大量的钱!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冷凝月是没钱的,毕竟冷凝月不是冷轩从不曾中饱私囊,更何况老祖母还处处针对。 “他找你做什么,铸铁场的事?” 冷凝月再度点头,“老祖母不是说必须安排一个副手么,他就是…” 对此两人都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谈不上郁闷,但冷胜山可当真不是王宽冷轩之流,他有城府、有脑子、有人脉、有手段! “铸铁场用不了多久就会建成,到时你一定要小心些,冷胜山会千方百计的给你挖陷阱。” “我知道,你也小心些,今天早上我娘亲给我来信了,据说冷麒要从前线回来,我估计应该是老祖母叫回来的,用意是安排在你的身边。” 冷麒… 韩清元还没见过这个“大舅哥”,但他知道此人颇具天赋武道超群,外加在前线历练了好几年,定然也不是王宽冷轩之流可比! 第21章 一桩笑话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冷凝月并不准备逗留多久,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韩清元这个消息的,此外还有件事情就是老祖母将要闭关,可能未来几个月都不一定会出现。 这听起来像是好消息,但实际上韩清元和冷凝月都很清楚,老祖母一旦闭关冷府必会进入一种群魔乱舞的局面,这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对了,演武大会你参加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冷凝月回头过来,“当然要参加的,只要是修习武道之人,没人会错过这种盛会的,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那个什么,我…也想参加。” 听得此言,冷凝月怔然片刻,“你…别参加了吧…” 当听说韩清元要参加时,冷凝月的这种反应可以说是跟马安山如出一辙了,韩清元便有些苦笑。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似是怕他误会,冷凝月又赶紧解释道:“你求武心切可以理解,但以你现在的能力并不适合参加那种级别的比武,非但没有好处还很容易就会受伤的。” “我拿到了马安山的铁桩功,应该不会受什么大伤吧?” 冷凝月有些意外,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没人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轻易授人,就是各门各派也都讲究个内外门之分。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武道绝学乃是立足之本,流传的越广,也就意味着越容易被人研究透彻,所以当韩清元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时,冷凝月倍感诧异。 说实话,别说老祖母,就是她也不信韩清元跟马安山会是故交! 可既然不是故交,马安山那种大匪,凭什么把看家本领教给韩清元? 虽然想不通,但冷凝月并不会咄咄逼问,她只是继续替韩清元分析道:“铁桩功确实厉害,在阙阳范围内可以说是最强的防御功法之一了,但是你要知道,距离演武大会只剩一个月左右,你能练到第几重呢?” 说着她一叹,“就算你是天才,没日没夜应该也就只能练到一二重,到了大会依旧是要给人当活木桩,何况…你还不是天才。” “可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啊,否则就要再等四年…” “你怎么这么拗啊!”冷凝月有点生气,“总之我让你别去你听话就好了,我还能害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机不可…” “那你就去挨打去吧!” 冷凝月气冲冲的离开了,搞得韩清元就很无奈,只能耷拉着脑袋回到屋中。 小包子仍处昏迷,看着“睡熟”中的那张小脸,韩清元的心思便又收回来了。 练功! 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足够多的银钱,二就是练功,冷胜山这一次亲自现身为他敲响了大大的警钟,他已经有理由认为对方快按耐不住了,如果真有必要,也许会强行对他们兄弟两个下手! 拿出铁桩功的抄本,韩清元很快便研读了一遍,和内河气转功一样,只需一遍,个中奥妙便已领悟无遗! 说实话,韩清元并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他知道这种情况一是跟他饱览群书有些关系,但更多的因素则应该是大道传承带来的启悟。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他很快就开始步入正轨,铁桩功的修炼比之内河气转功要复杂不少,或者说需要一些基础,所以练了半天他也没能获得什么进展,于是又只能继续把气转功巩固起来。 这就是没有师傅的坏处了,一切都得自己摸索,浪费精力浪费时间。 院墙外,一双美眸正默默关注着韩清元的情况,不消说自然是冷凝月了。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绝对会大吃一惊,平素里冷若冰霜大方飒爽的千金大小姐竟然正跟那扒墙头呢,这种违和感可不是谁都能接受… 看了半天,冷凝月越想越气,这个呆子,都告诉他没那么容易了他偏偏不信! “小姐,要么咱们直接进去吧,被人看到好丢脸的…”丫鬟小禾四处的张望着。 “不进去!让他挨顿打涨涨记性也挺好,这样他才能明白脚踏实地的重要性。”冷凝月佯作狠心的说道。 “那咱们就回家呀,您还在这里看他做什么?” 冷凝月回头的功夫险些从墙头滑下来,“哎呦,你别跟我说话了,我不得好好看看他修炼到什么进度、都有哪些问题,然后等到他沉下心来我才好对症下药的教他嘛!” 小禾怔了怔,忽然有种惊恐的表情,“小姐,你不会是真的对他…” “胡说!”冷凝月竟是有点激动,“我冷凝月的心上人必须得是盖世英雄,至少也要像南候世子那种,我只是觉得他在我们家受了这么委屈有些过意不去,等到他有自保能力,我会主动跟他解除婚约的,你这丫头…” 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丫鬟小禾都忍不住笑了,“小姐,奴婢也没说什么呀,您解释这么多干嘛?” 冷凝月又气又无法反驳,最终只能没好气的道了句回家,然后主仆二人偷偷的离开了这里。 韩清元并不知道院墙外发生的一切,此时他的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感当中,因为通过前几天的修炼,这次的巩固忽然拨开云雾见青天,他的体内终于诞生了第一缕内息! 如果说之前只是淡淡的若有若无,那么现在,他便是能完全感受到内息的存在了,那是一种冰冰凉凉的感受,就好像有一条小溪在四肢百骸之中流淌,所过之处通体舒畅,莫名的就会觉得力量增强了许多。 他尝试着让内息汇聚到右手,体内的小溪便果然徐徐向右手汇拢,然后出拳,嗡!隐有破风之声! 这一刻的喜悦感是很难形容的,他下意识的环目四顾,只可惜,并没有人能够分享… 轻轻一叹,韩清元继续投入到修炼当中。 … 正园,老祖母府邸。 在闭关前老祖母还有些事情想要交代,冷胜山正候在旁边。 “胜山呐,老身此次闭关是迫不得已,时机到了不得有失,但家里的事,老身恨不放心。” “老太太,您有什么不放心交代便是,胜山定能处理周全。”冷胜山恭恭敬敬道。 老祖母看他一眼,忽然冷笑,“周全?老身不放心的就是你们爷俩!记着,老身出关之前,你最好给我消停点!” “老太天,您这话儿怎么说的…”冷胜山有些惶恐。 “哼,你心里明白。”顿了一下,“老身警告你,那铸铁场关系到咱冷家未来是高歌猛进还是停步不前,所以即便你再怎么想替轩儿出气,也给消停的等到老身出关再说,你听好了,动冷凝月没问题,但千万别在铸铁场上下心思!” “胜山了然!”冷胜山惊慌拱手,姜还是老的辣,竟然猜到了他想以破坏铸铁场的方式来对付冷凝月! “知道就好,对了,还有一个事儿,那韩清元貌似也不比咱们想象中那么不堪,以后对付他也多谨慎点,要学会以己之长击敌之短,免得给老身徒增忧烦。” “胜山明白,以武杀之,简单直接万无一失!” 老祖母终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你去吧,老身闭关期间家族之事就由你督管。” 冷胜山大喜,又是重重鞠躬才退了出去。 … 一转眼,七天已过,韩清元在练功时已经能感受到体内的小溪呈现湍流之势,这代表内河气转功已经彻底修炼到极致了,接下来想要溪流成河,需要的只剩时间。 他深深吸气,再一次尝试起铁桩功来。 这一次,果然不出所料! 那如水般的内息在经过铁桩功加持之后果然变得厚重起来,然后便出现了轻微的刺痛感,像是有铁锈要从血管里钻出来! 韩清元大喜,依旧是从双掌练起,调动内息云集掌中,经过一整天的苦修,双掌肌肤在运功之时,已是隐有铁质之色!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不管他这种天才特质是与生俱来还是传承给予,总之在把入门摸索清楚之后,修炼就变得水到渠成了,又是短短一天,他便已经可以做到铁质内息随心所动覆盖双掌,第一重已然大成! 速度可以说是极快了,即便靠铁桩功吃饭的马安山在当初修炼时,这最简单的第一重也足足练了一个多月! 很可惜的是这段时间冷凝月没来,许是那天丫鬟的话让她有些下不来台,不太好意思再过来观望… 由于铸铁场仍没建成,北商道也迟迟无法重启,韩清元除了练功基本无事可做,又过了一天之后小包子醒来,他便拉着小包子一起练功,哥俩整天在院里呼喝不止,路过的下人们便纷纷耻笑起来。 他们看不到院内的情况,也懒得扒墙头去看,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能想象出来院子里的景象—— 一大一小,两个废材笨手笨脚的练着,明明就是下人的命还非想往上流走,当今世道崇尚武道不假,可武道也不是谁都能练的啊,不然哪来这么多下人丫鬟! 就这两废物也想着练功呢? 哎呦,不会是还抱着参加演武大会的心思吧? 有够可笑的呢! 这件趣事,很快传到了正养伤的冷轩耳中…… 第22章 突飞猛进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五十法棍打的冷轩迟迟起不来床,不但不能出去潇洒,一想到伤好之后还得去矿里苦工,心情更是烦躁郁闷。 父亲嘴上说着会尽快替他出气,可这都几天了,貌似也没听着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怎么生在这么个人家,给这么个窝囊爹当儿子!” 冷轩暗暗抱怨着,忽然有叩门声响起了来。 在得到同意后,须臾,下人小成子出现眼前。 “少爷,我听说个贼逗的消息,说出来保管让您心情舒畅!” 冷轩瞥了他一眼,“现在除了那狗男女死掉,不然没有能让我开心的消息。” “嘿嘿,差不多吧,您知道吗,那条臭蛆竟然在家练功呢,据说是要参加演武大会!” 小成子一笑,“您说这招笑不招笑,就他?演武大会?” 冷轩一听还果然就来了精神,“真的假的啊,他那鸟样不得让人打死?” “可不么!啧…不过演武大会有点到为止的规矩挺可惜的。”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冷轩,他眼神一亮,忽然冲小成子勾了勾手,小成子附耳近前,片刻后频频点头,而后便是去了。 不多时,小成子出现在小管家李通的居所。 “老李,这届演武大会你也准备参加的吧?” “成哥见笑了,总干这小管事也不是个事儿,这几年我勤修苦练颇有进展,这届大会确实想去试试。” 小成子砸了咂嘴,“老李啊,不是我说你,你觉得你这水平去试试又能怎么地呢,而且你去参加大会就说明你对现在的处境不满,想要另谋高就,回过头别小管事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以前他俩有过合伙吞占韩清元工钱的经历,但真要说交情,那还是谈不上的。 李通心思玲珑,再辅以最近听到的“笑话”,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小成子索性直涉正题! “不废话,大会上失手杀掉韩清元,北街那家钱庄你就是账房!账房有多少油水可捞你是清楚的吧?” 李通心思一震,可理智告诉他现在的韩清元不太好动,而且钱庄账房那种香饽饽位置都是外戚在做,哪能轮得到他? 小成子便又是一笑,“你还不知道吧?老祖母闭关之前交代好了,这段时间家族事宜由我们三爷全权督管,而三爷有多宠着轩少不用我多说,你要是能给他出气,一个账房位置难道很难?” 此言一出,李通的犹豫烟消云散! … 时隔小十天左右,韩清元的居所终于迎来了一位客人。 不速之客! “你有事?”韩清元看向小管事李通,神色不善。 “没事还不能过来溜达溜达了?算起来自从你不做苦工之后,咱也是有日子没见了吧?” 李通笑着,今天过来是打探虚实的,因为前段时间看门小厮被人杀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有传言是韩清元。 不过他可不信,韩清元能一拳打碎一个人的胸腔? “你我没什么交情可言。”韩清元不想在此人身上浪费时间。 “哎呦,这真是牛皮坏了啊,住上府邸当上总领商说话都硬气了呢,你忘了你三更半夜求我发饷钱的时候了?还是忘了在矿场的时候跟我低声下气的样子了?” 李通仰着脖子看人,一脸的高高在上。 其实如果他知道真相,他应该会自卑的,因为身为冷府底层人士,他就和那看门小厮一样对府中的大事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老祖母都被韩清元逼着道了歉,不知道国师都对韩清元弯过腰! 在他眼里,韩清元还是以前那个韩清元,卑微到骨子里,看人都不敢抬头看… 当然了,现在他敢抬头看人了,还敢梗着脖子说话,可他不会真以为总领商的职位就能改变他的处境吧?开玩笑,没有老祖母撑腰,就是让他当冷家家主他也拿不到实权! “怎么了?生气了?呵呵,我也没说什么啊,那些不都是事实吗?” 李通笑谑的盯着韩清元继续挑衅,“你不会是想打我吧?那你可不用忍,堂堂姑爷打一个小管事只要不搞出人命,没人会管的。” 韩清元静静的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忽然平静起来,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于是笑道:“你知道吗,人要学会隐忍,更要学会收敛,你我并无大仇大怨,所以我不但不想把你怎么样,今日还赠你这句良言,你若能理解通透,也许…” 话没说完,李通已是冷笑打断,“我求求你把我怎么样行吗,求你,真的,一点别留手,最好把我屎都给给我打出来!” “没那个必要,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怎么还不欢迎我呢?我听说你要参加演武大会,我是特意来指导你的啊!”李通赖着不走,说完还把手压在韩清元肩膀上,“我方才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你那是练啥呢,武道有你那么练的?我来教你,凡事要先打基础,欲练武道,首先你这马步得能够扎稳!” 随着话声骤然转厉,李通的手掌已是猛的着劲,韩清元只觉得肩头刹那间像是压了一条数百斤的担子,差点直接跪在李通面前! 砰的一声,单手撑地激起一片尘土,韩清元艰难抬头,看到的是李通无比快意的脸。 由于李通的到来也吸引了一些丫鬟仆人围观,韩清元眼中的冰霜一闪而逝,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异术杀人,因为他现在的异术实力还不足以自保。 冷府不是鬼哭峡,杀人立的不是威,而是麻烦! 好在李通并没有继续刁难,毕竟他只是过来探虚实的,探到了就可以,万一真把韩清元打的自尊心崩溃不去参加演武大会了,他的账房位置岂不是就得落空? “哎呦,我这真是没轻没重的,快起来快起来,想教你来着,怎么差点让你跪了呢!” 李通又赶紧假惺惺的把韩清元扶起,不过说这话时他倒是闪过一丝灵光—— 若能让这废物在演武大会万众瞩目之前跪在自己面前,那自己也是能大大的出一次风头的吧? 肯定能,就这么定了! 随后又是废话几句,李通扬长而去,韩清元看着他嚣张的背影,听着门口那些丫鬟下人的指指点点,心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以前,对于这些闲言碎语他还要说服自己忍耐,可现在他是真的不感到生气了,当他决定迈出那一步开始,别说这些人了,就是整个冷家也注定会成为他的脚下的尘埃! 老祖母? 呵呵,勉强算个对手罢了,他真正的对手在那庙堂之上,身着大红高功道袍! 志在争龙斗虎,岂会被蝼蚁乱神! … 时间流逝飞快,一转眼月末已经临近,在这期间韩清元的铁桩功每天都有较大幅度的进步,时至今日,他已经练到了第五重的“铁筋”层次。 一二三四重分别对应手脚身头这些肢体部位,五重为筋,六重大成是为铁骨,再往后的四重就是铁劲了,每一重增千斤强铁之力,马安山就是距离圆满只差一重的第九重,所以他的铁桩功不仅有防御,还有着惊人的爆发性杀伤能力! 当然,武道修炼最重要的还是内息,像内河气转功就是纯内息功法,而铁桩功则是比较趋近武学,通俗点讲内息为根本,武学则更像是武器,所以韩清元在摸清这个道理后并没有舍弃掉气转功的修炼。 眼下距离大会只有几天时间了,小包子已经昏迷醒来又昏迷了一次,这一晚韩清元坐在床边总结着近日的进展,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内河即将显现,铁骨也正在演铸,虽然这依旧不足以让他在大会上与各路豪杰争锋,但至少是有了登台“受教”的资本。 没错,他就是为了受教而已,闭门造车永远比不上博众家之长,他相信凭他这份甭管是先天还是后天的资质,大会之上必会再获长足进步! “唉,每日练功,已经好久没看书了,感觉有些渴呢。” 韩清元随手拿过一册书本,对他而言然知识如同甘霖,当真是不饮即渴。 “在家吗?”门外响起了冷凝月的声音。 没来也不怎么想,但这忽然一来韩清元还那么点小激动,于是赶紧整了整衣衫,“在呢,进来吧。” 冷凝月板着脸走了进来,见他是在看书,脸色转好了不少。 “看书呢呀,你可终于开窍了,我听说这些天你都在练功,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知道姐姐没骗你了,武道没那么好练的,人家都是十几年几十年的苦修,你想速成哪那么简单。” 以姐姐自居,这算是一种调侃,虽然正儿八经的相处依旧不长,但毕竟共同经历了几次大事件,彼此间已经很熟络了。 韩清元抬头看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大会还是要参加,但知识也不能落下。” “你!”冷凝月气的掐起小瞒腰,“算了,说不听你这头倔驴,不过你这句话说到到是没错,铸铁场快建成了,以后你就是北商道的总领商,多看点生意经…等等,木工集?你看这个干嘛呀!” 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搞得韩清元又是一阵脸红,“什么知识都有用的…” “是有用,可你难道想做个木匠嘛,我不是瞧不起木匠,只是你应该明白你不能像平凡人一样,即便为了小包子,你也不能是个木匠呀!” “看木工集不一定就非得做木匠,做木匠也未必就一定会平凡,凝月,你的观点有点问题。” 一说到书本知识,韩清元还真有点书呆子那股劲,冷凝月越看越来气,干脆一跺脚走了,连带来的点心都没给留下… 韩清元无奈苦笑,冷凝月很有正义感,也很要强上劲,但她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在某种程度上,眼界反而不够宽! 这世上,只有平凡的人,没有平凡的还手艺! 第23章 大会前夕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你那点心是带给我的吗?” 韩清元送到门口,弱弱的问道。 “不是!喂狗也不给你这倔驴!” 扔下这么一句,冷凝月彻底摔门而去。 韩清元哭笑不得的回到屋中,也没人说话,只能对着昏迷的小包子道:“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反正她比谁都倔,还一口一个倔驴的叫我,小包子,我冤不冤呢我?” “哥,我感觉你不冤,反而还挺高兴…” 小白子忽然开口吓了韩清元一跳,按理说这才第五天啊,怎么提前两天就醒了?! “哥,我好渴啊!” 正好也算缓解了尴尬,韩清元立马倒了杯水,可小包子却连连摇头,“不是这种渴,是感觉身体里好像缺少什么东西,不补充就难受的很…” “缺东西…补品吗,你等着,哥去买条鱼买只老母鸡给你炖上!” “不是!”小包子拉住他,“是那种…哎呀说不明白,反正跟着你练功之后就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之前很轻微,现在特别强烈!” 韩清元愣住了,片刻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是不是那种小溪将要干枯的感觉?” 小包子猛的点头,就是这种感觉! 韩清元扑棱一下站起身来,“弟,你别开玩笑,论武道我至少比你早练将近一个月,而且你中间还昏迷了两次,但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这种感觉我近几天也有,且是近几天才有的!” 内河气转功,功法如其名,是要在体内修炼出一条内息河流,而这种感觉就是溪水成河的征兆,因为经脉中的“溪水”已经不足以滋养身体了,必须要扩充“河床”才能满足。 韩清元搞不明白,难道小包子比他还有天赋? 可他是接触过大道传承的啊,就好像他已经攀登过万丈高山,内河气转功这种小土丘自然没什么难度,但小包子… “哥,那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我现在渴的难受!”小包子小脸红扑扑的,像被火烤的一样。 韩清元麻爪儿了,他哪有什么办法啊,按这形势来看,他的进度貌似还没小包子快呢! “你别着急,平心静气然后试着运转气转功的法诀,看看…能不能行?” 小包子依言照做,果然很快就平静下来,脸色也渐渐趋于平缓,这让韩清元有一种错觉,就如同小包子便能了一个透明的瓶子,盘着的双腿则是瓶底,水分由瓶底自然滋生并且迅速上涨直至封顶… 然后小包子就睁开眼了,脸色彻底恢复如常,就连平日病怏久了的那种黯淡眼神都明亮了许多! “哥,我体内好像有一条呼啸奔腾的大河…” … 韩清元还是买鸡买鱼去了,领着小包子一起去的,实际上他想买更好的,但现在属实没钱。 路上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因为他实在是想不通啊,这到底什么情况,小包子真就是武道天才? 琢磨良久也没能琢磨出个结论,韩清元索性不去想了,反正这是好事,天不天才不说至少对小包子的病情貌似有所帮助,那还瞎琢磨它作甚。 不过看来赚钱的任务就更紧了啊,照着趋势他得尽快给小包子弄到更好的功法啊,没准那么一练,病就彻底好了呢? 提着鸡鱼回到家中,一通忙乎之后鸡汤和蒸鱼就做好了,小包子吃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清元觉得他吃饭都比以前更虎食几分! “好,真好,你要是比哥强那就更好不过了,整天给你操心真是挺累呢。” 哥俩相依为命的感情自然开得起玩笑,小包子便也笑,“我是累赘行,但我不想要个累赘哥哥,当年你整天昏迷还说梦话那阵,我真是差点崩溃掉了。” 进京赶考名落孙山,偶获传承之后陷入昏迷,可不就是小包子把他捡回去照顾好的,想起那段时间,小包子才多大啊,不到他腰高,究竟是怎么驼着他走的十几里山路回到栖身破庙,又是得经受多少白眼和打骂才能天天都给他“带”回来鸡蛋,甚至偶尔老母鸡,这些韩清元其实都不太愿意去想,因为想起来会为小包子觉得心疼。 “哥,你不是要哭吧?”小包子坏笑。 韩清元大怒,“放屁!我警告你小子学点好,嘴别那么损知道不!” “知道知道了,对了哥,凝月姐是不是喜欢你啊,她为什么对你看木工集这么不满?她是希望你有出息对不?” “也别学那么八卦!” 韩清元瞪了他一眼,“等会我把你送到你小禾姐那玩,我要出去一趟,最晚明早回来,记得,现在有人盯着咱们,你一定要时刻呆在小禾姐身边。” 小包子乖巧点头,韩清元这才放心离去。 … 他此次出门还是要去找马安山,因为铁骨之后修炼铁劲光靠领悟就不太行了,虽然也能,但一定会走不少冤枉路,大会在即,他想尽可能再提升一些实力。 说实话,谁还不想赢呢,虽然他也知道没戏,但要是连憧憬都能按捺住,那也就不是正常人了。 “小包子那小子貌似不怎么喜欢小禾,小禾老捏他脸,这事儿我得跟凝月反应一下,本来就瘦,有什么可捏的呢。” 韩清元都出城了还琢磨着小包子,毫不夸张,小包子是这个世界上截至目前为止给予他最多温暖的人了,他不惦记小包子还能惦记谁呢。 很快,鬼哭峡到了,暗哨立马去禀报了马安山,后者连跑带颠迎了出来,一口一个韩爷喊得韩清元浑身不自在。 “别这样,你就叫我名字,后者韩老弟也行,你说你四十多的人老管我叫韩爷,那不别扭么。” “别扭什么,这世道有本事的就是爷,说实话,你要不是异术师,我还得让你管我叫马爷呢。” 马安山也算是混熟了,说起话来都是玩笑口吻,当然这建立在韩清元了解到他确实再没干活烧杀抢掠的营生,所以才能在心底接纳这个恶汉。 他不想当普世菩萨,但也不想让自己染上一身腥味。 两人摆桌开喝,韩清元不想喝,马安山说给个面子,搞得韩清元酒过三巡才得以展开正题。 “嗨,铁桩功的事儿啊,我还以为韩爷专程来看望我的呢,怎么着,遇着难点了?是第一重没能把手掌正反面都覆盖内息啊,还是第二重时内息偏偏沉不到双脚上去?” 韩清元听得一愣,“还有这种情况呢?” “啧,咋没有呢,这第一重和第二重的难点就是这个啊,我说韩爷,你不会是连第一重都没练到呢吧?” 马安山瞪大了眼睛,他真没曾想韩清元在武道方面竟然这么笨,那异术都能修成,武道反而整不明白了? “不是,我是想说…” “行行行,干了这碗,完后你听我说就行了。” 马安山找到了一种迷之自信,毕竟能给异术师上课也当真是值得骄傲的,于是他摆开架势一饮而尽,从头到尾开始给韩清元讲说起铁桩功的要点来。 前三重,他讲的是格外仔细,因为他觉得这对韩清元实用,后面的讲再仔细也没用啊,韩爷没练到那呢! 看他这么来劲韩清元也不好意思打断,可听着听着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马安山所谓的经验之谈怎么还赶不上他自己悟来的呢,要真照马安山说着这么练,第一重可不是得练一个月么! “马大把头,你这个练法好像绕远了,你听听听我的理解哈。”人家毕竟是铁桩功大手子,韩清元也不敢说的那么确定,于是不太自信的把自己的经验说了一遍。 马安山听完嗤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韩爷,真不是我说你,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异术您是爷,但武道我老马还是比你玩的透彻,我说,你听,自己别琢磨那些取巧的,否则才是浪费时间呢!” 韩清元就无奈了,只能继续听着。 马安山吐沫横飞的一通传授,到铁骨第六重的时候韩清元让他再仔细点,他却说韩清元好高骛远,第六重我就一说你就一听,没达到这个层次前帮助不大,还是把前三重仔细琢磨琢磨才是正事。 韩清元一直没什么朋友,现在马安山算是一个,他怎么可能好意思折人家面子,所以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没听来多少有用之词,而且他还发现,连马安山自己对最后一重似乎都不太了解,稀里糊涂的修炼到了,却一直无法达到真正的至臻圆满。 “对了韩爷,我这身份大后天也不太好去给你加油鼓劲,不过你放心,你一定能赢几场的!” 送别韩清元时,马安山神秘兮兮的说道。 韩清元一开始有点纳闷,这马安山跟冷凝月是一个态度,都认为自己去了就是挨打,怎么现在又这么笃定自己能赢几场了? 仔细一想他明白了,老哥还是压根不觉得自己能赢哪怕一场,所以在不想让自己过于丢脸的情况下,他多半会派几个小弟过去假赛… 想到这里韩清元不由的一笑,说实话,马安山人挺好的,实诚热心,他甚至有点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土匪。 “弱肉强食的时世啊,把多少人逼成了作恶之辈。” 内心中,韩清元下意识的为马安山开解,但或许,又真的不是开解。 最后的三天很快过去,依据从马安山那得来的少许经验,韩清元终归还是在最后时刻贯通了铁骨第六重,再想有较大进步已经不太现实,这一晚他索性养精蓄锐,直接睡了个好觉。 翌日,天刚蒙蒙亮,城中的钟楼便是响彻了整座阙阳,演武大会,到了! 第24章 演武大会!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演武大会四年一度,其热闹程度比大年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一清早大街上就已经车水马龙,尽数向镇北侯府汇去。 韩清元先去了冷凝月那里,他们俩外加小禾和小包子,四人一同赶往大会场地。 到得现场,韩清元不由被镇北侯府的气派所震惊了,那偌大的广场由十处区域共同组成,每一处区域都设置了一座十丈见方的巨大擂台,且据冷凝月说,这竟然还并不是为了大会专门修建,而是侯府子弟日常的操练广场… 此时广场上已经人满为患,而侯府则是直接出动了两队银甲亲卫疏通管理,王侯将军都有自己的部曲,也就是兵符掌控之外的额外部队,这银甲卫就是镇北侯的座下部曲。 共有五千人,今天出动的不过是一小部分。 阳光初透,洒落在那一列列银盔银甲上熠熠生辉,威严正肃之感磅礴而生。 在这些银甲卫面前,任你是江湖大佬绿林豪雄还是什么大家子弟,全都是规规矩矩听从吩咐,人家怎么安排,便是得怎么去做。 这才是真正的大势力,真正的上流望族! “难怪老祖母那么惧怕国师,冷家的势力跟这侯府一比都薄如窗纸一般,遑论正当道的国师府。” 韩清元暗暗想着,包括对赌一事,不也正是说要闹到侯府老祖母才肯屈服。 但韩清元也明白,其实他和冷凝月算幸运的,因为阙阳位处边关王侯直隶,否则以冷家这种豪商,还真就未必会把律法、或者说是王侯之下的官丞放在眼里! “你看见那个人没有,他叫南宫绝,南宫家的嫡长子,目前应该是整个阙阳年轻一辈当中最出色的人物了。” 冷凝月指向广场右侧,那里真有一群人众星捧月般的对着一个黑衣青年,而那黑衣青年则是一脸倨傲,理都不理会那些恭维讨好的人。 “他能打几个马安山?”由于毫无武道上的实战经验,韩清元只能如此类比。 “十个?”冷凝月似乎也不太确定,“或许更多。” 韩清元略有咂舌,马安山已经是相当厉害的人物了,否则也不可能独霸北商道一带,这黑衣青年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竟然能抵十个、甚至更多的马安山? “厉害,实在是厉害,像这么厉害的是不是还不止他一个啊?” 冷凝月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告诉你别来你非来,现在知道害怕了?” “害怕算不上,就是有点惊讶。” “还嘴硬,记住啊,万一真遇到这种强手可别死要面子,认输不丢人的。” 韩清元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他现在也在考虑这个事情,偷师的前提是你最起码得接近人家的层次,要是差距都大到这种程度,那就真的只能白白挨打了。 不过想来也不用那么消极,参选者这么多,总不能个顶个都这种级别不是? 很快的,在侯府方面的组织之下,所以报名人士已经被区分开来,看热闹的则退到各区域边缘,至于由头有脸的人物则全都被请到了贵宾专属的高台上观战。 人是很多,但报名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最终经准确统计一共一百零九人,由侯府方面每人发放了十支竹签,一支竹签代表着一次登台机会,获得一个胜场可以额外再获得一支竹签,失败则扣除,最后以竹签多寡定前十,而这十人众,便将成为镇北侯府新一代的风云人物,自此加入银甲卫,甚至赶赴前线手握兵权! “我还以为是那种一对一的选拔赛呢,这种赛制倒是挺有趣的。”韩清元看着手里的竹签说道。 “有趣吗?对于那些厉害人物的确有趣,可像你…算了,我只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强大的心理承受力,因为在万众瞩目之下连败十场输光竹签,真的是很丢人的。” 冷凝月的话语毫不客气,她仍在为韩清元不听劝而耿耿于怀,当然,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是担忧的眼神。 可惜韩清元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即便赢的可能性低到令人发指,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参与这种赛事。 也可以说,是第一次真正的融入武道行列。 由于镇北侯尚在前线,此次大会便是由侯府管家全权主持,这倒是扫了不少人的兴,镇北侯就是这北疆的王,谁都想把最好的表现留在他的面前。 “诸位,我也知道你们不乐意看我这张老脸,废话不说,演武直接开始!” 侯府老管家自我调侃了一句,随后大手一挥,身后便有银甲卫敲响虎皮大鼓,而在雷动的鼓声中,十名金甲卫相继登台! 只有先把银甲卫打下去,才有资格站在擂台之上接受别人的挑战! “白云山吴长奇,觍请银甲卫赐教!” “在下李青峰,斗胆登台!” “何山鼎!” “缪金皓!” 一声声自报家门响起,十处擂台便已经都有先登之士上台挑战,韩清元聚精会神的看着,希望能从这些对决中观摩到一些经验。 银甲卫几乎都是从历代选手中挑出来的,个顶个艺业惊人,不过他们毕竟只是起到个开场的作用,不可能全力以赴,否则这就不是演武大会而是银甲卫内部大赛了。 因此在经历几轮挑战之后,所有擂台都已经被参选者占据,但真正的高手还都没有登台,因为他们有自信,沉得住气。 “哥,你学到什么了吗?”小包子发现韩清元时时皱眉,似乎被什么问题困扰。 “只是观摩很难有所长进,看来还是得登台讨教。”韩清元说着便是往前走去,小包子后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其实他想说,他貌似通过观摩,学到了一些东西… “十号擂台的这位仁兄,小子韩清元前来讨教!” 交付竹签,韩清元沿着阶梯走上擂台,擂主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不止他笑,整个十号区域也都爆发哄笑,没办法,韩清元实在是太“有名”了! “我的天啊,我还以为是有高手按捺不住了呢,原来是他?!” “哈哈哈,我也以为呢,这演武大会我也连续看了好几届了,我一直以为这台阶纯粹是给高手装低调用的,没想到还真有用处啊!” “哈哈,可不是吗,简直笑死个人了,他也配来参加这种比赛?” 不算是规矩,但演武大会有个历来的认知,那就是台阶只是摆设,普通选手都不会故意装那份低调,直接纵身一跃直接登台,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摆着派头一步一步缓缓登台。 说白了,台阶这玩意就是给高手装叉用的。 不会真有人需要台阶才能登上擂台吧? 韩清元让他们长了见识。 对面,那擂主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收住,他看向韩清元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调侃,“兄弟,你这不为难我么,我任勋好说歹说也是洪田镇一带的最强者,虽然比不上那些顶级高手,但也不能自贱到跟你过招啊。” “这么着行吧,这擂台我让你了,竹签也给你,算我施舍你的。” 韩清元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名声,也能想到会有这种局面,所以他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明知必输都不怕丢人,你稳稳能赢还觉得丢脸?任兄,武道有高低没贵贱,你这么说话,只会显得你很不豪迈。” 这个时世从来不缺高手,但真正能做到让人敬仰除了需要绝对的实力之外,亦需要博大的气度,低眼看人自视高贵,通常,这辈子也就那么回事了。 任勋似乎被戳痛了心思,他确实不弱,但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却从来没人喊他一声任大侠,他也一直不服不忿,最是忌讳别人对他“品头论足”。 他的心底便有些怒意。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想挨打,任某就打你个痛快!” 话声落下任勋豁然而动,在韩清元的视线里,任勋的气势简直就像是一头猛虎,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来及的运转内息,人便已经被击飞出去! 这一击他并没有下狠手,所以韩清元很快就爬了起来,但咳嗽几声之后竟然并没有认输的意思,反而深深吸气,摆出一副重新再来的样子! 任勋彻底怒了,不下狠手是因为不想被人说没胸襟,可老子给你脸你也得要不是! “你这是在逼我动真格的?!” 韩清元抬眼看去,对方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股凶戾,他深深吸气,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想偷师,那就必然得面对这种风险! “来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25章 输家!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做好准备…你还做好准备?” 任勋都气笑了,他不知道这窝囊废凭什么会用这种口吻说话,难道是认为他有资格与自己一战?! 丢人,真的丢人! 此刻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踩到了臭屎一样,是那种被动的、无奈的丢人! “足足十处擂台,你为什么非得找上我?难道你是的觉得老子跟你一个等级!!” 任勋忽然咆哮起来,内息疯狂涌动汇向手掌,这一击他不准备用常规的武道路数了,他要狠狠抽这窝囊废一个大嘴巴,让他飞旋着滚下擂台! 碍于点到为止的规矩,他终究还是不敢下死手,但这狠手也足够让韩清元直接终止本届大会、以及在床上昏迷几天。 台下的冷凝月情急之下便是没控制住,出声提醒起来。 可话语终究是晚了半拍,她刚说出卸力之法的同时,大掌已经抡向了韩清元脸颊。 包括小禾在内,可能除了小包子和冷凝月没人会觉得残忍,更没人会捂眼,即便谈不上期待,人们也都算是喜闻乐见的想要看着窝囊废得到应有的下场。 不自量力,就该得到不自量力的教训! 砰的一声,韩清元斜挺挺的栽了出去,在绝对的速度劣势下,他连用手挡一下的能力都不具备… 只是,为什么会是砰的一声… 在大多数人都已经韩清元会飞出擂台的时候,一些已经步入武道并且比较细心的人几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稍稍有些惊讶,之所以会是这种闷响,无疑是因为韩清元也在同一时刻运用了内息! 内息相撞,普遍就是这种沉闷之声,可他这出了名的窝囊废都步入武道了吗? 当然,实力压制依旧存在,下一刻的场景也让那些人舒了口气,窝囊废终归是窝囊废,若换做他们对战任勋,虽然也未必打得过,但一击而已,绝不会这么惨—— 只见… 韩清元斜栽出去头部着地,在青石台面上像是弹球般弹动翻滚,直至擂台边缘才渐渐歇止。 这一巴掌,险些直接把韩清元从擂台中心打出去! 小包子被这一幕吓得头脑轰鸣,竟是都愣在了原地,他担心,他哥哥会不会死掉… 台上,任勋狞笑着,他是故意没把韩清元打落下去的,因为只这一巴掌根本不够泄恨! 不过看这情况,窝囊废一时半会是爬不起来了? 任勋的目光便又落到冷凝月身上,“呵呵,冷家大小姐,您刚才有点没劲了吧,台上比拼公平公正,还带出言提醒的?” 此言一出,十号区域内很快响起同样的声音,都在指责冷凝月破坏规矩,就连这片区域的评审官都皱眉摇头,他知道这是冷胜山的女儿,虽然作为侯府大管家的心腹他根本不怕冷胜山,可多少也得卖些薄面。 “凝月小姐,你这么做确实不太合规矩,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警醒其他人,废除你一支竹签你没意见吧?” “就一支啊?评审大人,小的觉得这似乎不够公平。” 任勋也是个没脑子的,为了一时之快竟然要挟评审,不过这要挟确实有用,为了侯府的声誉,评审只能脸色一沉,“那你想怎样,只要合理,本评审会为你做主!” “呵呵,我一大男人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任勋嗤笑了一声,“五支可以吧,我就是要求她被逐出广场也不过分。” 确实不过分,但谁都知道这并不是他任勋大度,而是惺惺作态! 评审便是一叹,“凝月小姐你说你何必呢,韩清元是什么级别谁都清楚,别说你提醒他一句,就是十句百句他同样赢不了,你为此搭上五支竹签…唉,罢了罢了,你的事情我们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评审已经留面子了,他说韩清元是什么级别谁都清楚,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级别二字就得换成废物! 因此,冷凝月虽然不忿也不可能再要求什么,只是任勋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气的她俏脸煞白。 她想亲自登台痛扁任勋一顿,可是,韩清元偏偏还在擂台上,前者不主动认输或者被击落下去,这场比赛就不算结束! “怎么着,能站起来不了?我瞧着你家那位似乎想帮你出气啊?” 任勋走到韩清元面前蹲下,笑谑的盯着他看,“我劝你这吃软饭的认输吧还是,擂台是真男人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你,你还是躲在石榴裙下边比较符合身份。” 他在试图激怒韩清元,因为他清楚自己刚才用了多大力量,韩清元只要不想放弃,那就一定爬的起来。 果不其然,韩清元似乎中计了,咬牙挣扎着重新爬起,但是颤颤巍巍,站都有些站立不稳。 任勋想要继续出言嘲讽,可他忽然发现这窝囊废的脸颊竟然只是有些红肿,不对啊,那一巴掌至少应该打碎他的脸颊骨才对啊! 他皱了皱眉,又是一拳直接击出,这一拳打的是腹部,韩清元便是如虾子般身子躬曲,双脚直接离开地面! 刚落下来,任勋再出一拳砸向面门,这拳最是势大力沉,直接让韩清元着地时把青石地板都砸出龟裂! 任勋始终拿捏着极限力量,所以韩清元依旧打着晃的重新爬了起来,任勋快步上前揪住衣领,此时的他已经有些躁郁了,因为他发现韩清元的伤势依旧停留在轻外伤! 颤巍打晃儿是因为内息不够深厚缓解不了力量的冲击、所以头昏脑溃,但已经修至六重的铁桩功却又能保证韩清元至少在任勋手下不受致命外伤,其实就是内伤也很轻,因为第六重已是铁骨层次,任勋只是普通高手罢了,这是遇到的韩清元,若换成马安山,打在身上都跟挠痒一般。 这对任勋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一手掐住韩清元脖子将其提起,另一手不断出拳,竟是有往死里打的架势! 台上,评审连连叹气,他不知道冷凝月究竟怎么想的,豪门千金、绝色美人,明明是足以嫁入帝王家的绝好条件,为什么找了一个这样的夫君! 任勋并不算高大,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韩清元就如同小鸡仔一般被他肆意的摧残,没有反抗的能力,看着就十分弱小而凄惨。 “唉,冷胜山驰骋沙场多年,称不上神将却绝对是铁骨铮铮的将军,他若是看到宝贝闺女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窝囊女婿,真不知会是何等窝心。” 如此作想中,评审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以“有心致死”为由,强行要求任勋住手,并判定韩清元已败。 可任勋已经被拱出真火来,今天要是不把韩清元打个皮开肉绽,面子往哪搁? 于是他嘿然一笑,“评审大人,他又没认输,您不能随便剥夺人家比赛的权力啊。” 台下,冷凝月贝齿紧咬一句话都不说,她现在反而不再生韩清元不听劝的气了,而是在憋着一股火,一股别给她机会,否则要让任勋爬着下台的火! “韩清元!”面对任勋的回应,管家根本无话可说,他只能向韩清元施压,“你不怕丢脸,你也要为冷凝月想想,难道让她陪你一起丢人?!” 不断被重拳轰砸的韩清元根本无法回答,而且就算能回答他也不想认输,他始终在努力的尝试着挣脱这种“混乱”的状态,因为他知道武道对决首要一点就是保持冷静,或者说,如何在被压制的状态下寻找机会。 这听似简单其实不然,人是有本能反应的,持续受到重击后思维难免混乱,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妥善的处理,本能反应就会主宰身体,就好像大多数人被殴打时都会不自觉地抱头蜷缩是一个道理。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经验,临阵对敌不慌不乱的经验。 韩清元便有些后悔鬼哭峡那次杀的太过干脆利落,当时对方刚一出招就被他以异术碾压,所以自然也就体会不到拳拳到肉的凶险,更无法积累什么搏杀经验。 但好在那终归也是一种经历,在连续挨了十几拳后,韩清元的心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他把自己代入了当时的情况当中,把任勋当成当时的穷凶恶匪,也把这场擂比当成路遇劫杀,不能有效反抗,那就只能一死! 如此一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冷静了许多,甚至有所领悟—— 强大的防御不该只是用来保命而已,而是要伺机发动进攻! 终于,就在任勋又一记重拳砸来的时候,韩清元忽然做出反应,同样一只手锁向对方脖颈,而此时的任勋久攻不下早已心浮气躁,一心只想进攻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所以韩清元第一次反击竟然就得手了,且在这一刹那,任勋竟然感受到一种死亡的气息,就仿佛锁住自己脖子的并不是一只手掌,而是一把利剪! 他面露震骇,迅速运转内息护持,可内息尚未护持完毕,脖颈间的力道就减弱了许多,但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奋起全力踢出一脚,韩清元终于飞出擂台… 可人们的表情不再是之前那种理所当然了,甚至整个十号区域都鸦雀无声,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因为后怕而直喘粗气的任勋,看着他惊恐的吞咽口水身子微微颤栗,他们忽然意识到,那窝囊废…竟然差点要了任勋的命! 第26章 成见如山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像是败絮一样倒飞出去的韩清元重重摔落在地上,嘴里也终于喷出一口鲜血,修炼和实战毕竟还是有差距的,他的铁桩功已经达到第六重没错,但想要同时在攻防两端完美运用,还是没那么简单。 所以最后那一脚,他大概硬吃了五成左右的力道! 不过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第一次实战就能取得这种效果已经超过了他本人的预期,特别是还有一个细节可能只有他和任勋本人知道… 台下,冷凝月和小包子第一时间跑过来,看着“面目全非”的他,小包子关切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而冷凝月则是取出一个瓷瓶倾出几颗药丸,掰开嘴巴的直接塞进了韩清元嘴里。 “我早就说过别死要面子,被人打成这样你舒服了?” 冷凝月最硬心软的怒瞪着韩清元,虽然韩清元最后差点杀了任勋让她很是意外,但差点毕竟是差点,真正的危险之下,哪怕差的再少一点也同样会送命! “没事的,都是外伤,马安山的铁桩功果然厉害。” 韩清元咧嘴笑着,不知为何,冷凝月越是表现出这幅“生气”的样子,他暗地里反而越是开心。 “厉害,可不厉害么,都快被人打成熊猫了!”冷凝月回头看向小禾,“小禾,照顾好他!” 小禾有些不情愿,但还没等支吾出声,冷凝月已是纵身一跃登上擂台,二话不说直接向任勋发起进攻! 任勋丝毫没有获胜的愉悦感,反而看向韩清元时目光复杂似乎有话要说。 奈何,冷凝月已是裹挟怒火攻上前来,任勋不得已下只能收心回防。 然而在冷凝月面前他可就不够看了,作为冷家最具武道天赋的小辈之一,冷凝月的实力可以说是仅次于冷麒,内河气转功大圆满的她内息已如浩荡江波,每每出手都有狂涛呼啸之声。 当然,如果只是内河气转功冷凝月也无法碾压任勋,可除此之外她还修有一位武道大能为她量身打造的阴柔功法,此法多以指掌为攻,指击外伤掌击内伤,没几回合走下来,任勋便已是身上挂彩内脏翻腾,节节败退着想要求饶认输。 然而冷凝月怎么可能轻易饶他,五支竹签是小,为韩清元出气才是大! “停手,我认…” 话没说完,冷凝月的素手拂过,看似轻柔实则内劲十足,任勋只觉得浑身一震,整个人直接踉跄了十几步出去,话自然也没能说个利索。 但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冷凝月已是再度欺身而至,连拂三掌皆中胸口,打的任勋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就在这般持续且完全的碾压之下,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冷凝月才主动收手,这个时候,任勋才有资格软倒下去… 没错,冷凝月若不收手,哪怕他已经撑不住了,但却连倒地认输这种事情都无法掌控! 直到此时,从韩清元被踢飞下擂台就开始沉默的人群终于发出声音,因为冷凝月的攻势太凌厉了,凌厉到即便是站在台下观战的他们,都仿佛被一种气势压制着,随着比赛的结束,才终于得以舒缓。 他们大多是长舒一口气,然后才能赞叹起冷凝月的强势与实力。 最后,却又回归到韩清元身上。 “说实话,我反倒有些羡慕起那窝囊废了…” “谁说不是呢,这冷凝月明显不是为了赢下擂台,而是纯粹在给韩清元出气啊。” “也不知道那窝囊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真的…羡煞个人!” 人群叹气的叹气嫉妒的嫉妒,已经全然忘了刚才韩清元差点杀死任勋的事情,虽然如冷凝月所说,搏杀这东西的确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刚刚修炼武道没多久并且是第一次实战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如果不是韩清元,相信仍会得到许多赞誉。 只可惜,除了冷凝月外没有人是真正的替韩清元操心,而是潜意识里就会选择性失明。 窝囊废就得是窝囊废,不管怎么样都没资格得到赞誉。 这就是成见,一成不变的偏见! “冷凝月胜!得竹签一支,是否有人登台挑战?” 评审的宣判压过了十号区域的嘈杂,很快又有人登台挑战,秩序恢复如常。 在接受那人的挑战前,冷凝月向韩清元这边看了一眼,肿成猪头的韩清元则是冲她笑了笑,意思是让她安心比赛。 很显然,在帮韩清元出过气之后,冷凝月暂时已经失去了继续比赛的兴趣,虽然她参加大会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比赛,但韩清元的伤势无疑影响了她的心情。 好在看到韩清元似乎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又已经喂他服下了本是给自己在大战之后准备的上品疗伤丹药,冷凝月这才能稍稍放心。 “哥,咱们要不要回家啊,你的伤…” 韩清元的目光一直落在台上,“我没事,你别瞧着我看起来是更惨的一方,实际上刚才那场是我赢了。” 贵宾都是各家家主或门派门主之类,像冷凝月这么出色的小辈都得跟大伙挤在观众席,韩清元就更不可能出现在贵宾席了,所以他们身边是有很多人的,他这句话也被很多人听了去。 无数道鄙夷的目光投射而来,输不丢人,输了还吹牛是真叫人恶心! 韩清元自然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但他并不在意,小包子年纪太小倒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弟,流言蜚语异样目光,如果你去在意,它就会如刀子一般刮刺你的内心,如果你不在意,那就也就是个屁而已。所以,不要让这些东西影响到自己。” 小包子点了点头,周围的鄙夷声却更多几分,没用就是没用,还满嘴大道理的骗小孩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 小包子终究还是太小,忍了又忍越忍越气,可正当他想要反驳回去的时候,一道人影却是缓缓向他们走来。 那人攥着拳头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竟然是…任勋! 第一时间,小包子下意识的挡在了韩清元身前,哥哥已经受伤,这个家伙如果是趁机过来寻仇,那他一定要挺身而出! 可韩清元却是轻轻拉了他一把,神情从容自若,“他不是来找事的。” 任勋已经步步临近,周围的人见了便心底暗喜,吃软饭的窝囊废要被收拾喽,庇着他的石榴裙现在可在台上呢,根本没工夫保护他,任勋此番寻仇必定叫他好看,想想都是大快人心! 一时间,十号区域内最引人注目的反而不是擂台比拼,而是变成了这里。 任勋终于来到近前,韩清元抬眼看他,两人对视无话。 半晌。 “你…”任勋四下环顾,似乎是太多人在场让他有些犹豫,“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韩清元点头,人群便又是一阵议论,他们在说这窝囊废不但没本事还没脑子,人家要借一步说话他就敢去,估计呀,去了就回不来喽! 小包子不放心硬是跟了过来,小禾则早就嫌弃与韩清元为伍丢人的紧,此刻把心一横,仗着从小就跟着大小姐的情分,愣是没跟过去! 被打死才好呢,到时候大小姐改嫁个王侯贵胄,自己没准借个光,也跟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看着韩清元跟随任勋离去的背影,小禾如此作想。 此时台上胜负已分,挑战者抱拳一礼,随着一句甘拜下风,冷凝月再次取得胜利。 按理说本不该赢的这么快,真正的高手还都没有登台,冷凝月自然需要保留实力,可她实在是仍然不够放心韩清元的情况,于是才想着赶紧赢下比赛,因为连胜两场之后可以得到半个时辰的调息时间。 草草回了那人一句,冷凝月便是迅速离开擂台,可到得观众席却是一怔,那兄弟两人呢,怎么只剩小禾自己了? “小姐,你赢的可真漂亮,就跟你人一样漂亮!” “韩清元呢?”冷凝月没接小禾的话茬,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会掐着腰洋洋得意的说句“那是!”,因为小禾从小伴她长大,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对其展露真实自己的人。 小禾似乎没听见一般,“小姐,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小禾打开食盒,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点心,看得出来她到确实很用心的在伺候冷凝月,过来陪同比赛还不忘了准备点心。 可冷凝月现在哪有心思吃点心,她只是又问一遍,“人呢,韩清元和小包子呢?” 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但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因为在没弄清楚具体情况之前,她不会、也从未对小禾发过火。 “他被朋友叫走了。”冷凝月的坚持让小禾瞒不下去,她遮遮掩掩的敷衍了一句,便又道:“快吃点心吧小姐,休息时间可是有限的哦。” 冷凝月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朋友?韩清元哪里有什么朋友,马安山吗?可侯府不出城剿他就不错了,他怎么敢来侯府露面! “小禾,你跟我说实话,他们人呢,到底被人叫走了!” “被…被任勋,可是小姐,我拦不住呀,我百般劝说也没用,是韩清元非要跟去,我拦他他还用你来压我,我能怎么办呀!” 小禾反咬一口的时候,那份无辜装的是淋漓尽致! 第27章 主仆决裂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种鬼话,冷凝月自然是半个字眼都不会相信,如果韩清元真是那种人,根本不可能在国师和老祖母面前数次为自己挺身! 其实小禾也知道小姐不会相信,但面对冷凝月质问似的眼神,她却仍能保持着那份完美的无辜,因为她笃定韩清元是回不来的,本来就打不过任勋,受伤之后肯定就更不是对手了,而任勋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叫出去,那就说明任勋的杀心已经无法控制,否则怎么会如此的不理智? 她自认精明,实际上能在大家大户当丫鬟也必须精明,可惜的是她用错了地方。 在冷凝月的逼问下,小禾无奈的指明了方向,冷凝月冷着脸追了过去,不过小禾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算小姐找到他们,应该也只是找到两具尸体。 对,就是两具,她是多么想让小姐嫁入国师府、或者什么其他的王宫贵胄府里啊,那样她就是陪嫁丫鬟,虽然仍是丫鬟,但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一般的官丞见了她都得礼敬几分,只可惜,小姐偏偏嫁给了韩清元这个窝囊废,这简直就是变相的耽误了她的终身! 至于那个小的,哼,一昏迷就是好几天,屙屎屙尿都需要伺候,即便他装的再乖也不讨人喜欢! 小禾如此的想着,在她眼里小包子的乖巧就是装的,哪有那么懂事的流浪儿,不吵不闹不乱动东西,惹的小姐喜爱不已,可实际上肯定是跟他那吃软饭的哥哥揣着一样的心思! 跟在冷凝月的身后,小禾越想越是解气,唯一有些后悔的是捏小包子脸的时候没再重些,早知道今儿他们哥俩得死,当时就没必要装作是疼爱而不敢大大方方的出气了! 广场外有一处小小的园中湖,湖边则是一座假山,离的尚远,小禾便看到任勋在假山旁侧忙碌,时而挥拳时而踢腿,那一大一小两个贱种则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心头一喜,这应该是已经打死了,任勋是在鞭尸出气! 她这么想,冷凝月也是这想,否则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反抗的声音? 秀美一拧,冷凝月当即掠了出去,这是一种她在比赛中都没有施展过的速度,那边任勋刚刚有所警觉,胸口便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掌,整个人砸向冰面坠入湖中… 然后冷凝月就愣住了,看着之前因被假山遮挡而看不见的景象,目瞪口呆。 小禾也急忙跑了过来,跑过来的过程中心里快意得很,小姐肯定是发现尸体了,不然不会是这幅表情。 然而… 她到了之后,目瞪口呆的变成四个人。 她、冷凝月、韩清元以及小包子,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至极。 韩清元赶紧合上手里的书册,“那个啥,凝月你咋来了…” 小包子戳了他一下,“哥,我看任大哥好像不太会游泳的样子…” 韩清元转头看去顿时一惊,急忙跳入湖中把乱扑腾的任勋救了上来。 此时的小禾已经近乎石化了,任大哥?刚才没听错吧,那小贱种竟然管任勋叫任大哥?! 同样的表情冷凝月也有,她刚才那一掌可是极重的,因为这次都不是出气了,而是抱着替韩清元报仇的心思出的手,可当她一掌把任勋打落湖中之后却是发现,韩清元哥俩正挨板坐在地上捧着一本书册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咳,咳咳…哇!”被救上来的任勋似乎想要说话,可话没说成反倒是一顿咳嗽之后口吐鲜血。 “凝月,刚刚那药丸还有没有了,快给任兄也服下一颗!”韩清元急切道,那药丸功效神奇,他自是深有体会,不过他并不知道那药丸有多贵重。 “你好意思吗你,张嘴就要,我家小姐欠你的呀,那一颗药丸比你的贱命都值…” “闭嘴!”冷凝月怒瞪小禾,虽然不是喂给韩清元确实有些心疼,但终究还是取出一粒。 任勋吞了之后缓解半晌面色终于有所好转,他百般无辜的看向冷凝月,“冷大小姐,您这又是为何啊,打过一次还不行,我都找韩兄认错了,您还不解气?” “你…你慢慢说,我遥遥见你挥拳踢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施虐。”冷凝月自觉理亏,话语很不硬气。 韩清元和任勋都听明白了,两人对视苦笑,最终还是任勋亲口解释了来龙去脉。 原来他找韩清元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报仇,把韩清元约到这种没人的地方则是因为他好面儿,人多的地儿不好意思开口,挥拳踢腿就更无辜了,是韩清元让他教几招的,他都没藏私,直接把自己修炼的功法秘籍给了韩清元并亲自演示,然后就…一掌被轰进了湖里! “不是,你跟他认个什么错呢,这一点我有点没太明白。”冷凝月听得云里雾里,事情是清楚了,可逻辑呢? “还能因为什么,他见小姐你护着韩清元,所以害怕了呗。”想要的已经没了,小禾有意缓解和冷凝月的关系,开始讨好奉承起来,不过同样是因为希望落空,小禾有些气急败坏没能收住,临了又加了一句,“否则就他那窝囊废,凭什么能让人家道歉。” 这一次冷凝月没再说她,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是失望的神色。 平时她就有些嫌弃韩清元,冷凝月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整个冷府貌似也没有喜欢韩清元的,可嫌弃归嫌弃,窝囊废这三个字从小禾嘴里吐出来,冷凝月听着就很不是心思! 原来,这个陪伴自己长大的、被自己视为小姐妹的丫鬟,和老祖母他们才是同一路人… 任勋并没有注意到冷凝月的表情,所以他仍是需要卖小禾一些面子,即便反驳,说话仍很客气。 “这位姑娘你可说错了,我任勋虽然不是什么硬汉,但也不至于挨顿打就折了自己的骨气,我之所以来找韩兄道歉,实则是因为韩清元手下留情,饶了我一命啊!” 说完他感激的看了韩清元一眼。 冷凝月和小禾全听愣了,小禾更是忍不住的质疑道:“他?就他这德行还饶你一命?” 冷凝月眉头更沉,但仍旧没有说话,一是彻底失望,想看看小禾究竟还能多过分,二则是她也好奇任勋这话从何说起。 任勋便是苦涩一笑,“说起来有些丢人,但事实确实如此。按理说,韩兄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我的,我大意轻敌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可就在我那般狠毒的虐打之下韩兄还能在最后时刻手下留情,这当真是让我倍感亏心,因为当时我都打出真火了,我想的是弄死他!” “你的意思是,那会儿其实是韩清元主动收力你才有机会出那一脚?” “正如冷大小姐所言,若是搏杀,我的喉咙会先断掉。” 冷凝月转头看向韩清元,目光震异,小禾则是直接呆立当场,即便这话是任勋亲自说出,她都有些无法接受。 这废物不但没被任勋杀死,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还成了任勋的恩人? 天呐,怎么可能呀,若是这样,我之前撒的谎岂不是马上就要被拆穿! “行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大家就先回去吧,你和任勋似乎都需要换身衣服。”冷凝月的神色恢复如常,似乎韩清元的明输实赢也就那么回事,不过这是外人看到的,实则她的内心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有点像欣慰,又有点像憧憬。 她并没有提及那件事! “对对对,要快些回去,我为小姐准备的点心还在那里,保不齐那个馋嘴的会去偷吃。” 小禾长舒了口气,可刚刚迈开脚步的冷凝月却在这时回过头来,神色冷漠,“你以后不必叫我小姐了,也不需要再跟着我。” 小禾僵了一下,半晌自欺欺人的发笑,“小姐别拿奴婢开玩笑了,不跟您还能跟谁呀。” “跟谁都可以,或者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找个夫君,总之你从小陪我长大,我不会让你流落街头便是,但此刻开始,你真的不必再跟着我了。” “小姐…” “清元,我们走吧。”冷凝月再不理会小禾,转身离开了这里。 韩清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去过问,因为他看得出来冷凝月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特别是在说完那两句绝交的话之后。 身后,小禾哭喊着哀求,可冷凝月始终不曾回头,她心软的时候很是心软,心狠的时候也无人可及! 但有句话她没有说,那就是如果今天是韩清元连欺带骗的想要他抛弃小禾,韩清元也会得到同样的下场,只不过,这话现在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相处往往就是如此,懂的不需要说,不懂的多说无益。 哭喊之后,小禾的哀求渐渐变成了怨气,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抛弃”,同时她又是了解冷凝月的,她知道只要她提,就一定能从冷凝月身上找回心里平衡! “冷凝月!”她冷笑着,“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我也没必要卑躬屈膝了,但我从小陪你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要让我滚可以,我有个要求,你必须把我送到更富贵的人家里去!而且你听好了,有朝一日,我会让你后悔!” 听得此言,就连任勋这个纯粹的外人都不由皱眉,韩清元和小包子就更不用说了。试问,她究竟是得有多了解冷凝月,才会如此无礼且直白提出这种要求,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冷凝月依旧没有回头,不过韩清元注意到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十多年的感情却没一个好聚好散,甚至还被扬言报复,这换做是谁,恐怕都不会答应。 但事实证明就目前而言韩清元确实没有小禾了解冷凝月,深深吸气之后冷凝月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四字盖以回应—— 可以。 随你! 第28章 祸兮福兮?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可别让本姑娘等太久了!” “而且在等待期间,你要付给我两倍的月俸,因为本姑娘的时间也宝贵的很,既然不是你的婢女了,自然就不能凭白为你浪费时间!” 冷凝月没再回应,小禾哼哼一笑也没去追问,因为她知道冷凝月看在过往的情分不会去计较这些东西。 “凝月姐,她都说要报复你了,你怎么还答应她呀!” 气氛压抑的要死,小包子忍不住,同时也是为冷凝月感到不忿的问道。 韩清元上去就是一脚,“一边玩去,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崽子瞎问个屁!” “你打他做什么!”冷凝月一脸怒意,本来就生气,正愁没地儿发火呢。 韩清元这个憋屈啊,他不让小包子问就是怕惹的冷凝月更伤心,没曾想可倒好,火苗烧他头上来了。 得了,还是别吱声了。 想要找人吵架,偏偏韩清元还不给机会,冷凝月也只能作罢,四人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冷凝月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道,“去帮姐姐一个忙,问问侯府要不要婢女。” 小包子点头,而后按照冷凝月的描述奔着侯府常务府去了。 虽然身在侯府,但韩清元仍是有些不放心,冷凝月见状便没好气的道:“放心吧,往常务府去的一路上都有巡卫,我还能让小包子置身险地不成。” “我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得得得,好男不跟女斗,不过说实话,你把小包子支走是有话要说吧?” 一听这个任勋反应过来了,“奥,那个啥,韩兄、冷大小姐,咱们就此别过,有机会再聚哈。” 冷凝月没搭理他,韩清元则是拱手作别,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就跟马安山似的,两人这么一来反倒算是有了点交情。 没一会儿任勋走远了,冷凝月这才正视韩清元,而且把赶走小禾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韩清元默默听着,知道她有话要问。 说完,冷凝月果然发问,“我问你,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小禾的用心,且今天我没有把她赶走,你会怎么做。” 韩清元苦笑,“当没事发生呗,总不能撺掇你赶她走吧?” “哼,那可没准儿。”冷凝月冷哼,心里却是舒坦了不少。 然而韩清元却认真起来,“什么叫没准儿啊,我在你们冷家有多不好过你是知道的吧?我为什么能忍住,就是因为我明白需要为在意的人隐忍,所以我不在乎自己受到多少欺辱和委屈,只要对我在意的人有好处就可以!” 激动的辩解,认真的神态,还有那副发誓般的表情,冷凝月不由的便红了脸颊,但性格使然,嘴上却是啐道,“不要脸,管好你自己别让人操心就得了,谁要被你在意!” 韩清元一愣,“我也没让小包子操心啊!” 绯红变成了又羞又怒的通红,冷凝月气的恨不得跳起来暴打这家伙一顿,合着说了半天,在意的人是指小包子啊,那你… “滚!” “啊?” “滚蛋!对了,喂你三颗通明丸,喂你那朋友一颗,统计四颗两千两纹银,三天之内给我还钱!” 说完,冷凝月气冲冲而去,和之前那次如出一辙,再没给韩清元半点对话的机会… 韩清元郁闷得很啊,但由于终究是不放心小包子所以一直等在原地,大概一柱香后,小包子颠颠儿的跑了回来。 “凝月姐,我问好了,他们收婢女…诶,凝月姐呢?” “还跟那姐呢,比叫你哥我的时候都甜,没良心的小畜生!” 从冷凝月那受到的“气”,韩清元一股脑全撒在小包子身上了,搞得小包子一脸懵逼,怎么了这是… … 半个时辰后,冷凝月已经再次登台,韩清元则是没再着急挑擂,因为大会毕竟不是一天两天就结束的,现在任勋送了他一本秘籍,他当然想要先给自己再增添一些底气。 还是那句话,既然来了,谁又会没有一点想赢的心思呢! 不过韩清元倒是清楚的很,任勋可能的确挺惭愧的,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邪乎,所以这本秘籍绝不是任勋的看家本事,撑死了也就是一部跟内河气转功同级别的普通武学而已。 因此靠这个赢,不太可能。 “你干嘛呢,你怎么不看?”韩清元发现小包子跟那盯着地上的蚂蚁卖着傻单儿,眼睛根本没往秘籍上瞄。 “哥,这没啥可看的啊,你记得咱观战任大哥的时候我要跟你说话,完了你不给我机会的事儿不了?” 记是记得,可这事儿怎么了? 小包子一把夺过秘籍,“你要看这,还不如我给你讲讲!” “嘿!我就来劲了啊,你这小崽子跟谁学的,你哥我也没你这么飘儿啊!”韩清元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来,你就给我讲讲这招,什么叫金虎卧山,怎么使,怎么练!” “我告诉你,讲不明白我拧掉你的耳朵!” 韩清元当然不会真使劲,小包子不疼不痒的,甚至还带点得意,“简单!无非就是鼻吸调气的同时,左拳收至腰际,右拳慢力上提至与额处,随后闭息,这是起势,也就是卧山之势。至于金虎,拳法就叫一十六路金虎拳,金不过是噱头,虎则是拳之形意,这个不用我多说的…哎呀,哥!你怎么还拧我!” 韩清元一把捞住小包子脖子,“小子,你老实给哥交代,你当乞丐之前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哪个武道大家的私生子?!” “哥你赶紧给我撒开,勒的我喘不过气了都!” 小包子嫌弃的推开韩清元:“说不定真是,不然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只是观战了一会儿,竟能把这金虎拳了解个七七八八。” “你那是七七八八吗,你这讲的比秘籍写的还清楚,还有你练气转功的时候也是,竟然比我先出内河之势,说实话我真理解不了!” 原来小包子还只是玩笑着说话,可韩清元这么一说,他也较起真儿来,他似乎在努力的“摸索”着什么,好半天才皱着小眉头道:“哥,我感觉我的脑袋里有东西,可迷迷蒙蒙的又看不清,那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却又能自主的融入我的思维…” “有点玄乎了啊,好好说话!” “我没不好好说话,就是这样子的,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楚!” 韩清元意识到小包子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不由得又惊又喜,连忙道:“再努把力,一定要看清楚!” 小包子点了点头,可在随后的时间里,他的表情却渐渐变得痛苦起来,脸色也越发苍白,直到韩清元发现不对劲时,小包子已是在虚弱的叫了一声哥后,直接昏了过去! 提前醒来的时候有过了,提前昏迷这还是头一次,韩清元吓个够呛,无比自责的同时却也恍然一惊,莫非小包子的病情就是因为脑袋里的那个东西? 可那东西是啥,对他而言究竟又是好是坏… 韩清元也没心思继续留在广场了,小包子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眼下必须先把他送回去,如果这次昏迷还是七天,那演武大会韩清元也就不准备继续参加了。 不过还没等回到冷府呢,路上小包子就醒了,情况跟平时醒来时差不多,都是虚弱得很。 “哥,我刚才昏迷了吗?我再试试…” “你可别试了,那东西要是主动给了你什么领悟你就记下来,没给不用主动去探索,知道了吗?”韩清元郑重嘱咐道。 小包子应了一声,“哥,咱们是要去哪?不继续参加大会了吗?” 韩清元本想说你这情况还继续个屁啊,就是跟那坐着我也不放心,可话都没能说完呢,肉眼可见的,小包子竟然就从虚弱状态中快速好转,这便不由的又让他大为皱眉。 好的快无疑是个喜讯,但如果深究起来还是这样吗? 韩清元觉得未必! 虽然,这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但以前终究是没有这种情况的,最近小包子频繁的提前从昏迷中醒来,而且还多了一份顿悟武学的本事,这说明了什么? 毫无疑问,说明他脑袋里的那个东西正在逐渐变得活跃,如果它是对小包子有益的那自然是极好,可如果不是呢! 说实话,他很担心小包子的情况就是器灵形成的初期反应! 当然了,对于器灵他仅是见过一次而已,就以上那丁点粗浅的了解也是在玉楼中听人偶然一提的,值得注意的还不是跟他提的,是人家大能互相之间的对话,所以他根本谈不上了解,担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瞎担心。 但不管怎么样,小包子的病情肯定是发生变化了,是好是坏他都得做好心理准备、以及尽可能的多预备应对措施,无论是金钱、医道资源,甚至那些极为难得的异术相关之物,甭管有没有用,他都需要提前有个积累。 而这其中对目前来说最容易获得的仍旧是金钱,只不过,照比之前只需要购买一处房屋的巨资,现在则是没数了,或者说多多益善。 “铸铁场啊,赶快经营起来吧,我太需要北商道的利润了!” 韩清元打定主意,如果大会之后铸铁场还未兴建完成,那他就有必要厚着脸皮跑一趟鳞城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厚着脸皮登门拜访,甚至今儿都没过完,杨展柜竟然亲自到来,并带来了一个不是那么令人舒心的消息…… 第29章 杨掌柜的请柬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整个下午,韩清元并没有因为小包子又变的“活蹦乱跳”而放心,也自然就不会再继续上前挑擂,但他们哥俩一直留在广场,一是为冷凝月加油鼓劲,二则是趁机观摩学习。 可这在旁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所有人都觉得韩清元是被任勋连续教训之后,已经丧失了登台的勇气。 毕竟,这才是窝囊废该有的样子! “呦,这怎么了,你不会是登台挑战了吧?” 兄弟俩观战观的津津有味,一句满是嘲讽的声音却自身后响起。 两人回头看去,原来是李通李小管事! 自大会开始以来李通就一直在找韩清元,中间因为路过六号擂台时发现机会不错登台挑战赢了一场,于是才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然他可能会亲眼见证韩清元与任勋之战。 不过没看到没关系,韩清元脸上的伤摆在那里,而且他来到十号区域后还时常能听到看客们的议论,说的不是韩清元就是冷凝月,都说了什么不消多提。 见是此人,韩清元不想理会,可李通不依不饶,大有激怒韩清元的意思。 开玩笑,轩少可是答应过他账房位置的,这要是因为韩清元不敢登台而告吹,那他得郁闷死! “你在这里连讥带讽好半天,无非就是想逼我跟你一战,可真要战,你也得站住一座擂台再说吧?” 李通没完没了,韩清元实在是不耐烦了,这才出言反讽。 李通一听就乐了,当即掏出竹签,“来,数数会吧?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多少根竹签!” 说这话时,他满脸的得意傲然,而手中的竹签竟然是一十二支,这说明他竟然已经赢过两场! 韩清元是有些意外的,赢一场可以靠运气,因为守擂者连战之下必有疲乏,能赢一阵不足为奇,连赢两阵可就真的是有些实力! 不过,连赢两阵貌似也是李通的极限了,否则他现在应该还在擂台上坚守,而不是出现在这里嘲讽自己。 “呵呵,韩清元啊韩清元,说实话我都有点理解不了,你个窝囊废还狗眼看人低?怎样,刚才的话没当屁放了吧?要是老子再站住一擂,你可敢登台挑战?” 没等韩清元开口,李通便又加大嘲讽力度,“不敢也没关系,毕竟谁都知道是靠女人的没用东西,大家说是吧?” 周围响起了附和起哄的声音,韩清元是话题人物,对于很多人来说看他的热闹比看打擂还有意思… 李通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多谢诸位的捧场哈,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更没那胆子过去挑战我。唉,你们说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呢,我若是他,我一定奋发图强然后在擂台上把他打到屁滚尿流跪地求饶!而他,呵呵,只会做缩头乌龟!” “行了,话就到这儿了,韩大姑爷,你要还是个带把儿的,咱擂台上见。” “李管事,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从大会开始前你就不断挑衅,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韩清元终于是一笑,“让您失望了,麻烦你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人一声,这种点到为止的场合没意思,真要斗,咱们找一没人地儿直接见个生死!” 被戳穿心思,李通咬牙切齿,而且他觉得韩清元太能在人前装蒜了,还没人的地儿见生死,擂台上你都不敢,私底下你他吗更不会去! 与他的想法一般,看热闹的也都这么认为,于是即便在李通愤愤离去之后,他们仍然没有停止对韩清元的非议。 胆小鬼还贼能装,你装你吗呢,窝囊就窝囊,你就不能承认是自己不敢,都快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在那私下里见生死,要不要脸啊! 对于这些韩清元本不想理睬,三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恶语加身,可忽然间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小包子一句,而且说的相当难听! 韩清元瞬间就火了,他猛地起身转视后方,由于不知道究竟是谁说的,他只能把那一片的所有人都瞪了个遍。 “刚才谁说的,来,现在站到我面前,把话重复一遍!” 人群依旧在声声议论,依旧的不屑、依旧的轻鄙,可是,没人站出来。 韩清元便是冷笑,“没人站出来吗,没人站出来就全都别给我聒噪!” 很多时候,人总是抱着侥幸心理又很在意面子,他们觉得这么多人都在说韩清元,我也跟着说一句不会惹祸上身的吧?而且如果被一个远近驰名的窝囊废吓唬住,那也太丢人了。 于是声音依旧存在,还有不少人假装很厉害的说着什么不稀罕跟他一般见识之类的话语。 然而,总会有倒霉鬼,或者全都是倒霉鬼! 韩清元忽然指向一人,“你,来,就是你,把话再说一遍!” 那人一怔,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单指出来,可说实话,他觉得韩清元是窝囊废,那也是站在大众的立场上,真要比起来,人家韩清元至少能差点杀了任勋,他却连登台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因为他和在场九成的看客一样,根本不通武道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这个时候,又哪敢起身对峙? 一人蔫了,韩清元又指向另外一人,再指一人、再指一人! 片刻后,刚才叨叨叨的人全被他指了个遍,结果赫然是没有一个敢站起来! 韩清元冷笑更甚,“这一幕怎么像极了刚才李通冲我叫嚣时的样子呢,但又有些不同,不同之处在于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不应战都是不想让他阴谋得逞而已,可你们,是真的不敢站起!“ “所以听好了,你们,一群这个!!” 韩清元倒竖拇指直指数下,而人群,竟已无一胆敢直视! … 阴沉的天空好似加快了夜幕的降临,在冷凝月连胜到第五场的时候,广场的鼓声终于敲响,这意味着今天的演武大会将要到此为此。 接下来则是人们最期待的环节,毕竟广场太大没有人可能把所有对战都欣赏个遍,所以一天结束前的暂时排名可谓相当引人注目。 侯府管事登台,由低到高依次宣布。 因为这只是大会的第一天,竞争远没有那么激烈,故而排名并列的现象很多,除了前三之外,后面的在明天也几乎都会发生变动,但韩清元还是留意了一下,如果不算违规被扣那五支竹签,冷凝月应该是跟六个人并处在第八的位置。 这份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她可是连胜,而跟她并列那些人却都是赢两三场输一场那么积累下来的。 因此韩清元觉得,至少就目前而言冷凝月应该是具备了前三的实力,这就让他很开心,没来由的开心! “好累啊,简直快累死了!” 回去的路上,冷凝月满脸疲惫的倚坐在车篷角落,马车有些颠簸。 小包子那叫一个会来事儿,当时就蹿腾过去揉肩捶腿,韩清元看着都想给他两巴掌,说实话,这活儿他也想干来着,可他不敢,人家也不会让… “凝月,按这势头明儿你要是还能保持,估计前三就稳了!” 冷凝月瞥了韩清元一眼,显然对上午的事仍旧耿耿于怀,“得了吧你,今天的前三当中一个种子选手都没有,你以为是他们遇上黑马了啊?是他们根本懒得出手才对!不懂装懂,少说话吧你!” 韩清元砸了咂嘴,都说女人最难伺候可真是一点不假,他这想要溜须拍马缓解缓解,结果人家根本不给面子,上来就呛… 一路上韩清元也没敢再吱声,不多时返回冷家园林,各回居所之前他琢磨着再试试,便又道了句好好歇息。 冷凝月盯着他看了几眼,最后莫名其妙的骂了句真蠢,搞得韩清元是一头雾水。 “哥,你到底咋得罪凝月姐了?”回到屋中,小包子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八卦。 “我得罪她啥啊,我哪敢得罪…诶,这哪来的请柬?”桌子上有份请柬,韩清元好奇拿起。 按理说偌大的阙阳是不会有任何人给他下请柬的,不过他打开一看还真是请自己的,落款…杨掌柜! “杨掌柜要请咱们在天阳楼吃饭,赶紧收拾收拾,咱还得把你凝月姐也叫上…的吧?” 本来就想在大会之后去拜访杨掌柜呢,没想到人家反而先来一步,韩清元十分意外,而且请柬上特意说了是请韩清元一家,他思来想去,应该得把冷凝月也叫上的吧? “真怂,她是你媳妇,当然要叫上,你看你那样儿!”小包子嗤之以鼻。 去找冷凝月的路上韩清元提心吊胆,但好在得知是杨掌柜有请之后,冷凝月没继续跟他斗气儿,杨掌柜有请肯定是铸铁场的事儿,而铸铁场的事就是正事。 正事面前,冷凝月从不耍小脾气。 天阳楼是阙阳最好的酒楼之一,离冷府并不远,没多久三个人就到了,杨掌柜已经订好雅间,小厮恭敬引领须臾得见。 这还是杨掌柜第一次见到冷凝月,毫不夸张,他当时直接愣了一下,而后才是拱手笑道:“韩老弟好福气,杨某久闻阙阳冷凝月沉鱼落雁,今日一见方知不是虚谈!” “杨掌柜过誉了。”冷凝月含笑见礼,众人客套几句之后纷纷落座。 按理说韩清元是东道主,但这局既然是杨掌柜主持的,那话题肯定也就得由人家引领,他不说来意,大家就只能把酒言欢,聊一些闲碎的趣事。 终于,酒过三巡,随着另一人的到来,杨掌柜开始了正题。 那人是他中途离开亲自去接来的,来到时风尘仆仆似乎赶了好久的路,鬓边青丝都挂着霜雪,可这丝毫不能影响其倾国之颜。 来人,柳倩! “韩公子,好久不见…“ 进屋之后,柳倩第一眼就落向韩清元,不光落,还不挪… 韩清元本来也没觉得怎么着,刚想正常的打个招呼,冷凝月却是给抢了先。 “这位姊姊是掌柜夫人吗,好生艳丽动人,小女子冷凝月,见过姊姊了。” 这话把韩清元造一愣,目瞪口呆的看了过去,冷凝月也感受到他的目光,琼鼻似乎微微皱了一下,显然内心好大的不满。 韩清元就更无奈了,我到底我怎么得罪你了啊! 柳倩终究和冷凝月不同,她也许没见过那么多阴谋算计,但她经历过更多的红尘世故,所以她一听冷凝月这句话就明白了,于是轻轻一笑,心里暗道这小丫头竟然还吃醋了,我若真想抢你夫君,今日又如何会来? 杨掌柜也看出来味儿有点不对,于是连忙打起圆场,“这是我义妹柳倩,实不相瞒,今日把你们小俩口叫来是有事相商,也有事相求…” 第30章 小小卧底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杨掌柜的话让冷凝月重新冷静下来,继而有些懊恼,刚才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然在柳倩跟韩清元说话那一刻,心里忽然就有些不爽,可以说是一种佔有欲油然而生。 当然了,柳倩看向韩清元的眼神也确实不太对劲,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 不过她毕竟是懂事识大体的,这种情况也没有再发生第二次。 杨掌柜继续说着他的来意,两个事,相求的是他想让韩清元和冷凝月帮柳倩在阙阳安排一个住所,条件要求的可不低,但人家也说了,花销方面他来解决,找他们俩帮忙主要是熟人放心,毕竟以柳倩这种容貌很容易遭到骚扰。 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也是觉得方才的自己确实有些小里小气,冷凝月直接答应下来。 杨掌柜一笑,“那我可就说第二件事了,这件事与铸铁场有关,而且…” 一个而且而的韩清元和冷凝月顿觉不妙,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杨掌柜说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原来,杨展柜是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的,但到了之后他先去找了冷轩,因为此次前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冷轩商定赎回柳倩! 其实这让韩清元挺无奈的,毕竟在得知鳞城商行是杨掌柜的之后,就是冷轩自己估计都不敢再提那茬儿,可杨掌柜毕竟是生意人,还是一方巨贾,他不能叫人落下口舌,所以该花的钱必须得花。 只是让他都没有想到,冷轩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几句话之后他竟然吃透了杨掌柜的心思,然后坐地起价,不要金银钱财、不要府邸房产,他就咬紧了一个事儿,铸铁场的管理位置! 听到这韩清元眉头大皱,他想直说的,就这事只要杨掌柜跟老祖母知会一声,老祖母都得扒了冷轩的皮,可这话不该他说,因为他得站在杨掌柜的角度考虑,不能凡事只想着自己和冷凝月的利益。 但也不可否认,原本老祖母只是安排一个冷胜山充当副手,这尚且可以接受,可杨掌柜那边投入的全都是匠师人员,一旦这部分被冷轩掌控,冷凝月再想把铸铁场经营妥善就万分困难了! “杨掌柜,小子也不想跟您遮遮掩掩,说实话,这事对我们来说挺难接受的,但既然是您决定的,我们也没理由反对。只是,接下来这句话我真不是为了自己,您若要放权冷轩,铸铁场恐怕就不会…” 话没说完,杨展柜已是叹气将其打断,“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我也跟你交个底儿,那块赤血宝玉的价值真的是太高了,我甚至怀疑你们冷家老祖母想把它送我,乃是不清楚其真正的价值!” 顿了一下,杨掌柜压低声音,“后来我找人专门调查过了,那块赤血宝玉不同于普通赤血宝玉,其因年份与质量的关系,对异术修炼有着巨大的帮助!也就是说,那已不是珍品,而是上品灵物!” 此言一出柳倩和冷凝月都万分惊讶,灵物是什么,夸张点说是属于他们无法接触到的范畴之外的东西,因为异术领域在大越国内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但凡与之相关的任何事物,都拥有无上的价值,遑论还是上品! 不过韩清元并不惊讶,因为宣花楼那天他就已有感知,只是杨掌柜这么一说他就彻底明白了,放权冷轩是无奈之举,否则冷轩要是真想把那块赤血宝玉要回来,即便是他杨掌柜也赔偿不起! 然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掌柜又不能放弃柳倩! 这顿饭吃的可以说是相当郁闷,韩清元和冷凝月不愿,杨掌柜又何尝就愿意把这么好的一桩买卖交给冷轩,奈何事情只能这样,谁都没有办法。 事情敲定下来之后,没多久大家也就散了,杨掌柜在鳞城还有要事,连夜就得返回,冷凝月则是盛情邀请柳倩去冷府暂居,柳倩竟然也没推脱,一行四人一起回返。 路上还搞出一点乌龙,柳倩竟然以为小包子是韩清元和冷凝月的儿子… 这在某种程度上倒是缓解了压抑的氛围,但也仅是少许而已,一想到冷轩又将耀武扬威胡作非为,韩清元和冷凝月就都感觉心里压了一片乌云。 想什么还来什么,刚回冷府,正遇到了准备外出的冷轩! 得有一个多月没见了,韩清元偶然间听那些碎嘴婢女说过,冷轩惨得很哩,伤好之后每天去矿里上工,十分的落魄,似乎是认命了一般,连胡子都懒得刮了。 可今天一见,锦衣华服护卫环簇,又成了之前那个风光纨绔。 不对,比之前还要风光,因为他现在拿到的可是杨掌柜亲自给的位置,说白了就是连老祖母都无权过问的管理权,所以韩清元有理由认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冷轩将变本加厉,不再有任何束缚的疯狂报复他们! 当然,他不怕,但真的很烦! 擦身而过,双方都没有讲话,但冷轩的眼神证明了韩清元的猜想,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纨绔大少竟然还惦记着柳倩,因为跟柳倩对视时又换上了那副讨好的笑脸… “没事的,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否则杨大哥不会放过他。”柳倩对冷凝月说道,她从冷凝月眼中看到了一丝对自己的担忧。 冷凝月没有回应,她最清楚冷轩是个什么玩意,有些事,有时候不是胆量的问题。 由于明天准备登台,韩清元也没有跟他们多聊,倒是小包子死有心眼儿,今晚非要去他凝月姐那住,两大美女当然不会担心一个小孩子造成什么非议,而且又都很喜欢他直接也就同意了。 韩清元自己回到住所,修炼金虎拳到半夜,和衣入睡。 … 冷府正园,千金府邸。 小包子也不知道讲了什么,可能是他曾经乞讨时遇到的一些趣事,逗的两个姐姐咯咯发笑,直聊到半夜才把他安排到厢房入睡。 可小包子压根没睡,而是偷偷跑回去扒墙根了… 屋内,冷凝月和柳倩之间的气氛好像忽然陷入了尴尬。 “小包子这孩子挺有趣的,不过听他谈及过去时一派轻松,想来也是没少经历苦难。” 冷凝月轻叹,“这也是我特别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一个十岁的小孩,经历过那么多苦难后还能…唉,算了,提起来都有些糟心,不如说说姊姊你吧?” 目光直视,像是质问又不是质问,她和柳倩都明白,有些话必须说开。 柳倩便笑了笑,“妹妹不必多心,我来鳞城是杨大哥安排的,当然我也承认,我对韩清元有着很大的好感,但你要明白,我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红尘世故了,我不可能只是因为他读懂我的曲中意就认定终身,有好感也不代表我要与你抢他。” 冷凝月要的也就是这一句话而已,就好像大丈夫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女儿家的心思也是这个道理,但她有足够的自信和大气胸襟,你说,我敢就信,信你,更信我自己! “有姊姊这句话就够了,其实说实话我们有名无实,即便你就是要与我抢他我也没权利阻止,但我不怕。”冷凝月如实作答,“不过姊姊可别误会了啊,我这可不是挑衅。” 柳倩嫣然勾唇,“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是有权利阻止的,因为我从你跟我见礼那句话里就听得出来,你的心里,他已经是你的夫君了。” “哈哈哈,没有吧?有那么显而易见吗?”冷凝月爽利的笑了起来,眼下只有柳倩,这事儿她当然没必要否认。 当然,前提是她不知道小包子在外面,若是知道,那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毕竟小包子知道就等于韩清元知道,她可不能让那蠢货占据心理优势! 窗根下,鬼机灵嘿嘿一笑,偷偷溜回了厢房。 … 翌日,向来早起的韩清元生平头一次被人吵醒,以往他起床的时候还都凌晨时分万籁俱寂,但今儿,小包子差点没闹炸他的脑袋! “哥,哥你快起床啊,从今儿起你听我的,我叫你干啥你就干啥,知道不?” “现在就起床,亲手做你最拿手的那种小笼包,然后去正园等凝月姐去,快去!”小包子满脸的兴奋,简直不可遏制。 韩清元咬牙切齿,“小崽子,信不信我一脚蹬死你!最后一遍,我还要再睡会!” “睡睡睡就知道睡,我跟你说我已经掌握了凝月姐的心思,你要想跟她有名有实,那你就听我的!” “别睡啦,别睡啦!!” 一柱香后,韩清元彻底被小包子扰的睡意全无,当然,主要还是听了小包子的话后心思竟然就活跃起来,没准儿真可以信这小犊子一次? “我跟你说啊,哥这是不想让你的心思白费,可不是为了去讨好她。” 韩清元一边赶着包子皮儿,一边死要面子的说道。 小包子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么,连连从旁附和,有模有样的帮他搅着包子馅。 大概一个时辰后,正常人的起床时间到了,而哥俩则已经提着食篮出现在千金府邸门口,小包子紧攥拳头冲韩清元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然后自己赶紧跑回厢房,假装从来没有出去… 韩清元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门! 第31章 较劲儿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冷凝月也从来不是贪睡的主儿,但这会儿有就有过来敲门,她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而且这让她忽然有些伤感,因为放在以前这会有人敲门是正常的,因为小禾几乎每天都会这个时间来给她送洗脸水。 她就那么一个丫鬟,好大的千金府邸就一个丫鬟,但除了帮她梳头整妆之外,其余的活冷凝月从来不让小禾去干,都是另外叫人。 那还是丫鬟吗,当然不是。 冷凝月低落轻叹,但有外人在,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门开了,露出那傻子提着食篮的身影,香气从食篮中弥漫出来,令人食欲大动。 不过冷凝月就有点惊了,这几个意思,傻子吃错药了?! “咳咳,那个啥,你昨天累坏了吧,我寻思府里的饭菜你应该早就吃腻了,怕你没胃口,亲手给你做了小笼包。” 厢房,透过窗缝观察的小包子满意咂嘴,背的不错,一字不差,唯独感情有点不到位。 “你做的东西能吃吗?”冷凝月心里美滋滋,嘴上却傲娇的很。 韩清元一听就不乐意了,“能吃吗?我给小包子做的时候他吃起来都是没完没了的,不控制他都得撑死,怎么到你这就能不能吃了呢?” 冷凝月本还以为这傻子忽然聪明了,知道主动了,哪曾想一句话暴露本性,当即便是调侃起来,“还有脸说呢?那是你平时把他克涝着了,他总也吃不到好东西,逮着点荤腥当然使劲的吃!” “你…!” “你什么你,你还以为是你做的好吃?自以为是!” “我…!” “我什么我,冤枉你了?冤枉你也得憋着!” 瞄到这儿时,小包子还没觉得怎样,这么斗嘴也挺好的,他瞧得出来冷凝月其实是在假生气,然而哪曾想他哥真就是个傻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小包子给气死! 只见犟也犟不过冷凝月,韩清元脑袋一抽,直接将其越过,“你不想吃,说实话我还不是做给你吃的呢,柳倩姑娘,来尝尝我的手艺!” “完…”小包子掩面长叹。 … 从冷家园林到侯府,小包子一道儿上都在琢磨着怎么替他哥求情,但有时候掀开帘子看看跟在马车后面倔倔走着的韩清元,他心里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紧! “凝月姐,天怪冷的,要么让我哥…” “小包子,你是不是也想下去步行?” “没没没,他罪有应得,我坚决不予罪人为伍!” 冷凝月白了他一眼,她现在严重怀疑送早点这事就是小包子出的主意,不然那傻子都不可能过来! 不过这会儿即便是鬼机灵如小包子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今天的马车走的好慢好慢,慢到更后面那看似普通的行人时时皱眉,一直没有亮刀子的机会! 当然了,冷凝月并不知道李通跟在后面准备动手,她只是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情,而她的担心恰好解决了问题。 可她都是恰好,韩清元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直到广场时韩清元还憋着劲儿呢,打开食篮取个包子塞进嘴里,故意吃的津津有味。 “哥,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脑子有什么问题,我精的跟猴儿似的!” “嗨呦,那您可真精,既然您这么精,您猜猜柳姊姊为什么也不吃你的包子?”冷凝月出言讥讽,她现在是越看这傻子越来气。 “人家说了,她不饿,是吧,柳姑娘?” 柳倩精于人情世故,当然知道那包子吃不得,而且也是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心目中那个善解人意的韩清元是假象,他只是善于解曲而已,当真并不善解人意… 这不愣是把她推中间去了么,怎么回答都左右不是人! 好在,冷凝月冷哼一声懒得在搭理韩清元,舒展舒展筋骨之后便准备继续守擂去了。 小包子想要给韩清元上一课,奈何韩清元还先怪他尽出馊主意,给了他一个大脑瓢之后也挑选想要挑战的擂主去了。 剩下小包子和柳倩无语对望,“你哥…怎么说呢,他的智商跟情商好像不太对称…” “柳倩姐,甭留面子,你就是骂他我都跟着解气。”小包子苦笑,但其实他知道他哥的情商也并不低,可不知为啥,在冷凝月面前就是憨到不行! … 韩清元全然觉得自己没错,当然事实上也确实谈不上对错,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逛来逛去,最终毫无负担的选了一处擂台前去挑战。 相比之下,冷凝月就因为此事而频频分神,虽然最终还是守住了一擂,但第二擂时她也没心情守了,因为她没能在观战人群中看到那傻子的身影。 真是气死个人,你就看我打几场再去参赛又能怎地! 冷凝月揣着满肚子郁闷来到了韩清元挑擂的区域,台上,韩清元正跟对手打得有来有回。 “这傻子,仅一天就把金虎拳练的小有模样了?” “是这套拳法太适合他了还是他真就这么有天赋呀,如果是后者,我得琢磨琢磨给他弄些上乘武学试试了!” 冷凝月凝神看着,怄的那点气儿暂时忘却掉了,而且看到紧张处她又差点提醒出声,但好在是忍住了,不然不光是几支竹签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好像先跟那傻子服了软似的。 “没看出来啊,总听人们说冷府有个一无是处的窝囊赘婿,今日一见,事实并非如此。” 对手拱手一笑,“不过韩兄,竹签宝贵,我可不能输你。” 说完之后他拿出了真本事,几合之内,韩清元被击落擂台。 那人也确实挺好的,还下台把他扶了起来,本想鼓励韩清元几句,没曾想韩清元反倒先声道谢,谢的他一脸懵逼。 这谢什么呢? 他当然不知道,缠斗之中韩清元“偷”了他几招路数,虽然缺乏根本秘籍导致用处不是很大,但也总归会有用处。 竹签又少了一根,韩清元并不郁闷,四下琢磨着再找一处合适的擂台试试。 然而他眼角一瞥,发现了冷凝月! 冷凝月瞬间慌了,为了不让韩清元发现,她都没有跟小包子和柳倩汇合,没想到还是被那傻子给发现了! 于是她瞬间极力装作十分自然的迈开脚步,就好像刚好路过这里,傻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这让她很是得意。 没多久,韩清元又登台了,冷凝月再次悄悄跟了过去,结果不出所料,韩清元再次败北,不过这一次的对手有点弱,或者说是已经被前面挑战的消耗太多精力,韩清元差一点就能赢的,冷凝月看的操心至极,最后更是深感惋惜。 韩清元又去寻找别的擂台了,冷凝月继续跟踪… 这一整天,冷凝月就再没登台挑战过,就跟着韩清元了,而韩清元则是一场没赢过,临了时竹签只剩下一支! 晚上要一起回家,他们必须汇合,冷凝月便假装一直没关注过韩清元,有模有样的编造起其他擂台有多精彩有激烈。 韩清元一言不发,连小包子都不知道当他以为冷凝月毫无兴趣的路过自己所在的擂台时,他就发誓必须赢下一场,没错,他生气了,莫名的十分生气,甚至自卑… 这是他此前从未有过心理。 回去的路上冷凝月让他坐马车了,不过却仍是为了气他,这一路上,人家王公子多英姿勃发了,人家李公子又多霸气勇武了,韩清元气的脑袋冒烟,小包子和柳倩则默默无语,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诶,那傻子,你今天怎么样啊,不会是要把竹签输光了吧?” 韩清元老不说话让冷凝月觉得无趣,于是开始挑衅起来。 “喂,我跟你说话呢!” “我又不是傻子,谁是傻子你跟谁说去!” “比赛赢不了,脾气还挺大,真是。” “我会赢的!” 韩清元忽然认真无比,冷凝月便也被他这种语气触动了一下,虽然本心并没有任何恶意,但还是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是不在乎闲言碎语,可如果说这些的是他在意的人呢… “那么凶干嘛…我又没说你以后也不会赢…” 韩清元继续看着她,“不用以后,我明天、下一场就会赢!” “你就非要跟我怄气是吧!我告诉你经历两天比拼之后已经没有庸手了,明天开始很可能就会进入到高手齐出的局面,你…你小心些!” 说好话都没有个好语气,这看的小包子和柳倩无语不已,而更让他们无语的还是韩清元,人家都先让步了啊,你咋还梗梗个脖子! 冷凝月反倒没有继续生气,她知道这一次她可能是扎到韩清元的痛处了,谁都可以瞧不起韩清元,唯独她和小包子不行,虽然还是那句话,她的本意真不是那样,但由于没能把握好言词,终究还是让韩清元误会了。 “那…那你加油,赢不了也没关系的,毕竟你才修炼…” “我说了,我一定会赢!” 冷凝月乖乖闭嘴了,她也有牛脾气,很清楚牛脾气上来的人是什么德行,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让步,消消停停不再惹他。 但韩清元依旧憋着一股劲,回到府中后片刻都没有休息就直接投入到全力的修炼当中,他生平至今,还是头一次如此极力的想要为了谁而证明自己! 第32章 过度修炼!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哥,要么歇会吧,从回来你就一直修炼,这都小半夜了。” 小包子有些心疼,今天韩清元一直在输,也就是一直在挨打,虽然铁桩功的存在帮助他没有受到什么重伤,但浑身的轻外伤和过度的体力消耗,仍是让他看起来狼狈无比。 “你睡吧,不用管我。” 韩清元草草回了一句便又投入到修炼当中,经历过多次的擂台比拼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台上偷师只能偷到招式,极难掌握精髓。 他偷师到很多招式,用处不是没有,这可以让他在临阵对敌时增加进攻手段,但用处又终归不大,缺乏秘籍解析的招式是固定死板的,一旦对方的内息高过他太多,再多的招式也终归只是枉然。 而很显然,大多数选手的内息应该都远高于他… “归根结底,要练的还是铁桩功和气转功,就连金虎拳都算上,我不能本末倒置,应该在自己已经打好基础的功法上大下功夫!” 虽然急于证明自己,但韩清元并不盲目,冷静思考之后他瞄准了方向,就是铁桩功和气转功,尤其前者,一旦他能度过铁骨进入第七重,那么他在攻防两端就都会有一个显著的提升! 小包子好像又在劝说他休息了,韩清元也没听清,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冲击铁桩功第七重上,因为他的时间不多,只有这一夜而已。 韩清元沉心静气,努力回想着当初马安山的话语,彼时马安山并不认为他有可能这么快接触到第七重,故而讲说的极其粗浅,只道欲练铁劲需得压缩内息,压缩内息听起来简单,可具体的方法呢? 这无疑又加大了修炼的难度。 不过好在,韩清元那不知先天还是后天的天赋再度起到作用,他竟然仅用半个时辰就自己找到了方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最佳最有效的方式,但至少能够起到同样的效果。 他觉得,多半还是不对的,因为真的特别特别累! 内息可以理解为人体力量的另一种形态,而一个人拥有多大的力量在短暂时间内固定的,这也正是修炼并非一日之功的原因,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但上好的修炼方式能够加快力量的增长。 而想要练成铁劲,其根本就在于把新增的力量不断压缩到某一个具体的点上,韩清元依旧觉得从双手开始,彻夜修炼的他看起来有些疯狂,眼中很快就布满了红血丝。 见韩清元这幅样子,小包子怎么可能安心入睡,他趁着韩清元正处于全神贯注的修炼状态,蹑手蹑脚的偷偷下了床,并把铁桩功抄本翻了出来。 “脑袋里的东西,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我摆脱你帮帮忙,我要这铁桩功最好最快的修炼方式,之后你尽管折磨我就是!” 默默祈祷了一句,小包子也开始聚精会神的研读起来,他与韩清元不同,他的“天赋“属于灵光闪现,而韩清元的天赋则是稳定在高于常人的状态,所以他很担心这一次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惊喜的发现他虽然无法透彻的去观察脑袋中的东西,但当他有这种“求教”之心时,脑袋里的东西却瞬间就给了他反馈,手中起初看起来还是晦涩难懂的抄本秘籍,竟然就变得特别容易理解起来! 小包子大喜,迅速总结出最佳的修炼方式后便想要去告知韩清元,可刚起一身,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出现,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大斧狠狠的劈砍,几乎只一息之间,便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小包子直接昏了过去,竟没能把所悟所得及时告知给韩清元… 由于小包子是骤然昏迷,而且本身就在床上,没能听到什么动静的韩清元自然会以为他只是睡了,于是仍在努力修炼,直至天亮都没有分神。 不知不觉,鸡鸣破晓。 韩清元深深吐气,渐趋明亮的天色让他觉得有些难受,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有点模糊,看什么东西都带着一层血色似的。 为了不影响小包子睡觉,他在修炼时是吹灭了油灯的,而此时他看向自己的拳头时便是赫然一惊,一层血痂已经在拳头上凝固住了,也包括半条小臂,甚至即便眼下已经停止了修炼,也仍有血珠不断渗出! 他本还以为,那是汗水… 转头看了一眼小包子,小家伙还在睡着,为了不让他担心,韩清元赶忙打水清洗,但他对着铜镜时他又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也如此吓人! 通红通红的,像是眼球遭到重击严重溢血一般,仿佛带着一股莫名的凶诡之气,会让人觉得生人勿进! 韩清元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这如同妖魔的样子会不会转好。 不过,他知道自己第七重铁劲已成! … 韩清元没有想到冷凝月今天会主动来找自己,而且在发现小包子又陷入昏迷后还决定继续放弃今天的比赛,这让韩清元大为动容,因为今天是冲击排名的最后机会了,如果说今天高手将一一浮出水面,那么今天过后,大会便真的将再无任何浑水摸鱼之人! “其实没必要的,应该是我不去参加比赛,小包子是我弟,我照顾他理所当然。” “你这叫什么话,我也把小包子当弟弟一样看待啊,再说你要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呀,我都主动来服软儿了,你还耷拉着脑袋一副不爱搭理我的样子?”冷凝月佯作抱怨实为撒娇,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打今儿进屋开始,韩清元就一直低着头,好像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似的。 “我没有,我只是…” 韩清元抬起头来。 “啊!你这是?!”冷凝月吓了一跳,急切之下直接捧住了韩清元的脸,眸光担忧无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昨天受了什么重伤,夜里发作了?!” “不行不行,咱谁都别去侯府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我没事,我这是因为…” “什么没事!我说有事就是有事,走,现在就去!” 看着冷凝月那副为自己着急的样子,韩清元的心底忽然就像是冰川融化一般,之前那些赌气的情绪瞬间全部消失无踪,甚至有一种想要拥冷凝月入怀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真不用去,我只是修炼过度而已,咱们还是去侯府吧,也别说谁放弃比赛了,轮流参赛轮流照看小包子不就可以了。” “修炼过度…”冷凝月愧疚的低下了头,“你…那个…对不起啊,是我不该气你…” “哪的话呢,是我先气你的才对,其实那些小笼包就是做给你的,哎呀总之这事过去了是吧?这样搞得我很不自然。” 冷凝月本来心疼的眼眶都有些泛红,听了这话却又破涕为笑,“傻子!” “我怎么就又傻子了,我…” “得得得,我可不想再跟你怄气,走吧,时间都快来不及了!” 韩清元背上小包子,两人乘坐马车赶往侯府,路上冷凝月其实想教教韩清元的,像刚才那种情况和气氛你就应该趁机发起攻势呀,哪还有自己终结话题的? 不过这话她肯定不能说,不然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太不矜持… … 由于今天杨展柜又要过来,柳倩是没有跟他们同行的,而且杨掌柜这次过来纯粹就是陪柳倩选住址,两人也不需要陪同接待。 “你给柳倩挑好地儿了?”马车中,韩清元问道。 “嗯,我这几天琢磨了一下,侯府附近应该是最符合杨掌柜要求的地带了,至于具体什么位置,还是让柳姊姊自己选比较合适。” “侯府附近吗…大概得多少银子啊?” 冷凝月以为他只是随便闲聊,“可贵了,你要知道能在侯府附近定居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我们冷家在阙阳算是数一数二的豪商了,但还是买不到呢,不过我估计杨掌柜应该能买得到吧?” “你这话有问题啊,数一数二的豪商都买不到,别人又拿什么买?” “笨!买东西就必须用银钱吗,我跟你讲哦,真正的大人物之间银钱才是最低等的来往方式!”冷凝月顿了一下,“不过即便低等,钱肯定也是不可或缺的…” “懂了…”韩清元有点郁闷,钱不能少,还得在侯府能卖得动面子,这比他原本想的困难多了啊! 车篷外渐渐喧闹起来,这是侯府已经到了,两人步行来到广场,今日的大会已经开始,十处擂台皆有人相互争锋。 “你先去比赛吧,我来照看小包子,毕竟不能让你一晚上的苦心白费了。”冷凝月笑道,眼前是第七区域,她觉得他们今天运气不错,竟然还能碰到这种可以捡漏的选手,那擂主应该已经连战两场筋疲力尽,十成水准顶多发挥个两成撑死,所以这可能是韩清元唯一有机会战胜的选手了。 说实话,在她看来韩清元依旧不能正儿八经的战胜谁,毕竟底子太薄了,一夜苦修无法改变。 甚至,像韩清元这种过度修炼的情况,搞不好不但实力无法进步,反而还会留下什么暗疾,但冷凝月终究还是希望韩清元能够赢一场的,因为她心疼韩清元极力想要向自己证明的那种心思,所以别管赢的是什么样的人,她想看到韩清元赢一场。 可是,也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好机会竟然被别人抢了先! 冷凝月大恼,纵观其他擂台,仅剩一支竹签的韩清元怕是真要挂零而归了… 第33章 生死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捡漏,不要脸!” 冷凝月愤愤抱怨,台上那哥们捡漏捡的是真快,登擂之后见礼都不见的,直接就是一拳把那疲惫不堪的擂主轰了下去… 韩清元偷偷瞄了冷凝月一眼,心说人家咋不要脸了,你也不正想让我去捡漏来的么… “算了算了,咱再等等,终归还会有漏可…有适合你的选手可以挑战的。” 冷凝月安慰起韩清元来,哪知韩清元却是一笑,“也不是非得捡漏吧,其实我可以去挑战试试的。” “不行,那人虽然是捡漏,但刚才那一拳我看到真切,不多说,十年内息应该还是有的。” “没事,反正咱俩都和好了,我突然觉得输赢也没那么重要了,而且我先把竹签输光也好早点照看小包子,这样你就可以放手去争夺名次了啊。” 不会花言巧语的人往往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真心实意的话特别能打动人,冷凝月听了便是心里一甜,这傻子还挺会为我着想。 “行了,我上台了。对了,这次你可别吱声啊,你那五支竹签白白扔的,我都替你心疼。” 韩清元说完起身登台,还是走的台阶,还是引来一片哄笑。 由于广场太大擂台众多,只要不是奔着特定选手去的,看客一般就都不会是同一批次,而能吸引到大批固定观众的目前还没有出现,因为真正的种子选手根本懒得浪费时间,都在等最后一天。 但韩清元是个例外,他可能是唯一不是种子选手还能吸引到一些固定观众的存在了,而区别则在于欣赏和嘲笑… 很显然,看他的都是来看笑话的。 “兄台有理,小子韩清元斗胆请教!” 对手还没说话呢,台下却是嘘声四起,甚至有人直截了当的起哄叫他滚下去! 韩清元也不在意,可那嘘声竟然在片刻后渐渐息止,他扭头看了一眼,冷凝月正掐着腰怒视人群… 也不知道是不是仍是冷凝月的缘故,台上的对手都十分客气,但那客气让他觉得别扭,你笑就笑呗,挤眉弄眼的什么毛病? “这位兄台,你…?” “别说话,直接来打我。”那人仍旧挤眉弄眼,说这话时甚至还有点兴奋… 韩清元就蒙了,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这哥们有点恶心人了吧? “来呀来呀,快点!” 那人依旧催促,韩清元狠一拧眉,挥拳尝试了一次进攻。 铁桩功第七重铁劲开始,每一重都是暴增千斤强铁之力,但韩清元现在只有双拳拥有这种力道,所以他不敢直接暴露底牌,于是选择了以金虎拳试探敌人实力。 这一拳的意义纯粹就只是试探,韩清元并不指望也不认为能够建立优势。 然而… 人直接就飞了,甚至他都怀疑自己打没打实处呢,那哥们就已经惨叫着跌下了擂台… 韩清元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拳头,观众席更是陷入了彻彻底底的死寂! 台下,那位对手哀嚎打滚似乎痛苦不已,好半天才重新爬起,然后冲着台上的韩清元一拱手,“韩爷实力高深,小的心服口服!” 说完,他高高兴兴的走了,没错,就是高高兴兴… 韩清元意识到什么情况了,尤其是那句韩爷一说出来。 混迹在观众席中的一道人影便是冷哼了一声,刚开始他还真吓了一跳,以为韩清元这小子是深藏不漏,但现在看来,这输赢似乎藏着猫腻啊! 他便是迈开脚步准备登台,可就在这时却有一人抢先一步,结果又是被一拳击落,再来一人依旧如此,前前后后总共三人,就像预谋好了要给韩清元送竹签似的,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便是让韩清元连胜三阵! 是韩清元强吗,显然这就是马安山安排的小弟啊! 他们这两天一直韩清元打擂的区域转悠,奈何韩清元是一场也不赢啊,他们自然也就没机会上来演戏,不过刚才终于是找到了机会,因为他们从冷凝月和韩清元的对话中听出韩清元必打此擂的意思,所以赶紧抢先登台,生怕叫别人把漏捡去、导致韩清元登台之后输掉最后一支竹签… 不过他们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拙劣到别说那带着斗笠的身影,就是连普通观众都能看出来这里的问题! 这一次漫天的嗤之以鼻,冷凝月都没好意思再去阻止,难道他一夜苦修修的是这个?为了点面子找人演戏? 她不信,可这又显然就是事实… “好强啊,大会至今貌似也没谁能在短短半盏茶内就连胜三场吧,韩大姑爷,不如就由小人来送你第四场胜利如何?” 那道身影登上了擂台,掀开斗笠,露出了李通狞笑着的嘴脸! 和马安山的小弟一样,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李通!”台下,冷凝月大惊失色,她虽然没有刻意关注过李通,但在冷府李通其实还是有些名气的,因为作为下人范畴内的存在,李通却拥有着一身与他身份不符的强劲实力! 通俗点来讲,便是他极具修炼天赋,如果不是碍于出身低微缺乏资源,他现在便绝不可能只是冷府的一个小小总管,而是至少能跟冷凝月这种级别的选手掰掰腕子! 所以韩清元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又因为他属于冷轩派系,此番登台,其险恶用心已是不问可知! “哎呦,大小姐竟然知道小人的名字?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李通笑谑的看向台下,“您这是什么表情?放心,我一小小总管,怎敢伤了您的夫君?” “李通,我警告你擂台有点到为止的规矩!” 李通又是一笑,“可擂台也有生死契,他若认输我还杀他,那是我蓄意杀人,他若不认呢?” 说着他转向韩清元,“韩大姑爷,昨儿您可硬气得很吧,还说什么私下见生死,所以今天…您不会夹着尾巴当狗,把自己的话全当成一个屁吧?” 死缠烂打,无休无止,韩清元真是有点让这李通给惹得烦了! “既然这么想杀我,那咱们不妨请评审重新立个生死契,没有点到为止的规矩,认不认输,见得都是生死!” “清元,你疯了吗!”冷凝月心头大骇,说话间便已经向台上奔来。 她本以为今天运气不错,可实际上恰恰相反,这片区域的评审是个侯府新人,刚好就不知道她冷凝月是冷胜山的闺女,自然也就没有卖同僚面子那套说辞。 他厉声阻止了冷凝月,擂台事擂台毕,他人不得逾越! 冷凝月一怔,“我们不比了都不行吗!” “可以,但要看当事人的意思。”评审冷漠的回道。 “评审大人,当事人的意思很清晰了啊,人家要跟我签纯粹的生死契呢,我虽然好害怕,但我是个男人要面子的,我得陪着他啊!” 评审便又看向韩清元。 “凝月,相信我,区区李通不值一提!” 韩清元目光定定,冷凝月便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议事厅,又看到那道敢于帮她抵挡国师威压的身影。 她出现了一瞬的恍惚,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昨天还在跟自己怄气的傻傻的韩清元,还是… 不是! 不管他曾表现出多么的神秘莫测天塌不惊,但他的真实实力就是摆在那里,李通尤在任勋之上,韩清元根本不可能赢! 也许,韩清元胸有奇谋腹有神计,能够退走国师、斗老祖母,可计谋毕竟只是计谋,擂台上无的放矢! 冷凝月赶紧收住心神,既然韩清元不肯认输,那她只能帮韩清元认输了,她会去拖拖关系,看看能不能请侯府管家取消这场生死之战。 当然了,如果取消,韩清元肯定会无比的丢脸,也定会有比以前更加难听百倍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她不想让韩清元受这种委屈,但她更不想看韩清元被人杀死! 铜锣已经敲响了,比赛正式开始,冷凝月最后极度担忧的看了一眼,然后急切离开了观众席。 “你猜她是做什么去了?我猜她是不忍心看到你被我活活打死,唉,你这窝囊废命是真好!” 李通奸佞的笑着,其实他是知道韩清元跟冷凝月有名无实的,但他就是要故意这么说,就是要让韩清元在耻辱中死去! “说话啊,其实冷凝月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冰冷吧。” 李通还待继续侮辱,可韩清元已是瞳孔猛缩,一拳骤然袭来! 这一拳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李通见状冷哼,嘴上仍旧出言不逊,因为他自忖随意躲避。 事实是他确实躲过了这一拳,可拳峰掠过立刻变招,竟是昨天某位选手曾试过的缠手路数! 缠手也并不是什么高明武学,奈何李通没有想到韩清元竟能使用出来,猝不及防之下右臂被其拿住,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得。 不过他也不慌,解不了巧力就用蛮力,内息一荡,韩清元的招式自然就会瓦解。 李通如是作想。 第34章 一胜一负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擂台偷师,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天赋和想法,但是…到此为止!” 李通蔑笑,内息运至右臂,奋力一震之下他已是做好了趁韩清元狼狈后退一拳轰碎其胸腔的准备。 然而,那锁住其右臂的五只手指忽然变得跟铁钳一般,韩清元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则闪起凶光,李通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咔擦! 伴随着一声脆响,哀嚎声骤然响起! 评审皱眉,看客屏息,没人曾想到一直在咄咄逼人羞辱挑衅的李通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过手仅一回合,胜负便分! 但,这场比的可不只是胜负,而是生死,所以…韩清元的“暴行”仍在继续! 另一拳迎面轰来,性命攸关李通也是超常发挥,竟然强忍剧痛和恐惧抬起另一只手臂以做封挡,十年内息终究不是白练的,这一击他挡了下来,但是被震得踉跄后退十数步,最终还是跌倒在地。 韩清元步步逼近目光幽冷凶戾,别说这三年来的韩清元,就是在别人身上,李通也没见过这种样子! 这还是人吗,这不就是杀红了眼的野兽! 李通惊恐的蹬着双腿,试图赶紧从上爬起,可韩清元根本不给他这种机会,疾冲速度五指如钳,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由于惯性,韩清元按住他脖子之后还推着他在青石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他才缓缓举起了那截断骨! “别…别杀我…别!!” 话语有着控制不住的颤栗,这一刻的李通除了害怕之外还忽然想起了一个画面,那是数月前的深夜,他推开门看到了一脸卑微的韩清元来索要工钱… 那天曾有个恍惚的瞬间,韩清元就曾有过现在这种眼神! 这一刻他才明白,其实他早该收敛的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错觉,他应该是最先见过韩清元“真实面目”的人了吧,可惜,他并没有当一回事! 忽然,脖颈间的力道松弛了下来,紧接着是韩清元冰冷至极的声音。 “站起来!” 李通急忙想要站起,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窝囊废,因为他的双腿已经发软,完全不听使唤! 韩清元用力一提,李通被他提了起来。 “把你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我,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敢与不敢,我今天都会杀你!” 说不说都要死,可李通依旧不敢,他已经完全被韩清元摧毁了,哪怕明知必死,哪怕口头的反抗,他都已经提不起半点勇气! 韩清元手臂平伸,就那么扼着他的脖子提着他来到擂台边缘,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台下鸦雀无声,有很多人甚至不敢直视,因为这些人知道韩清元的意思,这头沉默中的猛虎正在向他们发出警示! 当然,也有一些人兴庆他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不曾在昨天与韩清元对峙。 半晌后,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压抑感终于褪去,因为韩清元从观众席收回了目光,同时张开五指,任由李通跌落到擂台下面。 看客们全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也都跟李通毫无交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总感觉那随时都有可能被韩清元捏死的人不只是李通,也是他们自己,而这一刻随着韩清元放手,那种感觉才渐渐消失。 新人评审官皱了皱眉,他曾是某武道门派弟子,去年年初应征入朝为官,半年前分配至镇北侯府司职委署骁骑校,官不大,从八品而已,但他见识绝不算低,门派修习时参加过多次比武,入朝后也经历过几次剿贼战役,他见过比这血腥多了的场面,但很少见过刚才那种眼神! “韩清元,你这是打算结束这场比赛了吗,也好,虽是生死战,但你方才凶性太重,此时若是放他一马,一是饶人不死积德行善,二也是对你的心性有所…” “我说过饶了他吗?” 韩清元转头而视,便是那评审都不由的心头一颤,不过他毕竟不是李通之流,瞬间平复下来的同时也是大感不悦,“那你还待怎地!” “不怎地,说了杀他,就是要杀他!” 话声落下,韩清元的嘴角竟扯出一丝邪笑,刚刚以为自己劫后余生、甚至在想着如何向韩清元谢恩的李通,直接被贯杀在地! 评审眉头皱的更紧了,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宣布比赛结束,然后直视向韩清元,似乎想要找回一些莫名的面子。 但韩清元并不吃他那套,目光毫不退避,也完全不主动找话题缓解这种气氛。 最终还是那评审率先开口了,倒也不是认怂,而是他觉得没必要跟一个疯子较劲。 “下一场,是否有人登台挑战?” 评审低下头在韩清元的名字下做了登记,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么凶残的选手竟然只有两只竹签,而且还得算上刚从李通那赢来的一支? 对于韩清元,他突然从莫名的反感变作稍有兴趣了,从之前韩清元登台时底下的嘘声来看,这个韩清元应该就是那远近驰名的赘婿窝囊废了,可实际上他真的是吗? 呵呵,有趣。 评审目光一闪,扫过台下人群,“没人敢登台了吗,没人的话韩清元你就可以先下去休息了,时限半个时辰。” 韩清元也没拱手道谢,直接就是转身下台,而所过之处,观众席人群退避,瞬间让开好宽敞的一条道路… 评审台那边,评审李开阳唤过一名兵卒,“你去给我查查,这韩清元入赘冷府之前什么来历,还有,之前那绝色女子应该就是冷凝月了吧?” “是的大人,她…也需要查查吗?” “哦,这个不必,我就是随便一问。呵呵,幸好韩清元赢了,不然我还得罪了冷胜山冷将军呢。” 李开阳笑的很随意,但他的目光却又一次落在了韩清元身上,只不过韩清元已经远去。 … 冷凝月从来没这么懊恼过,如果不是她非要跟韩清元怄气,韩清元就不会那么想要证明给自己看,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场生死擂了。 站在侯府常务府门外,冷凝月陷入了一种茫然的悲哀,她担心韩清元却又不敢回去看,她想帮韩清元却又没能拖得上父亲的关系。 总管拒绝了她的要求,理由很简单,侯府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自损声誉! 左统大将军,座下精兵三万权势滔天,可说白了,就是一只兵符而已,这兵符交到谁手里,谁就是左统将军,何况,她还只是左统将军的女儿而已。 所以确实,侯府大总管有理由不卖这个面子。 “怎么了,人家没让你进门?”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凝月骤然转头,满眼惊喜! 那一刻她除了惊喜之外似乎还有浓浓的委屈,一种即便被老祖母那般针对也不曾有过的小女子的委屈姿态,是心惊胆战过后情绪的释放,韩清元快叫她担心死了! 她愣了一下后张开双臂,似乎想要飞扑过来深深相拥,韩清元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做出同样的动作,嘴角还咧开一缕傻笑。 别说他不想,他早就想了! 然而,冷凝月跟蝴蝶似的“飞”到眼前转了一圈,又“飞”了回去… “想抱我啊,你想得美!” “我,你…谁说要抱你了啊,是你有抱我那意思,我不想让你尴尬才张手的,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哎呦?气急败坏了?”冷凝月坏笑,韩清元则是老脸通红。 “算了不逗你了,你没受什么伤吧,为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是李通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吗?” 说实话,相比于韩清元是活下来的那一个,冷凝月根本没那么在乎韩清元究竟是怎么赢的,但也许这股喜悦劲儿过了之后她就会在乎了,毕竟她还是希望韩清元能出人头地的。 韩清元撇了撇嘴,“就不能是我强?我眼珠子练的通红白练的啊?” “对,说到这你提醒我了,今晚我还是得带你去看看大夫,我都没听说过谁能练功练到你这种地步的,可别是体内出现了什么隐疾。” “你就咒我吧!”韩清元没好气的道。 “姐姐这是关心你!” “你…你就是喜欢我!”韩清元脑抽了,因为他忽然想起小包子那天偷听来的话。 冷凝月目瞪口呆,紧接着没完没了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问他要不要脸,这就又把韩清元搞得很没底气,但“身在此山中”的他并没能分辨出冷凝月笑的其实很尬,而且她要是不笑到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那抹红晕也就无法掩饰… “行了你可别笑了,我就说着玩的,至于不至于。”倍觉丢脸的韩清元赶紧转移了话题,“快点回去吧,让马安山那几个不靠谱的手下照看小包子,我一点都不放心!” “回呗。”冷凝月不笑了,“喂,你要不要挽着我的胳膊啊,姐姐给你一个机会。” “快拉倒吧,真当我傻子啊,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哦…我还以为你不稀罕呢,原来你也想,但是怕我诓你呀。” 冷凝月计谋得逞洋洋得意,玉手一背,溜溜达达的走到前头去了。 后面,韩清元懊恼不已,今儿战绩一胜一负,赢了李通,却输给了冷凝月这个贼娃子… 第35章 六妹,别来无恙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应该是斩杀李通的事情传的很快,韩清元再回来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原来空座很多的情况,现在已经变成座无虚席。 人对自己认知之外的存在总是特别好奇,而韩清元竟然能赢,这对近乎所有人来说都并不符合认知… “回来了回来了,他真的赢了,而且杀了人?” “谁知道啊,不过你看那片儿,血迹还没清洗干净呢,应该是真的吧!” “别吵,他往这边来了!” 由于休息时间还有那么一会儿,韩清元便准备和冷凝月先在观众席休息片刻,本来只是想随意找个位置的,结果韩清元一过来,附近十几个座位的人便全都起身离开,避开时的眼神里还带着深深的忌惮! 这里瞬间出现了一片空座,可有些人宁愿远远的站着,也不敢坐到这里! 冷凝月愣住了,半晌后诧异的看着韩清元,“你究竟…怎么赢的?” “就一拳一拳打赢的啊,不然还能怎样。”韩清元有些心虚,冷凝月还没见过他真正发狠时的样子,他也不想让冷凝月见到。 可冷凝月有些不依不饶,毕竟原本她以为韩清元会是被斩杀的那一个,所以当韩清元好端端的出现在她面前时,那种对于韩清元生还的欣喜之情,是要远高于见到韩清元获胜所带来的意外。 而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有一种如梦初醒般的感觉,韩清元赢了,韩清元赢了啊! 他不仅赢了,还把观众都震慑到了,那一定是赢的非常精彩吧! 冷凝月开始四下张望起来,她观察着那些人的表情,窃窃私语的情况仍然存在,但能够看得出来,这一次说的不止再是什么窝囊废、什么吃软饭之类。 对于韩清元,他们似乎出现了一种畏惧! 这让冷凝月的心里忽然出现一种自豪感,她便看着韩清元甜甜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有欣慰、有期待、也有一丢丢感触,糅合在一起竟然显得有些傻… “能不用你那崇拜的小眼神看着我么…” 破天荒的,冷凝月竟然没出言反怼,“嗯,好崇拜呢,你刚才肯定赢的特别帅,到底怎么赢的,快给我说说!” 韩清元支支吾吾仍不愿说,还拿比赛快要开始来当借口进行搪塞,不过此刻的冷凝月是真的开心得很,不但不计较韩清元这么不给面子,还立马开始给他加油打气! 临上台前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冷凝月又认真的竖起拳头,美眸中尽是鼓励。 内心一动,韩清元突然好想坦白,如果斩杀李通时那种凶戾狠辣是自己骨子的东西,那他便应该让冷凝月知道,而不是遮掩隐瞒… 今天果然是高手层出的一天,这一次韩清元没抱着偷师的心思,他是真想赢下这一擂,因为他知道冷凝月为什么这么开心,且冷凝月开心的样子真的好美好美! 但可惜的是,对方无论是内息、经验、还是武学修为都远胜于他,十合之内,韩清元坠落擂台。 观众席爆发一阵嘘声,不少闻讯而来的看客大感扫兴纷纷离开,只有亲眼看过之前那场、以及少数明眼人继续留了下来。 是韩清元弱吗,并不是! 当然了,他也谈不上有多强,但照比坊间盛传的废物窝囊废,韩清元能有这份水准,已经是让人刮目相看。 只不过对方实在太强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人应该是本次大会的一匹黑马,前十之中,必有他的席位! 韩清元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冷凝月身边,刚想开口,冷凝月却是一把把他拉回座位,也不说话,眼神里满是疼惜的开始替他检查伤势。 “这下你知道了吧,铁桩功虽强,但也终归是有个极限的,囿于武学本身的强大,也许普通高手无计可施,但真遇到像这种级别的高手,不说如同虚设,便也差不离了呢。” “疼吗?”冷凝月一边小心翼翼的帮韩清元涂抹着伤药,一边耐心的给他讲解。 因为一心争胜惹得对方微有不悦,所以这一次韩清元的下场有那么点惨,如冷凝月所说,铁桩功在人家面前根本没起到太大的作用,韩清元统共中了六掌三拳,其中最重的、也就是把他轰落擂台的那一拳打在左眼角,这让他眼眶骨开裂,眼稍处像是肿起来一个血瘤一般! “凝月…” “干嘛?”冷凝月把药膏放进韩清元手里,“身上的伤自己擦,哎呦好后悔!最后那一刻丹药就不该给任勋,搞得你现在只能抹这种破药膏了。” “不过也不对,对你的朋友又怎么能小里小气,那样你多没面子。”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因为心疼而“说漏”了什么,冷凝月赶紧转移话题,“你刚才不是要说话吗,说呀?” 韩清元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之前斩杀李通的过程完整描述了一遍。 如他所料,冷凝月在听完之后果然面露震愕,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冷凝月震愕却并不是因为他在搏杀之时性情大变,而是震愕于他怎么不早说! 这种情况在武道范畴内并不少见,通常而言有这种情况的人更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无论是功法的选择还是修炼的方式都格外紧要,韩清元要是早说,冷凝月是断然不会同意他修炼铁桩功的!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练功练到眼红如血了,听我的,不管怎样这铁桩功不要再继续修炼下去了,因为至第七重起,此法已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功法,强铁之力极重杀伐,这会对你的心性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或者换句话说,你斩杀李通时之所以会有那种状态,本身的仇怨虽是本根,但铁桩功的影响也不可小觑。” “你怎么懂这么多啊?”韩清元笑着,认真而博识的冷凝月似乎越发动人了几分。 “不是我懂的多,是你懂的太少了啊。”冷凝月莞尔一笑,“看来你需要恶补一下武道常识了,晚上你到我那里去吧,今天我就开始教你。” “不着急,等大会结束的。” “还等大会结束干嘛?”冷凝月脾气上来了,这傻子又要不听话。 “你干啥?不是又要掉小脸儿吧?我是怕让你熬夜影响到你之后的比赛啊,毕竟你都两天没打擂了,明儿开始得全力冲击排名啊!”韩清元快无奈死了,说实话,冷凝月这小脾气其实还挺多的。 冷凝月便甜甜的笑了,“原来傻子也知道心疼人啊?我还以为傻子只负责傻呢!” 韩清元一脸郁闷,“得了,我不想听你说话。” “真不想?” “真不想!” “哦…”话题就此结束,但冷凝月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狡黠… 眼部受伤很关键,消肿之前韩清元是不准备继续参加比赛了,冷凝月心情大好之下挑了一个擂台打了几场,赢得三支竹签后不幸落败,大会进行至此,便是冷凝月也逐渐开始走下坡路了。 由于天色尚早,主要是小包子的状态很稳定,所以两人也不准备提前回府,毕竟现在几乎每一场都是精彩对决,不说韩清元,就是冷凝月也能从中汲取经验。 “这个人好厉害啊,他那拳是什么情况,我感觉打在对方身上是轻飘飘的,怎地力量如此之大?” 韩清元惊讶的看着擂台上的胜者,一本正经的想要跟冷凝月讨论。 “呜呜呜呜!”冷凝月闭着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韩清元没当回事,以为她是在吃着东西。 过了一会儿,眼见精彩之处韩清元又忍不住发问,冷凝月仍是呜呜作答,之后又连续几次冷凝月一直这样并乐此不疲,韩清元就明白了,也郁闷了,你说你对得起你这冷艳美女的气质吗,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有人奔咱们来了!”韩清元忽然看向左侧。 冷凝月心说就你这点伎俩还想骗我?继续呜呜呜! “别闹了,真是奔咱来的,是你朋友?”韩清元伸手指去,之所以确定是奔他们来的,原因在于那人脸上带笑的一直看着他们。 冷凝月转头,顿时便没了顽皮的兴致! “冷麒?!” “六妹,四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来人已至近前,年纪不大,但四年的沙场经历让他看起来有种格外的气场,那是阙阳城所有同龄人都不具备的,而此时的他虽然穿着长袍,可让人看上去,却就好像披着铠甲,英姿勃发! 他就是冷麒吗,即将“辅佐”自己的那个冷麒? 韩清元不由皱眉,这根本不需要什么眼力也不需要接触,只一见面,他就知道此人确非冷轩之流可比! “二哥回来的这么快,小妹本以为还需要一些时日呢。”冷凝月的脸色在片刻震异后恢复如常,冷麒跟冷轩不同,虽然此人也是更倾向于老祖母,但面上从来没有那么直接的冲突。 当然了,这跟他在自己父亲手下做事有着很大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他很聪明,知道审时度势留有余地。 “是啊,本来是需要一些时日的,可老祖母信中说这边生意着想的很,所以我就提前动身了。”冷麒一笑,“说起来我自己也确实很着急回来了,毕竟只听说六妹嫁了人,还一直没机会亲眼见到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才能赢了我妹子的芳心。” 说这话时,他有意无意的看了韩清元几眼…… 第36章 一直都有兴趣!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低下头去,他不怕自己丢脸,但他怕给冷凝月丢脸。 然而,胳膊忽然被挽了一下,冷凝月毫不避讳的拉着他站起身来,“二哥,这位就是我的夫君,他叫做韩清元,咱们冷家能拿下鳞城商行的合作权,便是他的功劳!” “在下韩清元,见过内兄。” “呦,就别内兄了吧,我是一介武夫,你还是叫舅哥,或者直接喊二哥顺耳一些。”冷麒一笑,讥讽的目光更加肆无收敛,他不想跟冷凝月闹掰,但不代表他就需要尊重韩清元,同时这也是一种试探,他需要知道韩清元在冷凝月心中的比重。 毕竟,老祖母已经在信中说明了叫他回来的用意—— 架空韩清元,如果有必要,可杀之! 他是聪明人,不会言听计从的给老祖母卖命,但他明白这件事必须有个选择,眼前是一条分叉口,要么彻底倒向老祖母,要么完全依靠冷胜山。 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前者,因为据他所知,老祖母和一些大人物颇有关联! “是,清元见过二哥。”韩清元再一拱手,重新见礼。 其实也不怪冷轩等人总是摆不脱他是个窝囊废的印象,平时的韩清元实在是太客气温顺了,就比如眼下这种情况,换做其他人可能也就一笑了之,但他竟然重新见礼,即便冷麒始终告诫自己这是个能让老祖母都吃瘪的家伙、绝不要轻易以貌取人,可其木讷呆板低微的形象,还是瞬间就烙印在心。 当然了,也倒不是韩清元故意要去迷惑谁,他只是在之前那些年里习惯了示人以弱处处小心,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 冷麒眼中的讥讽便消退了几分,他确实是与冷轩不同,当他认为一个人不足为惧的时候,反而不愿意去浪费情绪,一直蝼蚁而已,随时想随时碾死,他志向远大,没有欺凌弱小那种低俗的乐趣和闲心。 至于还剩那几分,他是故意的,他向来秉持十分把握方可成事的原则,所以该试探还得继续试探。 “韩清圆…呵呵,你眼角这块血肿确实很圆。” 一听这话韩清元没怎样,冷凝月直接不乐意了,她脸色一冷,“二哥什么意思,你是没受过伤还是没挂过彩呢,是,上一届演武大会你名列第五,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败给南宫绝的时候,可是比这还惨!” 冷麒也跟着神色一沉,“六妹过分了吧,难道我当时挑战南宫绝,不是为了给你出气?” “那我可真谢谢二哥护我心切的这份情谊了,本来我还以为,是你受够了被他压制风头呢。” 冷凝月言辞犀利,且事实真就如此,毕竟南宫绝佻戏她是在大会之前,可冷麒所谓的出气都快到大会尾声才发生,中间两人同时连霸几十擂的时候冷麒提都没提过这茬,直到他止步五十五连胜,而南宫绝又足足赢了三天之后,他才为了争阙阳第一公子的名头登台挑战。 替冷凝月出气? 顺口的卖个人情罢了。 不过冷凝月本不想说这些的,毕竟冷麒和她之间虽然谈不上好,但也确实是一直没什么冲突,可今天冷麒像有毛病似的上来就挤兑韩清元,那冷凝月也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阴郁越发浓烈,上一次演武大会,冷麒近乎是以一种被羞辱的姿态惨败于南宫绝,且最可怕的还不是一场失败,而是在那场失败中,他发现自己竟然被打怕了、被打倒自信溃灭,一度认为自己不适合武道,甚至再面对南宫绝时,哪怕只是听到南宫绝的名字都想要远远避开…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自那届大会之后立刻从军的原因,阙阳城他待不下去了,就这么大点地儿,他避不开那个梦魇! 不过这一次回来,他觉得自己可以直面南宫绝了,四年的沙场征战,他觉得自己然蜕变! “六妹,四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嘴皮子不饶人吗,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儿,你就这么揭我的短儿?” “外人?哪有什么外人?哦!二哥放心,虽然四年未见,但我和清元是不会把你当成外人的。” 冷凝月针锋相对,丁点也不让步的护着韩清元,这倒是让韩清元有点尴尬,因为他并不想让冷凝月因为自己跟这个四年没见的哥哥越闹越僵,毕竟据他所知,此前两人没什么裂隙。 想到这里韩清元决定先回避一下,冷麒无外乎就是看不上自己,没关系,为了冷凝月他可以忍,不仅眼下可以忍,过段时间北商道重新开张,只要冷麒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也依旧可以忍,因为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冷凝月在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的家族中,再树一个敌人。 “但这多半是种奢望吧,被老祖母叫回来的,又怎么可能化敌为友。”离开之后,韩清元回头看去,不由苦笑出声。 按理说韩清元一走,冷麒也没必要继续僵持了,可冷凝月提到南宫绝这是他不能忍的,你戳我的痛处,我又岂会让你顺心! “算了六妹,咱们不争了,但你要理解我这个做哥哥的,我见你找了这样一个夫君,心里能够痛快?” 冷麒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假如当时他也在,你觉得南宫绝佻戏你,他敢站出来?” “他为什么不敢,你又凭什么觉得他不敢?”冷凝月底气十足,要拿实力说事儿她也许还得违心逞强,但拿这个说事,她真是对韩清元有一万分的自信! 南宫绝的确强,阙阳城往上数足足几十年都没出过这么强的年轻人,可他再强强的过秦红衣?强的过大越国唯一的异术师?强的过一句话就能让朝野震荡百官胆寒的王下第一人?! 无论实力地位还是名望身份,南宫绝在国师面前好像都不值一提,而在国师面前,韩清元曾站了出来! 这些事恐怕冷麒还不知道,否则他绝对会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么愚蠢的切入点,因为这不但刺痛不了冷凝月,反而更是让冷凝月因有韩清元这个夫君而自豪骄傲! 冷麒确实是不知道的,闻言竟然蔑然一笑,“六妹就不要嘴硬勒吧,二哥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而且你记着,我这次回来要事之一就是雪当年之耻,这次不为了什么风头,敢在我面前戏弄我妹,不管多久,他南宫绝必须付出代价!” “哦对了,刚才咱们也说到这事儿了,那你觉得韩清元听没听见呢,应该是听见了吧?照你那么说,他借口离开就是去挑战南宫绝为你出气喽?” 冷麒很夸张的四下张望了一遭,“好像没见到哪有什么不对啊,要是有人挑战南宫绝,这广场早就乱翻了天。” 虽然韩清元对自己的在意已经无需证明,但不可否认的,冷麒这段歪理邪说还真就无法反驳,韩清元怕不怕南宫绝,肯定不怕,但他也确实没有去进行挑战,不然广场的确会乱翻天… 冷麒便得意了起来,“所以啊六妹,二哥才是为了你好的人,话糙理不…” 话声越来越小,甚至没能说完,冷麒的双目缓缓圆睁,继而呼吸都渐趋沉重起来! 一道人影正在向此而来,他摇着折扇踱着步子,所过之处不管擂台上的争锋有多激烈都难以留住人群的注意力,因为所有目光,全都落向了他的身上! 无数的恭维奉承之声,无数畏惧却又羡慕的眼神,稍微有点交集的使劲巴结,完全没有交集的则无比希望,这人能看他们一眼! 只需要被他看一眼,那以后便有吹嘘的资本了啊,阙阳第一公子关注到我了,在人群中之中,他格外看了我一眼! 何谓人中龙凤,这便是! 虽眼下还只是阙阳第一公子,但谁都不会怀疑,将来此人在整个大越国武道界,都必定于顶峰割据一席之地! 南宫绝! “他、他他为何会向往咱们这来?”一开口,冷麒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结巴,原来四年的努力毫无用处,也许他确实在武道上有着巨大进步,可内心中,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摆脱过这个梦魇! 一见到南宫绝,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害怕,自卑和屈辱,始终于心底盘结不散! “冷家妹子,又见面了啊…呦,这位是?” 南宫绝忽然注意到了旁边的冷麒,他觉得有眼熟,于是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我想起来了,这不冷麒兄吗!” 冷麒兄… 南宫绝没有阴阳怪气,他是真挺意外又见到冷麒,他也从来没把四年前那一战放在心里… 这一刻冷麒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一直以为,仇人相见会是分外眼红,他怀恨了四年、努力了四年,就是为了在今日又见此人的时候,面对此人的嚣张挑衅一雪前耻,可是到头来他才发现,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他找优越的必要,他没资格,人家也没那闲心! 而且面对对方的招呼,他竟然还想要堆笑回应,那种深积在潜意识里的卑微感根本不受控制! “见过南宫公子,我这不是去前线了么,刚…” “哦,那挺好的。”南宫绝直接把他打断了,“冷家妹子,这四年来我几乎就没再见到过你,你平时都不出门的吗?” 冷麒的话噎了回去,样子尴尬到无以复加。 “家族生意繁忙,没有时间像南宫公子一样四处闲逛,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冷凝月冷冷回应便欲离开。 “别啊,我跟他有什么聊的呢,再说了,我怎么能是…也对,我确实是在四处闲逛,不过那也办法啊,每每有部值得一学的新武学,几天就练个圆满,不闲逛还能做什么呢?” 南宫绝没完没了的拦住了冷凝月。 冷凝月狠狠皱眉,“我没兴趣与你多说!” “可我有兴趣啊!”南宫觉更过分了,竟然直接用折扇拖住了冷凝月的下巴,“我对你可一直有兴趣呢!” 第37章 该死之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轻佻的动作是任何一个正经姑娘都不可能忍受的,冷凝月俏脸含煞,左手荡开折扇,右手直接挥了出去! 然而她跟南宫绝之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只见南宫绝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反而笑的更加贪婪,就那么轻轻一拿,便是将冷凝月的手腕捉在了手里! “少爷,已经查清楚了,南街药仓的一些物质,应该就是这七号擂台目前的擂主所盗。” 冷凝月正怒不可遏的时候,一个下人匆匆来到南宫绝身边说了这么一句,南宫绝便是笑着撒开了冷凝月的手腕,“可惜呦,不过没关系,待我收拾了台上那贼子,便再来与冷家妹子谈心。” 说完,他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冷凝月气的小脸发白,而冷麒…自始至终没敢放半个响屁! “麻烦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由于南宫绝的到来同时带来了巨大的人流量,韩清元是好不容易才挤回来,可他还没等开口呢,冷麒倒是先冷嘲热讽了一句。 “呵,回来的挺是时候啊。” 韩清元皱眉,冷麒便又道,“你回来的如此恰逢其时,说明他刚才一直就在附近,而南宫绝一旦出现,又势必会吸引附近所有目光,所以刚才的事,你应该看到了吧?” 韩清元没有说话,他确实看到了,但刚才也就几句话的功夫而已,等他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回来的时候,南宫绝已经往擂台而去。 他不想跟冷麒解释这些,然而冷凝月却是不想他被讽刺,于是冷哼道:“看没看到他终归没近前,总比有些人就站在旁侧却话都不敢说要强得多吧!” “我能出手是因为南宫绝一上来就对我示好,你没听到他叫我冷麒兄吗,我还怎么跟他翻脸?!”冷麒气急败坏的道。 “行了二哥,你觉得你这种说辞你自己信吗?还有你放心,我不指望更不需要你替我出头,就是看不惯你明明对那南宫家惧怕的要死,还非要说我清元怎地怎地!” 冷麒从气急败坏变成恼羞成怒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自欺欺人,也更耻于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不遇南宫绝,他是沙场精英年轻才俊,可一涉及到南宫绝他就会直落下乘,变作一个像极了冷轩那种他自己都最瞧不起的愚蠢小人! 偏偏,他还无法控制! 自卑和嫉妒能毁掉一个人,冷麒就算是个中例子,他想要找回这份面子,不管无不无耻! “六妹,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但事实就是你的夫君也在一旁看戏,我就是不敢又怎么了,他敢吗,南宫绝就在擂台上,他若是敢…” 话没能说完,冷麒赫然发现韩清元竟然已经在向擂台靠近! 冷凝月一直顾着跟冷麒针锋相对,自然也没注意到韩清元已经离开,此刻发现心头巨震,连忙呼喊韩清元回来! 可是,韩清元只是回头笑了一下,然后便继续向擂台走去! 而台上,南宫绝正大发神威,与韩清元那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巧合的是,台上那位擂主就是之前打伤韩清元的人,也就是冷凝月笃定其必进前十的那个高手,只是他在南宫绝没有露面前的那份令人惊讶的实力,此刻看起来却是连三脚猫都不如,之所以没有顷刻间土崩瓦解,不过是南宫绝想要给他一个长足的教训而已! 第一公子对上前十级别高手,稳胜不消多说,还能赢得随心所欲! 终于,在没被对方碰到半片衣角的情况下,南宫绝收手站定,他刚才一共出了三十六指,每一指皆是精准无误的重创了对方的要穴,而在他收手之后,那人瞬间瘫软如泥浑身颤栗,一身修为已是被尽数废去! 欢呼声山呼海啸,可南宫绝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还本以为能从自家药仓偷出的东西的人会是个像样的对手呢,结果没想到依旧和以往的所有对手一样,全都不堪一击。 对于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而言,来自人们的赞叹与羡艳早已不再是一种享受,取胜也不会觉得兴奋,当碾压变作习以为常,巅峰寂寞时,真的很是无趣! 而且不出意外且很无奈的是,接下来他还得主动弃权,毕竟只要他站在台上,这座擂台就不可能再出现挑战者,因为没人会那么不自量力。 “评审大人,这竹签我就不要了吧,若我想,所有人手里的竹签都可以收入囊中,所以这种东西还是给那些争夺第二的人比较好,我拿在手里根本没有意义。” “哈哈哈,年少轻狂,但也确实如此。南宫公子啊,下届你还是别来了吧,搞得我们这些评审一看到你都觉得缺少激情。” “呵呵,晚辈的错,甭说您了,就是晚辈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南宫绝故作落寞,继而一笑,“阙阳何其大,难逢一劲敌啊!” 说完,他冲着四面八方拱了拱手,因为他的登台其他擂台早已“罢工”,有所目光早就落在了这里。 “各位评审,诸位武道友人,我南宫绝今日宣布就此退出演武大会,以后这片舞台便留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别让我当观众的时候都提不起什么兴致!” 无比的高调,狂傲的说辞,但,绝对没人质疑! 虽然他才二十几岁,可这种金盆洗手般的话语他就是有资格去说,因为他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同时代武道者一个档次,在这个水平面,没人能勾起他哪怕一丁点的战意! “慢着,我要挑战你!” 韩清元拾阶而上,整个、这次是整个广场都沉寂了一瞬! 南宫绝皱眉,“你是…” 这一次韩清元没拱手,“冷凝月的夫君!” 哗然大起、广场沸腾,冷凝月的夫君?那不就是阙阳最大的窝囊废,韩清元吗! 可以看到,此刻的南宫绝都有点无奈,他揉了揉太阳穴,“朋友,说实话我没觉得你入赘有什么的,毕竟如果冷家妹子同意,我南宫绝也愿意入赘冷家,绝色美人谁不垂涎欲滴呢。”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哗众取宠可就有点过分了啊,你要挑战我南宫绝,是不是先照照镜子?” “为什么要照镜子,既然这是擂台、既然你还没有下去,除非你认输,否则就该接受我的挑战。”韩清元一本正经,“另外,此次挑战我也不是为了赢你,而是为了证明我的态度!” “你的态度?”南宫绝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这什么情况了,“证明态度这种事就算了吧。朋友,劝你一句,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你太狂妄了。”韩清元平静的说道。 “因为我是南宫绝。”南宫绝笑看着他。 “不,是因为没人教训过你!”韩清元开始向前逼近。 漫天的狂嘘甚至谩骂响彻起来,南宫绝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胡作非为嚣张跋扈,他甚至以强势和强大摧毁过很多人的自尊,让那些原本也可称天才的存在颓靡沦落,最终泯然众人。 但,武道一途实力为尊,那些仍不妨碍他成为大部分同辈武道者心目中的神! 今天神祗退场,将要追逐更高的高度,本该是一段佳话和完美的新开篇,可谁能想到一条臭蛆却跳出来哗众取宠,他不断的在神祗面前蠕爬挑衅,就是神祗可忍,神祗的崇拜者们都不能忍! 似乎是那句没被教训过让南宫绝倍感意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示意人群,而得他示意,人群便瞬间安静下来。 “这么说你是想教训我喽?”他一笑,“那你可要想好,本来我真没打算怎么着冷凝月,毕竟谁都知道她是被国师大弟子看中过的女人,不过!如果你非要在我面前胡搅蛮缠,要么你今天真能给我一个教训!” “而且你记着,我南宫绝向来说到做到!” 说完,南宫绝哈哈大笑起来,台下的冷凝月已是气到浑身发抖,可偏偏,她只能忍住怒意! 因为她知道,她越是愤怒,韩清元就越会奋不顾身! “清元,我们离开这里…你快回来啊!听话,跟我离开这里!!” 台上,韩清元一动没动,眼中的血红,似乎更浓了几分…… 第38章 让你受委屈了!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死死的盯着南宫绝,对于冷凝月近乎哀求、甚至可以听出哭腔的话语,充耳不闻! 南宫绝则是笑谑的看着他,目光竟然有一种玩味的怜悯! “你很生气吧,你生气又能怎样呢,拿你那杀人的眼神瞪着我就能让我得到教训吗?” “不不不,我还是阙阳第一公子,我还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拈花惹草!” “这真的是很令人气愤呢,我都想替你教训我自己一顿!” 顿了一下,南宫绝忽然又变得阴狠起来,“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凭什么敢觉得我戏弄了你的女人你就要找我讨个公道?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谈什么态度?如果这是在台下也就罢了,我南宫绝没那么喜欢欺辱你这种废物,可你偏偏…” “咳咳,这是怎么了啊,南宫公子,你不是说要来拜访我吗,怎么老夫等么多时日也没等见?” 不知何时侯府管家竟然来到了现场,他咳嗽着打起了圆场,而他的面子,南宫绝终究要给。 “陈伯伯啊,没什么事的,至于拜访,晚辈不是想大会之后的嘛。” “哦,没什么事就好。”管家又咳嗽了几下,像是有什么病症在身,“就别大会之后了,咳咳,反正你也没有对手,不如现在过去陪老夫下下棋如何?” 南宫绝眉峰一跳,他是不想放过韩清元的,可他明白管家的意思,作为阙阳城最有可能成为大才的天骄之辈,侯府方面平时可没少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算很有分寸,一直以来都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当然了,不太出格指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指他处理之后所造成的影响。 但今天有些不同,冷凝月毕竟是左统大将军的女儿,真闹起来,侯府的面子上不太好看。所以哪怕他是连镇北侯都亲自关注的栋梁、哪怕他姨母是侯爷三房,至少在明面上时,他该收敛,还是懂得收敛。 于是南宫绝最后还是“乖巧”的笑了笑,“也好啊,正好上次输给您之后很不甘心,这次说什么也要讨回来!” 老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咱就走吧,还是老规矩,咳咳,你若能赢三盘,老夫再亲自教你几…咳咳,几招!” “赐招是小,伯父您这身子…” “无妨,老问题了,你小子待会别耍赖别惹我生气,这旧疾便不会复发。” “伯父哪的话,小子孝敬您还来不及,怎敢气您。” “呵呵,你小子就是嘴甜!” 谈笑中,南宫绝与老管家一同去了,留下满场倍感失望的看客、紧攥拳头的冷凝月、以及谁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韩清元。 “清元,我们回家。” 冷凝月的眼睛显得有些红,虽然南宫绝的话还没有兑现,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就已经是一种侮辱和伤害。 说实话,冷凝月很委屈,因为她不能否认她心底深处是希望看到南宫绝得到教训的,但她必须保持冷静,否则韩清元很可能会为她去送死! “凝月,你受委屈了。”韩清元深深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心疼。 冷凝月赶紧揉了揉眼,“没有的,眼里进了沙子而已。” 韩清元狠狠皱眉,双拳紧握到发出磕磕声响,可终究,没有迈开那前去寻仇的脚步… 不是不想,更不是不敢,而是他的眼中不能只有冷凝月一人。 眼角余光中,座位上的小包子似乎有醒来的迹象,韩清元点了点头,“回家吧。” 回家,在漫天的讥笑和蔑视中回家,这离开广场的道路仿佛漫长无比,每一道声音仿佛都如同锋利的刀子,像是要刻进他们小两口的骨子里! “这可真是个纯种的窝囊废啊,简直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人!” “是啊,就这情况但凡是个爷们,能这么走了?” “他不走他还能咋的,去给冷凝月出气?去找南宫绝?别闹了,天上地下两个人,咱得承认,他虽然窝囊,但挺明智。” “明智个屁啊,就是硬装没装明白,不然他之前上台干啥?要我说啊,他就是典型的软骨头还爱耍小聪明!” “对对对,我太同意你这话了,他之前敢上擂台估计就是觉得对方堂堂第一公子不会跟他一般见识,这样他就能博一个挺身而出的好名声,可是…哈哈哈,没想到人南宫绝根本不惯他那毛病!” 韩清元和冷凝月已经离开了广场,可这种议论依旧没有停止,且越来越是热闹,短短半天功夫,便已是搞得整个阙阳人尽皆知。 韩清元的称呼已经变了,很多人嬉笑着在窝囊废前面,又加了“绿毛”两字… 绿毛窝囊废。 南宫绝用折扇掂打着手掌,他觉得这个名字真的是太有趣了,不过不合实际,毕竟他就是嘴上说说,还没造成那种事实。 “唉,都是本少的错啊,没想到本少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竟让韩兄凭白遭此诋毁,这…这不是罪过嘛!” 府邸中,南宫绝痛心疾首,几名恶仆面面相觑,他们的主子向来为非作歹,今儿怎么还起了怜悯之心? 而且,之前下棋的时候人家陈管家还暗示了,想动冷凝月不是不行,但别搞的这么直白,私底下,你爱怎么搞怎么搞去,甭让侯府难做就成。 所以,少爷就更没理由收敛了啊。 他们不明所以,这完全不是他们主子的个性。 “少爷,那怎么办,我们去封封口,让人不再议论此事?” 看着一脸迷惑的仆从,南宫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不不,本少的意思是,没有事实那咱们就给他造就个事实,如此一来韩兄受到的不就不是诋毁了吗,哈哈,哈哈哈!” 狂笑作罢,南宫绝唤过仆从,你如此如此去做,立刻就去… … 马车行驶在回府的路上,车篷内,气氛有些压抑也有些尴尬,两人都对此事避而不提,但又全都知道,对方没有放下此事。 很快马车回到了冷家园林,各回府邸前,冷凝月着重嘱咐他最近不要出去乱走,为什么没说,但韩清元知道冷凝月是怕南宫绝报复他。 “那我先回去了,哎,今天好累啊。”冷凝月强笑了一下,佯作浑不在意,这是为了让韩清元的心里负担能够小一些。 韩清元默然不语,如果没有小包子,他今天会直接冲进常务府,当着陈管家的面儿杀了南宫绝,但毕竟有小包子,所以他不得不“退缩”。 不过他不想试图通过向冷凝月解释这些来表示自己的“退缩”情有可原,没去就是没去。 当然,冷凝月并不在意,否则也不会装出一副已经看淡这件事的样子,韩清元知道,相比于所谓的出气,冷凝月更希望他好好的,别去找南宫绝送死。 可,心疼是相互的,你能够为我默默忍受,我便更有理由,为你在所不辞! 看着冷凝月离去的背影,韩清元的眸中好似渐渐燃起一抹火光。 … 大约半个时辰后,小包子从昏迷中醒来,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不规律醒来了,而且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虽然仍不稳定,但最近几次,最长的时间也就是几天而已。 此外,仅仅是几个月前,小包子昏迷初醒时还会四肢无力下不了床,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情况了,即便仍有虚弱,但自如活动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只要仍会出现昏迷的情况,韩清元就不会放松警惕,更何况他心中还有“器灵”这种疑虑。 “哥要出去一趟,你待会去找你凝月姐,记得,去的时候一定别走园林小径。” 小包子愣了一下,平时他昏迷初醒的时候,哥哥都是第一时间上来询问关心,今天怎么有些反常? “哥,你要干嘛去?”小包子揉了揉太阳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次昏迷的真正原因,而在强行分析武学的情况下,他的脑子到现在仍然疼痛的紧。 “不干嘛,去给你买药。”韩清元摸了一下小包子的脑袋,而后便是离开了府邸。 “哥,你快点回来,我有个惊喜想要给你!” 小包子从后面喊着,这使得韩清元脚步微顿,但最终还是快步而去。 … 他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南宫绝,但他觉得这应该并不算什么难事,阙阳最繁华的地方就是侯府一带,以南宫绝的身份,只要不是呆在府邸,便一定会去那里。 所以他把侯府一带的所有酒楼花楼茶馆等消遣之处都走了一遍,然而却并没有发现南宫绝的身影。 这让他有些恼火,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只要南宫绝不离开阙阳,他终有一日会站在南宫绝的面前,给他那个教训! 重新回到冷府时韩清元是准备先去接小包子的,因为杨掌柜放权冷轩的事,冷轩父子最近都在为铸铁场做准备,故而很是消停,这也是韩清元敢让小包子自己去冷凝月那里的原因。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嘱咐不要走小路,因为哪怕是在这园林当中,无人小径仍然不乏危机! 说实话,其实就是人来人往的回廊,韩清元也不算多么放心,特别是自上一次冷胜山偷偷去过他的住处之后。 好在没还等靠近千金府邸,韩清元就已经听到小包子的声音了,但他琢磨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是不打算放过南宫绝的,可他又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上”南宫绝,而冷凝月也不可能一直闲赋在家,最起码大会结束后她就是要去忙于管理去了,铸铁场一建成,便更少会有时间闲余。 所以,小包子的安全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然…暂时先把南宫绝的事情放放?可是这样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里过不去,凝月今天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正在韩清元犯愁的时候,一个下人刚好路过,看到他后讥笑不已,这绿毛窝囊废还有朋友了?我的天,能跟他做朋友的,想必也得是个杂毛之类吧? 韩清元有些不明所以,嘲讽就嘲讽,从哪扯上的朋友云云? “喂,刚刚有个人说是你朋友,要找你来着。呵呵,可真逗,你这样的都有朋友?” 有人找,还自诩朋友,马安山? 韩清元越发纳闷,应该不是,马安山不可能来冷府,且如果是他来了,这下人也不敢这副语气,那会是谁? 第39章 又见妖魔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他人呢?”韩清元问道。 “人呢?我给你看着啊?”下人很不耐烦,“他说待会还会过来,你自己去门口等着就是,省的麻烦老子。” 越是下人,越是嚣张,因为他们掌握的信息有限,这很悲哀,但更可笑! 韩清元没有再理会他,独自去往园林门口等待了。 不多时果然有人来了,一看到他还十分兴奋,可这人韩清元完全不认识。 “唉就他就他,刚才就是他找你。”那下人刚好是要出去采买食材。 “在下董源,南岭剑派外务弟子,方才过来…” “你是南岭剑派弟子?” 韩清元用质疑的语气打断了对方,而通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做这种没缺乏礼教的举动的,但眼下不同,首先南岭剑派是阙阳比较有名的武道门派,根本没理由找他。其次,这人没穿南岭剑派的弟子服也就算了,身为剑派弟子,连剑都不带? 他有质疑,可那下人却是一慌,“你…啊不,您是南岭剑派的弟子啊?您怎么不早说啊!” 董源冷觑了下人一眼,想必是之前没少被这下人轻视。 他并不理会前者,只管冲韩清元真诚的笑道,“我确实是南岭剑派弟子,这个韩公子不必担心,你就想呗,这阙阳城里有人敢冒充南岭剑派吗,显然是没有的吧?” 韩清元没说话,董源便继续说明了他的来意,原来是他南岭剑派要开始广招门徒,所以他们这些外务弟子才会出来物色人选,而韩清元就是被他物色中了,准备邀回宗门进行考核。 “他?他还不如我呢,这位爷,我觉得如果您那名额不紧,您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试试?”下人厚颜无耻,全然忘记了之前轻视人家的事情。 董源竟然稍稍考虑了一下,片刻后,竟然还点头同意了! 那下人欣喜若狂,立马就去要跟管家请假,董源则笑着说不用,个把时辰就可以回来。 韩清元心中狐疑愈重,他隐隐猜到了来者的真实身份! … 出得冷府几经周转,韩清元和下人已经随着董源来到了城南附近,再继续走可就是南城口了,一旦出城,外面几十里都不会再有人烟。 “你是南宫绝的人吧?”韩清元驻足停步。 董源显然僵了一下,但回头之后已是面色如常,“韩公子未免太多疑了,我真是南岭剑派的。” “哦,那就好。” 韩清元笑着,那下人则是趁机对他进行贬低,说什么他叫南宫绝吓破胆子了,看谁都像南宫绝的人,他这样的懦夫就不适合修武,要么您直接让他回去得了。 在这做着门派大梦的下人看来,韩清元已经是他的竞争对手了… “嗨,那怎么行,人人都有机会,我们南岭剑派从来都秉持公平二字,总之你们好好努力就是,一旦通过考核,那将会改变人生的命运!” 下人更加激动了,韩清元则是笑谑的将董源打量起来。 按照此人说法,他找到自己是因为看到自己在演武大会上的表现后觉得值得栽培,如果带回宗门后师长也是这般认为,那么自己在武道一途上,便将会得到丹药、功法、名师等大量资源! 这种话也许听起来很幼稚,但事实上每年因为这种话被骗的人都不在少数,毕竟大越尚武不代表就人人都有资格修武,真正能正儿八经走上武道一途的,终归还是少数。 所以就像那下人一样,很多碌碌无为又总是做着青云大梦的家伙,都很难拒绝这样一个机会,而韩清元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因为实力低微连自己女人都无法保护的窝囊废,更有理由受此蒙骗! 南宫绝在交代董源的时候,便是这么想的! “哦,不好意思啊,他说的没错,我是真的很害怕南宫绝找我寻仇。” 之后两人都没再怎么说话,倒是那下人兴奋的问这问那,董源随口答着,三人很快就出了南城口,又是几里官道之后,引着他们转向了一片山林。 “哦,你别担心啊,门派嘛,肯定是修建在山上的,你别看现在没路,穿过这片林子就好了。” “你就这么怕我跑吗?”韩清元冷笑。 董源嘴角一咧,这次没有回答韩清元,其实他只是不想让南宫绝久等而已,否则就现在直接告诉韩清元真相,韩清元也跑不掉了。 又不多时,林间树木渐渐稀疏,有犬吠声响起,一片小小的湖泊出现眼前,至于南岭剑派,南岭是到了,可剑派根本不在这里! 下人刚想问一句,董源却是回身一记手刀,下人的疑惑就变成了震恐! 董源便笑了,也露出真正面露,”这该死的东西,韩公子你是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这傻狗跟我咋咋呼呼,哦,没事哈,别怕别怕,因为啊…还有更可怕的在等待着你,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传荡开去,湖边有着篝火和炊烟,因为是冬季,湖面已经结冰,此时有一伙人正在那破冰捞鱼,而其中一人闻声望来,不是南宫绝,还会是谁! “呦,来了来了,韩兄你来的刚刚好啊,来,尝尝怎么样?”南宫绝递过一条烤鱼。 韩清元接过直接开吃,狼吞虎咽。 南宫绝便是笑了,都说这窝囊废又孬又蠢,可这么一看也不蠢啊,好歹知道自己是在吃断头饭,不然怎么会是这般有这顿没下顿的样子。 然而,韩清元说完之后竟是一笑,“确实美味,不知道南宫大少都用了什么料子?” 南宫绝一怔,“我说韩兄,什么料就没必要再问了吧,反正…黄泉下面又没有这些东西!” “就是因为下面没有我才要问,你这好的手艺,我不能让它失传了不是。” 四目相对,一个泰然自若一个瞳孔微缩,很显然,南宫绝是后者。 他就不明白了,这韩清元有点“反客为主”啊,明明该是自己的腔调,怎么被他抢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都有些气笑了,成,那小爷也不演什么翩翩公子了,今儿就是要作恶的,怎么恶,怎么来! “口舌之利很过瘾?可这终归是空架子啊,韩清元,你难道是觉得你摆出这幅样子,本公子就会瑟瑟发抖,然后把你放了?” “嘿,那你还真想对了!”南宫绝做出一副夸张表情,“我好害怕啊,本来是要杀你的,结果却发现你是个深藏不漏之人,我现在好想给你跪下,求求你饶了我啊!” “既然这么有觉悟,那为什么还不跪呢?”韩清元看都不看他,伸手再去拿另一条烤鱼。 南宫绝大怒,一脚踢散篝火,“给脸不要!本公子明白着告诉你,今儿你只有两条路选,第一,看到那几条狼狗了吗,待会儿你会成为它们的腹中之物!” 因为韩清元仍然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谑,这让南宫绝话没说完就瞬间暴怒,他一把揪住韩清元的头发,恶狠狠的辱骂起来。 “你现在该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老子!!” 韩清元并没反抗,南宫绝便又满意把手松开,暴怒转为阴笑,“所以我建议你选第二条,这第二条就简单多了,你只需把冷凝月骗到我们家天阳楼的兰字雅间。” “你是不是跟过国师啊?”韩清元发现地位和能力这种东西真的是需要掌控在正确的人手里,否则,便会诞生一个又一个妖魔! 南宫绝皱眉,似乎是没搞懂他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句。 话声落下,场中瞬间陷入了死寂,就连之前那群只管专心捞鱼的随从们都不由停止了动作,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南宫绝说话,这种侮辱性的言词,从来只能南宫绝施加给别人! “你说什么?” 南宫绝彻底的暴怒了,他抬起手掌,也再顾不上什么折磨取乐,他现在只想让眼前这个胆敢这么跟自己对话的人,化成一滩血雾! 而且他是有能力办到的。 精纯无比的内息在掌间形成了一个漩涡,虽然那只是错觉,但没人能否认那力量确实存在,它可以瞬间绞碎山石金铁,遑论人类骨骼! 大厄旋杀手,上一届演武大会头名奖励,镇北侯亲自传授,阙阳武道界,最强武学! 铁桩功? 别开玩笑了,在大厄旋杀手面前别说第七重,就是十重大圆满,其脆弱程度也无异于白纸! 可南宫绝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他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武道者…… 第40章 更可怕的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即便是跟着南宫绝多次作恶的随从们,此刻都是不由的挪开了眼睛,因为见过一次以大厄旋杀手杀人的场景后,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第二次! 夕阳渐沉,北风呼啸,然而似已过了好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却迟迟没有响起。 于是有第一个人好奇的慢慢转过头去,结果…他愣住了。 第二人见他表情有异,便也跟着转头,结果自然是也愣住了。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六名随从全在转头之后愕然发愣,完全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韩清元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南宫绝高抬着的手则是已被一层冰封凝结,口中震骇结巴,“异、异术…异术…” “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看的。” 韩清元笑谑的打量着惊恐难言的南宫绝,但这话语,却是说给那群随从听的。 随从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牙冠开始打颤,但因为巨大的震愕,他们没有收回目光。 韩清元便似有些不悦了,他转头过去,“还要我再说一遍么?” “不用!不用!”随从们立刻避开目光,惶恐如老鼠过街! 韩清元这才转回头来,“南宫绝,其实你手艺真挺好的,如果生在一个渔夫人家,或许日子是会平淡些,但开设一张小铺卖卖烤鱼,倒也能充实快乐。至少,会有个好结果。” 南宫绝根本无法开口,手臂上浓烈的寒气正在不断的扩散着,所过之处如万根钢针在不断扎刺,不过这并不是他说不了话的主要原因,主要还是他怕了,他太害怕了! “封住一条手臂而已,其实你可以动的,只不过动的时候要小心,幅度稍微大些牵动了胳膊,那整个胳膊便都有可能瞬间碎掉。” “哦对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我我我明白,我绝、绝不敢再有反、反…” “我是让你跪下!” 韩清元厉喝,这一声骤如雷霆,在这荒山野岭间回荡开来。 湖面上,便是那几个随从都浑身一颤,然后,他们听到了噗通跪倒的声音。 韩清元低头看着,南宫绝到底还是因为幅度过大而牵动了胳膊,冰碴碎了一地,可除了最初那一声不受控制、但又立刻压制下去的痛哼后,南宫绝便连吭都没敢再吭上半声! 他只管讨好似的仰视着韩清元,嘴角抽動,似乎是想说我很顺从了,您看我连胳膊断掉都没敢有什么反应,您让我跪着,我便乖乖的跪着… 但,这并不能勾起韩清元眼中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 “我说过,你就是从来没被人教训过,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必你不会再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 南宫绝赶紧点头,这一丝存活的希望让他振奋不已,可韩清元的话还没说完,他还有后面一句是,但你没有这种机会了! 向来无法无天的南宫绝竟然哭了,不,更准确的说是嚎,他哀乞、他告求,他发现无用后又开始挣扎的向后爬着,而韩清元也不急于动手,就那么缓缓的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我求求,我求求饶了我,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 逃无可逃,南宫绝又立马开始砰砰磕头,由于缺少一只手臂和过度恐惧,他很难保持平衡,每次磕头几乎都要啃满一嘴泥巴。 韩清元依旧是面无表情。 南宫绝的动作渐渐变得缓慢了,因为他最后的那缕求生之念正在灭绝,这不是一个异术师,这是一个来自地狱索命的鬼,无论如何,他不会放过我了… 韩清元弯身取走了他别在腰间的折扇,但仅是这个动作就吓得南宫绝闭眼蜷缩,重新又哀嚎起来。 “你们全都过来。” 韩清元将那六个随从唤了过来,“董源,就从你开始,你参与过几次?” “没,一次也…”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嘴巴已经动不了了,冰霜封冻了他脸颊,然后,碎裂! “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 没人再敢说谎了,剩下的五人中只有一个跟随南宫绝相对较晚,但也做过三次这样的事情! 其余的,竟是算不清楚,有人说十五次,有人说十七次,有人说至少二十次往上! 韩清元把他们全都惩罚了,没错,那个三次的也没有幸免,这种大恶大孽,犯过一次就该去死! 当然,韩清元也并不是什么嫉恶如仇之辈,杀死他们确实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更主要的还是不能让风声走漏,因为他咬牙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快到极限了,即便寒阴真法只是异术中的小术,可作为一个没有达到掌灯境、不具备根本灵气的异术师,这些仍是需要透支寿元来完成。 所以别说在他之后必然会有的虚弱状态下,一旦风声走漏意味着什么,就只说这几个跟着南宫绝作恶的狗东西如若发现他的异样,那他估计便决然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片山林的。 但,最终他没有杀死南宫绝,因为他改主意了,对于这样一个人间妖魔,二十余起大恶大孽的始作俑者,韩清元觉得,给他痛快一死简直太便宜了他! … 翌日晌午,篝火早已熄灭,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南宫绝缓缓睁开了眼睛。 恍然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可能自己又被那群狗东西们灌醉了吧! 南宫绝想要开口呼喊那群随从,可他张大嘴巴喊了一声之后,却发现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大惊,又想要伸手摸索自己的脖子,可这一抬手,噩梦不再是噩梦了,他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这一瞬间,他几乎陷入疯狂! 但更让他疯狂的是,当他回忆起昨天的一切,当他看到那个致使自己变成现在这种模样人就昏迷在不远处时,他傻住了。 因为他忽然明白了韩清元为什么“出尔反尔”,他不杀自己,不是因为他手下留情,而是他就是想让自己体会到那些曾经被自己残害的人,有着怎样一种心情! 仇人就在眼前,不需要任何武学,他只需要拿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下去就可以了,但,他办不到。 那怒吼呢,心中的怒火总要宣泄出去吧,否则人真是会憋疯的,可他,还是办不到! 这跟他曾经残害过的那人是一模一样的啊,因为他是南宫绝,所以那些人一辈子都报不了仇,眼看着他就在眼前,也只能愤恨的看着! 那他们想骂自己吗,一定是想的,他们骂不出来啊! 原来世上还有如此的憋闷与痛苦,而自己从今往后,便要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憋闷与痛苦之中! 南宫绝产生了自尽的心理,可真当他准备撞向那块石头的时候,他却又体会到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绝非调侃而已,他是真的不想死啊,他曾是阙阳第一公子,是在未来必定占据大越武道界一席之地的天骄,是荣华富贵享不尽的显赫上流,是不该这就死掉的啊! 过度的激动与虚弱让他再次昏迷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什么人背着。 当然是韩清元了,超负荷的使用寒阴真法让他整整昏迷了一夜一天,至于寿元,估计三五年起步总要有的。 不过韩清元并不在乎,他甚至觉得很值得,生命的意义在于何处,就是拿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马上要回阙阳了,我会趁夜深把你丢在最繁华的地带,明日一早,相信阙阳最有名的废物就不止我一个了,你南宫绝也会加入此列。” 因狂怒得不到宣泄,南宫绝的身子发生剧烈的颤抖。 “你肯定想说我简直就是个妖魔对吧,没错,对于你,我就是妖魔,因为妖魔对妖魔才叫公平。” “哦对了,你可能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你会觉得当你们南宫家发现这个彻彻底底的废人是你南宫绝时,他们还会把你接回家中好生供养,这个我倒是不确定,不过我觉得豪门望族好像都那样吧,至少如果是在冷家,他们是不会再认你的,因为你们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最讲究脸面,而脸面在你们那里,比亲情重要。” 南宫绝颤抖的更厉害了。 “还有,我确实是异术师,但异术师并非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强大,我就刚好是很弱的那种。” “悄悄告诉你,其实你精纯无比的内息是对寒气有抵抗效果的,你以为我真是只想冻住你一条手臂吗,我也想直接冻你全身,可我没办到啊。不过这你就得怪秦红衣了,是把他在大越国内把异术师塑造的有如神明,当然也怪你们自己,谁叫你们就愿意盲目的相信呢。” 城池已近,韩清元驻足缓了口气,“最后一句,你一定觉得我现在很小人得志吧?那就对了,我韩清元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谁触碰了我的底线,我就一定要让谁付出代价。” “哦对了,你不介意我再分享给你一个秘密吧?刚刚提到秦红衣,其实你在我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对手的,他才是我真正想要拉下神坛的那个。” 说这话时,韩清元没有咬牙切齿,没有半点的阴狠凶戾,就好像在说着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而直到这时南宫绝才彻彻底底的意识到,自己究竟是惹上了一个何等可怕的人! 第41章 以牙还牙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把南宫绝丢在城中心后,韩清元火急火燎的回家了,这次行动出了点小问题,那就是如果刚才说的,他没料到南宫绝的内息竟然如此精纯,竟连寒气都能抵抗! 这就导致他原以为只需要精神萎靡的情况升级成昏迷了,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至少他摸清了自己目前的异术水平大概相当于什么武道层次,嗯…不算很靠谱吧,收拾一个南宫绝都大费力气。 快回到冷府的时候韩清元正遇着了领着小包子的冷凝月,后两者行色匆匆,表情无比焦急。 一天一夜不见人影,他们不急才怪,韩清元便往墙垛后面一躲,愣是没敢露面。 这时候要是露面,保准叫这俩人把自己骂死! 本来无奈的跟在后头有些玩笑的性质,可跟着跟着,韩清元却发现冷凝月竟是要去侯府,于是他便准备现身,可正在这时,大街上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他仅是回头看了一眼,再回头时姐弟俩已经进入了侯府。 “这人谁啊,这也太吓人了!” “赶紧把他弄走,差点没吓死老子!” “哎呦晦气的很啊,跟哪爬来的,偏偏爬到我家门前!” 嘈杂的人群在围观着一个“活死人”。 … 侯府常务府,陈管家一如既往是那副平和的笑容,他的脸色不错,说话时也没再总是咳嗽,似乎旧疾已经稳定。 “冷家侄女啊,不是伯父不想管,你说韩清元从昨夜开始就失踪了,昨夜到今天,这时间有点短啊,你还是不要瞎想了吧?” “陈伯父,如果是平时,凝月决然不会过来麻烦您,可您也知道,昨天他得罪了南宫绝,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怀疑是南宫绝害了他?”陈管家一笑,“侄女啊,你这可就太没来由了,是,我到也承认南宫绝那小子有些戾气,但他可是咱阙阳第一公子,是未来都要在大越武道界留下足迹的人,而韩清元…咳咳,伯父不是那个意思啊,只是想说,人家南宫绝没必要的跟韩清元过不去吧?” “陈伯父,不管怎么说,您能不能先命人立成案子,韩清元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即便不是南宫绝,至少先让我找到他啊!”冷凝月焦急道,她本来也没指望人家能帮自己调查南宫绝,她只求人家能帮忙找人就行! 不对,不是帮忙,这就是常务府该做的事情! 然而。 “这个…”陈管家捋了捋胡须,“侄女啊,你就别再为难伯父了,伯父手头的事情很多的,布告搜人说来简单,可真办起来那是要搞得满城风雨的,而且如你所说,在这档口出现这种事,人们难免会往南宫绝身上猜,这对南宫绝不公平啊,正所谓人言可畏,这很影响南宫绝的声誉啊!” “哦当然,最主要的是侯府办案首重证据,便是你报案那也是需要基础证据的,你怎么证明韩清元失踪了呢,万一他就是有什么烦心事,或者寻花问柳去了呢?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这等说辞… 冷凝月愣住了,小包子则年纪太小沉不住气,直接怒吼道:“你就分明就是…” 没等吼完被冷凝月轻轻拉了一下,他很懂事,便也没再继续。 冷凝月苦笑却也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包子你放心,即便找不到你哥哥,姐姐也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如果你哥真的是被他南宫绝害了,那姐姐纵无力为此,今生也必以杀他为念!” 最后几个字时,冷凝月的神色已是转为冷厉。 堂上,陈管家实在是没忍住,竟然把刚喝道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他是在笑冷凝月的决心,当然,有决心这件事本身并不可笑,甚至可以说是很令人敬佩,但你说你要把杀南宫绝当成毕生的念头?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陈管家怕直接笑出声来。 冷凝月脚步微顿,这份耻辱她会铭记在心! “是要回家吗?等等我一起。” 门外忽然响起了韩清元的声音,冷凝月一怔,旋即气的想要直接伸手打他,因为韩清元除了看起来有些疲惫之外,竟然好端端没事人一样,凭白害自己担惊受怕还被人耻笑! 可随后她就气不起来了,四目相对时,韩清元的眼中有一种强大的男子气息,她便知道,韩清元又要替自己出头了! 果不其然,韩清元仅跟她对视了一瞬,而后便是直接踏入大堂,“陈总管,小子有案要报!” “呵呵,这又不是公堂正衙,凝月是我胜武兄的女儿,所以我才有耐心听她说道几句,至于你…”陈管家一副笑谑样子,不过他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常务府实际上跟冷家总管处是一个性质,并不是朝廷部门,而是属于侯爷家私人的办事场合。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想被韩清元这种小人物浪费时间。 “可我要报的案子,公堂正衙不敢接!”韩清元昂首抬头,“陈总管,你可识得此物!” 一件事物被韩清元抛到了堂前,很嚣张很狂放,因为按理说马上就会有下人过去传递,可他并没有等待。 陈总管便是缩了缩眼眸,嘴角则冷笑更甚,能是什么事物,你又哪来的这么大性子,还真当侯府重声誉就能容你一只蝼蚁放肆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件事物上时,他满心满腹再无轻蔑,有的,只剩震惊! “这!这不是南宫绝一直随身带着的扇子?!” 包括冷凝月和小包子,堂内的所有人也全都震惊到了,特别是他们这些当地人都知道,这把扇子乃是侯爷在南宫绝成人礼时相赠,南宫绝一直都是随身携带,毫不夸张,已可谓是见扇如见人了! 但是,此刻他竟然是出现在韩清元手里? 这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但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只见韩清元直视陈管家,一字一句,“南宫绝已死,我杀的!” 轰! 所有人的脑海都像是被炸了一下,但大堂内确实一瞬沉寂! 说实话,如果是在平时,他们绝对会被这句话笑掉大牙,但此时此刻,韩清元的表情、语气、更重要的是这把扇子,让他们不得不产生一丝疑虑! 南宫绝,真的已经死在韩清元的手里?! “你等等,你说你杀了南宫绝,这…这从何说起?” “从擂台下他冒犯凝月开始,这是动机。至于过程,我相信您不会想听,因为你们引以为傲的第一公子实在是太没骨气,太不堪一击!” 韩清元说这话时完全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他也没必要跑到这种地方撒这种不要命的谎,所以即便难以置信,陈管家还是第一时间派人去南宫府验证南宫绝现在身在何处! 等待期间气氛一直是沉寂压抑的,即便是冷凝月和小包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哪怕他们无比的想问韩清元一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足足一个时辰,下人满头大汗的回来了,神情惊恐,“管家大人,酒肆、茶馆、练武场、总之绝公子可能出现的地方我们都找了,无论哪里,找不到人!” “继续去找!” 陈管家面皮狂抖,其实到现在他已经隐隐有种预感了,哪怕他不愿相信,也没有什么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但直觉却告诉他,韩清元说的是事实! 他慌了,韩清元却笑了。 满脸的笑谑,“陈管家,您怎么急了,这才一天一夜而已,而且南宫绝是谁,他可是阙阳第一公子,是未来必定会在大越武道界留下足迹的人,你这么急着找他,就好像认定了死在我手里一样,您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没死,这可多伤他的名誉?” 这一套说辞,简直是原话奉还,陈总管的脸当场就黑了,简直难看的要死! 可再难看,该找还是得找,南宫绝失踪、而且还有可能已经死亡,这绝对是大事,他就算再怎么被韩清元狠狠的折脸面,也不可能耽搁这件事情。 “总管大人,这人还找吗…”下人怯生生的问道。 “放屁!立刻给我去找!至于韩清元,先把他给我关起来!” 一听这话冷凝月急了,不过这次轮到小包子轻轻拉了她一下,小脸上还带着得意:“放心吧凝月姐,你还没看出来嘛,我哥显然是有备而来。” 冷凝月仍不放心,但终归还是站了回去,而韩清元也确实是有备而来,当几名卫护气势汹汹的想要把他押走的时候,他反诓了! “等等,总管大人这是何意?你要拿我没问题,至少给个说法不是。” 韩清元一派从容,“如果,您是以杀害南宫绝的罪名拿我,那请您下罪书昭告全城,我虽然不是南宫绝那种天骄,但也在意名声,您若是就这么把我拿入大狱,外面会怎么说,指不定给我扣上什么帽子。” “如果不是,那您可就得给我个说法了,因为我刚才的话全都是…说着玩的!” “说着玩的…说着玩的?!”陈总管近乎暴怒,“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杀人就杀人,你说没杀就没杀?你当侯府威严是个屁?!” “诶,这可不是小子说的,而且我一直把常务府当成很威严的地方,是您刚刚自己说的要报案滚正衙去,那这既然不是办案之地,小子开句玩笑又怎么了,顶多是个没眼力见儿,不知深浅而已。” 说完,他还轻笑着、挑衅般的直视过去。 被这挑衅一激,陈总管怒火攻心嗓口一甜,韩清元字字句句按他逻辑,可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压了再压便也终究没能压住那股腥甜,最终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旧疾彻底复发…… 第42章 狱中密谈!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总管大人!” 大堂瞬间陷入慌乱,有的人手忙脚乱上前照应,有的大喊着快找大夫,还有的人直接就奔韩清元来了,似乎是想要给他个好看! 冷凝月和小包子有些慌张,但韩清元却是镇定自如,因为他知道,陈总管不会让手下动粗,否则侯府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果不其然,陈总管强忍咳嗽喊住了那人,纵心中怒火滔天,却也只能恶狠狠的盯着韩清元而已。 大堂死寂,只剩下两人眼神的交锋,各不退让! “狗东西,你好犀利的嘴皮啊!但你知不知道,就凭南宫绝的折扇出现在你手里,官府就有权力将你缉押,因为真相大白之前,你就是嫌犯!” “这个小子自然知道,去牢里呆几天也没什么的,反正总管大人刚刚还说过侯府最重证据,所以严刑逼供逾期扣押那种事应该都不会发生,更不用担心枉死狱中。”韩清元笑着,“总管大人,小子说的没错吧?” 陈总管眼睑狂抖,但最终,也只能不甘点头。 没错,即便要收拾韩清元,那也得等这件事情完全过去之后,否则在这期间无论韩清元出了什么问题,舆论都一定会导向侯府方面! 此子好缜密的心思,坊间盛传他就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可事实看来,怕是世人愚蠢才对! 如此作想中,陈总管眉头片刻,这才叫人押解韩清元入狱。 韩清元从容的很,跟冷凝月交代了几句后便随着侍卫而去了。 陈总管拧眉更甚,略作思虑又立刻吩咐下去,叫人速去彻查韩清元的来历! 而短短几天之前,曾有人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 阙阳地牢,原本稳定燃烧的火把随着门扉开启而摇曳起来,几名狱卒连忙恭敬起身,道了句参见骁骑校大人。 来者委署骁骑校,也就是那亲自批准了韩清元与李通生死一战的新人评审,李开阳! 韩清元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探监,但他也并没有将意外表现出来。 “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吧。”李开阳遣走了狱卒,而后若有深意的看笑向韩清元,“人真是你杀的,对吧?” “大人开玩笑了,我不过是冷家一赘婿,凭什么杀得了阙阳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韩清元也笑着,从容自若。 委署骁骑校不是什么大官,但在这李开阳的身上,韩清元却察觉到一种不太一样的气场,这与他从六品的身份,不太相符! 他会是这件案子的主审么,如果是的话,到需要多加些小心。 韩清元如此想着,然而没想到的是,李开阳并没有就此事纠结下去,他说不是,人家便没有再问,反而又是一笑,将韩清元的过去尽数道来! “凉明城天华镇人士,幼年多舛经历兵戈,流离中为一教书先生收养,寒窗苦读十余年,无奈名落孙山。” “而揭榜后一年余重回故里,又遭养父病逝、豪绅欺压,最后不得已再次背井离乡远走天涯,直至入赘冷家。” “韩清元,本官说的可对?” 韩清元的内心是有些震愕的,但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露丝毫,“大人所言句句不差,如果非要说哪有偏差,那就是名落孙山那句了,我不确定我究竟考不考的中,但我确定那年科举颇多猫腻,最后中举的,全都不是才人。” “所以本官才用了一个无奈。”李开阳始终保持着笑脸,可说完这句后,他忽然严肃起来! “不过韩清元,本官刚刚真的是句句不差吗,揭榜后的那一年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凭白多出来一个值得让你窝在冷府受尽委屈也不抛弃的弟弟,这些,本官很是好奇!” 揭榜后那一年便是韩清元偶得大道传承那一年,毫不夸张,那一年已经、且未来还会持续改变他的人生! 眼见韩清元不答,李开阳便又笑了,“如果本官调查的没错,那一年好像正是大道玉楼降临人间,而所降之地,也正在你落榜回乡的路途当中!” “大人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那大道玉楼是我牵引而来?”韩清元揣着明白装糊涂。 “哈哈哈,当然不是,强如国师秦红衣也没那份本事,更不要说你。所以本官在想的是,你会不会有幸得到了什么,否则有些事…实在是说不过去。” 说到这,李开阳目光精沉,似是要洞穿韩清元的内心! “我得到了一个愿意在我病重之时照顾我弟弟,仅此而已。” “当真?” “当不当真我说无用,还是得看大人您到底愿不愿信。” “呵呵,确实,毕竟真想永远都只会是人们愿意相信的那个。”李开阳摆了摆手,“罢了,说说正事,南宫绝这件事本官也叫人查了,事实证明除了那把扇子之外,再没有任何能够指向你的证据,所以如果不出预料,几天后陈总管就会无奈放人,但你应该知道,你已经得罪了侯府。” “大人是不是就别与小子绕弯子了?” 韩清元直视对方,很显然,这李开阳确实不是一般人,至少,绝不是侯府里面区区一骁骑校而已! “哈哈,爽利!那本官便与你明说,本官需要人手,特别是你这种人!” “哦?我是何种人?”韩清元笑问。 “懂权衡,懂隐忍,心机如海城府深沉,却又…心藏猛虎杀伐果断之人!” “大人太抬举我了吧?” “这次可就是你绕弯子了。”李开阳一笑转身,“至多三天之后,陈总管必会因缺乏证据放你自由,届时东城老茶馆,本官等你答复。” 说完,李开阳终于离去,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韩清元的目光也渐渐于从容转向复杂。 … 如李开阳所言,第三天时韩清元果然被释放了,而在这三天时间里一共来过三人,除去李开阳外,典狱司亲自来审问过一次,至于第三人,韩清元自己都有点意外,竟然是任勋! 当然了,任勋是纯粹的探监,在听闻他被拿入狱后任勋就从边镇赶过来了,这让韩清元对他有些另眼相看,毕竟他现在可不是普通的罪名,而是杀害南宫绝的嫌犯! 牢里待了三天,零丁一出来阳光刺眼的很,韩清元抬袖遮掩,继而朝等待在外的冷凝月和小包子走去。 “怎么样,在里面没有受苦吧?”冷凝月关切的道,她和小包子是没来探过监的,因为韩清元入狱前特意嘱咐过他们不要来,来了反而可能徒增麻烦。 “苦到没受,就是饭菜都是馊的。”韩清元笑了笑,“对了凝月,你猜谁来看过我?” 冷凝月自然猜不出来,韩清元便主动说了,冷凝月听后也是大为意外,并琢磨着等铸铁场建成,要不要给任勋一份差事。 “你这是以权谋私啊。”韩清元打趣,心中却是格外有滋味,冷凝月十分在意自己的朋友,这说明什么想必无需多提。 不过铸铁场就算了,瞅任勋那样也没什么管理才能,倒是北商道重启后可以考虑拉上他做个伴,以他的水平当个护卫首领总没问题。 一家人高高兴兴,冷凝月还特地在酒楼定了宴,而在去往酒楼的路上、以及吃饭时的闲聊中,韩清元验证了一个自己之前的想法,那就是南宫绝果真没被南宫家认领! 最繁华的地段上突然出现一个手脚全无的哑巴,这无疑当天就在阙阳引发了一定的议论,但轰动是算不上的,毕竟阙阳边关常年打仗,城外又是匪患横行,所以治安向来不怎么样,江湖寻仇的事情也常见的很。 没人会觉得那个蓬头垢面悲惨至极的家伙是南宫绝,除了他们南宫家的人! “凝月,你的意思是,南宫家曾大力寻找了一天,之后就忽然没什么劲头了?” “是啊,很奇怪,第一天、也就是你被带走的那天南宫绝跟疯了似的,可第二天开始忽然就好像…哎,我也说不清,反正那天之后南宫家就一直都消停得很。” “不是消停,是没脸再折腾,或者也可以说是因无法接受而不知所措。“韩清元若无其事的吃着菜。 “什么意思?”冷凝月一脸迷惑。 “哥,你不会真把他杀了吧,不然你那扇子从何而来?”小包子低声惊问,他终究还是更了解韩清元一点。 韩清元笑了笑,眼睛环视酒楼中的其他几桌客人,也包括跑堂、掌柜,他发现有的人再被他看到时,很不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我当然没杀他,我又怎么杀的了他,扇子是我捡的而已。” 说着,他忽然提高声音,“但,他付出的代价比死还要惨痛,因为我说过会给他一个教训!” 窗边酒桌,某位客人内心一震,跟当初在常务府一样,韩清元的话有一种强大的震慑力,既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却偏偏又让他觉得,没在胡说! 南宫绝的失踪绝对与韩清元有关系,可区区韩清元,又凭什么能让这件事跟他扯上关系? 陈总管的眼线匆匆离去了,抱着深深的狐疑,还有一丝…莫名的忌惮! 第43章 老茶馆赴约!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其实冷凝月也注意到那个人有些不对了,所以在离开酒楼之后,她第一时间对韩清元问道:“刚刚那个人应该是陈总管的眼线吧?” 韩清元点了点头,“九成九。” 冷凝月犹豫了一下,“那…那你刚刚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还是…” 原本并肩走着的韩清元忽然很严肃很认真的站到她面前,“凝月,没人可以在我面前侮辱你,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冷凝月一怔,继而震愕。 四目相对,一个眼神坚决,一个渐渐羞赧。 “那个…其实没什么的,人生在世谁又能一点委屈不受呢,相比之下,我到宁可自己受些委屈,也不要在乎的人为此铤而走险。”她偷偷抬头瞄了韩清元一眼,发现后者仍在看着她时又立马低下头去,“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很麻烦的,我这人最嫌麻烦,我说的在乎也是指这个啊,你可不要多想!” 嘴上狡着辩,心里却又甜又羞又纳闷,这傻子今儿是怎地了,刚刚那句话算是强势表白吗?小包子还在一旁呢,羞不羞死个人! “喂,你能不能不要看我了啊!”冷凝月又抬头,发现韩清元竟然还在看她! 韩清元赶紧尴尬的转开目光,方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种控制不住的情愫忽然就迸发开来,他觉得他就是冷凝月的夫君,堂堂正正的夫君! 不过这会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都不说别个,马上冷府就要到了,之后俩人不就得各回各院… 气氛忽然变得异常尴尬,最后还是小包子另起个话题才成功解围,小半柱香后三人回返冷府,韩清元和小包子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回去,小包子立马就掩饰不住兴奋了,“哥,哥我跟你你刚刚的表现真的是太好了,我发誓,凝月姐虽然还在嘴硬,但她绝对已经被你征服了!” 韩清元白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去给我看书识字,别老研究这些没用的!“ “咋没用呢!”小包子好大的抱屈,“哥你想啊,凝月姐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在老祖母和国师面前都不低头的主儿,可刚才你没瞧见吗,她羞的像是个小女人,她这绝对是…” “哎,疼疼疼!松手,哥,我错了,快松手!” 韩清元松开了小包子的耳朵,但还是在屁瓜蛋补了一脚,这小东西在跟自己一起之前是个街头小乞,整天没边儿没落儿的也就算了,现在有自己这个哥了,当然得好好的管着他点。 这年纪小小的,哪能竟研究那些情啊爱啊的事儿! 不过说真的,小包子作为旁观者,应该没有看错的吧… 韩清元一边烧着水一边如此作想,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美滋滋的兀自傻乐,虽然没出声,但还是被小包子给瞧见了… “哥,你自己个儿偷偷乐啥呢?”小包子一脸坏笑,而且准备充分,“别动手啊,我可没别的意思,我是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的。” 韩清元看了他一眼,这几个月来小包子的病情可谓是出现了极大的变化,脑袋里的东西以及昏迷时间就不提了,只说他的精神状态,就国师到来那阵儿,他昏迷初醒还是一个下不来床的状态呢,再瞅瞅现在,活蹦乱跳,跟那野猴子似的! “小包子,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的病情究竟是怎么出现变化的,是在练习武道之后不,还是说自然而然的?你好好想想,哥终究不是你本人,有些内里的东西总会观察不到。” “哥你甭管这个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要给你个惊喜吧?你看这是啥!” 小包子从小袖子里拽出几张草纸,上面的字是歪歪扭扭简直没个眼看,但好歹错字不多,大概意思倒是能看明白。 而在看明白之后,韩清元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草纸上记载的是铁桩功的修炼法门,当然,并不是马安山给的那份,而是一种经过解读调整后,可以让效率大大增加的改进篇! 甚至,韩清元隐隐觉得如果照此修炼,十重圆满之后,还可能另有洞天! 韩清元忽然就明白小包子之前昏迷的原因了,那次极为不合常理不合规律的昏迷,一定是因为这小子偷偷“求教”脑子里的东西! “我说没说过你不要主动去尝试操控脑子里的东西?” 韩清元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知道小包子的心意,但他更担心小包子的病情,所以这个时候决不能夸他,就哪怕心里欣慰的很,哪怕舍不得,也必须狠狠的训斥他,以此保证他不会再去做这种风险未知的事。 小包子倍觉委屈,小脸耷拉着没有说话。 “我问你话呢,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以后能不能涨涨记性?而且哥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哥自己的修炼方式也并不差于你这个,明白么?” 小包子更委屈了,吭哧半天转头要走。 “你干啥去?!” “我去找我凝月姐!你…你欺人太甚!” 这句话差点让韩清元破功露笑,但好在他忍住了,“你找谁告状也没用,我说的话你记着就是,不然下次还是训你!” 因为自己还有事要办,韩清元便正好借由头把小包子送到冷凝月那里,不过他没进府邸,就是跟小包子后头看护着,亲眼看到他进去之后便离开了。 李开阳还在等着他,这个人,他必须得重视! … 东城老茶馆是一家很小很不起眼的茶馆,位于东城泥巷子深处,这条巷子是阙阳有名的贫困区,住的全都是各个家族的矿场苦力。 这种地方,平时鲜有人至。 韩清元走在路上,由于积雪没人清理,巷子里的道路很是泥泞,他倒是并不在乎,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李开阳那样的人为什么也不在乎。 是为了这次约见的隐蔽性? 没必要啊,又不说进了泥巷子别人就跟踪都跟踪不了,再者如果有心,就是最繁华的城中心也可以做到隐蔽。 韩清元摇了摇头没再多想这些,李开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接触多了自然会有了解,他现在有些忍不住的去想其实是那篇修炼心法,因为经过小包子脑子的东西提炼出来的心法,实在是太恐怖了! 没错,就是恐怖! 要知道,韩清元自己总结的修炼方式已经足够恐怖了,虽然副作用极大,但一夜之间从第六重修炼到第七重,这种速度绝对可以称之为惊人。 可小包子总结的那份,虽然韩清元还没开始尝试,但他已经能够确定的是,除了近乎同样惊人的速度之外,还完全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而更重要的则是,在那份心法中他看到了十重之上别有洞天! 这已经不是提炼精简了,而是改进完善! 所以小包子的脑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古祸福相依,韩清元可不会愚蠢的认为那东西只有好处,哪怕目前看起来好处确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仍然不会那么认为… 老茶馆到了,韩清元停止了沉思。 老旧的茶馆里冷冷清清,但也不是没有客人,只是那些客人都只是门头喝茶,谁都没发出声音。 李开阳坐在中心的那张桌子,看到韩清元后他笑了笑,伸手有请。 “既然肯来,那就说明你应该是想好了的,怎样,帮本官做事?” 李开阳完全没有避讳这些茶客是让他有些意外的,虽然这些茶客看起来都只是最底层的苦工,但苦工只是说不上话而不是不能说话,由此可见李开阳是不担心这件事传出去喽? 那就更有趣了,自己这边刚得罪完陈总管,他这边就向自己递来橄榄枝,即便侯府分派系,两派之间的身份也不该有如此巨大的差距。 所以,他要么另有身份,要么便是身后站着更强大的人! 韩清元也没避讳自己的猜想,而李开阳听完,便是直接哈哈大笑起来,“聪明,不愧是本官看中的人!” “不过,关于本官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完全不必知道,你只需明白一件事即可,那就是有我在,陈总管不足为惧,至少明面上他动不了你。” “李大人的话是不是说的太满了些?”韩清元故意试探,“众所周知,陈总管已经跟了侯爷几十年,是侯爷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他虽然没什么朝廷任命的官职,但就凭他是侯爷心腹,其地位应该是不弱于一品二品的吧?” “你既然知道,还敢气的他吐血发病?“李开阳玩味一笑。 “小子就事论事而已,他气性太大小子也没有办法。” “那就是了,这天底下可不是只有你会就事论事,大越律法在那摆着,王上的威严在那摆着,所以本官虽然只是从六品,但掣肘一个如你所说并不是朝廷命官的陈总管,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韩清元抬眼看他,“但李大人,小子仍觉得您可不止从六品那么简单。” “你就非要纠结这个?” “不知底细,怎敢替您卖命?” 目光对视,片刻后李开阳长身而起,“卖命?你可说错了,你不妨先看看这些,之后咱们再做定论!” 第44章 既是彻谈,也是交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李开阳说完,旁边那桌竟然立刻有人呈给他一本书册,韩清元眉头微皱,这才明白,原来这里全都是李开阳的人,或者这老茶馆干脆就是李开阳的据点! 可老茶馆之所以叫老茶馆,不就是他开张的年头久得很,而李开阳才来几年? 韩清元收住这个想法,因为书册已由李开阳转交到他面前。 翻开观看,这竟然是一本账本,但这账本记载的却不是什么金钱支出,而是一桩桩命案! 韩清元快速翻阅,这些命案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并非他杀,而是清一水的事故案件。 比如,大越某某年,阙阳官矿倾塌,百余名苦工不幸殒命。 比如,大越某某年,兽潮爆发,又百名伐木劳力及五名司事人尽数罹难。 大概全都是这种类型,而且也全都是近年事件,其中有很多起韩清元甚至都听说过,只不过在单个的听说的时候只是感慨一声而已,但现在总结在一起这么一看,阙阳每年因意外死亡的数目,可当真有些惊人! 当然,更惊人的是事故发生的频率。 “大人给我看这些什么意思?”韩清元皱眉问道。 李开阳答非所问,他打了个指响,另一人便又呈来一本书册。 “这是侯府向朝廷上禀的册子,你不妨对照一下看看有何不同。” 韩清元接过再看,这一看,眉头皱的便是更紧了几分! 要知道,光是他听闻的事故就已经不下十余起了,更不要说他没听过的以及之前那本册子上详细记载的,总之这个惊人的数量到了之后这本册子上时,却变得只剩寥寥几起! “来,你再看看这个。” 李开阳又命一人拿出一本书册,这次是侯府向朝廷上报的矿场木场等资源详记,而前后对比,这资源详记显然也很有出入,许多出事的资源点都没有被记载上去。 侯府在隐瞒所获资源,并且通过人为制造意外的方式,清除大部分知情之人?! 这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 “李大人,小子只是一介草民,朝野上的明争暗斗,小子可不敢有什么兴趣。” “没兴趣吗?好,那我再给你看另外一本册子。” 这本册子记载的是阙阳各大家族旗下资源点以及产业,尚在开采的、已经枯竭的、刚刚兴建的,记载极其详细准确,因为冷家的几处也在其中。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很多资源点后面都做了特别标注,有些是侯府准备插手,有些则是已经完全接手,而铸铁场赫然也在其中,并且是侯府准备插手的目标之一! 其实如果只是这些还没什么问题,毕竟这北疆是镇北侯的封地,侯府介入地方家族同步发展也合情合理,无论插手合作甚至后期完全接手。 但是,如果跟之前的信息联系在一起,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李开阳的笑声从旁响起,“你是聪明人,应该是能看出其中规律的,侯府插手期间,一切都是相安无事,官民合营互利互全,但随着发展的进行呢?侯府插手比重会逐步增加,直至完全接手,再到最后…呵呵,不用本官说了吧?” 不用,再到最后便是必然发生的意外之灾,然后出现数目惊人的死难者,且还必会被侯府隐瞒! 韩清元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知道,他今天看了不该看的隐秘,而这隐秘的级别,可以说不亚于国师和豫妃的那件事情! “李大人,为何非得是我?小子能力有限,即便你激起我的忧虑甚至是愤怒,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可本官觉得你能!”李开阳斩钉截铁,气势忽然高涨起来,“本官极少看错人,而你,更是绝不可能看错的那个!” “那您还真看错了,这些朝野辛秘对小子这种草民来说就是崩天之险,当然,那铸铁场很重要,但如果侯府非要插手,我是会选择放弃的,毕竟胳膊拧不过腿,命最值钱。” “还有,您可能是觉得我会被那些无辜枉死的罹难者触动,说实话触动是有,但还不足以让我因此就趟入这谭浑水,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大义之士。” 似乎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李开阳竟是轻轻一笑,“既然不是,山林湖泊旁,你为何还杀掉南宫绝的那几个下人?” 嗡! 听得这句话,韩清元心头巨震! 他看到了?更重要的是,他不仅看到了,而且还丝毫不惧怕异术师! 仿佛心思又被看穿,李开阳倒了杯茶递到眼前,“本官不是不怕异术师,而是不怕你,因为很件很巧合的事情是,本官刚好也曾调查过秦红衣,所以本官知道,异术并不是无懈可击,至少在成长起来之前,而你,恰好就属于成长初期。” “当然了,本官说这些不是想要威胁你,而且你是异术师的事,本官就是连上头都没有禀报,毕竟本官很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越多人知道你是异术师,你所需要面临的风险也就越大。” 谈话进行到此时,韩清元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眼前的这个人准备充分手段隐秘,实在是令他应接不及! “你究竟是谁!”韩清元声音渐冷,那递到眼前的茶碗则是完全无视。 李开阳笑着放下了茶碗,“你对本官动了杀心?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这茶馆里看似苦力的每一个人,都有瞬间毙掉你的本事,当然,也包括本官自己。” 强大的自信与从容绝不是装出来的,这一点韩清元可以确定! 气氛有些压抑,之后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今天谈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属于扯破了脸! 李开阳这种是不会允许自己被一个异术师记恨上的,而韩清元也不会甘心李开阳这种人掌握着自己的秘密,所以只要谈不拢,双方必有一死! 至少,韩清元是这样认为的。 可就在他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李开阳却忽然重新落座,脸上笑容和善。 “喝茶,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想的那么极端,本官为什么就不能是对你有帮助的呢?卖命?不不不,如果你同意,我们之前确实是上下级关系,但形容跟我李开阳的人,卖命这个词还真就不太合适。” 韩清元终于接过了茶碗,“你是从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对李通那场,不过那时只是感兴趣而已,之后本官派人调查你的来历,这才发现你可真是不一般。” 李开阳笑着,“大越有史以来最大的科举舞弊案你在,大道玉楼降临这种天下大事你在,而且你的异术多半就是那时候获得的吧?“ 看了韩清元一眼,他继续笑道,“再往后,闹得沸沸扬扬举国皆知的国师大弟子被抢了意中人的事干脆直接就是你干的,全阙阳乃至估计全大越都没人敢揭的布告你敢揭,现在又直接把陈总管气个半死得罪了侯府,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天生就是干大事的命呢?” “或者,即便不干大事,大事也会自动找到你的头上!” 呼! 韩清元深吸了一口气,“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先说你需要什么?” 李开阳淡笑反问,这一问反倒把韩清元问的一愣,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威胁”人的。 不过韩清元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可不傻,想要什么就代表着自己缺少什么,而缺少的东西,便是弱点、是破绽,比如其实他迫切需要为小包子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住所,这话要是给李开阳说了,不跟明摆着告诉人家小包子就是自己的绝对弱点一个道理么? 然而韩清元不开口,李开阳却是替他说了! “不如本官帮你说吧,在你不主动犯错的情况下,保你不被陈总管压迫,这是其一。其二,武道资源,这个本官随后就可以叫人给你送去,不过你要明白,越上层的功法,越需要你努力去争取。至于其三,应该就是你弟弟了吧?如果你信得过本官,本官倒是可以把他接到我那里去,如何,条件可还满意?” “所以我遇到你是遇到贵人,天上掉馅饼了?”韩清元冷笑,“还是说说你究竟要我做什么吧!” 李开阳抿了口茶,笑道,“你比较特殊,本官有意着重培养你,所以你目前只需随时听命随时行动即可,平常时你爱做什么尽管做什么去。” “这种话你让我怎么相信?” “没什么好不能相信的,因为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本官这是一场投资,待本官需要你形成收益的时候,你将会面对多大的人物,多险的杀局!” 韩清元最后沉思片刻,终究扬起茶碗一饮而尽,“好,成交!” 李开阳亦是以茶代酒,淡笑着抬手饮尽。 之后便是散场了,两人出得泥巷子后分道扬镳,今天这一场既是彻谈也是交锋,从表面上看,韩清元输了彻谈、也输了交锋。 可实际上呢? 韩清元回头看去,李开阳所乘马车已渐渐远去,他终于不用再撑着了,不过在昏迷之前,他却是因为脑海当中浮现的隐相,嘴角扯出一缕笑意。 得胜的笑意! 第45章 观解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金光璀璨,漫天彻地,一条五爪金龙盘亘天际,其威武庄严难能言喻。 不过这并不是“实”的,在天子望气术的观望之中,这幅场景是虚化而模糊的,能看清大概,能感受气势,但无法详细审视。 原因很简单,这不属于李开阳。 在天子望气术的观解当中,五爪金龙乃是真命天子之相,或皇帝或太子,世间只此两人而已。 既然李开阳并不是真命天子,那他的隐相中为何会有皇帝或太子之相? 因为,他是这两者之一的直隶近臣! 就好像豫妃隐相中的蛟龙缠凤是一个道理,谁对其影响最大,谁的隐相便会在此人的隐相当中有所呈现。 所以李开阳的身份很明显了,既调查过国师,又以小小从六品的骁骑校身份专程跑来阙阳调查侯府,专门干这种情报收集且直隶与天子的人还能有谁,在大越国,仅有传说中的那个部门—— 内常玉侍! 果不其然,韩清元很快在隐相当中有所发现,那虚化的金龙威相当中有一处“真实”的存在,是一块玉眼也似的东西,它藏在龙目交汇处,仿佛是那五爪金龙的第三只眼,帮助视线平天的金龙监督审视这煌煌人间。 这才是李开阳真正的隐相! 不过,龙额玉眼本该是玉质饱满神华逼人,可韩清元细看之下,那玉眼竟是有些黯淡,这说明李开阳的士途有着极大的隐患! 只是,这隐患具体是什么,除了以后继续“观望”外,暂时而言韩清元就无法继续解读下去了,天子望气术是大道传承,是最不可能出错的解相之处,也正是因此,隐相呈现的往往只是个大抵、且会随目标际遇不断发生改变,否则的话,时世皆悉还哪有天机? 就即便如此,那也是窥探天机了,所以在没有灵气作为“替死鬼”的前提下,折损寿元乃以至昏迷是必然事件,好在李开阳的身份关联虽大、分量终究没有国师那么重,所以韩清元也就只是昏迷到半夜时分,便缓缓苏醒过来。 醒过来后的韩清元心情极好,看穿了对方的身份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就算李开阳说的再好,他不知根底又怎敢放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开阳即便在承诺韩清元好处的时候,都是一直在传达着一种“我对你了如指掌”的暗示威胁,这无疑在说明他想要的乃是掌控,是韩清元绝对的服从! 所谓交锋便是指这个了,此刻的李开阳一定认为他已经在包括心理的各个方面都占据了绝对优势,而韩清元,则是已经完全被他震慑。 在这种前提下,他甚至有点把韩清元当傻子了,还把小包子接到他那里去,接过去确实是安全了,可这安全却是得加上一层身份,人质! 韩清元丝毫不认为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内常玉侍没有君子,他们就是帝王家威严公正表象后的影子,是见不得光的身份,做见不得光的事!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身份,这些对于韩清元便没那么重要了,他完全可以预先策划未雨绸缪,给帝王家当杀人刀?呵呵,他没有那个兴趣! 回返的路上,韩清元便已经制定好初步的打算,既然李开阳想要把他铸造成一柄杀人刀,那他也完全可以借着对方的打磨让自己变得更加锋利,反正李开阳也不会给他安排过于危险的任务,那么只要有任务他就会去办,藉此快速积累资源强大自身。 至于李开阳为什么不会给他安排过于危险的任务,原因很简单,他是异术师,如果运用得当,他将成为一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所以在他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李开阳舍不得他死。 当然了,李开阳也不是傻子,他不可能放任异术师这种双刃剑肆意成长,他会反制、会干涉,且一旦出现彻底无法掌控的势头,也完全不排除先一步毁掉的可能。 “从他在揭露我是异术师时的那种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认为我只不过掌握了一些异术小道而已,不然绝不会那般语气,这也应该是我最大的优势。“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中韩清元已经回到了府邸,小包子还在冷凝月那,他也不准备去接了,假装生气就要装的彻底一点。 由于南宫绝失踪的事情,演武大会都被迫取消掉了,而热议程度在今天、也就是事发第五天时,终于达到顶点。 之前只是整个阙阳都知道,但现在,则是整个阙阳都接受了这一事实! 南宫绝失踪了,据传是与韩清元有关… 一大清早,韩清元收拾收拾便去找冷凝月了,铸铁场即将建成,他们得过去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铸铁场是建造在一片寒晶矿脉旁的,建筑这方面都是商行那边着手负责,此外因为是矿脉所以位处深山车马不便,又赶上演武大会这一些利事件,故而韩清元和冷凝月还从未去过。 不过他们虽然没去,却知道冷轩父子一直在那边,自从杨掌柜决定放权冷轩开始,他们就再也没在城里见过这对父子,很显然,这父子二人已经把铸铁场当成他们的私有资产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交通闭塞信息难出,这两人有没有在里面胡作非为,这也是很让冷凝月和韩清元担心的一个事情。 所以今日得空,他们便准备过去一下。 走在大街上,韩清元竟然感觉这座城市都陌生了似的,因为人群密集也好、稀疏也罢,议论声仍在,但窝囊废三个字已经是极少听闻,甚至一些人在看到他时还会远远避开… 人们都觉得,真相大白之前,千万不要再招惹他! 一时间昔日无论走到哪里都被窝囊废这三个字伴随着的那道身影,此刻竟仿佛是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特别是不知道他有意还是无意,偶尔冲着人群流露出的那种邪笑,更是令人深深忌惮! “没看出来,你报复心还挺重的。”冷凝月忍俊不禁,这一道上韩清元没少吓唬人,而他冲谁笑,谁便无一例外被吓得面色剧变、仓惶而窜。 很显然,因为韩清元没有明确承认,所以冷凝月也不确定南宫绝就一定是被韩清元杀了,如此一来心里的冲击力便没那么强烈,她只知道韩清元肯定是替自己出气了,但具体怎么出的气、出到什么程度,她想不出来。 难道真像有些传言那样,南宫绝已经死在韩清元手里了吗? 说实话,冷凝月都难以相信这种说法,但如果说韩清元是用计谋摆了南宫绝一道,那她倒是相信的很。 出了城,走到无人小径,冷凝月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了,“你到底怎么对付的南宫绝啊,连我都不能说吗?” 韩清元摇了摇头,“反正他没落下什么好下场就是了,你老问这个干啥,难道你不相信我已经给你出过气?” “我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才好奇的呀,因为这…匪夷所思。” “凝月,你不会想知道的,我也不想让你发现我凶残的那一面。” 韩清元说的挺认真,冷凝月却是直接被逗笑了,在她眼里韩清元即便动怒的时候也并不让人觉得可怕,因为他身上闪烁的都是坚韧、勇敢、无惧无畏的那种光芒,这很难跟凶残那种负面性词语扯上关系。 至于平时就更不用说了,大多数时候韩清元都是有礼有节的,犯了病则呆板木讷倔驴一般,更难让人往凶残上面联想。 冷凝月不信,韩清元也正好顺水推舟转移了话题,不过他也明白,两人相处不该有所隐瞒,他永远不会对冷凝月凶残,但不代表凶残的那个就不是他韩清元。 只是这一面,他还是想尽可能的让冷凝月晚些见到,人都是如此,在在乎的人面前总是想隐藏起那份自觉不堪的一面。 早上出发临近中午时三人才来到铸铁场,小包子一道儿上都是耷拉着小脸没有说话,冷凝月则是受其所托损白了韩清元几句,但也仅是敷衍了事,因为她虽然她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韩清元教训小包子一定有他的道理。 逛了一圈铸铁场,进程跟预期相差不多,估计再有十天半月便可开张,一切看起来都还算顺利,唯独管事处那里… 管事处一栋单独的二层木楼,从外表上看倒也没什么,但三人一进去就蒙了,内里的装饰可谓金碧辉煌,最荒唐的是竟然还有几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 “呦,六妹来啦?”冷轩一脸得意的看向冷凝月,“怎么样,这管事处搞得可还气派?” “气派?” “呵呵,看来六妹不喜欢这种风格啊,不过没关系,反正这是我冷轩、堂堂铸铁场鳞城商行方面的代表人独有的。” 独有? 冷凝月皱眉,她当然不想跟冷轩一起工作,也更不愿意在这种乌七八糟的环境呆着,只是现在尚未建成还都好说,真等到铸铁场运营起来那天,她就是愿不愿也决然不能放冷轩单独管理任何事务的! “冷轩,你是不是想多了?即便杨掌柜放权给你,这铸铁场的总管事也依旧是我,你想把我支走然后耍你那些小手段,你觉得这现实吗?” 冷轩没回答,而是看着冷胜山笑了笑,“爹,你说咋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就是羡慕这种环境,还非要装作一派正气的样子,这不就是当什么还要立什么么?” “呵呵,轩儿啊,别这么说你六妹,自从她跟了韩清元后,在府里也确实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的,她羡慕咱们,也是理所当然。” 典型的小人得志,冷凝月也懒得再理他们,不过就在她准备领韩清元和小包子回去的时候,屏风后又转出一人,以及一道听了十几年的熟悉声音。 这声音,让她心头微震…… 第46章 小人得志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小姐,哦不,冷凝月,数日不见,你可还记得我呢?” 那声音透着一股阴阳怪气,冷凝月愕然转头,小禾款步而来。 数日不见,其实根本就没有几天,怎么可能不记得她,但已经有些“不认识”她! 眼前的小禾,已经不再是那个装了十几年规规矩矩的小丫鬟了。 这一刻冷凝月真的是有些震愕的,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小禾的本性,还是决裂之后才出现的改变… 如果是后者,她甚至会觉得是自己害了小禾。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被我惊艳到了吗?”小禾笑谑的看着冷凝月,“看来轩少说的是真的呀,你冷凝月很喜欢嫉妒人呢。” 冷凝月皱了皱眉,”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还有你穿成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穿成什么样子了?我的穿着有问题吗?冷凝月,你口口声声当我是姐妹,可我跟你的十多年里,你真正的了解过我吗?我一直就喜欢穿这样的衣服,因为我不是你,我只是个出生贫寒的丫鬟,我想要高人一等,就只能借助男人!” 小禾恶狠狠的盯着冷凝月,“可你呢,如果没记错的话,五年前七月初九,那天大少爷冷龙要娶我,你为什么要阻止,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其实你不就是怕我成了大少夫人,就此跟你这个千金小姐平起平坐么!” “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冷凝月目瞪口呆。 “不然呢,还指望我感恩?我刚才说的只是其中一件吧?我有好多机会去接触那些豪门公子的呀,你为什么总是这个人品不行那个禽兽不如,你除了不断的毁我,你有帮过我一次?!” “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尽管这么想就是。” 冷凝月转身要走。 站住!你以为你现在是跟谁在说话?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我还是低贱卑微的丫鬟?冷凝月,你少在那狗眼看人低了,本姑娘告诉你,我现在是侯爷的通房侍女!“ 此言一出,别说冷凝月,就是韩清元都心头微震,当然,他们倒不是怕这层身份,只是这个消息确实令人震异。 侯爷的通房侍女,其本职工作便是在各位夫人不方便时代其侍奉侯爷,而如果侍奉的好,她的地位便有可能急剧窜高,直达仅次于各位夫人、甚至超过一些不得宠的夫人那种级别! 虽然名义上仍是侍女丫鬟之流,但很显然,如果到了那种程度,究竟是侍女还是夫人便只剩下名字上的区别。 “怎么了?冷凝月你不会是怕了吧?那不必的,毕竟你确实兑现了承诺,而且说实话,我原本还以为你顶多就把我送进哪个豪商家门,结果却是侯府,这是我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的。” 她的这句谢谢显然充满了嘲讽意味,虽然确实是因为冷凝月帮她聘到了一个进入侯府当丫鬟的机会,然后她才有机会被侯爷四房看中培养成通房侍女,但她并不认为,她就该因此而满足,放弃对冷凝月的记恨。 当冷凝月在她和韩清元之间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发誓一定要让冷凝月后悔! “小禾,据我所知侯爷好像还在前线督战,至少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的吧?”冷轩从旁开口,“而且坊间盛传四房夫人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几年没被侯爷看过,换句话说就是她已经失宠,若不是因为她有个天骄外甥…啧啧,她现在恐怕早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了。” 似乎是早就演练过一般,小禾回应道:“轩少说的没错,可谁叫她就是有那么个天骄外甥呢?所以啊,作为礼物的我只要再能把侯爷侍奉欢心,四房夫人的地位不但会回暖,还会比以前更高!” “那其他几位夫人就不会也找一些通房侍女吗?”冷轩捧哏般的再度追问。 “会是会,可她们没有轩少这本事呀,在您给我找的那几位姐姐的悉心教导下,小禾现在对房中之术,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呢!”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是已经勾结多时了,而冷轩这一刻是有些得意甚至骄傲的,因为换做是别人,还真就未必能给小禾这么好的“资源”,毕竟某种程度上别家的公子哥都被管的很严。 他冷轩就是最被人诟病不成器的那个。 所以这就是天意啊,只要等小禾勾住了侯爷的魂儿,四房夫人那边内有小禾外有南宫绝,地位必然水涨船高,到时候他就可以通过小禾跟四房夫人、甚至南宫绝、更甚至直接跟侯爷说上话了,届时冷凝月还算什么,就老祖母,又算什么! 这如意算盘在心中打着,冷轩看向冷凝月的目光,已然是一种胜者姿态,而且就算刨除这个,他爹爹也还给他准备了一手后路,只不过那条路有些冒险,不到万不得已不好轻易开启。 冷轩如此,小禾自然也是同一副表情,四房夫人跟她说了,侯爷平时那副威严的样子不过是装给北疆百姓看的,所以她极有可能成功,虽然她出身低微永远不可能成为偏房之一,但只要能勾住侯爷的魂儿,有没有小妾的名分还重要么? 当然不重要啊,真有那一天的话,就是给了她这条途径的四房夫人,也得对她礼敬三分! 这一男一女,毫无廉耻却沾沾自得,只是他们似乎在这铸铁场呆久了,好像不太清楚外面的事情。 “小禾,你何时来的这铸铁场,又跟冷轩厮混多久了?” “呵呵,怎么了,你不会是千金小姐的身份不管用了,又想用铸铁场大拿的身份压我吧?我告诉你没用的,这是轩少的私人空间,我愿意来就来怎么了呢?” 冷凝月一笑,“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冷轩没听说,难道你也没听说最近的事情么?” 原本以为冷凝月会出现慌张愤怒等情绪,可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对劲啊,外面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小禾确实是老早就来了的,时间节点甚至在韩清元对战李通之前,而这也是冷轩除了忙于帮助小禾之外、一直没有再找韩清元麻烦的原因,因为他还不知道李通已经死了,今天见到韩清元时,还纳闷是不是李通那废物没能找到机会。 不过因为有了小禾这层保障,他也不在意那些了,区区韩清元而已,冷凝月一完他屁都不如一个! “六妹啊,外面就是发生再大的事儿又能怎地呢,总不至于侯府倒了吧?”冷轩不以为意的道。 “侯府当然不会倒,我也不想跟你们浪费口舌了,自己打听去吧。” 冷凝月说完转身就走,韩清元跟小包子则是赶紧跟上,这一幕小禾看的更来气了,她吼叫着道:”冷凝月你就给我等着吧!等我得宠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好看,让你知道故意毁我的后果!“ 韩清元从始至终都没有吱声,还是那句话,小禾曾是冷凝月心目中的姐妹,为了避免给冷凝月造成矛盾,不到必要时刻他不想随意掺和。 哪怕,冷凝月似乎已经彻底放弃小禾这个人了。 可毁她? 韩清元甚至忍不住想笑,有句话叫傻狗不知道臭,这话用在小禾身上实在是太合适了。 貌似是看到了他那半笑不笑的样子,小禾愣了一下,而后直接暴怒了,她抄起桌上的茶碗便是向韩清元砸了过去,但因为准头不足没有砸到。 韩清元也不愿跟她一般见识,权当没看见直接走了,小禾却不依不饶想要追打出去。 身后,冷轩起身拦住了她,低笑道,“消消气,没必要的,等你得宠之后收拾他不是随随便便么?而且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就叫四房夫人给南宫绝知会一声,到时候第一公子亲手收拾第一窝囊废,还得是当着冷凝月面儿的,你品品,那画面是不是会相当的快乐?” 小禾一听,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而且也不用等到得宠啊,她早就跟四夫人提过这桩恩怨,四夫人想都没想就答应帮忙了,且还说如有必要,会让南宫绝出手! 她觉得,现在就有必要啊! 想到这里小禾喜笑颜开,赶忙追了出去:“就这么走了呀,不会是生气了吧,刚刚闹着玩的呀,唉,可真是小肚鸡肠,我跟你们一起回阙阳,请你们吃饭赔礼总行了吧?” 韩清元和冷凝月自然不会理她,可她心怀恶毒兴奋的狠,死缠乱打般的非得跟着两人一道儿回阙阳了…… 第47章 四夫人到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入得城门,按理说便该分道扬镳,因为侯府在城中心,冷府则在偏北区域。 可小禾哪里会放他们走,大概是也没怎么想要掩饰,她那份真挚就装的很是随意,更多的则是一种挑衅表情。 “赔礼的机会都不给么,我很诚心的,小姐,你就不能原谅我?” 冷凝月转头正视她,“小禾,我最后说一次,看在过往的情面上我们好聚好散,如果你非要死缠乱打,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哎呦,小姐这是什么话呀,快把小禾吓死了呢。”小禾佯作惊惧,而后却是一笑,“怎么,你们不会是不敢跟我去侯府吧?怎么这么小的胆子吗,只是去做客呀?” “哦…也对,毕竟冷府千金算什么呢,在四房夫人面前,好像连狗都不如呢。” “你…!” “你什么你?想打我呀,你打我下试试?冷凝月,你信不信你现在动我一下,两天之内就会有人百倍千倍的奉还回去?!” “什么人会帮你还?四夫人么,侯府最重声誉,她会管你这些事?” 韩清元冷笑开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貌似冷凝月对小禾实在是狠不下心,而这却成了小禾越发嚣张的资本。 “呦,你都有资格跟我对话了?”小禾用一种夸张的诧异表情看向韩清元,“我说窝囊废,你真的有想好你该不该开口吗,你真的知道你得罪了我,将要面对的是谁吗?呵呵,那个名字,怕是说出来都会把你吓死!” “是吗?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个名字是南宫绝吧?” 小禾怔了一下,虽说这窝囊废挺聪明,竟然猜到是南宫绝,但他的表情怎么就有点…耐人寻味呢? “既然知道,那你还不赶紧给我闭嘴,难道等着第一公子过来抽你嘴巴!” 韩清元和冷凝月对视一眼,他们甚至有点替小禾感到悲哀。 “清元,不必再与她纠缠了,我们回去吧。” 韩清元点了点头,三人准备离去。 然而小禾哪里肯这么让他们走掉,她冷冷一笑,“明明怕的要死,还非得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你们自己不觉得可笑吗?真有种你们倒是别走呀,一对狗男女,呵,差点忘了,还领着一只狗崽子!” 韩清元陡然止步! 对面,小禾依旧是嬉皮笑脸,似乎还为自己成功激怒了他们而感到得意。 “清元,我先带小包子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身边传来冷凝月的话语,而这句话的潜意思是,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再因为我而有所顾忌! 小禾仍在叫嚣着,可她的叫嚣很快就变成了惨叫,冷凝月头都没回,神色冰冷的离开了此地。 不过其实韩清元并没有下重手,他只不过是揪住了小禾的头发往城中心走去,小禾叫的跟杀猪一样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以为韩清元要杀死她。 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韩清元松开手,小禾瘫坐在地,周围早已挤满了围观人群,身边还有一个蓬头垢面严重残疾的可怕乞丐。 “看看他是谁。”韩清元冷冷开口。 在发现韩清元并没有杀她的意思后,小禾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这一路上都被耗着头发拖行,还被那么多人围观,心下感觉羞愤而已。 她咬牙切齿的站起身来,“韩清元,你完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听不懂话么,我让你看看他是谁!” 小禾瞄了一眼那可怕乞丐,而那乞丐不知道因为什么,就仿佛见到了梦魇一般疯狂的蜷缩爬窜,试图赶紧离开这里。 “呵,吓唬谁呢,这种人阙阳城里…”小禾声音渐小,她忽然发现这乞丐怎么有点眼熟?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多想了,这样的人阙阳城内确实不少,大多都是一些落难的江湖人士,比如被寻仇暗算的、比如失利的,虽然看起来吓人的很,但实际上因为这一身残疾,却是连普通的乞丐都不如。 “这种人阙阳城里多得是,韩清元你不用给我故弄玄虚,有种你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请四夫人过来!” 说完,她四下打量了几眼,随后一指某个看热闹的,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让那人去侯府请四夫人过来。 那人当然不会去,小禾顿时恼了,我是四夫人的贴身丫鬟,将来更会是侯爷的通房侍女,我让你去你就去,最好别惹我心烦!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轰动起来,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被人拖出那老远的狼狈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背景! 而在这个前提下,他们看向韩清元的目光就更加忌惮了,这到底还是不是之前那个窝囊废,怎么杀害第一公子的事情还没彻清,这就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对四夫人的人动手了? 议论鼎沸,乌央乌央的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小禾还以为是自己道出背景后引来了震撼,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耀武扬威的得意。 韩清元轻蔑一笑没再理她,因为刚才那个人已经走了,看小禾这种自信的样子,想必用不了多久四夫人当真会来。 不多时,人群果然出现躁动,一条道路被分割开来。 四夫人娇贵的紧,可能也是必须的排场,从侯府到这也没多远的距离,竟然还是坐着轿子来的。 轿夫将轿子落稳,两列护卫一字排开,有下人上前掀起帘子,四夫人这才起身离轿。 大概是因为紧张,刚刚去侯府传话那人并没把此处的具体情况禀报明白,四夫人听出来的意思大概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被当街殴打了,他是过来替那丫鬟传话求助的。 发生这种事,四夫人不可能不来,虽然除了正室之外其他女人在侯府很没地位,但再怎么没地位那也是相对而言,更何况她还是姓南宫的女人。 当然,这倒并不是说南宫家比侯府还厉害,实际上没有南宫绝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骄,即便她嫁入侯府,南宫家也依旧连二流家族都不算。 但,谁叫苍天眷顾,他们南宫家就出了这个一位天骄呢? 一想到这里,四夫人先是自豪,可随后便又觉得头痛的很,绝儿已经失踪数日了,家族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点放弃找寻的意思,而侯府这边唯一能指望上的陈总管又卧病在床,据说是挺不过去这个坎儿的话,以后都有可能没法下地,所以她这个早已失了宠的偏房,眼下真的是有些难呢。 “夫人,就是他!他对您出言不逊,说您只是个毫无地位的偏房!” 小禾心机得很,虽然只跟了四夫人没几天,但她却知道,侯府地位在四夫人心里,乃是最敏感的话题。 四夫人被打断思绪,千难万苦瞬间尽数隐匿,侯府里她是争宠不利地位低微的那个,可在这群草民面前,她还是有资格摆出一副高贵无比的样子。 她轻轻掸了掸手,继而母仪天下般的环视人群,那个斗胆动她丫鬟的人她要留到最后去看,因为这样才能给对方造成最大的心理压力,才能体现出上位者的气场和威严。 她想着,等她高傲的目光落到那不知死活的草民身上时,后者的脸色应该早已是苍白无比! 我是偏房没错,但尔等,依旧需要仰视! 目光终于落了过去。 “是你?!” 韩清元没怎样,反倒是四夫人面色剧变惊呼出声,她平时虽然也是足不出户,但侯府可不是铸铁场,侯府里的消息是很灵通的。 陈总管为什么病倒了,绝儿为什么失踪了,造成她今天依靠全无如履薄冰的罪魁祸首,不就是眼前这韩清元! 当然了,她才不相信南宫绝的失踪真是此人所致,她怕的也不是这个,可有些东西外面是不知道的,这个被全阙阳喊做窝囊废的年轻人,背后似乎有着什么极为神秘的靠山! 这绝不是四夫人在胡乱猜测,而是病倒的陈总管亲自叫人给她传的信,传信的内容则是告诉她不管南宫绝的事情在坊间被传成什么样子,她都千万不要擅自去找韩清元,因为陈总管在调查之后骇然发现,这韩清元出现在阙阳之前的来历,竟是一片空白! 只要是在大越国境内生存,没有人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痕迹,除非,有人替他抹去! 内常玉侍… 当得到陈总管的叮嘱后,四夫人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组织,据说大越国任何一座城池、任何一支军队,都暗藏着内常玉侍的身影,那是大越王上的另外一只眼睛,着重监视的便是王公贵胄这个圈子! “夫人,夫人?” 四夫人再一次“惊醒”,她慌张的整理了一下仪容,“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家总不至于平白无故动手打你,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小禾愣住了,反应好半天都没能接上来话。 “说话!你这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你先借着侯府的名头去欺压人家了吧?如果是那样,本夫人不但不会包庇你,还要为侯府声誉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第48章 曝死街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小禾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夫人,您当初…” “当初什么当初,跪下!“ 四夫人打断了她,神色之中,有一种极力撇清关系般的不自然。 小禾心思一动,“夫人一定是在演戏给这群贱民看,毕竟侯府重声誉,大庭广众之下她自然不好对我太过偏袒,但等人群散去…哼哼,窝囊废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她跪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却变回了有恃无恐。 “从你进入侯府为婢那天起,本夫人就看出你多半是个仗势欺人的东西,本想把你留在身边慢慢教改,没曾想这才放你出去几天…算了,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是我错了,求韩公子您原谅我吧。”小禾嬉皮笑脸的应付道。 啪! “道歉就这么道的?”四夫人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诚意呢!” 小禾一怔,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四夫人反手又赐下一个! “本夫人让你有诚意一些!” 连续两记掌嘴都可谓毫不留情,小禾那浓妆艳抹的脸蛋顿时就红肿起来,嘴角甚至都殷出一缕血迹,她愕然的望着四夫人,嗡嗡作响的脑袋中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这究竟还是不是演戏… 似乎是用力过猛把手腕给闪到了,四夫人揉了揉腕子,这才转头笑看韩清元,“韩公子见笑了,虽然主因是出在这奴婢身上,但本夫人御下不严也值得反思,所以本夫人代她向你赔个礼,还望韩公子不要见怪。” 谦和自牧,平易近人,这让周围顿时响起了不少的赞颂之声,四夫人听了很是受用,脸上笑颜渐开。 “韩公子,不知本夫人这般处理你可还满意?如果满意,府中还有些事情,本夫人便先回了。” 韩清元点了点头,四夫人这般处理,他确实是无话可说,而且在已经得罪一个陈总管的前提下,他也不想再继续得罪侯府里的人,因为侯府所谓的重声誉毕竟只是流于表面,特别是在看过那几册账本之后,他便更清楚侯府玩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路子! 见得韩清元没说什么,四夫人满意的笑了笑,而后又是冲着围观百姓应付了几句,这才转回轿中准备离去。 捂脸抽泣的小禾赶紧站起身来准备跟去,可大轿却是一停,四夫人的话语冰冷响起。 “你还跟着作甚?” “夫人…” “别叫我夫人,我可没有你这种败坏侯府声誉的婢女!” 帘子落下,随着起轿声起,大轿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这里,而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大轿,小禾颓然坐倒,脸色已是苍白无比! 如果只是演戏,最后这一出儿是绝对没有必要的… 大轿离去的途中,四夫人又掀开帘子回头望了一眼,但目光落处却并不是小禾,而是那仍在议论赞颂着她的百姓。 她的嘴角便是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意,今日之事,她自觉处理可谓完美,既没有让那疑似与内常玉侍关系匪浅的韩清元抓到把柄,又赢得了大片人心,等以后侯爷回来了,她大可以拿这件事来讨几个好眼神,毕竟在没了南宫绝之后,她的地位已可谓是如履薄冰岌岌可危! 只可惜呀…其实也没什么可惜,一个通房侍女而已,但想要再找一个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归根结底,一个侍女而已。 帘子落下,四夫人心满意足的回返了侯府,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继续派人找寻合适的通房侍女,至于小禾这个名字,已然被她摒弃于脑海之中。 同一时刻的街头,围观人群已经散去,场中只剩下韩清元和小禾两人,冬日风冷,小禾脸颊的淤肿透着青紫,再加上一阵阵啜泣,这让后者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韩清元皱眉看了几眼,而后便是转头离去,当然,就最后看那几眼也不是在怜悯,只是觉得世事变化太快,让他有些感触而已。 就可以这么说,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之前,小禾还极尽嚣张之能事,还在为攀上高枝而即将迎来的锦绣前程而洋洋得意,可就是这短短光景之后,她便已沦落街头,而且被四夫人扫地出门的事情一经传开,阙阳内也不会再有人雇她入府为婢。 荣华富贵触手及,转瞬,一切成空。 身为一个小人物,这本该是她在接触名利圈前就该有的觉悟,但很显然,她并没有。 嘈杂散去,就连韩清元的脚步都在渐渐消失,没有对她嘲讽,没有落井下石,更没有小人得志喜笑颜开,这忽然让小禾产生了一种莫名却无比强烈的耻辱! 空洞的目光渐渐变为怨毒,她扫过冷清的大街,人来人往无人再看她一眼,除了街角处蜷缩成一团的那个惨兮兮的乞丐… “我已经被视为乞丐了吗,就连韩清元都能摆出一副不屑于与我一般见识的姿态了吗?!!” 蓦然的,小禾大吼大叫起来。 “韩清元!你觉得你赢了是吗,我告诉你,你和冷凝月的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甚至是比我还要凄惨!” 韩清元皱眉回头,小禾的心里便是一阵舒畅。 看吧,至少这窝囊废还没资格对我视若不见! 她开始咯咯阴笑,笑了好一阵,这才怨毒阴损的道,“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除了国师大弟子外,还有一个你这辈子都得罪不起的人看上了冷凝月,到时候冷凝月生不如死,你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你依旧是指南宫绝吧?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就这么笃定南宫绝会帮你?” 韩清元漠然发问,之前小禾就说过南宫绝会帮她出头,这也是他把小禾拽到这里的原因,可他真心不太明白,小禾凭什么认为南宫绝那种人会帮她? 小禾继续笑着,直笑到笑容扭曲,“呵呵呵,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愚蠢是吧?没错,我承认我之前天真的很,以为有了四夫人这层关系就等于有了南宫绝做后盾,这确实很愚蠢,因为现在看来我不过就是四夫人随手可以抛弃的一条狗而已。” “但,我是不是一条狗没关系,你要明白绝公子已经看上冷凝月了,甚至早在四年前的演武大会时就对她起了心思,后来若不是听闻国师大弟子也有意染指冷凝月,你觉得冷凝月能好好度过这四年?” 小禾越说越是得意,到得后来甚至有种她自己变成了南宫绝一般的快意感。 “所以你听清楚了,绝公子一定会得到冷凝月的,虽然这与我没什么关系,但只要冷凝月活的不好,只要你能蒙受身为男人最大的耻辱,那我就是开心,即便我变成跟他一样的乞丐,我也开心!” “是这样的吗?”韩清元缓缓向那乞丐走去,“你不妨仔细过来看看这个人。” “看什么看,没必要看,他再惨也惨不过你们被绝公子收拾的那一天!而且你放心,我说变成跟他一样不过是说说而已,因为我失踪还有退路的,四夫人抛弃我,我还可以投奔轩少!” 小禾露冷笑,直至此时她还仍以为韩清元两次三番拿这乞丐说事,是在吓唬她。 韩清元摇头失笑,道了句可悲后彻底离开,这一次无论小禾怎么叫嚣都没再停留。 … 傍晚时分,金碧辉煌的铸铁场管事处外,几个大汉将一柔弱女子轰撵出来。 “冷轩!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你说你会帮我!” 冷轩连门都懒得出,更懒得搭理那已经毫无价值的柔弱女子。 他放下茶碗伸了个懒腰,“爹,看来咱们得启动下一计划了,不过启动之前我准备先放松几天,毕竟有顿时间没出去玩了。” “也好,你就出去放松放松,为父也好好歇整几天,毕竟咱们这次的计划一旦计划展开,直到打垮冷凝月之前,咱爷俩就都不会再有什么空闲。” “成,那我走了,对了爹,钱庄的印章给我,口袋里没钱我出去玩个鸟甚。” 取过印章,冷轩一脸兴奋的带着护卫离开了铸铁场,那柔弱女子几度呼喊哀求无果想要上前抱住他的裤管,却是被他直接一脚踢开… … 夜晚的阙阳城冷冷清清,三九寒天更是增添了几分这种气氛,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中,小禾目光空洞漫无目的蹒跚而行,似鬼使神差,竟又来到了白天那条街口。 她又看到了那个乞丐。 “衣服拿来!”因为天冷了,她忍不住去抢那乞丐的衣物。 乞丐挣扎反抗,力气竟出奇的大,即便手脚尽失仍是让小禾毫无办法。 “非得要我打你才是,你还真以我沦落到跟你一般了?!”小禾狠狠的扇打着那乞丐的脸,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就算最普通的百姓都能让她低眉顺眼,但对于这残疾乞丐,她还是充满了嫌恶。 一记又一记的嘴巴清脆的响起,她乐在其中,因为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还能让她享受到优越的存在。 可扇着扇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渐渐缓慢,眸中的目光,也逐渐转向骇然! “你…你…你是…” 南宫绝当然不能回答她,即便能也不会去回答,数日来路人的鄙夷、家族的无情、命运的无望,这些已经将他折磨到近乎崩溃,而现在,这个同样是被人抛弃的女人竟然都敢过来欺打自己! 这一刻,南宫绝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耻辱爆发了,他奋力腾起身子狠狠向小禾咬去! 小禾即便是死,都保持着那份震骇无比的表情…… 第49章 终究还是来了!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翌日清晨,已经冻硬的尸体引来大量人群的围观,而且尸体不止一具。 正衙很快便来人了,草草检查过后认定,女子是被那乞丐咬死,而那乞丐则是撞墙自尽。 这桩案子并没有引发多大的轰动,阙阳城因为位处边关,从来就不是什么秩序安稳之地,凶杀、劫掠、偷窃等事件层出不穷。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过于巧合,韩清元还是受到了牵连。 正衙公堂内,衙丞大人脑满肠肥,他用自以为威严的眼神逼视着韩清元,“说,到底与你有无干连!” “回大人,昨日我确实与这女子发生过冲突,但当时四夫人都在场,她亲自调解了此事,您觉得我还有必要实施如此恶毒的报复?再者,即便是我,我杀人之后难道连毁尸灭迹都不知道,连扔在大街上等着给你们发现?” 衙丞便又看向冷凝月,“冷家千金,据本官所知,这女子生前曾在你身边当过十几年的婢女,但后来你们却决裂了,所以本官想听听你要如何洗脱嫌疑!” 这衙丞是陈总管的人,当然,阙阳官府也没几个不是,毕竟陈总管就是侯爷的代表。 不过想讨好陈总管可以理解,像这般“无理取闹”的手段却肯定行不通,毕竟,这阙阳官府体系里,即便是侯爷,也无法一手遮天! 那师爷站了出来,从男尸牙缝中有女尸血肉为切入点,用最为直接有力的方式将衙丞一一反驳,衙丞无奈,只得宣布放人。 韩清元知道那师爷必是李开阳的人,但出得正衙,他还是拱手道谢。 师爷摆了摆手,“侯府方面对我们也不是全无提防,我此番助你之后,今日应该就会被调离别处了,临走之前想嘱咐你几句,真心实意,你务必细听。” “您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韩清元神色一正,那人沉默片刻后便是说道:“你要明白,李开阳也不是什么值得追随的人,有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想要在侯府调查的事情似乎关系极大,不管顺不顺利,你我这等小卒最后都很难落得善终,所以…我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的吧?” 韩清元再度拱手,“明白,您今日点醒,小子必定铭感于心!” 那人点了点头,“你也别多想,我是参与过调查你的事情,说实话,我很是感动于你和你弟弟之间的感情,所以今天才有此提醒,你记下就好,莫要跟他人提起。” 韩清元正色点头,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他知道的可能比这个人还多,但这人既然愿意好心提醒,那他自然就会心怀感激,也自然就更不会把这人卖了。 目送这人离开后,韩清元回到冷凝月身边。 “你们认识?” “不认识,他只是心地良善,嘱咐我别在落到衙丞手里而已。”关于李开阳的事情,韩清元暂时还不想告诉冷凝月。 “唉,眼下这个时世,好人可不多了呢。”冷凝月只有感触,不疑有他。 “走吧,那狗衙丞不让咱带小包子,这一来一回得有快一个时辰了,我放心不下。” 两人急匆匆的向冷府折返,衙丞的人是一大清早就来了的,以正衙之名“请”他们过去配合调查,他们自然无法反驳,至于小包子,人家说案情恶劣重大,无关人士不得参与,他们同样没有办法。 不过好在,在他们的极力要求下,几个衙役留在了冷府,即便那几个衙役一百个不乐意,但留下了就得担责任,他们应该能保证小包子不会出事。 当然了,这也只是韩清元作为哥哥的担心而已,实际上只离开一个时辰不到就出事的可能性并不是大。 然而,还没等临近冷府,韩清元的心中便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且离冷府越近,这种不安便越是强烈。 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我弟呢!” 回到千金府邸,几个衙役正自闲聊扯皮,本该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的小包子,却是不见了踪影! “你弟叫人接走了啊,不你们让人来接的么?”一麻脸衙役丝毫不当回事的说道。 “放屁!我走之前说没说过除了我们亲自回来,否则不论是谁都不可以接近我弟?!” 衙役似乎没有想到韩清元会有这么大反应,而且他可是衙役,是官职人员,这窝囊废哪来的胆子,竟然敢给老子甩脾气! 就跟那看门小厮、跟那传话下人、跟小禾、乃至衙丞等大多数小人物一样,因为地位太低偏偏还自以为是,所以格外的可悲无知。 如果他有那个资格进入侯府的中心圈子,有幸看过陈总管调查来的韩清元的空白来历,有幸和四夫人一样得到一句提点,此时的他,便是决然不会揪住韩清元的衣领,试图将其拖走教训! 可他终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开始了他的作死之旅。 麻脸衙役该是这几个衙役之中的头头,在其他几人的簇拥下,他很是嚣张的把韩清元拽出了冷府,冷凝月怎么阻拦都没用,因为他拿人的理由是蔑视正衙,就算这冷府是本地望族,背后有着左统大将军冷胜武坐镇,他也名正言顺! 当然,蔑视正衙的惩罚也就是拉回去打几个板子而已,这是除急于寻找小包子之外,冷凝月没有坚持阻挠的另外一个原因,毕竟相比于几个板子就能解决的事情,坚决阻挠公务反而会把事情闹大。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衙役还抱着另外一层心思! 韩清元得罪了他,他想要出口恶气,这确实。 但心慌意乱下的冷凝月却没有往深了去想,连衙丞都想讨好陈总管,这种整天想着好处的小人物,会没有同样的心思? 出得冷府,麻脸衙役并没有把韩清元押往正衙的方向,他心思歹毒却也细腻,为了不落下口舌,走到某无人小巷时还强行让韩清元和其中一个身形相仿的衙役换了衣服,而后那穿着韩清元衣服的衙役快速出城,营造出一种韩清元独自出城的假象。 细究起来,说不过去。 但谁会细究呢,一个窝囊废而已,冷家大小姐倒是会,可那没用啊,只要能让陈总管高兴,冷家大小姐算是个屁! “呵呵,你到挺乖顺,现在怎么不叫了,不是刚才骂老子的时候了?” 无人小巷内,麻脸衙役满面阴笑。 韩清元自出了冷府之后确实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话也不说,也不问他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甚至连被强行换外袍、明显是有情况的时候,都没有半分的抗争。 但这是因为他害怕了吗? 当然不是! 韩清元抬眼看他,“一个不认识的人来接我弟,我弟一定不会乖乖跟去,他能被人接走,你们应该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收钱了?” “呦呵,还挺聪明的!收了,每人十两银子,比月俸高五倍,搁你你不动心?”麻脸衙役有恃无恐。 韩清元看他一眼,没再继续银钱的话题,“接走我弟的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你问这些干嘛呢,反正你也没机会…” 话未说完,一股寒气骤的自双腿升起,他低头看去,只见得不知何时地面竟然冰封蔓延,以韩清元为中心,覆盖周遭半丈许! 麻脸衙役大惊,其他两个衙役也是想要惊呼逃窜,但韩清元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转瞬间毙掉两人,只留下一个看起来就最是懦弱的鼠胆之辈。 而在韩清元的逼问下,这人也很快就把一切都详细道来,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说了,依旧得死! 无数的冰块碎裂在地上,被阳光融掉后化成血水渗入地底,这三人至此人间蒸发,除了异术师,没人可能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离开小巷之后韩清元的精神便陷入严重萎靡,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几个衙役虽是小人物,但身上的武道修为却未必比不过自己,哪怕他们肯定也没有多强,韩清元也终归是不敢冒那个险的。 此外异术杀人不留痕迹,那种寒阴之气足以让骨头都化作冰晶,无需担忧节外生枝。 不过很显然的是他不可能立刻去寻找小包子了,不是不想而是心有余力不足,本来使用异术就是在透支寿元,更何况这段时间内他还频繁使用,所以现在的他虽然还没昏迷,但那种天旋地转的昏聩感,却是比观解国师隐相那次还要严重! 他便知道,这恐怕是自己寿元快要透支到一个分水岭的程度了,若在毫无节制的动用异术,他应该很快就会出现明显的衰老迹象,且不只是容貌,还有身体机能! 回到府邸,冷凝月不在,显然是已经动身去调查小包子的事情了,韩清元有心无力只得躺在床上略作休憩,不过休息之前,他在手指上绑了一根燃着的香。 “眼神浑浊、体态佝偻、高不足五尺,怎地那衙役描述的样子,我似曾相识…” 在不自觉的琢磨中,韩清元昏昏睡了过去…… 第50章 为人所掣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阵灼烧的痛感从手指传来,韩清元猛地睁开眼睛,那种昏聩感减弱了少许,但头痛却加深了许多。 韩清元挣扎起身,用彻骨的冷水鞠了几把脸,蹒跚着步法便向外走去。 之前实在是坚持不了的,天旋地转之下走路都是问题,强行出去搜寻只会适得其反。 出得侯府,韩清元先是按衙役交待的往南去了,路上他继续琢磨着那个带走小包子的人的特征,越是琢磨,越觉得一定见过! 与此同时,他也越发为缺钱而着急,担心小包子出事已经不是这一天两天了,但一直以来他都尽可能会保证小包子身边有人,就算严谨的计算下来,之前也只有过一次例外而已。 可没想到,这仅仅是第二次例外,小包子就果真出了事情! 这让韩清元感到自责,甚至有那么一丝懊恼,要这异术何用,学那武道又有何用,不还是保护不了小包子! 正所谓关心则乱,眼下韩清元就是这种情况,但他终归还是冷静的,短暂的烦闷过后便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异术和武道不是没用,而是实力太低不够管用,再加上他现在寿元折损已近分水岭,达到掌灯境便更显得尤为重要,至于武学,这个有助于掩饰身份且拥有一定杀伤力的手段,自然也是越强越好。 所以很显然,他接下来的第一要务仍是赚钱,但更为长期的目标则是提升异术水准,而在这两项难得进展的时候,拔高武学实力同样刻不容缓。 当然了,说来缓慢,其实这些在韩清元的脑海中只不过一闪即逝而已,他现在最关心的肯定还是如何找到小包子,否则以后有什么安排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可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闪起的念头给了他灵光,钱财、异术、武学,这些毫无疑问都可以归咎为资源,而目前最能为他提供资源的可能选项,便是李开阳! 李开阳…那天在城南老茶馆,李开阳手下似乎便有一人与衙役描述颇为相符! 韩清元狠狠拧眉,仔细回忆之后确定了只要衙役没有说谎,那描述之人应该就是李开阳手下的一员,这让他暂时送了口气。 李开阳之前就提过“接管”小包子,其用意的本质虽然是把韩清元更牢靠的拿捏在手里,但不可否认的是既然小包子对他而言是一个人质的作用,那么如果是他派人抓了小包子,小包子则至少安全。 相比之下,韩清元更担心的是冷胜山出的手,那样的话,可就当真不好办了! 不过即便是李开阳也不能让韩清元完全放松,先不说得了小包子后李开阳将对他处处掣肘,就只说事情本身,李开阳能捉去小包子,冷胜山就不能了吗? 由此可见,一处隐秘安全的住处的重要性,其实比他想的还要重要! 韩清元收了收神,既然快步向老茶馆方向走去,目前还是先确定小包子到底是不是被李开阳抓走更紧要,后续的问题还得后续再谈。 不多时,他便是来到了老茶馆,至于路上有没有人跟踪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敢确定,李开阳肯定是派人跟着他的,如果有别路人马也在跟踪,李开阳的人就会出手解决。 “你又惹了麻烦。” 老茶馆门口,李开阳负手而笑,静候多时一般。 “我弟呢!” 李开阳所谓的惹麻烦显然就是指他击杀衙役的事情了,这验证了韩清元的想法,却也让他心中微讶,李开阳的眼线很不一般,刚发生的事情立刻就能传递回来。 不过,韩清元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他只管冷着脸发问。 “呵呵,你已经跟了本官,本官还能害你弟不成?放心,把他接过来是为了更好的保证他的安全,又不是准备扣押他,而且正好,本官找你也有事。” “不是准备扣押?如果我没有从衙役那得到信息,你李大人还会主动把他放回去不成?!” 韩清元缩眸,即便没有之前那好心师爷的提醒,就凭今儿这一出,李开阳先前在他心里积累的那一丁点的好感,也将全部消失掉了。 “呵呵,扣押言重了,来,先进来,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李开阳似笑非笑,前半句不置可否,后半句则显然意有所指。 韩清元眸中异样的寒芒并未因此褪去,而一进入茶馆,他便看到了正昏迷着的小包子。 此时几个人正在给小包子的胳膊缠绕着纱布,但纱布上并未渗透血迹。 韩清元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便要将那人推开。 那人看了李开阳一眼,但因为韩清元现在是背对着后者,所以他并不是后者给了这人什么眼神。 这人竟然没动! 韩清元大怒,眼中寒意更盛,一股冰封之力直接沿着手掌向那人蔓延而去!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初在这老茶馆里,李开阳那句这里每个人都拥有瞬间毙掉韩清元的话语,竟然并不完全是震慑之词! 一股强大的内劲瞬间自那人手臂运起,寒气与之一触,竟然直接蒸发成水汽,与之同时那人手臂一震,韩清元便是如受重击,当当当连退了数步不止! 不过这也跟他目前太过虚弱有关,但即便如此,仍是可以看出对方具备了与他抗争,并占据上风的能力! 李开阳的笑声这才响起,“大周天炎火劲,一部可以说是在阙阳范围内无出其右的防御武学。当然了,单论防御,也许它比不上铁桩功那么直观,但它好就好在从第一重开始就是攻守兼备,方才你掌中是有异术寒气相抵,否则的话,光是那火劲便足以破坏你整条手臂的经脉了。” 韩清元想要开口,可李开阳却抢先一步,“这是叫你来的原因之一,本官说过,武学方面是基本待遇,这是大周天炎焱劲的秘籍,你尽管拿去。” “之一?我更关心之二!”对那秘籍,韩清元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李开阳倒是“会做人”,他笑呵呵的将那秘籍拿去,继而亲自塞到韩清元手里,“跟了本官,名为手下实为兄弟,未免生分,以后本官便以清元称呼你吧。” “清元,你肯定在认为,本官似你弟弟为人质,事实确实如此,本官也不想避讳,但你要知道,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冲突,也没什么有可能导致刀兵相对的矛盾点,本官控制你弟弟,不过就是怕你自恃异术冲动行事而已。毕竟,你要跟着本官做的,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所以你应该能够理解,本官必须保证能够完全掌控你才行。而且既然你这么在意,本官便也绝不会再动什么留小家伙在身边的心思,这点你放心,本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上位者管用的手段,不过韩清元没再说什么,因为现实是他暂时摆不脱此人,那便只能默默受着。 虽然听起来残酷无奈,可这就是事实,若不想接受这份残酷不想这么被动,那就早日强大自己! 韩清元很懂这个道理。 “我弟的胳膊怎么了?” “哦,放心,只是植入了一只惑虫而已。不过你别误会,不是有害的惑虫,这种手段我们私下称之为‘千里寻’,是一种能通过惑虫之间奇特的感应能力辨别位置的方式,比如你弟弟有一天又失踪了,我们就可以通过手中的雌虫,很快寻找他的踪迹。” “而且,这千里寻可不止你弟弟中了,在场的每个人,就包括本官,都种有这种惑虫。” 李开阳说着挽开袖子,其小臂中心位置果然有个浅淡的印记,其他人也同样如此证明了一下,而韩清元解开小包子手臂上的纱布查看,也确实如此。 “你的意思是,我也需要种上这种惑虫?” “当然,是每个人,不能有例外。” 韩清元伸出胳膊,这惑虫究竟有没有其他作用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了,因为小包子的体内已经被种入惑虫,所以为了小包子,他有必要让自己也“拥有”这种惑虫,因为只有切身体会,他才能确定这惑虫究竟什么性质。 此外,李开阳那句话说的没错,这东西对他照看小包子还是有相当大的作用。 所以他除了因被人操控而感到有些愠怒之外,倒也是不排斥这件事情,但不排斥不代表逆来顺受,他大可以借题发挥挖掘些有价值的信息!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监视而已,李大人既然这么信不过我,何不直接把我踢开,这样你我不是都省心许多?” “呵呵,清元啊,什么信不信得过,无非就是你讨价还价的说辞而已。不必的,要什么、或是要问什么,直说便是,只要不涉及重大机密,本官为你解惑又有何妨?” 李开阳一派从容,韩清元则是心头微震,此人确实厉害,自己的城府与之相比,当真是逊色不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真没必要再故弄玄虚,于是直接问道,“李大人,你曾说你调查过国师,而且想必我把南宫绝背回阙阳时,路上的话你应该也已经尽数听去,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想问,国师似有图谋,他在图某些什么!” 听得此言,李开阳又是一笑,“这个嘛…说起来还真是机密,但为了表达诚意,本官到可以透漏些许给你。” 第51章 设立目标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神情一震,相比于大周天炎火劲,国师的秘密无疑是更让他在意的事情,而这也是他“加入”李开阳的主要原因之一。 对面,李开阳呷了一口茶水,缓缓的道:“在说国师之前,本官想先与你说说一个组织,红衣会,你可知道?” 红衣会是国师座下的私人组织,他们打着为王上寻找灵丹妙药以修异术的旗号,一直以来频繁活动于大越国各处,但关于他们的传言不少,见过真踪的却没有几个。 韩清元点了点头,李开阳便是继续开口,表情竟有一些笑谑,“为王上寻找灵丹妙药,呵呵,多动听的借口,可你知道据本官调查,这红衣会数年以来活动最广泛的地带是哪里吗?竟然是这北疆!” 相较其他王朝而言,大越国只是个边陲小国,而北疆更是边陲中的边陲,但凡提及,便必定摆脱不了荒凉、苦困、贫瘠等词汇,虽然近些年大越王室有意推动北疆商道发展而拨下了不少金银,但与南候掌管的南地一带、以及都城所控的中原十六郡相比,仍是相去甚远,遥遥无有追期。 所以如果真是竭心竭力的为王上寻找灵丹妙药,红衣会活动最为广泛的地点,应该是这贫瘠北疆吗? 很显然,不应该! “北疆山穷水恶频临蛮夷,外有战乱常年不断不说,内还有众匪横行聚啸山林,这种混乱不堪的地界儿,红衣会图什么呢?” 韩清元皱眉低语,图搜刮钱财?综上所述肯定不是,那是与蛮族勾连?似乎也说不通,勾结外族为的肯定就是纂夺王位了,但以秦红衣大成异术师这一身份,若真想篡夺王位,勾结蛮族作甚,中州强国哪个不比蛮族强悍百倍?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韩清元隐隐觉得,搞清楚这个问题,便能搞清楚秦红衣谋划的关键。 “来,喝茶。”李开阳为韩清元斟了一碗茶水,“你这句图什么问的好,这也是本官一直纳闷的问题,不过现在本官已经不负责秦红衣了,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若还想知道更多,那便只能由你去自己挖掘。” 抬眼看去,李开阳神情从容,可韩清元知道他肯定还掌握着更多的信息,不过以这几次的短暂接触来看,他不想说,自己便也不太可能再挖出什么料来。 “茶水可还合口儿?这可是本官托人从都城特意带过来的。” 已经开始转移话题了,韩清元便确定自己没必要再问,至于李开阳之后的闲扯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听,不多时便带着小包子回到了冷府。 冷凝月仍没回来,韩清元也不敢出门去找,有了这件事之后他是断然不会再把小包子一人丢在家里了。 点上油纸灯,韩清元一边等待一边回味着今天的经历,来自于李开阳的掣肘可以说是让他十分不爽,但事难两全、有得必有失又是阴阳恒衡的规律,比如大周天炎焱劲、比如关于秦红衣的信息,再比如对陈总管的暗中制衡,没有李开阳,他也不太可能轻易的得到这些。 大概夜半时分,冷凝月终于回来了,神情疲惫而懊恼,似乎是在为她没能找到小包子而生她自己的气。 韩清元心头动容,赶忙为她做了些粥米饭菜,但关于小包子是被李开阳带走这件事,还是没有如实道来。 这倒不是非得隐瞒她什么,而是李开阳作为内常玉侍,涉及到的实在太大了,韩清元可不想把冷凝月牵扯进来。 好在,冷凝月似乎认定了此事是冷轩父子所为,都不用韩清元解释,她便没有追问。 “以前你总是要确保小包子不是在你身边就得在我身边,我还暗想你是不是过于神经质了,现在看来,还真不是。” 冷凝月狼吞虎咽,不知从何时起,在韩清元的面前她已经不太“注意形象”了… 韩清元笑看着她,“你慢点吃。” 冷凝月头也不抬,“从正衙回来后我就没吃过东西呢,哎对了,那几个衙役没为难你吧,我估计他们肯定是收了冷轩的钱。” “没有,咱也不说这事了,我把小包子从那劫匪手上抢回来的时候,顺便还发现了一本秘籍,打明儿起你教我练吧?” 韩清元把大周天炎火劲拿了出来,说让冷凝月教,实际上是想让冷凝月也练这炎火劲,毕竟该说不说,这确实是一部相当强悍的武学。 冷凝月没当回事,“好,明天我先练练,练会了就教你。” 由于奔走一天太过疲惫,吃过饭冷凝月也懒得动了,索性就直接留在韩清元这过夜,不过真就只是过夜而已,冷凝月睡韩清元的床,韩清元和小包子挤在一起。 韩清元的宅邸可没有厢房。 翌日清晨,韩清元早早便起,给冷凝月烧了洗脸水之后又开始忙活做饭,一边忙一边不自觉的发笑,脑子里总是浮起“一家三口”这个词。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忙活一早上的成果全都瞎了,小包子没从昏迷中醒来,冷凝月直接睡到了中午… “就给我吃剩饭呀?”午饭时,冷凝月看着明显是热过的饭菜,佯作不高兴的开起了玩笑。 “不能浪费粮食。”韩清元一本正经。 冷凝月白他一眼,吃过饭之后捧着秘籍躺回床上去了,韩清元则找来行商地图研究起来。 由于他只负责北商道,所以他研究的也只能是北商道地图,而北商道地图关联的城池共有四座,根据各种因素,韩清元最终决定一旦商道开启,便是先走一趟凉安城。 凉安城是个大城,版图约有阙阳一个半大,但大不代表富足,恰恰相反,在北疆各城中,凉安是最贫瘠的那个… 人口密集、商业落后、又无关隘阻隔蛮族,直接接壤之下,自然便是战事不绝,百姓民不聊生。 所以从经商角度来看,凉安城并不应该值得韩清元去投入太多精力,甚至调整抛弃这条商道都不过分,但他接手北商道为的可不只是走商! 既然北疆是贫苦与战乱的代名词,那就直接去最贫瘠最混乱的凉安瞧瞧,因为韩清元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也许红衣会之所以会活跃于北疆,北疆的贫瘠与战乱便正是原因! “喂!你是不是跟我撒谎了!” 冷凝月的喊声打断了韩清元的思绪,转头看去,大美女气势汹汹,一脸的质问之意。 韩清元有点蒙,“我咋了?” 啪的一声,大周天炎火劲被摔倒桌子上,冷凝月掐着腰道:“你跟我说这是你从劫匪身上搜来的?你这段日子进步斐然我承认,可就算再怎么进步神速,你也终归只修炼了一两个月而已,但你知道这本秘籍有多精深吗,这该是一个被你打败的劫匪能拥有的东西?” “或者换句话说,他要是有这种秘籍,能被你打败?”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谁规定的有秘籍就一定能练成,没准那劫匪就是机缘巧合获得的这部秘籍,但始终没能钻研出其中奥秘呢?所以…” 韩清元忽做恍悟状,紧接着便是坏笑,“你是不是也跟那劫匪一样,压根看不懂啊?” 冷凝月脸色一红,“我…我…我…算了,姐姐不稀罕跟你一般见识!” 从这开始,冷凝月也不躺着了,跟床上坐的板板正正,一双秀美紧紧蹙着,这幅认真较劲的神情一直保持到了晚上。 晚上她要回家了,临走前抢过韩清元手里的毛病,出口恶气似的把大周天炎火劲添了一些批注,然后也不说话,只管哼了一声,傲娇离去… 韩清元摇头苦笑,待得冷凝月走后自己拿起秘籍研究起来,不得不说这大周天炎火劲确实比铁桩功高深许多,铁桩功他一看就懂,这玩意足足花费了他三个多时辰的时间! 临近夜半,韩清元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把新誊写下来、并自己又修改过一遍的批注整理好后,这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顶多再有个十天半拉月铸铁场就会开张了,届时北商道也会重启,在这段时间里除了修炼他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 走商之前,内河气转功圆满,铁桩功突破圆满,大周天炎火劲至少小成,顺便还得把冷凝月教会了,她理解的这都是什么玩意,按她批注的方法修炼,估计得慢到极致… 一夜无话,又是清晨降临时,冷凝月溜溜达达的来了,似乎心情极好。 “呦呵,起的挺早呀,姐姐昨晚回去练了一下,已然隐隐觉得内息有向炽热转变的趋势,怎样,叫声好姐姐,姐姐今天便开始正式教你。” 韩清元给她洗了个苹果,冷凝月接过咬了一大口,小嘴塞得跟松嘴似的,“讨好没用,不叫姐姐还是不教你!” “好姐姐,求你教我吧。”韩清元笑着,权当哄她玩了。 冷凝月便是越发得意,“批注拿来,姐姐一点一点给你细说!” 第52章 各怀鬼胎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姐姐,咱不着急,要么你把苹果吃完咱再开始。”韩清元看着一边啃苹果一边皱眉不语的冷凝月笑道。 “你是不是抄错了呀,我在秘籍上是这么批注的?”三口两口把苹果消灭,冷凝月看向韩清元,一脸懵相。 “我好歹也是参加过科举的人,抄还能抄错你可就太笑话人了。”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我看你就是自己都忘了自己批注的是什么了,你就快点按这个教我吧。” 秀美越蹙越紧,沉默片刻后,冷凝月懊恼一叹,“你先自己琢磨琢磨,我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批注自己还有点看不懂了!” 说完她便是拿着韩清元誊抄的批注跑到书房去了,临走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心头显然有好大的纳闷。 她当然得纳闷,实际上她的批注并不是错的,甚至对于大周天炎火劲这部武学来说,应该就是最正宗的注解,但,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而韩清元修改过的注解就不同了,强横的天赋使他能看到更为透彻的细节,这些细节可能只是一句心诀、一个行气起手式、乃至到一个词汇的准确性,所以冷凝月明明能察觉出这注解似乎有些不同了,却偏偏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不同点究竟来源于哪里,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纳闷才怪。 韩清元往书房瞥了一眼,冷凝月气的跟那抓头发呢,就说啥也看不懂了,可昨晚都修炼出苗头了呀! 半晌之后,冷凝月从书房转出,“那个啥,为了尽可能的让你少走弯路,这注解我还得拿回去再仔细琢磨一下,姐姐先走了,今儿你自己玩吧。” 说完,她拿着韩清元的注解走了,却不知道就在她在书房纳闷的功夫眼儿,韩清元的内息已然炽烈如火… … 冷府后山,偏僻的林荫小道间,冷麒匆匆而行,自侯府广场遇到南宫绝后他便一直把自己憋在屋里,一是恼恨自己的不争气,只得疯狂修炼以做发發泄,二则是也实在没什么事儿可干,毕竟老祖母在闭关,并没有给他任何指示。 不过刚刚老祖母那边来信儿了,说是要见他一面。 关于老祖母,冷麒是颇有些疑问的,首先老祖母这闭关闭的就很离谱,武道修炼者跟传说中的异术师不同,异术师闭关是冲击境界,一闭数日、乃至数月数年都很正常,因为中途停止便是前功尽弃。 可武道修炼者没必要啊,武道闭关通常只是为了静悟某些武学层次的疑难而已,中间耽搁一天两天也完全可以继续,所以老祖母真的有必要整天呆在山洞里? 而基于这个,其次的疑问也就出来了。 寒冬将去,春暖雪开之时就是冷胜武班师回城之日,可老祖母不但没除掉冷凝月,反而还让她坐上了铸铁场总管的位置! 当然了,这些都已经是既定事实,现在提也没什么意思,但也正是因此,老祖母不是更该抓紧时间么,怎么还跟那闷头闭关呢,以她的心机城府,应该不会连个顺序紧慢都分不清楚的吧? 冷麒皱着眉头,不禁然又想起了自己无意中打探来的那个信息—— 老祖母的背后,似乎站着一个很大的人物! “难道她是因为这个才有恃无恐?” 不知不觉间,冷麒已经来到闭关山洞,说起来这山洞也很奇怪,他父亲活着的时候就跟他提过,说是这山洞原本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山洞而已,但自从老祖母掌权之后,这里变成了他们冷家的禁地,就让人感觉比祖坟都不容亵渎,所以这么些年下来,没人知道这山洞里究竟什么样子。 此外,他隐约还记得小时候夜深人静时总能听到后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铁器碰撞石头,这声音与他同在正园后半区居住的冷龙冷豹等兄弟也听到过,只不过不是特别明显,也没有持续太久,他们那时候年纪小,张罗了一阵后山闹鬼也就渐渐忘记。 但现在想起来这件事,却是越发觉得这山洞藏着秘密了! 如他预想的一样,老祖母并没有给他进入山洞的机会,而是在他轻声呼唤了几声后,机簧声起,老祖母自那厚重的石门后转了出来。 “最近家里可否发生什么事情?” “回老祖母的话,家里没什么大事,但城里却大事不断,而且…都与韩清元有关。” 老祖母神色阴沉,“他?他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小伎俩而已,能生出什么大事?” 冷麒尴尬一笑,“他把陈总管气个半死,还为了冷凝月跑到擂台上跟南宫绝…” 话没说完,老祖母已是神色一厉,“陈总管和南宫绝?韩清元这狗东西可真是活腻了,怎么谁都敢得罪!” “那之后呢,这两人有没有迁怒咱冷府?” 冷麒尴尬更甚,“说出来您可能不信,陈总管无声无息,南宫绝更是直接失踪了,而且据说…与韩清元脱不了关系…” 嘶! 老祖母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很快她又平静下来。 这消息乍一听是挺惊人,可仔细一想就没什么了,陈总管是什么人,南宫绝又是什么人,她现在虽然承认韩清元并不是逆来顺受的窝囊废,但也真不认为韩清元那几把刷子能跟这两位抗衡,所以有些事情传归传,信不信则得见仁见智。 “行了,只要不牵扯到咱们头上,那贱种爱得罪谁得罪谁去,被人弄死才省的老身操心,不过你也不能放松警惕,算日子北商道快重启了,如果韩清元没被别人弄死…你应该明白。” “孩儿明白,但说起北商道倒是有一件事,孩儿毕竟回来得晚,不知道是老祖母您早先就跟鳞城那边好商量的、还是压根没经过您,冷轩那小子,竟然得到了铸铁场鳞城方面的总管权!” 相比于韩清元那些事,老祖母显然对这个消息更为吃惊,要知道,她是最了解冷轩父子的人,这对父子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自己也正是因为有能力掌控他们,所以才对他们格外放纵,但现在… 沉思片刻,老祖母忽然发笑,“麒儿,这未必是坏事,他们父子得势之后首要除掉的肯定还是冷凝月,毕竟只是一个铸铁场还不够他们跟老身唱反调的资格。而且,得到铸铁场后他们的野心肯定会膨涨,他们会有自己的动作,那样就最好不过了,若是冷凝月毁在他们手里而老身这边还不沾丁点腥味儿,呵呵,那么等冷胜武回来之后,咱只需稍加手段,便足以让他们互相撕咬下去!” “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所以麒儿,你只需静观其变,甚至韩清元都先不用管了,咱就坐等他们两败俱伤就是!” “孩儿知道了,如果再有什么情况,孩儿随时来向您通禀。” “不必,每隔一段时间,老身自会主动传你。” 老祖母说完便是转回了山洞,而冷麒的表情则是从毕恭毕敬渐渐变为阴沉,这老东西果然是谁也不信,如果不出意外,她跟冷轩冷龙等人肯定也是亲近无比的一口一个“咱们”,可实际上,每个人都只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已! “呵呵,老东西,你当我傻,那我便傻给你看,最终谁是棋子,咱们最终再论!” 森然一笑,荒草寒风的冷麒,看起来倍显阴森! … “又要下雪了啊,这天气可真是烦人。” 韩清元抬头看着浓云密布的天空,几轮修炼下来他已经有些疲惫了,但大周天炎火劲的进展非常可观,这才一上午而已,第一重已经圆满。 相比于铁桩功,这大周天炎火劲只有三重而已,一重初窥门径,内息转为炽烈如火,但只能行走经脉,不得输发伤敌。 这一重很简单,当然只是针对韩清元而已,比如冷凝月就已经属于武道天赋极高的存在了,可昨晚她不也就只是做到隐隐感觉内息转化而已。 而到了第二重,火劲已可由内息催发遍布周身,这个时候其防御能力就体现出来了,强大的火劲会“蒸发”掉敌手攻来时的内息,但想要修炼到这一重很难,即便是韩清元也许一定的时间。 这一重,算是融会贯通,算是大成。 至于第三重,火劲不但可以遍布周身,还可以沿敌手攻势顺藤而上,长驱直入攻入对方经脉,也就是李开阳手下那位的水准了,攻防两端都十分强大,是为真正的大圆满! 那么大圆满之上呢? 韩清元想要提升内河气转功的原因就在这儿了,当一部武学大圆满之后,若还想提升威力,靠的就只能是自己的内息水准,内息越是深厚,威力提升比也就越高,而且没有上限! “其实说白了,像内河气转功这种修炼内息的心法才最重要,它就像是一个战士的根本力量,而铁桩功、炎火劲等武学则更像手中的兵器,因为其本就锋利,所以拿来即可伤敌、即有威力下限,但真想凭它所向披靡,靠的还是稳固的基础和雄厚的底力!” 嘴角一笑,韩清元对自己这种理解十分满意,没有师傅领路固然是会浪费很多时间,但自己摸索无师自通所带来的那种成就感,却也能给修炼者带来更大的动力。 此刻的韩清元便是如此,即便已经很是疲惫了,但他仍想继续修炼下去,这可比被师父逼着学这学那要更具效率。 不过,他刚喝完一口水准备继续的时候,他“师父”来了,且这次来不是跟他研究大周天炎火劲的,而是另有要事…… 第53章 真正的冷胜山!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冷凝月抢过韩清元手里的葫芦瓢儿,舀起一碗井拔凉水便是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韩清元笑着关切道,“屋里有热水的,再说你跑什么啊,注解搞清楚了?” “不是!”冷凝月摇头,“是突然情况!” 韩清元神色一肃,不由的联想到会不会是那几个衙役的事情出了变数,可仔细想来,仅剩的那个衙役应该不敢声张的吧,毕竟他们作恶在先,而且最主要的是当时那个衙役也不在现场,事后更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 而事实证明,冷凝月说的也确实不是这件事。 “你听我说,明天起你就要开始走商了,也不知道冷轩父子两个发的什么疯,这几天竟然强行给苦工加大几倍的工作量,硬生生把铸铁场的兴建和准备工作提前给完成了!” “这…虽然确实不是小事,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着急的吧?”韩清元有点没理解。 “听我说完!”冷凝月喘着粗气,“铸铁场不仅建成了,他们还生产出了第一批样本货物,所以你明天是要带着样本去周边城池与各大商行接洽的,这其中别的我就不说了,但有两个商行所在城池根本就去不得,一个是埵城,一个是凉安!” “别着急,没事的凝月,你慢慢说。”韩清元的心疼冷凝月这幅为自己着急到气都喘不匀的样子。 冷凝月拍着胸口倒了倒气儿,“你自己也研究走商图了,你应该知道的,除非花上大半年绕远到东境郡那边,否则想到埵城,要么横渡蛮族群山,要么就必须需要穿过一片长深都数倍于鬼哭峡的峡谷,而那片峡谷即便有灵雪莲生长都无人敢近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经常雪崩?!” 韩清元点了点头,看走商图时,那片峡谷他确实注意到了,心里还曾闪过前往寻找灵雪莲的念头,不过雪崩过于危险,他也就是想想便算。 冷凝月继续说着,“至于凉安,据说眼下正处于被蛮族围城的状态中,蛮族痛恨咱们越人,他们也没有军民之分的概念,不管什么身份,抓到必定剥皮去骨,相比于雪崩,他们才更加可怕残忍!” “那照你的意思我该如何应对?”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急着找你商量。现在的难点不是在于埵城和凉安如何如何,而是在于杨掌柜放权冷轩之后,与商行接洽商行等事务理所应当就落到他掌管,而你作为北商道总领商自然需要听他调遣,即便躲过这次,他们也很容易就能找到其他手段,偏偏名义上又是合情合理,我想插手都难,这才是最棘手的事情!” 冷凝月神色凝重,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他们听到杨掌柜说要放权冷轩时直皱眉头的原因,她的身边本就已经被老祖母安排一个冷胜山,冷轩再一掌权,那她这个总管事的名衔便是名存实亡了。 毕竟,原本的权力划分就是如此,她所能掌管的乃是原料、也就是矿石供给与开采方面,至于生产、销路等,则都是由商行一方负责。 “也就是说我如果不去,他便有十足的理由剥夺我总领商的身份?”韩清元皱眉道。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你来冷家三年了,你见过哪个族人敢拒不听命?你以为是大家都心甘情愿任劳任怨吗,是家法摆在那里,不听话要被严惩的!” 这就是又一症结所在了,冷轩不仅代表了商行,他还代表着冷家,韩清元就是想说我不当着商道总领了,都没那么容易! “没事,凝月你也别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冷轩害我的次数还少么,我不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那你的意思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尤其是凉安城,我本来就有心走上一遭!” … 冷凝月并没有阻止韩清元,一是韩清元的语气很坚定,二则是相比于直接抗命被家法处置,出门走商至少还有个见机行事的机会。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仓促,且对方计划精密近无疏漏,一时间他们拿不出完美的应对方式。 谁能想到原本需要十半天个月的工程量几天就被完成? 谁又能想到冷轩父子俩这么会钻权力的空子? 还有,因为冷轩父子需要铸铁场来充当“崛起”的资本,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两人即便要动手脚、也一定会等到铸铁场运营稳定之后,可事实却恰恰相反,这两人竟然不惜以铸铁场的未来发展为代价,都要强行对他们下手! 这是最让韩清元感觉意外的地方,要知道铸铁场的经营计划和方向乃是高端制品,而高端制品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精致,故而,第一批次拿出去的样板非常非常重要,这将直接影响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发展势头! 可连带竣工到产出样板,冷轩父子竟然急切到只用了区区几天,可想而知,那正常情况下本该经过成百上千次的打磨修改才能敲定的样板产物,会是何等的粗制劣造、何等的影响商道形象! 但冷轩父子竟然不在乎这个? 得失取舍,分明果断! 韩清元觉得,这种决策定然不是冷轩那个纨绔子弟能做得出来的,应该是冷胜山终于发力了,且实事求是来说冷胜山的这一选择很是正确,正所谓攻敌之未稳,商道发展终究可以慢慢经营,但放任敌人成长,却是每一天都会给自己增加更大的风险。 “以前一直觉得冷胜山无棱无角平平无奇,现在看来,显然是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韩清元一边收拾行囊一边作想,其实不只是他,冷胜山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作风几乎给所有人都造成了一种平庸的错觉,但实际上此人可能不仅不平庸,还深明谋定而动的道理,是一个真正难缠的人! … 翌日一早,韩清元动身启程,因为小包子需要照看,冷凝月并没有跟来相送,但韩清元的身边却有另外一道身影—— “你确定要跟我去?”韩清元看着早早便主动来找他汇合的冷麒,眉头不由微皱。 “你是总领商,我是副手,副手的作用就是协助总领商做事,否则还要我这副手作甚。” 冷麒笑的风轻云淡,冷凝月知道的消息他也一定知道,所以韩清元才更加不懂,他非得跟自己一起去冒这趟险,图的什么? 是冷轩父子安排的? 貌似又没那个必要,一旦遭遇危险,无论雪崩还是蛮族都足以致死韩清元,冷麒跟着能干什么,陪死? 所以冷麒可能并不是受冷轩父子之命而来,他有自己的打算! 韩清元也没有把话说开,两人各选快马出城而去,第一站准备先到平津关,随后转耘城,这两座城池道路通畅并无险阻,而且在赶往途中还可以顺便打探凉安形势,某种程度上算是能为此次仓促出行廖做缓冲。 对于韩清元的行进计划,冷麒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这进一步说明了他并不是受冷轩父子之命而来,否则他一定不会给韩清元这个缓冲的机会。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到三日,平津关已是遥遥在望。 无论人或马都不是铁做的,行脚歇息乃是必然之事,在这三天时间里每逢落脚冷麒便会主动聊东说西,而且聊的话题也没什么目的性,谈天说地很是随意。 当初在侯府广场时他可不是这样的,韩清元也不相信没来由的他便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不过谁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面对冷麒的拉近距离,韩清元也没刻意去排斥,所以若是从表面上看,这两人到挺像正常的同族关系。 第四天上午,平津关终于到了,两人带着样板去往当地商行,果不其然,对方对这样板的品质表示了质疑,合作自然也不可能敲定。 “这样品粗制劣造,定价却又不低,也不知道冷轩和冷胜山在想些什么,若一直这般应付了事,估计就是杨掌柜的人脉都得叫他们败光。” 去往第二站耘城的路上,冷麒摇头叹气说道。 他说的这个倒是事实,寒晶火铜等矿石不是阙阳独有,精铸的生意也早就有人在做,冷家之所以能获得“撬活”的机会,无非就是挂着杨掌柜的面子,否则,想私下见那些大掌柜一面都是难事,更别提推销生意。 “可能他们自有他们的道理,毕竟经商这东西我也不是很懂。”韩清元随意的应付着。 冷麒笑了笑,“也对,我这些年一直跟随四伯戍守边境,而冷轩和冷胜山却一直在家族帮老祖母做事,也许确实是我外行了。哎对了,说到老祖母,我从这次回来就没见过她呢,听说闭关了?” 韩清元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你冷麒被谁叫回来的自己不清楚么,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闭关我知道,但老祖母看不上我,所以就没闭关的时候,我也多半绕着她走。” “看不上你?这话怎么说的?”冷麒佯作苦笑,“不过也确实,老祖母那人脾气有些怪异,就拿这闭关来说,咱都是武道修炼者,又不是什么异术师,有必要一闭关就多少天多少天都不出来,那不是跟自己较劲么?” “还有你知道吗,老祖母闭关的那个山洞也挺有意思的,咱冷家有一号算一号,除了老祖母就没人再进去过!” 冷麒的表情很自然,就好像真是话赶话聊到这一般,但韩清元可不傻,听了几句便是知道,他想有意暗示给自己一些东西! 第54章 双双遇险(1)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冷麒的心思很细,为了遮掩目的性,关于那山洞的事情并未一聊到底,找个机会便又转到了别的话题,而且之后再没提起。 他不提,韩清元也没再问,不过说实话好奇心确实被他勾动起来了,那山洞里究竟藏着什么,老祖母不同寻常的闭关又究竟有什么秘密,现在的韩清元,很想一探究竟! 也许这就是冷麒的目的? 韩清元心中暗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冷麒倒是谨慎的很,铺垫就用了三天,提及此事的时候又刻意营造出一种话赶话闲聊那这儿的样子,而且一点即收欲擒故纵,换个憨厚点的,没准还真得叫他糊弄过去。 “我知道耘城有家酒馆特别出名,等会到了我请你喝一杯吧,权当是对那天在侯府广场的冒犯陪个不是。” 冷麒开始收尾工作了,前面还瞧不起韩清元,这会却能和气融融的谈天说地?开玩笑,这种明显的破绽他可不会犯,所以这收尾工作就是要让韩清元觉得,他真的已经对韩清元有所改观。 韩清元也不拒绝,到得耘城后两人酒馆落座,冷麒便开始就赔不是展开话题。 这个人也确实“狠辣”,为了博取韩清元的信任竟然不惜自揭伤疤,他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四年前那场大败,毫无保留的描述了自己在重新面对南宫绝时却依旧勇气全无的耻辱心理,最后则是表示,当他看到韩清元敢为冷凝月登台挑战南宫绝时,他才终于知道自己之前对韩清元的蔑视与轻鄙,究竟有多愚蠢。 “人啊,什么实力地位金钱都是可以慢慢积累的,但勇气与担当这种东西…唉,总之清元,你悍然登台那一幕,直至此时仍是让我汗颜不已!” “二哥言重了。” “一点都没言重,事实就是这样!所以清元,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别的我没有,但在武道一途上至少可以帮你!” 冷麒神色真诚,说完便毫无保留的给韩清元分享了许多经验之谈,甚至可以说是倾囊相授,而韩清元也确实受益颇多。 到得这会儿,怕不仅是憨厚的人了,就算有一定提防心的人,都容易被他套进去!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韩清元,一个只信过命交情的精明人! 比如冷凝月,比如小包子,且目前找不出第三个例子! 所以韩清元顶多也就是假设他真心实意不会刻意与他为敌而已,至于之后怎么相处,那就得看冷麒后续的表现了。 然而冷麒的表现并不是很好,他舍得自揭伤疤、舍得倾囊相授,却终究舍不得拿性命做赌,所以在离开耘城前往埵城的途中,他撤了。 距离那片大峡谷还有约几十里路时,一波“山匪”忽然出现冲散了他们,估计是花了大价钱,这山匪表现的已经够完美了,奈何冷麒的功课终究没有做足,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韩清元竟会偈语! 因此当“山匪”出现,韩清元以偈语示意可否通融而山匪却磕磕巴巴答不上来的时候,韩清元就知道,这山匪多半是一些护卫乔装而成,专门在这里等着,专门给冷轩提供台阶的。 冰天雪地再无其他色彩的峡谷之中,韩清元从包袱里取出疮药包扎伤口,他的胳膊中了一刀,但因为冷麒的“舍命相护”,他也就只中了这一刀而已。 反倒是冷麒和那群山匪都挺惨的,也不知道冷麒引着那帮土匪远去后,他们互相疗伤的时候会不会抱怨对方下手重了… 韩清元冷冷发笑,冷麒终究还是不够狠,满盘好棋就差这一招,如果今儿他陪自己走过这趟峡谷,那说实话,自己打今儿起也当真会信任于他。 所以演来演去,他最终的目的该就是让自己去调查老祖母喽?毕竟他确实细心的很,而那个话题则是他这几天以来提到的所有话题中唯一一个、稍稍能让自己察觉到一些目的性的。 那正好,反正迟早要和老祖母碰一碰,顺水推舟还能反利用他冷麒一手,划算的很呢。 与人斗,其乐无穷。 此刻的韩清元,眸中精光闪烁! … 峡谷深邃漫无尽头,韩清元小心翼翼的行走其中,生怕一丁点不小心都会引来灭顶之灾。 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面前,人类显得是如此的渺小不堪,银白血色仿佛铺满了天地,而一袭黑衣的韩清元则像是一粒沙硕,格格不入,却又不值一提。 这处峡谷是没路的,或者也可以说路实在太广阔了,因为峡谷横向宽度便至少有十几里起算,韩清元站在原地,映入眼帘的只有白雪皑皑,连峡谷两侧的崖壁都望之不见。 他也不敢骑马了,哪怕雪壳已经冻的很坚实。 一人一马缓缓行进与冰天雪地中,时不时有鹰隼当空而过,悄默声的飞过去还好,但凡发出一声嗥唳都得叫韩清元提心吊胆好半天,毕竟对他而言如同毁灭性打击的雪崩,理论上只需要一声高喊就有可能发生… 不知不觉天色转暗了,灿烂星河渐渐密布夜空,峡谷景致开始变得空阔、浩瀚、璀璨、静谧,令人心旷神怡。 只可惜,韩清元没心情欣赏这人间绝景,他甚至不敢休息,因为这不仅是人间绝景,也是随时可能崩塌的九幽地狱! 远处,惊空遏云,又是一只鹰隼嗥唳而过,啸声久久回荡,尤其是在这连风都歇止的夜里,愈发显得亢亮清越。 可是韩清元真的不想听见这种声音,当然,还有他更不想听见的,则是在沉寂片刻后,渐趋强烈的轰隆之音… 十余里开外,雪浪滔天轰然而起,须臾便汇成一片银色洪流,撼天动地般漫卷而至! 雪崩,终究还是来了! … 与远在数百里的外的惊天动地相比,此时此刻的冷府倒是颇为宁静,大多数的宅邸都已经熄灯就寝了,但千金府邸依旧灯火通明。 冷凝月睡不着,心里就烦闷的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转头望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小包子,冷凝月提剑出门,当然,她肯定不会走远,就是在院子里舞舞剑而已。 她不能让自己静下来,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脑子里尽是些韩清元罹难的画面。 月下人影清丽,墨发飘然,孤冷绝尘,宛如仙子。 暗处,两道着了夜行衣,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便是不由瞪大了眼睛。 “啧啧,真俊,要么咱哥俩也甭跟这儿守着了,不如直接…” “脑子里想想就算了,要真因为这种心思坏了老大的事儿,咱俩都活不成!” “我就说说而已,你用不用这么认真。” 另外一个黑衣人没再理他,浓浓夜色中便又只剩下清锐的剑鸣之音。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之前那黑衣人盯得无聊便又动起了歪心思,“六儿,要不咱直接充进去把那小孩抓出来得了,我看大美人舞了半天的剑也是看出来了,她根本不是个儿,那咱还跟这等毛啊,老大叫咱跟这儿守着,最终目的不还是为了那小孩么?” “你长脑子吗,要是能明抢还犯得着派咱俩过来?还有,老大之所以叫我跟你一起,怕的就是你干那些猪脑子的事,所以你消停守着得了,别没事就崩出一个蠢屁!” 那黑衣人又不说话了,但他真挺郁闷的,凭他们老大那实力,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再大摇大摆的把那小孩抢出来跟玩一样,别说冷凝月拦不住,就是冷府全员出动也未必拦得住! 可你吗能抢不抢,非跟这儿看啊守啊的,是天不冷还是咋的? “诶对了,你说那金主儿会不会就是他们冷家的人啊,我听说这些豪门家族最喜欢内斗,各种阴招要多损就多损!” “别乱猜,咱们只需要看好目标,冷凝月不走咱就一直看着,她若走了咱就动手抓人,其他的不是咱该想该琢磨的。” “可你觉得她会走么?咱哥俩守在这儿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叫五天啊,她就没出过这座宅子!” “她要是一会儿出去一趟还用你跟这儿守着?”另一个黑人不耐烦了,“你就老实守着得了!” “谁在那边?!” 冷凝月忽的转头,眸光如手中长剑锋利无匹,目光至,剑光亦至! “到底叫你坏了事,我拖住她,你去抢那小孩!” 那比较有耐性的黑衣人闪转腾挪之际咬牙咒骂了一句,但总动歪心思那个却不以为然,甚至还嘿嘿发笑,反把问题推了回去。 “是你惊着这美人儿了,可不是我。” 说着,他猛的展开双臂从暗处一跃而起,其身形健硕,双臂大展之下竟如金鹏开翅,凶悍气势极是惊人,直接向房间掠去。 冷凝月秀美深拧,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方这一亮招儿她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哪怕二獠任意之一! 形势危急,冷凝月迅速回防屋门,那黑衣人便又是狞笑,举掌猛攻击中剑刃,寒晶铸造的宝剑急剧弯曲,一股沛然大力轰然而至。 砰的一声,冷凝月撞碎门扇倒飞进去,浑身骨骼如遭雷亟,其差距之大,比她预想中还要严峻万分! 但,她不擦嘴角血迹,也不在乎被震裂的虎口,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贝齿紧咬拄剑起身,纵明知徒劳而已,亦奋力再度攻去…… 第55章 双双遇险(2)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黑衣人正自向屋内迈进,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方才那一掌虽然不是奔着要命去的,但震伤冷凝月经脉却是必然,所以当冷凝月近乎毫无缓解便再次攻来时,他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这仿佛是冷凝月唯一的机会。 然而,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一个小小的机会并不足以抹平,黑衣人确实是猝不及慢了半拍,但他终究还是闪过了致命要害,仅胳膊上被划出一道血口而已。 鲜血沿着伤口缓缓流出,因为是寒晶利刃的缘故,还有股寒气于伤口处凝结,似要影响他的内息运行。 黑衣人咧嘴狞笑,反手合十夹住剑刃的同时,内劲一震,不仅那寒气消失无踪,更是连冷凝月都再一次如遭雷亟,然后她便感觉浑身气机一散,身子已无法控制的瘫软下去。 但她还想挣扎起身,美眸中强烈的不甘于怒火似要升腾出一股火焰,可是,她终归是办不到的。 几度挣扎之后,冷凝月最终还是昏了过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退缩,可有些时候,不是信念坚定就一定能解决问题。 比如面对这强悍无匹的黑衣人。 “嘿嘿,这大美人儿还是匹烈马!” 黑衣人霪笑着大步向前,貌似有些迫不及待,甚至都顾不上小包子了,竟是直接把心思都打到了冷凝月身上。 “老四!”另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正事要紧。” “六儿?你能不能别总是扫老子的兴啊?”老四胡驹十分不满,“你抢了人先走,老子立马跟上。” “我让你先办正事!” 秦六神色冷峻,若是放在山野绿林,老四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可这里是阙阳城,不止老大,人家金主也说过办事要利索,千万不能节外生枝,否则官府顺藤摸瓜很容易就会查到他们头上。 要知道,他们这伙人可是侯爷的眼中钉肉中刺,多年前在重兵围剿下逃出阙阳已是天大的侥幸,而今如果不是看金主跟老大的交情,便是金山银山,他们也不敢潜回阙阳! 这也是无论老大还是金主都希望他们能偷偷把人抢回来的原因了,因为一旦稍有不慎留下蛛丝马迹,侯府便必会倾尽全力,再给他们来一场地毯式搜捕围杀! 只不过,这老四胡驹并不知道金主就是当年那个恩人,因为他“脑子不太好”,老大没把这事儿知会给他。 秦六向来是军师一般的人物,虽然座次稍低,但座次是按年岁排的实际没啥太大意义,所以平时犯犯浑也就罢了,眼见秦六似乎动了真格,胡驹便只得收敛心思。 “老子就不明白了,你不是说那金主能保证不管咱闹的多大、冷府上下都会跟没知觉似的?那我之后杀人灭口,有啥毛病啊。” 秦六跃上屋顶警惕的观望着四周,冷冷回应道:“一个冷府就占满了阙阳?官衙是摆来看的?侯府是建着玩的?你得知道,这冷凝月不仅是冷家千金,她还是左统大将军的女儿。” “咱都弄死过镇北侯的小儿子,一个左统大将军算个毛啊。”胡驹拎着小包子从屋内走出,可目光仍在屋中恋恋不舍,“六儿,真就撤了啊?” 什么叫节外生枝?明明没必要却非得惹上麻烦便是,他们的目的只是过来抓人,其他任何与之无关的都是多余,而多余的事儿做多了,便会引火烧身。 毕竟他们已有过重大案底了,当年那东躲西窜亡命奔逃的局面、以及无数兄弟惨死的场景,秦六可不想再经历一遍。 只是这道理他到懒得跟胡驹讲了,没脑子就是没脑子,这辈子恐怕都变不了的。 夜色深浓,秦六落回院中后两人飞快出得冷府,那金主确实在冷家极具能量,他们一路横穿直至离开之时,竟都没有半个护卫进行阻拦。 不是没看见,是哪怕他们穿着夜行衣还提着个人,也完全视而不见! 不过出了冷府之后他们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小心谨慎躲躲藏藏,愣是绕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溜出阙阳。 而后东去,很快消失于荒山野岭之间。 … 大自然的伟力是神异而震撼的,正常人类在这种力量面前毫无抗争余地,除非那些精擅于掌控自然力量的异术师。 韩清元是异术师,但准确的说他又不是,因为在尚未达到掌灯境前,他顶多算是半只脚入门而已。 雪浪席卷,如同肆虐的银色长龙惊天而起,那之前还静谧至极的峡谷此刻已完全被隆隆之音充斥,座下马儿受惊狂奔,韩清元也没去控制,只管死死的伏在马背上,仿佛听天由命。 不过动物是有趋吉避凶的本性的,马儿不可能自己往雪浪里钻,而且在没有任何轻身武学的情况下,韩清元也不可能跑的比马还快,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这匹马儿。 好在,峡谷终究是宽阔的,雪浪席卷再快也不至于一瞬十里,马儿在本性的趋势下亡命的向峡谷出口方向狂奔,后方,从峡谷两壁上爆发成滔天之势的雪崩正在逐渐靠近。 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天地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那即将吞没一切、惊心动魄的白色狂潮。 “马儿!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若是咱们活过这场劫难,我定会去寻几株雪莲给你!” “你可知道,经年沃雪之地必有雪莲生长?!” 韩清元大声的吼着,这不是他豁达更不是他幼稚,而是他必须开口说话。 在巨大的声浪下,闭嘴不语很容易会导致耳膜碎裂,至于冲马儿喊话,横竖都得喊,还不如给自己也给马儿打打气。 但很显然马儿是听不懂的,马虽然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却也不至于连这都能明白。 一人一马就像是怒海狂涛中的渺渺扁舟,雪崩之势则如末日来临,无情的身后一切吞噬。 出口就在前方了,风雪漫天中,韩清元依稀看到了渐渐合拢的黑色崖壁,出得那里便会进入崇山峻岭,雪崩再大都将止步于此。 毁灭中的一缕曙光,让人格外向往。 牲畜亦是如此,方才都已经出现力竭之兆的马儿忽然又生动力,四蹄疾踏疯狂奔去。 实事求是而言,这匹马已经发挥出超常的体能和速度了,否则他们早已经被雪浪吞没,所以到这最后一博的时刻,逃出生天能或不能,都只剩命中注定。 雪浪未至,无匹强烈的气流却已经先至,韩清元仍能抓住缰绳,但马儿却已踩不实四蹄,他们被掀到了空中。 “驼了我一路了,这回换我帮你一次。” 半空中,雪浪将至的最后一刻,韩清元奋起全身力气送了马儿一把。 马儿跑得快,也许脱离到气流范围外,没准就跑的出去。 横竖自己是跑不掉了,留着力气还不如尝试着给这牲口创造一缕生机。 雪浪终究席卷到眼前,那一缕曙光在瞬息间湮灭,万钧巨力如同山崩地裂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世界反而在此时变得安静无比。 是真的安静吗? 当然不是,而是被卷入雪崩当中后,那巨大的隆隆声破坏到了韩清元的听觉能力! 而且,身处雪崩如身处混沌,天和地的界定都不再清晰,生命也不再是生命了,因为在这个时候,生命和任意一片雪花无二,都注定只能成为见证这场大自然暴怒的、亿万佐证中的区区一粒而已。 随波逐流,不可抗拒,不值一提! 韩清元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随后又完全陷入了窒息,头脑迅速开始昏涨,思维呈现一片空白的趋势。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绪反而在此刻平静下来。 就要死掉了吗,不该这样死掉的啊… 可说后悔又谈不上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自己还活着对手就一定会源源不断的使出阴谋诡计,所以死于雪崩还是死于其他什么原因并不重要,因为只要他实力不够,就迟早会被害死。 那不甘呢? 这倒是真的,但哪怕如果他能早些重视冷胜山便有可能未雨绸缪化解此次危机、哪怕这次身陷绝境颇有点不值当的意思,让他不甘的,却仍不是给对手实现了阴谋诡计。 国师、老祖母、李开阳、冷麒,等等等等,哪怕就是亲手谋划他把推入这万劫不复境地的冷轩父子,都不是他不甘的原因。 他想活下去,是因为他想亲眼瞧一瞧那南候世子究竟怎么就优秀到让冷凝月惦记,想搞清楚小包子脑袋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想看到小包子病情痊愈,想跟冷凝月有名有实! 为在意的人,这才是韩清元最大的动力! 寿元开始燃烧起来,但与此同时燃烧的,还有强烈的意志! 寒气迅速凝结,将韩清元裹住的同时,也把周遭“沸腾”的积雪迅速冻结,在那漫天彻地的雪海当中,一道冰柱推着韩清元冲天而起! 他要凭借寒阴真法将侵袭而来的积雪化为推动他脱险的助力,雪崩覆盖范围再大也终归还是有尽头的,只要他能借脚下冰柱上升到一定高度,便可从这雪崩当中存活下来! 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寒阴真法借助的就是天地寒气,故而施展之后他血肉骨骼乃至气息都会化为寒气凝结,这也是为什么动用寒气越多就越消耗寿元的原因,所以韩清元完全不必担心在雪崩过程中被活埋,他只需要保证自己能在雪崩结束前冲出雪海即可。 但理论毕竟是理论,真当实践起来的时候,韩清元赫然发现问题远不止于此…… 第56章 大难不死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雪崩所产生的强大力量是恐怖无比的,韩清元持续不断的催动寒气凝结积雪的确能卸掉碾压到自身上的力量,但却无法完全延伸到脚下的冰柱。 当然,如果他是异术大成者也许能够办到,可他毕竟没有那种实力… 所以脚下的冰柱每每上升到一定高度时,便必定会因为“后力不济”而被雪崩力量碾碎,如此一来韩清元便又会掉回漫卷的雪海当中,而且几次反复之后更加残酷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本命寿元终于来到了临界点! 之前杀死那几个衙役的时候,他便是着重思考过这件事的,但那时候毕竟还只是临近临界点,除了虚弱与一种轻微的衰败感之外,其实并无特别严重的反噬。 但现在不同! 此时此刻,寿元临界点的触碰几乎让韩清元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的眼角甚至出现皱纹,皮肤也开始变得松弛,脑海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像是要炸开一般,仿佛大脑都在快速的“枯萎”! 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也算是在韩清元的预料之中了,毕竟他对抗的可是雪崩,可以说每一个瞬间所需要承受的压力都远超与人搏杀的数十数百倍,故而寿元燃烧过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还是有些太快了,且最主要的是快也就算了,想要的效果还没能达成。 在冰柱又一次升至几丈高却寸寸断裂之后,韩清元脸上的皱纹已经十分明显,鬓发甚至开始转白,手臂、双腿、胸腹背脊等肌肉群也开始萎缩,明明只是极短的时间,他却体会到了把几十年一起花完的衰老过程。 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经历,悍不畏死通常都建立在情绪激动之上,像眼下这种情况,若说韩清元不怕,但着实是有些虚假。 不过怕也没用,即便继续下去甚至会变成骷髅他也不能停止,因为停止就是必死,挣扎还有一线生机。 深深吸气,韩清元开始重新稳定心绪,他决定要慢慢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虽然形势已经紧迫到分秒必争的境地,但没办法,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一次他不再急于冲出雪海了,在保证自身不被碾成肉饼的情况下,他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巩固冰柱上,这回他要的是足够结实,而不是足够快。 改变思路后效果很快呈现,“加固”后的冰柱的确再没有被雪崩摧毁,但韩清元的衰老却已经呈现出跟不上雪海漫顶的速度的趋势了,他极有可能会在最后时刻功亏一溃! 到得此时,韩清元能做的只剩下坚持,他没有祈祷雪崩尽早结束,也没有祈祷自己的寿元还能支撑多长时间,他抛却一切杂念,剩下的就只有坚持! 冰柱缓慢的上升着,雪浪也依旧在肆虐呼啸,韩清元会先被耗死还是雪崩会先行终止,这是一场与生命的赛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没多久,但韩清元感觉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他忽然苦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催动寒气了… 其实这时候他挺像找面铜镜的,因为他想看看自己生命定格时的样子。 也算是好死呢,毕竟是“老死”的啊,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活到老死? 只可惜… “小包子,凝月,若有来世…” 雪浪漫过了他的头顶,最后的愿望都没能许完,他便彻底陷入了真正的混沌。 … 雪崩过后的峡谷重新恢复了平静,从狭窄的峡谷出口处折返回去,视线会豁然开朗,恍惚间仿佛进入到一片纯白无瑕的沙漠,它宁和而精致,让人不忍在其中留下丁点痕迹。 可没人会回来,韩清元压根就没能出去,也不会有其他人来,但凡生在北疆便都应该知道这片峡谷的“威名”,一旦进入冬季、特别是时常暴雪的年景儿,这里就会变成吞没一切的地狱! 所以真的不会有人来的,哪怕这里生长着灵雪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鹰隼翱翔于天际,锐利的鹰眼俯视着峡谷时,似乎有种天生的高贵,除了它们,这里不会再有任何生灵。 可是,它眸子里的银色海洋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是… 黑色的影子扬蹄狂奔,它的目标似乎是那一片被风雪掩埋、只漏出小小一角的袍子! 扯拽、刨雪,马儿可谓是用尽了它能用到的一切办法,半晌之后,终于从雪壳中挖出来袍子的主人! 可它有些迷茫,眼前的这个人貌似不是它想找的人。 枯槁的容颜像是老树的书皮,眼眶深陷,头发花白,实际上并不突出的颧骨因为只剩下一层薄皮包着而显得格外突出,与其说这是个人,倒不如说这是一具干尸! 马儿是极具灵性的牲畜之一,虽然不知道它在迷茫之后究竟是怎么分辨出这具干尸就是他之前的主人的,但它就是跪匐了下去,嘶声长鸣后,眼中甚至留下眼泪! 混沌中,韩清元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推拱自己的脑袋,他的第一反应是野猪鬓狗,随后才反应到自己竟然还有意识,那就是说自己没死! 猛地睁开眼睛,虽然睁开眼,但因为剧烈的头痛与仍然存在的昏沉感,他的视线十分模糊,可偏偏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又好像是一张马脸,这又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到底死还是没死,毕竟坊间传说人死之后会有牛头马面前来收押生魂… 韩清元皱着眉头,努力想要看清那张马脸,但马脸却不再看他,仰起头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 “马儿?!”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韩清元终于欢呼出声,他不是在地府,眼前的更不是马面,那是与他劫后重逢的马儿! 大难不死自然是值得高兴的,可韩清元却赫然发现他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时他才回忆起雪崩时那凶险无比的整个过程,自己的耳朵怕是已经聋了,且寿元… 抬起手臂,他看到了自己朽木般的五指、筋条清晰血管凸起的手背、以及那如同老树疙瘩一般的拳头骨节。 没必要再看了,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毫不夸张,就是裹着一层皮的骷髅而已! 一种悲惨凄切的感觉油然而生,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悲什么,能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当时他寿限将近已经无力在支撑异术消耗,正常情况下本该是必死无疑,但想来该是上苍开恩,他昏迷的同时,雪崩也终于歇止。 所以他才只是被埋在浅雪处,浅雪压的不实自然也就不会导致窒息,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马儿及时把他刨了出来,不然就算压的不实,他也会因空气稀薄而渐渐从昏迷中死去。 “马儿,谢了!” 韩清元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马儿的脸,马儿似乎很享受,发出轻轻的鼻响儿声。 韩清元笑着,劫后余生的阳光似乎格外温和,即便以他现在这个少说也得是七八十岁的身体状态一时半会是爬不起来了,但他忽然就觉得世界好像挺美好的。 这匹马他之前都没有骑过,更不是自己养的,只不过是此次出行前临时在马厩里选的而已。 但关键时刻他送了马儿一程,马儿便知道感恩,便会在雪崩过后回来找寻自己,而且真的救了自己一命! 这是什么,这就是因果,是福报! “马儿,你知道雪崩的原理么,之所以会造成雪崩,是因为积雪经阳光照射后,表层雪层溶化渗入积雪和山坡之间,这就导致积雪与地面的摩擦减小…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不过你不懂没关系,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只要书籍没有骗人,那么雪崩发生之后,同一地点短时间内便不会再次发生,所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假的,等我恢复恢复,咱们就可以去寻找灵雪莲吃!” 马儿歪着脑袋,湿乎乎的鼻息喷了韩清元满脸。 韩清元也不嫌弃,只管继续笑着自言自语,虽然自己的声音自己却听不到的感觉很别扭,但九幽黄泉逛了一圈,他当真是忍不住的想要倾诉。 其实准确的说也不是倾诉,就是要说话而已,毕竟他现在没力气动,只有不断的说话才能享受到“我还活着”的那种欣喜。 当然他也真有想说的东西,那就是关于这次仓促走商,关于灵雪莲! 仓促当然不是他刻意为之,那是人冷胜山手段高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其实凉安城,他本就要去。 至于这埵城峡谷,他在研究走商图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动心了,只不过那时候犹豫远大于决心,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往心里去。 但冷胜山这么一逼,得了,横竖要走着一遭,还不如就顺便探探这峡谷的究竟,万一没引发雪崩,反而还叫他找到灵雪莲呢! 不过很显然,侥幸心不可取,他遭遇雪崩了,且仅仅是因为一声鹰唳,这说明雪崩乃是此地的常态,根本不存在侥幸这一事情。 但灵雪莲不是,他看过的所有相关记载都证明着这里就是灵雪莲的生长环境! 灵雪莲,呈莲花状,生于经年沃雪气候严寒之地,因为其极难采集且离根既化之特性,寻常鲜有现世,寥寥几次,皆出自中州异术名师! 这段差不多是韩清元从某本杂记上看来的原话,前半段所说的生长环境完美符合这里,当然,走商图上也明确标注这里有灵雪莲生长了,而走商图是多少老辈经年累月修改绘制而成,准确性应该不用怀疑。 不过很显然,最重要的还是杂记上的后半段,皆出自异术师之手不仅仅代表着只有异术师才有能力能采到灵雪莲,还代表着,那是对异术师有用的东西! 而韩清元最缺的、甚或说足以快速改变他命运的,便是这种东西! 第57章 必有后福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从日正当空到日影偏西,韩清元足足调整休息近三个时辰才勉强恢复一些力气,头昏脑沉的感觉也稍稍有所消退。 体能的下降是因为“上了年岁”,头脑的昏聩则是短时间内过度消耗寿元的反噬所致,前者不可能逆,后者倒是能逐渐恢复过来。 因此韩清元并没有贪功冒进,他决定再好好休整一晚,天黑是一码儿,至少保证精力相对充沛则是另一原因。 风雪平静再无波澜,一人一马很快离开了峡谷,谷外便是莽莽群山,韩清元寻了一避风处,捡了些干柴生起火来。 黑夜很快降临,低沉的兽吼声让马儿有些受惊,韩清元轻抚其鬓鬃,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黑暗。 如果是单个的狗熊虎豹之类他还不算很怕,毕竟就再怎么不行他也是个铁桩功和内河气转功的大成之人,这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他的下限,玩命状态下仍有一定的本钱。 不过可能是因为惧怕火光,那野兽终究没有靠近,又因为牲畜天生的敏锐和警惕性,这一夜韩清元休息到也算踏实,翌日一早时,体能又恢复了几分。 当然,所谓恢复是就他现在这个年岁而言,现在就是给他充足的时间良好的环境甚至各类补品,他也不可能再恢复到寿元大损前的那种青年状态。 “掌灯境时寿元会猛增百年,如此一来我非正常耗损的寿元理应就会补充回来,但问题是…” 清晨时,韩清元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作想—— 要知道,寒阴真法和其他上千篇异术小道一样,都是直接流于大道玉楼之外、属于那十位圣人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东西,它空有些许关于掌灯境的记载,却是没个正儿八经的修习法门,这就导致韩清元根本不知道想达到掌灯境具体需要哪些条件… 且相应的,他只知道灵雪莲一定是灵物,也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品级的灵物。 “人乃万物灵长,以天子望气术观人一次,哪怕就是普通人也需得消耗两三年的寿元,而灵雪莲就算再蕴含灵气也终归比不过人,所以就算品级再高,应该也不会消耗我太多寿元的吧?” 韩清元有些拿不准,他现在寿元有限,且之前在雪崩中已经出现过自行终止异术的情况,而今若强行施展天子望气术,消耗小还成,稍微大点恐怕都会引发致命反噬,故而他才会有此担心。 但转念一想,就眼下这个状态,安静养老又能活上几年,还不如放手一搏来的痛快! 念及此,韩清元再不犹豫,引着马儿便重往峡谷而去。 雪崩中的积雪都是从峡谷两侧的崖壁上方倾泻下来的,滚动途中再牵连谷内斜坡上的积雪,这才会导致声势浩大的惊天雪崩,而现在雪崩已经终止,积雪几乎将宽逾十里的峡谷填满,两壁上方自然也就变得相对安全。 韩清元牵马来至峡谷入口,深深吸气运转天子望气,登时,光景一变,整个峡仿佛都无数道阵阵涌动的水纹充塞,那水纹清澈盈溢,如同最纯净无暇的溪流,于峡谷之中波荡不绝。 相比之下,反倒是峡谷景物变得模糊起来,这模糊却又并非是由水纹导致,而是景物本身变得朦胧,就像是缺少了什么精核,有种黯然失色的感觉。 这便是在天子望气术下,这个世界的样子了! 之前的韩清元只用天子望气术观望过人,还从未真正的观望这个世界,此刻他是有些惊奇的,因为像这般使用天子望气术竟然消耗很低,但某种程度上能够呈现在眼前的,却是更多更“实在”的东西! 他知道,那水纹实际上就是天地灵气,此处水纹盈溢则说明灵气还算充沛,而景物的模糊则是因为大多数事物都并不具备多少根本灵气,因为在天子望气术的观望之下,只有灵气越充沛的事物才会越发显得清晰。 所以想要寻找灵雪莲就更显得十分简单,他只是粗略扫了几眼,便猛地发现左侧崖壁之上有几道白色光团甚为明亮清晰,很显然,那就是蕴含充沛根本灵气的灵雪莲了! 韩清元大喜,催着马儿绕至左侧崖顶,到得目的地才发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真不是假的,那几株灵雪莲就生长在崖顶向下不足尺许的一块冰岩上,他甚至都不需要冒险攀爬便可采集! 喜悦的同时也有强烈的期待,严格意义上来讲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灵物,且还没等伸手触碰只是到得近前时,他便已经能感受到强烈的相融之感,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甚至前所未有的通体舒畅! 这个时候,他便又想起在宣花楼冷轩打开玉匣取出赤血宝玉的那一个瞬间了,当时是强烈的相斥感,但只是就感知程度来说,远远比不上这灵雪莲! 压下兴奋,韩清元小心翼翼的将只有拳头大小,如同冰晶凝就一般的灵雪莲采到手中,杂记上记载的并不是假的,那灵雪莲辅一离开冰岩立刻就要融化,韩清元大惊之下哪还有心思细细欣赏,直接便将其送入口中。 他不知道这东西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变化,他心中的期待越来越浓。 离地既化,入口就更不用说了,韩清元只感觉到好像是喝了一口井拔凉水,从口腔一直凉到胸腹。 然后,便是散向四肢百骸! 当然了,那绝不只是冰凉的感觉而已,前所未有的舒畅感始终都在持续,他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着,那是一种身体内部被反复冲刷的感觉,若问有多“内”,毫不夸张,简直“内”到了魂魄! 在这等令人心驰神迷的舒畅中,韩清元很难去细化身体的改变过程,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感觉,那就只能是一切都在变好,快速的、惊人的变化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感觉消失、韩清元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体能的衰弱、头脑的昏沉全都消失不见了,他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明亮、嗅觉似乎更为灵敏、就连曾被破坏的听觉也已急剧恢复,甚至能听清风吹雪动沙沙之声! 韩清元立刻抬起双手,血肉饱满,皮包骨头的老迈之感已荡然无存! 直至此时他才惊讶到张大嘴巴,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他对灵雪莲做过无数种期待,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低估了灵雪莲的“能量”… 夸张点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过如此罢?! “一株灵雪莲便将我所有耗损尽数补回,那冰岩上还有两株,若是尽数服下…” 韩清元立刻打消了这个自私的念头,甭管马儿听不听得懂,但他说过类似于与马儿一起分享灵雪莲的话,那并不是说着玩的! “马儿,吃了它!” 韩清元再采一株直接喂到马儿口中,马儿吞下,片刻后身体开始变化! 这一次韩清元直观的见证了灵雪莲强大的“药性”,在他的注视之中,马儿黑色的皮毛竟然开始向银白转变,尤其是马尾和颈上鬃毛最为鲜亮,就如同一道道银丝一般,闪烁起耀眼的光华! 而它那双明亮的眼睛也开始越发灵动,四蹄肌腱精健倍增,奔动时宛如暴雨飞燕银雷踏踏,其神俊,可称绝伦! 驰骋了一圈之后,马儿重新回到韩清元身边,不断用马首蹭着韩清元,似乎是想要表达感谢。 韩清元笑着摸了摸它的脸颊,“还有一株灵雪莲,待我采来咱们再分食了它。” 想必是灵雪莲让它灵性大涨,它竟然听懂了韩清元的话,起初佯作寻常,待得韩清元弯身去采集那灵雪莲的时候,竟然转头就跑躲了出去,离得老远才停下来轻轻打着鼻响。 它是要把这最后一株灵雪莲单独让给韩清元! 韩清元先是愕然,随后大为感动,说实话,如果不是灵雪莲在快速融化,他就是逼也得逼着这乖巧马儿吃上一半,但也无妨,自今日起他的“过命兄弟”又多了一位,有福同享在韩清元这里从来都不是场面话! 在吞下灵雪莲的同时韩清元就已经打定主意,天下异术神异百般,他若成不了真正的异术师那没办法,但只要能成,他就一定会竭尽心力的去寻找兽属修行之法、之物,让这马儿也踏上大道宏途! “马儿,以后你就是咱家的新成员了,你就排第四吧,估计你的年龄还没小包子大,至于小包子是谁,还有咱家的女主人,那就得回家再给你介绍了。” “对了,还得给你起个名字,便叫…叫银元吧,俗是俗了点,但跟我犯一个字比较合理一些。” 马儿咴儿咴儿叫起,似乎对这名字还挺满意的。 韩清元再笑,而后赶紧盘坐下来享受这灵雪莲带来的舒畅,灵物难寻,再有机会体验这种感觉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毕竟但凡灵物必生于极端严苛之环境,比如这动辄就雪崩的峡谷,比如深埋地下的赤血宝玉,还有更多他没见过没听过的种种种种。 应该是有耐药性,虽然舒畅感仍在,但这第二株灵雪莲给他带来的直观变化就很小,甚至几乎可以说是微不可见,不过若是仔细体会,韩清元便会莫名的感觉丹田处有些胀痛,像是被塞进了大量的气体一般。 而且那气体还不老实,总是想着往脑袋里冲的意思… “这应该就是灵气吧?是因为我尚未点燃灵灯导致它们并不能长留体内,所以才会乱冲乱撞?” “罢了罢了,究竟怎么回事还是慢慢感知体悟吧,硬想多半会走入歧差。” 韩清元合身而起,马儿则正在远处等候。 “走了银元,向凉安城出发!” 第58章 凉安齐掌柜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被灵雪莲滋养过后的银元已绝非凡俗骏马能比,峡谷过后皆是崇山峻岭,但银元载着韩清元却仍能做到如履平地,甚至疾驰之下,越数丈渊壑毫不费力,便如同生了双翅一般神俊无匹! 韩清元甚是欣喜,越发觉得这马儿若是稍稍不懂事一些就好了,若能再分它一半灵雪莲,没准儿还真就长出翅膀来着… 由于缺乏异术相关的基本常识,韩清元并不知道以灵雪莲的药性而言,银元其实已经被“改造”到极致,若再想有所“突破”,只能是相同或相生、但药性更强的灵物才行了。 此外,更可悲的是他还不知道自己个体内那团灵气上冲脑海并不是想要冲离出去,而是因为灵灯就在脑海神府,灵气是想要去点燃灵灯! 当然了,即便他知道也未必就一定能点燃灵灯,在没有修炼法门的情况下,他能做的顶多就是顺势引导,但想要仅凭灵气强燃灵灯,成功率本就不大不说,就灵雪莲所能提供的灵气浓度,也未必够格。 或者换句话说,让韩清元感叹真乃神物的灵雪莲,在真正的异术领域中,不过就是个较为低等的下品灵物罢了… 这些韩清元都是不知道的,他的心思全在灵气也没去琢磨,一路上银元载着他,他凝神观察着灵气走势,时间过得飞快,没五日,崇山峻岭便已成身后之景。 前方进入了一片开阔的平原,遥隔数十里,韩清元便是已经能够看到成片的营帐,那营帐与大越军的军帐不同,似乎就是无数个很随意很混乱的篝火架子围上兽皮而已,且营地周边既没有修设拒马,也不见半个哨楼… 很典型的蛮族军队了,韩清元觉得这时候的凉安要么是人马不足、要么是将领无能,否则都不用多少人,估摸只消引三千精甲重骑便足以将这数万蛮军尽数冲散! 山脚下的韩清元遥遥眺望了一会儿,然后便是收回目光绕路去了,其实凭银元的脚力冲过眼前这片蛮族阵地并不算难,但必要性太低,他不想让银元冒险。 绕路绕了半天,临近傍晚时他终于在蛮族的包围圈中寻得一处破绽,那里只有零丁几处篝火,且几十个蛮人龇牙咧嘴的皆有负伤,多半是刚经历过一波攻城失败,又因为缺乏纪律性“落单”落到了这里。 当然了,即便如此韩清元也不打算与他们纠缠,凭借银元的神俊冲过去就是,他来凉安的目的是进城并不是作战。 “银元,等到他们躺下休息咱就冲,直奔城门就行。” 银元人性化的点了下头,几天赶路下来韩清元也已经见怪不怪。 没多时,处理完伤势的蛮人们果然躺下休息了,韩清元轻轻拍了拍银元脖颈,银元便是疾电一般奔掠而去,等到蛮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银元已是临近阵地,而等他们大吼大叫着拿起武器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只剩下一道一闪而过的银色影子… 蛮人天生矫健奔走如兽,一般的快马也许他们还能追上一会儿,但银元实在是太快了,他们只能凶狠咒骂然后目送远去。 到得城门下,韩清元高声述明来意,守城兵卒极为震愕,一是搞不懂凉安都这样了还有人敢过来走商,二则是他们也看见银元的速度了,征战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神俊的马匹! 银元似乎不仅对韩清元,就连那些兵卒的表情都能读懂,竟然高高挺起头颅纵身嘶鸣,好一副凛凛傲然的样子。 城池上,一大腹便便、甚至有种快要把铠甲撑破的既视感,但却浑身浴血的中年人便是眯了眯眼,神情若有所思。 韩清元入城之后直奔凉安商行而去,像凉安商行、鳞城商行这种名衔直接挂地名的,一定都是有当地官府大力支持、最牛的商行,所以凉安商行也不难找,韩清元很快就出现在商行之前。 说到这倒是有个事不得不提,阙阳也是大城,为什么阙阳就没有阙阳商行? 韩清元觉得多半是跟那些账本背后的猫腻有关了,人家这儿的官府是挑一个最有能力的商行鼎力扶持,而侯府可不是扶持,侯府是直接插手最后转为己有,这种恶性的参与、甚或可以直接说是巧取豪夺,便注定了阙阳难有有任何商行或商道家族做大做强。 “是阙阳来的生意代表吧,快里面请,我家掌柜恭候多时了。” 门口,韩清元还没等下马呢,一管事模样的人就急急跑来,语气热情而恭敬,这让韩清元很是吃惊。 要知道之前几座商行虽然在没见到样板之前也挺热情,但我家掌柜恭候多时这种话还是绝对没有的,人家是看杨掌柜的面子给他们冷家一个接洽的机会,无论心理还是事实上都高冷家一等,怎么可能恭候多时自降身份。 韩清元赶紧礼貌回应,纳着闷儿的随那管事走进了商行。 因为战乱的缘故,商行冷冷清清并不忙碌,那管事引着韩清元穿过前厅来到后堂。 与前厅的富丽气派不同,后堂幽致的很,一座堂中院、一栋楼中楼,楼边还有修竹几许水井一口,而此时正有一个肥胖中年人在弯身打水。 中年人只穿了一身白布内袍还满是血污,大冬天的赤脚踩在地上,刚落下来的靴子则胡乱扔在了一旁。 “这个就是我们掌柜了,公子慢聊,我这里就先退下了。” “无妨事,您只管去忙。”韩清元点头致意,而后开后向那肥胖中年见礼,至于对方衣服上为什么有血迹,他不关心,也不该他来关心。 “小子阙阳冷家生意代表,姓韩名清元,见过齐掌柜。” 中年人正自扯拽井绳,一听到韩清元到来绳子也不拽了,噗通一声水桶又掉回井中,水花捡起来老高。 “韩公子来了,快快快,快里面请!” 这热情可不是假的,韩清元便越发有些磨不开面子,心说这样板恐怕会让人家失望。 进得楼内,受齐掌柜之请入座喝茶,茶也只是粗茶,再加上之前种种,韩清元觉得这齐掌柜多半不是骄奢之人。 “齐掌柜,这是样板,您请过目?”客套之句之后,韩清元取出了一把寒晶匕首。 凉安在北疆四城里战乱最频且没有之一,所以针对凉安的生意方针自然就是武器为主,这齐掌柜旗下商号也多是武器相关,据说每年跟他这儿过往都城那边的刀枪剑戟不下十万之数! 齐掌柜取过瞄了一眼,就一眼,他就笑了。 “材质不错,上品的寒晶矿石,这玩意虽占了个石字,但无论韧读还坚度都远超钢铁,而且还自带的寒气还能使伤口加重,只是…这手艺太糙了吧,不懂行的可能看不出来,但内里的质量,啧啧,糟糠一般。” “这么差的吗?”韩清元就惊了,他也不是啥都得懂,关于这铸造就是他想要补进但一直没时间的盲区之一,所以他虽然知道这样板不太行,但也没想到真就是粗制滥造,若早知道,他便绝不会打着合作的名义登门拜访。 难道之前那些掌柜看过样板后脸色都很差,不差就怪了,相比之下这齐掌柜真是够客气了,竟然还告诉他问题东西究竟烂到什么程度。 “比你想的还差。”齐掌柜眯眼笑着,“而且有一说一,老杨信里说他已经放权不管那铸铁场了,那么跟冷家合作,齐某就更得反复斟酌仔细考量。” 韩清元叹了口气,“小子明白,杨掌柜撤手后您信不过我们也是正常,何况这样板还差到极致。” 韩清元语气挺无奈的,可齐掌柜却是目露赞许。 “你们?老杨可是跟我说过,不值得信任的是冷轩,并不是你们小两口。而且这铸铁场运营如何对你们小两口挺重要的吧?你不是应该把自己跟那个冷轩摘开?怎么反而闭口不提?” 韩清元苦笑,“站在我的立场上,小子当然会觉得自己被冷轩拖累,但他把着铸铁场大头儿实权却是事实,所以我又怎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看事情,那样的话即便我借着您从杨掌柜那听来的几句美言把这生意谈成了,不也是坑您?” 赞许光芒更甚,齐掌柜含笑点头,“如果我齐某人说,就冲你韩清元,我不在乎被坑的风险呢?” “齐掌柜,是杨掌柜让您帮我的吧?千万别,做生意哪有不怕被坑的,纵使您家大业大,可就算您受得住,我和凝月的心里也难得安生。” “所以咱还是单从生意的本质上谈吧,铸造这方面我不是很懂,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拿样板过来,什么时候您觉得无关其他,纯粹是质量过关了,什么时候咱再合作也不迟的。” 听得此言齐掌柜哈哈大笑起来,“难怪老杨信里一口一个我那小友,这会儿我算知道他为啥就那么欣赏你了!” “小兄弟,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老杨确实叫我看情况帮忙了,但我非要跟你合作还真就不是看他的面子,而想请你帮我个忙!” “啊?”韩清元一愣,“您不会是也有个红颜知己要安顿到阙阳吧?” 齐掌柜大笑不止,“我又没叫仇家盯上,不过我这事儿倒是也不比被仇家盯上来的紧要,所以你若帮我,尽力之下,成与不成我都会与你们建立生意来往,而且你们出啥我要啥,供货全收!” 听得此言韩清元大为皱眉,说实话,这条件他不可能不心动,若是他能谈成这笔供货全收的买卖,那不仅是铸铁场瞬间就能走上正轨,冷轩和冷胜山的地位还会受到极大的冲击,因为这就和当初杨掌柜的那份亲笔信一样,代表着非他不可的绝对分量! 届时,冷轩父子再想拿铸铁场的权力做他和冷凝月的文章,怕是连老祖母都不会容许,而失去这层依仗的他们,也将再难掀起什么风浪! 但,齐掌柜需要他帮的,显然也不是普通的忙… 第59章 入阵!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沉思片刻心意便决,不管那忙有多困难,互利双赢的事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尝试一下,但在敲定之前,他还有其他事情想问。 听刚刚齐掌柜的意思,杨掌柜是被仇家盯上,所以才把柳倩送到阙阳的? 那杨掌柜怎么也不跟自己知会一声,他还以为就纯是柳倩想来呢,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有格外关照! “这个啊,这个你无需操心,老杨手底下高手如云,你以为他就单把柳倩送阙阳去了?我估摸着他的精英班底应该至少一半也都到了阙阳,而且他那人你了解的还不深,他既然视你为小友,真需要你的时候就肯定会开口的,所以你放心就是。” 齐掌柜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有事儿也别抹不开面,尽管让他帮忙就是。” 齐杨两人多年至交,人齐掌柜都不担心那肯定就是没多大事儿了,韩清元便点了点头,这才询问起他们之间的事情来。 齐掌柜倒了碗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啧,说来其实有些过分的,我想要你帮我的是…拿下蛮族首领的首级…” 韩清元瞬间坐直了腰板儿,震愕异常。 万人之中取敌将首级,齐掌柜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他了? “所以小兄弟,这就是我说不管你完没完成,只要你尽力就可以达成合作的原因了…”齐掌柜尴尬的笑着,“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你来的时候我就在城门楼子上,我瞧着你座下良驹神俊异常,可能也就只有那样的骏马才能有一点机会冲破万军近身朵合骨身前…” “当然了,我肯定不是要你去当什么死士,蛮人生猛,即便以你坐下神驹,冲到一半的时候估计也会受到重阻,到时候你自己拿捏,觉得没机会就撤回来就行,还是那句话,尽力就好。” 齐掌柜神色真诚,他这真不是拿话儿掂打韩清元,而是通过接触之后已经确定韩清元肯定不是那种只玩面子活儿的类型,不应则矣,只要应下,便一定会尽力而为! 这也就是他舍得出那么大价碼的原因之一了,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很简单,凉安是他的家乡、他生于此长于此成就于此,所以即便他有能力离开这里,但他并不会那么做,他不想看到凉安城破,不想看到凉安变作屍山血河! 韩清元思虑良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以去试试,但没办到的话合作契约我不要,因为如果没机会我真的会果断撤走,以自身安全为先。” “撤走也会给你契约。” “给我我也肯定不要。” … 城门之前,齐掌柜握着韩清元的手,“小兄弟,就像计划的那样,我会在城东十里处设下接应,那些人都是我手底下最精锐的护卫,一旦失手,你立刻向那里转移,他们会舍命保你入城。” “齐掌柜,其实有件事情我不太懂,我见城中也不是没有骑兵,而且装备精良,按理说…” 齐掌柜苦笑打断,“装备是我提供的,可人却是那无能郡守带出来的,你让他们站在城垛子后面放放箭扔扔滚石檑木他们还能凑合,让他们冲杀敌阵?得了吧。而且蛮人比你想象中厉害得多,最精锐的甚至可以徒步追马,所以这也不是空有骑兵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蛮人屡犯凉安,这么多年了,如果都是这样的兵卒,如果真有这么大的差距,凉安怎么可能还守得住?” “那是因为这些人。” 齐掌柜回头指去,刚刚经历一场守城战的凉安城硝烟弥漫,许多战甲染血的兵卒们正大口的啃吃着干粮,还有更多的伤员被人或扶或抬着往回运送。 这些战士显然都饱受战乱之苦,但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颓靡或恼丧,恰恰相反,他们或目光坚毅默不作声、或豪迈爽朗谈天说笑。而与之相比,韩清元之前看到的那些骑兵也好步军也罢,可就完全没有这幅气概了,而是一副垂眉丧气吃了败仗之相。 惨胜也是胜,明明没输,明明守住了城池,可… 韩清元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的不同,不同点除了是否看到齐掌柜会目露敬意之外,还在于盔甲和战旗之上。 那些豪爽坚毅的战士无论盔甲还是战旗都并无大越官庭的天狼标志,而是最简单纯粹的两个字——凉安! 韩清元便是懂了,也知道了齐掌柜内袍上的血迹由何而来,他既震惊也觉得讽刺。 齐掌柜是一个商人,可手下竟能拥有大规模部队且被官庭允许,这是让他震惊的地方。 讽刺的则是,可无论身缠万贯却以身作则的齐掌柜,亦或汇成成这股力量的每一成员,都并不是吃着官饷有望晋升的正规军,反倒可能是一个铸工、一个账房、一个学徒,甚至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百姓… 这让韩清元莫名的,便倍受触动。 “齐掌柜,您请静待佳音,小子这便出城!” 言语铿锵掷地有声,此刻的韩清元感觉仿佛有一种东西在燃烧着他的热血,让他忽然抛开了所谓的生意所谓的人情,想要倾尽全力,帮这群战士取回朵合骨之首级! 齐掌柜一怔,“带上我的刀,切记小心!” 空中飘雪,狂风渐起。 韩清元点头,而后跨上神驹,城门开启绝尘而去! … 蛮族营帐设在城外约三十里处,韩清元到得近前时已是黑夜,雪未停、风更大,星月黯淡浓云盖顶。 韩清元并未急于动手,而是先在暗处驻马观望,此时偌大的营地正鼾声四起,大多数蛮人都已进入梦乡,竟是连个巡守都不配置,由此可见,蛮族自恃勇武的同时,又愚钝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关于蛮族,韩清元是有过研究的,此族茹毛饮血最喜杀伐,多年来屡犯大越边境,仗着天生的身体优势野外会战几乎从未输过,但赢的再多,截止今日却仍然没能攻下半座城池。 究其原因便是刚才提到的愚钝了。 他们真的很愚钝,或者也可以说是野蛮,族内不施农耕不事生产,别说工程器械,就是日用器具都严重缺乏。 至于打仗,谁强就跟着谁干,首领心血来潮说要打哪、底下的就一窝蜂般疯狂攻杀,简直毫无纪律毫无章法。 而且更奇葩的是哪怕在打仗期间,只要小喽啰认为自己行了,便都可以随时随地挑战首领,所以蛮族经常会出现首领一死满盘溃散的情况,因为论战争素养,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就是这群乌合之众却拥有着最顶级的体魄天赋,最简单的例子,相比于常人孩童一至两年才可良好行走,蛮族婴儿却是不出半月即能奔跑自如,待得成年更是步履如飞,齐掌柜那句徒步追马丝毫没有夸大。 而且绝不只是跑得快! 蛮人的力量、反应、抗击打能力全都远超常人,其中佼佼者如朵合骨首领,更是仅凭天生体魄便可媲美武道绝学! 这也就是齐掌柜只能守城却无力出城退敌、且好似“病急乱投医”一般的,把希望寄托于韩清元身上的原因了。 面对这样的敌人、这样的敌将,什么武道强手都是白扯,只有一匹神驹一把利器雷霆斩杀,方是唯一办法。 斩之,蛮族乌合不战即溃! 当然了,唯一不代表必定可行,实际上谁都清楚这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成功性不但极低,危险还特别之大,所以齐掌柜才会反复叮嘱量力而行。 韩清元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刀,这是齐掌柜的佩刀,取材极品玄铁,由其亲手精锻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吹毛可断削铁无声。 他又轻轻抚了抚银元鬓鬃,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比银元还快的马,但至少在他印象中,好像是从没出现过能跟银元相提并论的神驹。 不对,不仅是没有能相提并论的,而是霄壤之差云龙井蛙! 好马好刀好儿郎,风急雪狂斩敌罡! 韩清元豪气忽生,一拍银元脖颈,马鸣嘶啸冲入敌阵! 蛮人的战斗天赋确实不是盖的,之前遇到那几个是疲惫伤重的残兵散卒,而现在冲击的则是精英汇聚的主阵地,韩清元座下银元虽快,可才刚刚靠近,不少熟睡中的蛮人已然瞬间警醒,呜呜哇哇的抄起家伙冲杀上来。 黑夜下,那一张张红毛赤瞳的便像是山魈般狰狞,他们使的大多是以往掠夺过来的武器,不仅有长枪刀剑,甚至还有锄头铁耙以及骨棒。 至于他们穿的,好一些的是从死尸身上扒下来的盔甲、坏一点的则是村庄里抢得麻衣、再次就是裹着一块兽皮或干脆赤着身躯。 可,越是那些赤着身躯的却越是骁勇,因为别说韩清元只身一人,就是越军大量出现也不会被他们视为敌袭,且恰恰相反,会被他们看做是送上门的羔羊。 如潮水般的蛮人争先恐后,互相推搡互相咆哮,多半是在争吵着我要那把宝刀我要那匹骏马… 他们当然不会把韩清元放在眼里,除却自身的强大和野性外,凉安军从未在正面战场取得过哪怕一次胜利的悲惨战绩也摆在那里,大军出城都不行,遑论这区区毛头小子? 可就是这毛头小子,却偏如旋风过境,刀光霍霍近者必死,转眼间便已冲破重围,直蹚出一条血路往首领大帐杀去! 第60章 朵合骨!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朵合骨的中军大帐到确实是一面营帐,而且营帐周遭十丈之内再无蛮人汇聚,由此可见其地位和孤高的心性。 韩清元一路纵马冲杀,因马匹神俊宝刀锋利,对于蛮人的强大,其实他并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毕竟再快的蛮人也追不上他的马、再强的体魄也挨不住他的刀。 所以直到他冲到营帐前,便几乎都没耗费多少力气的,多少蛮人在他刀起刀落之后连身首都还没来得及分家,银元便已经载着他冲到了数丈开外!。 而此刻,他便刚好勒马于营帐十丈之处,这个距离就像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十丈外蛮人聚集乱作一团,十丈内一片死寂风歇雪止。 当然,风歇雪止只是一种视觉上的感官,因为身后实在是太乱了,那些被自己远远甩开的蛮人就像是山洪爆发时的泥浆洪流,而身前的营帐,却像是荒野间的一座孤坟,安静到诡谲。 蛮人大多野蛮愚钝,但不代表所有蛮人就都是如此,这朵合骨还知道围城断粮,就至少能说明他还是有些狡猾。 韩清元可不信朵合骨在这般嘈杂混乱之中还能睡的一塌糊涂,他应该是在等着自己冲入营帐,以借帐帘一起一落的那一瞬间视野盲区,直接将自己斩杀! 由于停止不动,身后的蛮族洪流已重新临近百丈之距,留给韩清元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了,即便刚才那些只是他的推测,他也必须按照那种推测继续进行。 银元似乎感受到了韩清元的心境,引颈长嘶后扬蹄狂奔,十丈距离如弹指过隙,一瞬间便到得那营帐正前。 韩清元侧跨马鞍,整个人贴在银元的左腹位置,就在银元即将冲入营帐的那一瞬间,刀尖挑地,一蓬泥土被他挑飞出去。 泥土打在帐帘上,账内便几乎在同一时候有了动作,一杆长枪猛地刺了出来! 韩清元猛勒缰绳,银元受力调转方向,但他并没有随着银元同去,而是落地滚身持刀静待,只待下一瞬朵合骨追出营帐,他便会一刀将其了结! 然而,即便他已经如此谨慎周密,却仍旧低估了朵合骨的能力! 朵合骨并没有直接从营帐追出,这让他立刻感觉到一丝不妙,可当此关头一切皆在呼吸之间,他感觉到不妙的同时,不妙的事情便已经发生! 一只红毛浓密的大手猛的破开营帐向他抓来,他震骇之下蹬地欲闪,可那大手来的突然速度又快,最终还是在他即将避开的最后关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一瞬间,韩清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蛮人的力量,那简直不是一只手,而是一个不断紧锁的铁箍! 一握之力,近乎断他六重铁骨! 韩清元大惊,急忙挥刀去砍,可那大手猛地发力横向一抡,刀势走形不说,韩清元本人也跟着横移出去,就像是风中破落的枯叶,简直毫无抵抗之力。 由于大手是营帐里伸出来的,这么横向一抡,韩清元的身体便刮着那营帐连根拔起,但对方并没有松手,而是又将他高高扬起,试图直接摔死在地上。 听起来可能有些可笑,铁桩功七重,炎火内息,外加气转功大圆满,不说多强,但就能被人活活摔死? 事实是如果韩清元不能做出有效应对,还真会被活活摔死! 朵合骨的力量之大韩清元简直前所未见,在那种巨大力量的加持下,把他高高甩起再摔向地面的撞击力绝不会亚于铁锤砸头,铁桩功的确很厉害,可甭说是他,就是马安山也架不住铁锤狠砸脑袋。 朵合骨仅凭身体天赋便足以碾压武道绝学,看来这也没有丝毫夸张! 在这情况下,韩清元能做到只有果断放弃武道途径,虽然他刚经历过瞬间衰老的可怕经历还没多久,但这种节骨眼儿了,惜命的下场反而只能让自己更快没命。 韩清元不做多想,立刻全力施展寒阴真法! 真法一起,周身便皆为寒气所化,被朵合骨抓着的脚踝自然也是如此,而寒气通过脚踝席卷蔓延,瞬间便有封住朵合骨整条手臂的架势。 朵合骨被迫撒手,韩清元被甩了出去。 方才一切都太过紧急,所以直到此刻韩清元还有机会看清朵合骨的模样,这是个身高近一丈的巨人,双瞳赤红面目恐怖,其双臂均有常人腰身粗细,肌肉遒劲如块块生铁,红色的毛发从头延伸至脚,与其说是人,倒更像一头红毛怪猿。 但他绝对是与猿猴不同的,他的体态没有一丝半点的佝偻,而是挺拔无比,五官鲜明同样与猿猴有着明显区别,最重要的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在他面前,韩清元丝毫没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怪物,反而感觉更深的,是在面对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朵合骨身上真的有那种气质,他傲然挺立在战场之中,虽然只着了一件腰甲且未持任何兵器,但只是往那一站,便霸悍勇武气场惊人,韩清元总是在书中看到“万夫难当”这个词汇,他觉得,朵合骨便是此类! 风渐狂,朵合骨那满头的细碎发辫随风而起,赤红双眸中更添狂冽杀意,他迈开了第一步。 虽然冰层碎裂之后朵合骨的手臂明显有些僵滞,而且点点寒光像是渗入血脉般时有闪烁,但韩清元看在眼中却依旧震愕更甚,因为他竟然无法跟那些残留的寒气呼应了,也就是说这次的异术攻击已经被对方化解! 朵合骨吃了亏没错,但影响甚微! 看来世人对精锐蛮人的定义终究还是错了,他们不仅能以身体天赋碾压武道绝学,甚至还能与异术抗争! 于此之前韩清元一直以为异术的强大是仅靠肉身根本就不可能抗衡的,即便以武道化解也需要极其精纯的内息,这一点哪怕他只是一个半只脚入门的异术师,他也从未怀疑。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过数次,异术就是超脱于肉身凡体的存在,哪怕在寒阴真法这种异术小道、在他韩清元这个“生手”面前,也没有任何人能不借外力便化解异术攻击,且即便借了外力,也不是谁都能行。 但… 朵合骨没有给韩清元更多的时间去震异惊叹,数步之后他已经开始发足狂奔,愤怒与力量随着他的步伐而迸发,仿佛每一次脚掌落地,地面便都会跟着微颤一次。 韩清元狠狠缩眸,因为左脚踝骨头开裂,他是用刀具拄着才迅速站起,否则的话这把宝刀其实可以扔掉了,异术都能抗衡的身躯,这把刀顶多也就是切进皮肉,很难杀伤致命。 “该死、越人!” 已经冲到丈许范围内的朵合骨忽然暴喝出声,话语很别嘴但可以听懂,而在吼完这句之后他便猛一跺地,巨大的身躯高高跃起。 月光本就稀薄,当他巨大身躯冲天而起后,月光便尽数被遮蔽了,这一刻韩清元仿佛回到了耘城峡谷,天灾雪崩,便是这种气势。 也不知怎地,韩清元忽然就想到了此前见过最为高大魁梧的马安山,这会儿要是把他叫到跟前儿,怕是跟人一比也会如同个小鸡崽子… 当然,命在旦夕的情况下韩清元不过是念头一闪而已,他迅速脆响了口哨,银元电光般的身影一闪而至,韩清元抓住马鬃翻身而上,赶在对方落地之前堪堪躲开了那致命一击。 巨拳砸在地上,泥土四溅,力量波荡之下,寒冬里被冻死的土地都直接出现一个远大于拳头本身数倍的凹坑,这一拳如果砸在身上,韩清元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变成肉泥。 好在,银元够快。 马背上的韩清元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等彻底松完便就憋了回去! 朵合骨奋起直追,其速度之快,竟是能勉强跟上银元! 这还真就不是人了,这简直就是怪物! “银元,转头!” 韩清元拧眉厉喝,银元毫不犹豫兜转马蹄,朵合骨体壮如象却能勉强跟上银元,这速度确实惊人。但再怎么惊人,他终归还是比银元稍慢一筹,而韩清元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筹之差的速度差距! 双方都在向对方冲刺,朵合骨狂吼着抬起了巨拳,韩清元则是眼睑微抖,死死攥住了刀柄。 银色电光和那火焰狂掠似的身影一错而过,浓夜中,似乎有嗤的一声锐响响起。 耽搁这么久,此时那些蛮族喽啰已经围上来了,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或者可以说是不敢随意插手,只是举着火把将这一片团团围住,火光映照了此地。 刀确实是宝刀,但这回真可以扔掉了,刚才那一刀韩清元已经将机会把握到极致,奈何,即便如此也仍只是划开对方的皮肉而已。 朵合骨已经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了,韩清元也知道到得此时,所谓的袭杀已经完全变成死斗,不杀掉朵合骨,即便银元再快,他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可,万般方法都已经试过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绝地反击…… 第61章 新世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其实在异术都没能造成杀伤的那一刻起,韩清元就已经依稀明白今天乃是必死之局,不过毕竟有一口气在就总要试试,抱着这种态度,他才会做出随后那些“无谓”的尝试。 所以现在的韩清元看起来有些悲凉,大雪纷飞狂风凛冽,站在对面的是如凶神在世般、完全不在一个级别的对手,围在周围的则是黑压压一片足足数万的蛮人。 浓云压顶,远处,看不到凉安的轮廓,也不可能会有救兵。 很快便会陷入昏沉了吧,刚才施展异术可是全力施为,而陷入昏沉之后都不用朵合骨动手,只随便一个蛮人就足以将他撕碎。 可怜了银元,它才刚刚跟了自己没有几天。 韩清元深深吸气,刀他没有丢掉,毕竟就算要死也不能束手待毙,哪怕多杀几个蛮人,多在朵合骨身上开几条口子,那也不算白死。 “越人,这个。” 朵合骨伸手指向自己的铛部,似乎是看出来韩清元心中的悲决,他咧嘴笑着,用侮辱挑衅的眼神戏谑着这个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跑过来送死的越人死士。 不过他到是承认,今天这个越人死士会被他记住,因为在此之前别说没人能伤到他,就是冲破阵地的都寥寥无几。 蛮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朵合骨似乎不屑于再次亲自出手,这让他们这些喽啰十分欣喜,毕竟那把刀和那匹马都太过诱人。 韩清元冷眼扫过,以方才冲阵时的情况来看,纵使他即将陷入浑噩,他还是有把握依靠银元、依靠强铁之力至少斩杀几十个蛮人。 那就来吧,谁先上,谁先死! 终于,有个蛮人按耐不住吼叫冲来,韩清元催马迎去手起刀落,已然勒马于十丈开外。 可这并不能磨灭蛮人的凶性,这一道儿韩清元都是这般冲杀过来,又见到那个蛮人心生惧意过? 蛮人就是蛮人,嗜血的本性让死亡在他们眼里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越来越多的蛮人开始同时冲来了,韩清元浴血拼杀,座下神驹如银色的疾电,手中宝刀似飞舞的电芒。 源源不断的蛮人如蜂群般涌向这里,银元很快便冲不动了,不是体力到了极致,而是蛮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跟铁通一般,且这空间仍在被不断压缩、不断变得狭小。 很快的,留给银元往来冲锋的范围只剩下丈许有余了,在这等狭隘的空间内银元的速度优势彻底荡然无存,而韩清元哪怕片刻不停的持续挥刀,都已经斩不尽靠近的蛮人。 他开始负伤挂彩了,好在这些只是普通的蛮人,铁桩功暂时还足以硬抗。 但很显然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铁桩功的防御能力将呈断崖式下降,因为滴水石穿的道理,再强大的防御手段也不可能永远保持上限水准,它会被消磨、会被损耗、直至摧毁! 而此时,韩清元也终于感受到了疲倦,本就不深厚的内息飞速的流逝着,力量越来越微弱,挥刀也越来越慢。 就要达到终点了,入阵的终点也是生命的终点。 “银元,他们似乎出于活捉的心思不想伤你,所以接下来我会尝试为你拼出一条血路,离开这里,去找一个新的主人。” 韩清元想要轻抚银元鬓鬃,可就是连这点愿望都难以实现,蛮人前赴后继,除了挥刀,他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隙。 银元不可能听不懂,但它没有反应,只管在这已经快要完全闭合的范围内继续冲驰,可实际上,这所谓的冲驰不过就是兜着极小的圈子。 忽然,一条狼牙棒横扫劈来,应接不暇的韩清元无法回刀封挡,砰的一声从马背上被砸了下来。 出现血洞不仅仅是受伤而已,还证明着铁桩功终于失效了,接下来每受一击,便都有可能是致命重伤! 韩清元横飞出去重摔在地,腰腹的伤势和半残的脚踝对他造成了极大影响,这导致他几经挣扎也没能在第一时间重新站起。 数不清的嗜血目光仿佛更兴奋了,他们吼叫着、挥舞着手中各式兵刃、如群魔乱舞,争先恐后的想要将韩清元撕碎。 银元在向此疾返,可空间太小,已经有蛮人嗷嗷欢叫着扯住了它的缰绳,还有几个腾身跃起试图将它扑倒在地,而随着那一下下的冲击,银元身上已经“挂满”了蛮人,便是它再怎么神俊也终究不敌,四蹄开始踉跄,直至斜挺挺的栽倒下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被放慢了,蛮人庆祝胜利发出的愉悦呼吼仿佛也在变远变模糊,自己剧烈而沉重的呼吸在被放缓拉长,透过杂乱的脚步,他还看到银元悲恸不甘的哀鸣、以及透过火光,从眸子里折射的格外哀切的晶莹… 方从峡谷出冥府,又在此处踏黄泉。 银元,对不住了,终究还是拖累了你。 悲戚大起,韩清元奋起全部余力将眼前蛮人劈作两半,但这已经是他能兑掉的最后一个了,朵合骨排开众蛮向此而来,似乎又改了主意,想要亲手结果他的性命。 到得此时已经不是韩清元还有没有拼杀之心的事情了,而是在竭尽全力之后,他真的已经做不到什么,再多杀一个蛮人怕都是痴心妄想。 朵合骨终于走近,他俯身掐住韩清元的脖子,而后高高提起,满脸的狞笑! “你,不堪,一击。” 铁钳般的五指渐渐收拢,窒息感蔓延而来,头脑终于开始昏涨,可韩清元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头脑为什么会才出现昏涨情况? 而且很显然,这昏涨感乃是因窒息而来,并不是正常的寿元消耗所致! 这一瞬间,韩清元忽的看到一丝明光,他知道,也许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振喜过后是冷静,冷静则能更精确的感受体内的变化,在此之前他一直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已经水尽山穷,可事实却是,吞服过灵雪莲后他已不再是之前的他,因为他赫然发现,丹田内的灵气似乎出现了轻微的衰减! 这感觉是不易察觉的,毕竟那团灵气自形成之后就一直不受拘束,所以韩清元想当然的认为它并不受自己操控。 加之,灵气的消耗对比“固有数量”实在太小,小到不刻意体会就会微不可查,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在用寿元施展异术,可事实却是,此前的寒阴真法并没有耗他寿元! 这也就是昏沉感迟迟没有出现的原因了,而在发现这一问题之后,韩清元方才知道自己险些身具宝藏却置之不用! 眸光骤亮,韩清元再度施展寒阴真法,这一次他刻意“为难自己”,不再只是按之前熟悉且也确实就是极限的程度催发寒气,而是把难度提高了几倍,试图于周身化生冰甲! 然后他便感受到那团灵气急剧沸腾,继而由内及外源源不断的涌现覆盖,几乎每一个瞬间的消耗都等同于平时施法时的十倍往上,而结果,当然便是瞬间形成冰霜甲胄,从头到脚将他武装成一个冰人! 朵合骨惨叫着松开了手,这一次他没能震碎手上封冻的冰层… 韩清元落到地面,与以往那样虚无缥缈的寒气不同,此刻的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再是一个人类,而是完全由冰凌组成的冰雪生灵,便就是连眼眸,都凝聚成两块最为湛蓝的冰晶!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异术! 韩清元狂喜,或者换成任何一人都会狂喜,因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更为神秘浩瀚,也更为波澜壮阔!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但现在,他来了! 对面,朵合骨狂怒冲来,巨大的铁拳像是携带山崩之势般狠狠砸下,他被彻底惹怒了,他要碾碎这只卑微的蝼蚁! 可他还是他,他的敌人却已经不是在是那个羸弱的越人。 韩清元心念一动,脚下冰棱自生,推着他迅速拔高的同时也避开了朵合骨的狂怒一击,很随意很轻松,而在几天前的峡谷中,他想办到这些还需要用上毕生寿元。 咔擦! 铁拳甚至没能砸碎冰棱,这清脆的声响源自于朵合骨的手骨… 不过也必须承认,朵合骨的身体天赋可能已经是人间极致了,冰棱未断却也裂痕横生。只是,亦如同前不久朵合骨对韩清元的蔑视,纵他拼劲全力,也不过就是在冰棱上留下几条裂缝! 冰棱已将韩清元推至数丈,他低头俯视着朵合骨,好似冰神降临俯视人间的妖魔小丑,随后慢慢扬起了手掌。 寒气聚拢,以其掌心为起点向两端迅速延伸,须臾间凝就成一柄湛蓝冰枪! 朵合骨仰头望着,赤红的眸子里出现了不甘和愤怒糅杂在一起的强烈情绪,他呼吸沉重胸膛起伏,似虽然已知不敌,但想做最后的困兽之争。 韩清元漠然而平静,冰枪掷出,划破夜幕…… 第62章 心头滴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那是一缕璀璨绚丽的流光,像是湛蓝的陨星从天穹斜降。 没有凄厉的惨叫,甚至都没有躲避的过程,冰枪未至之前,强烈无匹的寒气便已经让朵合骨陷入迟缓浑身挂霜。 夜幕迅速寂静下来,风未息雪未止,但数万蛮人看着辨认不出容貌、已完全化为一座冰雕的朵合骨,在瞬间,却让这偌大的战场仿佛落针可闻! 那贯穿胸膛的冰枪还在不断散发着寒气,其实自韩清元手中掷出那一刻起它便在不断裹挟风雪,以至于空中那条长长的冰尾都已经凝成冰棱,而朵合骨周身丈许之地,也完全陷入了冰封。 这让朵合骨的尸体看起来更像是一件艺术品,充满了诡谲与神秘的安静… 韩清元散去灵气,冰棱节节破碎中落回地面,蛮人只敢看着,不敢再有半步上前。 “银元。” 韩清元轻唤了一声,银元挣扎欲往,那几个压着它的蛮人赶紧起身躲开。 跨上神驹扬起宝刀,韩清元以刀贯穿提在手中,马蹄徐徐,所过之处却早已自动分开一条宽阔去路。 不多时,韩清元走得远了,一人一马消失于寒风冷雪之中,数万蛮人这时才开始低声呓语,而后如潮水般向深山退走。 又不多时,月光愈发孤冷,原本声势浩荡的蛮人营地已然人去帐空,雪花还在飘洒着,空空荡荡的战场之间,只剩下的那座孤零零的无头冰雕也在因灵气消散而寸寸碎裂成冰屑,最终随着凄厉寒风消散无形。 凉安城外约十里处,韩清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取出响箭放出了信号。 齐掌柜安排的接应很快到了,他们并没有因为韩清元没带回朵合骨的首级而感到失望,因为这原本就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同时,他们也没对韩清元能活着回来感到震惊,因为凭他座下神驹,只要在惊扰到朵合骨之前放弃袭杀,蛮人便也很难拦得下他。 只是失落终归是有的,又是一次失利,这已经是第十九次了吧,即便是以齐掌柜的人脉恐怕也再难请来什么像样的帮手了,凉安城、他们的家园也注定会在不久后的粮草断绝中被蛮人攻破,他们不怕死,可城里还有他们想要守护的老小妻儿… 回去的路上这些人都格外沉默,韩清元特别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人,也体会过想要守护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滋味。 这可能就是他临近出城时忽然热血上涌的原因了吧,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 “诸位,你们就不问问我抱着的这块冰坨是什么?” 众人苦笑不答,曾遥相接应的时候这冰坨给了他们一瞬欣喜,他们以为这圆滚滚的东西是朵合骨的首级,可事实证明他们空欢喜了,冰坨就是冰坨,至于韩公子为什么抱着这块冰坨,他们没心思去问的。 韩清元暗运灵气化开冰封,然后那些人就傻了! “这…!” “快拿去给你们齐掌柜吧,我便不跟你们一起回了,离家太久,我也担心着家里人的安危呢。” 韩清元笑着把首级丢了过去,小头领下意识接过,可表情却仍是目瞪口呆,直到韩清元催马离去都没能缓解过来。 此行虽然是匆促被迫,但韩清元终究还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而此时目的已经完成,他当然不想再耽搁片刻。 至于明明什么都没获得、甚至连生意契约都还没拿到手为什么就说目的达成了,原因很简单,他结识了齐掌柜,而齐掌柜是值得钦佩和信赖的人。 所以他没必要再回凉安,回去之后甭说齐掌柜,就是凉安百姓估计都不会轻易把他这个“英雄”放走,可他哪有时间在凉安耽搁。 奋马疾驰,几日后耘城峡谷再度出现眼前,事实证明这里的雪崩频率当真是非常之高,虽万般小心,却还叫韩清元给遭遇上了。 不过现在的他灵气充盈,座下又有神驹银元,雪崩还没赶上他的时候他便已经快出峡谷了,最后一程再以灵气应对,出得峡谷后甚至都没什么惊险感觉。 当然,这跟他掌握的异术刚好是寒阴真法不无关系,如果他是火属异术受冰雪所克,雪崩之力还是足以将他轻易吞没。 出得峡谷,韩清元再运天子望气术,直至仔细确定过峡谷内确实是再无灵雪莲存在了,这才颇有些感叹的催马离开。 灵雪莲不是地瓜土豆,而是冰雪之精蕴生而成的灵物,形成一株少则数十多则百年,得空回来再找,没有这一说法。 既然没有灵雪莲,余下的路程韩清元便再没有任何停顿的必要了,星夜兼程人马不歇,大约五天之后,阙阳城关遥遥在望。 … 又半日,韩清元终于入得阙阳,在回返冷府之前他顺路去买了几只信鸽,这是要用来跟齐掌柜通信的,而信中所提之事无比紧要,冷府的信鸽他放心不下。 至于是什么事,很显然,便是红衣教了。 其实这种事还是当面相询较好,但韩清元这一走半月,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此外这件事是需要持续关注的,所以书信往来倒也不耽搁什么。 提着一笼信鸽,韩清元回到了冷府,银元的神俊不止在街上,便是在冷府也同样会吸引了大量目光,只不过这些人的目光中除了对银元的震异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感,这让他隐隐觉得恐怕到底还是回来晚了! 赶紧奔向千金宅邸,刚进院子,第一眼便看到了破碎的屋门! 韩清元眉头大皱,拖着“残腿”立刻冲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显然是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冷凝月则是躺在床边,一动也不动的,像是睡得熟了。 但怎么可能是睡熟了,屋里这个样子,小包子也不在,冷凝月会只是睡着了? 此时的韩清元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上前将冷凝月扶起探查脉搏,果不其然,冷凝月受了严重的内伤,伤下虚弱又染风寒,眼下该已是昏迷多时! 应该是并未陷入重度昏迷,冷凝月似乎感受到了韩清元的存在,她费力抬了抬手。 韩清元赶紧抓住,“凝月,没事的,是我回来了,什么都会没事的!” “对…对不起…我把小包子…弄丢了…” “没有,不怪你,我知道你一定是全力守护过的,我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韩清元柔声安抚,可冷凝月仍在呓语不止,显然只有昏迷中的一缕意识而已。 韩清元心头滴血,可冷凝月不醒他就无法知道事情的细节,以至于空有报仇的能力都不知道找谁。 于是他勉力压下滔天怒火,先把冷凝月抱到厢房盖好被子,而后牵上银元出府买药。 韩清元是直接骑马出府的,府中几个下人便在那里跳脚叫骂,骂他杂碎一个不懂规矩,说要告诉三爷冷胜山,等老祖母出关回头还得告诉老祖母,看老祖母罚不罚他! 这一刻韩清元是想杀人的,而且他也真的勒一下缰绳,不过最终还是收住了杀意,因为他想起自己过度修炼那次冷凝月曾说过的话。 冷凝月怀疑他是被强铁之力侵扰了心神、不让他再继续修炼铁桩功,换句话说,就是冷凝月不想他变成一个暴戾嗜杀之人。 收回目光,韩清元继续上路,有一就有二,这阙阳城内最不缺的就是针对他的声音,一旦大开杀戒便真容易沉沦其中,所以为了不让冷凝月失望,这几条狗命便暂时放过。 但,有些人他必须要杀,比如伤了冷凝月、掳走小包子那个。哪怕,这一次还是李开阳! 在回返阙阳的路上韩清元就已经“探查”过了,与朵合骨一战让他体内灵气耗损了一半左右,也就是说他还有一次机会施展同样威力的异术,而他有理由相信,大越国内除了秦红衣,没人能挡住那个! 所以即便是李开阳,若连触他两片逆鳞,也绝难得活! 不过这一次韩清元想多了,买过药后他便去了老茶馆,李开阳有不下三种证据能证明这次与他无关,而且他还说如果有必要,可以帮忙展开彻查。 韩清元没有拒绝,相比于找出幕后黑手,欠李开阳一个人情不算什么。 李开阳便是笑着道了句放心,你只需回去静待,不日便会有个结果。 这话韩清元信,因为李开阳明显是早就着手这件事了,否则面对他的质问怎么可能直接摆出种种证据,又怎么会有这种自信十足的口吻。 所以与其说是他来找李开阳,倒不如说是李开阳在等他过来,事情确实不是李开阳做的,但李开阳却可以通过此事把韩清元更牢靠的手拿把捏! 没办法,谁叫他摸清了韩清元欠下人情就必定会还的性子! “对了,你买的那些伤药干脆扔了,我这里给你准备了更好的,不必言谢,谁叫你跟了我呢。” 韩清元皱眉接过,其实如果李开阳在他离开之后派人去保护凝月和小包子,他会承李开阳更大的人情,但他知道李开阳没有那么做的原因,也大概猜到了隐相玉眼上的裂缝由来—— 这个人已经精于利己到了一定地步,他想要的只有好处,不沾半点麻烦的好处,而对于这种人,王上或太子又怎么可能信任、怎么可能不暗中提防! 内常玉侍浑水太深,一旦有机会必须果断抽身,什么资源、什么情报,更别提相互利用,他不能再有任何侥幸,他玩不过这群久处宫闱权谋场的人精! “明天定有消息送到,你好好等着便是了。” 离开老茶馆时李开阳还在笑言相送着,韩清元的眉头却越拧越深…… 第63章 不为人知的冷胜山!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回去的路上韩清元又仔细推敲了一下这个想法,最终得出的定论依旧是必须及时抽身。 资源确实很重要,关于国师的情报也同样影响重大,可韩清元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老茶馆约见的时候李开阳大概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韩清元是异术师的事情他没有上报! 他没上报,这就意味着他有极大可能要韩清元却并不是为王庭所用,换句话说,现在身为内常玉侍的他,也许某天就会变成他正在调查的那一类人! 哪一类? 君王不容,蓄意不轨之辈! 所以韩清元必须尽快抽身,否则都有可能国师还没斗,便就又成了叛乱罪党,到那时候他可真就再无回旋余地了。 想着这些,韩清元在不觉中回到了冷府,先给冷凝月喂了药,而后又琢磨起此次的事情来。 虽然李开阳信誓旦旦的说明天就会给他线索,但他怎么可能完全指望李开阳?而且这件事其实也不复杂,针对他的虽然很多,视他为深仇大恨却的无非就那几个,要么老祖母、要么陈总管、要么就是冷轩父子! 而这其中陈总管和冷轩父子的可能性最小,前者卧病在床且受制于李开阳,后者刚刚处心积虑把他送往黄泉路,一个没什么机会一个没什么多此一举的必要,由此看来,老祖母的可能自然就是最大。 韩清元开始以此为依据推算起来,对方既然能重伤冷凝月,那就一定是奔着更深层次的目的来的,否则直接杀人多好。 所以他现在倒是不担心小包子的性命安全,而是需要想办法摸清对方的下一步可能。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照顾冷凝月外,韩清元一整夜都在苦思冥想,而在他为此绞尽脑汁的同时,却有两人也在谈论此事。 不过,他们在谈论时,可就得意的紧了! … 城郊铸铁场,奢华的管事阁内香气缭绕,香是阙阳能买到的最好的龙涎香。 “爹,这小野种还挺逗的哈,你看他那样,我估计把绳子松开他都得冲过来咬我。” 冷轩说着把啃剩的果核吐出,逗狗似的扔到了小包子面前。 “啜啜啜,好狗儿,给小爷作个揖。” 小包子被五花大绑着,嘴里也塞了抹布,他奋力的挣扎着,可用来绑他的不是一般的绳子,根本无法挣脱。 “爹,你看啥呢?哎你说韩清元那窝囊废还挺厉害的,我本以为他连内河气转功都连不明白呢,结果他还把这小子都教会了。啧,得亏是爹爹您谨慎,不然指不定还真叫他跑了” 冷胜山被吵得静不下心,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轩儿,不是为父谨慎,是你实在太过…”冷胜山顿了一下换个口吻,“轩儿,凡事都要往多方面考虑的,就好像为父提议把人抓回来,你却觉得应该当场把一大一小全杀了,可杀了之后呢?” “杀了就是杀了啊,反正也没人知道是咱雇人做的,就算知道也没证据不是?” 摇了摇头,冷胜山叹气道,“你图来图去,图到头也就是个出口气么?轩儿,这未免太没志气了。” “可是…” “可是绑来这小东西又有什么用是吧?当然有用!” “为父就敢这么说,截至目前为止韩清元在咱冷府三年有余,但瞧得出他绝非池鱼的,可能只有为父这一个!” 一听这话冷轩乐了,“爹,他肯定不是池中鱼啊,他就一虾米,要么就淤泥。” “轩儿,你可以蔑视他的出身地位,但决不能蔑视他的所有,他若真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国师那次能熬得过?后来一系列的事情能熬得过?咱都不用往外了论,就只说老祖母,在韩清元之前,有人能从她的身上讨来好处的么?” “那…那是他运气好罢了!” “运气么?为父也这么觉得,可一个人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运气,你觉得,咱们不该跟他沾沾光儿么?” 冷胜山的表情玩味起来,冷轩便有些怔住了,他长这么大还父亲格外不同,现在的父亲似乎有着高人一等的见解,以及深谋远虑的智略! “爹,您继续说…”生平第一次,冷轩竟然都能认真起来。 冷胜山满意点了点头,“轩儿,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觉得为父软弱无能,可实际上为父只是不想过早的锋芒毕露而已,老祖母老当益壮还能掌权多年,冷胜武战功彪炳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败落,所以为父想要的是不动则已,动则大权得握!” 冷轩面露兴奋,“爹,那按您的计划咱现在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冷胜山微微皱眉,“十足不敢说,为了给你出气为父不得已动用了一些不太该动的资源,但凡事是相对的,谁又能想到你在鳞城的行为反而成了额外惊喜?所以你问我把握,九成吧!” 冷轩越发兴奋,紧忙追问接下来的计划,对他爹那一丝顾虑却是毫不上心… “接下来便是一个最普遍却也最有效的法子了,借刀杀人!” 冷胜山早习惯了他儿子的自私,毕竟这是他儿子,所以他仍能心平气和的说下去。 “爹,我懂了!要是直接把这小东西和冷凝月杀了,那也就操控不了韩清元了,没把柄牵着他又咋会把‘运气’借给咱呢。” “哎呀,之前我还以为您这是多此一举呢!” 冷轩恍然大悟,对他爹是越发的佩服。 然而,冷胜山似乎却还藏着别的用意,他笑问,“你现在就真懂为父的用意了?” “懂啊!不是拿韩清元对付冷凝月么?冷凝月要是毁在韩清元手里,那咱不但能彻底接管铸铁场,还不用担心冷胜武了,一举两得!” “哈哈哈,两得就够了吗?”冷胜山抚须大笑,“你不妨往深了想想,你认为为父绑人是多此一举,那韩清元呢?为父敢这么说,所有人会都认为绑这小东西的人是想害韩清元,韩清元自己也会这么觉得,所以为父既然都已经能直接对他本人构成威胁了,还有什么必要绑这小东西呢?” “爹,我有点听糊涂了…” “这就糊涂了吗,那为父给你说简单点,如果这小东西真不是咱们绑的,你第一时间会把幕后黑手想到谁的身上?” 冷轩恍然大悟,“老祖母!您是想引导韩清元跟老祖母玩命!” 他们现在握着铸铁场的大部分权力,但大部分毕竟不是全部,冷凝月手里至少还握着三成,也就是那矿源方面的监管权。 这一部分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归家族所有的,所以冷凝月要是先倒在老祖母前面,老祖母便会插手进来,名正言顺的跟他们争夺铸铁场这一“金窟”,因此,老祖母得先倒。 那老祖母怎么倒呢? 当然是通过一系列运作,把冷胜武给拉扯进来! 然后就简单了,不管双方谁赢谁输都一定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他们父子坐收渔翁之利,这冷府还不唾手可得? 此时此刻冷轩对他父亲的佩服已经达到五体投地的级别,可他转念一想又似乎有些不妥,这计划听起来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但仔细揣摩似乎也有两个缺点啊。 其一,如果韩清元真就死在这次的路上呢? 其二,一旦事情败露他们便会再无立锥之地,还不得遭到两边的同时追杀?! 冷轩如此想着,心里微微有一些担忧。 冷胜山看出了他的心思,其中第一点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冷轩以为当初帮助小禾只是为了搭上侯府,可他冷胜山却更关注从小禾口中得知的细节,因为小禾作为曾经的婢女,最是了解冷凝月不过! 所以冷胜山从小禾嘴里得到了一些很用的信息,比如冷凝月爱屋及乌对小包子极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到假若韩清元死了她甚至都能代替韩清元去用性命守护小包子,而这一点在前不久的抢人过程中也得到了验证。 如此一来韩清元是死是活对计划的影响还大吗,当然就不是特别大了,且如果韩清元死在途中没能回来,那也就证明韩清元真的只是空有些小算计而已,多不多他这么一个工具对付老祖母,影响便更小了。 因为最重要一直都是冷凝月! 冷凝月才是他计划中最为关键那一环,而这,便是冷轩都无知无觉! 现在再来说回冷轩担心的第二个点,也就是被追杀。 这个确实存在,同时也是冷胜山心生这个计划后会觉得有些铤而走险的原因,只是即便是这个,他跟冷轩的担心也仍有本质上的差别! 对冷胜山来说,被老祖母和冷胜武追杀根本就没什么,他自有退路抗衡这两方,所以这两方不但杀不了他,如果他想,甚至还能反过来再灭了冷府! 但,那条退路终归是不好走的,因为这涉及到一件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的往事,一件曾轰动阙阳乃至朝野的大事! 他冷胜山,早做过惊世之举,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因为有些晃眼,伏在桌上不知何时睡去的韩清元终于醒来。 连日赶路本就熬人,回来之后又遭上这事儿,韩清元实在是有些累的紧了。 鞠瓢冷水擦了把脸,给自己的脚踝换夹板前又观察了一下冷凝月的脉搏,服过李开阳的丹药后冷凝月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估计两天左右应能醒来。 两天…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只希望李开阳随后带来的消息没有那么急切吧。 韩清元在家中静待,大约中午时李开阳终于来了,亲自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绕过的冷府护卫,但想必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 邀其入座,韩清元直涉正题。 李开阳也不卖关子,直接取出一个锦盒。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紫色小虫,这便是所谓的千里寻了,雌虫在哪,它便会努力的往哪边爬,而如果它忽然分泌一种难闻的气味,那也就说明雄虫所在的位置到了! “经过一夜引导,这雌虫终于是感知到了雄虫的大概方向,你拿上这个去找你的弟弟吧。” “不过,这个算不上线索,而我说了会帮你找出线索便一定不会食言,所以你记下这个名字,玉面头陀!” “谢过,这份人情我记下了。”韩清元正色拱手,想抽身归想抽身,该感谢还是要感谢。 李开阳满意的笑了,“小心着些,那玉面头陀可不是好对付的。” 说罢,他起身离去,人已出屋却是又有话语传回,“至于人情,不必记了,用不了多久便要还的。” 第64章 线索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牵上银元离开冷府,此时锦盒中的紫色小虫正头指西南奋力拱爬,说来也奇怪,锦盒只是普通的锦盒,拳头般大,可紫色小虫却始终挣脱不了盒子中心一隅之地,像是有什么莫名的力量在禁锢着它。 蛊术奇诡,韩清元不由的看了自己小臂一眼,他的体内也被植入了千里寻雄蛊,不过截至目前为止还并没有什么异样之感。 随着小虫引领,韩清元直奔西南一路出了阙阳,而出得阙阳后又行数里,他的神色便渐渐有些凝重起来。 如果接下来没有大的方向变化,这条路岂不是要通往铸铁场? “难道绑走小包子的并不是老祖母,而是冷轩父子?!” 韩清元诧异皱眉,冷轩父子不是没理由绑走小包子,但他有点想不通在自己“必死”的情况下,冷轩父子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无论雪崩还是朵合骨都绝非武道者能够应付的危险,可冷轩父子应该并不知道我是异术师,那他还多此一举的意义在哪呢?” 轻轻拍了拍银元脖颈,银元便是将速度降缓下来,铸铁场已经快到了,千里寻所指的方向仍未发生变化,这大概已经可以确定小包子就是冷轩父子绑走的了,所以韩清元想要先揣摩清楚对方的目的,而不是贸然前往打草惊蛇。 能重伤冷凝月并绑走小包子,那便很显然也可以直接杀了他们,能杀能不杀,这说明冷轩父子此次的目的绝不再只是出气泄愤而已。 “我一没有金银财物、二没有稀世珍宝,他们又不知道我是异术师,所以如果我是他们,我绑走小包子会是为了什么…” 韩清元干脆勒住缰绳不再前行,换位思考之下,心头渐渐有了眉目! 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他韩清元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便只能是冷凝月了,而冷凝月的价值又是什么?铸铁场那已经被架空的总管理权? 显然不是! 跟冷轩不同,冷凝月管理的部分是矿源方面,而矿源属于家族资产,说白了若是想完全把铸铁场攥在手中,他们需要斗的便得是老祖母才对,但他们又肯定不愿意直接面对老祖母… 韩清元瞬间恍悟,冷凝月的价值是她有个官拜大将军的父亲,冷胜武! 如果说目前冷府上下有谁能直接对老祖母构成威胁,那便只有冷胜武了,所以冷轩父子根本就不是在针对他韩清元和冷凝月,而是想借他们之手把冷胜武牵扯进来,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冷轩父子图的乃是老祖母,是整座冷府! 脑海中,冷胜山看似庸庸无为的笑脸浮现出来,那是所有人对冷胜山最直观的印象,可直至此时韩清元才知道,即便严谨周密到如果他不是异术师则必定会死在途中的那个计划,也不过就是冷胜山很随意的一招而已,他曾以为的真正的冷胜山,比想象中还要更难缠万分! … 韩清元终究还是悄然从铸铁场退离了,哪怕千里寻已经确定了小包子就在那里,但在察觉到冷胜山的真正用意后,他便更加不能鲁莽行事。 接下来就是去调查玉面头陀为何方神圣了,且如果不出意料,冷胜山那边很快也会有所行动,继续试图误导他和冷凝月把注意力转移到老祖母身上。 想要找一个人,官府卷宗库是最好的去处,于是韩清元带上斗笠来到附近踩点,银元太过显眼已经被他遣走了。 卷宗库无疑是官家重地,韩清元观察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潜入机会,这跟白天黑夜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此地防备太严。 “别说我现在脚踝还有伤,就是痊愈后再习得个轻身功法怕是也难以潜入进去,看来得换个法子了。” 韩清元准备离开此地,可脚步刚动,两名官差却是从卷宗库走出,一边走还一边嘀咕,引起了韩清元极大的关注。 缓缓跟在后面,韩清元凝神细听,那两人嘀咕的是最近发生的一桩案子。 案情大概是城内有一对夫妇,其夫嗜酒嗜赌常常夜不归宿,其妇习以为常便也从不等他归家,每至亥时人定便会熄灯就寝。 数日前,那丈夫又是一次饮至半夜方才归家,可还没等进门便见得院中仍有烛光,他心生警觉便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爬到邻家墙头悄悄往里观望。 片刻后一魁梧男子从屋内走出,那人穿的夜行衣,边走边系裤带… 因妻子貌美不俗,赌徒便知道这多半是遭事了,可那魁梧男子身手极是强悍,脚尖一点便跃上屋顶,继而几个起落消失于黑色之中。 这时候他回家一看,妻子浑身是血衣衫不整,人已经没了气息… 他连夜把此事上报了官府,官府一听描述便上下震惊,只因那黑衣人的某些特征与曾经一伙罪大恶极之辈颇有些相同! 于是官府立刻进行了全城搜捕,奈何那恶贼早不知躲到何处。 这么多天下来,案情依旧没有进展,可上头又催得紧,因为那恶贼关系到一件关系极大的陈年旧案,所以这两位官爷几乎每天都往卷宗库跑,有没有进展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闲着… 多半是不愿回去看上头的臭脸,两人走路都是磨磨蹭蹭,韩清元也因此听全了事情的大概,虽然他听来的这些并没有半句提到过玉面头陀,可他就是觉得隐隐有所关联。 当然了,这只是预感,准不准需得另说。 估摸着快到给冷凝月喂药的时间了,韩清元唤回银元返回冷府,刚一进屋便发现桌子上有封书信,他拆开一看,果然是“幕后黑手”来的。 信笺的内容很简单,两件事,第一小包子在他们手里。第二,想要小包子活命,他就得说服冷凝月让冷胜武即刻解甲归田! 如果韩清元没有确定小包子就在冷轩父子手中,此时的他一定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老祖母,因为冷胜武一直以来都是老祖母的心头之患,她是最希望看到冷胜武解甲归田的人,且冷胜武解甲归田也的确对她完完全全的掌控这个家族最有好处。 且时间和动机也对的上,马上就要春消雪融了,老祖母又忙于闭关缺乏制定严谨计划的精力,可她总不能干等着冷胜武回来跟她作对吧,毕竟这段时间她可没少对冷凝月下手。 所以从逻辑上讲,她就是那个最最希望冷胜武失势的人! 但,冷胜武会乖乖就范么? 很显然他不会,所以接下来便是两虎竟食非死即伤! “冷胜山,你还真是高明,若非小包子身上种了千里寻,你保不齐便真会得逞!” 韩清元冷笑着将那书信撕成碎片,他承认冷胜山很强,强到如果没有意外这次将戏于他们鼓掌之中,甚至直至他们与老祖母斗到你死我活的时候,也未必能搞清楚其中的道道儿。 可终究是有意外的,冷胜山就算再怎么运筹帷幄也不可能想到李开阳横插了一脚! 因此接下来就简单了,韩清元只需将计就计即可。 敲定计划韩清元便不着急了,这一整照顾冷凝月之余便是修炼武道,就哪怕第二天冷凝月醒了他也没有急于行动,除了向冷凝月询问了一下玉面头陀的事情,之后仍是全身心沉浸在武道之中。 就这样,三天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冷凝月已能下地行走,他的铁桩功和大周天炎火劲也分别来到了第八重和第二重。 且在第八重两千斤强铁之力的帮助下,他的脚踝也在迅速转好,毕竟第六重开始就是专修筋骨的铁骨层次了,何况第八重比第六重还能大幅强化根骨。 而关于玉面头陀,韩清元从冷凝月的口中也得知了一些信息,此人曾是阙阳最大的帮派头领,因面色如玉与所修武学而得名,但多年前曾犯下一桩重案,如今早已销声匿迹。 所谓重案,当真是相当之重,重到惊动整个阙阳人心惶惶,甚至玉面头陀的名字都上了大越王庭的头号缉杀布告! 这个人所犯之罪,竟是为了给手下报仇,趁夜深人静将小侯爷刺杀于侯府之中! 镇北侯原是有两个儿子的,其中大儿子常年随他征战,二儿子则留在阙阳督管侯府事务,换句话说,镇北侯不在的时候,这小侯爷便是镇北侯! 可玉面头陀竟胆大妄为到闯入侯府把小侯爷杀了,这等狂霸凶悍之人,必然极难对付。 说没有一丁点的忧虑肯定是假的,但忧虑不代表韩清元怕,此人与冷胜山沆瀣一气,伤了冷凝月掳走小包子,韩清元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受死! 因为韩清元信誓旦旦的说有能找到小包子的办法,冷凝月倒是并不担心此事,然而她现在有些好奇,韩清元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难道那天晚上她面对的两人之一,便有玉面头陀?! 韩清元也有这种猜想,于是便让冷凝月再仔细回忆一下那个黑衣人的特征,冷凝月皱眉苦思,当时情况紧急、对方两人又都穿着夜行衣,她再怎么仔细回忆,也不过就是能提供些身形和声音上的东西。 其中一个身形魁梧,这倒是跟韩清元偶然听来那个案子相似,可冷凝月第一次说的时候他就想过了,也不能仅凭身形相似便认定两者同是一人,且就算认定了也没用,官府还是不可能让他查阅卷宗。 哪怕,对方有可能是侯爷欲杀之后快的玉面…等等!不对啊,怎么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关键被疏漏掉了…… 第65章 勾心斗角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深深皱眉,差一点,只差一点,那模糊朦胧中只需要一瞬灵光便可清晰! 可灵光是什么… 回到刚才那句—— 哪怕他有可能是侯爷欲杀之而后快的玉面头陀,杀之后快… 目光猛地一亮,“凝月,玉面头陀是为什么杀的小侯爷,你能不能再说细些?” “太细节的我也不知道,毕竟那时候我也还小。”冷凝月回忆了一下,“不过坊间盛传是玉面头陀的一个手下犯了罪被小侯爷处死,他为手下报仇才做出此等惊人之事。” “都这么传?没有其他说法?” 冷凝月点头,“至少我没听过。” 韩清元便是一笑,“好,那咱们便暂时将他定义为一个极重情谊或面子的人,这两者在他看来或许比命还重,若非如此,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手下便去袭杀小侯爷。” 对此,冷凝月并无疑议。 韩清元便又问,“凝月,如果你是这玉面头陀,在明知道镇北侯会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活剥了自己的情况下,你还会轻易回阙阳犯事吗?” 冷凝月摇了摇头,“当年侯府精兵尽出,我感觉就是连一只小鸟都飞不出阙阳,如果我是他,逃过这一次肯定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 “那就对了,他当年能逃出阙阳都如同奇迹一般,现在却还敢回来且只是为了针对无冤无仇的咱们,你说叫他回来的人,得是对他有过多大的恩情?”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的意思是现在叫他回来的人,当初也曾助他离开!” 冷凝月愕然当场,小侯爷之死可是天大的事情,毫不夸张,谁参与其中谁就是在大越王庭作对,毕竟宫闱冷漠不假可族谱关系摆在那里,玉面头陀杀的只是镇北侯的儿子吗,不,他杀的还是当今王上的侄子! 所以当初若真是有人对玉面头陀暗中相助,那这个人一旦被揪出来,便是得与玉面头陀同罪,当凌迟车裂极刑! 想到这里冷凝月又看了眼那份书信,信中内容简洁,可指向却已经清晰到不能再清晰,小包子在老祖母手里,也就是说…老祖母便是曾助玉面头陀逃离的那个人?! 韩清元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凝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冷家成为我的踏脚石,那我便会毫不犹豫的踏碎它,现在这一天已经来了,只要我能掌握冷胜山曾帮助玉面头陀的确切证据,我便会向侯府检举揭发,这样的话我不但可以把跟侯府的恩怨一笔勾销,甚至还能得到侯爷的赏识。” 说这话时,韩清元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没有记错,这些话的确在很早之前就对冷凝月说过,而且他那时既是这么说、也笃定自己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可他真的能毫不犹豫吗? 事实证明,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已经做不到了。 他必须在意冷凝月的看法,他想要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了,会不会让他在冷凝月眼里显得很攀炎附势、很阴险小人… “怎么又扯到冷胜山了,这次不是老祖母绑的小包子吗?” 冷凝月全然没当回事,她生性刚正不代表她不懂是非,很多时候阴谋诡计也不代表做的就一定是坏事,而且她更清楚,韩清元想“往上爬”可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更好的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不过她是真没搞懂,怎么就又扯到冷胜山身上了… 见她如此,韩清元顿时有些羞愧,不是所有善良的人都是圣母白莲花,他压根就不该有刚才那种担心。 “这封书信是嫁祸,我已经能确定绑走小包子的人是受冷胜山指使,所以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其实挺简单的,你将计就计演演戏就是,而我则从玉面头陀入手,一旦拿到证据,冷胜山便万劫不复!” “那我应该怎么演呢?”冷凝月实在是不太擅长阴谋诡计。 韩清元笑了笑,“简单,就按逻辑啊,假设我们还不知道冷胜山才是幕后黑手,我们该怎样?” 冷凝月略一沉思,“懂了,可你一定要快,毕竟按照逻辑咱们应该很快就会跟老祖母展开冲突的。” 心思还是单纯啊! 韩清元又是一笑,“冷胜山很有耐心,否则也不会蛰伏到现在才展露獠牙,也正是因此,他的耐心反而成了他的弱点,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着,韩清元已是提笔疾书,片刻后一封回信写好,其上的内容大概是说他已经和冷凝月商量过了,冷凝月很犹豫,一方面是觉得不能对小包子见死不救,另一方面则是不想让父亲自投罗网。 来信上是有联系地点的,城外有棵老歪脖树,把信埋到树下自然有人去取。 夜深人静,一黑影仔细确认左近无人后取走了信笺,七拐八绕谨防尾随,直到“安全”回到铸铁场管事处的暗阁当中,这才掀开袍帽,竟是冷胜山本人! 他确实是谨慎的很,连取信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 阅罢信笺,冷胜山的嘴角浮起一丝得意,他还就怕冷凝月能直接说动冷胜山解甲归田呢,那样的话两边实力严重不成正比,还怎么两败俱伤? 冷胜山提起毛笔斟酌了片刻,回信写到他只给十天,而且是算上赶路的时间,十天内必须看到冷胜武解甲而归,不然他就杀了小包子! 这么写是为了让冷凝月更加犹豫,因为他这边越显得急迫,理论上冷凝月便越会觉得老祖母是想害死冷胜武,可小包子又不能不救,所以冷凝月一定会和韩清元暗中商议对策,既保证能救出小包子,又保证能争取到春怒雪化冷胜武带兵回来! 那样可就是正中他冷胜山的下怀了! 信笺回过,次日新信又来,果不其然,信中说眼下大雪封山即便只是赶路也需要月余,十天根本不可能回来,请求他宽限些时日。 冷胜山越发得意,两个后生果然已经中计,大笔一挥最多一个月,若一个月还见不到冷胜武回来、且得是不带一兵一卒回来,他便会将小包子大卸八块! 之后对方又回信,说是已经说动冷胜武孤身回返,但一个月不够,因为兵权交接不是小事,需要侯府同意不说,就算同意,也得侯府这边先派去人,然后才有各种交接事宜,全算下来,冷胜武回来至少得是四十天往后! 看到这封信冷胜山简直笑出声了,还已经说动冷胜武放弃兵权了,怎么可能?只要他们还在继续拖延时间,那就说明冷胜武仍然不愿放弃兵权,且他们也并没有真的想让冷胜武放弃兵权。 否则,完全可以请求冷胜武将前线事宜暂交副将,偷偷回一趟阙阳啊! 两个小东西,姜老才辣不是说着玩的,你们自以为聪明,但那点小心思其实都在我掌握之中! 这一次冷胜山连信都没回,他是要给韩清元和冷凝月压力,越不回信对方就会越慌,越慌则越要想办法对付他,而他现在是谁,是老祖母! 抱着这种想法,冷胜山安然等待,十年几十年都等了,他当然不差这一月两月的时间。 不过有件事值得一提,此事关系重大,所以他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包括他手下那些护卫,所以他是没办法派人去监视冷凝月和韩清元的,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但,不安仅是一星半点而已,毕竟此事计划无比周密,环环相扣之间可谓毫无纰漏,所以仅有的那一丁点不安,并不值得他冒险拉上外人。 他不想,可韩清元却想! 此时此刻,韩清元已经在去往侯府的路上! 韩清元的目的很明确,既然冷胜山已经被“安抚”住了,那么他就只需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玉面头陀上即可,而此人是侯爷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说他有相关线索,侯府能不重视? 为此他甚至亲自去拜会了陈总管,陈总管看到他的第一瞬间险些又要吐血,不过在听到他说明来意后,竟是直接动心了! 要知道,当初小侯爷被刺杀的时候,侯爷正在前线坐镇,他陈总管自然被委以了扶持小侯爷的重任,可偏偏,小侯爷在他的扶持下被人杀了… 这件事不怪他,因为谁也想不到会有人胆大包天到刺杀小侯爷,也确实,侯爷生气归生气,但并没有就此失去对他的信任。 可他自己不能觉得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啊,他的暗疾就是那时落下的,他觉得自己特别愧对侯爷的信任,这件事一直如鲠在喉! 而今,韩清元竟然告诉他玉面头陀的事情另有隐情,且是在不久前刚出现一起凶犯疑似玉面头陀手下的案子、但底下人愚蠢查了好久都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他当然想要抓住这一丝机会,当然不会再计较之前那些过节! 另外,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因素促成了这次合作,那就是陈总管对韩清元身份的怀疑了。 他始终认为这小子怕是和内常玉侍有关,而内常玉侍是干什么的,两字总结,情报! 故而韩清元说有玉面头陀一案另有隐情,那便极大可能不是假的,哪怕他要求参与此次调查甚至获得自如出入卷宗库的权力,陈总管都没有拦着! 查,你尽管去查,老夫可不在乎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只要你能把玉面头陀揪出来,就是让老夫把这位置退下来给你坐,那也值得! 第66章 进展!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卷宗库内的卷宗堆积如山,但因为有陈总管特许的腰牌,韩清元根本不用自己去找,很快便有人将一摞卷宗呈了上来。 共六册,分别是玉面头陀与其座下的五位核心成员。 韩清元先是挨个扫过,因有画像存在,他立刻就锁定了其中一个彪膀大汉。 这人大约身高八尺,皮肤黝黑体格精健,虽面向凶恶,但甭说绿林,就是阙阳百姓像他这般长相凶恶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光从外表上来看,属于并无鲜明特点。 但越是没有鲜明特点便越是特点,因为无论冷凝月还是那个赌徒也都只不过是说对方魁梧高大,便再记不起其他特点。 韩清元便拿起这册卷宗仔细翻看下去。 此人姓胡,单名一个驹字,在玉面头陀组建的罗刹帮中位列第四,属于四大护法之一。 刺杀小侯爷之事尚未发生前,罗刹帮于阙阳一代名声极响,胡驹更是帮中仅次于玉面头陀之人,不过他名声响可不只是因为功力高深… 这倒是更贴合那件案子了。 韩清元如此想着,继续将整册卷宗翻阅完,之后的内容便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基本都是讲述胡驹生平过往的恶事,且大多数都有点出内容来自传闻。 大越尚武,王庭也鼓励百姓修炼武道,甚至对绿林豪雄的管理都十分宽松,只要你是帮派宗门,只要你不牵扯到百姓官庭,双方打到斩尽杀绝也不会有人去管。 所以在刺杀小侯爷事件发生之前,关于玉面头陀这伙人是很嚣张的,这也是诱发玉面头陀等人深夜入侯府刺杀小侯爷的导因。 韩清元看到第三册卷宗时对这件陈年往事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严桓、杨永晟,这两人分别是罗刹帮三五交椅,二人在阙阳玩乐时因一小事与某豪门公子发生口角,然虽是小事,但在绿林嚣张惯了的他们自然不会忍耐,竟然出手将那公子当场打死! 后面的事儿便无需赘述了,此事一生登时轰动,小侯爷闻讯后亲帅精兵围追堵截,两人拒不就擒,最后便是也落得个惨死阙阳的下场,连法场都没走上。 看到这里,韩清元掂打着卷宗陷入深思,他已知道玉面头陀极重情谊,可也没想到竟然重视到这种地步! 就此事来说,若是小侯爷冤杀了他那两位兄弟也罢,但这明明是那两人触犯律法藐视王庭,都不说该不该死,就只说小侯爷的做法难道有失偏颇? 显然是没有的,绿林不在绿林呆着,跑到城里来横行无忌,若不严惩这两人,以后指不定还会有多少绿林人士跳出来惹是生非。 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玉面头陀但凡理智一些便都不可能做出刺杀小侯爷这种事,因为他即便不为两位兄弟报仇也不会被视为不作为。 但他还是做出出格的事情了,这从侧面来看,无疑可以证明此人是个极为易怒、极为暴烈之人。 韩清元又把余下的卷宗都看了,算上被小侯爷格杀当场那哥俩儿,刺杀当夜罗刹帮又折损了一人,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目前罗刹帮正副帮主及四大护法便应该只剩下三位,分别是—— 帮主玉面头陀贾震貉,第四位座椅白虎护法胡驹、第六位座椅朱雀护法秦六。 值得一提的是,那秦六应该是个心思细密之人,卷宗上关于他的记载少之又少,绝了身形样貌外,根本就没有胡驹那种“生平战绩”。 韩清元觉得他应该就是冷凝月口中的二者之一了,只是就目前来看不管他是不是意义都不大,因为能从他身上切入的点几乎就没有! 最后,便是玉面头陀贾震貉了。 关于此人的记载同样不多,因为他虽是帮主,但平时帮中事宜却大多皆由副帮主与秦六代理,本人不仅在刺杀案之前极少于阙阳露面,便是于绿林当中都鲜现足迹,这倒不是他跟秦六一样谨小慎微,而是他痴迷修炼,据侯府情报人员推测,其武学造诣可达阙阳前三! 而关于他的容貌的话,特点就太明显了,别的都不用看,只面如白玉一条便已足矣。 合上卷宗,韩清元准备暂时先回去了,临走前他突然又是心思一动,忙叫人把有关当年那场围剿的相关卷宗找了出来。 如冷凝月所说,围剿是在如铁桶一般的严密闭锁下进行的,侯府精兵尽出,银甲卫全员行动,但凡是城内有可能通往外界的任何一处出口都有重兵把守,城门楼子上守夜巡卫的数量比战时还要惊人。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玉面头陀带着他仅剩的两个兄弟不翼而飞了,即便侯府方面展开的是持续月余的地毯式搜索、搜遍了阙阳每家每户每个角落,可他们就是像突然从人间蒸发掉了一般! 哪怕,侯府后来再也无暇顾及颜面选择向王庭禀报此事,并征得头号缉杀令,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还是没有这伙人的消息。 事情至此仿佛陷入了一个死结,因为想要重创冷胜山就必须先找到玉面头陀等人,找他们才有可能会拿到证据。 可很显然知道他们在哪的只有冷胜山一人,无论用什么办法,冷胜山都可能供出玉面头陀等人藏身在哪… 回去的路上韩清元苦思冥想,冷胜山有耐心是因为他已经蛰伏了太久,终于露出獠牙后便特别特别想赢,但只要是人耐心便终究有限,聪明反被聪明误是真,却也不可能一直被误,一旦拖延的太久,冷胜山迟早会发觉不太对劲。 而当冷胜山的耐心开始流逝,小包子可就危险了! 回到家中时冷凝月正在煮饭,因为身子虚弱她也干不了什么别的,见韩清元回来她连忙上前询问,韩清元苦涩摇头表示并无进展。 冷凝月叹气,而后安慰了几句。 屋内陷入沉默,渐渐夜色降临,冷凝月忽然轻咦了一声,似乎有所发现。 韩清元立刻侧目看去,便见冷凝月蹙眉问道:“我与那黑衣人交过手都不曾怀疑他便是当年的罗刹帮之人,你为何一回来就能想到此事与他们有关?” 听得此言,韩清元如梦方醒! 他总觉得冷胜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可他自己何尝不是? 为了尽可能不把冷凝月卷入李开阳携带的“漩涡”,他一直以来对李开阳都是闭口不谈,哪怕这次是从李开阳那得知的玉面头陀这条关键线索! 可问题也出在这儿,李开阳凭什么就能第一时间确定与玉面头陀有关! 想到这韩清元豁然开朗了,李开阳是什么身份,内常玉侍!而内常玉侍又是做什么的,专司情报的组织! 如此联结脉络便清晰许多了,因为玉面头陀等人上过头号缉杀令,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也一直是内常玉侍的调查范围! “我出去一趟!” 韩清元起身便走,冷凝月也没追问去哪,韩清元身上似乎有太多秘密了,只要他不想说,冷凝月便不会问。 于是她只道了小心,韩清元点头过后离开了宅院。 跨马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老茶馆,李开阳并不在此,这倒正常,毕竟李开阳还有个骁骑校的明面身份,他不可能整天守在老茶馆这边。 不过让韩清元吃惊的是,李开阳竟然随后就到了,由此可见内常玉侍中多半是有一种隐秘而高效的联系手段,他前脚来,后脚便有人对李开阳进行了汇报。 冷凝月将王庭那帮人称之为怪物不是没有原因的,而那帮人,指的就是李开阳所在的情报部门,内常玉侍! “这么晚,是有急事?”李开阳笑呵呵的落座倒茶,他似乎永远都是这幅闲庭信步的样子。 韩清元看他一眼,来的路上已经下过决心了,此时当然不会再有犹豫。 “我想李大人应该是知道玉面头陀藏在哪的吧,甚至他们这伙人一直就在你的监视当中,告诉我,我会真心实意的替你办一件事,不管什么事!” 李开阳一笑,也懒得遣走旁人,直接便是问道:“大逆不道之事也做?” 似乎是见韩清元有意观察了一下旁人的反应,李开阳便又是一笑,“这年头,谁还没点心腹不是,不用观察了,他们是我的人,且纯粹只听命于我的人!” 聪明人说话不太需要遮遮掩掩,韩清元之前之所以没有说为“咱们组织”办事,李开阳现在之所以有说这些人完全听命于他,便是两人都明白对方不是省油的灯,为组织办事?拉倒吧,各有所图各有私心罢了。 用这样的方式交谈反倒容易很多,李开阳也乐于这般交谈,毕竟确实如韩清元所想,此人本来也没准备招韩清元为内常玉侍所用,否则发现并掌控了一个异术师可是很大的功劳,他不可能不去上报。 而既然是想要为自己所用,那韩清元这般直白的与他对话,他当然开心。 毕竟,这可就省去太多复杂的步骤了,不然他还得操心设计怎么着通过组织的名义把韩清元绑上自己的贼船! 想到这里,李开阳笑的越发灿烂,“那我便明说了,玉面头陀,我确实知道在哪!” 第67章 远赴深山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内心一震,但并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先询问了一句对方需要他做什么? 李开阳用手指叩打着桌面,略思片刻后才笑道:“你记得我说那人情很快便需要还的吧?就现在来看,时机确实已经算是合适了,但我有些怀疑你的能力啊,此事事关重大,不是说你想还我人情,便一定能够还上。” 韩清元皱眉,“李大人不妨先说说是什么事,我也好断定一二。” “不行,这事儿只能即刻说即刻办,留给你时间考虑,我怕你生出二心。” 李开阳倒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但他既然这么说,韩清元便大概知道这恐怕是一件更能接触到“漩涡”深处的大事! “那李大人至少给我个判定标准,我得需要什么用的实力才能有资格还你这个人情?” 揉了揉眉头,似乎连李开阳自己都有点犯难,这回倒不是他装的,毕竟对于异术师,他虽然照比常人所知更多,可这所谓多也其实不过就是一星半点。 韩清元静静等着,没有出言催促。 而李开阳在一杯茶水饮尽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落下茶碗,“不如这样,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现在?” “现在。”李开阳勾起嘴角,“往返至少需要五天,怎样,你可有这个时间?” 韩清元皱眉,他和冷胜山勾心斗角才争取到四十天的时间,这一趟往返便要五天,说实话,有点“奢侈”。 可奢侈也只能奢侈了,李开阳是除冷胜山之外唯一能找到玉面头陀的人,因此即便这五天走下来却是白白浪费时间,韩清元也必须得尝试一下。 于是韩清元决定下来,临走前回到冷府知会了冷凝月一声,冷凝与仍只是叮嘱小心,韩清元心生触动,暗暗想着等到此番回来,便找机会跟冷凝月透漏一二,至少,不再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外人。 当然,韩清元没把冷凝月当外人,不能说的一切都是自有原因,可他怕总是这样冷凝月会胡思乱想,毕竟换成是谁谁也不愿意自己在意的人总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韩清元的确是不太会甜言蜜语,但他明白两个人相处最基础却也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与信赖! … 马车从阙阳出发了,应李开阳的要求韩清元没有带上银元,也确实,银元太过耀眼,以至于李开阳这种见多大世面的人屡次赞叹。 “清元兄弟啊,你那匹马不会是经过什么异术滋养的吧,我怎么感觉连王上的座驾都不如它神俊?” “李大人明知故问了,我说没有你难道会信?” 李开阳笑了笑,“不必紧张,我纯粹只是好奇而已。哦对了,现在已经出了阙阳,兄弟受受委屈,来把这个带上。” 韩清元皱眉看着对方手中的蒙眼黑布,同时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不让他带着银元的根本原因。 很简单,银元太过灵性,它会帮韩清元记住来回的路! 这李开阳还真是心细的很! 带上蒙眼之后方向感瞬间就有些衰弱了,尤其是李开阳又刻意吩咐手下兜了几个很大的圈子,至此韩清元便已经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连时间感也在慢慢模糊。 他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但有些细节他却牢记心间—— 第一天,他们路过了一次闹市,人声嘈杂叫卖不绝,且赶路途中气温一直较低,从夜半出发来推算,赶到闹市的时间大概是清晨。 之后很快就离开了闹市,直至赶路途中第一次停下歇脚,韩清元再没听到闹市之音。 歇脚时也没有被摘下蒙眼,但一定是在深山野外,因为韩清元听到了兽吼。 再上路时可能已经是第二天了,气温的明显转高说明至少是正午,毕竟从阙阳启程的当晚星月璀璨,所以正午白天的会是好天气,会与夜间有明显温差。 而至第二次出发开始,他们很快又路过两处闹市,再停下时韩清元感觉湿气极重,应该是位于某天即便寒冬都没有封冻的大河或大湖旁边。 吃饭、休息,再度启程。 这一次直到最终停下都没有经过闹市,但韩清元有个明显的感觉,那就是始终阴恻恻的,却又说不上冷,所以他推断应该是马车驶入了密林,密林遮挡阳光却也遮风,所以这应该是白天。 而当李开阳摘下他的蒙眼时,事实证明了他的推断应该不会有差,因为眼前是一处山崖,但环目四顾皆是茫茫山林! “来这里见人?”韩清元从四周收回目光,他可以肯定这已经远超阙阳范围,因为四周的参照物他完全没有印象。 远处有两座孤峰很有特征,但也只是就这片山林而言,并不是那种足以充当地点标志的奇景。 “你的意思是这里不适合生存?”李开阳伸着懒腰,连日赶路让他也有些疲倦。 “以你的手段想藏个人还不简单,犯得着把人藏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韩清元试图套话,可瞥眼间他却发现,便是连拉扯的马儿都被捆住了嘴巴,这无疑是怕马儿嘶叫出声惊动到此地之人。 所以,要见的人不是李开阳藏的,而是自己躲到的这里! 韩清元的内心便是猛然一震,他已经隐隐猜到要见之人的身份! 这时李开阳已经开始往山崖下方绕行了,韩清元赶紧跟上,不多时李开阳开始示意小心,因为两人已经距离崖底不远。 此时他们正处于山崖的一处缓坡上,从这里能够看到崖底有一处山洞,洞外有很多动物的尸骨,这些尸骨不尽相同,貌似什么动物都有,有的已经苍白碎烂,也有还沾着干涸血迹,再加上几句篝火灰烬,很显然,这里有人以狩猎为生的人在长期居存!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要带你见的人是谁了?” 韩清元点头,“藏在这等深山密林,便是侯爷兴北疆四城全数兵马,怕是也得找上个十年八年。不过,他们能在这里藏这么久也确实不凡,至少心性无比坚韧!” “确实如此,他们个个身负绝伦武学,却就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儿硬躲上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此次被人请动出山,想必还会继续躲下去呐!”李开阳低声微感叹,“难道他们是想躲到镇北侯老死,或者新王登基大赦天下?” 李开阳既然连玉面头陀的藏身处都知道,自然也就知道是谁请他们出的山,甚至他或许连当年到底是不是冷胜山帮助了这群人,都有了解? 不对,他也是没来几年,而刺杀案却发生在十几年前。 正当韩清元觉得自己多想了的时候,李开阳却好似看穿他心思一般,忽然若有深意的笑了,“其实从良心上来讲,我要让你去做的事远不是这个藏身处就能等值兑换的,哪怕这藏身处对你救你弟弟有着重大意义。所以呢,我也不妨再给你些帮衬,想知道当年他们怎么逃出去阙阳的,呵呵,回你们冷府好好看看。” 李开阳说的风轻云淡,韩清元却在听完后震愕难言! 这大越国究竟还有没有内常玉侍、或者李开阳不知道的秘密?! 这是韩清元目前唯一的感觉。 强行压下心头震愕,韩清元皱眉道:“按李大人这么说,冷胜山确实还是在当年帮助过玉面头陀等人了?” “这不是我说的,也跟我无关,你要是指望我给你提供证据那就更别想了,咱都是聪明人,便都应该明白相互合作需要有利益牵着,我都告诉你了,你还会帮我做事?” 确实,李开阳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好处不假,可任何好处几乎都是半遮半掩,这就跟钓鱼一个道理,若勾是直的,鱼儿吃完就走他又能怎么办? 下水去把鱼儿杀了泄愤?能是能,浪费时间不说,意义何在? 韩清元便没有再问了,李开阳这种人都提到了良心,这说明在不损失他的利益下,他能帮的也就到头了。而且通过此事韩清元越发确定,李开阳要他做的事情恐怕就性质而言,会比刺杀案还要惊人! 不过那都是后话,眼下他只关心冷胜山这件事,回冷府好好看看…难道冷府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由于山洞里始终无人出现,两人便也只能耐心等待,期间韩清元一直在思考刚才的问题,而李开阳则仿佛等的无聊了,开始与他闲扯。 “清元兄弟,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异术师,虽然说句难听的可能只是半吊子水平,但杀不了冷家老祖母,还杀不了冷胜山和冷轩?杀了他们,犯得着有这么多事?” “怎么杀当众去杀暴露我异术师的身份?” “或者暗杀?冷家这么多年走的都是竞争最险恶的矿石生意,想要他们性命的竞争对手多得很,你觉得他们会连防暗杀的这点谨慎心都没有?” “是,如果我动用异术仍有可能强杀了他们,但那跟当众击杀还有什么区别,还不一样会暴露身份。” “李大人,你要知道你我一样,可都是被盯着的人!” 盯着二字咬的极重,李开阳便明显神色有变,他知道对于韩清元自己,韩清元指的是国师,但对他… 杀不杀冷家那些人,这么浅显的道理李开阳若是细想怎么可能不懂,他也纯粹就是闲的无聊随便问问,可他真没想到韩清元竟然借机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且即便是向来自认运筹帷幄的他,竟然都想不通韩清元凭什么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呵呵,有意思,比想象中有意思的多! 李开阳很快便恢复了惯常的笑脸,而后随着洞内有声音传出,他便也暂时收起了心思。 须臾,洞内转出两人…… 第68章 玉面头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观望崖底的情况,因为就此刻而言,他更在意李开阳的反应! 玉面头陀是当务之急,可一旦解决了玉面头陀,李开阳便是首要危险! 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要自己去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韩清元是决然不会主动“震慑”李开阳的,但他必须适当的做出一些回应了,这虽然会让李开阳提高对自己的警惕,但也同样能从对方那换来更多的能力上的“信任”,而这份信任,有助于李开阳给他提供更多的信息。 这就是相互利用的核心了,两个字,价值! 韩清元终于收回目光向崖底看去,李开阳那一瞬即收的反应让他很是满意,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李开阳竟然也会有吃惊的表情,他便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起到了提升价值的效果。 此时崖底那两人似乎是准备做晚饭了,山洞左侧的雪壳里埋了半头剥好的野鹿,两人将其挖出后拾柴生火,一边烘烤一边闲聊起来。 因为看过卷宗上的画像,韩清元一眼就认出这两人分别是谁,那个大块头无疑就是打伤冷凝月的胡驹,那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便应该是秦六无疑。 胡驹一如既往地嘴碎。 “六儿,我说实话,要是一直跟这山里呆到死,甘不甘心咱不论,至少习惯了便也没那么难捱,可这次出去之后…他吗的,老子这心不知道咋地,就总是管不住的活泛!” 秦六正用武器切割者鹿腿,闻言觑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么?呵呵,你胡驹两大爱好,一是好勇斗狠,这个老大好像每天都陪你过招的吧,而你的毕生目标不就超越他、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么,所以让你活泛的显然不是这个。” 胡驹那点心眼哪能瞒过秦六,他便嘿嘿一笑,“六儿啊,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虫子。没错,老子承认老子就是想娘们了,六儿,不然你帮我跟老大那打打掩护,我再出去乐呵一趟?” “放屁!”秦六放下鹿腿,“老四,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我帮你瞒着,就这次你节外生枝犯下命案的事情,都足以让老大狠狠教训你了吧,你怎么还好意思张这种嘴,你是不把我连累进去就永远不得安稳?” “你小点声,再让老大听见!”胡驹紧张兮兮的往洞里张望了一遭,这才继续道:“六儿,应该没事的吧,你看我这次不小心都把那娘们弄死了,不也没人抓到咱?我估摸着啊,侯府早忘了当年的事儿了。” “忘?你儿子被杀你会忘?行了少跟我废话,总之以后就是连采买物资你也别去了,你要知道,咱们的命是捆在一起的,你若总是连一己私欲都管理不好,真出了事遭殃的便不只是你一个人!” “这家伙,知道了行不?六儿,不是我说你,你是真扫兴!” 胡驹的无理要求遭到拒绝让他很是郁闷,之后只管闷声添火,堵着多大的气一般。 韩清元从隐蔽处静静看着,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胡驹适合作为突破方向,而且是非常适合! 至于秦六,确实如卷宗所记载,是个谨慎之人。 剩下就是玉面头陀了,他现在很想看看这个枭雄是怎样的人。 不多时,生肉已经烤熟,秦六折回山洞把玉面头陀请了出来,他们之间似乎极重身份尊卑,即便只剩老哥三个、即便在这大山深处相依为命多年,秦六和胡驹对玉面头陀仍是恭敬无比,显然仍是把他当帮派的龙头老大看待。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因为帮派已经名存实亡,没有帮派的红利又得憋在这深山吃苦受罪,这等情况下两人还能对玉面头陀如此态度,便已经能说明玉面头陀的为人不是虚传。 夜色已经有些暗了,透过火光,韩清元看到一张白皙如无暇美玉的脸庞于洞内出现,毫不夸张,那脸甚至折射着光,以至于他一身黑衣在夜色下看不甚清,但那脸庞却是无比的清晰。 就好像空有一张面孔从洞内飘了出来! “实际上他不止脸颊如此,若是把衣服褪去,你会发现他浑身都是这般。这就是玉佛净骨功了,此武学出自都城佛门巨宗,如果说大周天炎火劲在阙阳范围内是最上乘的武学,那么这部武学便是放眼大越,都是顶级的存在。” 李开阳适时为韩清元解释,这也是玉面头陀的名号所来。 韩清元点了点头,继续进行观望。 玉面头陀与胡驹截然相反,似乎是极其沉默寡言,而且他也不像是一个绿林豪雄龙头老大,他竟然很斯文,吃肉的时候慢条斯理,就没有一下是啃吃的,都是先把肉条撕扯下来慢慢咀嚼。 此外,他每撕干净一条骨头上的熟肉,便会把那块骨头整齐的码放在脚边,撕肉的时候也不会这块儿肉好便先这儿、那块肉不好便视之不见,他会逐一挨板儿的撕,就非常有秩序非常刻板一般。 看不出残暴,看不出凶狠。 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曾率众夜闯侯府刺杀小侯爷的滔天大恶,说实话,韩清元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之感… 胡驹吃得快,不多时便吃完然后迫不及待的跑到一旁开阔地去伸展拳脚,在这大山深处藏身十几年了,除了离开这里外,这是他唯一能提及兴奋感的时间。 因为晚饭过后面头陀会与他交手,不同于一般的切磋,前者是点到为止,他则是真下死手,如秦六所说,这是他毕生夙愿之一,也就是杀掉他亲眼见到的最强之人! 很病态,但这几个除了秦六貌似也没正常人。 足足一柱香后,玉面头陀终于是吃完了手中的熟肉,那边秦六早已用雪水给他煮了温水,他又把双手一板一眼的细致洗净,这才向开阔处走去。 走的也是很缓慢,就仿佛每个步子都严格保持着大小一般,站定后看向胡驹的眼神也平缓的很,也没有那种赐招的俯视感,反倒是让人觉得他才更像是挑战之人。 霸气二字,似乎距他甚远。 这让韩清元都严重怀疑这场切磋的精彩性,但终于是要动手了,他也毕竟不是来看切磋的,他要看的是这些人的实力界限。 胡驹进入了一种极为谨慎的状态,他的眸中凶光闪起,如欲择人而噬,气氛也不知怎么就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忽然,他出手了! 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招式,单足蹬地借力出拳,严苛点说这甚至都谈不上招式,就是平平常常的一记出拳。 可这一拳所展现出的速度与爆发,让韩清元瞬间目瞪口呆! 除了此人不想杀或不能杀冷凝月外,韩清元实在是无法想象冷凝月究竟怎么才能在他手中活下来,因为那一拳实在太快了、携带的力量也太惊人了,在韩清元眼中,他从出拳到击中玉面头陀胸口就好像根本没有过程一般,完全是暴闪暴至,而那力量,更是好似让一方空间塌陷,锐利之声惊响! 正常的拳音皆是沉闷,可他的拳却能爆发出兵刃破空之声,说实话对于这种速度和力量,以韩清元的武学水准有点看不大懂! 他根本无法从自己储备的武学知识里找出相关答案,甚至平心而论,如果不借助灵雪莲带来的额外灵气,他都严重怀疑自己即便折尽寿元来施展异术、能不能击败此人! 除了特殊情况朵合骨外,上一个让他感觉自己异术低微有心无力的是李开阳那位无名手下,但那个人远比不上胡驹,因为韩清元至少觉得若尽全力仍有机会杀死对方。 可胡驹不是,胡驹给他的完完全全是种震撼,什么叫震撼,便是超越了他的认知! 然而纵使是这样一拳,竟然仍在玉面头陀面前落了个空! 拳头是擦着衣襟划过去的,之所以之前会给韩清元一种击中胸口的感觉,那是因为玉面头陀将闪避时机把握到了完美! 衣衫与肌肤相隔能有多厚?几根发丝搓在一起的距离? 而以胡驹的速度和爆发,这种距离还叫距离? 可在玉面头陀面前,只要拳头还没击中自己,那万分之一寸的距离,便也还是距离! 他侧身、左脚略作横移,胡驹便绊飞了出去… “太慢。” 玉面头陀面无表情的低声开口,而后完全按原轨迹再将左脚横移回来,只是胡驹冲势带起的灰尘似乎落到他了的鞋面,这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闪开并反制这雷霆一击后,他最关心的竟然是自己鞋子落上了灰… 韩清元彻底看傻了。 同样是最简单的路数,如果把他们两人的动作放慢十倍,那就是街头斗殴的过程。 一个出拳被躲收不住去势,一个顺势一绊,就是这么简单! 但,又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他不知道,因为其中也许涵盖了万千种细节,但他根本看不明白。 “就拿最浅显的来算,如果说胡驹的速度和爆发超我五倍,那么能轻易躲开他攻势并让他在这种最简单的下脚绊招数上吃亏的玉面头陀,便至少会拥有超越我十倍的速度!” “在他面前,恐怕不借由额外灵气的异术便不只是有没有用的问题了,而是还有没有机会使得出来…” 如此作想中,韩清元生平第一次对高手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此前他一直对高手的概念都并不清晰,因为对他这个仍可以称之为武道初学者的人来说,比他厉害的都可以称之为高手。 而今天这一看,他有概念了,且概念无比清晰,那就是他与高手之间,有着仅用时间根本无法抹平的差距! 相比之下,他曾经眼中的高手如马安山、老祖母等他有信心完成超越的人,真的是不值一看… “有些震惊吧?这就是我说时机恰好,但你未必能还得了我人情的原因。”李开阳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因为我要你去做的事情,是须得同时面对至少十个或更多这种级别的人。” “哦对了,你别理解错了,我说的这种级别不包括胡驹,而是全员至少与玉面头陀相同水准。” “乃至,更高一点!” 第69章 推算位置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十个玉面头陀,乃至更多更强? 韩清元拧眉看向李开阳,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想要自己去做什么,但他已经猜到,其目标不是盖世巨宗,便是大内王庭! 除此二者外,韩清元再想不到哪里还会有如此之多的顶级高手云集…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半吊子异术师,面对十个乃至个玉面头陀,不管做什么,你觉得我有一丁点可能完成?” “当然没有。”李开阳毫不在意韩清元的质疑,他笑着道:“所以你便更要加把劲儿了,不然还我的人情是小,你自己的事情你都处理不了。” 这话语有一种嘲讽激将的意味,但也确是事实,至少在李开阳看来是种事实。 胡驹很强,玉面头陀更是强得一塌糊涂,别说十个、甚至别说这两人,就是三者中最弱的秦六,韩清元也依旧远远不是对手。 所以李开阳理所当然的认为韩清元会很焦急,这也就是他带韩清元过来的原因。 据他了解,异术师的提升方式与武道大同小异,只要肯努力修炼便一定能得到提升,而且异术的修炼实质上也并不比武学困难,之所以会被世人神化,主要是无处迈入那扇大门! 但韩清元显然已经迈入那扇大门了啊,所以他需要做的只是努力修炼而已。 不要再为冷凝月浪费时间、不要再在意你那个累赘弟弟,你就给我修炼,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成为符合我预期的工具! 当然了,这只是李开阳对韩清元最理想的状态,但他知道韩清元不可能成为如此完美的工具,因为这小子跟他了解过的那些异术师大有不同… 李开阳有幸见过不少异术师,据他观察至少在他见过的里面,几乎所有异术师都对亲人眷侣十分漠然,除非这些亲人眷侣也是异术师,否则如果影响修炼,他们甚至会选择抛弃。 可这小子似乎恰恰相反,他好像反而会把这些人视为修炼的动力与意义… 说实话,李开阳有点嗤之以鼻。 你是异术师,是要走通天大路的天选之子,又不是与我等一般只能活个几十年的凡夫俗子,然而你竟然会把感情放在首位,真乃愚不可及! 他鄙视也嫉妒,甚至觉得造化不公,明明自己无论在心理还是意志上都是更适合成为异术师的那个,苍天却不给他这份气运。 想到这里李开阳有些失神,但很快又恢复过来,韩清元会把感情摆在第一位是他无法改变的,不过他若能对此善加利同样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就像现在,他笃定当韩清元见识过玉面头陀的实力后,内心会产生一种无以言表的挫败感,因为就是这伙人打伤了冷凝月绑走了小包子,可人在眼前,韩清元却无能为力!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韩清元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疯狂修炼,而这也就是之前所谓的他带韩清元过来的原因了。 不得不说,他把韩清元吃的很透,可他却从一开始就有一个误区,他并不知道,韩清元的异术迟迟没有长进并不是因为冷凝月和小包子,而是因为对于异术一途,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提升… 所以主要原因是冷凝月和小包子害他分心旁骛了吗? 显然并不是。 说白了,韩清元就是差一个修炼法门而已,一旦有了修炼法门,连大道传承都能悟透的他,甚至有可能以极快速度超越过秦红衣! 这些无法通过情报得知的信息李开阳当然不可能知道,更可悲的是他的暗桩还错漏了另外两个重要信息—— 一个是因为雪崩未敢跟进峡谷、从而错漏了韩清元吞服灵雪莲的信息。 另一个则是因为峡谷都没过,自然也就没能看到韩清元斩杀朵合骨的战役。 而在缺乏这两个关键信息的情况下,李开阳便更不可能知道,韩清元体内还剩下半团灵气! 这半团灵气可以让韩清元再一次化身“冰神”,而玉面头陀再强也终归强不过真正的异术,所以李开阳已经很完美的算计不但没能给韩清元带来过大的压力,反倒是帮其了解对手、让其心里多了一分底气… “可以告诉我来到这里的具体路线吗?”韩清元忽然发问。 “你觉得呢?”李开阳不由失笑,“不过你也别灰心,秦红衣曾在都城开过一次法会,听他的意思,异术修炼只需迈入掌灯境这第一个小门槛儿,世间武道便不可能再与之抗衡半分,而他当年修炼到掌灯境只用了半个月,所以你也不妨多努努力,等你掌灯境那天,我便告诉你这具体路线。” “你便不怕我掌灯境后不但不还你人情还反拳相向?” 李开阳毫不在意的将其打断,“你是那种人?而且就算你真是,我也自有办法应对。” 韩清元没再说话了,他这么说只是试探一下李开阳,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挖空心思的指望我这个异术师去帮他面对那十个‘玉面头陀’,这说明他手中多半并不具备超越异术师的强力底牌,那他还能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肯定就不是硬实力了,而是…” 不易察觉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小臂,他越发严重的怀疑,千里寻可不只是能寻踪定位而已… 回去的路上韩清元同样是被黑布蒙眼,而之前用心记下的那些细节也都逐个“倒着”重演,这让韩清元心头大喜,到得阙阳回返住处后第一时间便找来纸笔与地图,一一将细节对照起来。 很快,韩清元按照闹市、深山、湖泊、密林的顺序描画出了七条路线。 当然了,这七条路线是以阙阳为中心向不同方向延伸的,如果一条条走下来,四十天时间根本不够,更何况他已经花费掉五天。 所以他还要更精确! 再努力回忆时间上的细节,阙阳出发,清晨到得闹市,夜晚又至深山歇脚,再上路时已是正午且很快路过两次相邻闹市,最终于傍晚抵达湖泊,由湖泊直入密林直至终点。 按照这个时间对照,七条路线便瞬间只剩下一条,而最终目的地——耘城偏北百余里,与蛮族群山接壤的无尽密林! 看着韩清元面露兴奋双手拍案,因为怕打扰他思路一直没有说话的冷凝月于是低低发问,“你画的这是什么,小包子被藏在这里?” 韩清元看向她,轻柔一笑,“凝月,有些事情其实早该说与你知道,之所以没说不是我单纯的想要隐瞒,而是…” “而是为了我好?”冷凝月回应温柔笑颜,打趣道,“你这个理由可太冠冕堂皇了吧?” 韩清元知道她只是开玩笑,于是便想继续,可冷凝月却忽然神色转为认真,“你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我也确实想知道,但你不必说。” “为什么,我一直不说你难道不会觉得我防着你?” “会有一点点吧,但你肯定有你的原因,我能够理解。至于别人…总之你的秘密还是先保留着吧,惊喜或失望,留给时间去证实。” “别人?别人我也不在乎啊,又有什么可证实的…” 冷凝月拧眉,“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喊你傻子?这就是原因!” 韩清元蒙了,心说我说完那句话脸都快红了,你怎么还造个不太乐意… 其实这次真不是韩清元傻、顶多不够聪明,且冷凝月说的也确实太过隐晦。 可这又怪不得冷凝月,她女儿家家,有些话抹不开面子说的那么直白。 比如这件事,他把冷凝月所谓的失望与惊喜想的太简单了,冷凝月已经认可他了,只是用“相处得来”来委婉表达而已。 所以他的秘密是什么并不重要,他们的感情也并不会因此而产生那只差一点点距离的彻底质变。 那冷凝月所谓的失望与惊喜究竟是什么呢? 是她还有一个官拜大将军的父亲、一个出身名门巾帼不让须眉的母亲,她的父母把她视若珍宝养育至今,她便必须得在乎父母能不能认可韩清元这个人! 所以所谓失望,是她怕真正的韩清元依旧不能让父母满意。 而所谓惊喜,则是她希望韩清元能有朝一日在父母面前一鸣惊人! 这便是问题的所在了。 在最重要的人品已经得到保障的前提下,她需要更多的去考虑的便是门当户对,这倒不是说她有多在乎门当户对,她一点都不在乎,可出生于这样的家庭环境之中,便由不得她不去考量。 这就好像韩清元也一定会在意小包子对她冷凝月的看法一样,假若小包子对她坚决排斥无比讨厌,那么韩清元便也一定不可能跟她走到终点。 这就是现实,感情不止与两个人有关! 当然了,冷凝月会有这种担忧是因为她压根没往异术师上联想,毕竟她可没大多数小女儿家家那般整天幻想着意中人是仙君下凡的花痴心理。 她更憧憬的是一同成长、一同走向山巅的过程,这里面该有陪伴、理解、包容、同甘共苦、与共休戚! 所以韩清元会因为怕她多心而想要说出秘密,她自然也就可以为韩清元克制好奇,毕竟很多时候秘密并不是认为自己能够保守就一定保守的住,一份好奇给韩清元换来一重危机,她才不会做这种自私的事。 所以她坚持没让韩清元说出自己的秘密,否则韩清元这会儿便应该已经给她展示过寒阴真法,而她也就可以彻底打消由于父母那边的疑虑,因为就算她父母对女婿的要求再高,也不可能高过异术师的身份… 只可惜,很多本没必要的挫折与磨难往往就是因为这些小小的阴差阳错而造成,哪怕本意虽好依旧如此。 韩清元不知道,冷凝月也不知道,今天的互相体谅反而没能带来一个良好的结局,甚至使得他们在之后的日子里,不知多承受了多少次险被拆散的危机! 他们不是先知,当然不可能预料到这些,否则的话就算冷凝月不说韩清元也会坚决把话说完。 “又骂我傻子!” “算了算了,让着你。对了凝月,我还得出去几天,你自己务必小心!” 撂下这么一句,韩清元便牵上银元离开了宅邸,这一次他不要再暗中观察,他要直接去着手处理玉面头陀等人! 第70章 鬼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刚刚离开府邸的韩清元好似忽然想到什么,突然一个转身便又折回府中,这让后头一暗中跟随的人险些漏了马脚,只是他实力强悍,赶在韩清元目光落至前便又隐藏周全。 韩清元一无所觉,回去之后与冷凝月交代了一些事情,再次离开。 交代给冷凝月的事情共有两件,其一是写了封信让她找机会用自己买来的信鸽送出去,其二则是让她尽可能的探查一下老祖母在后山闭关的那处山洞! 书信便不必多说了,自然是写给齐掌柜的。 至于那处山洞,冷麒煞费苦心的跟他提及不会没有原因,哪怕韩清元明知道着手调查等同于遂了冷麒心愿,但该查还是要查,因为密林中李开阳说了这么一句—— “想知道玉面头陀等人当年是如何逃出的阙阳,不妨回你们冷府看看”! 他没有明确指出究竟要看什么,但韩清元觉得,那个山洞可能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然,一切都只是猜想,如果真能在那山洞有所发现,他倒是要好好“谢谢”冷麒,如果不能也无所谓,毕竟这还不是他目前首要的重心。 因为李开阳的介入,最近的事情实在显得太多太杂了,甚至让韩清元有一点焦头烂额的感觉,所以他并不会指望一下子揭开所有谜团,而是一件一件按部就班。 眼下重新离开冷家园林,他便是要先去一趟侯府见一见陈总管,但他并没有直奔侯府,而是骑着银元先往城外兜了一圈… 某条岔路口,跟踪者望着荒山野岭不见人影的前方,终是懊恼跺脚无奈离去。 同一时刻,韩清元已然绕路回了阙阳,实际上他并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甩脱跟踪者,甚至都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人跟踪,他只是觉得小心些终归没错,毕竟被李开阳盯上之后,他的一举一动便似乎都处于监视之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除了几次个例之外,他的一切行动几乎都在李开阳的掌控之中,有些甚至直接被李开阳预料到了,比如上一次面见陈总管… 李开阳就知道给他透漏出玉面头陀这个关键信息之后,他便一定会想到卷宗库,可卷宗库里那些卷宗能有什么关键记载?所以到得最后,韩清元还是得回去找他! 这些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包括带韩清元去见玉面头陀! 只不过,被监视这件事两人都是心照不宣,韩清元也从未有过刻意摆脱的行为,再加上他还给韩清元种下了千里寻,这难免会让他产生些许的松散之心。 于是,今晚韩清元忽然甩脱跟踪者,他竟然无法拿出一个有效的应急手段! 老茶馆内,一向从容自若的李开阳看着那气喘吁吁的手下,眉峰竟是拧的很紧,他猜不到韩清元为什么要故意甩开跟踪者,但他能猜到韩清元要做的这件事一定会对他造成影响! “速速取千里寻雌虫,一个时辰内,本官要得到韩清元的切确位置!” “大人,一个时辰怕是不够,他座下快马神骏无比,如果他一直处于移动之中,我们真的…” 李开阳面色大戾,那人瞬间不敢在再多言,只得乖乖照办去了。 … 侯府,总管府邸。 韩清元带来的消息让陈总管极是振奋,哪怕是病疾未愈,他都亲自披甲点兵,准备与韩清元一同出城! 十几年了啊,玉面头陀案便如同一根长在他心头的尖刺一样,让他日夜煎熬无法安生,如今终于要拔除这个心病了,别说他还没到完全下不了床的份儿,就是真到了那种程度,叫人抬,他也得亲眼过去见证玉面头陀落网! 按照韩清元的要求,他点了五百名最为精锐的银甲卫,这些人都是在本身就具备强劲实力的情况下又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拥有极高的团队作战能力及作战素养,更极其擅长这种特殊行动。 玉面头陀很强,但如果完全落入这五百人的包围网,他就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再一次逃出生天! “领路吧韩公子,这五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无论配备还是训练皆是按照禁卫军规制,所以只要你真的能确定玉面头陀的位置,那他们便一定能将玉面头陀擒杀!” 夜幕中,韩清元回头扫视,五百银甲卫早已换上了便于隐藏突袭的轻装,他们坐下马匹虽然比不上银元,但也已经足够神俊,外加整齐划一的队列和精良无比的装备,这一次,玉面头陀可能真的要插翅难飞! 韩清元点了点头,一挥手,队伍悄然出发。 仅是出城的过程韩清元就初步见识到了这支部队的强大,按理说五百人也不是小数目了,但从调度集结到出得城池,全程竟然只用了半柱香。 而且,期间没有惊动任何一家百姓,就如同夜间的轻风一样,在所有人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便已离开阙阳! 离开阙阳后一切就更加“自如”了,数百里长途奔袭只用了一天半,当处于标记所在的密林时,次日的夕阳才刚刚落下! “应该就是这里了。”韩清元又看了几眼地图,按照马车和银甲卫的速度差仔细推算数遍,他很确定就是此处。 陈总管遥目望去,这已经是北疆版图边缘,前往密林一望无际,若再一直往北穿越密林,便会直接进入蛮族领地。 “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他们,且不说这片密林延绵千里,就只说密林当中瘴气密布猛兽横行,也确实很难让人联想到有人会藏身其中,而且一藏,便是十几年之久!” 陈总管老迈的双眼似乎都在放光,他等这一天等的实在是太久了! “你能确定具体位置吧?否则的话这点人手想搜查这片密林,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句话并不是质疑的语气,而是心愿将成前的那种刻意压制的兴奋,怎么可能不知道具体位置,如若不知道,韩清元也不会带他们来到这里。 果然,在陈总管期待的目光中,韩清元点了点头,并言明根据他上一次过来的往返时间推算,玉面头陀等人不可能太过深入这片密林,所以只需要在相对边缘的地带找到两处孤峰作为参照,他便能很精准的确定玉面头陀等人的藏身之处! 陈总管情绪倍涨,大手一挥,五百人马便开始向密林渗透而入。 密林地势平缓,孤峰竦峙其中如鹤立鸡群,找是很好找,但结果却是让陈总管大失所望… 从傍晚到深夜,哪怕小心谨慎,但以银甲卫极快的推进速度来算,他们也至少深入密林几十里了,而这其中孤峰不下九座,却没有一座与韩清元描述相同! 从夜晚又至天明,便是韩清元仍有耐心,陈总管也没了! 他忽然一把揪住了韩清元的衣领,“你小子好大的胆子,老夫不计前嫌信赖于你,你却敢戏耍老夫?!” 韩清元面色僵硬,面对陈总管的怒火,他竟然连解释都解释不了… 这当然不是被吓住了,而是他根本无法给出解释,明明一切细节都吻合无比,一切推算都不该有错,为何到了这最后一步,偏偏就是找不到那两座相邻的参照孤峰? “哪里出了问题,究竟是哪里…” 韩清元苦思冥想,陈总管则气的来回踱步,听闻找到玉面头陀藏身之处让他心绪激涌,可这会儿心愿落空,打击也着实很难承受。 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但气归气,他却知道韩清元绝对并非故意,毕竟韩清元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只是为了骗他便把自己置身于五百银甲卫的刀戈之下。 陈总管终归还是尽力平复了一下躁怒的心情,但也只是稍作平复而已。 “听着!” “老夫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若再次入夜你还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老夫便让这茫茫山林、成你的埋骨之地!” 韩清元狠狠皱眉,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某种算计… … 时间倒转回银甲卫出城的夜晚,城东,老茶馆。 阴郁的表情很少会长时间出现在李开阳脸上,但自从手下丢脸了韩清元开始,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茶馆内的气氛依旧因他而压抑无比。 有个词叫做算无遗策,在他的手下的印象中,李开阳就是这样的人! 可今天… 茶馆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须臾一暗哨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大人,韩清元和陈总管带着数百银甲卫出城了!” 李开阳皱眉抬头,“方向,位置?!” 暗哨心头一颤,他不该说废话的,大人想必早料到了韩清元会带人出城。 “于北城门出城,方向也是一直往北。” 忽然之间,李开阳的表情便舒缓起来,标志性的自信笑容重现脸庞,那虽寡淡却是他最爱喝的五谷茶也冲沏了一壶,转眼间,他似乎就变得很是开心。 大多手下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 李开阳便是自顾自的笑道,“看来是我多心了,韩清元也没我想象那么聪明,跟本官斗?呵呵,终究是嫩了一点!” 只是一点吗? 不,这不过李开阳谦虚的说辞而已,韩清元算错位置远赴边境密林,且不说赶路时间,到了之后光是搜索又要花费多少时间?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本就跟韩清元有过节的陈总管会被耗光耐心、甚至会向韩清元痛下杀手! 但韩清元偏偏又是个半吊子异术师,这就导致他们拿不住韩清元、韩清元也杀不光他们,而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玉面头陀没找到,又跟陈总管、或者可以直接说是跟侯府把冲突升级到不可控制的局面,届时前有冷胜山处处算计、后有侯府咄咄相逼,事事堆叠无一不难,韩清元在这等情况下除了彻彻底底的乖乖听命于自己,还有别的选择? 至于玉面头陀到底在哪,呵呵,之前他还有所担心,但现在看来,韩清元没那个脑子推算出来! 此时此刻,李开阳真后悔自己没有蓄几缕短须,不然抚须而笑多有鬼谋风范! 第71章 破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边境密林中,韩清元紧紧的锁着眉头,地图上的标注线路已经重新审视过不下百遍,可就是找不到问题到底出自哪里… 正如李开阳所说,他终究还是嫩了点。 从与陈总管发生冲突开始,直至眼下遭遇的所有事情,几乎每一件都跟李开阳脱不开关系,不说此人将韩清元戏弄于鼓掌之中,至少却说得上是步步在先、算无遗计! 此时此刻,除了满心的烦躁外,韩清元也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其实不止李开阳,如果没有李开阳提供的几个关键信息,他便是连冷胜山也未必斗得过,这无情的现实让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无比稚嫩。 姜还是老的辣,从来不是虚谈! “天可快要亮了!” 旁侧,陈总管满脸不耐,由于不甘心,仍有近半数金甲卫被他派出去四处搜寻,剩下的半数则将此地完全围死,一旦韩清元生出逃跑的念头,立刻就会乱刀诛杀! 韩清元斜他一眼,继续拧眉苦思。 陈总管越发不满,“老夫突然觉得,你把我们骗到这里是不是别用有心,小杂碎,老夫警告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 这一整晚,陈总管几乎都是这种态度,信不过又不死心,絮絮叨叨的极是让人烦闷! 韩清元终于忍无可忍,“想找就闭嘴,不想找就叫他动手,废话连篇除了打乱我的思绪还有什么意义?!” “你…!”陈总管鼻翼猛抖,“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以为你想杀就能杀得了我?!”韩清元站起身来,双眸中已是涌动战意。 此处荒无人烟,而他还有半团灵气,真要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局面,最后走出去的,还真就未必是陈总管等人! 虽然连自己都无法接受,但此刻陈总管竟为韩清元所摄,心头微微一震! 他眼睑狂缩,片刻后咬着牙的冷笑道:“年轻气盛,老夫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底气大言不惭,但你觉得即便从这里走出去你就能活?呵呵,可笑!” 外人不知道韩清元去了侯府,侯府上下却知道韩清元“带走”了陈总管及众多银甲卫,所以陈总管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韩清元死在这里死也就死了,反过来陈总管他们若是出事,韩清元却绝对洗不清嫌疑! 诱杀陈总管这个跟了侯爷几十年的臂膀心腹,这将给侯爷带来的震怒… “等等!” 韩清元猛地若有所思,侯爷不同于陈总管,直接将其惹怒便等同于再无立足之地,且冷凝月一家都必受牵连,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他韩清元要怎么办、或者说会怎么办? 思维急转,韩清元很快得出结论,在连鱼死网破都不具备资格的前提下,他只能借助外力,而唯一给予他足够外力的人选…李开阳! “这件事会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有他的身影,他是在故意引导,他带我去见玉面头陀除了让我感到压力外,会否本身也是个计!” 思路一经转化,韩清元豁然开朗! 李开阳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如果不是故意引导怎么可能在路上给他留下那么多细节?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李开阳一开始就料到他会找陈总管合作,他自以为聪明推敲出来的这条路线,更一开始便是李开阳精心所设! 韩清元忽然感觉背脊发寒,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李开阳此人,实在是太难缠了! “你一惊一乍犯了疯病么?”陈总管鄙夷的看着他,“罢了,老夫也不说什么杀不杀你的狠话了,料想就你这蝼蚁般的小人物,多半也是被人利用的,所以你倒不妨说说是谁给你的玉面头陀信息,你我共同推敲也许还能找到一丝破绽。” 杀死韩清元对陈总管而言不过泄愤而已,找到玉面头陀却能了却其心结,陈总管能被侯府信任几十年肯定也不是白给的,见韩清元那副神情,他便猜到了大概。 但关于李开阳,韩清元不可能跟他明说。 “陈总管,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只需要一点就够了!” 对方话虽难听却有意缓和,韩清元听得出来,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针锋相对,之后陈总管虽然仍就满脸疑鄙,但终究还是给他一些耐心。 而韩清元则重新把目光落在地图之上,既然路线是李开阳故意引导的,那么根据时间地点来推敲便不可能得到正确位置了,毕竟此刻换个角度想来,谁知道那几处闹市实际上是否根本就是同一个闹市,谁知道让他误以为庞大无比的密林,又是否仅是在小小的一片林子里兜着圈子! 韩清元感觉自己快要抓到那一丝线索了,很近、越来越近、非常近… 是了! 什么都有可能是故布疑阵,但因湖泊而出现的湿冷感绝不可能是假的,所以最终位置很好确定,便是一片临近闹市、且近有密林的湖泊! “难道是这里?!” 韩清元的目光锁定在地图某处,而且那处位置他还去过,正是当初惩戒南宫绝的林中湖泊一带! 当然了,那林中湖并不是最终位置,但一定也不会相差过远了,因为那片小湖是由一条紧邻“络昌镇”的大河分支而来! 大河名为“宓水河”,乃是北疆四条大河之一,其延绵婉转直入南疆、江波浩瀚千里之长,这种大型河流,首先便满足了冬日不冻的要素,也只有不结冰的大河才能散发出那么浓烈的湿寒之气。 而其次,这大河周边地势复杂,既有山峦叠嶂也有平坦密林,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某部分河段毗邻络昌镇,这才是让韩清元否定其他三条大河的根本原因! 总共时间用了五天,现在又排除了那些远向位置,宓水河一带便成为了唯一选项,再加上反向推敲所得的种种吻合,这一次韩清元真的可以确定,玉面头陀的藏身处就是阙阳附近,十几年来,他根本就没有走远过! 想到这里,韩清元又忽然想起卷宗上提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刺杀案当夜,罗刹帮副帮主为殿后陨落当场! 当时他没在意这件事,可现在想来以玉面头陀那种性格怎么可能不想为其报仇?而想为其报仇,玉面头陀又怎么可能远走他乡! 一切都瞬间清晰了,甚至连玉面头陀等人能耐住性子在山洞苟藏十几年的原因他都找到了,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是为了逃命而逃命,他们是在伺机蛰伏,潜藏于阙阳附近一边打探消息,一边准备着对侯府的报复! 这也正应了秦六威胁胡驹那句话,他当时大概意思是说如果胡驹继续那么自私,便是以后出去采买物资都不会再带他。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劲的,谁家还不会出现缺米少盐的情况。可眼下仔细想想,他们连苟藏山洞十几年的苦都能受的,会为了一些日常所需便冒险露面吗? 所以很显然,秦六所谓的采买物资应该只是捎带手而已,他们每一次离开山洞都肯定有着更要紧的事情,而韩清元推断,这要紧的事情就是打听消息为日后复仇侯府做准备计划! “全对上了,全都对上了,陈总管,这一次绝对不会有错,我们只需在这一带严密搜索,必能有所斩获!” 韩清元兴奋的指向地图宓水河畔,而陈总管则是略作犹豫后点了点头,横竖都出来折腾了,也不差再相信韩清元一次,毕竟除了不死心外,当时在常务府被气吐血的过程中,他也见识过了韩清元的精明之处。 这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后生,但绝对有一些常人难及的细心! 五百银甲卫风风火火的回赴阙阳了,几天后阙阳城池在望,但他们当然不会进城,而是按照韩清元的路线绕过阙阳一路南行,最终开始由那片林中小湖为起点,沿着宓水河对附近密林展开疯狂搜索! 第一天,一无所获。 第二天,依旧一无所获。 第三天,晚霞如火,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两座遥相呼应的孤峰,韩清元一眼便认出,就是山洞附近那两座! 到得此时,他的推断便算是彻底被验证了,玉面头陀给镇北侯玩了一手反向思维,李开阳可能是受其启发也给韩清元玩了一手,且毫无疑问,两人的手段都曾奏效。 但可惜的是,最终还是被韩清元破解! 既然看到那两座孤峰,韩清元便有绝对把握在一天之内找到确切位置,这时他心情极好,忍不住的向陈总管调侃道:“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当初你们不是号称地毯式搜索过玉面头陀等人么,此处里阙阳不过几十近百里,你们怎么就漏过了?” 陈总管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当年不是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但还是更偏向于玉面头陀已经向远方逃窜,所以如银甲卫等侯府精英部队都是往远了去追的,阙阳附近的搜索则完全由杂头兵负责… 杂头兵的地毯式搜索,尽不尽力不说,离开阙阳城那个水泄不通的铁桶之后,天高海阔,以玉面头陀等人的实力想要躲过还会难么? “往事何必多提,当年是老夫决策有误,但如今,那几个狗贼便是生出翅膀,也不可能再从老夫手中逃过!” “陈总管,小子冒昧问一句,若真拿住了玉面头陀…” “放心,无论是现成的好处,亦或是将来的前途,侯府都少不了你的!” 说完,陈总管大手一挥,五百银甲卫便如同山林间悄无声息的野猫,向着韩清元所指方向悄然围锁! 第72章 围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看着行进有序宛如夜刃般涌往山洞方向的银甲卫们,韩清元便知道,玉面头陀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陈总管,您也晓得我的本事,动脑子的事我倒可以做做,但这种围剿困兽的事情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危险了,所以小子先避开些?” 陈总管摆手示意你且去吧,但就在韩清元转身之际,他却忽然开口,“稍等片刻,老夫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韩清元转身拱手,“您问便是。” 陈总管便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南宫绝,究竟是不是被你杀了?” “陈总管开什么玩笑,那把扇子真是小子捡的,小子想杀他确实是真的,但没有杀他也同样不是假的。” “哦,如此啊。”陈总管玩味的点了点头,“可能老夫问的不够准确,如果换成问南宫绝是不是被你毁了呢?” 韩清元抬头一笑,“当然也不是。” 陈总管也跟着笑,是与不是其实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南宫家发现南宫绝已经是废人的那一刻起,谁毁了这个未来天骄便都再毫无意义,而此刻的陈总管也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世事无常变化万千,新旧交替,利益也将重新洗牌,所以谁又能保证眼前这小子,便不会成为他们侯府即将培养的另一个“南宫绝”呢… 有些事情,无论是猜测还是真的心知肚明,只要它会像好的一面发展,便都没必要细究的。 韩清元恭恭敬敬的退去了,对于这个后生,陈总管则摆出了曾只属于南宫绝才有的亲蔼温和… … 一路远退,直至孤峰峰顶,韩清元依稀还能看到坐镇指挥的陈总管,而陈总管也能隐约看到峰顶的他。 他挥了挥手,陈总管似乎点了点头。 黄昏之下,其实他们都无法细致的看清对方了,顶多是通过衣物轮廓确定对方的位置罢了。 韩清元便是一笑,退后几步将袍子脱下,而后随便折了几根树枝充当骨架,寒气运转封冻积雪,片刻后一个穿着他的衣物的雪人便制作成了。 然后,便是等待。 等待的过程倒是也不无聊,韩清元除了四处观察外、还仔细琢磨了一下陈总管方才的话。 很显然,在对方迟迟无法找到真凶、且已经发现南宫绝被废的前提下,对方对他的怀疑,便都从来都没有打消过。 但,陈总管方才提及,可绝没有半点追责的意思! 这意味着什么? 毫无疑问,意味着他的计划已经成了,从今往后他跟侯府不再是紧张的敌对关系,甚至有可能成为侯府精心包装的新一代第一公子! 当然了,他很清楚侯府不会把他摆上台面,因为他的名声,也因为他的性格。 但他需要那种无限风光吗? 根本不需要! 在他眼中,其实侯府和冷府也没什么本质区别,都不过是作为铺设,为其有朝一日能够站到秦红衣面前的踏脚之石罢了! 密林中忽然爆发喊杀之声,五百银甲卫已经逼近山洞发起正面进攻,韩清元便是收回神思,这便是他要等的时机。 “陈总管!一切顺利吧!” 孤峰峰顶,韩清元扯着嗓子喊道。 天色照比之前更暗了几分,陈总管转头望去,峰顶韩清元的身影已经模糊到只剩一个轮廓。 他是什么身份,当然不会扯着嗓子跟韩清元喊来喊去,于是他便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管韩清元看不看得清楚。 可韩清元也不需要看的清楚,他直接顺势又喊了一嗓子,“怎么不回答!是他们很难缠吗?!那我还是先不要过去好了!!!” 这喊声远远回荡,正在血战中的银甲卫们都听个清晰,陈总管便是皱了皱眉,之后也不再管他。 峰顶,韩清元从雪人后面起身,以最快速度兜了一个大圈,先奔到了另外一座孤峰。 其实自上一次跟李开阳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粗略观察过了,再加上刚才等待间隙的观察,他几乎可以确定,李开阳的眼线如果还在,便一定是在这两座孤峰之一藏身! 林木茂盛,山洞又处于山崖低坳,除了这两座孤峰,其他地方根本无法构成监视的基本条件。 靠近孤峰时韩清元开始运转真法,身体化为玄冰、骨骼化作冰棱,一双冰晶双眸寒芒摄人,所过之处,草木挂霜! 当这样一个“妖物”出现在眼前时,李开阳那个果真就藏在孤峰山顶的眼线,直接吓傻了… 他已经和李开阳通报过消息,靠的是他们独有的传音蛊,而后者则命令他继续监视,后者本人,正在火速赶来!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等到那一刻的。 “你确定你什么都不说?” 妖物发出含糊模糊的人声,这声音让人充满恐惧,仿若来自于地狱深处。 眼线咬了咬牙,这妖物问了很多极其机密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都是他曾立过血誓要带到土中的秘密,作为某组织中的一员,他很清楚,当暴露的那一刻来临,他便不再是情报人员,而是一名死士! 韩清元没有时间可以跟他浪费,既然不说自然也就不会手软,冰封冻毙碎成齑粉,现场毫无痕迹。 处理完这个眼线,韩清元的目光终于落向崖底山洞,继而毫不掩饰疾掠而去! 山洞前血战正在进行,玉面头陀等三人倚背而站,虽然震愕于这些银甲卫忽然出现在这里,但惊归惊,却丝毫不乱。 秦六脸色凝重,玉面头陀则仍是有条不紊,狂放的胡驹甚至还在狞笑,五百精英银甲卫,近身一人撕碎一人! 但银甲卫终归不是杂兵,力战不下之后他们开始后退结阵,侯府为他们配备了精良的装备,其中自然包括用以中近战的劲装弓弩! “老大,我早就说咱不该在这里憋着,甭管杀回侯府还能不能活着出来,至少他吗的得一个痛快,现在好了,要成筛子了!” “胡驹,你他吗少说几句,劲弩虽强却也未必破得了大哥的玉佛净骨功,而且他们结阵放弩便留给咱们冲锋的余地,只要你我悍不畏死,也未必就不能给大哥拼出一条血路!” 秦六目光决绝,大难当头更显忠心。 胡驹的笑容便更狰狞了,“老子只喜欢杀人,不喜欢替死,老大能不能杀出去看他自己,老子冲阵,却只是为了杀几个侯府的白狗而已!” 说完,他便是率先冲了出去,白狗是阙阳匪类对银甲卫的称呼,他们恨这些侯府的精英爪牙入骨。 封顶跟崖底终归有些距离,也正是因为这距离,韩清元看到了玉面头陀等人的真正实力! 如果说上一次展现的是一流高手所的身体层次,那么这一次,玉面头陀等人展现的便是真正的武学境界! 胡驹率先冲锋,他这人可能天生就不会说好话,但实际上他比秦六冲的还要勇猛,悍不畏死四个字形容此刻的他,精准万分。 韩清元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但上一个给韩清元呈现出这种感觉的杨掌柜,明明只是武学而已,胡驹一动,周身却仿佛有一种强大的气势衍成了真实的能量,一条苍蓝大蟒吐露狰狞! 身为至,内息已至,银甲卫一触即溃四下翻飞! 秦六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他的周身似乎被一层单薄黄芒所笼罩,那黄芒隐隐呈现出一只灵猴的样子,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灵敏迅疾,连续避开劲弩间,同样斩杀数人! 玉面头陀没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机会。 但他虽然没动,韩清元却隐隐能感觉到一种极其惊人的气势正在其体内快速凝聚,而这气势一旦爆发出来,怕是会比胡驹秦六两人加起来都要恐怖数分! 陈总管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情况,可他做的竟然并不是调集更多银甲卫回护自己,而是竟然也在调整内息! 韩清元便有些惊讶,他丝毫不怀疑陈总管亦是高手,但如果让他相信陈总管能与玉面头陀对敌,这真的很难。 说时迟那时快,场中的形势在银甲卫结阵放弩之后已经发生巨大变化,胡驹猛冲猛杀秦六游弋为衬,两人配合默契所向披靡,还真有一种要杀出重围的意思! 然而银甲卫若是如此不堪,那也就不叫银甲卫了! 就在他们即将冲破最内层的弓弩阵时,外围暴喝骤起,数十银甲卫跟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根精铁短棍,而后也不见他们如何摆弄,那精铁短棍竟然响起机括之声,转眼间变成了一杆杆丈许长枪结阵来刺! 枪阵一成,弩手立刻后退,而枪阵则是稳步压进,不求伤敌,但立刻就做到了把胡驹和秦六逼退回去。 武道常言一寸长一寸强,此刻便是彰显的淋漓尽致,只见胡驹和秦六在一杆杆丈许长枪的压力连连后退,根本就发挥不了近身优势去猛打猛攻。 一边是绝对的个体强大武力,一边则是精密的严整阵地进攻,显然,后者更具优势。 他们有很多种选择,但他们选择了最稳妥的消耗式作战,不在乎时间,却必然能以最小的损耗完成对目标的围杀! 可韩清元不想看到他们被围杀,至少不能是全死…… 第73章 大枭陨落!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此时韩清元刚刚位于半山腰的位置,按照银甲卫的进攻效率来看,等他奔到场中时玉面头陀等人恐怕是已经会被刺成马蜂窝,除非在他抵达之前,玉面头陀拿出真正的实力! 可玉面头陀似乎并不想那样,他似乎对陈总管耿耿于怀,要把全部实力留在契机出现的那个瞬间,力求十成把握一击杀之! 关于这个韩清元倒是知道原因,当年罗刹帮副帮主就是被陈总管亲手击杀,以玉面头陀的性格,仇人在前不可能不动此心。 另外,他也是觉得今天走不掉了,毕竟银甲卫的实力摆在那里,若非有贵人相助他们连当年都无法活着逃离。 不过这个韩清元并不知道,因为就目前而言银甲卫所展现能力的还不够惊人,不足以匹配玉面头陀带给他的震撼。 枪阵步步为营持续压迫着玉面头陀等人的“生存空间”,胡驹和秦六周旋在玉面头陀身边奋力的抵抗着,但这作用微乎其微,他们能够据守之地还是很快就只剩下周遭数尺。 “退去。” 玉面头陀缓慢的开口了,与之同时那股气势重现凝聚而起,隐隐呼之欲出! 胡驹和秦六便是愣了一下,尤其是秦六都忍不住皱眉,“大哥,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们也绝没有逃命的道理!” “我走,你们便走不掉。”玉面头陀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继而向来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他声音骤厉重复了刚才的命令,“退去!!” 话音落下,那等压抑许久的气势终于爆发,恍惚间山野间仿佛爆发出一声高亢佛号,然后韩清元便看到一尊怒目头陀面目狰狞张开六臂,直如盖世魔神般从玉面头陀身上挣脱而出! 第一次见到高深莫测的武学境界是在鳞城,当时杨掌柜一怒之下似有猛虎扑出,但那个时候、也包括刚才胡驹和秦六发威的时候,韩清元都还尚且能分明这只是武学的意境,而并不是什么实质。 但此刻,即便仍遥隔里许,那怒目头陀却仿佛真切切的存在一般,不仅带给他视觉上的震撼,还让他感受到一股强悍霸道的杀伐之力在迅速波及! 他且如此,场中的银甲卫便更不必提,自那怒目佛相一出,狂暴内息便如同飓风海啸般席卷当场,积雪裹着尘土、白骨合着沙硕,怒佛宝相,修罗地狱! 银甲卫手中的长枪便再也攥不住了,也有不撒手的,可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卷入了空中! 这令人骇然的场景是韩清元自修习武道以来从不曾想过的,因为有着异术师和武道者的双重身份,所以他更加清楚两者的区别—— 异术,修天地之气化天地之力,声势浩大变化诡谲理所应当。可武道,修的终归只是人体! 使剑有剑气、使刀有刀罡,内息外放很是正常,但外放的距离终究有限,因为那更像是武道者以特殊手法将体内元息借着惯力击挥击出去。 而眼下,玉面头陀这种情况还能这般解释吗,虽然他这仍还处于内息外放的范畴之内,可想要完成这等壮举,究竟是需要多么高深的手法及何等恐怖的内息?! 韩清元斗胆想象,如果说内河气转功大成的他感觉体内有条河流,那么玉面头陀的体内,便至少是无尽汪洋! 原来,这才是武道高手真正的样子吗… 仅是韩清元这一失神间,场中的形势便又起了巨大变化,玉面头陀一人出手便远超胡驹秦六二人合作之力,数十银甲卫长枪兵不管最后有没有放开长枪,结果全都是被掀到空中,而落下来时,身体形态便都已经严重扭曲,显然是骨骼尽数分离! 一击之威,数十银甲卫顷刻溃灭,但…这也是玉面头陀的极限。 他仍能保持这种霸道杀伐术一定时间,但他不可能再有更惊人的举动了,而这个时候,银甲卫的精锐之处便得以显现! 还剩下的四百余众银甲卫立刻散开后撤重新结阵,短弩碍事直接丢弃,反手取下背后强弓,四百余人动作整齐划一,从后撤到重新结阵、再从张弓搭箭到燃火齐射,整个过程不需要陈总管半句指挥,时间也只用了不到五息! 满天的箭矢便是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因为点燃了箭矢顶端的火油,那场景便是更显得蔚为壮观,就如同天穹下起了一场火焰暴雨! 玉面头陀是顶级高手,但毕竟跟泰斗顶峰还有些距离,也做不到霸道攻杀之术收放自如,火雨被内息风暴卷了进去,无数的火矢交织在一起,似要把玉面头陀活活烧死! 银甲卫的精锐之处便是体现在这里了,不管对手有多强大,他们都能以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进行最迅速的调整反击,所以他们的强是强在这三个词—— 纪律、默契、团体! 这三个词听起来似乎很是平常,但如果能运用到极致,那么再强大的个体,也将不堪一击… 韩清元已经快要赶到场中了,目前他正处于孤峰山脚的位置,而崖底处内息风暴本就声势浩大,此刻再卷入火矢,便是更让人看不清具体形势。 韩清元只知道“火焰风暴”在快速向着陈总管所在位置席卷,至于胡驹和秦六到底有没有退走,他已不得而知。 不过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发现了两人的位置,实际上更准去的说应该是发现胡驹的位置,因为他想要带走的只是胡驹。 “六儿,老子今儿要是死在这儿了就他吗怪你,是你横扒拉竖挡的不让老子出去乐呵,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六儿,不过话说回来,有你这样的兄弟也他吗是个幸运,否则老子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六儿?” 火焰风暴的去势汹汹无人可阻,然而陈总管仍旧没想让护卫回防,哪怕火焰风暴已经破开阵型向他冲来。 而与之对应的,自然便是所有银甲卫也都并未改变重心,他们完全放任那火焰风暴冲出包围,继续一心一意的围杀着秦六和胡驹。 所以当碎嘴的胡驹没能得到平时那种不耐烦的回应时,他的心里忽然便沉了一下! 转头看去,一张不知何时扬起的铁网已经将秦六笼罩其中,秦六试图赶在铁网落地之前掠出范围,可等待他的,却是两把早已瞄准去路的劲弩! 咻! 破风声起,一簇鲜血自秦六的后脑与劲弩一同洞射而去,胡驹目疵欲裂,秦六颓然倒地… “啊!啊!!!” 胡驹像疯了一样咆哮起来,他扯碎了衣衫,双眼在一瞬间因狂怒而通红充血,他在心底发誓,他要将这群白狗杀个干干净净! 可,他根本就做不到。 当他徒手将两人砸碎头骨的时候,同样的铁网也已经向他罩来,如果玉面头陀还在他身边,也许这铁网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现在玉面头陀已经破釜沉舟去杀陈总管了,他只能靠他自己。 而靠他自己,却又无法挣脱那秘铁锻造名匠设计的“天罗地网”。 所以,他的命运也终将是被劲弩射杀,亦或者落入网中被乱刀砍死。 说实话,像他这般人并不值得可怜,他是条汉子却也是个恶人,恶到块活完了都不肯留那可怜女子一条性命,而且根据卷宗来看,这种事情他还不只做过一次。 他还有一种扭曲的心理。 若非扭曲,恐怕没人会在明明很敬重的情况之下、还整天把干废自己的带头大哥作为毕生意志,故而说他是个疯魔其实也不过分。 因此韩清元是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的,相比之下,他没有在卷宗上看到玉面头陀的半点劣迹,且还对此人的义薄云天有所敬意,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愿意救玉面头陀一命。 当然,这倒不是说玉面头陀就是什么好人,只是在这样的年景儿里,好人和坏人已经很难区分界定,若非罪大恶极,韩清元便也不想在意一个人的过去。 可他不能去救玉面头陀,因为玉面头陀不可能帮他提供证据,相反,这个疯子一定可以。 短暂的犹豫过后,韩清元终究还是入场了,凡夫俗子是无法与“妖物”正面对抗的,哪怕精锐如银甲卫—— 当他们忽然发现气温骤低、然后手中的铁绳开始迅速结冰,且亲眼看到那冰霜妖物裹挟风雪掠杀而至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只能是放下武器逃窜而去! 敢于跟强大无匹的玉面头陀正面对战,那是因为他们知道玉面头陀再怎么强大也还是个人,跟他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可这… 银甲卫不战而溃,韩清元冻碎铁网将胡驹一把抓起,而后迅速向远处遁去。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火焰风暴已经冲到陈总管面前了,而玉面头陀则从火焰风暴中冲出,他浑身都已被点燃,甚至皮肤都已焦黑,但他眼中的杀意,却是异常凌厉! 陈总管却忽然笑了,他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由于喧嚣混乱,远处的韩清元没能听清。 但,玉面头陀却是浑身一僵,而也就是这一僵之际,陈总管并指如剑,点进了他的眉心! 曾经阙阳乃至整个北疆最大的枭雄终于在十几年后的今天陨落了,也许他早该在当年的侯府就陨落于世,便不会引发出后面这么多事情。 又也许,他就不该那么看重恩情,不参合冷胜山的事、也不再想为兄弟报仇,至此终老深山。 总之关于玉面头陀,一切都结束了,韩清元虽不知怎地心有感触,可也终究没必要过多去思虑。 或许某种意义上,这可能也是陈总管所感慨的新旧交替之一。 回到孤峰山顶,韩清元散去灵气踢碎雪人,穿回自己的外袍后再把已经被他冻昏的胡驹藏到灌木丛里,这才向山下走去。 第74章 反击的前奏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崖底,陈总管目望东方面露沉思,几名银甲卫正自汇报着伤亡人数,此战可谓伤亡极重,这些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历经数界演武大会才挑选培养而成,可来时五百人,此时却连三百都已凑之不齐。 此外,银甲卫们还从山洞中搜出了许多有关侯府的资料,这说明玉面头陀等人果真从未停止过抱怨侯府的念想! 不过陈总管完全听不进去,相比于妖物的出现,这些都不值一提! 陈总管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因为正与玉面头陀纠缠导致并没能亲眼看到那妖物,但仅听手下描述他便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妖物,而是异术师! 怎么会有异术师突然出现,难不成玉面头陀等人的背后还跟中州王朝有所牵连? 中州王朝不同于大越国,作为霸主级的存在,据情报他们似乎已经开始着手对异术的普及化,虽然收效甚微,但比起大越国唯一异术师还是不知哪方国度而来的秦红衣来看,层次还是会立刻显现出来… 韩清元已经到得近前,陈总管收住了神思。 “陈总管,刚才那个您看到了么,那是什么东西?!” 表情惊讶到无以复加,这让韩清元看起来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妖物。”陈总管不愿浪费口舌跟他解释,但也根本不疑有他,毕竟方才韩清元一直在孤峰峰顶,这是无论他本人还是那些手下都亲眼看到的事情。 “妖物?这世间还真有妖物不成?”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也无妨事,罪魁玉面头陀已经伏诛,这次行动的算得上圆满了。” 跑了一个胡驹影响不大,虽然若能一网打尽肯定最好,但如他所说,玉面头陀伏诛便已经到达了他的预期。 至于那异术师… 陈总管看向韩清元,“对了,你直到现在也没有告诉老夫究竟是谁给你的信息,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吧,否则凭你怎么可能得知玉面头陀的线索?” “您非要知道?” “非要知道。” 陈总管态度坚决,韩清元佯做犹疑之色,实则丝毫不乱! 他早就知道陈总管一定会对此事追究到底,之前不逼问不过是因为还没找到玉面头陀、需要他好好配合而已。 至于现在,除了追究此事之外,韩清元还知道陈总管是想借机给他传达一种上下严明的态度,既然你想靠上我们侯府,那你便得乖乖摆清楚自己的身份! 对此,韩清元心中暗笑,嘴上却仍是吞吞吐吐,“这个…算了,小子便如实说吧,其实关于玉面头陀这件事,我是从我们冷家内部得知的!” 陈总管眉峰一拧,“你们冷家?” 韩清元点头,“您也知道,我在冷府受尽白眼,其中最为过分的就是冷胜山父子,前段时间我不是又从鳞城谈成了铸铁场的生意么,他们抱着想要霸占的心思,对我便是越发过分。” “这跟玉面头陀有什么关系?” “您且别急。”顿了一下,韩清元继续说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想必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了,他们处处与我为难,我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所以我便开始搜集他们私吞家族盈利的证据,然而不搜则矣,这一搜,没想到却搜到了有关玉面头陀的事情!” 逻辑上并无问题,但细节太过缺少,陈总管可不是头脑简单之人,当然不会轻信。 于是他开始追问,韩清元却说他也没有实际证据,当时只是偷听到冷胜山跟胡驹的交谈而已。 “您一定还记得我说过当年玉面头陀之所以能逃出阙阳也是有隐情的吧?这便是那天听来的。” 陈总管以左拳掂打着右掌,拧眉深思之下,显然是已把此事装在心里。 “你不会是为了除掉冷胜山这个仇家故意栽赃的吧?”陈总管玩味一笑,“呵呵,开个玩笑不要介意。不过…现在没有实际证据,仅凭你一面之词老夫也不好定罪冷胜山,所以你不妨继续暗中调查,若真找到切实证据,侯府必会助你重判此人!”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明明是件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被他这么一说却好像是他在单方面帮韩清元一般。 不过韩清元也不在乎,今日种种在他决心与陈总管合作之时便已经预见,而且陈总管会说出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想压榨他的功劳而已,殊不知,韩清元根本不在乎。 今日,他韩清元可谓是一战破三局! 一、与侯府关系紧张的局面! 二、李开阳的阴谋诡局! 三、冷胜山的后续全局! 作为最大的赢家,韩清元当然不在乎那点“蝇头小利”! “好,那小子就继续调查,但其中可能需要侯府的一些帮助,比如…” 韩清元降低声音,陈总管则是连连点头,似乎韩清元需要他提供的帮助非常简单。 夕阳早已落尽,视线颇有些昏暗,紧赶慢赶才终于赶到的李开阳藏在崖顶,他听不清在关键时候韩清元与陈总管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但他看得见之后两人同行时的轻松谈笑,这让他产成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挫败感! 自以为百般筹划算无遗策,自以为毛头小子稚嫩的很,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曾故意装出的那副好心帮忙的样子究竟有多么愚蠢! 想要、也以为必定能捞回的好处半点没捞回来,帮忙到是真的,所有的信息线索都成了对韩清元的单方面成全! 耻辱,奇耻大辱! 李开阳恨的牙根发痒,因为自作聪明,掌控韩清元的计划瞬间被打回原点,就连之前积累的人情还有没有用,他都不敢再信誓旦旦… … 回返阙阳的途中气氛极好,玉面头陀一死,陈总管十几年的心结终得解脱,同时侯爷也必定会有重赏,而那等赏赐,便是已经在侯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陈总管,都万分期待! 但他很狡猾,他没直接说分给韩清元什么赏赐,而是问韩清元想要什么。 韩清元思考半天说要一套毗邻侯府的府邸,外加一部上乘的心法秘籍。 如果只是寻常功劳,这等赏赐自然算是极重,但以陈总管对侯爷的了解,这跟侯爷即将赐下的重赏相比,怕是连九牛一毛都不如! 陈总管便在在心头暗笑起来,韩清元终究还是小民心思,他本以为自己即便压榨了功劳也至少得分给韩清元四成的赏赐,可现在看来,呵呵,小民就是小民啊! 以韩清元的经历,确实是无法想象侯爷给予的赏赐将有多重,但他也根本没去想过,他不贪得无厌,他只求完成自己的目的即可。 一套侯府府邸保证小包子安全,一部心法秘籍快速提升实力,很显然,这都是立刻能给他带来巨大帮助的东西。 “对了陈总管,您究竟跟玉面头陀说了什么,我在峰顶瞧着您说完之后他直接就…” 陈总管笑着打断了韩清元的话,神色似有得意,“很简单,老夫不过就是指出了玉佛净骨功的命门罢了。” 玉佛净骨功出自都城佛门巨宗天合寺,这天合寺是王庭唯一钦定的江湖武道宗门,多年来为王庭或直接输送或着手培养了大批武道人才,坊间甚至称其为武道最高学府! 毫不夸张,就每天前去天合寺瞻仰观光的武道学子,便足以一天踏平一次冷府的大门门槛! 而陈总管对于玉佛净功的命门破解之道,便多半是通过种种方法从那些天合寺输出的人才口中得来。 毕竟,诛杀玉面头陀是他此前的毕生心愿,眼下十几年过去了,心心念念的他早就有所准备也是理所当然。 “难怪在面对玉面头陀时陈总管不但不惊慌反而还很兴奋,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韩清元暗觉扫兴,本来他还以为是陈总管有多强呢,现在看来不过是取巧的对症下药而已… 但对于天合寺,他的兴趣倒是瞬间浓烈起来。 武道最高学府,那得是罗列了多少顶级武学、储备了多少顶尖高手的存在? 对于武道,韩清元本来并不是特别特别信赖,以至于在很大程度上修习武道都只是为了填充异术不足的空白,可在今日见识到玉面头陀的真正实力后,他才方知武学极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说实话,如果有时间,他真想立刻去天合寺看看!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一种想法而已,短期内根本没那个时间。 可,就在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想法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根本没用多久他便真的踏上了前往天合寺的旅程,只是去到那里的目的,并不是参观…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临近天明时队伍终于回返阙阳,韩清元跟陈总管告辞后回了一趟冷府,冷凝月要把齐掌柜的回信拿给他看他都先放到了一旁,他要向冷胜山发起反击了,所以现在最需要的是保住小包子的安全! 按照他的意思,冷凝月动身前往铸铁场,以对账的名义在管事处一待就是一整天… 而韩清元这边则是又绕了几个圈子离开阙阳,半天后来到孤峰,先以灵气摧毁经脉废掉胡驹功力、再捆绑严实带到附近的络昌镇雇人看管,做完这些韩清元重回阙阳先经冷府再到侯府,回冷府是要确保齐掌柜的回信中涵盖了生意契约,到侯府则是取走他需要陈总管帮忙准备的事物。 到得此时一切差不多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剩最后一步,便可前往铸铁场,直面冷胜山! 第75章 一切尽在掌握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拿上齐掌柜的生意契约,韩清元向后山走去,想去后山必须要经过一栋独阁小楼,这是冷府大管家的住所,而冷府大管家是唯一一个外姓却住在正园的人。 离得尚远,他便是遥遥注视起韩清元来… 此人是老祖母的心腹,这一点谁都清楚,但此人名为大管家,实际上却什么也不管,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 唯独对这后山! 不止韩清元,只要没有老祖母的召见,任何人想要靠近后山他都会进行阻拦。 按理说这其实并不奇怪,毕竟后山有老祖母闭关的山洞,甭管老祖母是否正在闭关,武学重地不让靠近都是理所应当。 可作为“知情人士”,一切在韩清元眼中就没那么理所应当了! “老太太正在闭关,闲杂人等就不要往后山去了。”小楼门前,大管家一脸鄙夷的看着韩清元。 韩清元拿出生意契约,对方接过一看顿时皱眉,本想说一句容我先去通禀,可话还没来得及说,韩清元便已经迈步上山! 大管家赶紧跟上,不多时两人来到闭关山洞,大管家抢在韩清元前头喊道:“老太天,姑爷求见,铸铁场生意的事儿!” 先是不让上山,后是全程跟随,这又抢先开口,这山洞要是没点问题韩清元都敢把脑袋拧下来! 洞内响起机括声,须臾洞口石门缓缓而开,韩清元赶紧趁机往里瞄了一眼,奈何洞内的光线极是昏暗。 不过这山洞给人的感觉并不深,内里空间好像也不算特别宽敞,韩清元想不出来这样的一处山洞有什么特别之处,冷轩故意泄露给他的那些信息也同样无法得到验证。 冷轩小时候总能听到后山传来铁石交击声,而且是半夜,搞得这么玄乎渗人,会不会是冷轩故布疑阵呢… 因为老祖母已经现身,韩清元收回了思绪,石门又缓缓闭合,洞内光景彻底不复可见。 “老祖母,这是姑爷谈成的契约,凉安齐氏商行!” 大管家将契约呈上,老祖母接过审视,神情就跟前者一样,很快便是震愕皱眉。 “先是杨掌柜又是齐掌柜,清元啊,你小子还真有些本事,再给你几年时间,你是不是能把咱北疆四大商行的掌柜全交下来?” “老祖母,难道小子跟这些大掌柜谈成买卖为家族盈利,您老还不高兴了么?”韩清元笑呵呵的回答着。 “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看到你这么有出息,老身开心得很。” 老祖母上下打量着韩清元,几个月不见,这韩清元从外表上来看倒是没什么变化,但字里行间和言行举止似乎已经多了一分锋芒! 她便看出来了,韩清元跟冷胜山父子的冲突应该已经到达顶点,韩清元此番过来也显然是问她站队的,这小子,怕是已经对那父子二人起了动手的心思! 按理说她应该帮冷胜山,这倒不是亲情,而是冷胜山父子一倒,铸铁场便会是韩清元一人独大,可问题是她现在还有得选么? 毫不夸张的说,这张契约简直就是冷家商道稳赚不赔的一道保险,且不是一年两年,而是齐氏商行不倒,铸铁场便永远稳赚不赔! 不管盈损照单全收,这份天大的便宜就这么被四大掌柜之一的齐掌柜白白送到眼前,老祖母能为了冷胜山而不要? 不能够的,冷胜山已被架空,留之何用? 再说了,韩清元要她盖章儿就已经说明了诚意,她不插手,这铸铁场虽是韩清元一人独大,但终究还是姓冷,可她若是插手,韩清元独大不了,这铸铁场也运营不了! 两败俱伤的事儿她可不干,生意人得有生意人的头脑,双赢难道不好? 老祖母笑着盖下了印章儿,只是对韩清元,她觉得自己恐怕得拿出真正的重视了! “清元啊,其实老身挺好奇的,胜山父子怎么会把谈合作这种差事交给你呢,虽然你是商道领商,但他们想要把你架空还不轻松简单?此外,如果他们是本着故意让你吃瘪的目的,给你的样板便应该是粗制滥造才对,你怎么就能把这生意谈下来,还谈的如此…过分?” 过分,的确是过分,生意场从来没有稳赚不赔一说,可现在韩清元却办到了,不是过分还是什么。 当然了,老祖母不是在夸韩清元,她只是在夸这桩生意能为冷家带来的巨大利益而已。 “您好奇,清元又何尝不好奇呢,也许是我长的讨喜,所以杨掌柜和齐掌柜都对我另眼相看?”韩清元一笑而过,当然不会说出真相。 老祖母便又笑了笑,“这样啊,也许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否则粗制滥造的样板拿到那些大掌柜面前,甭说谈生意了,人家恐怕都会以为你在戏弄他,直接你把轰出来。” 虽是调侃,但老祖母这句话说的一点问题没有,同时这也就是冷胜山敢让韩清元去谈生意的原因,而且事实已经证明过了,除齐掌柜外,其他几个掌柜都没给韩清元好脸… 就哪怕跟齐掌柜,谈成这笔买卖的本质不也是与生意毫不相干? “行了,小子就不叨扰您闭关了,既然这契约您盖了章儿,那清元就告退了?” 老祖母摆了摆手,韩清元便是恭敬退去,而待得韩清元走后,老祖母立刻便吩咐大管家着实调查韩清元,要细,细到他来到冷家之前! 然而很可悲的是,当她终于对韩清元不只恼恨、而是提起真正的重视时,她的能力却有些不足。 不日,大管家回禀。 能量所限,之前的根本查不到,而在阙阳这三年,韩清元又就是个公认的窝囊废,所以简单概括就四个字,头绪全无… … 离开后山之后韩清元直接动身前往铸铁场,去见老祖母当然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而是他必须让老祖母知道他对铸铁场的重要性! 此前他对铸铁场的影响很重但不够重,毕竟这是合营,杨掌柜再怎么关键,冷家也还占着至少四成,而冷家的,便是老祖母的! 所以就这好像是一具天平,把老祖母那四成拿出去,剩下的六成分给两边仍算是砝码相当。 其中,一个是得杨掌柜放权占了三成半的冷轩、另一个自然便是因为与杨掌柜交好而勉强占着两成半的韩清元和冷凝月。 这种比重有些失衡但终归不大,老祖母自然也就更倾向于坐山观虎斗,反正重量最大的四成在她手里握着,斗来斗去也只会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但现在,韩清元这边突然加了一个重量巨大的砝码、也就是齐掌柜,这便导致天平急剧向韩清元倾斜,以至于连她那四成都显得无足轻重! 所以如果韩清元现在要动冷胜山她是决然不会从中制衡的,尝试都不会有! 一,没人会跟足够丰厚的利益过不去,二、韩清元“更具重量”已成事实,她若制衡,损失会远远高于回报。 冷家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她维持这大富大贵的工具而已,现在,与韩清元所能带来的利益相比,冷胜山父子就好像钝了镰崩口的锹! 韩清元去见她就是为了让她明白这个道理,毕竟连冷胜山都有玉面头陀这种底牌、以女流之身把住冷家三代大权的老祖母又怎么可能没有? 故而把这个道理明明白白的摆在她眼前便十分有必要了,否则她一定会为了防止韩清元一人独大而全力出手制衡,到时候保不齐产生什么变数。 好在,老祖母足够“通情达理”,她知道什么才是最大利益。 至此,唯一可能导致变数的因素也消除了,冷胜山败局已定,接下来就只要把最后一件事情做好,冷胜山便不只是败,还会陷入万劫不复! 来到铸铁场管事处时冷凝月仍在翻着账本,看得出来她都有些困了,毕竟跟这翻了已整整一天。 见得韩清元终于前来,冷凝月好似解脱般的长长舒了口气。 “我说冷凝月韩清元,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铸铁场还没开始盈利呢就着急查账了,真等到盈利那天,你们还不得栽赃陷害?” 冷轩翘着二郎腿,说这话时是一种轻蔑的调侃,因为他爹早先就已经告诉他了,只需要静心等待,四十天后,便是他们父子接管冷府的时间! 当然,也可能接管的没那么顺畅,但无所谓,届时府中凡有敢不服者,他们这边自会有三位高人出手代为解决! 儿子得意,操控这一切的老子自然就更得意了,冷胜山风轻云淡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因为在他看来,冷凝月跟这儿赖着不走就是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表现,她不想叫冷胜武回来,却又想不出对付老祖母的办法,所以只能打这铸铁场的主意。 把铸铁场全权拿在手中,那样就不用叫冷胜武回来了,可她这侄女真的是好天真,简直天真到可怜又可笑! 冷胜山把玩着自己的白玉扳指,眸光越发的讥讽。 折腾吧,还有二三十天给你们折腾,但估计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天你们就会发现除了叫冷胜武胡回来之外别无他法,所以越折腾越好,越折腾你们就越失望,越失望,也就越会动起从冷胜武那里借力的心思! 呵呵,一切都有条不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第76章 冷胜山的不归途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强大的自信源自于完美的计划,小包子就在这一墙之隔的密室中,绑走小包子的则是理论上不可能重回阙阳的几个人,往来信件咄咄逼人也都是以老祖母的立场,环环相扣周密严谨,用阴谋来掩盖阴谋,冷胜山觉得,这些即便到了完败的那一刻,韩清元恐怕都不会猜到! 所以他笑的越发自信,楼阁内龙涎香缭绕,桌案上名酒名茶,手里还捧着一本山野札记,时不时的再与爱子冷轩讨论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这让他看起来轻松惬意,似乎是连自己都信了自己与此事无关。 直到,韩清元甩手抖出一张侯府的密信… 冷胜山的眉头便立时紧皱起来,从容不迫的神态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他看着那白纸黑字侯府官章,思维直接陷入僵止。 当年刺杀案重现眉目,玉面头陀等人逃出阙阳似另有隐情,疑与冷家三爷冷胜山关系匪浅,密报人情切紧密关注,万务打草惊蛇。 这是密报的大抵内容,简单直白,但对于冷胜山来说,触目惊心! 他骇然看向韩清元,口条已是不太利索,“这、这是侯府密报,你从何处得来?!” “我从何处得来您不必管,但我倒是很好奇,三爷究竟与当年的刺杀案有没有关联?” 冷胜山愣了一下,“放屁!那是杀头的重罪,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韩清元笑了笑,“三爷不必激动,我既然把这密报拿来自然便是想要帮您,实不相瞒,最近我弟离奇失踪,目前来看大概率是被老祖母绑了去,至于理由,除了恨我入骨之外,可能便是想完全拿回铸铁场的管理权了。” “当然,您可能会说老祖母明明针对的是我,为何我却能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想要帮您,这一点我不能把话说的太满,只说些关键处,您自己个琢磨琢磨在不在理儿。” “你坐下慢说。”冷胜山起身让座,顺手还倒了碗茶。 韩清元进屋有一会儿了,此前冷胜山别说让座,便是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由此可见这会儿确实是已经被那密报吓慌了神儿。 韩清元也不客气,入座呷茶这才开口。 “三爷,道理其实很简单,老祖母想要我和凝月那份铸铁场管理权,她就不想要您和轩少那份?可咱们的管理权都是得益于杨掌柜,哪怕杨掌柜已经放权,影响力却终究还在那,这话儿您觉得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冷胜山略做思考便是点头,这么多年下来老祖母一直把冷家大权牢牢握在手中,所以铸铁场这种一旦运转起来便会直接成为冷家最大收支来源的重要生意就更加不会例外! 此外,杨掌柜放权归放权,但这铸铁场所有匠师却仍是来源于鳞城商行,而匠师是除矿源外保证铸铁场顺利运转的另一首要因素,所以关于杨掌柜的影响力,韩清元说的也没任何问题。 见冷胜山并无反驳之色,韩清元继续开口,“咱们两家的管理权都跟杨掌柜挂着边儿,老祖母仗着一家之主的身份豪夺是肯定不行了,那么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办呢?” 正所谓巧取豪夺,豪夺不行,那自然便是巧取! 冷胜山觉得自己明白了,老祖母绑走小包子是假,但老祖母不知道从哪发现了他勾结玉面头陀等人的证据、而后捅给侯府却是真,这老不死的想让自己完蛋,而自己一完蛋,自己手里那部分管理权岂不是就会顺理成章的被家族回收? 当然,冷胜山并不傻,他之所以更倾向于相信而非怀疑韩清元不是没有原因的,且原因根本不容置疑,那就是这封侯府密信。 韩清元与陈总管交恶是全阙阳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存在韩清元得陈总管帮助伪造密信的可能,也就是说,侯府是真的掌握了一定证据,发现了自己当年的通贼之举! 而在这种情况下,若韩清元有心害自己,那便应该是静观其变甚至推波助澜才对,又怎么会把这密信呈给自己? 综上所述,韩清元显然是如自己所料一般,真的相信了小包子是老祖母绑走的,他今天过来示好的用意,则是与自己联手反制老祖母一把! 想到这里,冷胜山已是疑虑全无,对于韩清元,更是多出一份感谢之心… 韩清元时刻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而从那些细微的变化中便可得知,他的计划已经初步实现,接下来只需要继续引导,冷胜山便迟早自投罗网! “三爷,侯府现在应该是证据不足,否则这密信便应该会变成缉拿令才对,所以您还有时间应对,我这里就告辞了,您务必小心。” “好,好!你慢走,我这边要是有你弟弟的消息会及时通知你,你那边的话…” “放心,侯府那边的情况若有变化,我也会立刻通知您。” 韩清元带着冷凝月离开了,而他们一离开,楼阁内便立刻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气氛安静的令人压抑,最终冷轩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为啥跟那臭蛆点头哈腰的,难道你还真与当年的刺杀案有关?” 冷胜山重重叹气,“轩儿,有些事情为父一直都没敢跟你说,但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为父也不好瞒你了,当年的刺杀案,确实有为父的身影!” 冷轩目瞪口呆,阙阳城没人不知道当年那起刺杀案,因为这件案子实在太严重了,严重到即便眼下过去了十几年也仍是可以让人谈之色变、当年更是惹得王庭哗然龙颜大怒,以至于王上亲手拟下头号缉杀谕令,并昭告全国! 这桩案子不说罪魁祸首,就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人若被发现,那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可现在,父亲竟然告诉他这案子与他们有关… 不对,不是他们,他冷轩根本就不知情,是父亲一个人干的,东窗事发也与他无关! 如此作想中,冷轩看待冷胜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强烈的疏远意味,甚至他都在考虑要不要提出断绝父子关系! 知子莫若父,冷胜山最是了解冷轩,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告诉冷轩的原因。 “轩儿,为父…” “别!你别这么叫我,我说咱们的性格怎么一点也不像,现在看来我根本就是你领养的,要么就是我娘跟别人所生,否则她怎么会改嫁?总之在事情没有搞清楚前,咱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连连摆手甚至后退几步,冷轩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从今天起我改跟我娘的姓,我叫何轩,我可不是你们冷家人!对,我不是冷家人,我现在就走,我得找我娘去,这里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冷轩说着就开始收拾行李,当然衣物包裹那些他是不会拿的,在管事处好一通翻箱倒柜后,他带走了所有银票和碎金… 看着冷轩仓惶离去的身影,冷胜山只感觉一股寒流自心底涌起,须臾便是蔓延全身。 向来以城府谋略自居的他,此刻终于露出最为真实的那一面,他的眸子看起来野性而嗜杀,他的气势像是一头舔血的孤狼! 虽然没想到会是因这种方式,但这么多年了,他冷胜山终于找回了真正的自己,那个疯狂到胆敢逆触王庭放走玉面头陀的疯子,那个早在十几年前就动了袭杀老祖母完成对冷家抢班夺权的野心人! 冷胜山一掌拍碎紫檀桌案,大袖一扫,内息激荡之下墙壁上悬挂的利剑便是卷到身前,他一把抓住,决然阴狠而去! 此行,他要去找玉面头陀,借玉面头陀之力灭掉老祖母极其簇拥,而后再想办法将玉面头陀等人除掉,很显然,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决定。 但,形势至此迫不得已,就算不为了自己,他也要为痛打那当年因嫌弃自己前景平庸毫无接任家主可能而改嫁的溅人的脸!也要为挽回他百般纵容溺爱无比却同样离他而去的骨肉至亲! 他踏上了不归途。 … 阙阳城外,马车行进于颠簸的山野小道,马车内是局促不安的冷轩,哪怕车夫已经按照他的要求避开官道绕进山林,可一回想起父亲那惊人秘密,他便会如坐针毡! 必须要走,父子感情算什么东西,能换来自己的命吗? 当年他冷胜山既然能出做那等事情,便说他这个父亲不合格、根本不懂得为自己考虑! 冷轩紧张的自言自语着,却不知马车后面已有一道银色影子快速逼近,那是从他离开铸铁场后便一直跟着的,而此时马车转入深山,便正是动手时机! 待得距离马车不足丈许时,韩清元延出灵气将马车直接冰封,由于是从后面出手,车夫和冷轩直至失去意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当然,韩清元不会滥杀无辜,那车夫所中寒气并不严重,顶多半个时辰便会缓解醒来。此外在经历密林那次“化身”之后韩清元的灵气已经近乎耗空,如今只剩下一成不到,就算他想杀人,也不具备瞬间冻毙两人一马的能力。 韩清元跳下马来,将冷轩五花大绑装入麻袋,而后便是重新返回了铸铁场。 同一时刻,冷胜山则正在去往密林的路上…… 第77章 巨幅精进!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关于绑走小包子的计划,冷胜山为求绝对周密连手下护卫都没有动用,所以在把小包子绑会管事处后,自然也不会安排护卫看守。 夜深人静,韩清元很轻松便避开铸铁场巡逻守卫,然后光明正大的走进了管事处。 寻找暗阁的过程并不困难,这就么大个地儿,机关不是藏在画后便是桌底,若都不是,那便看看哪块地板有松动的痕迹。 果然,韩清元很快在地毯下面看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他尝试着用力按压,后方墙壁便是有机括之声随之响起。 一方密室呈现眼前。 密室极小,里面散发着一股食物腐烂的气味,昏迷中的小包子卷缩在角落,点燃火把后可以看到他小脸已经苍白,脸颊上青一块紫一块,更恐怖的是十个手指都没了指甲,脓血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渗流… 这一刻韩清元几乎将牙齿咬碎,不过他倒是知道,这种行为不会是冷胜山授意的,毕竟如果是冷胜山,那十片指甲便应该早就以威胁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所以这应该是冷轩在无聊时的恶毒之举,他只是为了找些乐子,便如此残忍的摧残一个小孩! “好了小包子,一切都结束了,哥这就带你回家…” 抱起小包子,强忍着极致的怒火与痛心,韩清元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小包子受到丁点伤害,如果谁破坏了他的这个誓言,那么那个人,便必须百倍偿还! “冷轩,就且先让你在这里舒服几天,等处理完一切事情,我自会回头过来与你一一清算!” 将冷轩扔进密室,韩清元抱着小包子离开了此地,而在密室暗门缓缓闭合的那一刻,韩清元眸中的阴冷无比吓人! … 冷府,韩清元住所。 冷凝月见他把小包子救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韩清元是说过肯定能救回小包子,她也相信,但相信归相信,在此之前浓浓担忧终归无法挥散。 可担忧虽散… “这…!”冷凝月狠狠拧眉,在看到小包子失去指甲的十指后,便是连她都生出一股戾气! “我来给他上药,凝月你去帮我烧些水,小家伙被关这么久怕是身上都要生虱子了。”韩清元强颜欢笑,他不想冷凝月也被这种情绪折磨。 冷凝月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而韩清元在给小包子上好药之后取出了信筒,没办法,他现在一看到小包子就心疼不已,必须得找件事情转移视线。 此外齐掌柜的信已经到了好几天了他还没认真看过,赶紧看完也赶紧给人回信,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抽出竹筒内的信卷,除了那已经被他拿给老祖母的契约外还有两张信卷,第一卷几乎都是感谢之词,韩清元粗略扫过便放在一边,第二卷才是他真正想看的重点内容。 为什么要去凉安,之前已经说过了,因为北疆除了乱之外没有其他特点,而凉安是北疆最乱的地方,所以韩清元想从典型入手对红衣教展开调查。 事实证明他的逻辑应该是正确的,齐掌柜信中说道,红衣教在凉安出没的频率确实极高,光是他本人就亲眼见过不下十次红衣教教众于凉安一带出现,但这些人具体是来干什么他原本并不清楚,可能真是如红衣教对外宣称的为王上寻找天地灵材或纯粹的物色弟子吧,毕竟他只是个商人,没必要惹上跟国师有关的麻烦。 不过像齐掌柜这样的人,韩清元既然开口了,哪怕只是打听打听,他也是会办的格外用心,所以他派手下出去调查了一下,虽然没有大的线索却也不算收获全无,他们似乎发现了一个红衣教出没的规律—— 但见过红衣教教众的人,不管是谁,就连齐掌柜自己也包括在内,大家统一回忆后总结出红衣教的出没,似乎跟蛮族入侵有所关联… 或者换句话说,只要凉安处于战事之中,红衣教便会出现的极为频繁! 韩清元蹙了蹙眉,专挑战时出现,还真是越乱越往前边凑合? 这让韩清元很是疑惑,但再往下看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几乎全都是齐掌柜整理的“目击者”口述,比如大概哪天哪月谁谁谁看到红衣教教众云云。 提笔回信表示谢意,同时也叮嘱齐掌柜不必强行去调查此事,他不想让齐掌柜无端受到牵连。 至于更进一步的调查,看来得亲自前往凉安了,不过眼下肯定是没时间的,只能以后再说。 这时冷凝月的水也烧好了,韩清元在里屋帮小包子洗澡,冷凝月则用手拄着下巴坐在外屋桌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为了缓解对方的心情,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及小包子的事情,甚至还会故意让话语听起来轻松随意。 冷凝月说的是侯府的事情。 其实不止冷胜山,当韩清元拿出侯府密信的那一瞬间,她也是惊诧不已,要知道关于韩清元把陈总管气吐血这件事,别人还只是听说而已,但她冷凝月可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所以她真的特别震异,韩清元凭什么就能拿到那份密信! 难不成… “你不会是劫杀了侯府的密报人员吧?!” 韩清元强颜苦笑,“我有那么凶残么,再说侯府密报人员肯定也都是银甲卫出身,哪那么容易劫杀。” “也是,那你究竟是怎么如何得到的密信?” “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 韩清元看似在卖关子,实则是有些难以启齿才对。 通过小包子被绑走的这件事情他已经意识到其实需要保护的并不只是小包子了,冷凝月在阙阳的年轻一辈中虽然实力靠上,可真当对上那些老派强手根本不太够看! 所以他准备等侯府的府邸准备妥当,便让冷凝月也搬过去,就是不知道冷凝月愿不愿跟他们哥俩住在一起,也担心冷凝月会多心误会…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冷凝月提了嘴闭关山洞的事情,韩清元不是曾让她尽可能去查查的嘛,事儿她倒是办了,只不过总共去了三次全都被大管家拦了回来,半夜偷摸去都没能幸免… 冷凝月似乎有点沮丧,外加不经意间又瞥到了小包子失去指甲的手指,她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没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屋内立刻变得安静无比,只剩下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韩清元在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此刻虽然该抓紧时间休息,可一闭眼睛又全都是小包子十的样子,这让他根本无法入睡,心烦意乱下,索性便尝试着用修炼来化解烦闷。 目前他的灵气已近乎耗空,剩下的是决计不够一次“化身”所需了,这也就意味着他最大的保障已经失去,为了避免小包子的惨剧再次发生,接下来他就必须尽快去提升武学实力。 此外,玉面头陀给他的触动也是相当之大,如果真能达到那种地步,他也就不用再过度依赖异术而被吞噬寿元。 当然了,想要达到玉面头陀那种水准实在太难,不过好在是他还有时间,毕竟仅剩的这点灵气虽然不能化身但对付一般的高手还是够用,所以他只要在灵气耗尽之前把目前掌握的几部武学、以及过几天陈总管承诺的他心法修炼好,战斗力其实也能达到一个比较可观的程度。 接下来便是修炼了,一旦进入修炼状态人便可以静气沉心,所以这一夜的修炼倒算顺畅,次日天明时大周天炎火劲进展明显,第二重已经趋近圆满! 速度快的惊人,照这速度如果能保持一个好的修炼环境,不出五天大周天炎火劲应该就能臻至大圆满之境! 肉眼可见的精进以及迫切的动力让本来已经有些困倦的韩清元又来了精神,干脆直接继续! 这一次他换做了铁桩功,而铁桩功在得到小包子的“改进”后,修炼起来更是进度飞快,只是一上午时间便完成十重大圆满! 韩清元有点把自己吓到了,凝神回味之下,从昨晚开始自己的修炼速度似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以前虽快,但也绝对没这么快! 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这是身体已经被充沛灵气开发过的原因,当然也并不知道得益于灵雪莲、他已经距离掌灯境稍近了几分! 作为异术修炼第一小境,只要灵物相性相符且足够,就是硬堆能都堆上掌灯境去,但灵物足够的人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打不实根基的土办法,因为人家肯定有上好的修炼法门。而缺乏资源的肯定就更想追求修炼法门了,毕竟他们穷其一生能够提升的境界也相当有限,所以每一境都会力求完满。 对于这些,韩清元根本都不知道,他这个半吊子异术师通过灵雪莲带来的充沛灵气提前体验了一把掌灯境的能力、提前见识了一下那个波澜壮阔的“新世界”的小小的一部分,便已经是有幸之至… 傍晚时,连轴儿转了一宿一天的韩清元终于感觉到困倦,但此时他的实力已可谓是巨幅精进,因为铁桩功十重大圆满已然突破,强铁之力发生质变! 从七重开始,一重增加千斤强铁之力,到十重便是三千斤巨力,虽然通过修炼他已经知道这是铁桩功创始人的自吹自擂,但力量仍然不可谓不大,至少一拳砸碎房墙轻易而举,跟那些不是以专修力量武学见长的武道者相比,这份力量肯定也称得上暴力! 而现在,这份暴力又得到了质变,突破大圆满后他感觉身体都像是要被一股狂躁的力量撑开,以至于这力量究竟有多恐怖,连他自己都无法说准! 可这还不算完,他还有大周天炎火劲第二重圆满,若再把那股炽烈火劲融入其中呢?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他现在无比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实战,或者,直接去拿冷轩做做实验! 第78章 鼓掌之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冷轩必须付出代价,韩清元很想用这双铁拳将他砸成一滩肉泥,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打消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外,也不能如此便宜了冷轩! 如果不出预料冷轩将会在一两天内醒来,而他醒来后会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四周是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有的只会是随漫长时间不断流转而渐趋崩溃的身心状态! 这似乎有些阴毒,但韩清元并不在乎,他让要冷轩体会一下小包子曾经受的磨难! 至于更重要的事情,毫无疑问,便是继续推进对冷胜山的计划,按照时间计算冷胜山应该已经去过玉面头陀等人藏身的山洞了,而当他看到那山洞前因战斗留下的大片血迹、以及空空荡荡的山洞后,他一定会对那份侯府密信更加深信不疑! 这个时候,韩清元需要做的就是完成对他的最后一击! 晌午过半的时候冷凝月来了,并秘密的把小包子带回了千金府邸,韩清元得以抽身离开。 虽然目前除了李开阳外应该还没人知道他已经把小包子接回来,但即便如此韩清元仍是倍加谨慎,他必须保证小包子身边时刻有人,而且他还笃定,用不了多久冷胜山会过来找他! 当然,很多时候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些运气,如果冷胜山忽然出现在千金府邸,那可能小包子被救回来的事情便会露馅,随之而来的则是整个计划完全崩盘! 但已然自顾不暇的冷胜山应该不会去千金府邸,除了韩清元真就是天生的背运气。 跨上银元离开冷府,韩清元一路直奔络昌镇而去,银元脚力惊人,傍晚刚至,他便已经来到雇佣的那家农户院前。 农户正在生火炊饭,在韩清元来了立刻带他前往柴房,柴房不大,除了柴火外还堆积了很多杂物,胡驹则是被吊绑在房梁柱下面。 韩清元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从冷轩身上搜来的,农户大喜接过,忙问他何时走,若不着急他们准备杀个鸡炖上。 韩清元笑着摆了摆手,农户终归淳朴,他告诉他们自己是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阙阳便衣捕快,他们似乎打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不过这也跟胡驹长相太过凶恶有关,甭管是谁把他跟韩清元放在一块儿稍作对比,都肯定更愿意相信韩清元是好人。 既是官爷,又给了钱,他们想要好生招待便也并不稀奇。 但韩清元肯定是不能在此逗留太久的,处理完胡驹这边他还得马上赶回阙阳,因为按他推测,冷胜山很可能会回去找他。 一盆冷水泼醒了胡驹,韩清元兜头便问,“当年逃出阙阳,冷胜山是否为你们提供了帮助?” 胡驹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接触过这号人物,而且这年纪轻轻的应该也不是银甲卫吧,那他是谁? 挣扎了两下,但内息全失的他根本无法挣脱五花大绑,只能恶狠狠的盯着韩清元,颇有种落单鬓狗的孤恶之感。 韩清元觑了他两眼,也没发狠,反而在一旁的木墩上坐了下来。 “玉面头陀和秦六都已经身陨,当年叱咤风云的罗刹帮只剩你老哥一人,不过这种结局你们应该早就想过,毕竟连小侯爷都敢刺杀,又怎么可能得到善终。” “少废话,要杀要剐老子还怕了你不成?白皮狗!”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银甲卫。”韩清元笑看向他,“所以你这句白皮狗是骂谁呢?还是说即便凶恶彪悍如你,今儿也已经认了栽信了命,只能骂上几句银甲卫寥消心头之恨?” 胡驹被说中了心思,鼻翼开始猛抖起来,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虽然他不是虎韩清元更不是犬,但在胡驹眼中当然不是这么回事,他觉得恼怒不甘,他觉得如果自己实力还在,稍稍发威便一定能吓得这小杂碎肝胆俱颤! 韩清元站起身来,刻意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你不该恨银甲卫,也不该恨侯府,这就跟你们当初刺杀小侯爷一个道理,恩怨循环而已。今天你在这里愤愤不甘,可你们哥仨儿躲在深山老林这十几年,侯府不也是咬牙切齿心结横亘?所以啊…” “所以个你吗,你到底是谁,有屁快放,没屁别跟老子这搁捞嗓子!” “我救了你,你就这种态度?”韩清元仍不动怒,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胡驹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便目露鄙夷,而且浓烈之极。 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了,当时眼看铁网将至,他忽然觉得有一股极其诡异的寒气迅速逼近将他冻昏过去,而再醒来时,他便发现自己已经功力全废身处此地,至于其中过程,他是一概不知。 但作为一流高手,他太清楚那诡异寒气绝非内息所致了,而既然不是内息又能见他从银甲卫的重重包围下带离死地,对此他只能联想到三个字—— 异术师! 可这小子年纪轻轻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他能是异术师? 别他吗闹了,虽然生存在同一个世界,但异术师就好像那云端之上的人,就不说出手救他这种八辈子不敢想的事情,便只说这小子平平无奇,又哪里有丁点异术师的气势? 再一流的高手也总归只是武道高手,胡驹和大多数越人一样,对异术师有种天然且过分盲目的臆想,在他们心中异术师就应该是丰神如玉烨然若神,要么,便是秦红衣那种雌雄难辨俊秀如妖! 让他接受异术师跟普通人长一个样子,这有点扯淡… 不过,当韩清元将异术延伸而出、当刚刚还坐过的木墩瞬间化为冰屑齑粉时,胡驹傻掉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时间甚至有一种想要跪拜的心理! “您、您…缘何出手搭救小人?” 口吻瞬间就变了,向来粗鄙满口秽语的他,此刻竟然用上了“您”这种称呼…不过原因倒是很简单,他觉得他在跟“神”对话。 “我不是要救你,而是你对我有用,我方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不妨仔细想想,想过之后你再来回答我,沦落至此,你究竟该恼恨于谁。” 胡驹果然就开始认真思考了,这种情形就好像向来顽劣总喜欢在课堂胡闹的孩童忽然得知教书先生竟是在世圣人一般,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启迪… 说实话,韩清元都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他本只是想恩威并施震慑一下这恶汉而已,但没想到这恶汉多半是和当初的马安山一样,对于异术师实在是过于敬畏崇拜了。 这倒也正常,像李开阳、陈总管这类人,他们都是见过真正世面的,而且毫无疑问他们也都经受过大量的知识熏陶,所以即便他们不曾了解过异术师,也仍会有一个相对主观理智的判断。 所以他们绝不会因为谁谁谁是异术师便瞬间乖巧如猫。 可胡驹马安山这种就不同了,甭看这类人整天打打杀杀,甚至胡驹还参与过刺杀小侯爷这种大事,但那不叫见过世面,只能说是闹过大事而已,他们也多半胸无点墨偏于迷信,这应该便是造成他们对异术师视若神祗的主要原因。 “小人想到了!”大约半柱香后,胡驹忽做恍悟状,“您的意思是小人不该怨天尤人,若不是小人管不住自己的欲望,这次可能也就不会被侯府盯上,导致大哥和六儿丧命!” 这些天胡驹一直在想,也一直觉得侯府之所以会循迹而至,肯定就是因为他犯的那桩案子,主要是这一点六儿已经跟他提过,这对他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 当然了,事实上也确实有一定关系,但韩清元想让明白的可不是这个。 “可你就没想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阙阳城?” “是那金主儿!当年便是他帮我们离开的阙阳,如今也是他叫我们回来,难道是他泄露的消息?!” 果然只是个武力超群城府不足的莽夫,韩清元轻声一笑,“你都不知道那人叫冷胜山?” “小人当真不知,但如果能当面看到小人会认出他的样子,对了,您问这些…” 胡驹的迟疑后知后觉,他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虽然比不得玉面头陀,但终归不想出卖那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 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玉面头陀的影响,不得不说,玉面头陀这个枭雄确实有些常人难及的品质,这可能也就是他个人魅力的所在。 否则以胡驹这种性子,不可能讲究什么义气。 不过对此韩清元早有料想,解决起来也并不费力。毕竟,胡驹的义气是建立在玉面头陀的影响之上,换句话来讲便是他并非忠于“义气”二字的本身。 那么,你想为你大哥报仇吗,如果想就按我说的去做,事后我还你自由,还会教你异术,助你杀光仇人! 这是韩清元精心推算过的、是足以满足甚至超过胡驹内心的一切奢想的条件—— 报仇雪恨、久违的自由、异术师,天下无敌! 在这些因素面前,金主儿曾经本就不够纯粹的襄助之举便越发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胡驹犹豫再三终究动心。 韩清元一笑,仔细交代过后准备离去,将出柴房前回头看了一眼,胡驹送别的目光充满了待他再次回来的期盼。 他期盼,是因为他不知道韩清元再回来时将会是他的死期,不知道韩清元的另一些身份… 比如,他曾绑走过的小包子的哥哥,他曾重伤过的冷凝月的夫君! 转过身,韩清元冷笑着离开了此地。 第79章 请君入瓮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胡驹彪悍有余城府不足,他但凡有丁点细心便能想到一个很明显的问题,那便是异术这种东西,真的是说教就能教的? 如果能,大越国会迄今为止还从未出现过一个本国的异术师?秦红衣被敕封国师多年,王室成员会仍只有武道强者? 很浅显的道理,只可惜胡驹却想不到。 除了耽搁些时间外,说服胡驹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简单,这无疑让韩清元对余下的计划多了几分把握,所以他在返回阙阳后也并没有着急,而是继续修炼起武学来。 这一练,便又是直至深夜。 院外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来! 韩清元神色一震,他知道,应该是冷胜山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冷胜山从院墙翻入院中,此刻的他已经完全不是在冷家三爷模样,而是小心谨慎紧张兮兮,像是个四处躲藏的窃贼。 咚咚咚,冷胜山扣响了门扉。 韩清元开门相迎佯装意外,“三爷?您这是…” “先让我进去,我有要事相商!” 韩清元侧身让步把冷胜山请了进来,进屋之后冷胜山提起茶壶便是咕咚咕咚好一通痛饮,韩清元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沾有血迹,脸上也很不好看,似乎是受了内伤。 放下茶壶,冷胜山又来到门口四处观望了一下,随后关严屋门。 “三爷,究竟怎么了,侯府开始对你的正式缉拿了?” 冷胜山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动手,我已经去过玉面头陀等人藏身的地方,可那里…” “唉,总之我现在只剩下两条路了,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破釜沉舟!” “破釜沉舟怎么说?”韩清元目光涌动。 此刻的冷胜山已可谓是惊弓之鸟,根本无暇去注意那些细节,他只管神色一狠,道:“潜入大狱杀掉玉面头陀等人,而后折回府中,再杀掉老祖母!!” “这…三爷,恕我直言,你怎么就知道玉面头陀等人被关在大狱之中而不是别处,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招供?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们已经招供了,你能不能除掉他们还有意义吗?” “再者,杀老祖母这种事…” 眼见韩清元陷入犹豫,冷胜山心头大急。 当然了,他并不是信得过韩清元,只是沦落到这种地步之后,唯一与他有些许共同利益纠集的便只剩下韩清元,毕竟当初韩清元拿着密信过来找他,不也就是为了与他联手对付老祖母么。 如此想着,冷胜山急忙开口道:“我了解玉面头陀那个人,他不会出卖我的,甚至有他的约束,他手下的两个兄弟都不会出卖我!但未免夜长梦多,我还是得想办法杀了他们!” “至于杀掉老祖母,清元你好好想想,我现在可能是有今天没明天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与你联手去慢慢对付她,所以为了报答你帮我这一次,我愿意协助你直接将那老不死的杀掉,并尽最后一把余力推你或冷凝月坐上家主大位!” 冷胜山毕竟是冷胜山,到了这个份上还想着算计人,不过韩清元当然是将计就计,佯作犹豫心动,前者又劝了几次之后,终于重重点头。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帮你打探出侯府把玉面头陀等人关押在哪,之后你我联手将老祖母除掉!” 冷胜山长舒了一口气,刚想继续说些好听话,夜色中的冷府别苑却忽然嘈杂起来。 他神色大惊,四下扫视过后急忙藏到了床底。 很快便有人找上门来,韩清元前去开门,来的是大管家以及众多护卫。 好像没睡醒一般,韩清元揉着眼睛问道:“出了什么事吗,这大半夜的,您是缘何…” “少废话,我问你你之前一直在睡觉?” “是啊,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韩清元的屋子并不大,而且摆设十分简单,最主要的是韩清元素来与冷胜山有怨,所以大管家都懒得在他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扫过一眼之后便准备离去。 韩清元继续追问,临出门时大管家终于有些不耐的给了他回应。 “就在不久前有人试图潜入老祖母府邸窃取机密,从交手过程来看应该便是三爷冷胜山,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干什么,但你记得,他现在已经被视为咱们冷府的叛徒,如果发现其踪迹,上报有赏!” 说完,大管家便是带着护卫搜查别的住所去了。 交不彻底不复可闻时,冷胜山紧脏兮兮的从床底爬了出来,韩清元问他具体情况他却遮遮掩掩,只说是想要窃取老祖母所修心法的密本,好在帮助韩清元对付老祖母的时候多一分资本。 这会鬼话韩清元怎么可能会信,据他猜测,冷胜山潜入老祖母府邸多半是去找证据去了。 论心机城府,此人终归不是胡驹之流,更不可能完全相信自己,所以在经历最初的惊慌冲动后,一定会产生一些怀疑。 他会怀疑东窗事发真的是老祖母所致? 他会怀疑韩清元凭什么就能截来侯府的密信? 他甚至会怀疑这会不会根本就是韩清元的圈套! 不过,相比于怀疑韩清元,从逻辑上讲他还是更倾向于老祖母在害他,毕竟东窗已然事发,韩清元若想看他完蛋最好的办法便应该是推波助澜,而不是把密信拿给他看。 这是一个死结,就好像大管家说什么也想不到冷胜山会藏在韩清元这里一样,冷胜山也说什么都想不到韩清元竟然会与陈总管合作诱他入网! 趁着大管家刚刚搜查过这一片住所,冷胜山与韩清元约定好互相通知的暗号,而后便是赶紧逃窜而去。 … 翌日,韩清元几乎整整一天都是在家修炼,中间象征性的出去了几趟,也不过就是找个没人地方继续修炼而已。 这是因为冷胜山为了等他消息会一直在冷府附近兜圈,而他离开冷府能给冷胜山造成一种出去打探消息的假象。 凡能笑到最后的,除却实力之外也必须足够细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种话大多是扯屁,千里之提溃于蚁穴才更具实际意义。 一整天修炼下来,韩清元已隐隐触碰到了炎火劲大圆满的“红线”,那条红线可能是实战经验、也可能是内息不够深厚,总之在武学理解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没能达到大圆满一定是硬性原因。 韩清元并没有诛求无厌,实际时间共用不超过四天便把大周天炎火劲这种上乘武学就练到近乎极致,这已经是正常、乃或天才级武道者想都不敢想象的速度了,他练一天可能等于人家十天、一个月、甚至几个月,如此精进速度,再想更快恐怕反而会带来欲速不达的负面效果。 所以韩清元到晚上的时候便没有再修炼了,他好好的睡了一觉,将这段时间焦头烂额透支的精力狠狠弥补了一下,直是睡到又一日正午,这才睁眼起床。 洗漱过罢,韩清元离开冷府,暗号是麻雀声,冷胜山很快便给他了回应。 两人一明一暗,直至出得城池。 “有消息了?!”冷胜山大喜。 韩清元点了点头,“消息是有,不过三爷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消息就比一抹黑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 “三爷如此豁达,清元便也不婆婆妈妈了。据消息,玉面头陀等人并没有被关在一起,而且也并不是关在大牢!” “呵呵,分开审讯么,侯府倒也不全是酒囊饭袋!”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都用不引导他自己就往那方面想了。 韩清元心头暗笑,嘴上却是继续说道,“如果是分开审讯,玉面头陀的手下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保守秘密了,但可惜的是我没能把关押位置全部找出来,只得知其中一个叫做胡驹的,目前正被关在络昌!” “络昌?”冷胜山眉头紧拧,“这侯府是当真谨慎,看来三个人不仅分开关押,关押点彼此之间还相距颇远,这显然就是防着我在短时间内完成杀人灭口啊!” “所以现在形势可能会很紧急,我得到的消息是那个胡驹已有松口的迹象,咱们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要试试,清元,三伯就麻烦你了,务必帮我这一次!” 韩清元点了点头,“只要三爷能保证帮我除掉老祖母,我便帮三爷活赴汤蹈火一次也无妨!” “放心!我冷胜山决不食言!”重重拍了拍韩清元肩膀,冷胜山的眼里流露出郑重的目光。 是不是假的韩清元根本就不在乎,但他必然是装出一副相信了冷胜山的样子,而后在他的引领下,两人火速赶往络昌镇,天色将黑之前,终于是来到了那处农家院。 “只有两人看守?”冷胜山疑惑的打量着院内正自劈柴担水的农夫农妇。 “如何,三爷能否看出他们的实力?” 冷胜山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凝重,“一丁点都看不出来,完全就是普通农人的样子,可越是如此,便越说明他们实力精深远远在我之上,而且如果不是顶级高手,侯府也不会只派这两名便衣看守这等要犯。” “那要如何是好?不然我先过去借口讨水打探打探?” “只能如此了,你多加小心,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韩清元点头而去,哪怕之前已经对农人夫妇有过叮嘱,但此刻仍是又重新悄声叮嘱了一遍。 “待会儿千万不要紧张,说好我交代你们说的话,做好我交代你们做的样子,事成之后,银票加倍付予!” 一张银票就是一千两银,加倍就是两千,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赚来的积蓄,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绝对要演好这一场戏… 第80章 父子尽皆堕阿鼻!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不多时韩清元重新回到小院后山,冷胜山神色急切,连忙上前询问。 韩清元便是叹了口气,“人已经确定就在那里,方才我听到柴房明显有铐镣碰撞的细微声音,不过可能是我水准太过低微了,即便近距离也无法探查出那两人的实力。” 冷胜山愁眉深锁狠狠握拳,片刻后把牙一咬,“我亲自去!” “如果那胡驹已经如实交代了,你亲自去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终归需要试…” 一个试试还没说完,那农夫农妇却已经把胡驹从柴房押了出来,按照韩清元的吩咐,胡驹只要一被带离柴房,便是他开始大喊大叫的时间。 “你们要带老子去哪?老子他吗已经全交代了,你们出尔反尔!” “消停些,我们又没打算把你怎样,只不过是再过一个时辰便会有其他人过来把你押回阙阳罢了,你叫唤个甚?” “押回阙阳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你的另一个兄弟也已经尽数交代,所以现在没必要分开关押了,稍后会有押解队接你回去跟你那兄弟一起直接去冷府指认冷胜山,至于之后,当然就是候时处斩!” “放开我!把老子放开!你们不是说如实交代便可免死!快放开老子!” 胡驹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他是应韩清元要求真的在奋力挣扎,但因为功力尽废身虚体弱,那农人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已将他制服。 这一幕落在冷胜山眼里便更加震愕了,胡驹什么实力他是很清楚的,但胡驹…不对,胡驹挣扎之时毫无内息涌动,这说明他已经功力尽失! 可越是功力尽失就越可怕啊,想要废掉一个一流高手的功力远比杀掉他更加困难,这两个便衣捕快的实力究竟是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难道他们是王庭大内派来的人?! 冷胜山的心在寸寸冰凉,而再一想到随后还会有押解队出现时,便是直接坠入了冰窟! 完了,全完了,他终归是来晚了一步! 那现在怎么办,要逃吗,可逃就逃得出去吗,当年助玉面头陀等人逃离是靠着一条府中密道,他现在再想折回冷府又哪里来得及! 冷胜山已是彻底乱了方寸,他四下张望,似乎想要就地逃窜。 韩清元赶忙适时开口,“三爷你不会是想要直接逃吧?你疯了吗,你犯的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若跑了冷轩怎么办?!” 脚步立刻停顿,冷轩二字如同重锤轰在心间,是啊,且不说他跑步跑的掉,就只说他若跑了,难道让冷轩代他受死? 冷轩这个儿子虽然纨绔不肖,可终究是他的心头之肉啊!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韩清元,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啊!” “三爷,事已至此我能又能有什么办法,说句难听的,你的命运已经注定没有转机了,若您真想保全冷轩,为今之计怕是只有自首了。” “自首?自首能救我儿?” “不敢保证,但这是唯一的可能。”韩清元佯作思虑,“或许这样!“ “哪样?!”冷胜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三爷你想想,侯府并不知道你已经看过密信,所以你现在去自首会被视作是真心悔恨,在这个基础上,你若是再主动交代出玉面头陀等人的藏身地呢?” “这能有用吗,人都被他们抓到了!” “可在他们看来,你还并不知道玉面头陀已经落网的事情啊,三爷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 冷胜山恍然大悟,“我懂了!赶在被找上门之前主动去找他们,按照大越律法,这的确存在从宽处理的可能!” “没错,所以三爷,咱们现在便…” “不行!” 冷胜山忽然变卦,这让得韩清元心头一紧,暗道难不成他这么快就冷静下来,发现了事情的端倪? 然而他完全是多虑了,没人能在这中情况下迅速恢复冷静,就算有也可能不是爱子如命的冷胜山,且他之所以变卦,恰恰就是因为这个。 “我还想去见轩儿最后一面,清元,三伯求你最后一次,你能不能帮我拖住官差?” “这要我怎么拖?三爷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帮你到这已经铤而走险了,你若是如此不知满足,那我只能直接把你供出去了!” 韩清元的强硬态度让冷胜山羞愧万分,可他实在太想见冷轩一面了,他要告诉冷轩他这个父亲是合格的,为了保全冷轩的性命,他都甘愿去送命自首! “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我可以写下血书,我写下血书交给你,你立刻帮我送到侯府,这样可不可以,清元,你再帮三伯一次!” 在大越律法中,血书等同于本人出面,这倒是确实可以,但相比于韩清元想要的结果还是有点差距,真想尘埃落定万无一失,还得是冷胜山直接过去自首。 可这会儿他是不能去反对的,其实今天这场戏已经有很多纰漏存在,只不过他吃准了冷胜山会在惊惶之下失去分寸而已,所以如果他太过急切反常,冷胜山很可能会有所察觉。 毕竟,冷胜山终归不是胡驹那等愚鲁之辈。 “好吧,我最后帮你这一次,不过三爷咱们先说好了,见过冷轩之后你立刻就得回来,首先无论你还是冷轩都没有玉面头陀等人的能耐,你们也不可能效仿他们在深山老林苟藏一辈、侯府也不可能再让要犯逃逸的事情重演,这是对于你们来说。” “其次则是对我,你们若是跑了,我恐怕都会受到牵连,所以…” “你放心,我冷胜山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一边说着,冷胜山已经一边扯下衣衫内衬,咬破手指便是刷刷划写起来,韩清元从旁看着,直至他落下一个重重的血手印,心里终于安稳。 至此,君已入瓮,对于冷胜山这个难缠的麻烦,终于是永绝了后患! … 跟韩清元分开后,冷胜山片刻不歇直奔乌庄山,乌庄山是北疆的一座偏僻山城,地理位置上靠近四大边城之一的耘城,路途并不是十分遥远,他的夫人当年便是改嫁到那里做了一个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家主夫人,冷轩也自然就是去那里找他的娘亲。 荒野寂静,星月璀璨,除了催马疾驰时耳畔掠过的风声,今晚倒是个难得的静谧而清幽的夜晚。 冷胜山已经好久没有沉下心来赏过月了,当然现在的他也无心赏月,只是自知命不久矣且不得不接受后,人的心绪终归会变的有些空泛。 座下快马疾奔,他仰头望着夜空星河,说不上后悔,但他觉得如果能重新来过,他倒是更愿意从一开始就联合韩清元。 这个小子,果然如自己所料的不太一般,侯府的密信也好,胡驹的羁押地点也罢,这种机密都能被他搞到,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呵呵,幸好啊,从一开始我便没有直接以自己的名义去要挟他,否则便是连这见轩儿最后一面的机会恐怕都不会有。” “啧,他到底是有什么背…等等!” 冷胜山猛地勒住缰绳,他发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从头到尾,除了密信上的那个侯府官印,他压根就再没见到任何一个直接能证明是隶属于侯府身份的人,更没能亲眼见到玉面头陀,甚至就连胡驹、也只不过是在院子后山远远看了几眼,而这其中,一切都是韩清元在进行主导,一切都是韩清元在穿针引线! 所以不妨假设一下,万一侯府真的只是怀疑自己,压根就没有实际证据呢… “我中计了…韩清元,韩清元!!!” 冷胜山懊恼不已,而这懊恼又在瞬间变成滔天的怒焰,极致的恨意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去见冷轩了,他现在只想让韩清元付出代价! 也许,他已经不可能杀掉韩清元泄愤,因为这个时候韩清元多半已经在侯府当中,且是拿着他亲手写下的招供血书,至此深得侯府器重,踩着他的尸体一飞冲天。 但,他觉得韩清元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输家不会只有他冷胜山一人,必要时刻,那小野种就是他至少平手的保证! 这是他冷胜山最后的精明,他没伤害过小包子,却哪怕是在跟韩清元“合作”、甚至一度相信韩清元是友非敌之后,也始终把小包子攥在手中! 他忽的笑了起来,笑的阴惨吓人。 韩清元啊韩清元,你赚吗?你是致我于死地了,可你得失去最重要的人! 甚至相比之下,我的轩儿会好好活着,我反还比你赚那么一点! 已经近乎疯狂的冷胜山悄然潜回铸铁场管事处,密室门前,他似乎与屋内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只剩那双眸子在闪烁阴冷至极的光。 他听到了角落处那被塞着嘴巴的小野种发出的断续而模糊的声音,好像是在求饶? 呵呵,求饶不着急,等会老子的剑还要在你身上戳满窟窿! … 那一夜,铸铁场的苦工和匠人们皆被一阵尖锐无比的尖叫惊醒,那尖叫源自于一个疯子。 尖叫过后是漫长的呆滞,许久许久,当疯子再动时,竟是麻木的以长剑刺向自己,一剑又一剑! 没人敢去近前围观这诡异而惊恐的一幕,但人们隐约能够听到,疯子空洞如叫魂儿般的喃喃自语说的是,轩儿、轩儿…… 第81章 冷府新格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从未想过要放过冷轩,甚至都不准备给他一个好死,按照原本的想法,他可能会把冷轩丢在密室,直到其渴死饿死。 或许更恶毒点?中间再过去砸碎他几根骨头,让他在剧痛与绝望的双重折磨中活活等死? 总之韩清元也没有想好,他只是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冷轩。 就像他从未想过放过冷轩一样,他也从未想过诱导冷胜山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可事实就是如此荒诞的发生了,冷胜山亲手将他们父子二人送入无间地狱! “派人去通知老祖母了么?” “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只是…老祖母根本无意出关。” 韩清元眉头骤紧,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算了,把他们安葬了吧。” 护卫拱手退去,韩清元则再度叹气,用手不断的揉按着太阳穴,心里有种莫名的憋闷。 他不是在可怜冷胜山父子,恶果自酿咎由自取也并不值得可怜,他只是不知怎地就能联想到冷胜山在一剑一剑自我了断是时一种怎样的心情。 也许那一刻,冷胜山终于后悔,他想要赎罪… 从管事处走出来,月色本就不暗,大量火把的光芒更是让周围亮如白昼,门前早已聚满了人,冷家从上到下除了老祖母外,其他人全部到来。 “清元…” 冷凝月抱着小包子快步上前,她没跟进去看,但护卫把尸体抬出来时,她匆匆看到一眼。 韩清元从冷凝月怀中抱过小包子,顺便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以做安抚,凝月毕竟是女子,再怎么坚强刚正内心深处也终归柔软,她此刻的心情可能会比韩清元还要沉重,因为冷胜山和冷轩的这种死法已经完全超脱出恩怨层面。 大敌已毙,他们无法感受到任何兴奋,当然也不会悲哀,只是这时候真的很难再用仇家的心理去看待这两具尸体,而是已经彻底回归到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和身份,所以有的,只能是压抑与哀叹。 “凝月,我们回去吧,铸铁场这几天便不运转了,劳工和匠人们应该需要几天平复心情的时间。” 冷凝月点了点头,偌大的铸铁场鸦雀无声,冷家高层上下数十人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如果放在以前,有些人绝对会跳出来说话,说你们作为铸铁场管理之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想轻飘飘的走掉? 或者更干脆,出了事就要担责任,铸铁场的管理权干脆让给别人! 但现在,没人敢说这种话,因为以前最喜欢带头说这种话的人便是冷轩和冷胜山,而这两人触目惊心的惨死之相就在眼前。 他们知道这不是韩清元干的,但他们也知道导致这种结果的间接原因,一定与韩清元有关! 或者换句话说,若从不曾处处算计韩清元,冷胜山父子绝不会死的如此凄惨… 韩清元和冷凝月已经走远了,人群这才渐渐有了声音,冷胜山父子的死将让冷家内部势力重新洗牌,但这牌似乎只有正反两面,一面是老祖母、一面是韩清元! 没人会觉得韩清元能斗得过老祖母,但在老祖母出关之前,同样也没人敢公然站到韩清元的对立面! 小小赘婿,一直都是大家眼中最不足为患的那一个,虽然几次从老祖母手中讨到上风、几次做出一些旁人可能无法完成的事情,但足足积累了三年早已根深蒂固的偏见却让他们对韩清元的态度仍是鄙视轻慢,直至,冷胜山死在眼前。 这个时候他们才豁然发现、或可以说是终于承认,韩清元已不再是那个人人可欺的窝囊废,且不但如此,他还变成了一个让人不愿、不敢去得罪的人! 明朗的夜空不知怎么就下起了小雨,虽还融着雪花在里面,但春消雪融的时间,已是无法阻挡的更近了几分。 当封山大雪渐渐化去,当边疆山道车马能行,冷胜武会带着他那数万雄兵班师回府,届时,便是老祖母也未必再说了算! 众人抬头望去,夜空深邃,心头怅然。 繁星倏然隐匿只剩孤月、夜雨绵绵中,他们知道只须无脑的簇拥讨好着老祖母便可保证荣华富贵的日子已一去不返,韩清元的崛起便是前奏,如这悄然春雨,冷胜武的回归则是正篇,而那预示着冷家的天…即将大变! … 回返的途中韩清元和冷凝月并马而行,行至半途忽有雨落,冷凝月的心情便终于没那么沉重了,她素手探出试图承接,“下雨了啊,真好。” “用不了多久伯父应该就会回来了吧?”韩清元也伸手去接,雨不大,若非打在脸上都没什么明显感觉。 “是啊,终于要回来了。”冷凝月面露感叹,“回想爹爹出征前线的时候还只是先锋副将,一转眼五六年过去都熬成大将军了中间也一直没时间回来。之前是战事吃紧也就罢了,今年终于把强敌击退偏又赶上大雪封山。不过,这次是终于要回来了啊!” “那伯父回来之后…”韩清元忽然改口,“算了,我还是问你一个别的问题吧。” “刚刚想问什么你就问呗,怎么,不好意思?”冷凝月笑看向他。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是想问伯父伯母回来之后,你是不是就得跟他们住在一起了?” “不然呢,难道跟你住一起啊?我现在也没有跟你住在一起啊!” 韩清元瞬间把腰板崩的溜直,“你怎么这么歪啊!我就是好奇问问,我不是想着以后要是再把小包子送你那就没那么方便了吗,你看你那个样儿,我的天…真的,你这人真歪!” 冷凝月又是一笑,明眸皓齿略带调侃,“你慌什么?” “我没慌啊!” “真没慌?” “我有什么可慌的啊?” “唉?你别这么盯着我看行吗,你再怎么盯着我看我也没慌,再说我这要跟你说正事呢。” 韩清元心虚狡辩,陈总管那边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府邸准备出来,他可不就是想让冷凝月一起搬过去么… “哦…原来你并不想跟我朝夕相处啊,我还想着你要是邀请我,我就雇人在你那宅邸盖一间小偏厢呢。“ 说着,冷凝月佯作失落,“算了算了,说正事吧。” 眉头皱的跟小包子丢了那会儿似的,此刻的韩清元是“真想”把冷凝月揪过来揍一顿,这什么毛病啊,怎么就爱逗溜儿他玩的? 这亏吃过不是一次两次了,韩清元不再中计,果真就非常“机灵”的直接说起了正事… “我问你,老祖母是有什么说道儿所以从来不出面族人殡葬的场面吗,还是说就这一次?” 韩清元如此“机灵”,搞得冷凝月心情全无,低声咕哝了一句傻子后正儿八经回答起问题。 老祖母并不是一直不出面那种场合,也完全没有什么说道儿,但她确实是对族人的死活十分漠然,大多只要是她有事要忙的时候,族中不管是谁突然去世,她便都能视若未见。 便是不忙且出面的那几次,也不可能在她脸上看到悲伤黯然… 韩清元不由咂舌,也难怪老祖母能霸着冷家大权一代又一代,这样的人确实厉害,虽然这个厉害带有一些贬义色彩,但不能否认的是一旦一个人冷漠到这种地步,也就意味着她几乎不会再有致命弱点! 与之相比,也许冷胜山、包括韩清元的心机城府都不输老祖母,但他们都有一个致命弱点,那便是在意的人。 而只要还有在意的人,还把在意的人看的无比重要,那么不管是阴谋诡计也好、正面冲突也罢,这些人便都不会做的不择手段过于过分,比如冷胜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不到一定程度,他不会去做过于残忍的事情。 可老祖母就不同了,这一点冷轩不随他爹,反倒有些随他这个祖奶奶,都是属于那种哪怕视族人性命也如同草芥的冷血动物,而老祖母,显然比他还要冷血! 这让韩清元不得不提前打起精神,毕竟与老祖母的全面冲突在所难免,到时候他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务必保全身边的人,决不能让任何人落入老祖母手中! 当然,像利用满门抄斩这种话题来诱导冷胜山自首的类似伎俩肯定也无法用在老祖母身上了,韩清元有理由认为,他跟老祖母之间一旦冲突爆发,更多的可能会是斗狠,这一点从老祖母曾亲自下场跟他赌命便能看出一二。 总之,若作为对手,老祖母未必会比冷胜山难缠却一定是个更加凶狠,因此胜负可能不需要太长时间便能分出,但过程,绝对无比惨烈! 韩清元深吸了口气,他觉得他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随着冷胜武即将回府,这场势必会爆发的冲突必将于短时间内便被老祖母率先摆上台面…… 第82章 暗潮新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放眼天下版图,强国林立,中原王朝为个中之最,其疆域辽阔下设二十四郡省,县镇不计其数,若天下为十,中原王朝便是独霸十之六七! 相比之下只有三大郡省的大越国实在是太过渺小了,而北疆郡作为大越国中最小、也是最偏荒的郡省,自然更加不值一提。 这是从天下这个大角度来说。 实际上对于大越国,北疆郡的重要性还是相当明显的,此地多深山大泽,倚险恶地势为天然屏障北据蛮族,蛮族难得寸进,大越后防稳固才有资格徐徐图谋中原。 阙阳关,山势奇绝重峦叠嶂,此时一座兀立的危峰峰顶,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正静静注视着这雄伟的关口、注视着这大越北方的重地咽喉! 半年前北疆左统大将军曾在这里大破蛮族,蛮族受创颇重畏退深山,几年内怕是都未必再敢来犯。 而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连续驻边六年之久的左统大将军终于要班师回府了,人影露出笑意再往远眺,阙阳关后方三百余里便是阙阳城,那里虽然不是北疆郡府所在,但却是北疆实际掌权人物镇北侯的老巢大本营。 “蛮族伤亡惨重,一定时间内都不可能再有进犯之力,所以冷胜武此番回拔应该会带走一定兵士分往凉安与溪山关驰援,梁耀,对此你可有什么见解?” 原来那道人影背后还恭恭敬敬的候着一个叫做梁耀的人。 梁耀闻声拱手,锦衣华服珠光宝气的他看起来像是个暴发商贾,可拱手那一下,其动作板正利索不像是普通的礼仪,而是更像从军多年所养成的军旅礼仪。 他沉声回道:“见解不敢,但根据那边的消息,冷胜武会带走的兵力可不是一部分,而是足足五万!如此一来,阙阳关应该就只剩下不到一万的守关兵士了,这对我们而言,可能会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你确定?阙阳关易守难攻,若真是只剩一万不到还好,但哪怕再多一点,我等怕都是会白白浪费时间与兵力。” “确定是五万,这消息来源于冷府,也就是冷胜武的本家家族。” 人影眸光一亮,“有意思,梁耀,带本王去见一见你那培养多年的线人。” … 冷府别苑,韩清元宅邸。 屋内安静的很,阳光透过窗棂细碎的打在桌上,小包子还未醒来,韩清元坐在书房捧书研读,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 韩清元终于放下手中书卷,或者准确的说是放下心法,这是今日一早陈总管差人送来的,一部名为《摩诃无量法》的顶级心法密册! “看来陈总管跟天合寺出来的人确实是关系密切,这摩诃无量法不就是天合寺的镇派内功之一?” 陈总管破解玉佛净骨功的事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除了这摩诃无量法外,陈总管的人也带来了房屋地契,只要韩清元想,从先开始便随时都可以搬过去了。 “小包子,赶快醒来啊,醒来后哥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家。” 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韩清元准备到院子里透几口气,眼下他可以说是比较闲适的,冷胜山已死、冷麒自耘城外分别后就再没见过、老祖母也仍未出关、李开阳更是已经有些日子没有露面。 至于生意,铸铁场已经完全踏入正轨,正在冷凝月的监管下全力生产新一批样板。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一切看起来是如此风平浪静,以至于都会让韩清元觉得,这会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不过他毕竟没有荒废光阴,暴风雨来不来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事情,所以韩清元只是摇了摇头便没再多想,好不容易闲适下来,又何必自添烦恼。 但闲适不代表就完全没事儿,冷胜山一事的尾巴还没有处理干净,比如那封自首血书他还没给侯府送去,胡驹也还在农夫家关着,此外还有一些之前积累的事情,其中尤以马安山为最。 这倒不是说马安山的事儿最重要,而是韩清元觉得有些惭愧,答应马安山的时间可不算短了,但至今还没给人家安排什么正经活计… 不过韩清元都已经想好了,待得小包子醒来,他便是去聘请马安山为商队护卫首领,马安山手底下那帮兄弟则全数聘为护卫,月钱的话…就给两倍吧,反正现在宅邸和武学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以后无论是铸铁场还是走商所带来的分红,对他而言其实都并不再具有太大意义。 屋内忽然响起了咳嗽声。 韩清元精神一震,赶忙跑回到小包子床边。 小崽子醒来后面露迷茫,而后则是抱着韩清元哇的大哭起来,这一次应该真的是把他吓坏了,在密室被关了那么多天,中间还受到冷轩的残忍折磨,这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来说,没有崩溃疯掉其实已经相当不容易。 韩清元轻声安抚,小包子也毕竟是从小就流落街头经过无数苦楚,没用太久,情绪便渐渐稳定下来。 “哥,我以为…” “别瞎以为,都过去了,咱也不再想这破事儿了,走,哥带你去看一个惊喜。” 给小包子洗了把脸套上衣服,韩清元便准备带他去新的府邸看看,然而小包子才一出门便被院中的银元惊到了,他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马匹。 “哥,这是谁家的马啊,怎么跑到咱家院子里了?!” “还谁家的,当然是咱家的,他是咱家新成员,排行老四,以后你就不再是小疙瘩了。” 银元大喜,他想要上前摸一摸银元丝滑顺亮的鬓鬃,本来他还有些害怕,毕竟越是神俊的马匹便越是傲气,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银元竟然极通人性,仅凭他稍稍抬起小手的那个犹豫动作,便是分辨出他想与自己亲近,而后主动靠了过来! 银元便更是心花怒放了,韩清元从旁一笑将他抱上马背,而后自己也骑跨上来,银元一声嘶啸,似是要故意跟小主人卖弄本领般,撒着欢儿的奔出了院子。 院外正有下人清扫路面,这一次没人再出言不逊,也许仍会因嫉妒而心生不满,但这不满从冷胜山惨死之后,已经注定只能埋在心间。 别说是他们,就是冷家高层同样如此! 出得冷府,银元在街道上狂奔,这银元灵性归灵性,同时也调皮的很,它竟然很喜欢吓唬路人,像电一般疾驰过去,眼看要撞到的时候再一个扭蹄转弯,一路上惹得咒骂不断。 韩清元也不管它,撒欢就撒欢,只要别真踢踏到人。 不多时银元已经奔出城外,韩清元本是想先带小包子去新宅邸的,可银元似乎更想出城撒野,那便也由它去,反正小包子一路欢呼同样开心的紧。 不过横竖都是乱跑,还不如往鬼哭峡去。 而当时隔几个月后又见到马安山时,韩清元几乎吓了一跳。 这老哥绝对是没再干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否则绝不可能饿的面黄肌瘦… “韩爷啊,说真的你要是再不给兄弟们安排出路,我们可真得重操旧业了!”听闻韩清元的来意,马安山极是感慨。 “我以为你们打打猎什么的…” “那能不打猎么,但我们这一百多号人那,鬼哭峡一代的野物早都打绝了!” “是我的问题,对不住马大把头,对不住各位兄弟了…” 韩清元诚挚道歉,并决定也不等什么走商了,就直接先把他们带去铸铁场充当护卫吧,虽然铸铁场远用不着这么多人,可也总不能再让他们饿着肚子。 将马安山等人带到铸铁场,事情倒比想象中顺利的多,因为冷胜山倒台之后他的那些护卫余党担心受到韩清元报复、几乎一夜之间全都跑了,连月钱都没要的,所以这会儿马安山等人正好先填上空缺位置。 不过这阵仗还是把冷凝月看的有点发懵,起初还以为这是要过来砸场子的呢… 很快,冷府高层也全都得知了此事,他们甚至为此偷偷开了个会,所有人观点一致,这是韩清元在扩充势力,但扩充就扩充吧,老祖母不出山谁又敢去多管… 其实韩清元还真没往扩充势力那方面想,他就是单纯的因为答应过马安山而已,答应的事儿就要办到,如有余力,还要办得更好。 所以他把小包子留给马安山后直接一人去了侯府,他想跟陈总管说说马安山等人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讨个面子,让他们不用再提心吊胆连城内都不太敢进。 他以为这件事会有些难度,可没想到依旧顺利的很,陈总管好像完全就没当个事儿,直接便叫人去改了马安山等人的案底,卷宗面皮上随随便便就添了四个大字,现已招安! 韩清元愣了一下,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痴迷于权力,以前他也明白,但远没有这么直接切实的体会。 痴迷于盘中棋局的陈总管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他第一次见到权力的强大时,他也曾这般样子。 “大总管,李大人求见。” 门外忽然想响下人的通禀声。 “李大人?哪个李大人?”侯爷手下姓李的多了,但并没有哪个位高权重到能让陈总管记得。 “委署骁骑校,李开阳大人。”下人又恭声回道。 “李开阳…哦哦,前两年调来那个是吧?叫他进来吧。” 一旁,韩清元眉头紧皱。 陈总管对李开阳印象颇浅,这除了能说明李开阳隐藏的好之外,无疑还说明即便是平时在公务上两人也很少会有交集,所以自己过来他李开阳也过来,显然不像巧合! 第83章 死局突如其来!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须臾,李开阳步入内堂。 “委署骁骑校李开阳,见过老总管。” 李开阳毕恭毕敬弯身做礼,目光没有往韩清元身上飘一星半点。 陈总管摆了摆手示意免礼,“怎么样,这两年在侯府可还适应?年轻人嘛,不必着急,高位厚禄那都是经历磨出来的,好生做好本职职务,侯府亏待不了你,王庭更不会亏待你。” 每隔三五日便会有跟他来套近乎求升迁的,陈总管早就习以为常了,这小小的委署骁骑校应该也是如此。 然而在他看来应该会被这句话堵住嘴巴的李开阳却并没有如其他芝麻小官那般陷入尴尬,他抬起头来,神色郑重,“老总管,卑职是有事要报,要事急事!” 陈总管下棋的手便停了,他扭头看去,重新认真的将这小小骁骑校打量了一番。 李开阳看了韩清元一眼,陈总管登时会意,“清元啊,府中要事,要么你…” 虽然明知道李开阳多半是冲自己来的,可陈总管要他回避他终归不能赖着不走,于是便只能退了出去。 韩清元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偷听也不现实,不过等李开阳离去他再次面对陈总管时,他发现陈总管看待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改变! 而且,陈总管还有意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皇恩浩荡,可总有奸佞小人作祟,这么多年了,侯爷为了王庭尽心尽力,为什么就总有人想要查他害他呢?” 韩清元皱眉,“陈总管何出此言,是侯府遇到了难事?” “没有,感叹而已,只是那些小人千万不要被老夫抓到,否则老夫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势必会将其碎尸万段!” 说完,陈总管便道倦了,韩清元只能再次离开。 侯府外,李开阳早已含笑等待,“怎样,有没有兴趣小酌几杯?” … 不多时,两人来到南城老茶馆,韩清元开门见山,“如果没猜错,李大人方才可不是为了什么公事去的侯府吧?” 李开阳提起茶壶为二人各自倾倒一碗,“什么是公事,什么又是私事?清元兄弟,你不会真以为这世上有什么公私分明吧?我不妨就这么告诉你,便是朝中最忠心的臣子,他九分忠心中,也一定有那么一分自己的目的。” “我来可不是听李大人谈论这些的。”韩清元未提茶碗,冷冷回道。 李开阳摇头失笑,“你总是喜欢拒绝别人的好意。” 说着,他忽然语气转厉,“你可知,这很失礼?!我第一次倒茶给你时,你便该乖乖的喝!” 这番话语显然意有所指,韩清元也明白,他是在借茶水指出他们之间的形势。 “所以呢,李大人想怎样?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你跟陈总管告我的状,我跟陈总管指证你内常玉侍的身份?” “你果然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啊,你真的很聪明。” 李开阳阴冷而平静的笑着,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丝毫惊讶,哪怕他从未跟韩清元提起过自己究竟隶属于什么组织。 “多谢李大人夸赞了,不过这最后一层窗纸已经捅破,咱们今天就不妨说个明明白白?” “好啊,那本官先说,我在孤峰安排了一个眼线,他的实力不说能达到玉面头陀那种级别,但至少也与胡驹不相上下,可他离奇失踪了,还恰好是在你领着陈总管围剿山洞的那天,而且你知道吗,我还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李开阳一打指响,手下立刻拿来一方锦盒,锦盒里是一块极小极小仅有芝麻粒那般的冰块。 话已挑明,韩清元也没必要为此狡辩,这冰块确实是异术遗留,当时他为求稳妥使出全力,那线人直接化成无数冰屑随风而去,但也正因为是全力施为,所以很可能是出了这么一个“漏网之鱼”没有化尽,毕竟异术凝冰没那么容易被阳光挥散。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李开阳足够有耐心,韩清元甚至有理由认为此人在极度不甘之下,事后又把整座孤峰都地毯式扫查了一遍! “所以李大人是想为手下报仇?” 闻言,李开阳哈哈大笑,“清元兄弟多虑了,我拿出这东西只是为了证明你的真正实力,如果没猜错,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半吊子异术师,你早就具备诛杀顶级武道高手的实力,不知可对?” 虽然猜错,但他会这么想是理所当然,而韩清元又偏偏不能否认,一是否认了李开阳也不会相信,二则是话语已经挑明,一旦否认,不管他是真不具备还是不愿为李开阳出力,为了保密身份,李开阳都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老茶馆的大门! 当然了,同时他也相信李开阳会给他一个不得不乖乖听话的理由,毕竟在李开阳看来他已是能随意诛杀顶级武道高手的异术师,而想要这样的存在为其卖命,李开阳便需要展示出自己真正的手段! 综上所述,今天这场会面的主旨其实很简单,一个了结,或是,一个了断! 所谓了结,韩清元替李开阳完成那件大事,双方皆大欢喜一拍两散,至此再无瓜葛。 所谓了断,很显然就是谈不拢了,要么韩清元杀光所有人离开这里,要么李开阳让韩清元消失人间! 说实话,灵气已经耗尽的韩清元并没有能力去了结那件至少需要面对十个“玉面头陀”的大事,选择了断的结果也只能是横尸于此,但好在他足够镇定,李开阳也对他的实力坚信不疑。 “李大人,我到是想问问,我凭什么非得去帮你做那件事,因为那个所谓的人情?” 韩清元欲擒故纵并没有直接回答李开阳的问题,这无疑让后者更加确信他就是有那份实力,于是他呵呵一笑,“人情嘛,我本来确实想指望这个,毕竟若能凭人情将你驱使,我肯定也不愿跟你搞僵关系。但你放心,我李开阳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若是还来跟你谈什么人情,那岂不是把你、也把自己当成傻子?” “所以,接下来请清元兄弟仔细看好了!” 话声落下,早已做好准备的手下便是从后堂搬出一尊铁人,这铁人是按照正常成年人浇铸,内部完全实心,只有小臂处有一个小小的孔洞,而李开阳则是取出一只千里寻雄虫沿着孔洞塞了进去再将孔洞封死。 韩清元就知道,这千里寻一定不只是寻踪定位那么简单! “清元兄弟,千万不要眨眼哦!” 李开阳阴冷勾唇,大袖一抖露出一方玉盒,盒内自然是千里寻雌虫。 他开始念起了奇怪的咒语,应该便是所谓的蛊咒,而随着他越念越快,那雌虫便也显得越发不安起来,韩清元正拧眉注视着,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一种极为尖锐渗人的摩擦声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关注的并不是雌虫! 循声看去,摩擦声音正是出自铁人,虽然他看不到铁人体内的情况,但他能明显的根据声音的走势来分辨雄虫的移动,这只恶心丑陋的小小虫子,竟然可以在瞬间腐蚀实铁、做到毫无阻碍的快速移动! 李开阳像是疯子一般的手舞足蹈,很兴奋很得意,好似在表演着什么艺术一般,而随着他终于将咒语念到最高亢却又夏然而止时,一个小小的孔洞忽然自铁人太阳穴处显现,丑陋的小虫子露出了它那狰狞的虫首! 铁屑开始喷溅,只剩下薄如蝉翼的铁人躯壳开始迅速枯萎,然后被撕裂开,露出里面千里寻雄虫真正的样子! 它的虫首仍是只有原先那般大小,但它的身体却已经膨涨到常年人一般,它完全盗空了铁人的内部,此时正震颤着那双新生的黑色双翼,似乎想要飞腾起来。 韩清元看的目瞪口呆,心神大受震慑,这实在是太诡异恐怖了,可更恐怖的李开阳从旁轻飘飘的告诉他,这东西如果吃的是人的血肉,生长速度还可以快上十倍! “你要我做什么,事后又怎么保证一定会将这东西从我和我弟体内驱除?”韩清元转头看向李开阳,后者喜笑颜开,显然是无比得意于自己的手段。 “当然是口头保证啊,你信得过我便去帮我做事,信不过,呵呵,门在哪里,转身就可以离开。” “你在开玩笑?” 李开阳神色不善,“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先把我弟体内的蛊虫驱除,不然我不可能帮你。” “然后你靠异术再把你自己体内的虫灭杀?韩清元,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李开阳猛地住口,继而神色转为极度的阴戾与恼恨! 又被摆了一道,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韩清元,你果然是聪明过人!但我现在便明着告诉你,灵气的确能灭杀蛊虫,但那又怎样?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的控制,我只需念唱蛊咒,雌虫便是遥隔十里都能让雄虫发狂,所以你现在就得乖乖听我命令!不信,你便试试!!” 韩清元皱眉不语,这种事他不敢去尝试。 李开阳便是满意的笑了起来,“出发吧,目标天合寺藏经阁,去到那里拿回我要的东西。记住,只要东西到手,不管是谁拦你,格杀勿论!” “哦对了,你可以试试耍花样,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想着耍花样!不过我提醒你,这蛊虫虽然伤不了你这种级别的异术师,但确定你的位置还是没什么问题,所以一旦你没去天合寺或者蛊虫失去反应,那可就不要怪我让你弟弟体内的蛊虫陷入疯狂状态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张狂无比! 第84章 天合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离开老茶馆后,韩清元马不停蹄赶赴都城,李开阳不是冷胜山,他不会为求计划圆满而给予韩清元充足的时间,且恰恰相反,他要求韩清元必须在十天内抵挡都城,否则,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引发惑咒! 十天从阙阳到都城,即便是银元,这也是极限脚力! 所以韩清元根本就没有耍花样的时间,而且李开阳应该是早已算计好了,关于这件事唯一有可能帮到他的是与天合寺关系密切的陈总管,可陈总管现在也对韩清元起了疑心! 李开阳终究还是更高明的一方,他虽然曾被韩清元粉碎阴谋,可他并没有完败,他仍能从败仗中找出翻盘的机会,以至于销声匿迹这么多天后突然打出的一记重拳,便是让韩清元无法抵挡的杀手锏! 如果不出预料,他应该是在陈总管面前把韩清元反咬成内常玉侍了,因为陈总管一开始就有过这方面的怀疑,而这是不是李开阳早就计划好的一环韩清元不得而知,但可能性绝对不小! 一路催马疾驰,几乎昼夜兼程,但到得都城时仍已是第十天傍晚,银元累的口吐白沫,韩清元看在眼里疼在心间,却也没什么办法。 都城繁华人来人往,韩清元找了一家客栈将银元安置好,这便准备动身前往天合寺。 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找上了他。 那人突然出现,做了一个手势后便引着韩清元往胡同小巷而去,待得四周无人时方才开口。 “你便是李开阳给我找来的帮手?”他狐疑的打量着韩清元,目光中有些许鄙夷轻慢。 李开阳没提过什么帮手不帮手这一回事,韩清元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李开阳派来的。 那人便也没再纠结此事,取出一只蜂鸟似的小玩意放飞之后,便是带着韩清元往天合寺去了。 韩清元特意瞄了一眼,那“蜂鸟”飞的极快,信鸽与之相比简直慢如龟爬,他估摸着以这“蜂鸟”的速度,从都城带消息传回阙阳恐怕都用不了三天。 “这便是你们内常玉侍传递消息的手段么,难怪李开阳的信息总是那么及时。” 有些感叹是真,但更多的还是韩清元没话找话,首先他对于天合寺的情况可谓是两眼一抹黑,李开阳只说拿回他要的东西,可要的是什么竟然都没说。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在灵气近乎亏空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独自面对十多个顶级武道高手,所以哪怕形势紧迫,他也必须在此人身上“浪费”一些时间。 但如果灵气充沛就好了,他便根本没必要跟这突然冒出来的“累赘”废话,独自一人强闯藏经阁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因为以“化身之力”,二十个顶级高手也挡不住他! 那人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听得韩清元的话语后却是怔了一下,“什么内常玉侍?”? 难道这个人不是内常玉侍?甚至也不知道李开阳是内常玉侍? 韩清元微微皱眉,本有心继续尝试,可斗笠男已经转换了话题。 “先说正事吧,天合寺守卫森严,藏经阁更是有十八位神僧坐镇驻守,这些李开阳应该都已经与你说过,所以等会你要做的便是引开他们为我争取时间,否则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几乎毫无得手可能!” 已经说过?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韩清元心有疑惑,可略作思虑后,竟是渐渐通过一些细节发现了一件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比如,斗笠男在见到自己这个帮手的时候是怀疑和轻慢的态度,这说明他不知道自己是异术师! 同样的,李开阳貌似还对斗笠男隐瞒了他内常玉侍的身份,外加此人直呼李开阳大名而非李大人,可见这人并非李开阳的手下,而是平等地位。 这便很有趣了! 综上所述,韩清元完全有理由认为此次行动并不是李开阳谋划,而是其上司交予他们的一桩公干。但这其中,李开阳要么有心抢功要么想打压对方,所以处处隐瞒! 推敲至此事情已经渐渐明朗了,这斗笠男显然也不知道韩清元是被李开阳胁迫来的,他还以为韩清元是李开阳的手下、以为李开阳已经对韩清元有过细致交待,所以他才会有那句“李开阳应该都已经与你说过”,所以才不知道韩清元异术师的身份。 一个一心一意的完成任务,一个在心里打着其他算盘…韩清元便又想起了李开阳的隐相,玉眼生裂纹,大概便有这方面原因。 大概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城北,都城极其广阔,光是中心王庭便占据数十里方圆,而天合寺则是坐落在城北“真崇山”,山并不是很高,但自有庄严肃穆之气,楼阁殿宇倚崖而建,更是平添了几分磅礴。 此时晚钟响起,漫山皆是诵经之声。 未免言多语失,一路上韩清元都只是沉默的跟在后面,但现在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必定能套出话来的问题。 就在斗笠男取出早已备好的香烛分给他、准备带他佯装香客混入寺中的时候,他忽然驻足止步,“待会你去引开注意,我来取走东西。” 斗笠男猛地拧眉,韩清元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我是李大人的手下,也只效忠于李大人,他给我的命令是夺回东西交到他手,而不是替你挡刀成全你的功劳。” “交到他手?”斗笠男怔然之后怒极反笑,“呵,呵呵,好一个李开阳啊,明面一套背后一套?”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为什么对李开阳如此忠心,但在这件事上,你最好收起你那愚蠢的忠诚,因为这是王命,是圣旨!” “我不关心王命圣旨。” “你不关心,你家李大人也不关心?若我向王上参他一本…哦,懂了,得手后,你是不是还要杀我灭口?” “您多虑了,李大人只让卑职拿回那件东西。” 韩清元嘴上应付,心中却已豁然开朗,他原先猜的几乎不差,唯独区别在于这任务是王上单独交给的此人,并没有李开阳什么事儿! 但,此人多半是势单力孤难成大计,于是便想到向李开阳借人,殊不知李开阳包藏祸心,想的却是趁机抢功顺便将其除掉… “好奸诈的李开阳,我受其所迫必须把那件东西拿回去,但这个人身负王命又一定会加以阻止,如此一来我便必须杀掉此人,助李开阳一石二鸟!难怪临走之前特特意交代,但凡遇阻格杀勿论!” “不过,他李开阳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点,他弄巧成拙高估了我的实力,我根本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样大展神威直接夺走那件东西、自然就更谈不上捎带手儿帮他杀人灭口。” 此刻的韩清元莫名有些想笑,因为实力不足,他不得不放弃强夺地图这一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因为实力不足,他只能煞费苦心另寻良策;因为实力不足,他反而意外的打乱了李开阳的阴谋… “难道这就是人贱自有天收?” 暗笑过罢,韩清元拱手看向斗笠男子,“大人,既然你我产生分歧,那便各凭本事便是!” 说完他转头便进了天合寺,斗笠男子狠一咬牙紧随其后,凭他自己是不可能对抗十八位神僧的,所以即便韩清元不帮他,他也只能趁乱搏这一把! 两人佯装香客,供过香后便如其他香客一般在寺中观赏起来,但其他香客都是规规矩矩的活动在指定范围内,而他们两个则是悄然向藏经阁溜去。 作为大越武道最高学府,溜进藏经阁这种事谈何容易。 “你们是什么人,莫不知此处不得随意出入?把头抬起来,另一个把斗笠摘下!” 盘问声从附近传来,几名持棍僧人快步逼近,斗笠男谎称迷路试图解释,韩清元却扯断衣袖蒙上脸颊,直接动手… 斗笠男懵了,这只是藏经阁附近,在这就开始动手别说抢东西了,怕是藏经阁都到不了! “贼人伏诛!” 一记狂棍扫来,因为那一瞬间的发懵状态,他虽是躲开了要害,但斗笠却被棍风扫掉,露出了光秃的头,以及头上数个的戒疤! 僧人见状怒喝更甚,一记记重棍也是越发不留情面,原来,这家伙还有个身份,竟是前段时间被天合寺逐出师门的逆徒。 被驱逐的原因——入藏经阁行窃! 这倒是让韩清元有点意外,不过转头一想也是正常,李开阳能为了某种目的潜藏侯府当一个小小骁骑校,斗笠男又为何不能剃度为僧。 越来越多的僧人正在靠近,甚至山顶大殿还有紫金袈裟闪动,无疑是真正的高僧在向此赶来! 韩清元便知时机已到,果断施展异术于脚下凝聚冰棱,试图翻墙而去。 持棍僧大为震愕,他们的实力都很强悍,若围攻韩清元这个半吊子异术师其实并不会特别吃亏,但大越国人的通病又一次显现出来,他们竟然直接愣住… 翻过院墙便是山崖,虽陡峭无比但崖边却有小道,这是韩清元一开始就观察好的,踏上小道甩脱追兵,而后再向藏经阁折返,有斗笠男“帮”他吸引注意没准儿还真能叫他得手。 然而,人算到底不如天算,实力不足的坏处在此时彰显出来… 之前那紫金袈裟的高僧已然临近,见得竟有异术师在场虽然也很惊讶,但仅是白眉微拧便恢复镇定! 而后,他疾掠之中猛地停步,尚有十丈便振气开声! 佛门狮子吼! 霎时间,场中如有闷雷炸响,强大的内息更好似将音浪都化为实物,一圈圈激荡着向四周扩散开来! 音浪所至,檐上屋瓦簌簌震颤,脚下石板迸出裂痕,波及之人无一不是站立不稳! 冰棱同样是毫无抵抗力,瞬间便化为齑粉。 韩清元心头大骇,巨力激荡之中,他已被直接推向万丈深渊…… 第85章 令人震愕的真相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山崖深不可测,宽也有近二十余丈,疾速下坠中,耳畔劲风猎猎作响。 一名僧人越过院墙来到崖边观望,坠崖的韩清元就像是一个不断缩小的黑点,很快便消失于视线之中。 “监院师叔,那人坠入无间崖了!” 紫金僧袍的老僧人是天合寺监院,他听得此言后面露悲悯,竖掌道了句佛号。 异术师的出现让众僧大为震愕,斗笠男虽然也是如此,但他无疑更想活命,只可惜数十名僧人已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更有监院老僧坐镇,哪怕他拿出真正实力竭力突围,结果却依旧是徒劳无功。 不过中间的打斗倒是殊为激烈,以至于韩清元都能够到内息不断碰撞爆发出来的沉闷声响,但那只是起初,随着下坠的越来越深,上方的声音便也渐渐变得模糊,直至完全不复可闻。 当然,韩清元也没心思去听上面的动静,经过最初的亡魂大冒后他已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尽快找到活命的办法。 下坠仍在继续,这深渊当真是深不见底,此时距离坠崖至少过了十息时间,然而下方仍是茫茫一片黑暗,仿佛阳光照不进的地府阴曹。 形势紧急,韩清元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攀附之物,奈何崖中昏暗下坠势头又太快,是以除了头上那一线光明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这便导致刚刚明明有条藤条被风荡到眼前,可他却没能把握得住! 韩清元大为懊恼,试图延出灵气去缠绕那蔓藤,可惜以他目前的水准,灵气延伸速度根本跟不上下坠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蔓藤在风中摆荡须臾消失于视线… 这等情况,说能完全冷静那是假的,心急如焚的他只是勉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罢了。因为他知道这深渊的深度对他而言是一把双刃剑,山崖越深,他便越有机会在下坠过程中找到生机,同理,一旦找不到的话,落到实地也必定摔死。 就哪怕他仍有充沛灵气施展化身,这等深度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而且更要紧的是,再深也不会永无止境,所以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代表着死亡已经更进一步… 劲风依旧在耳畔呼啸着,只不过地形走势应该已经渐趋狭窄,那风声听起来都有些闷沉,下坠过程形成的上顶气流也渐渐没那般强烈。 韩清元越发焦急,可猛然间,上顶气流忽然断流,紧接着便是一股大力撞击后背,咔擦声中,一条横探的石棱被撞成粉碎。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哪怕自坠崖之后韩清元便一直保持着铁桩功和炎火劲的运转,可在这等冲击力下,这些护体武学简直如同一次性消耗品般不堪,那石棱粉碎的同时,他便是感受到自己脏腑巨震,竟然再也无法凝聚内息!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再撞到石棱,他都不用跌倒崖底便会直接丧命! 越是这种时候便越是考验一个人的意志,韩清元强忍剧痛稳住心神,脑海中思维疾速运转。 出现石棱说明崖底将至,宽近二十丈的山崖到得此时已经向“乂”字走势收拢,所以如果不出预料,接下来会必然会撞到很多石棱。 但如果不是撞呢? 横探的石棱会挡住上顶气流,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较为明显,但也就是这一瞬间,便等同于提前的预警。 想到这里韩清元聚精会神,只待上顶气流再次出现断流,他便会立刻向下延出灵气,而后以冻结石棱的方式瞬间止住下坠势头。 冷静的结果便是应对有力,果不其然,片刻后上顶气流再次出现断流,韩清元在这一瞬即逝的间隙中将剩余灵气全部释放,霎时间,周遭空间仿佛都化作极寒领域,以他自身为起始迅速下延,终于在撞到石棱之前,与石棱冻结成一体! 下坠势头得以终止,这条命终于捡回来了! 韩清元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散去灵气,他现在距离石棱只有半丈不到的高度,这种高度形成的下坠冲击力石棱完全可以承担。 当双脚落在实地时,此前的惊险,甚至让韩清元产生了一种虚脱之感。 按理说他本该在这石棱上调整一会内息,待得内息恢复运转再去寻求出路,可他并没有那么做,他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斗笠男有没有被擒住,但毫无疑问,斗笠男与众僧僵持的局面是他潜入藏经阁的唯一机会,哪怕这机会可能已经不在,他也必须尽力去试试。 他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燃,借着火折微光,很快便发现石棱左侧大约两丈远便有一条藤蔓,跳是肯定跳不过去的,但他可以借助灵气凝出一条冰栈,这虽然会导致额外灵气已经彻底耗尽的他耗损寿元,可都这节骨眼儿了,那点寿元又算什么。 过程很是顺利,很快韩清元便抓到了蔓藤,而后奋力向上攀爬,中间如何转换落脚地、如何再寻藤蔓便不多提。 渐渐的,上方的打斗声再次响起,虽是隐约,但无疑给了他更大的动力。 又大概几十息后,他已能听清上方传来的声音,让他惊喜也意外的是斗笠男竟然还没有被制伏! “明空,你入寺十二年,每日与他们一同诵经念佛朝夕相处,你怎地忍心下此辣手?” 监院老僧悲戚发问,让他如此发问的原因则是场中已经躺倒七八名僧人,这些僧人的死状都极其惨烈,几乎皆是被一种极其厉害的爪功开膛破肚! 斗笠男冷笑,“老秃驴,你怎地还想拿感情说事儿不成?那你倒是放我走啊,如你所说我入寺十二年,你们就这么对待我这个多年同门?” 众僧悲愤咒骂,监院老僧则是继续劝度,“你先前潜入藏经阁试图偷窃,这已经是需要废掉功力的大过,可贫僧和主持正是念在你入寺久远,所以才只是逐你出门而已,难道天合寺对你还不够仁至义尽?明空,回头吧,回头是岸。” “我呸!”斗笠男丝毫不为所动,五指如钩扣住人质喉咙,“少说那些废话,你就说你放还是不放,不放的话,我立刻杀了他!” 老僧不忍弟子受害,可之前放走此人已经惹来王庭不悦,如今只能闭目叹气,而后摇了摇头。 僧人最是慈悲为怀,当他们宁可舍弃人质也不同意他的要求时,那就说明他今天是真的走不掉了。 斗笠男阴森的惨笑起来,五指一边慢慢划开人质喉咙,一边阴惨开口,“就是不想放我走么,呵呵,那我便不妨明着告诉你!” “秃驴们给老子听好了,什么狗屁明空,老子叫郭枭,乃是中州王庭秘衣八大统领之一!十二年前来到你们天合寺,根本就不是为了学你们那点微末技艺,而是为了边防地图!” “换句话说,便是王上早已经对你们越国动了兵戈之心,所以你们若是识相便乖乖交出地图放我离去,这样越国百姓还能好过一些,毕竟有了边防图,我中州便只需一支精英绕开设防便可直取越都,但!” “如果你们不识相,那待到大军压境强取都城时,一路上可就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这种机密郭枭本不该说,但死在临头的他只剩下这个办法,他想活,倒不是有多惜命,而是他太不甘心! 他想杀了两面三刀的李开阳,更想杀了那个突然动手明显是故意把他陷入这种境地的“帮手”! “执迷不悟,无可救药。” 监院老僧再度叹气,而后应该是亲手去了结那孽障了,崖下的韩清元只能听到砰砰的内息碰撞声。 至于郭枭什么时候伏诛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此刻他的内心实在太震愕了! 原来这叫做郭枭的斗笠男根本就不是越国人,那岂不是说李开阳也跟他一样,是中州王朝派来的秘衣人员?! 秘衣卫,中州王朝情报组织,其性质与大越内常玉侍相同,但能力无疑更加恐怖! 李开阳便是个中例子,若非今天亲耳听到郭枭的话语,韩清元就是挤破脑袋也不敢想象连内常玉侍都只是李开阳的虚假身份! “这么说李开阳隐相中的五爪金龙是中州帝王才对?难怪那五爪金龙虽然是在他人隐相当中呈现,却仍有盘亘天地的王霸之气…仔细想来,也确实只有号称天下霸主的中州大帝才能有这等影响!” 震愕过后,韩清元立刻收住心神,两国交战这种事情太过复杂,明里暗里有的是手段,他没能力、也轮不到他去操心,所以他更多的心思还是要放在解决自己的事情之上—— 其实关于自己的事情,在得到这一重要信息后已经很简单了,李开阳不可能看过边防地图,否则他也没必要费尽心思甚至不惜窝里斗的去算计争抢,如此一来自己便是连藏经阁都不用冒险潜入了,随便伪造一张地图给他,他又如何能够分辨? 而且这在某种程度上还有利于家国,毕竟中州王朝拿到假的地图后行兵方案一定会受到影响! 如此想着,韩清元已是打定主意,一点一点挪到崖边小道后,迅速离开了天合寺。 都城逛了半圈,一家书画斋中花一百两银票叫人仿了张地图,为求稳妥他还刻意叫那人做的细致些,别一看就是新画的,得看起来有些年头才行。 那家书画斋干的就是赝品生意,这等要求自然手到擒来,不到半天,韩清元便是拿到了地图,而后快马急鞭回返阙阳。 这一次,任李开阳如何诡计多端神机妙算,也绝对要栽跟头。而且,是栽下去便再也翻不起来那种! 第86章 收拾尾巴,开始备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阙阳,南城老茶馆。 放下手中刚刚接到的郭枭的回信,李开阳志得意满,书信中郭枭向他表达了感谢,这让他忍不住想笑。 按正理儿,他与郭枭同为秘衣统领之一,他负责的是北疆情报,郭枭则负责都城,双方各有各的地盘,在没有督统命令的前提下,互相并不可以干扰或相助。 这是他们这些情报人员不管在哪都有的规矩,而上面设立这种规矩的原因,则是为了防止他们彼此勾结另有图谋,毕竟,他们手中握着的可全都是至关重要的信息。 所以如果郭枭不主动找他,他还真没法子插手地图一事。 这也就是密林那会儿他对韩清元所说的“时机”了——郭枭打草惊蛇被逐出寺,百般无奈相助于他。 他终究还是笑了出来,泡上一壶最喜欢的五谷粗茶,哼上一首最爱听的中州小曲儿。 简单啊,太简单了,他打小就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头脑永远比武力有用! 呵呵,其实哪有什么遥隔十里引雄虫发狂,若真那么厉害,这天下还有他李开阳杀不了的人? 他给韩清元“展示”的那种惑虫,实际上名为恶罗惑,种下之后十天之内如若不用便会自己发狂,掌控性是非常之低的,所以韩清元和小包子体内的惑虫压根就不是恶罗惑,只是单单纯纯用作寻踪定位的千里寻而已。 且就是千里寻,也根本无法从阙阳定到都城,所以他才需要郭枭的回信以确认韩清元是否去了都城,总的来说便是轻轻松松,一切便尽在掌控。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韩清元火急火燎赶到都城,拿地图、杀郭枭,为自己晋升秘衣大督统铺好道路,顺便,还扫除了最后一个障碍。 郭枭,秘衣八大统领之中最受现任大督统器重的一个,至于其他六个,李开阳早就通过各种手段解决妥当。 当然了,他也设想过韩清元会从郭枭口中得知一些信息,毕竟他一直都承认韩清元相当聪明,但无所谓,他再聪明也不会拿他弟弟的性命开玩笑,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一定会先以夺取地图为基础。 呷了口茶,中州的小曲儿唱的越发响亮,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有人听去也无所谓,因为他马上就要回中州了,而秘衣直隶中州帝王,所以回去之后便是放眼天下、他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来时多快回去的时候还是多快,焦急的神情可以装,深层的疲惫却是不太好装。 为了尽最大可能打消李开阳的疑虑,韩清元只能再舍得银元一次,好好把戏做足。 故而当他出现在老茶馆门口时,李开阳眼中的他是风尘仆仆满脸憔悴的,像是十天十夜没合过眼一样。 “回来了?”李开阳得意的笑着。 “你要的东西。”韩清元将地图扔在地上,“我和我弟体内的惑虫何时取出?” 李开阳并不介意他的无理举动,亲自弯身将地图捡起,这一刻因激动所致,他的手稍微有一丝丝颤抖。 地图展开,越国全貌呈现眼前,从阙阳关开始直至南疆各大关口,何处有暗营、何处是陷阱区、何处是秘密粮道,边防工事,一眼尽收! 兴奋激动近乎压抑不住,李开阳废了好大力气才让语气显得平静,“对了,那个接应你的人呢?” “你确定是接应?若非我一开始就防着他,恐怕现在已经回不来了!” “你把他杀了?!”李开阳佯作震惊。 “杀了又如何?你只说让我去取东西,如果这东西是你想要的,你便赶紧兑现承诺!” “看你急的,我又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李开阳一笑,“不过你可是异术师,为了防止我取出惑虫后你杀我泄愤,这惑虫,我暂时还不能取。” “你!” “诶~放心就是,我不亲自取,但我会留一个人在这里,七天之后,他自会给你们取出惑虫,不过到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大越了,你也不必想着杀我复仇,一是我虽然利用了你,但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血仇。” “二则是,凭你帮的这个大忙,等我回国之后身边应该是少不了异术师的保护,所以你也没必要给你自己找那个麻烦。我这么说,你可能懂?” 韩清元做疑惑拧眉状,这是在李开阳眼里他该有的反应。 李开阳果然越发得意了,他凑到韩清元身边,“悄悄告诉你,我不叫李开阳,也根本不是内常玉侍!” 说完,他大笑而去,“清元兄弟,这老茶馆便送你了,权当你我一场交集的临别之赠!” 笑声回荡,充满了将人戏弄于鼓掌之中的快意、以及阴谋实现的欢畅,韩清元静静看着,脸色逐渐转变,最终定格为冷笑。 自从两人牵连到一处开始,不见血腥的交锋便几乎一直没有停过,而李开阳也几乎赢下了每一场,可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场他却输的悲哀,因为他连自己输了都不知道! … 李开阳走后,韩清元第一时间去了铸铁场,往返都城花去好些时日,冷凝月应该担心的紧。 事情果然是不出他所料,冷凝月竟然把铸铁场那些正在“休假”的劳工和匠人们都叫回来了,以及马安山等护卫,工钱再翻一倍,别的不用干,就满阙阳的寻找韩清元… 韩清元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冷凝月当然也不会惯着他,当着足足百十来号人的面儿劈头盖脸,小包子醒来都又昏迷过去了你还没回来,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不能先吱个声? 冷凝月气的俏脸煞白,这也就是她夫君,若是她弟弟或儿子,保准都得拍几巴掌! 不过骂他也就是出出气,人平安无事的出现自然还是最好,冷凝月骂的累了便不再理他,韩清元跟在后头连连保证,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神秘失踪。 马安山等人又开始窃窃发笑,原来韩爷这么怕老婆啊。 不少冷家高层闻讯而来,当初听说韩清元失踪的时候他们可高兴坏了,冷凝月大动干戈的找仍是找不到人时,他们更是恨不得摆宴放炮,然而这会儿韩清元忽然就回来了,还好端端的,他们能不闹心? 可闹心也得闹着,韩清元就是回来了,而且从今往后,韩清元可以好好陪这些人玩玩了,因为他终于挺过了最近这几个月的多事之秋,他从焦头烂额四面楚歌中缓过气儿了,他可以以最专注的状态去应对老祖母和这群跟班狗! … 下午休息了一下下午,傍晚时韩清元再次出门,出门到也没什么大事,一是处理掉胡驹,二则是去侯府探探口风。 关于胡驹,韩清元是绝对不可能饶恕的,此人曾重伤冷凝月、帮助冷胜山绑走小包子,这两人皆是韩清元逆鳞,可谓触一必死,他倒好,直接同时触及。 不过韩清元倒是给了他一个痛快,便是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没有告诉他,所以胡驹死的并不愤怒,他是在满脸期待中死去的,可能临死之前心里想的还是“师父”终于回来,终于要带他走上异术师的道路了… 可能是冷胜山之死多多少少给了韩清元一些刺激吧,他不想九幽黄泉下再多添一只厉鬼! 杀掉胡驹后韩清元又给了那家农户两张银票,至此他从冷轩那里缴获的所有银票都花光了,但这已经无所谓了,小包子的住所有了着落、武学方面攻守以及心法具备,唯独灵物依旧严重缺乏,可那种东西也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 更何况,铸铁场很快便会投入运营,不出意外韩清元也不用再担心银钱的问题。 之后便是回返阙阳了,回来后韩清元直接去了侯府,如他所料,李开阳的“告密”导致陈总管对他嫌弃又起,这次见他全程都是板着老脸,说话也不再那么随意。 他觉得韩清元一定与内常玉侍有关,这种想法在以前只是怀疑,但拜李开阳所赐,现在不是了… 其实这样也好,韩清元之所以跟陈总管联手围剿玉面头陀,一是为了对付冷胜山,二则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毕竟阙阳是镇北侯的阙阳,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跟侯府不对付。 至于借助侯府的力量调查国师,说实话韩清元本也没太大希望,毕竟当今秦红衣如日中天,在朝深得王上信赖、在野备受百姓追捧,镇北侯哪里敢、又哪里会为自己这种小角色去惹秦红衣的麻烦。 所以说国师一事还是得靠自己,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便是去凉安亲自与红衣教打打交道! 这个倒是不急,秦红衣是他未来道路上必须要踏平的大山没错,但眼下更重要的还是老祖母这座小山,所以离开侯府后韩清元特意花大把时间把铁桩功、炎火劲以及摩诃无量全都重新整理了一下,他想要从冷凝月到马安山的小弟都能得到大幅的实力提升,以尽可能的防止毁于老祖母之手。 而新府邸那边,他也是第二天一早便过去确认了一下,一切无虞后开始搬家。 这些看起来都是繁杂琐事,或是过往事件的尾巴,但既然已经进入备战状态,韩清元就必须将其一一处理干净,如此才能拿出全部的精力来“迎接”老祖母出关! 据凝月所说,前线军队已经开始回拔了,不出月余便能抵达阙阳。这种情况下韩清元可不信老祖母还能稳坐如山,优哉游哉的继续闭关。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府中内斗可能会达到一种空前激烈的程度! 第87章 折服!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转眼,七天时间流逝而去。 又是一场春雨绵绵,韩清元撑着油纸伞领着小包子,正准备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所谓重要之人,当然就是李开阳留下的那名手下了,为了防止他偷偷溜走,这些天来马安山等人对其进行了严密的看管,不过他应该知道自己只是李开阳的一枚棋子,所以一直也老实的很。 韩清元要去见他,是因为七日之约已至,需要他来驱除体内的惑虫。 说到这便有件事不得不提,李开阳曾“走嘴”透漏出灵气可以驱除惑虫,当时他还懊恼的说韩清元确实聪明,可实际上这几天韩清元尝试过不下十次了,根本没有效果! 不知道对灵气的掌控不够? 亦或者那所谓的走嘴,也根本就是李开阳在故弄玄虚… 大概率是后者,但其实也不重要了,相比于驱除惑虫,他现在倒是更希望中州王朝进攻大越,因为什么时候战事发起,什么时候便会是李开阳的死期!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一张假的边防地图可能给中州军队带来什么样的下场,显然已不必赘述! “韩爷你来了,那哥们一直老实的很。”马安山迎了上来,手还很欠的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 “马大把头,你先带兄弟们出去练练功,我有事要和此人说。” 马安山点了点头,摆手一吆喝,屋内的护卫们便跟着他一哄而去了。 韩清元来到那人面前,直涉正题,“开始吧,我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那人闻言苦笑,“我还能耍什么花样,我不过就是李开阳的一枚弃子而已,说实话,若不是一家老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都不会听他的话拖延这七天时间。” 韩清元皱了皱眉,“难道你们那群人对他忠心耿耿,原因就是这个?” “不然呢?我们是越人,他却是中州秘衣,若非各有比命还重要的把柄被他捏着,大家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唉,算了,这种事不提也罢。” 那人叹气,旋即神色真诚的把关于惑虫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韩清元听后眉头更紧几分,合着他虽然赢得了与李开阳之间的“决战”,但说难听点,从头到尾他都一直被人家玩的团团乱转,心机城府也终究还是稍嫩几分… 不过不管怎么说,随着那人帮他驱出千里寻后,他与李开阳之间的交锋便是彻底落下了帷幕,若非说还有什么交集,那可能就是韩清元需要花些时间等待李开阳因巨大虚假情报而遭到中州王庭处决的消息了。 从屋中出来,马安山等人正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嗑着瓜子,韩清元瞄了一眼,“叫你们练功,怎么这么悠闲?” 马安山凑上前来,当惯了山匪,身上那股惫赖气息着实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改的过来,天空虽然下着绵绵小雨,但他们老哥一帮似乎根本不在乎,一个个都是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混蛋样子。 韩清元很看不过他们这幅样子,他希望这些人在跟随自己之后能够“正规”一些。 “韩爷,就把那哥们放走了?”马安山指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道。 “我问你怎么没有练功?” 眼见话题转移不过去,马安山嘿嘿一笑,“韩爷啊,你看你非得逼我说实话,咱不是骄傲自满,可关于武学方面…” “你的意思是武学方面轮不到我教你?” 韩清元冷冷一笑,他敢保证马安山看都没看他给的那几本抄本,不然绝不会还对他保持着几个月前的看法。 事实果然也差不哪去,马安山又道:“韩爷,那天我翻开抄本粗略扫了一眼,当时都差点没憋住笑,啥玩意啊,您要教我铁桩功?玩闹呐,我老马靠什么打响的名号,你这么整属实有点埋汰人了啊。” 马安山粗鲁但也率直,韩清元气的不是他轻视自己的武学造诣,而是气在他改不了这流里流气,现在他已经是铸铁场正式聘用的护卫头领了,就不练功吧,是不是也该稍微整顿一下手下们的规矩? 怀着这种心思,韩清元便有心稍稍给他一些教训。 “是吗,铁桩功是你的看家本领是吧,那好,关于炎火劲和摩诃无量功我们先不论,我今天就用铁桩功和你过几招,记住,别留手!” 马安山愣了一下,心说你这不为难人呢么,我动真格的你不堪一击,我不动真格的好像还挺不尊重你,“嘿嘿,要么算了吧韩爷,算你赢了还不行么,我这就回去看那抄本。” 说完,他便是要向屋内走去,他手下的小弟则大多数以他马首是瞻,因为这群人本来也不太明白马安山为什么会对韩清元这样一个小年轻如此顺从,在他们看来可能是韩清元有背景有银子? 毕竟,在鬼哭峡见识过韩清元真正身份的山匪只有区区几人。 所以换句话说,这群人没有几个是真心服韩清元的,就连马安山更多的也只不过是对异术、而不是韩清元本人敬畏而已,否则他若是真的心服口服,说话做事便也不会这般流里流气。 韩清元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故而他就更有必要让这群人服服帖帖了,这不是为了自己的威信,而是对这群人负责,因为跟着他真的很不安全。 手掌直接按到了马安山的肩膀上,后者脚步一顿,暗道今儿是必须陪韩爷消遣消遣了,他忽然便心生感触,仿佛明白了那些朝廷大学士整天陪着太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人呐,讨口饭吃可真是不容易! 直接把手震开显然会让韩清元脸上不好看,马安山心思一动,佯作发力实际只用三成功力,韩清元的手掌下压之势出现瞬息停顿,而后便是把他压到膝盖弯曲。 马安山借势一个踉跄,“韩爷功力大涨啊,我不是对手,我这就回去看抄本去。” 一句应付之后他便又要离去,哪知脚步刚动,韩清元却再一次将手掌压制而来,“我说了,你用全力!” 毕竟聚啸山林好些年,马安山终究还是有脾气的人,虽然不敢发出来,但这一次他也有点较劲的意思了,铁桩功运起,强铁之力迅速行至肩头,试图将韩清元震开。 这一次,他用了五成力。 若是放在以前,这五成力足够韩清元知难而退了,因为受巨力反震他会感觉到手掌麻痛,继而自知实力差距。 心里的剧本写的不错,可事实却让马安山不由的眉头大皱,因为哪怕他加到五成力结果竟然依旧和方才一样,下压之势只停顿瞬间,便再次将压的他膝盖弯曲! 马安山诧异的看了韩清元一眼,继而吐气开声,铁桩功直接运到十重大圆满,极其强劲的强铁之力涌向肩头,那一刻其肩头汇聚的力量便仿佛一把自下向上抡动的万钧铁锤,力量之惊人若直接撞击大石,都完全可以瞬间将其撞成齑粉! 这不是他的全力,但这已经是他在没有加持内息的情况下,看家本领的最大威力。 然而,这一次还不如上两次,只见韩清元眸光一凝,下压之势竟然是停顿都不再停顿,完全是以碾压的状态将他运起的那股巨力“按”了下去! 马安山大惊失色,斜肩卸力踉跄出去老远,可最终还是没能站稳,直接狼狈的摔倒在地! 他坐在地上,雨中的地面有些泥泞,可这丝毫不能影响他此刻震愕难言的表情,要知道,铁桩功可是他的看家本领,是他练了二十多年的成名之技! “这…韩爷你刚才用的不是铁桩功吧?!” 没等韩清元回答,马安山便是自己把头摇了的跟拨浪鼓一般,“不对不对,那明明就是强铁之力啊,可为什么会如此强大,甚至已经超过十重大圆满的极限?!” “我想不通!这不可能啊,我当年拿到的直接是秘籍遗册,可不是什么流传下来的抄本之类的东西,不存在说没有记载完整的情况,所以铁桩功就是只有十重,而且这铁桩功起源久远,早已经过数代人的悉心钻研,应该已经没有潜力可挖了,除非…” 他恍然大悟,继而看向韩清元的目光如同看到鬼魂,充满了极致的惊诧! “除非韩爷,你属于几代人都出现不了一位的那类…” 在这个世界上,武学自古便不同于异术,向来只有流派而无太过明确的境界之分,所以人们区别武道者强弱除了直接的比拼之外,大抵只有寥寥几种方式。 第一种,学无不通、通无不精,此为天资卓绝,能融会贯通百家之所长,是为顶尖高手。 第二种,自创秘籍并广为流传,这种无疑是具备开山立派之能,人们则通常将其称尊为武道宗师。 至于第三种,则是泰斗! 泰斗兼具一二,任何武学、哪怕就是千锤百炼已经完成成型的武道功法拿到手中,仍可以凭借其对武学的超常理解而加以修改精进,这类人还有一个别的叫法,那便是武道顶格,也就是天花板的意思! 所以马安山怎么可能不惊骇,要知道大越国奠基二百余年来还从未出现过泰斗级人物,且如今他们这个年代已经是大越的武道盛世了,可即便如此,也就只出现了以天合寺住持为首的四大宗师而已… 但今儿,他仿佛预感到不久的将来,大越国的武道顶格可能要被刷新,可能会有一位泰斗出现! 第88章 巨大反差!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自那一天开始,马安山对韩清元的态度彻底改变了,他的态度不再只是出于对异术的敬畏。 翌日清晨,韩清元再次去往护卫大院那边,还没靠近便远远听到了呼喝操练之声。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在马安山的带领下,这帮惫赖惯了的山匪竟然全都在认认真真的进行着训练,很卖力气,而且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情愿的表情。 韩清元没再过去,只是站在远处稍稍观望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离开时,他的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 之所以让这群人好好修炼,为的并不是让他们给自己卖命,而是为了让他们能在必定到来的惨烈内斗中更有活下去的机会,因为他们跟自己有关,而老祖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绝不会放过任何削弱自己的机会。 只是老祖母怎么还不出关,她究竟闭的又是哪门子关呢? 对于这件事情韩清元一直有些疑惑,实际上任何人都很疑惑,这其中包括“耘城一别”便再见不见踪影的冷麒,甚至包括冷家的所有人。 还是那句话,武道闭关根本用不着这般! “凝月,老祖母之前也这样闭关过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回到管事处后,韩清元第一时间问道。 冷凝月正在翻阅着账目,“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这次的时间似乎更长,之前大概每次闭关都是一个月左右,可这一次应该已经有三四个月了,我也纳闷的很。” 点了点头,韩清元便没再多问,他现在越发觉得冷麒故意把闭关山洞似乎暗藏玄机的事情透露给自己是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情了,那山洞里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他又想起了李开阳的话,李开阳曾经说过,冷胜山之所以能帮助玉面头陀等人逃跑,原因也是在冷府之中! “可惜当时超之过急,不然应该叫冷胜山在自首血书中把送走玉面头陀等人的细节也写下来…” 韩清元默默的想着,他严重怀疑冷胜山之所以能在铁桶般的围剿下把玉面头陀等人安全送离阙阳,便是与老祖母闭关的山洞有关,否则,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想要验证还是需要付出一些时间与精力。 “对了凝月,我给你的武学抄本你都看了吗,伯父马上就要回来了,不出意外老祖母一定会抢在伯父回返之前对咱们动手的,而那些武学抄本很重要,如果你能融会贯通,应该在短时间内就能让实力得到不小的提升。” “歇会。”韩清元一边说着一边给冷凝月倒了杯茶,铸铁场刚刚开始正式运转,诸多繁杂琐事不胜枚数,冷凝月是很累的。 韩清元的体贴让冷凝月嘴角绽出一抹笑意,“当然看了啊,我还想问你呢,抄本上的解析是什么人给你批注的,竟然连摩诃无量功那种顶级心法都能找出更简便的行气方式?” “我自己呗,还能有谁。哦对,铁桩功是小包子改进的。” 关于自己的秘密,韩清元已经完全不在乎向冷凝月透漏了,只要她问,自己便会如实去说。 “小包子?”冷凝月莞尔一笑,“你怎么不说是银元呢?” “银元再通灵性也毕竟只是匹马啊,不是,你是觉得我跟你瞎扯…” “大小姐,姑爷,大管家求见。”门外,下人的声音打断了韩清元的话。 “请他进来吧!”冷凝月合上账本看向韩清元,先前那点轻松玩笑的心情瞬间消失了,大管家是老祖母的绝对心腹,他来这里做什么? 须臾,大管家被请了进来,这个看起来一点不具备管家气质的中年人一如既往的老气沉沉,与其说他是管家,不如说他是更一个老家奴更为贴切。 “您坐。”冷凝月很有礼貌的伸手示意道。 大管家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甚至都没有回应冷凝月,直接便是自说自话,说完离去… “小姐姑爷,老祖母请你们二位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正如韩清元所料,老祖母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 正园议事厅,这是一个自老祖母闭关后已经“荒废”许久的地方,而在那之前,但凡这里聚满人影,为的便几乎都是针对冷凝月和韩清元。 此为老祖母管用的伎俩,以一家之主之身份、引着家族众高层施压于人。 但那是之前! 这一次议事厅内空空荡荡,两人赶到时只有老祖母一人正端坐在正首大椅上闭目品茶,听闻脚步声,她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是慈爱和善的笑意。 “凝月啊,老身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你怎么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无比关切的口吻,若不知情,恐怕还真以为她有多关爱这个重孙女。 “回老祖母的话,铸铁场初初运转,凡事都需要操心,不过这份苦凝月还吃得,毕竟这铸铁场是清元好不容易才争来的。” “呵呵,老身也没说要夺,干嘛这么大的火花味?”老祖母笑着摆了摆手,旁侧丫鬟便端着托盘走了下来。 托盘以红布蒙着,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事物。 “凝月,清元,你们都是好孩子,等到老身一去,这偌大的冷府便只能指望你们两个年轻人了,毕竟胜山已死胜武从军,族中其他人又难堪大任,所以老身觉得,将来这家族非你们担当不可。” 闭关数月,出关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主动示好?这明显不是老祖母的性格! 冷凝月看了韩清元一眼,试图寻求他的意思。 韩清元不动声色,稍安勿躁,且先看看老祖母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 丫鬟已经来到眼前,红布缓缓掀去,露出了里面老祖母精心准备的礼物。 一个是数张黄纸,另一个是一方印章。 见此两物,韩清元和冷凝月直接傻了,因为那些黄纸是冷府的产业地契,那方印章则是家主大印!! “怎么,很惊讶么?没什么可惊讶的,老身方才便说了,这冷氏一族迟早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 “老祖母,您这是何意?”韩清元眉头大皱,他急急忙忙的清空琐事整顿内部,为的便是能拿出全部精力和最好的状态来应对老祖母,甚至他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可老祖母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这与想象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如此巨大的转折便仿佛是一记不知道从哪敲来的闷棍,让他完全不知如何应付! 而反观老祖母,笑的便是很轻松随和了,“还能什么意思,产业地契代表着家族积累的全部财富,家主大印则代表着家族的生杀大权,清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难道老身都把这两件事物摆在你和凝月眼前了,你还不明白老身的意思?” “老祖母,我们真的不明白!” 韩清元和冷凝月都不是见利眼开的人,他们才不会怀着侥幸心理去接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两件事物在表面上的意思无疑是老祖母宣布退位,可事情能只看表面? 老祖母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到二十嫁入冷府,而后先是跟自己的夫君争,再跟儿孙争,到了冷凝月这辈都是重孙了,冷府的大权不还是被她牢牢把握,她突然完全放权说想要退位让贤,这种话叫人如何去相信! “唉,看来老身平时对你们太过苛刻了,以至于现在老身突然对你们好,你们却都不敢接纳。” 老祖母自嘲般的笑了笑,“收下吧,打明儿起这冷府就是你们的了,至于是继续姓冷由凝月把持,还是干脆改姓韩,那便不关老身的事情了。” 这是在挑拨离间? 韩清元觉得不是,虽然老祖母更喜欢强势手段,但若真想耍什么阴谋,也完全不至于这么低端,可她究竟为什么要唱这么一出儿大戏呢… 苦思冥想,韩清元也终究不得头绪,说实话老祖母也好、冷胜山也罢,冷家这群人这么针对他和冷凝月,争来争去争夺的根本不就是这两件东西? “清元…”冷凝月再次看向韩清元,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像这种情况,她是真的拿不了主意。 可韩清元就能拿出主意吗,他应付了很多阴谋诡计不假,可那些都是有逻辑可循的,而眼下,老祖母这行为就让他推测不出半点动机和逻辑,收与不收哪个更趋近于“正确选项”、哪个又是无底深渊,他根本就无从判断! “老祖母,您退位也就退了,可这直接把大权放给我们,我们两个小辈也不敢接啊,我说句实话您别在意,这两样东西族中多少长辈盯着呢,这您不会不知道吧?” “这就是老身不叫他们来的原因,所以清元啊,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也不必试探老身,首先老身需要挑拨你们和其他高层的关系吗,若想靠那个针对你们,老身不是一句话就行?” “其次,老身私下里把这两件事物交给你们,那就等同于生米煮成熟饭,事后他们就是想反对还有用吗,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懂的啊。”老祖母苦口婆心,是不是装的不知道,但那副表情还真就是好心换来驴肝肺的冤枉样子。 收,还是不收? 在老祖母的注视下,韩清元不得不尽快做出决断…… 第89章 烫手山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必然是个圈套,可这圈套究竟想“圈住”什么,韩清元真的是毫无头绪。 上首,老祖母嘴角含笑,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而且她的目光殷殷似大有期盼,就好像真是打心底想把家族交给这两个后生。 但,她眸底身处那抹时时闪过的玩味,却是不易察觉! “老祖母,此事事关重大,到不妨等胜武伯父回来再说?” 韩清元终究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方式,坚持不收至少能保证和往常一样,一旦收下,搞不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老祖母的笑容便是在瞬间完全消失了,脸色也恢复到那种冷傲孤高甚至带着一丝轻蔑的味道,她挺了挺腰身,拿下眼皮打量着韩清元,“呵呵,给脸不要?” 果然如韩清元猜想一般,这老狐狸不比冷胜山,不是说她心机城府不行,而是她耐心不够! “韩清元呐,你是不是以为老身闭关这段时间你做了一些事情,然后便真的咸鱼翻身了,呵呵,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老身到建议你重新认识一下你自己,咸鱼翻个身,依旧是咸鱼!” “所以呢?”韩清元也冷笑起来,“所以横竖都是咸鱼,便不该挣扎反抗,便该由着你们肆意摆弄?” “清元,我们走吧,没必要再与她多说了。”冷凝月想要拉着韩清元离去,还是那句话,她再怎么样终归是个女子,其实方才老祖母在拿出地契和大印的时候,她曾一度有种莫名的盼望,那就是这不是老祖母的阴谋,而是老祖母闭关良心发现,在试图挽回关系。 地契大印都不重要,如果冷家真的能恢复一个家族该有的样子,谁做家主又有什么所谓? 可是,她终究还是想多了,老祖母连自己的亲生儿孙都可以对付,对她这隔了三代的重孙女,又怎么可能大彻大悟… “慢着,说走就走?” “怎么,老祖母还想要动手不成?”韩清元回过头,除了跟马安山的小打小闹,武道突飞猛进的他还没有真格试试身手,若今天老祖母要来硬的,他倒也不介意展露展露。 然而,老祖母闻言却是大笑,“一条臭蛆而已,也配老身出手么?不过实话告诉你们,既然老身要把这冷府赐给你们,那你们便是接也得接,不接,他也得接着!” 说着他看了丫鬟一样,丫鬟受意立刻离开,去干什么没人知道。 韩清元和冷凝月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与老祖母的最后战争,已经在此刻拉开帷幕!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老祖母要玩,那便只能奉陪到底,所以他们也不准备离开了,今天就看看老祖母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多时,丫鬟重新回返,与之同时而来的大量的脚步与议论声,回头看去,原来是冷府高层统统到场。 但凡议事厅如此热闹,往远了不敢说,反正韩清元看见的每一次都一定是阴谋诡计家族内斗! 当然,更准确的说则应该是针对他们的诡计与内斗。 “恭喜老祖母出关!” “哎呀,数月不见,老祖母您这气色越来越好了啊!” “是啊是啊,老太太您是练成绝世神功了吧,越活越年轻啊!” 冷家高层多是无能之辈,除了溜须拍马几乎啥都不会,此刻也是跟往常一样,争先恐后的开始舔起了臭脚。 若是以往,老祖母也许会笑容闲适,可这会儿老祖母根本懒得理会,她一摆手冷漠的打断了众人,直接道:“叫你们来是要宣布件事情,老身年老体衰自知无力在承托这偌大的家业,所以今日虽有草率,但也必须宣布一件事情,那便是退位让贤!” 众人一听皆是神色大振,嘴上继续说着您千万别退、家族需要您云云,心里却已经砰砰乱跳,幻想着这等好事会落到他们头上。 看着这些人的样子,韩清元和冷凝月只感觉有一种无比的讽刺,想要的求不来,不想要的却摆脱不了… “安静!”自被韩清元拒绝提议之后,老祖母的耐心似乎一下子就用光了,她冷冷看向众人,“老身话还没有说完,你们聒噪个什么,莫不是以为这家主之位会落到你们头上?劝你们死了那条心吧,一个个蠢的只会吃喝玩乐,凭什么接过这等重担!” 这几句话倒像是她真正的心声,韩清元能够感觉出来。 众人直接傻眼了,他们知道自己只是老祖母的一群狗而已,可老祖母向来都是个爱逗狗的人,今儿是怎么了,他们这群狗儿汪汪叫着狠摇尾巴,明明仍是一直以来的极尽讨好,为何老祖母却发怒了? 议事厅内陷入沉寂,老祖母冷漠的扫过众人,最后目光重新定格回韩清元和冷凝月的身上。 “家主之位交给他们小两口,尔等不必再痴心妄想了!” 此言一出,满场惊呼大起! “老祖母,您这叫什么事儿啊,就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啊!” “是啊,他们哪担待得起啊,而且这么大的事,我觉得…我觉得您不能私自做主,最起码得经过我们的商量。” “你们?”老祖母冷眼冷笑,“好啊,老身便跟你们商量商量,那么现在反对的站到左边,老身倒要看看有几人反对。” 众人互相观望寻求联合,而结果当然也是所有人都罕见的统一了阵线,先前说话那人率先向左边走去。 议事厅颇为宽敞,以老祖母所座的正首大椅为基础,两侧各有两排座椅,而中间的那条红色地毯,在此刻便是明确的分界线。 他们以为那只是左右的分界线,可实际上… 半步,那人只跨过地毯往左侧迈了半步,当然这不是他自己拿不定主意落不落脚,而是他直接丧失了落脚的能力! 因为,在他抬起脚的那一刻,老祖母猛地沉眸,紧接着便是大袖一挥,一道极具杀机的锐响便是破空而去!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当事人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是足足愣了一息才惨叫倒地开始哀嚎… 韩清元和冷凝月紧紧蹙着眉头,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这惨烈内斗的第一缕血光,竟是来自“敌方”内部? 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这家主之位现在是烫手山芋,所以老祖母不惜残害自己人也必须尽快抛掉? 这是韩清元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好心老祖母肯定是没安的,她越是急切且强行的想把家主之位塞给他和凝月,便越是说明这家主之位出现了某种问题,而且应该是极大的问题,否则老祖母不可能主动放弃她争抢了好几代的“战果”! 动机应该就是如此了,但家主之位究竟存在什么问题,这是韩清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推想出来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老祖母的狠辣做派之下,那些高层无人再敢尝试往左走了,甚至离中间那条红毯都离的老远,生怕被误以为是想要靠左。 老祖母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才是听话的狗儿,老身养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冲老身乱叫的,所以现在没人想往左了吧,也就是说大家伙儿都同意把家主之位交给清元和凝月两人了?” 这不是什么商量,完全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老祖母满脸冷笑,如果韩清元和冷凝月一开始就鬼迷心窍接受了家主之位,那么这个流程都不必走,只可惜两个小辈心智倒是很明朗,那她就得钻钻家规的漏洞了,虽然自她掌权以来她的话就是家规,但对付韩清元和冷凝月这种硬骨头,还是“照章办事”比较有用。 家规规定,家族之位能者继之,而能者须由嫡系正统票举选定,所以这会儿可不是她老祖母强行逼迫,而是大家“众望所归”的结果! “怎样?清元凝月你俩要不要商量商量谁来当这家主?” “我若说谁也不当呢,难道你们推选我们,我们就必须得当?” 老祖母又是一笑,“当然不是了,但如果你们不接着,那么按照家规便只能由族内辈分最大的接任了,而既然老身已经退位,家中最大的便应该是马上就要回来的胜武了吧?你们若是想看他坐上家主之位,那也无妨,反正老身没意见。” 说来说去,这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却一定是烫手山芋的家主之位、还是要抛给他们,毕竟冷胜武接任家主与冷凝月接任没有本质区别。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韩清元已是进退无路了,在关系层面上,冷胜武等于冷凝月,而冷凝月又等于他,他不可能说因为跟冷胜武毫无感情便抽身事外,所以… “好,这家主之位我接了,我韩清元接了!” “你不姓冷,你接不了,老祖母,我来接着家主之责!” 冷凝月上前一步,他知道韩清元特意强调了一下名字是有独自扛事的打算。 老祖母笑的便是越发开心,好恩爱啊,明知道是圈套还争着抢着,可根本用不着争的,劫难一到,你们小两口甚至连带着冷胜武夫妻,这一家子,一个也跑不了! 第90章 真实的噩梦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老祖母忽然退位,继任者竟然是韩清元和冷凝月,这一变故对于冷府而言无疑如滔天巨浪,使得在接下来几天里上到冷府高层下到婢女小厮,无一不是人心惶惶。 要知道,但凡是呆在这冷府里面的人,甭管身份地位嫡系与否,就没人不曾排挤过韩清元!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觉得,韩清元一朝得势,绝对会展开疯狂报复… 然而,他们完全是多虑了,韩清元记仇没错,但也不是什么仇都记,有些仇怨一旦结下便是不死不休,有些不说随时间淡忘却也无足轻重,这主要取决于是否被触及底线。 所以众人想象中冷府会在韩清元得势后地动山摇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且恰恰相反,这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韩清元甚至都没有排除异己任人唯亲,这让众人极其纳闷,甚至惴惴不安。 他们并不知道,韩清元根本就没打算动他们,但如果能挺过老祖母这一关,对他们进行大量整顿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个家族只有一个两个的蛀虫尚能够接受,可全是蛀虫终归难得兴盛。 还是那句话,冷家只不过是韩清元借力踏脚的地方,他终将离去,但在离去之前他希望为冷凝月留下的并不是一个破烂摊子。 可老祖母这一关… 这几天韩清元和冷凝月一直在探讨此事,关于老祖母的动机、想要达到的目的,这些全都毫无头绪,甚至老祖母在退位之后竟然就那么优哉游哉的回去继续闭关了,这更是让他们费解至极。 难道真就是做够了家主的位置? 不,怎么可能! 府邸书房,韩清元放下手中书卷,这件事情不搞清楚的话,他根本没心情做别的事情。 新的府邸非常气派,仅仅这书房便比原来的卧房大了一倍不止,毕竟这可是位于侯府左右、有钱都买不到的宅子。可如此豪宅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对于兄弟二人来说实在太大,以至于小包子从昏迷中醒来后习惯性的呼喊韩清元,韩清元都无法听到。 最后还是小包子自己个下床找到书房来。 “哥,这是哪啊?” 小包子眼神怯怯,他这辈子还没进过这么豪华的宅子。 “你醒了?”韩清元大喜,所有忧思全部抛到脑后,他指着外面道,“这当然是咱的新家啊,瞧见没,以后你甚至可以骑着银元在院子里兜风,怎么样,满意不?” 小包子并没有因此而欣喜,韩清元便是察觉到一丝不对,急忙追问原因。 “哥,我做了一很长很长,而且很恐怖的梦…” “作噩梦而已,你都快十岁了,还怕这个?”韩清元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小包子“脑袋里面的东西”出了问题。 “可是!”小包子忽然焦躁起来,“可是那梦好真实,甚至让我感觉根本就不是梦!” 紧接着,他一股脑的描述了梦的内容,通常人做梦之后都很难记住个中细节,即便某些地方记住了也总会有模糊的地方。可小包子在讲述过程中,全程没有丝毫的停顿,完全就像是在说着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说,有好几次他感觉自己都要醒来了,可每每那个时候,眼前便一定会出现一片虚无,而在那虚无当中,先是有无数的光线纵横交错切碎黑暗,紧接着则是有令人闻之胆寒的怪异嘶吼从莫名处吼个不停,每一声都不似人间之声。 到目前为止,一切似乎也还算正常,小包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感觉绝不只是错觉,他便又找出纸笔,竟然把那些光线联结而成的图案直接滑了出来! 片刻后,一张规律明显、由九九八十一道线条连接而成的图案出现在韩清元眼前,这使得韩清元不由的皱起眉头,且不说若真是梦谁能把如此复杂繁琐的线条联结记得如此清楚,就只说这成型的图案吧,他只是一打眼便感觉到一种莫测神秘,仿佛陷入某种阵法当中! 但到了这还不算完! 小包子又继续讲述,他说在身处虚无当中时,他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那种感觉就是明明可以立刻睁开眼睛回归“现实”,但偏偏睁不开眼睛! 而且,每当他试图醒来的念头达到极致时,线条联结的某个终点处便会有巨大妖兽撕裂虚无从中爬出,而线条共计联结出九处终点,虚无中也就爬出了九头妖兽! 这些妖兽,无一不是面目狰狞如果鬼怪,而且个个体型如山,它们把小包子围在中间如同蔑视蝼蚁般俯视着,小包子越是害怕越是想要苏醒,它们便越是会从遥远的虚无迈向现实! 不是虚无中的现实,而是现实中的现实,这便是让小包子最后怕的地方了,因为他觉得总有一天,那些妖兽会从梦中走出,来到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听完小包子的描述,韩清元直接愣住了,他竟然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也终于确定,这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噩梦,因为,他曾在小包子的隐相中看到过类似场景! “你之前昏迷的时候从来没梦到过这些吗?” 小包子摇了摇头,“妖兽是第一次,那片虚无以前倒是经常出现,但只是虚无的话,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是昏迷的正常反应。” 确实,如果只是虚无犯不着大惊小怪,毕竟谁昏迷的时候脑袋里大多都是一片浑噩混沌。 可,一旦在虚无中加上这疑似阵法的光线、加上这栩栩如生的妖兽之景,以及小包子那仅靠描述就能让韩清元感同身受的“体会”,这就一定不再正常了,甚至都让韩清元忽然联想到一个词汇,便是——镇压! “小包子,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从你能想起来的最早时间开始,你有没有经历过什么怪异的遭遇?” 兄弟两个相处多少年了,在小包子昏迷怪病逐渐显现之后,韩清元自然是早就问过无数遍这个问题,可小包子百般回忆也还是没有,打记事起就一直流落街头,直到遇见韩清元,中间都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怪事。 按小包子说昏迷的症状是早在遇到韩清元之前就有的,只是那时频率极低,大概半年才会昏迷一次,一次也就昏迷那么一会儿,而眼下几年过去,这种频率竟然已经提高到几天昏迷一次、一次昏迷七天的地步! 韩清元是亲眼看着这频率一点点加快的,如同一个循序渐进且不可逆的过程! 对此,以前他是焦急居多,可现在他却越发的感觉到害怕,因为不可逆,那是不是就说明迟早有一天小包子会永睡不醒… 其实这种害怕从小包子说他脑袋里有东西就开始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还不够明显,韩清元怀疑过是有人想要拿小包子炼就尸傀,可那种推测终归有些虚无缥缈,只能说存在可能性而已。 但关于镇压,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可能还是因为在小包子的隐相中看到过类似场景。 光线横生虚无中,九方浓雾锁兽形。 这十四个字便是小包子隐相的概括了,也正好与小包子的噩梦呼应。 只是,这无论在当时还是现在都是韩清元无法解读的隐相,毕竟天子望气术并不是简单低端的相面之术,它的作用也并不只是用来给人看相而已,它所呈现出来的东西,一定是绝无偏差的真相,但也正是因此,才需要施术者自行揣测天机。 “小包子,你能把那些妖兽的样子画出来吗,哪怕只是大概也好。” 韩清元皱眉发问,在隐相当中他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而小包子在描述的时候也多是以可怕恐怖这种词汇表达恐惧,所以他现在很想知道哪些妖兽究竟长什么样子,也许这会对破解这个怪病有很大帮助。 小包子尝试着画了画,奈何画妖兽和画线条肯定不同,他画来画去也着实没能画出个模样。 不过韩清元也知道不能超之过急,他只是叮嘱小包子以后再陷入昏迷,尽量不要去惊扰那些妖兽,可一旦惊扰到了,便势必要牢牢记住它们的样子,不说画出来,至少描述的时候更多些特征。 小包子点头答应,也许到得这个时候,他自己心中的恐惧反而没有韩清元来的强烈了,因为他只是单纯的害怕这个“真实的梦”,而韩清元心中的恐惧,却是由未知、担心、焦虑等诸多因素掺杂而成。 “哥,咱们还是先别说这个事情了,倒不如带我逛逛新家,这种豪华的大宅子我还是头一次光明正大的进来呢,以前乞讨的时候都是钻狗洞溜进去偷吃的。” 小包子很懂事,他想转移话题不让韩清元过度担忧。 “还钻狗洞,你就不怕被人逮到?”韩清元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他也不想让小包子跟着自己操心,故而刻意跟随了这种轻松的话题。 “不怕!只要不可一家祸祸就屡试不爽!”小包子露出顽童特有的得意,“哥,我跟你说哈,有多少次我去偷吃的被发现,那都是面临十几个护院的围追堵截啊,不过帮傻子都跑去大门小门堵我了,殊不知我从狗洞来再从狗洞出,等他们想起来狗洞的时候,我早跑没影了!” “你还挺骄傲?”韩清元想笑着损白他几句,可笑着笑着他忽然目光一凝,围追堵截?重兵搜查?狗洞?暗阁?山洞? 无数的思维碎片飞速闪烁,直至在片刻后,终于拼凑成为一种可能性! 韩清元神色大振,“我知道了!应该就是这样!走,咱们去找你凝月姐!” 第91章 答案就在眼前!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千金府邸外,韩清元兴奋的砰砰叩门,被吵醒的冷凝月朦胧着睡眼皱眉走出。 “走,去冷胜山的宅子!” “去那干什么?再说是去哪一座啊?”冷凝月一头雾水。 韩清元脚步一顿,“他还有别的宅子?” “当然啊,他可是除了老祖母外最具实权的人物,这么多年又一直中饱私囊,怎么可能只有府里这一处宅子。” “有道理!那就都去个遍!”韩清元点头道。 冷凝月越发的不明所以,但韩清元肯定不会是大半夜的瞎折腾,于是她便也没再多问,带着韩清元和小包子先去冷胜山在园林内的宅子。 夜深人静,灯火俱熄,也不知是不是宅子主人的死相太过凄惨,三人只觉得这座空宅无比的阴森… 大院儿的宅门上贴着封条,自冷胜山父子出事、侯府来查过一次之后,这里便再没有任何人来过。 翻过院墙三人来到院中,院子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便是连青石地板都被掀的七零八落,至于正堂和几间厢房那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比遭了贼还要凌乱。 “侯府已经搜查过了,想必我要的答案并不在这里。” 话虽这么说着,但韩清元还是仔细搜查了一圈,实在没有结果之后才让冷凝月领着去往下一处宅子。 冷胜山的名字共有五座宅邸,其中四座在阙阳城内,另有一座是郊外山庄,这些冷凝月知道的侯府肯定也知道,所以每到下一处宅子,他们都能看到门上的封条以及内部的凌乱。 折腾了一整宿,韩清元把所有宅子都翻查了一遍,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因为侯府的地毯式搜索肯定比他更加仔细,若有猫腻侯府早就发现了。 “不对,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冷胜山会不会有其他没人知道的宅子?” “你为什么就非要找他的宅子呢,他藏了什么东西?”冷凝月不解发问,从半夜忙活到东方泛白了都,忙的是什么还不知道呢… 韩清元本想说一句两句也说不明白,可话到嘴边他猛地心神一震,对啊,为什么非把目标锁定在他的宅子上呢,谁说密道就一定要修建在自家宅子里! 这个误区他和侯府都有,冷胜山已经自首,但他却没有交代自己是怎么帮助玉面头陀等人逃出的阙阳。这在正常情况下应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买通了守城的兵卒;二、也是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修有离开阙阳的密道! 结合当时的情况,首先不说兵卒敢不敢贪那份掉脑袋的银子,就只说侯府全员出动的形势,谁也不可能做到背着人收取银子,所以无论韩清元还是陈总管都可以肯定,冷胜山是借助密道送走的玉面头陀等人! 而一提到密道这种东西,常人肯定会第一时间联想到目标的住宅,韩清元受小包子钻狗洞的启发还多想了一层,那便是宅子中最不起眼的地方。 可很显然陈总管也想到这一层了,所以包括冷府宅邸在内的共计六处宅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便是厨房锅灶下的灶洞、甚至茅房排污的下水洞都没有放过,只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凝月,冷胜山之前是不是主要负责矿场来着?”韩清元皱眉问道。 冷凝月点了点头,“矿场和钱庄,现在带你去?” “去,肯定要去的,李开阳曾明确的告诉过我玉面头陀之所以能逃出阙阳,答案就在咱们冷府,我一直怀疑是老祖母闭关的山洞有问题,但现在咱们没法去调查山洞,所以只能从冷胜山入手。” “不是,我越来越迷糊了,冷胜山放走的玉面头陀,关老祖母什么事情?还有,李开阳又是谁?” 之前韩清元想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原因就在这儿了,此事相当复杂,所以的推断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冷胜山、老祖母、李开阳,三者间到底存不存在一种相互性的关系,这些都不好说。 见得韩清元酝酿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解释的切入点,冷凝月索性也不问了,直接带着他往矿场而去。 冷胜山从不到二十岁开始接受家族的矿场生意,那个时候冷凝月还没出生呢,不过因为后来她也刚好也是负责矿场,所以对冷府的各个矿脉还是比较清楚。 冷胜山一共打理过三个矿场,其中有两座早已资源枯竭,还剩下那座就是目前为铸铁场提供原料的矿场了,韩清元决定不管那个,先去废弃矿场看看。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他为什么不去钱庄,原因很简单,钱庄侯府肯定也已经查过,因为钱庄开设在阙阳城内,而陈总管大力搜查的目标也一定是阙阳城内,毕竟玉面头陀等人当年是从阙阳逃出去、而不是从城外溜进来。 但韩清元却愿意反向思考,不管逃出去还是溜进来,如果真有密道存在,那肯定会有两个出入口,所以从城内找不到为什么不从城外入手?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第一次矿场,这里废弃已久,荒凉的杂草半人来高,在黑夜当中,黝黑的矿洞就像是一条巨蟒张开的大口,等着这些猎物自己走入。 点燃早已备好的火把,韩清元率先走了进去,冷凝月则护着小包子跟在后面。 没走多深,矿洞开始向地下倾斜深入,但貌似是因为曾塌过方的缘故,道路很不好走。 “这矿脉经营末期被侯府收购过,而且收购不久就塌方了是吗?” 冷凝月一愕,其表情显然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韩清元越发确定在这里肯定能找到答案了,因为他忽然理顺了一个逻辑,那便是所谓不起眼未必就得是如厨房、茅房那些字面上的不起眼的地方,它更可能是有针对性的指向某个人或某一方的内心! 也许这么说仍不够明朗,但换个说法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因为这矿场曾被侯府收购过,而且还人为的制造过坍塌,所以在侯府眼里,他们无疑比原主人冷胜山更加了解这个矿洞,或者干脆就可以说这矿洞埋藏着侯府的秘密。 所以侯府会想到冷胜山的密道也在这里吗? 毫无疑问,他们都绝对不会往此处想的,这才是真正的不起眼! 韩清元情绪大振,他觉得只要在这里仔细搜索,答案一定会浮出水面! 三只火把,无限的深入,每个岔口每个分洞都走了一遍,外面的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傍晚,终于,韩清元有了发现! 一处人工开凿的引渠引起了韩清元的注意,开采矿产需要大量的水,特别是火铜矿这种温度极高的矿源,所以这条引渠的存在并不引人耳目,以至于侯府在接手这处矿脉之后多半也没有在意,但引渠终归需要与地下河相连,不然水从何处引来?而地下河的存在,又往往会与外界相连! 沿着地下河一路直走,很快便来到了尽头处,到得这里河水已经被数个小渠分流,其中韩清元一眼便锁定了一个只能容人躬着身子才可以进入的暗洞。 这里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且很显然即便有人来过也不会对着深处地下的一个区区水洞感到好奇,但此刻韩清元的预感却是相当强烈,这里一定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二话不说,韩清元直接率先钻了进去,冷凝月和小包子紧随其后。 弯着身子才能前行的难受状态持续了很久,据韩清元估算至少得有一个时辰左右,这虽然差点累折他们的腰,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转过一个曲折之后,水洞豁然开朗! 他们可以直起腰了,甚至可以两人并肩而行,且此处走势由地下开始上升,人工开凿的痕迹无比明显,其中最具代表的无疑就是洞壁两侧上的长明灯的灯座! 韩清元凑过火把尝试点燃,只可惜灯座内的油脂早已燃尽,没能再亮起光芒。 但也无所谓了,他们只需要沿着这秘洞一直走到出口,所有的推测和设想便都将得到验证! 这一次便应该不需要走上多久了,因为如果是走外面的大路,从这矿场到阙阳城内大概只需要几刻钟而已,而他们之前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这即便有行走不便和绕远的原因,也应该足够让他们实际上所处的位置已在阙阳城内! 果不其然,大概仅仅是两炷香后,洞内便明显流动起了清新的空气,而又走了不到几十步后,密道走势开始急剧下降,然后他们便看到了水,以及上方的井口和星月璀璨! 韩清元大喜,双手撑住井壁率先爬了出去,他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后冷凝月和小包子也相继爬出。 眼前的景象明显已经是城内之景了,附近有很多民居,只不过多是泥土草房而已,韩清元看着还觉得挺熟悉的,好像来过一般。 低头再看一眼水井,井内水质清澈,且井绳尚新可能是附近居民刚刚更换的,这样一口尚在使用中的水井,包括当年展开地毯式搜索的侯府人员在内,谁又能想到里面竟然藏着一处暗道! “看来冷胜山当年就是通过这处暗道帮助玉面头陀等人逃出阙阳的了,凝月,你先带小包子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再重走一边,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岔口。” 冷凝月点了点头,她到不介意跟韩清元再走一遍,只是小包子终究病弱,哪怕他此刻精神正浓嚷嚷也要跟着。 韩清元当然是不会同意了,他四下张望想要确定目前所处位置,毕竟回冷府也得有个方向不是? 可望着望着,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他一定来过这里,至少是路过一次! 猛地,他想起了第一次与李开阳约见时走过头的场景! 这里竟是南城,且就在老茶馆附近…… 第92章 一己之私,九族可殉!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中州秘衣李开阳潜伏大越多年,这老茶馆应该是他没来阙阳前便预先设下的据点,或者也有可能是他的“前辈”设立,总之对于阙阳这种边关重地,中州王朝多半是筹谋已久。 还是那句话,国与国的事情韩清元不愿去多想,毕竟那不是他应该且能够参与的,但冷胜山就有些倒霉了,辛辛苦苦修设一条暗道,并且很谨慎的把出头修设到了最为贫苦的南城,结果正撞进了李开阳的监视网里… “这就是造化弄人,冷胜山可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着,估计也理解不了玉面头陀等人的藏身处为何会被发现。” “不过狡兔三窟,这暗道不应该只有一个出入口才对!” 如此想着,韩清元在目送冷凝月和小包子离开后,便是再次潜入暗道,这一次他格外留心细致搜寻,果然在没多久后便是发现了一块不太寻常的石壁。 左右观望一遭,旁侧的灯座似乎也有问题,搬动之下机括声音响起,石壁缓缓凹陷露出里面又一条密道! 韩清元大喜,沿着这条密道向内深入,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前方再次出现岔口,岔口方向分别以阙阳为基点向南向北,最终出口也肯定都在阙阳城外,看来狡兔三窟果然没有猜错! 他先是选了一条走到出口,出口是荒郊野外的一片乱石堆,于附近寻处高坡眺望,暗夜下隐约可见阙阳点点灯火,离的倒不是特别遥远。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些密道眼下是没什么用,但保不齐将来就会有用,韩清元便又潜了回去,准备把另一条岔口也摸个清楚。 这一次,他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岔道行至一半,韩清元忽然发现头顶有个窟窿,他并未急于探索,而是先把原本的密道走上一遍,出口是在阙阳正北的一片密林,这片密林是由边荒密林衍生过来的,尽头处与蛮族和叶罗国接壤。 再度进入密道,回到那个窟窿下方时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接着一跃而上。 这窟窿不是人工开凿的,但它之所以会形成塌陷的窟窿,原因却是与另外一条密道的走势出现了一个上下交错的重叠! 在这自然形成的窟窿里废了好大力气,韩清元终于是从一个狭窄的裂缝挤到了另外一条密道,这密道笔直,而且前方还隐隐有火光掩映! 韩清元小心翼翼向火光方向走去,没多久,视界豁然开朗,眼前的景象让其大吃一惊! 这是一片极为巨大的地下空间,以脚步丈量之后得出方圆竟近五十余丈,而在这巨大的空间中,无数的兵器架挂满了刀枪剑戟头盔甲胄,而且是清一水的晶矿铸品! 什么是晶矿铸品? 便是以寒晶石火铜矿那等顶级材料打造,每一把都可称奢侈昂贵万分,其实战作用无论是从坚韧度、锋利度、还是原材料的特性上来讲,都要远远甩开普通铁器好几个档次! 如此精良之装备,在大越国内,通常只有将军级别才有资格佩戴,再或者便是一些豪门望族的核心子弟,比如冷凝月那把寒晶宝剑便是晶矿铸品。 总的来说就是想要大规模配置这种装备是不太现实的,除非该部队是绝对的精英部队,比如各种特殊卫队、比如王庭禁卫…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兵器?” 震惊过后自然便是费解,晶矿铸品不被部队普及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由于其矿源本身高温或极寒的特性,一般兵士或武道者常常难以驾驭,因为那种特性会对元息运转产生极大影响,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类型。 所以这东西是给谁准备的呢? 冷府那些护卫可没有驾驭这些神兵利器的能耐,难道这密道是别人挖过来的,结果跟冷胜山挖重了? 摇了摇头暂时并未多想,兵器库并不是终点,他很想看看前面还有什么。 “梁掌柜,您确定这件事…” “放心,我们合作多年,梁某人可曾有过半次食言?” 突然从前方甬道传来的话语让韩清元心神剧震,这不仅仅是因为遭遇了密道的主人,更是因为他还认识其中之一! 当然,他现在还没看到人,但已经不用看了,第一句那句仿佛略带疑虑的声音是个苍老女声,虽然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但韩清元还是一下就能听出这声音属于谁。 “原来是老祖母的密道,难怪会挖重塌出个窟窿,都是从冷家往正北面去的,不重才怪!” 韩清元赶忙躲到了角落的一列兵器架后,现在他大概什么都明白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冷胜山还真是倒霉到家了,一条密道三个出口,第一个水井出口撞到了李开阳,第二个乱石堆的还好,可这第三个出口虽然没撞上,中途却塌出窟窿跟老祖母来了个尴尬的“碰头”… 怪不得当初韩清元怕冷胜山说有可能是老祖母向侯府举报的时候,冷胜山格外的不冷静,他心中有鬼,且这“鬼”还跟老祖母的“鬼”缠到了一块,他不慌才怪! 而且按照这种推断,那天晚上大管家带人缉拿冷胜山应该也就是这个原因了,至少根本不是什么冷胜山潜入老祖母住处盗取机密,而是关于这密道、这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已有暴露之虞! 不过韩清元觉得,老祖母应该不知道冷胜山曾放走玉面头陀,冷胜山也不知道老祖母储藏这么多兵器欲意为何,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正自作想间,老祖母和另外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已经走进了兵器库,那个被叫做梁掌柜的商人衣着十分夸张,不是奇装异服,而是珠光宝气耀人眼目,活脱一暴发户的感觉。 可实际上,与夸张的衣着恰恰相反,这人的气场很是内敛,有种藏器于身暗携锋芒的意味。 老祖母对此人相当恭敬,其程度虽逊于接待国师那次,但也看得出来此人在老祖母心中是极具分量了。 “梁掌柜,那您那边是准备何时动手?老身这边已经完全安排妥当了,就等您给信儿呢。” “先别急,冷胜武的大军初初启程才没几天,我们至少要等他行至中途才可展开行动,不然的话无论他是撤回关隘还是驻入阙阳,结果都不是很好应付。” 老祖母点了点头,“兵家的事老身不懂,梁掌柜怎么说老身怎么听就是,不过老身实在是还想再问一遍,您真能保证老身到了叶罗国之后,可以永享荣华,而且…修炼异术?” 就算被这么连翻追问梁掌柜也并无半点不耐,因为老祖母的疑虑是正常的,荣华富贵很随意就能给,可异术这种诱惑,着实是大到有些稍显不太真实! 毕竟,叶罗国比越国还小还穷,大越是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一个本土异术师,叶罗国则是来外来的都没有… “这件事情…算了,我便破一次例吧,但你记住,此事乃是绝对机密,若是泄露出去,不仅仅是你,便是我也得跟着遭殃!” “您放心,老身必定守口如瓶!” 哪怕这么说,梁掌柜还是稍稍犹豫了片刻,但考虑到这里深处地下连隔墙有耳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最终他还是开了口。 “我上次带你去见的那位公子你还记得吧?” “那位公子竟是异术师?!”老祖母大吃一惊,“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如此年轻就成异术师了?” “勤学苦练加天赋卓绝,其实异术没你想象的那么遥远,只要有一个阶梯渠道,人人便都有成为异术师的可能。” 眼界决定了认知,老祖母这一辈子几乎都窝在阙阳,自然无法理解梁掌柜的话,在她眼里异术师就是九天之外的存在,就算真有通天梯,绝大部分人也没那个毅力爬的上去。 但是,她觉得她有,至少只要有这个机会她便肯定要试试! 掌管冷府三代几十年,可以说老祖母这一辈子都是在荣华富贵和权利在握中度过,所以随着年岁越高,她对长生的渴望也就越发强烈,荣华富贵虽好却无法在死后带走,而想要永享富贵,异术长生是她唯一的办法。 这也是除了天生如此之外,她格外冷血丝毫不念亲情的原因,她听说异术修炼注定是要斩断凡尘杂念的,毕竟异术可保长生,长生之下,什么亲情友情云云,都只不过时间长河中的过眼云烟罢了。 “梁掌柜,老身信你!那接下来老身就安静等待了,只要您那边给信,老身这边便展开计划,保证冷胜武都来不及返回阙阳就至少会被革职查办!” “你能保证最好,因为在这一环里你的作用非常重要,对我们如此,对你自己更是如此,因为这是你拜那位公子为师的敲门砖!” “老身明白,梁掌柜尽管放心,眼下一切都在稳步进行,只等您确认时机后的一声命令!” 暗处,韩清元极力压制着自己因为震愕而有些急促的呼吸,不愧是冷胜山的亲奶奶,不愧是一家人,冷胜山逆触王庭勾结要犯的行为已经够胆大包天了,没想到老祖母竟然更狠! 勾结要犯只是抄斩家门一户,外通敌国却是要九族遭诛! 这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脑海,韩清元大概明白了老祖母非要“退位让贤”的用心究竟是有多么险恶,她又究竟时有多么不把冷家当家、不把她的血脉子嗣当人! 跟一将功成万骨枯道理相近,这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殉葬所有家族血亲! 第93章 无解难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听着两人的对话,韩清元只感觉背脊发寒! 这是一场天大的阴谋,阙阳关作为越国北部屏障,一旦失守就相当于河坝决堤,到时候从这个缺口打进来的可就不只是叶罗国了,那些历经数年才好不容易被冷胜武暂时打的缩回头去的蛮人,也一定会趁虚而入! 而且更重要的是,蛮族不同教化,他们向来不是为了攻城略地而入侵,他们完全只是为了杀戮,所以蛮族所过,北疆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韩清元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惊骇,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离开后,立刻便是原路退了出去。 他第一时间找到冷凝月并说明情况,冷凝月听罢亦是震愕难言,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这条密道把他们以往的一切疑惑尽数解开—— 原本别说他们,就连那些老祖母的狗腿子都觉得诧异,明明春季将至冰雪将融,在这冷胜武即将班师回府的节骨眼儿上,老祖母竟然选择闭关修炼? 她是老糊涂了,不知道一旦冷胜武回来她便不可能再是冷家的天? 此外,这闭关的时间也长的离谱,哪有武道修炼者一闭关闭个两三个月的,那是修武呢还是修仙呢! 这些疑问,随着密道中的听闻而豁然开朗,老祖母之所以敢在冷胜武即将回府的情况下选择闭关,不是糊涂,而是有底! 至于闭关时间就更容易想通了,老祖母和姓梁的分别从阙阳和叶罗出发,走的还是密道,所以单就赶路花费的时间而言,一两个月也并不算多,更何况他们还是接头商议不断交换信息云云。 总的来说老祖母的闭关根本就不是闭关,而是通敌去了! 这个时候,韩清元忽然想到了冷麒,难怪他暗示自己老祖母似乎有什么强力靠山,有叶罗国作为背后支撑,这靠山确实不弱。 而且老祖母一介女流能掌控冷府三代大权想必也一定是借助了叶罗国的力量,那些台面下的脏事,估计便都是有叶罗国高手帮忙做的! 可,解开疑惑不代表就能解决危机,眼下形势紧急万分,因为这疑惑解开的太晚了,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 “按照时间计算,父亲的军队马上就要行至半途了,也就是说他们在几天之内就可以发动计划!” “没错,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情,刚才来的路上我想了一下,我觉得必须让伯父折返阙阳关,你最好立刻写信给他。至于阙阳城这边,便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可是…这次班师是侯爷的意思,正所谓军令如山,父亲若是临时折回关口,这有可能会被视作违背军令。” 闻言,韩清元眉头紧皱,对于军中那些事情冷凝月这个将军之女肯定比他更懂,所以他刚才的话是有些异想天开的,冷胜武是掌管数万人马的左统大将军,其每一个举动都会格外引人注意,至于什么人在注意着他,除了其他一些有竞争关系的将军外,如侯爷乃至王上这些掌权者,也都在其中。 将领拥兵自重,自古以来便是帝王家的大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听起来很强硬很威风,可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做了这种事就一定会在掌权者心中留下阴影。 “这样,我先去侯府一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韩清元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去到侯府后直接跟陈总管说明了情况,然而,陈总管的反应却是不如预期。 “你说让冷胜武临时折回关隘?韩清元,是你疯了还是你觉得我疯了?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侯爷亲笔谕令,谁敢做主?” “陈总管,我知道私自调使数万大军不是儿戏,可事关重大难道也不能有个变通?阙阳关被破意味着什么您应该比我清楚,你当真就认为那些条条框框比守住边关要隘还重要的多?” 陈总管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一甩衣袖神色冰冷,“你之所以能说出这种大义之语,无外乎是你不在其位罢了,而且你自己都说了不是儿戏,那你觉得,老夫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越俎代庖,替侯爷发号施令?” “一面之词?” 韩清元越发焦急,事情卡在这种环节上,真的是让人感觉既无奈又悲哀。 “陈总管,密道就摆在那里,现在只不过是时间来不及而已,不然你完全可以亲自去走上一遭,而且我敢笃定,密道的出口一定是通往叶罗国!” “这么说就是你还没有走完喽?”陈总管冷笑,“你自己都没有走完,竟然还说不是一面之词,你不觉得荒唐可笑?” 韩清元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陈总管无非就是不想担责,至于他所纠结的一面之词,不过只是借口罢了。 似是看出了韩清元的心思,陈总管为不落口舌又佯作安慰,“清元啊,老夫知道你有些不同寻常的身份,你的情报也多半是准的,但那是五万大军啊,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也不会轻易作出决定。所以不管怎么说,至少先给我些时间去确定一下,这是必要的步骤,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理解什么?如你所说,我不过就是个平头百姓,你堂堂侯府总管要做什么决定,我有那理解的资格么?另外,你要不信就彻底别信,我自己也许还有办法解决,说什么调查确定云云,结果只能是打草惊蛇。” 韩清元冷笑嘲讽,到得此时他已经对陈总管不报任何希望。 陈总管已经在耐着性子安抚了,因此韩清元的稍稍有些过激的反应让他极为不悦,于是他也懒得装模作样了,直接便是重重一拍桌案! “你少在这里冷嘲热讽,咱们有些话不妨明说,以你的身份,你就能保证你没有私心?如果真没有,那好啊,你直接去跟侯爷谈啊,还来老夫这浪费什么口舌!” 李开阳还真是遗祸不浅,也不知道他那天究竟跟陈总管说了什么,现在看来,陈总管几乎是认定韩清元与内常玉侍有关了,而像是南北候、各位边关大将以及朝中要员,但凡威高权重者,无一不是对内常玉侍极度反感,因为内常那群狗东西或凭空捏造栽赃陷害、或故意引导设下圈套,总之就是没少为了私心干那些给别人挖坑的事儿! 最终,韩清元是冷笑着离开的侯府,被李开阳蛊惑这种事怨不得陈总管,但陈总管因为害怕担责而百般推脱却也是事实,说是让他直接去见侯爷,可侯爷正亲自驻守于溪山关中,即便以银元的脚力,一来一回也至少十天开外! 无精打采的回到冷府,韩清元也没有什么心情再与冷凝月商议了,他准备接上小包子先回府邸,至于之后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概是因为钻了一晚上密道,疲惫之下小包子早已睡熟,韩清元回来的时候冷凝月正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着夜空,绝美的脸颊上忧虑之色深浓。 韩清元叹息上前,没说话,只是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一定不会顺利的,陈总管为人精明,怎么可能冒这等风险。”冷凝月强笑了一下,“所以我已经写信给父亲了。” 听得此言,韩清元不由瞪大了眼睛,原本他没往什么军令上联想,现在想到这一层面了,自然也就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凝月,此事相当冒险,成了功劳未必是伯父的,但不成罪过却一定是他的…” “可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冷凝月苦笑着将他打断,“我准备动身去找父亲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一直都想要跟随父母前往边疆,相比于在这腐烂的家族中勾心斗角,我虽是女儿身,却也更向往血染疆场的生活。”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想跟父亲一起面对这次的风险,也许我们拼死守住关隘最后却换来王庭的责难,但阙阳是我们的家乡,一切至少值得。” 韩清元没再说话,他不是阙阳人士,自然也就不能完全理解冷凝月对阙阳的感情,但他见过齐掌柜、见过凉安的那群为家乡而战的人们,他便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拦着。 半晌,韩清元点了点头,“你去吧,城里这边有我,我明天会继续去找陈总管,如果依旧不行我便去溪山关找侯爷,虽然从时间上看是来不及的,但能得到侯爷谕令的话,就算晚些,至少也可以保证你们在守关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我相信你。”冷凝月眸光蕴动,“只是清元,虽然你没有说,但我知道你其实比我更清楚,我也好、父亲也罢,乃至整个冷家都不会有好结果,因为老祖母外通敌国的事实我们无法改变,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韩清元神色一黯,他确实故意没有提及这件事情,因为正如冷凝月所说,有没有侯爷谕令、算不算擅自动兵这些都只是小事,最糟糕的结果也无外乎就是冷胜武被革职而已。 可老祖母真正的杀手锏是外通敌国,这也是她非要把家主之位扔给冷凝月和韩清元的原因,毕竟在这等重罪之下,与老祖母牵连越深、在家族中位置越重的人,便越不可能逃过遭诛的结果,哪怕守住关口戴罪立功。 “你也不必如此消极,事情未必就丝毫没有转机。”韩清元轻声安慰,可真的有转机吗? 因为王庭在追究之时可不会管你跟罪魁祸首的老祖母关系如何,只要你是冷家人,就哪怕你只是个奴才,你也逃不脱遭诛的命运。 所以目前看来,根本无解! 第94章 赶赴溪山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当晚,冷凝月连夜启程,韩清元将其送到城口,并把银元留给了她。 分别之际,冷凝月迟迟没有上马,他们都知道此次分别意味着什么,前线是火海刀山,阙阳同样会变成龙潭虎穴,经此一别再见之日两人是否还能安好,说实话谁也不知。 但冷凝月终究还是要去的,因为她的父母都在那里,而韩清元也不能陪她去,他毕竟留在阙阳为冷凝月一家解决后患,若这后患解决不了,便是前线守住也根本改变不了结局,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实质意义。 “这个你收下,等我走了再拆开。” 终于上马之前冷凝月给了韩清元一个小小的包裹,而后似乎是害怕自己舍不得走,竟是催马疾驰再没有回头。 韩清元静静望着,如之前冷凝月迟迟不愿离去,他也久久站在原地。 该继续的,终归还是要继续。 直至冷凝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多时,韩清元终于收回目光,他看向手中包裹。 这包裹很轻,韩清元将之打开,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块小小的碎玉。 身后的阙阳城安静无比,月光洒落下来映出些许光芒,借着这月光,韩清元拆开了书信,看罢,深深叹息。 这是一封“休书”,冷凝月代他写的,手印已经按好,他只需把自己的手印也按上,他们这段有名无实、但却在国师威逼之下也不曾结束的婚事,便终将结束。 他当然明白冷凝月的意思,算是一种侥幸心理吧,冷凝月觉得只要她与韩清元再无关系,株连九族的重罪便落不到韩清元头上。 也许有一些道理,也许是天方夜谭,但都不重要,韩清元丝毫不予考虑,直接将那休书撕成了粉碎。 至于那半块鹅卵石大小的碎玉,虽看得出不是什么上品好玉,韩清元却珍重无比的握在手中,他依旧明白冷凝月的意思,这是一个念想,见玉如见人,也是一种希望,希望有朝一日碎玉得以完璧。 转过身,回返城中,接下来,与老祖母的决战彻底开始! … 新的宅邸就在侯府左近,安全方面还是可以放心的,但即便如此,韩清元还是让马安山等人也都住了进去,反正宅子够大,住不了床打些地铺便是。 这一是为了给小包子的安全更添几分保障,二也是保护一下马安山等人的安全,因为他也要离开一段时间了,陈总管这边不管去多少次估计也不会得到结果,他只能考虑前往溪山关,亲自求见侯爷。 事实与想象如出一辙,陈总管还是昨天那副态度,由于早有预料韩清元自然也不会感觉受到打击,出得侯府立刻动身赶往溪山。 溪山关位于阙阳西北方,如果说阙阳关是抵挡蛮族的屏障,那么溪山就是隔绝叶罗的天险,那里大河穿山而过,无数兀立孤峰竦峙在巨川之中,地势可谓复杂至极。 韩清元骑马到得渡口雇了一叶竹筏,在船夫洪亮的山歌中,竹筏渐渐挺近溪山地界。 这是花掉了五天时间的,且还是时运不错有风助力,韩清元站在竹筏前端望着前方的山川河泽,心绪却是飘远到数百里外的孤关之中。 从前年开始大雪封山,去年一整年阙阳关几乎就处于粮草匮乏的状态,而冷胜武为了保证将士们不饿肚子,只能无奈下令杀马取肉,所以如今回返便是多靠步行,速度无疑极慢。 但哪怕极慢,这时候应该也已经行至半途了,叶罗国那边得到消息定会对阙阳关展开猛攻,且从他们早有预谋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早在关外莽山中布下人手,绝不会才从叶罗国境内出发、留给这边反应支援的时间。 同时,也正是因为缺少马匹,冷胜武带走的那五万人即便得到消息也不可能快速回援,他们大概会在路上耽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而这半个月,缺兵少将粮草不济的阙阳关极有可能会被直接攻陷! 而一旦关口陷落,阙阳城便也立刻岌岌可危,因为阙阳城内是没什么兵力储备的,重兵力全部配置在阙阳关和溪山关两大关口,城内除了侯府的千余银甲卫,正衙的储备兵和民兵数量虽然勉强称得上可观,但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 所以叶罗国只需在攻打关口的同时从密道输送精英过来,而后发动奇袭,阙阳城多半也会随之沦陷。 阙阳虽不富裕,却是北疆中枢要地,不然侯府也不会建在这里,故而阙阳城若是被敌军占据,冷胜武的五万人马、溪山关的几万大军便都会陷入一个腹背受敌的境地,且叶罗人都不用主动进攻,因为掌控了阙阳就是切断了粮道,天底下没有士兵可以在断粮的情况下持续作战,再精锐也不行,迟早不战而溃! 那可是合计近十万大军啊,是北疆总兵力的半数有余,而剩下那半数则分别集结于耘城和凉安以低于蛮族侵扰,也是根本动不得地方。 故而,冷凝月能不能守住关口就变得尤为重要了,她若能凭着银元脚力先一步到达关口,然后或以大将军之女、或以什么其他办法稳定住前线军心,不用太久,只需拖上半个月拖到冷胜武重兵回援,一切便有了从长计议的资本。 毕竟叶罗国也不是什么大国,若关口久攻不下,他们便多半是不敢再继续僵持的,否则镇北侯直接兵出溪山,他们就算得了阙阳,本国内却指不定得连失多少座城池。 心有所思,不知不觉间竹筏已经进入溪山关境内,小小的竹筏飘游在大河之间,两侧是险峻高峰,峰中猿啼不止,崇岭遮阳避日。 “公子,关口快要到了。” 船小二的话语断了韩清元,他收回思绪,目光遥遥落向前方。 前方山川渐合,江岸极剧变窄后只剩下不到数里的宽度,而一座大气磅礴的雄伟关隘便是建立在这数里水道之上,关隘两旁则是无尽群山与深川沼泽,多毒虫瘴气、多凶猛恶兽,根本不是人迹之所能及。 关为什么是关,便是因为它把持着这种绝佳地势,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强大如中州帝国还是会如小国叶罗一样,为了入侵不惜安排密探潜伏十几乃至几十年,可谓费了劲苦心。 到底有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种神将韩清元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有这种关隘卡在中间,但凡强攻,多少兵马也是白白送命! “多谢,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登岸渡口前,韩清元拱手谢过,而后向关城走去。 此等重地自然是盘查严密,没有通关文牒根本不可能随意进出,不过韩清元也没想出出去,他是来见侯爷的,而且今天必须要见到。 “韩清元…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盘查兵士捏着下巴打量起来,片刻后猛地恍然,“嗨,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赘婿?!” 此言一出,旁侧的几名盘查兵士也都议论纷纷,继而哄然大笑起来。 韩清元皱眉看着他们,溪山关的形势显然安逸的很,可能是叶罗国为了奇袭阙阳的大计已经很久没有与此地接战,但他们这些被侯爷从阙阳带出来的兵、这些阙阳土生土长的人,如果知道了阙阳危在旦夕,想必就笑不出来了。 “诸位,我有要是求见侯爷,还望你们能立刻去通禀侯爷一声。” “见侯爷?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兵士笑谑的看着他,“甭说你了,你就老丈人来了那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啊,侯爷日理万机忙得很呐!” 溪山关安逸归安逸,但无聊也是真的,今个好不容易来个笑料,他们岂能不加倍“珍惜”? “我说了有要事,耽搁了时机你们担待不起!”韩清元微生怒意,很多时候,大事往往就是坏在这些愚蠢的小人物身上。 然而那兵士哪在意他怒不怒,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调侃着,“我也没说不相信你有要事啊,我说的是凭你好像不太配见侯爷吧?” 韩清元深吸了口气,耐着最后的性子尝试理智解释。 “我不懂,你们就只是为了取笑我而不去通禀?你们就没有想过如果真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你们这般做法岂不是害人害己?” 那兵卒一笑,“当然不是单纯的取笑你,通禀我们也会去的,但作为这守关的战士,我可以说一句我是为阙阳流过血的吧?可我们为阙阳流血保护的却是你这种人?你凭什么啊,吃着软饭就能荣华富贵、就能娶阙阳第一美女?而我们却得没日没夜呆在这种苦哈哈的地儿?” “换你,你平衡么?” 原来到底还是跟大多数针对他的人一个心理,韩清元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有这种心理的人干不出太大的坏事,但小事上却恶心无比,比如此刻,这盘查兵士明明不敢不放行,但偏偏要卡着他恶心他一会儿,而且这个卡他一会儿,后面的保不齐还得再卡他一会儿,所以好言相说有用吗? 根本没用! 韩清元直接一拳,拳还未至,拳风波及却让那人脸颊都扭曲变形… 第95章 把事情闹大!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铁拳如一记重锤迎面轰来,于那兵卒眸底骤然放大,却又在即将砸上面门之前夏然而止。 拳风凌冽,头盔卷落一旁,鬓边发角向后狂舞,有一种被人撕扯的锐痛。 那兵卒的双眼瞪得老大,惊吓所致,便是连呼吸都暂时歇止,这足以致命的一拳就停留在他面前半寸不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旁侧那几个起初还跟着一起哄笑的兵士也都张大嘴巴鸦雀无声,他们没想到韩清元竟有这等实力,更没想到韩清元竟敢当众对守关人员动手! 时间仿佛都歇止了,良久良久之后,这才终于有人爆出一声怒斥。 “大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韩清元看向那满脸怒容快步走来的精壮之人,从其所配的与这些兵卒不同的盔甲样式来看,此人多半是统领一类。 统领前来,那些兵士仿佛一瞬间有了靠山,脸上的惊惧便开始消退,一个一个又开始神气活现起来。 “王统领,这小子想要出关,可在我等秉公巡查之时他却拒不配合,甚至还想要出手伤人!” 之前险些挨了一拳的那个兵士开始栽赃陷害,这会儿他多少是有点上头的,毕竟刚才栽了大面子,像他这种人头脑發热之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局。 王统领恨其不争的瞪了那兵士一眼,方才他就在左近不远,虽然没听清冲突爆发的原因,但他可不是瞎子,他完整的看到了自己这些手下在于韩清元说话时满脸的笑谑,所以他很清楚,错,多半是在自己人这边。 可错归错,再怎么着这也是自己的手下,而且像他这种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将一般都有个通病,便是极其的护犊子,手下犯了错他不会纵容,但那些狠狠教育一般都是在私底下进行,总之一句话,他的兵别人动不得! 来到韩清元面前,王统领皱眉打量,“我再问你话,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溪山关口,如何?”韩清元的语气漠然而平静,他现在懒得解释了,他觉得与其浪费口舌时间,还不如把事情闹大一点,直接惊动侯爷现身! 当然,会有这种想法并不是他鲁莽冲动,更不是恃才猖狂,而是军中制度森然级别严明,他一个平头百姓忽然来到边关重地说立刻就要见当朝侯爷,这种事确实不太现实。 并不是说每一层级都一定会为难他卡着他,可层层过滤就够人一受了。 比如眼下,按理说有人试图强闯关口已经算是大事,也值得更高级别的将领出面解决,但韩清元注意到关城之上明明还有一位身着银甲级别更高的将领在观望着这里却并没有下来的意思,很显然,更高级别有更高级别的职责,若底下人能够解决,他们并不会轻易出面。 且这才只是将,在外面经受风吹雨淋相对整个体系而言最低级的将,而镇北侯可是帅,是这溪山关口数万大军、无数军机秘要都需要去考量思虑的总帅,其中究竟还隔着多少级别,可想而知。 “你很嚣张啊?怎么,是朝中有靠山?还是哪位要员家公子少爷?” 王统领眼睑微抖,眼下虽然不是战时,但出关这种事依旧敏感的很,毕竟出了溪山关就是出了大越国境,谁知道这人是否带走了什么大越国的秘密。 所以,并不需要守关的严格,但凡想要出入关口的人自己便会乖顺的很,毕竟谁也不想惹上这种麻烦和嫌疑。 可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这小子竟然如此态度? 说实话,王统领驻边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都不是,我只是阙阳平民,我有要是要见侯爷,你们若速速前去通禀,大家相安无事,你们若继续拖延,那也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话声落下的同时再次振拳,拳风激荡,四下里尘土飞散。 韩清元便又看向刚才那个兵士,“这下你平衡了么,我一拳就可以致你于死地,这就是我能荣华富贵、而你只能是个苦哈哈的原因!” 韩清元故意说着狠话,故意的挑衅着对方的耐心,还是那句话,要闹便闹大些! “你!…王统领,你看这狗东西何等的嚣张,您下令让兄弟们拿了他吧!” 自己手下的兵士遭人蔑视,王统领当然会有种被深深冒犯的感觉,这可都是他带着的兵! 一挥手,怒容满面的王统领下达了命令。 那兵士大喜,率先抽出腰刀便是向韩清元冲去,其他人也是赶紧跟上,有人做主的时候胆气就是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便有擒贼擒王这个说法的道理。 面对一拥而上的兵士,韩清元露出冷笑,正好突飞猛进之后还没检验过身手,今天正是绝佳机会。 第一把钢刀已经劈至,他侧身微闪同时运劲出拳,闹事归闹事,但他并不想杀人,这一拳收着力气砸在对方胸口,在超越大圆满的强铁之力的加持之下,这一拳便是如一块横空飞来的巨石一般沉重,那冲在最前面的兵士也是第一个倒飞了回去。 紧接着,他如入无人之境,铁拳大开大合,要么断刀、要么一击溃敌,总之不消片刻光景儿,场中便已无站立之人! 韩清元重新站定目光睥睨,口中更是故意放出厥词,“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好贼子,吃老子一刀再做嚣张不迟!” 嗡的一声,光刀骤然于眼前明亮,正常情况下刀鸣应该都是干净利落的唰唰之音,可这一刀却是嗡鸣不止,这说明进攻者的浑厚内息裹满了刀锋。 很显然,这次出手的是王统领了,韩清元虽然仍佯作藐视,但心中却已提起谨慎,毕竟若论内息,刚刚修炼摩诃无量功不久的他,也仍只是下游水平而已。 不过,为什么一部好的武学可抵数年苦功的原因便是在此刻彰显出来了,王统领多年驻边更注重的肯定是兵法与战场经验,因为想要晋升可不是莽进战场就行,对于军士而言,指挥能力才能决定位置上限。 因此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内息倒是相当浑厚,只可惜刀法确实一般,不过军中通习的“越刀”而已。 韩清元交叉双臂上抬封挡,铁桩功自身的威力便为他带来了钢铁一般的外在护持,那裹挟着浑厚内息的刀锋狠狠落下,却是都没能在他皮肤上留下丁点痕迹! 王统领心下大骇,暗道此人还真是有些嚣张的资本… “就这点力道么,溪山关守军就是这种水平?” 韩清元继续冷笑嘲讽,而且故意提高了声音,城头上那位银甲将领仍在关注着这里,这句话便是说给银甲将领听的。 由于城关雄伟高竦,韩清元无法看清那银甲将领有什么面部反应,但他注意到后者稍稍挪到了一下脚步,面相从原来的侧身直接变成正对这里,毫无疑问,他已经成功提起了对方的全部“兴趣”! “猖狂贼子,我今天定要将你斩于关前!” 相比于城关上头仍自淡定的银甲将领,王统领可谓是气炸了肺子,他的顶头上司负责着整个关隘的所有巡查事宜,其手下众多事务繁多,因此并不会格外关注他这个毫不出奇的手下。 可今天不知怎么,上司偏就在城头多站了一会儿,自己这边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解决的不太利索… 怀着这种心情,王统领的第二刀可谓是运尽了全力,刀锋过处竟隐隐扯出虚影,若单论内息,这份水准绝对可与胡驹相提并论! 这一下,便是连韩清元都绷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上品的武学固然可以填平甚至反超内息所带来的差距,但没有雄浑内息作为缓冲,根基终究还是不够稳,他可以应付此人,但假如出现半点不慎,那便是绝对的十死无生! 沉气低喝,韩清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大周天炎后劲在体内运转开来,辅以铁桩功,他的护体水准可以说直接达到了一个大越境内一流的武道级别! 依旧是徒手接刀,砰的一声,刀刃被他牢牢握住,单纯的内息强度与高深的武学展开直接碰撞,能量四下波及,带着一股闷沉且炽热的威势。 然后人们便惊讶的发现,那刀刃竟然在剧烈颤动中开始泛红,就如同回到了熔炉当中一般! 到得此时,王统领的愤怒终于被现实压制住了,他不想、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这贼子的对手。 可…上司偏又一直关注着这里,他还不能退却放弃。 嗤嗤嗤! 僵持之中,大周天炎火劲通过刀身导向王统领握刀的手,以至于皮肤都发出被灼烫的声音,王统领紧咬牙关,哪怕他知道,继续下去这条手臂恐怕都会报废。 之前便说过,韩清元只是想闹事而已,故意挑衅也好,打伤那些兵士也罢,不过只是为了引发更大的轰动而已,可这会儿王统领知难不退且还在尝试增续内息,他若率先撤力,内息并不深厚的他便一定会被直接碾成重伤,可他若不撤力,王统领的整条手臂经脉又必然会彻底融毁,这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你疯了么,还不收手?!”韩清元拧眉喝道。 王统领不作回应,即便额头青筋暴起,也只管咬紧牙关继续加力…… 第96章 冥顽不灵?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种情况的发生让韩清元有些始料未及,甚至可以说是骑虎难下! 他想闹事没错,可前提是只能在行为上,而一旦对王统领或任何一个兵卒造成实质性的剧烈伤害,这可就不再是见到侯爷后几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事情了。 紧要关头,绝不能节外生枝。 如此作想中,韩清元只好硬着头皮率先撤力,他能与王统领对抗甚至占据上风靠的纯是武学之威,眼下武学一收,王统领浑厚的内息便瞬间显现出优势! 为了保险起见,韩清元还并未直接把铁桩功也收住,但哪怕只是收住炎火劲运转那一刻,他的掌心便是骤然传来锐痛,锋利的长刀裹着内息切割肌肤,鲜血霎时淋漓! 单以铁桩功是无法挡住如此浑厚的内息的,加上炎火劲却又会导致王统领遭受重创,可王统领并不知道这些,他只以为韩清元是后力不足,心头大喜之下竟然想要顺势斩开韩清元的手掌! 韩清元狠狠拧眉,难道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施展异术么?可如果不使用异术,又如何保证自己和王统领都能相安无事? 形势一时间变得千钧一发起来,韩清元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决断,要么自私一点保全自己伤及他人,要么放弃自己的一只手掌,要么,暴露异术师的身份惹来无尽的后续麻烦。 很显然,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王统领是那嘴贱的兵士也就罢了,可某种程度上,他偏又只是个护犊心切的老兵而已,这溪山关屹立多年从不曾遭叶罗攻破,他必然是流过血的人之一! 心绪至此,韩清元已经做出决定,他能为了对付冷胜山李开阳那等货色不择手段甚至阴险,但哪怕是陪上自己一只手掌,他也不想伤这老兵半分。 铁桩功,也将要撤去。 然而就在此时。 “够了!” 城关上的银甲将领终于开口,他的话语带着一丝不悦,目光冰冷而锐利,像是三九寒天的冰锥。 韩清元抬眼看去,王统领也是愕然回头。 银甲将领便是继续说道:“王统领,他有心让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否则的话,你的整条手臂已经废了!” 王统领一怔,诧异的看了韩清元一眼,继而赶紧收刀恭退一旁。 他没说什么道歉或者感谢的话,这老兵不善言辞,之前就只会呵责猖狂大胆便可见一斑,但他知道好赖,甭管韩清元今天跑到这里闹事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他手下留情,那他便自会感念在心。 当然,如果韩清元真是家国大势对立面的人物,那他感激归感激,为了使命也还是兵戎相见。 银甲将领缓缓从城头走下,须臾便是来到了韩清元面前,他上下打量了韩清元几眼,而后问道,“于是闹事却不伤人,想必是别有隐情了,那便不妨说说所为何事?” 不得不说,这银甲将领能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头巡视、而王统领却相形见绌肯定是有原因的,前者能看出来韩清元的真正动机,后者却只知道赌气似的为手下争脸,这便是差距。 韩清元连忙拱手,虽然他不知道这银甲将领官级多大,但想必也小不了了,最重要的是此人这一身银甲与侯爷的亲卫兵银甲卫颇有几分相似,也许是个直接能跟侯爷说得上话的人。 “回将军话,小子有要事想要通禀侯爷,此事之要,关系阙阳城、关二处!” 银甲将领皱了皱眉,“侯爷肯定不会轻易让你去见,但你口中要事可以先说与我听,而后我自会酌情判断要不要通禀侯爷。” 韩清元同样拧眉,“将军恕罪,见到侯爷之前,小子不好透漏过多详情!” 溪山关乃前线要地,镇北侯又是领袖人物,站在银甲将领的立场上,他肯定不会轻易让一个底细不清的人接近侯爷,毕竟谁也说不准这是不是敌国派来的死士刺客,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事已经有过数次先例。 可站在韩清元的立场上却也是这个道理。 自从解开李开阳的真实身份后,他便不得不谨慎万分,虽然这银甲将军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敌国细作,但这东西又岂是靠一双眼睛就能盖棺定论?万一他就是跟李开阳一样、隐藏极深的情报人员呢? 所以事情至此仿佛陷入了一个死结,韩清元除了见到侯爷,绝不会轻易说明来意,而对方在没有确定他的底细之前,也绝不会让他去见侯爷… “小兄弟,看你宁愿自弃一掌也要对王统领手下留情的情况,我愿意相信你不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但侯爷是真的不能说见就见,若你真有要事,不妨在这里滞留几天,待我们查明你身份干净,自然会酌情考虑引你去见侯爷。” 语气很和缓,不算动之以情也算晓之以理了,如果是其他要事,韩清元绝不会再有半分说辞,可这件事当真是一天两天都拖不得了! “将军,对不住了!” 韩清元把心一横,趁着对方不备果断出手,这银甲将领既然能看出他曾对王统领手下留情,实力自然是超过王统领不少,所以这对韩清元是好事,至少他不用再心有忌讳摄手摄脚。 大周天炎火劲加持下的强铁之力凶悍无比,那银甲将领没想到他毫无征兆的竟然又动手了,一时间吃了没防备的亏,被韩清元逼得连连后退。 相比于王统领,这位被攻击引起的轰动可就大得多了,城关上立刻便有数列小队迅速集结,而后快速且有序的向此地涌来。 韩清元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果然是银甲卫! “将军莫怪,小子也是别无他法,今天我必须见到侯爷,晚一天阙阳就多一分危险,所以您务必防御妥当,接下来我会全力进攻以求最大轰动!” 出其不意那几下韩清元终究还是没尽全力,但马上会有大批银甲卫入场,银甲卫的围剿本事他是见过的,如果不能马上把银甲将领拉入一个与自己近身缠斗的状态中,就他这两把刷子,一到不出十息便得叫银甲卫生擒。 虽然被生擒也有可能见到侯爷,但那会让他感觉很怪。 可怪在哪呢? 在这节骨眼儿上,韩清元自己也说不太准,但他就是不想让人生擒。 “你怎地如此不知好歹!非要逼我,你今天绝无好过!” 银甲将领有些被他激怒了,还是那句话,虽然他并不觉得韩清元是什么坏人,可他讲的已经很清楚了,又不是什么存心刁难,此子怎地如此冥顽不灵! 当然了,其实谁都没错,韩清元在赶来的路上就花掉了几天,而在这几天当中叶罗很可能已经对阙阳关展开进攻,他若是按照银甲将领的意思照章办事,等见到侯爷时,阙阳关搞不好已经成了别国的地盘! 可银甲将领无论从常理还是职责上考虑都必须谨慎,职责就不说了,常理而言,便换成是谁来做这位置,谁又能轻易的听信一个小老百姓的“无稽之谈”? 他说他有要事必须马上见到侯爷就让他见? 侯爷可是仅次于大越王上的最高级别人物,而一个小老百姓凭什么能得知那些需要直接与侯爷对话才可以讲出来的重大秘密?这本身就不合逻辑。 越大的秘密,往往越掌握于少数且核心、如侯爷那等人的手里才对! 双方各不相让渐渐斗出了真火,到场的银甲卫更是直接端起劲弩,只要韩清元稍有漏洞,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这便是韩清元的先见之明了,因为此时已经与银甲将领陷入缠斗,两人近身快打闪转腾挪,便是连极其精锐的银甲卫也找不到合适机会插手,除非一拥而上,可首领还没发话,他们自然不会干这种不太好看的事儿。 韩清元小心翼翼的与对方缠斗着,在打斗过程中他发现银甲将领确实是比王统领强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仍在留手,所以那感觉也仅仅就是比王统领强一些而已,并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么厉害。 也这种感觉原因并不是对方真的一般般,而是他一直修炼却严重缺乏实战,这便导致他实在是对自己的水准没有一个确切定论。 其实,王统领已经算是中等高手,若再有比较不错的武学加持,定义为中偏上也并不过分。而这位银甲将军则直接就是中偏上的水平了,距离胡驹那种一流高手也不过就只差了几步而已。 所以现在韩清元的武道水准也是介于中偏上的一个区间之内,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改进”后的铁桩功所带来的翻倍式成长,毕竟铁桩功所能为习练者提供的增益可不仅仅是单纯的攻防,更重要的是运功之时支撑这种强悍功法的内在“强化”才对。 也许这么说很是笼统,举个例子,原本的铁桩功自六重开始后续每提升一重便是持续相加的状态,可夸张点说,被“改进”之后这种加值却近乎变成了倍乘,这是一种何等的提升! 这也就是那天马安山会被震到、甚至认为韩清元将成为大越国武道史第一个泰斗的原因了,同时也是韩清元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处于什么档次的原因,因为除却缺乏实战对比外,他还正走在一条之前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 依旧夸张点来说,甚至未必就是夸张,他走的路,是一条通往武道无敌的康庄大路! 第97章 身陷囫囵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银甲将领非常想要摆脱这种近身缠斗的局面,虽然在缠斗中他已经确定韩清元并不具备对他造成杀伤的能力,可这般纠缠下去也终归是个问题。 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韩清元越是想要引发大的轰动,他自然就越不能让其得逞,所以最理想的局面无疑是速战速决拿下审问,而不是没完没了的一直纠缠。 这已经不止是关乎侯爷安危的事情了,作为侯爷的亲卫统领,此刻他亲自下场与人对博、且久久难分胜负…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容易吸引目光了,许多本该坚守本职的守城与巡查兵士都开始变得三心二意起来,在枯燥紧张的驻边生活中,如此场景无疑是他们喜闻乐见的插曲。 甚至已经有不少兵卒抱着长枪在那里点评起来了,之前还被肃杀威严所笼罩的雄关,忽然间,便是有些松散气氛弥漫,让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边关要隘,反而像是安居乐业的都城当中,一个多人围观的街头擂台… 银甲将领有些忍受不了这个,驻边便要有驻边的样子,别说还是在城楼底下,就是送到眼前,那些兵卒也不该多看一眼! 一个钉子一个铆,恪尽其职严格运转才是这么年来溪山关一直固若金汤的关键,也才能保证侯爷一直以来的朝中声威! 越是这般想着,银甲将领的心绪便越是愤怒,一开始他还不觉得韩清元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可现在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韩清元不太对劲,甚至就连那些周围的人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安。 此子莫非真就是敌国派来搅乱视听、以为细作谋求机会的死士? 身居要职思虑便多,银甲将领已是不敢再拖延下去了,他低喝一声奋起全力,腰间长刀终于苍啷出鞘,那是一抹如同骄阳烈日般的炽烈刀罡! 果然是一直在留手。 因为早有准备,韩清元虽惊不乱,在对方一直没有出刀的情况下,他已经预料到对方的杀手锏是刀法了,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更偏向于游斗在对方左手方向,这样即便对方忽然出刀,他也能更容易的闪避。 想象是美好的,在逻辑上也确实没有问题,刀悬左腰说明此人是右手刀,他要是左撇子的话,刀应该悬在右侧才对。 可韩清元忽略了对方的内息! 当对方抽刀出鞘那一刻,刀身确实是因为由左及右的必然走势而没有给一直游斗在左侧的韩清元造成什么压力,可刀出鞘,内息亦是轰然爆绽,一瞬间竟是形成一种极其强大的冲击之力! 在那一刻,韩清元甚至看到以长刀鞘口为起始点,有一股旋风似的内息迅速集聚而后扩散,周围的尘土便尽数扬起了,甚至一些较小的石块都被卷入刀罡旋流之中! 而韩清元并不是无意识也无法反抗的沙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以护体功法去抵抗那瞬间迸发出的刀罡旋流,结果,便是他被弹出了缠斗范围! 虽然只是几步,但也就是这几步的距离,便足以为极其精锐的银甲卫提供一个完美的时机! 一时间簌簌之音响起,疾劲而尖锐,那是劲弩齐发的声音。 劲弩较之长弓威力更大,其缺点则在于射程较短,可只要弩手能够推进到有效距离,两者的杀伤力便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眼下,韩清元与银甲卫队列相距不过几十步,而在这种距离下,那近乎骤发骤至的强矢具备着何等恐怖的威胁,已无需多提。 饶是如此,他仍旧躲过了第一支弩箭,可也仅仅躲过了这一支… 第二支、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近乎无差别的后续许多支同时中地,但大概是为了生擒,劲弩钉射的位置都集中在双臂与双腿。 叮叮之声连响,改进后的铁桩功再一次彰显了威力,即便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内、如此精锐的弩手操持之下,那些劲弩竟然都没能对韩清元造成有效杀伤! 仅次于寒晶火铜等晶矿所铸的秘钢弩头可以像针扎豆腐一样轻易洞穿敌军盔甲,但钉射到韩清元的肉身凡胎之上,却是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并迸出火花,而且由于秘钢怒头被强大的护体强行终止去势,较为“脆弱”的木质弩杆在承受不住那等推动力下,竟然纷纷爆裂,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壮观。 这等情况,除了因为惊骇但并未停止动作的银甲将领外,便是连那些极其精锐的银甲卫都震愕呆滞了一瞬,他们虽然还没精锐到矢无虚发的地步,可以往但凡命中敌人,那一支弩箭不是呼啸着洞察身体扯出血线,何时有过这等硬生生把弩杆都挤爆的画面… 当然了,看起来惊人,实际上韩清元并不好受! 以肉身抗住劲弩这种事情,即便是改进后的铁桩功也不可能持续办到,甚至他已经察觉到但凡被弩箭击中过的地方,护体之力都变得极为薄弱,接下来别说再被射中,就是普通人的一指头可能都足以将其戳穿。 这种感觉就如同寒风凛冽下,好端端的房子忽然出现了很多漏风的孔洞,无比清晰且强烈! 韩清元丝毫不敢大意,他宁愿去继续去与使出全力的银甲将领缠斗也不愿面对这群配合默契的“机械”,而银甲卫在经过短暂的震愕后也已经恢复过来,只是劲弩较之弓箭的另一个弊端就是装填相对较慢,这给了韩清元一个缓息的时间。 所谓缓息,自然不是让他休息调整,所谓较慢,也不过就是一息撑死,他还是必须以最快速度回归到与银甲将领的缠斗中来。 可这真的已经是非常难了,对方之前会被他卷入缠斗,无外乎是吃了猝不及防的亏,且韩清元又极其“耐打”,可以做到硬扛着他的反击而不退。 但现在他已经将韩清元逼出贴身范围了,他的刀法的优势便也得以完美展现,更重要的是韩清元不敢再只攻不守,因为护体神功已是如同褴褛破衣不再密不透风,人家逮到个口子,便是可以直接将其撕开! 形势开始急转直下。 当韩清元尝试重新回归到缠斗当中时,银甲将领的长刀已是连续斩击,他使的是什么刀法韩清元肯定不认识,但韩清元知道这刀法绝对不是下品,因为对方每斩一记,精沉元息竟然都能于刀身过处短暂积累凝聚不散! 换句话说,便是对方的刀能够与内息分离,做到一刀两击。 这就有点太精妙了! 虽处于刀光剑影之中,但这会儿的韩清元仍是免不了感慨军中藏龙卧虎,而且这种刀法极其难以破解,因为随着银甲将军不断斩击,其周身各处暂留的刀气便越来越多,以至于就好像虚空中忽然多出许多近乎透明但只要碰到就足以切割身体的线,这还怎么贴身缠斗?怕是没等靠近就已经被四分五裂切成碎块… 且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韩清元不知道这种暂留的刀气是否可以人为催动同时爆发,若是能,绝对要比弩手的一轮齐射还要危险! 说什么来什么,其实以上那些在韩清元脑海中闪过时都没用上一息,可也就是这一息左右的时间,弩手填装完毕,第二轮齐射果断发起! 这一轮,瞄的还是他的手脚四肢,且如果不出意外,弩箭的锐响终止之时,他已经近乎失去护体的双臂双腿,应该会被射成塞子… 内息不足根基不牢的最大弊端又一次显现出来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仍有充沛内息可以调御,那他便完全可以继续对铁桩功的护体进行补充,可他并不能够做到。 他的护体之力,完全就是铁桩功这部武学自有的力量,因为无法补充内息,一旦被破也就是被破掉了,简单理解就是近乎属于一次性的东西,修补也是得等战后再用自己那微末的元息去慢慢进行。 所以他能指望的,只有大周天炎火劲了。 这部武学在本质上比铁桩功更强,而且他也修炼到了第三重大圆满,奈何没有经过“改进”,实际威力照比铁桩功反而差点意思,而铁桩功都险些挡不住的劲弩,炎火劲自然更加不值一提。 可提不提他也只有这个了,炎火劲运转,内息迅速沸腾,一股炽热气机轰散而去,弩箭终归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的,在场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炙烤焦木的味道。 但,仅此而已。 韩清元躲过了前两支弩箭,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且还是在较之第一轮更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而几乎是紧随其后的第三支以及更多弩箭则如同被磁石吸附的铁屑般蜂拥而来,弩箭的数量,足以瞬间使其四肢报废! 报废也是“活该”,因为他强闯关口攻击守将,哪怕真是有天大的事情、哪怕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事后所能得到的,估计也不过就只是侯爷的一句嘉奖安慰… “叶罗阴谋破碎,阙阳得以保全,你小子功劳甚大当予重赏,虽然因为误会落了残疾,但你放心,侯府会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应该就是这种话吧,轻飘飘的,带着功成之人对无冢荒坟的遗忘和漠然。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这个战乱连年只为争权的时代里,上位者不都是如此? 韩清元忽然明白了自己不愿意被生擒的原因,他的眸底腾起火焰! 第98章 顿悟,大境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大量箭弩如暴雨般倾射而至,可仿佛时间却在此刻突然变慢!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心有所悟头清脑明,内息时而像潺潺小溪时而像奔腾大河,仿佛每一次运转流动,都能给韩清元别样的启悟、甚至,莫名的愉悦。 大周天炎火劲的行气方式便发生了改变,似有无数团炽烈的火,燃烧于韩清元每个发肤毛孔之间,而后,升腾出来! 终于有箭弩刺破了肌肤,那箭弩带着锐响将韩清元左臂洞穿,可它出离时却轰的燃烧起来,先是木质弩杆爆燃,后连秘钢弩头也融化出诡异的蓝焰。 紧接着,所有箭弩便全都燃烧了,轰的一声,暴起一片绚烂的火焰。 叮叮当当,秘钢弩头掉落满地,形状已经发生改变了,锐利的棱角因融化而变得圆滑,熔炼钢铁的难闻气味弥漫开来。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彻底傻了,他们不是没见过这种级别的武学威力,但他们没见过这么年轻便能掌握这种威力的人! 银甲将领眉头大皱,心中惊骇比在场每个人都要来的强烈的多,因为他对武道的理解更为透彻,可也正是因为这种透彻,他才知道如韩清元这般年纪、想要把武学内息修炼到这种地步,是有多难! 对他而言,只差一步了,但这一步却难如登天… 惊归惊,多年近卫的生涯积累又让他迅速恢复平静,紧接着先前积累的十数记刀气催出齐齐斩击,没有留活口这一说了,此子威胁甚大,若真叫他把侯爷引出来,但凡有丁点闪失,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到得此时,可以说他对韩清元的怀疑已经有九成了,就仅剩的那一成也会因宁错杀不放过而无视,所以… 无形有质的刀气分三路推进,上枭首、中腰斩、下断腿,一击过后,支离破碎! 但,如果这一击仍不奏效,那他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喊城内大量驻军进行驰援,以人海战术剿灭此人,虽然那样一定会惊动侯爷,但他总不能看着此子强势破关主动找到侯爷头上! 相比于银甲将领复杂而又焦急的心理,此刻的韩清元却陷入了一种空灵之境,他从未发现原来武道修炼也能如此的惬意舒适,虽然他一直都很努力,但也决不能否认过往修炼之时,大多都是枯燥乏味刻板的很。 因为,以前他在修炼武道时,从来都是先对秘籍进行反复钻研、而后做出批注、再然后按照批注死记硬练,这不是错误的方法,甚至在大范围内还是最正确最具效率的方法,可,这也确实过于流程化,让人兴致阑珊。 简单来说,便是为了修炼而修炼,为了变强而努力,缺乏一种自在其中的融入与享受,同时这多半也就是越是武道强者越是容易顿悟、相反越是水准低末便越是毫无建树的原因。 心境不同,看到的不同,悟到的自然也就不同。 若心中自有杀伐、只想掌握力量,那么武道显然便只具备“工具”的意义,很少有人会在现有的工具都没用到如臂使指之前便琢磨着去改进手中的工具,但如果这是一种乐趣和追求呢? 韩清元眸底的火焰忽然又不那么炽烈了,原先他也是工具使用者之一,便连今天的顿悟也可以说是“误打误撞”,但他终归是在这种顿悟当中体会到了武道修炼的新的意境,那种属于巅峰的心态与心境。 打个比方—— 你去享受它、去乐在其中,那它便是你的朋友、也无疑更容易相处。 你去奴役它、去利用它,那它便是你的仆奴,故而奴终归有些隔阂。 就是这样子了,在关于武道的心境得到升华之后,其实已经不只是大会周天炎火劲、也不需要刻意去钻研了,韩清元能够感觉到即便是现在让他对摩诃无量功做出“改进”,他也可以手到擒来,因为他懂得了如何与武道去“交流”! 很多时候,对于武道的态度可以折射一个人的心境,如之前过度修炼那次,韩清元满脑子都是仇火怒意加上铁桩功本也重些杀伐,短短一夜间,他猩红了双眼,如同嗜血疯魔。 而方才,他不甘沦为俘虏,不愿用自己的残废为别人的功名堆砌台阶,所以他眸底的火焰炽烈汹涌,如欲吞噬一切。 但现在,他忽然明白武学不该为外在因素所累,它就像是一个并肩作战的兄弟、一个倾诉衷肠的老友时,他本身的心境与有关武道的心境,便终于可以分离开来了。 所以他眸底的火焰不再那么炽烈,甚至给人以一种无欲无争的感觉,这让对面的银甲将领觉得,他是不是自忖抵不过自己的无形刀气,已经放弃抵抗了… 可事实上,比那些弩箭还要不堪一击,大概距离韩清元还有一尺左右,无形刀气便直接蒸发掉了,可他竟然没有看到那升腾如火焰的内息! 这便是他差的那一步,难如登天的一步! 韩清元缓缓向他走来,神色平静之中,那股热浪却汹涌激荡,银甲将领只感觉自己的眉梢鬓角都开始焦糊卷曲,可偏偏,他竟然无法在韩清元的身上感受到半点战意与杀气,且自己的心里,竟然也跟着陷入平和,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自认不如就此退却! 他狠狠摇了摇头摆脱这种思绪,以他的身份职责和忠诚之心,退却二字是从不曾也不应该出现的在脑海的,可…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瞳孔便再一次因为震愕而骤然睁大到极致! 他回想起了上一次有类似感觉的场景,那是他有幸被侯爷送到都城精进培养、在天合寺住持面前,有过的相近体会! 以势止戈,不战而胜,此为,宗师气场! 韩清元并未伤害他,而是直接从他身旁走过了,银甲将领则的表情则是无比复杂,既茫然迷惑、亦似有所得。 因为他终于隐隐触碰到了那个门槛,依稀明白了武道修炼的终极目标并不是功、而是势! 举个最浅显的例子,有些人生来痞劣,专喜欢拉帮结伙的欺压他人,但这些人却不是谁都敢欺负,哪怕有的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什么都跟被他们欺压的人无甚差别,可他们就是不敢欺负。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势”,也就是气势的势,也就气场。 气场与生俱来,很大程度上由一个人的性格而定,但这是可以通过后天方式去主观加强的,且强到一定程度,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此,拿到武道之中就很清晰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道修炼可以不为杀伐,但如弈棋、唱曲等其他艺业一般,终归是要分个高低,那什么样的水准才算最高呢,自然便是比都不用比,对手就会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说武道的终极目标是势,便是这个原因了,杀人术从来只是小术,止戈法才是真正的大灋! 当武道不再用于杀伐,它的势自然而然也就诞生而出了。 当然,相比于韩清元的顿悟一大步,银甲将领只是浅浅迈出了一小半步而已,所以他并无止戈之心,仍然取出了腰间的响箭。 带着锐啸,响箭惊空而起,关内顿时有鼓声雷动,他方才放的是最高级别的警示响箭,这意味着要么是有强敌来犯,要么就是侯爷遇到了危险。 大批驻军在极短时间内迅速聚合于关城内口,黑压压的一大片,只待城门大开,便要如同刀枪洪流般呼啸而出! 正在寝宫桌案前批阅折子的侯爷便皱了皱眉,溪山关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最高级别的警示响箭和战鼓声了。 “侯爷。”身旁近卫取过甲胄想要帮北镇候更衣。 镇北侯摆了摆手,自己披盔戴甲跨上腰刀,大步走出寝宫。 城关之上,他俯视着那个仰头养着自己的年轻人,他并不觉得震异且还觉得很有趣,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而已,怎么就值得手下第一高手放出最高级别的响箭? 此时银甲将领已经登上城楼,恭敬拱手,“侯爷,此人疑似刺客。” “你见过有刺客孤身一人大摇大摆强攻关口的?”镇北侯发笑,“叫他上来。” 须臾,韩清元被带到镇北侯面前,说是带,其实与押解差不多,十几名银甲卫前后环绕,手不离刀柄,眼不离半分。 而银甲将领更是在韩清元出现在城楼之上的那一刻直接站到侯爷侧前半步,如临大敌一般。 北镇候轻笑着将他推开,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的兴趣越发浓烈了,因为离近再看,此子真的是太过平平无奇了。 “小子韩清元,见过侯爷。” 韩清元恭敬拱手,恭敬是礼数,但并不如一般小民那样诚惶诚恐倍显卑微。 “呵呵,有意思,想必你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本候在你眼里,似乎分量不太够重?” 镇北侯发笑,他一生戎马,少年时亲自上阵杀敌,掌权后军中运筹决策,截至目前为止,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中的人少说也有几万余了,再加上他乃皇亲国戚一人之下,所以身上那等威严杀伐之气,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但此子貌似丝毫不受影响? “有意思啊!”镇北侯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他有种预感,从此刻开始,他与此子之间的交集绝不会只今天这一件事情便算罢了…… 第99章 同一种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你就不怕我?”镇北侯笑罢发问,随后又自我否定,“也是,一个人就敢闯关,胆子确实大的很呢。” 这话里似乎有问责之意,但韩清元权当听不出来,他只管平静回道,“侯爷又不是吃人的妖物,反而还是这北疆的守护者,小子何必惧怕侯爷?” “真是因为这个?”镇北侯笑意又起,但玩味浓烈。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不怕就是不怕,论权柄,如今最为当道的秦红衣不比镇北侯权势滔天,韩清元连秦红衣都不怕,又怎会怕他。 不过话不能那么说,不管怎样他已经把侯爷逼出来了,那接下来就该谈事情了,而且刚才的顿悟对他的心境也产生了一定影响,让他懂了真正的锋芒是不需要写在脸上的,有时候和和气气才是真正的强势! 有内蕴,气势自衍,镇北侯也是因此而高看他一眼! “侯爷,小子此次前来其实是有要事禀报,且见您不易,还望直涉正题。” “你这是在挖苦本候不够平易近人了?” 镇北侯似乎总是想要压制韩清元一头,这也正常,他是一人之下的当朝侯爷,而韩清元只是一介布衣草民,可这布衣草民却偏偏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看似内敛却无形波散的锋芒,这让镇北侯感觉很有意思的同时,也确实不太舒服。 普遍,上位者对尊卑高低都是格外敏感! 韩清元便抬眼看了镇北侯一眼,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偏激,那么现在他就可以肯定自己的偏激并没有错了,镇北侯最关心的竟然不是他不惜冒着巨大风险强闯关口究竟为了什么,反而是第一时间想要“教会”他尊卑有序仰望高权,这样的镇北侯,与他之前臆测的如出一辙。 “侯爷,事情紧急,还请借一步说话。” 两次发问,两次被韩清元无视并转移话题,这让瞳孔猛缩了一下,心中有种最直观的感觉,便是这小子并不服我! 但韩清元越是不卑躬屈膝,他自然也就越是不能自折气势,说实话他不担心韩清元是刺客吗,怎么可能? 但他更喜欢那种征服的感觉,即便韩清元真是刺客,他也让要韩清元清楚,作为北疆之主、这方山河间最大的那个,只应该别人惧他,而他不惧任何! 这就是他心中的王道! 这里插句题外话,大越国国力落后兵缺将少,所以这么多年大越王上对外界一直是以避让态度谋求发展,除了不同教化的蛮族之外,其实连叶罗国本也是在议和计划当中的。 可为什么没有议和,最后还打的叶罗退回北方,原因就是他镇北侯了。 一个极其好战且主战的强势者,王兄不支持他打,那他就“自掏腰包”从北疆各城中想办法抽钱招兵买马,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侯府声誉格外看中、为什么王庭对他格外关注的原因所在了。 王庭要和他非要战,百姓饱受战乱,如果侯府再没个绝佳的声誉,外面打怎么样不说,内里也早乱套了。 至于王庭关注他甚至派遣大量内常玉侍,这更好理解,手握重兵且太过强势,这样的人,换谁谁都得防着。 且事实证明,也确实防对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且说眼下韩清元欲借一步说话,镇北侯竟是大手一挥便遣走了所有护卫,哪怕以银甲将领为首,那些护卫一个个担心得很。 镇北侯感觉这小子应该对自己心生敬服了吧,越是高位者越惜命的道理应该谁都清楚,所以自己的这个举动,绝对会让这小子刮目相看。 想要征服一个人只有两种办法,要么让他敬,要么让他怕! 很显然,韩清元并不怕他,那就只剩下敬了。 堂堂一方王侯竟然想要一介草民这么上心,这听起来既荒唐又幼稚,但其实不是,镇北侯有着极强的征服欲,就好像有些人看到不整齐的事物就必须要将其摆正一般,又如同眼睛里进了一个小小的沙子,不揉也会消失,可揉出去才痛快不是么? 然而,韩清元依旧是毫无反应,他只管详细而平静的陈述着他的来意。 一门心思想要“揉沙子”的镇北侯起初是听不进去的,但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就不太对了! 叶罗是个比大越还要贫瘠落后的国家,全境兵力统计相加估计也就是十万而已,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采取的一直都是侵扰的方式,今儿派十艘八艘战船过来,明儿派三个五个刺客刺杀,总之恶心人的事儿几乎就没断过。 可最近几年,他们太平静了,平静到镇北侯有时候都会沾沾自喜,认为他终于打服了叶罗! 不过他并不是有勇无谋的蠢货,也很清楚叶罗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会屈服,故而溪山关从未有过一日懈怠,阙阳关那边也始终保持着重兵力驻扎。 说实话,若不是前几个月冷胜武的手下出了一个叛将、甚至据说还被国师拿捏到了,他都不会允许冷胜武班师回城,因为他又何尝不担心冷胜武霸据孤关拥兵自重。 所以综上所述,他是一个霸道却不失谨慎的人,自然也就会纳闷叶罗为什么始终没有动静了。 而此刻听了韩清元的话,他几乎没有丝毫疑虑便选择了重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自古痛失好局都是败在骄兵自大! 其实挺赶巧的,如果银甲将领能在拖一会儿,他便能看到下一封折子了,而那折子正是陈总管前几天派人递上的,里面已经说了韩清元要说的事情,并且还有一点,陈总管格外强调了韩清元有可能是内常玉侍! 这很关键! “按你这么说,本候的确应该即刻下令让冷胜武重回关隘,否则没有本候的命令,他有可能不敢擅自调兵。” 镇北侯目露沉思喃喃自语,韩清元便是松了口气,无论怎样,这镇北侯至少是识大局的。 “来人,被纸笔符印!” 一声令下,近卫迅速准备妥当,镇北侯大笔疾书,并着重叮嘱加急送往这才算罢。 “哦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小子姓韩,名清元。” 镇北侯便又笑了,“想起来了,本候就说怎么会有熟悉之感,合着你就是冷胜武的那个入赘女婿?” “是我。”韩清元拱手作答,入赘是事实,他从来都没有不允许别人去说。 “关于你的事情本候听说过一点,可今天看来你好像并不是那种窝囊之人,且恰恰相反,你心中有大勇气大魄力,这一点甚至是本候手下许多大将都不具备的。本候又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助陈总管追破玉面头陀一案,也是你来着?” “呵呵,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顿了一下,镇北侯牢牢盯向他,“说实话,本候很欣赏你,但现在有个问题摆在眼前,你说那密道是在你们冷府发现的,通敌的也是你们冷府老祖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即便你通报有功、冷胜武若能守住关隘也是大功一件,但起因在你们冷府,功过便难以抵尽,所以上面要真追究下来,估计你们还是难逃一死。” 这件事之前便说过,其性质近乎无解,所以韩清元也没打算在镇北侯面前提及,因为没人敢帮背着九族遭诛的大罪的要犯,他也不指望别人来帮他什么。 但此刻侯爷既然主动提了,那便也不妨听听侯爷是什么意思。 “战事一毕,我会带凝月一家离开大越,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韩清元实话实话,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严格来讲这根本就称不上是办法,顶多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无奈选择而已,所以如果届时侯爷若要为王庭缉拿要犯,不用他说便也会在边关各处严设堵截。 然而,侯爷却是忽然笑的前仰后合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韩清元狠狠皱眉,他不知道侯爷在笑什么,许是笑他异想天开?毕竟离开大越某种程度上比藏在大越见不得光处还要困难的多。 “侯爷笑什么?我若真想离开,大越国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我!” “勇气可嘉,但真是太年轻气盛了,偏偏本候最讨厌也最喜欢的,便是你这种人!” 镇北侯笑声渐息,但脸上笑意并未散去,他是真的越发觉着韩清元有趣了,这不是一粒沙子而是一匹烈马,若能驯服为自己所用,那才是最大畅快。 “其实啊,你本可以不报此事直接带你妻子一家偷偷离开的,那样的话且不说能不能走出去,至少比现在机会更大。” 话锋一转,“可你竟然来了,本候挺佩服你这一点的,倒也不是觉得你为什么了大义,而是觉得你做的好像遵循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则,这一点,和我很像!” 像在哪? 像在他有谋朝纂位之心,但即便还没成功,这江山还不是他的,他也绝不允许外人侵扰大越! 简单来说,有些东西未必是大义,却也与私利无关。 “小子听好了,在这北疆,本候可以一手遮天,即便是王庭也没那么容易参与进来,个中意思,你可懂得?” 第100章 镇北侯的野心!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懂,怎能不懂,可韩清元却并未因此而显得振奋,反倒是骤起几分眉头。 “侯爷,小子直言您莫见怪,我很清楚这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外通敌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哪怕我和凝月一家都只是被无辜牵连,但您若包庇,事情败露您的罪名也绝不会小。” 顿了一下,韩清元看向对方,“所以,您应该是有什么要求的吧?” “呵呵,聪明。不过也好,凡事说在前头便总比互相算计来得好,本候便不妨与你明说,但接下来的话,你听后可不要站不稳当。” 后几字语气加重,一股王霸之气顿起,仿佛漫天风云都为之色变。 韩清元深吸口气。 似是见他做好了心理准备,镇北侯便又是一笑,缓缓开口:“说出此事之前本候先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这大越江山看似太平,可百姓是否得以安居?” “第二,不通教化的蛮族算了,兵强马壮的中州王朝也算了,可连叶罗这种弹丸之地都敢犯我国土,此为何因?” “第三,不思朝政,只知做那长生大梦,能人志士弃之不用,独独偏信那红衣神棍,这,算不算昏君!” 咔擦。 一声惊雷忽而乍起,极是巧合的映衬了此时的气氛,在那电闪雷鸣间,镇北侯的表情似乎变得阴郁而愤懑、不甘及暴戾! 韩清元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否定与肯定代表着两种极端结局。 很显然,若否定,镇北侯绝不会让他活在这世上。但若是肯定,他就必须加入镇北侯阵营,且不是简单的效力,而是要与镇北侯一起篡夺这江山! “怎么,吓到语塞了?”镇北侯冷冷发笑,这在他预料之中,却并不是他期待的结果。 然而韩清元的沉默却并不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对他来说除了需要面对的压力不同以外,无论是冷轩、老祖母、秦红衣或者还是当今王上,本质都没有什么区别,但他需要拿捏考量,毕竟这涉及到的不再只是江湖恩怨这点小事。 “侯爷,其实关于这些,您根本就不算是在问我吧?因为您的第三个问题就已经是您心中认定的答案,不过我也承认王上确实昏庸,但,我倒是有一个问题要反问一下您,那便是若换成您,您就能让这大越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呵呵,你的意思便是反对本候喽?”镇北侯笑意更冷,眸中已有杀机闪烁而起。 对方毫不避讳,韩清元也看到了,但他并未惊慌紧张,只是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反对谈不上,其实对我也好、对于天下百姓也罢,谁做这大越君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君者能否改变这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糜烂现状。当然了,我也算不得忧国忧民那种人,我之所以要反问侯爷一句,只是因为这关于到越国数万万苍生,我不求名垂青史,却也不想背负万古骂名。” 韩清元的话语很实在,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什么宏愿大志他真没有那些,能给小包子治好病、能守护小包子和冷凝月周全,便至少是他目前的毕生所求。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便更加不能草率决定,因为镇北侯要做的事情势必会引得天下大乱,到时候若真能让这大越焕然一新也就算了,可纵观古今,但凡兵变哪一次不是让得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他不能把自己的守护建立在别人的破灭之上。 当然了,也许他是在高看自己,无论好坏他都起不到那么大的作用,可他必须得往大了些想,因为雪崩之中,每一片雪花都是罪魁祸首! 镇北侯的目光便和缓下来,从起初只是单纯的想要征服这个不羁不惧的年轻人,到后来从此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再到现在,他对韩清元的兴趣已经是无比浓烈! “好啊,那本候便好好与你说说。” “本候确实无法保证登基之后就一定会比皇兄做的好,但于内而言,本候会在第一时间大力清缴匪患扶持民生,且是无论繁荣贫瘠每个角落,而非像皇兄这般只顾着几处门面大城,尽做些面子上的事情。” “其次于外,本候不会固步自封安于这一隅之地,平叶罗灭蛮族都在计划之中,且我大越也有能力做到此事。当然,尽收北方后徐图中原也是必然,这天下不可以有一家独大的王朝存在,除非是我大越!” “最后,大事多艰辛,本候也知道设想未必能一帆风顺,甚至有可能败得很惨,但本候相信无论是对于本候自己还是对于大越百姓,赌一把都总好过慢性等死!” “慢性等死…” 韩清元低低呢喃着这几个字,不得不说,可能这就是镇北侯觉得他们相像的原因,他竟然很认同镇北侯的想法。 如今的大越国师弄权,王上只求长生,朝野一派糜腐,周边敌国频频犯境不说,便是远在天下中心的中州王朝都虎视垂涎,若无大变,不出意外最终的结果还真就得是被蚕食吞并! 良久,“侯爷,您需要我做的是?” “行刺,你应该懂谁是目标!” 巨大的震愕自心头涌现,韩清元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侯爷竟是要交给他这等“重任”! “小子不懂!论实力,您想找一个远超于我的丝毫不难,论关系,今日也才是咱们第一次接触,于情于理,您怎么就能如此信我?” “不是信你,而是信不过别人。”镇北侯竟然笑的有些疯狂,“某种程度上,本候算是个赌徒,就好像堵你不是刺客而遣退近卫一般,越冒险的事情本候越有兴趣,因为赌来的胜利总是比步步为营过瘾的很!” “当然了,从理智上讲也不是没有原因,比你厉害的确实很多,但那些人要么是一派宗师,要么是绿林豪雄,否则便全在王宫大内,他们已是这腐烂江山中极少数的那一小撮儿能永享荣华的存在,你觉得他们会放弃拥有的一切跟着本候折腾?” “而你不同!”镇北侯目光一振,“你什么都没有,也正因此,你拥有无限个可塑性,无限种可能!” “实不相瞒本候曾培养过一个类似人物,且你应该也听过,毕竟阙阳第一公子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南宫绝?”韩清元一愕,原来他一直以为侯府对南宫绝如此纵容一是因为四房夫人的关系二是因为他的武道前景,没想到,真实原因竟是这个! “呵呵,可不就是南宫绝。这些年本候没少在他身上倾注资源与心血,但想来也并不可惜,他若不失踪,也许今儿本候也遇不到你这个更为合适的人选。” 韩清元未动声色,他自然不会告诉侯爷南宫绝的“失踪”是自己所致,且只是这一句话他便可以更加确定,一将功成万骨枯在侯爷这里,十分的适用! 当然,这倒并不影响他做出决定,因为最后镇北侯会怎么对待他其实并不重要,在他眼里这也只不过就是一场交易,所以他才会格外在意兵变之后百姓会不会变得更糟,毕竟他不能为自己的私事去连累别人,尤其是那么多“别人”。 这是原则问题。 “怎样,如果考虑好了,本候即刻便可以为你在军中安排要职,至于你们家那个老祖母,只要本候有心遮拦,王庭就不可能知道她外通敌国的事情。当然,前提是阙阳关与城都必须守住,否则这事儿总得有个人抵罪,毕竟时机尚未成熟前本候可不能丢了手中的兵权或与王庭翻脸。” “侯爷,此事并非不可,但有句话小子不得不说在前头。” “以您现在讲的道理,我确实没理由拒绝,但假如中途发生巨大变故,我可能随时都会放弃,当然,那时候您是派人追杀还是怎地也合情合理。更加若一切顺利、朝一日我真的刺杀了王上,那么您便还应该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能杀他亦能杀你,所以如果您登基之后大越百姓却过得更加凄苦了,届时…” “哈哈哈,届时你也会刺杀本候?” 韩清元没再回应,镇北侯便又是兀自一笑,“本候倒是信你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好了,后话后说,眼下既然你已答应,那便持我谕令先回阙阳,你也说了你们冷家老祖母修建的地下暗道里存有大量晶矿兵刃,那么想必阙阳关战火一起,阙阳城便也立刻就会遭到奇袭,所以你此番回去当配合陈总管稳住城内局势,只有内无忧患,攘外才能顺利。” “至于刺杀之事,你且先努力修炼,资源方面只管去侯府索去,机会本候也自会安排,你等待消息即可。” 他好像听过类似的话,仔细一琢磨想起来是出自李开阳之口,韩清元便不由的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他的性格或什么存在问题,为什么总会被置入到一个这样的角色当中? 在别人眼里,他就那么像一把可以借来杀人的刀么? 这也是他先说好随时可能变卦的原因。 由于时间紧迫,过多的韩清元便没去想了,大概在半个时辰后开始往阙阳回返,与他同时回返的还有三百银甲卫以及那位银甲将领。 听起来人数不多,但密道毕竟只是密道,并不具备通过大量人马的条件,所以这三百银甲卫加上侯府本来储备的力量应该已经足够应对叶罗的奇袭了,只是韩清元一路上都很心不在焉,说实话,他隐隐觉得此番决定未必是对,可错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第101章 开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战舟无疑要比竹筏快上许多,赶回渡口的时间比来时快了五倍不止,而登陆之后,官驿也早已备好马匹,三百余人快马加鞭奔赴阙阳。 那银甲将领是个很沉默的人,一路上除了点兵时与韩清元有过交流外,便再没说过半句。 他叫做李冗,人如其名,听起来就有种闷罐子的意思。 不过他不说话也挺好,韩清元正有满腹心事需要思虑,其中最大的自然便是为什么总会有人想要拿自己当刀使、以及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关于前者,是因为他偏执的行事风格,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至于后者,刺杀当今圣上,即便事后镇北侯真能保证苍生安乐,这件事就一定是对的? 韩清元总觉得自己在决定这件事的时候逻辑似乎出了问题,但哪里出了问题,却又想不清楚… 这无疑需要一个漫长且复杂的过程去捋清思绪,但星夜兼程之下,阙阳城的轮廓很快便在夜幕中映入眼帘。 城中一片安静,这让众人松了口气,紧赶慢赶好歹是赶在叶罗奇袭之前赶了回来。 入城之后韩清元叫李冗等人先去侯府交接了,自己则是第一时间回了一趟宅邸,大半夜了院里竟然哄闹的很,他便霎时皱眉,不由联想到老祖母是不是发了疯胆敢到侯府区域作祟。 然而他想多了,奇袭发动之后有可能,但叶罗国的援手还未就绪,老祖母怎么可能敢作这种死。 院子是马安山的一众手下在与小包子对峙,没错,就是对峙,六对一把小包子团团围在中间,一个个还如临大敌。 这当然不是马安山的人反叛了,不然小包子在见到韩清元的第一时间肯定会求救,而恰恰相反,他看了一眼韩清元便迅速收回目光,稚嫩的小脸上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似乎是正在于这些人进行比拼。 “怎么回事,比武?这不胡闹吗,你那些手下一个个膀大腰圆,我弟才不到十岁!”韩清元护弟心切。 马安山闻声回头,竟然如遇救星,“韩爷啊,你可算回来了!赶紧管管你弟吧!” 脸色十分苦涩,马安山又补了一句,“韩爷你就寻思呗,那能是我们要比的吗,是这混世小魔王非逼着我们啊!” 韩清元皱了皱眉,排开众人来到小包子面前,“你作什么呢,万一被人伤了怎么办,再说人家不休息吗,大半夜的陪你玩?” “哥,他们不休息,有没有我他们也都是练功到后半夜的。再说了,他们伤不着我…” 马安山的脸色便更苦涩了,“是,可小祖宗,他们伤不了你你也不能伤他们啊,那哪有说一家子人进行比武,愣是把人胳膊打折的?” “你把人胳膊打折了?!”韩清元盯向小包子,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是怀疑大于生气。 小包子终归还是懂事的,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方才那份得意实在是没忍住想跟哥哥显摆自己进步的心情,这会儿他便有点蔫了,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韩清元便又回头看向马安山,后者一摊手,“这我还能扒瞎吗?王小七,王小七你出来一下!” 王小七从屋里出来,胳膊上夹着两块夹板,脸色有些讪讪。 “没事儿韩爷,小家伙又没什么实战经验,他哪知道轻重啊,我这真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你胳膊都折了还在为他开脱?” 韩清元的眉头越发深拧,小孩可以惯,但不是这么个惯法。 “小包子你给我滚过来,给你小七哥道歉!” “哎呀韩爷,算了算了,我都说了真没事的,再说小老弟儿都道过谦了。” “再道一遍!”韩清元不依不饶,他是最了解小包子的人,他知道小包子第一次跟人比划没轻没重是真的,但也绝不至于没轻没重到这个份上,所以他为什么会打断王小七的胳膊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知道这些人是靠他哥吃饭的,所以他打心里有种优越,再加上正是逞能赛脸的年纪,交手时自然会奔着耍威风去。这倒并不说小包子的本质出了什么问题,因为别说小孩子了,就是成年人也免不了这个。 可情有可原不代表错就是不错了,出错了就得修理,即便他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能免了,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这是小包子必须要牢记在心的原则! 韩清元狠狠的把小包子揍了一顿,小包子一声没吭也没抱怨,打完之后屁鼓肿的都有点走不了路了,但他知道哥哥为什么打他,他觉得自己理应受着。 “都散了吧,老马,明儿去铸铁场预支一百两银子,从我的抽成里支,完了拿去给小七买点补品什么的。” “诶,好。”马安山连忙应下,虽然打得是屁鼓,但刚才韩清元打的当真是不轻了,搞得他现在都有点后悔,他以为韩清元顶多骂小包子几句也就算了。 王小七从始至终一直就在旁边给小包子说好话,韩清元除了无限歉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心实意的又替小包子赔了句不是。 这一幕对众人还是有些触动的,虽然韩清元从未想过这个,但在马安山等人看来,韩清元其实往前可以让他们当牛做马不把他们当人,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吃人家的饭就理应承受这个,但韩清元没那么做,在这里,他们感受到一种这年月很稀缺的东西,那叫做平等! 不过说实话,自己个弟弟自己能不心疼么,把小包子领会屋里之后韩清元的口吻就相当变得和缓多了,他一边给小包子上药,一边语重心长的道:“小包子,他们是哥雇来的护卫不错,但同时又不仅仅是护卫而已,他们…” “哥,我懂,其实打伤小七哥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小包子面露愧疚。 “那你还继续拉着他们陪你比武,小包子,面子这东西不是这么个要法,如果说今天是他们欺负你,那你抗争到底就是被人打成狗啃泥并不丢脸,可你都把人打伤了还硬要继续,这就不是面子,而是欺负人,是跋扈专横了懂吗?” “哥,伤了人之后我很小心很小心了,而且跟什么面子不面子无关的,我只是…算了,我实话告诉你吧,马叔儿他们闲聊的时候我都听到了,他们说你要他们加紧修炼应该是有大仗要打,哥,我也想帮你,我不想要一直被你照顾着像个累赘似的!” 韩清元心头一暖,嘴上却是狠毒,“放什么屁呢,什么叫累赘啊,谁教你的这个词啊,以后少给我说知道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进步这么大吗,一个人能打六个?” 小包子又有些得意,想要爬起来显摆却疼的哎呦一声,于是只好趴回床上,“哥,我可能真是武学奇才,就你给马叔儿那几本抄本,我拿来一眼就扫个明明白白,给他们说他们还不信呢,结果你看,我就练了这么几天,打六个都勉强能打了!” “你用脑袋里那东西了?”韩清元皱眉。 “我没有,你不是不让我强行去用吗,再说要是用到了脑袋里的东西,我肯定会把改进过的记下来给你,还能私藏着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没有,说实话小包子脑袋里的东西究竟怎么回事韩清元也是搞不懂的,目前甚至可以说是没资格去研究,不过他倒是着重嘱咐了一句,以后即便是跟马安山等人也不能随便彰显自己的…算是武学天赋吧,咱与他们的关系也许会在未来某一天达到那么亲近的程度,但现在还绝对没有。 小包子认真点头,过罢问道,“哥,那我明儿还去不去照顾小七哥了?虽然他说用不着,但我觉得我去帮忙煎个药换个夹板什么的,至少能表达我的歉意啊。” “废话,关系不够所以才需要慢慢处,何况你还是做错事了。”韩清元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赶紧死觉吧,我刚给你敷了药,估计明儿就能消肿,到时候哥亲自陪你练练,你别把我的胳膊也打折就成。” 小包子嘿嘿一笑蒙上被子,可韩清元却在出门之后立刻收敛了笑脸,叶罗国的奇袭不知道何时就会到来,阙阳关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像这般温馨而简单的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但肯定已经不多! … 肿胀只是皮外伤,疼归疼,好的也确实快。 次日一早小包子就能下地走路了,虽然一迈步还是作痛的紧,但却并不能磨灭他高昂的兴致。 做错了事并努力去弥补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由于宅子里没有骨伤药,昨儿深更半夜的药铺又都打了烊,所以这会儿王小七正准备出门去买药,小包子要陪他一起去,王小七打趣道我自己去一会儿就回来,你这半瘸不瘸的耽不耽误事儿啊? 小包子说那就等你回来我再帮你上药,你也别不用不用的,用我哥的话说这是原则问题,虽然我不太懂什么叫原则,但我知道我得听我哥的话,主要是我也真想为你做点啥! 王小七乐了,成,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可却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两日后,当韩清元等人几乎找遍整个阙阳才终于在一条废弃小巷找到他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小包子哇就哭了,哭的无比伤心。 韩清元则是望向小巷尽头不知名处,他知道,对方的行动,已经开始…… 第102章 叶罗杀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溪山关,侯爷寝宫。 书房桌案上的那封折子让镇北侯的心情迟迟无法平静,生平至今他进行过很多次豪赌,比如加冠那年原本是要被分封到瑜城的,那里频临都城、疆土甚小,虽胜在安稳却也注定无法施展拳脚。 他搏了一把,来到了这连年战乱的北疆,现在他是与南候平起平坐、大越唯二手握重兵的诸侯。 其实还有很多但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他的豪赌几乎没有输过,但这一次,他竟然输在了一个小辈手中。 越是如此作想,镇北侯心中的怒火便越是升腾,折子是心腹陈总管遣人送来的,内容除了韩清元已经对他说过的“要事”之外,还有一句话格外醒目—— 此子疑似内常玉侍,望侯爷万务小心! “内常玉侍!内常玉侍!!” 砰的一声,镇北侯拍碎了桌案,他的眼睑狂抖着,怒火已然无法抑制。 “来人,火速赶赴阙阳,把那个韩清元的脑袋给本候提回来!” “是!” 手下将领领命便欲动身,可没走几步,镇北侯却又忽然喊住了他。 “等等…本候的野心虽算不得昭然若揭,但皇兄也不可能毫无察觉,这么多年来之所以一直都只是调查监视而不是直接动手,一是没有直接证据二便是畏惧我手中兵权…” 镇北侯喃喃自语陷入沉思,片刻后阴郁的神情竟然渐渐重得舒展,他想通了一个很关键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内常玉侍韩清元都一定是冷家赘婿,他敢想皇兄告发自己? 他当然不敢,而他这次过来估计也完全是出于私心,想通这个便好办多了。 “侯爷?”手下将领请求示意。 镇北侯一笑摆手,“忙别的去吧,本候心中已有计议。” … 阙阳郊外,韩清元带着小包子马安山等一众人士为王小七举行了一场庄严的葬礼,他不想看到有任何人死在老祖母手里,所以才会把马安山等人也安排到自己的宅邸,可没想到,这种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 这是第一个因此而死的兄弟,他也不敢保证是最后一个,但他会用这场葬礼告诉那些在暗处时刻觊觎着的杀手,他的回应也已经开始! “小包子别哭了,还有诸位,我发誓我会替王小七报仇,他怎么死的,杀他的人便也会怎么给他赔命!” 韩清元拔高声调,话语在空阔的山野间回荡不止,他有理由相信一定会有人在监视着他们并伺机而动,这些话就是说给这些人听。 “走吧,以后再出门至少三五为伴,待会我还会去侯府要些响箭回来,一旦遇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呼叫援手。” “韩爷,要我说干脆直接杀过去,我知道小七死在谁手里,不就是你们冷府那老不死!” 马安山因为愤怒而瞪圆了双眼,平日里他最瞧不上的手下就是小七,这小子太过心善根本就不适合当个山匪,当初纳投名状的时候叫他去砍颗头颅回来,他明明知道要的是人头,结果却耍着小聪明砍了颗狼头回来,从那时起马安山就时常娘们娘们的调侃着他,甚至若非小七落草之前干过厨子、拥有一手不赖的厨灶手艺,他都不会收其入伙。 一转眼七八年了,他们管小七叫了七八年的娘们,小七则给他们一帮人做了七八年的饭菜,谁口轻谁口重、谁喜辣谁好咸,都说众口难调,可小七的饭菜却总是能令他们交口称赞。 一想到这里,马安山的复仇之火便越燃越烈了,且肯定不是因为少了个厨子。 “韩爷你说话啊,我知道一定是那老不死的,你就让兄弟们杀过去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可谓群情高亢,大有踏平冷府之意。 韩清元环目扫过每一个人,他丝毫不怀疑这些人想为兄弟报仇的决心,可决心换不来小七的复活,也许还会让更多人死去。 “都回宅邸去,没我吩咐不准轻举妄动,我刚才已经说了,小七不会白死,难道你们连我也信不过?” “不是信不信得过的事,韩爷,这是…” “回去!” 一声厉喝将其打断,马安山紧握双拳良久,终究还是重叹一声,带着大家返回了府邸。 而他们一走,韩清元的目光便立刻落向左侧远处,刚才那里有人影闪动,马安山等人情绪起伏太大故而没有注意,但他注意到了。 其实若只是单纯的监视观望,对方理应不会被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的,毕竟他目光落处据此稍有些距离,而且林子很密,对方想要藏身还是很容易的。 那之所以会被他发现,想必就是对方本也没太抱着躲躲藏藏的心理,甚至还在还琢磨着继续击杀落单之人。 事实果然如此,待得马安山等人走远,那几道人影迅速向此靠近而来。 韩清元眼睑微缩,他并没有呼喊马安山等人回来,当然对方也是估算的差不多的,若非马安山等人已经走到一个闻声而归也来不及的距离,他们也并不会贸然现身。 当然,无论他们估算与否,韩清元都并不准备喊人。 须臾,四道身影站到了眼前,他们的穿着都很普通,即便浑身气机强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武道者的身份,但如今这年头武道者多不胜数,把他们放在大街上,依旧是如同路人。 韩清元有理由认为,这些便应该是从密道过来的叶罗国杀手了,而且像这样的人、或者说一些陌生面孔,会在短短几日内越发大量的出现于阙阳街头。 其中一人从怀中摸出一副画像,他们似乎根本没把韩清元放在眼里,对着画像看了几眼,在把韩清元上下打量一遍,那人点了点头,“他就是那个韩清元没错了。” “那怎么办,杀还是不杀?” “当然不杀,攻克阙阳关前,活着的他更加有用。” 几人自说自话,韩清元在他们面前被视为空气一般,就好像他们想把韩清元怎样,韩清元的结果就会怎样。 “几位,打扰一下,我想问无论是偷袭阙阳城还是强攻关隘,你们的目标不都应该是如侯府和正衙的要务人员,像王小七这样根本不会对你们造成阻碍的人,为什么要被牵连进来,他,为什么要死!” 叶罗杀手一笑,终于是拿正眼瞧了他一眼,“兄弟,这个怪不得我们,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有人拖我们帮个小忙,举手之劳,仅此而已。” “那个人便是我们冷府老祖母吧,所谓的小忙是杀光所有与我有关的人?” “聪明!不过其实我挺好奇的,明明是一家子人怎地就闹得如此苦大仇深?你们那老祖母拜托我们帮忙的时候说了,她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高兴,能看着你因为身边之人一个个被杀而感到痛苦挣扎生不如死,她就高兴的紧。” “呵呵,兄弟,容我冒昧问一句,这就是你们越人的风格吗?一个比一个阴,一个塞一个的损,对付自己人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专喜欢舔外人脚跟给别人当狗,啧,我们叶罗人士,真是看不懂、学不来啊。” 韩清元平静的看着他,“学不来吗?我可以教你。” 说着,他一指那人旁边的同党,“杀了他,杀了他你可以活着离开。” “哈?”那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玩笑,“我记得最好茶酒的是中州人啊,你这是喝了多…” 一个少字还未说完,韩清元豁然而动,从这人往左边数第二个人,便是直接被一记铁拳砸飞出去,跌落在地后,仅是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 来者四人并成一排,可能是叶罗军旅出身,站定后都习惯性的保持着齐整的队列,但现在他们脸上的震骇远比队列还要齐整。 因为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这个内息明明都比不过他们任何一人一半雄浑的年轻人,竟能当着他们的面完成瞬间击杀,且让他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韩清元再度指向方才指过那人,“杀了他,你可以离开。” 这一次,那人竟是下意识看了身旁同伴一眼… “段鹰,你看我作甚?!”旁边的同伴被他看的一慌。 “你慌个屁,我还能真被他吓住不成,莫勇吴华,大伙一起上了,这小子的实力不太正常,光看内息他吗的竟然做不得准!” 段鹰一声大喝率先攻来,他们的确是叶罗军中人士,但并不是普通兵卒,按性质来说有点跟内常玉侍和中州秘衣类似,属于特殊军卫,因此他们的实力也绝对不同寻常。 这一点从他们能直接看出韩清元内息多寡便可论断,内息是一个人的内劲,若非目标人物施展武学绝便难轻易洞察,可他们却能无视这一规律,没几把刷子怎么可能办到? 转眼间三人围攻而上,招式狠辣利索却又不失变化与虚招,再加上配合默契,韩清元几乎是在瞬间便失去了反打的能力。 他步步后退,左封右挡手忙脚乱,简直看似狼狈无比,可实际上他是借此练习技巧经验,否则以他现在的护体水准,完全可以硬抗着进攻将这三人尽数反杀! “就这种程度吗,提醒你们,我的兴趣正在慢慢消失。” 韩清元的嘴角,一抹狷狂冷笑勾起…… 第103章 杀人诛心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说完那句,面对着三人连绵不断的疯狂攻势,韩清元索性直接放弃了所有封挡,竟然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直接等死,这就是你所谓的失去兴趣?” 冷哼当中段鹰运转全部内息,是需要抓活的,但他可以废了这猖狂的越人! 另外两位也是同样的想法,叶罗向来鄙视越人,他们认为越人奸懒馋滑一无是处,若非是有阙阳和溪山两大雄关天险,他们早就攻入越境征服越土,这种想法,根深蒂固。 可没想到,即便不是最顶层、但在叶罗武道大环境内已经算得上中流高手的他们,竟然被一个越国小子当面毙掉同伴而无法做出及时反应,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以至于等到攻克阙阳回到叶罗,他们三个都会自发的守口如瓶不会任何人提及。 所以这会儿出手,他们都是有些泄愤的目的,莫勇攻的是韩清元喉咙,他要让这大放厥词的越人喉咙粉碎自此失声、吴华攻的则是耳鼓,失声不够,还得失聪才能了解心头之恨。 至于段鹰,他攻的是下根,在他眼里越人就只配做个太监,这小子更是最为合适这一身份! 三路猛攻各怀歹意,可那恶毒的招式在临近韩清元身前时却夏然而止,因为离得越近,他们便越能感受到一股极其炽烈的气机在疯狂流转,以至于瞬间将裹挟在招式中的内息蒸发干净! 若是继续落招,能不能杀敌一千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却可以肯定必然会自损八百… “这是什么武学?!” 段鹰强行折身落到数步之外,他震愕的看着韩清元,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叶罗,武学的顶点估计也就是玉面头陀那个层次,他们一直瞧不起越国,却不知,他们才是最坐井观天的那一群体。 大周天炎火劲是上乘武学没错,可这只是相对而论,大越的上乘武学到了中州也许顶多只能算个中乘,但拿到弹丸之地的叶罗,便许是连他们叶罗的武道宗师都会大为诧异。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叶罗的武道宗师沽名钓誉实力低微,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把上乘武学比作花草,那大越便是花坊,百花斗艳琳琅满目。中州王朝则可以称之为花海,万花齐发目不暇接。至于叶罗,顶多就是个花盆,也许他盆里栽着的花并不低等,可毕竟数量太少,见了别的自然免不了吃惊。 道理便大概是这样了,只可惜抱着花盆的叶罗人却一直自大的认为那不是花盆,而是一片繁花锦簇的花海… 可笑,也可悲,韩清元当然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冷笑回了一句,“凭你也配知道?” “越狗休得叫吠!” 吴华愤愤叫骂,他偏不信那个邪,竟然再度腾身攻来。 韩清元微微挑眉,炎火劲直接催动到极致,这回吴华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刚一进入到炽烈内息的外延范围他的内息便迅速蒸发,转瞬间一干二净! 内息被蒸发之后,受苦的可就是本体了,炎火劲虽然不是火属异术能催出真火,但吴华也不过就是个武修而已,在炽烈内息的攻势之下,他的身体发肤竟然肉眼可见的开始干瘪焦黑,像是大火过后被烧焦的死尸! 由于离的相对较劲,段鹰第一时间下意识想要搭救,可刚有一丁点动作,却猛地发现韩清元正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他的脚步便不由的停了,这一丝惧意来的突然而强烈,以至于瞬间盖过愤怒,让他放弃了搭救同伴的心理… 偷偷看了眼莫勇又迅速转回头来,暗松一口气,莫勇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否则他还得硬着头皮过去救人。 莫勇显然就没他这么多算计了,眼见吴华处于危难直接便是冲了过去,但是仅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就什么都已经完了,吴华噗通到底,即便没死也不剩下多少活头儿… “莫勇回来,此子武学奇诡,你我当从长计议!” 段鹰赶紧把莫勇拉了回去,莫勇可不能再死了,不然他的心理防线都容易直接崩溃掉,毕竟本以为是来阙阳进行猎杀,结果却成了别人的猎物,这种反差不是谁都能够接受。 吴华已经奄奄一息,莫勇略作犹豫之后终究还是退了回去,其实如果韩清元想杀他他根本不会有机会犹豫,以及现在他们站到十余步开外可能以为这是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但其实同样不是。 韩清元只管笑看着他们,特别是段鹰。 通常一个小团体中谁的嘴巴最欠谁就是最势利的那个,这一点可以说是百验百灵,说实话,韩清元本来一直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听不得大越遭受侮辱,但事实上那是因为之前没人侮辱,而之前段鹰阴阳怪气的一番话,却是有点让他叫了上劲儿。 除了给小七报仇外,他必须让这个段鹰把自己的话吞回去、让这个段鹰用违背他自己话语的行动来狂扇他自己的脸! 韩清元的笑落在段鹰眼里,不知怎地便觉得邪气的很,让他心头发慌。 可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你叫段鹰是吧,我看得出来你想活命,所以还是那句话,杀了他,你便可以活。” 再次指向莫勇,这便是方才莫勇想要过来救人时,韩清元并没有顺势杀他而是把容他退回的原因。 段鹰再一次看了莫勇一眼,这一次,眸中竟有异样光芒微微作闪! 莫勇仍旧没有注意到,他还在那里愤怒的冲韩清元叫骂着,可笑的是他竟然骂韩清元卑鄙狠毒,似乎他们三人围攻还有意致人伤残的举动是什么大侠风范。 别说这种还牵扯上国仇的事情了,便是江湖斗殴也得是站到最后的才有资格评说风云,韩清元根本就懒得理他那些废话,只管继续似笑非笑的盯着段鹰,不断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韩清元没有猜错,段鹰就是最势利的那个,四人全在时他叫唤的最欢,因为他觉得万无一失。可当韩清元瞬杀一人并要求他杀死同伴之后,他下意识就看了莫勇一眼,这说明他潜意识已经动摇,已经在判断是否可行。 但他最终还是没按照韩清元说的办,因为他们还有三个人胜算依旧不小。 然后韩清元便又为他做出选择剔除了一个阻碍,吴华被做掉了。 这个时候再问他,他方才那闪烁的眸光便已经能说明问题,他现在已经不是动摇,而是动心! 至此,韩清元其实已经完全没必要继续说什么,他只需要一直看着段鹰即可,他相信,这个骂越人喜欢当狗的小丑,很快便会露出自己的尾巴并摇动起来。 莫勇还在那骂着,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剩叫骂了,把韩清元骂的越是不堪就越能给自己壮胆,可他骂着骂着忽然有些疑惑,一向多话的段鹰怎么没了声音? 他转头看去,正对上了段鹰如秃鹫般阴戾的目光。 这一次,段鹰没有回避。 “兄弟,对不住了,我不想死!” 话声落下,五指如同钢爪一般锁住了莫勇的喉咙… 有掌声响了起来,韩清元步步靠近,脸上是满意的笑容。 其实在韩清元靠近时段鹰还是想跑的,可理智告诉他根本跑不掉,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杀害同伴的重要原因之一,毕竟即便韩清元极有可能食言,那好歹也是可能,但殊死一战,死字却是写的明明白白! “嘿嘿,爷,您这般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想来肯定是个大人物的,常言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您看我已经按你吩咐做了,所以我是不是可以…” “你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是一种什么行为?”韩清元饶有兴趣的笑问道。 段鹰愣了一下,“什、什么行为?爷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赞叹你真是个天才而已,你口中我们越人一个比一个损一个赛一个阴、专喜欢当狗舔外人脚跟,内斗无所不用极其的那套,你们叶罗人哪里学不会了,这不是学的比谁都快?” “你…你耍我!” 屈辱和怒火交织到一处,哪怕段鹰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当事实降临,真当他确定吞掉良心去背叛同伴、丢掉骨气去忍辱求存、却依旧得死的时候,他这种人,竟然还有脸后悔! “我耍不得你么?”韩清元冷笑,“行了,少废话了,此行偷袭阙阳你们共来了多少人,暗杀名单上又都有谁,以及现在都渗透到了什么地方,统统老实交代,这样我可以让你死的体面一些。” “我!!” “唉,罢了,胜者为王败者…” “停,我听着恶心。”韩清元将其打断,“你就是个为了苟活连同伴都能出卖的小人,别给我摆那副血战惜败的样子,你不配给自己找心里安慰!” 最后一片遮羞布也被扯碎,无穷无尽的耻辱感彻底将段鹰包围,他也想怒吼一声视死如归,可他发现他并不敢,他那本就不强忍的意志和尊严,已经被彻底摧毁! 杀人诛心! 第104章 夜袭行动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段鹰说出了一切,但韩清元还是杀了他,他从不介意对敌人使用一些阴毒手段,且从王小七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刻起,他与这些人的关系便只剩下你死我活! 根据段鹰交代,作为一个下属,太过具体的他也不知道,但他们这批先行死士是可以保证有一百二十人,这一百二十人已经全部通过密道涌入阙阳,如韩清元所想,目前正游荡于阙阳大街小巷,猎杀名单画像上的一切人物。 至于名单上都有谁,这个也是分区域的,一百二十人分成十组,各自负责的位置不同,像段鹰他们这一组负责的就是侯府一带,主要目标除却韩清元外便是侯府陈总管。 韩清元接过他递来的名单画像,而后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脏。 能负责侯府一带的肯定不是等闲人物,也就是说段鹰等四人不过喽啰而已,他们这一个小组的头头应当具备不凡的实力,否则即便等到陈总管落单出行,他们又凭什么收拾人家? 回到城内后韩清元先回了一趟宅邸,见到小包子马安山等人一个不少全都在家,这才又赶往侯府。 见到陈总管,韩清元直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这一次陈总管并没有推诿,因为李冗及溪山关三百银甲卫的回返已经带回了侯爷的意思,何况韩清元还有侯爷的谕令在身。 趁着夜色,以韩清元为首,李冗亲自带队,三百银甲卫悄然向冷府逼近。 这群训练极其有素的银甲卫再一次展露出他们的精锐之处,浓沉夜色下,厚甲重装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轻快如飞的步法,似能与夜色融为一体一般,直至全部翻墙进入冷府,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一户人家。 而另一边,按照韩清元给予的位置,陈总管也正带领着侯府银甲卫往城外而去,他们是要通过冷胜山的密道直捣黄龙切断后路,一旦叶罗杀手原路逃窜,结果必是遭受伏击。 冷府灯火皆熄,一派安静。 “先拿老祖母,不过此人精修近百年,实力深刻不测,大家务必多加小心。” 李冗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之后,银甲卫便是如同黑暗中流动的水银,悄无声息的向冷府正园涌去。 … 正园,后山前的木楼灯火通明,老祖母和梁掌柜正自夜谈着什么,大管家则恭敬的立在一边。 值得注意的是,他并没有立在老祖母身后,而是毕恭毕敬的候在梁掌柜一旁… “老庞,进展如何了,可否有重要猎物落网?” 梁掌柜开口,大管家便是连忙回应,“截至目前为止并不理想,虽然小有进展,但侯府方面好像有所防备一般,很奇怪,总之这几天里侯府要员全都老实的很,基本没人单独出门。” 梁掌柜皱了皱眉,“消息不可能泄露啊,前线那边刚刚接战,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回来,且就算传回来了,侯府又凭什么就能猜到我们在阙阳城内也有动作?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冷府大管家名为庞征,真实身份一直就是梁掌柜的人,所以严格意义上讲,这会儿屋里三人只有老祖母才是外人。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老祖母,老祖母便是心下一慌。 “梁掌柜,老身敢拿脑袋保证,侯府为什么会有提防,老身一无所知啊!” “不必紧张,梁某没有问责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回忆回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池?” 梁掌柜轻声安抚,让得老祖母心下稍安,可她并不知道,看似古井无波的庞征,袖中已有匕首滑落。 “老身想想…”老祖母揉着太阳穴仔细回忆,可无论怎么想也实在想不出哪里有过纰漏。 按理说,假若侯府真的是提前得知他们的计划所以才会有所提防,那么大概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密道早已被人发现,他们的接头也曾被人目睹过! “梁掌柜,您说会不会是有人不小心从冷胜山挖的那条密道摸到咱们的密道里了?” 老祖母思虑良久后发问,密道重叠这种事她肯定不敢瞒着梁掌柜的,梁掌柜也早就亲自带人去探过,但当他发现密道另一端的入口是深藏在一座废弃矿脉当中,且后来冷胜山也跟着死掉之后,他的担心便消弭无踪了。 一座出过矿难死过几十近百人的废弃矿场,且这废弃矿场曾经的管理者也死的无比凄惨,正常人谁闲的没事会去那种地方? 再说,除非直接就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否则就算误入废弃矿场也极难发现隐藏极深的密道入口,至于从后山山洞进入那就更不可能了,这段时间老祖母一直守在其中,若有人出入不可能略过她的眼睛。 所以这件事从计划泄露的角度来讲,似乎有些说不通,梁掌柜便从老祖母身上收回了目光,他觉得,可能是这俩天他们太过心急了吧,以至于“陌生面孔”过于频繁的出现在阙阳街头吸引了侯府方面的注意。 目前似乎只能这么解释了,但这绝不是他们愚蠢,而是此事确实太过凑巧! 老祖母一直所谓的闭关便是坚守密道为叶罗入侵打好基础,所以她几乎就像是一个巡逻兵一样,每天都要在密道重叠的那个窟窿和山洞洞门两处回来巡查不下数十次,可就是这么大的巡查力度,却偏偏在与梁掌柜接头的那一天,被韩清元给碰巧赶上。 有的时候运气这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能把握的住就是机会,把握不住便成了灾难,比方说韩清元之于冷府。 在大越国举国都没有一个本土异术师的情况下,唯一的异术师倒插门入赘到了冷府,这种天大的好事恐怕是他们做梦都在想的,但他们狗眼看人低的态度摧毁了他们自己的锦绣前程,但凡他们能对韩清元好点,像韩清元这般有恩必报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帮他们一把。 异术师的身份不可能藏一辈子,待身份显露那一天,便也一定是韩清元一飞冲天那一天,而届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冷府别说在阙阳,便是在整个大越会得到何等的地位提升,还用详说? 可现实就是这么讽刺,他们亲手把他们做梦都在想的好事变成了坏事,硬生生把这天大的贵人推向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去… “算了,其实仔细想来也可能是咱们多虑了,如侯府那边真得到了什么消息,咱们还有在这交谈的机会?怕不是早就重兵围剿,哪里还能容得咱们把人派遣出去。” 由于实在是想不通,梁掌柜只能这般宽慰自己,平时他倒不会有这种侥幸心理,但这么多年了啊,到得这会儿十成大事已竟九分,他难道还不能松一口气么? 要知道,眼下的局势是只要阙阳关攻克的号角吹响,那不管他们这边又没没那么顺利,胜局也完全可以奠定。 可是说实话,他的心里不知怎地便有些别扭… “老庞,除了猎杀外,后续计划推动了么?” 庞征拱了拱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阙阳城共计二十七条主要饮用水源皆已经洒入大量毒药,相信明日开始,城内便会陆续出现中毒症状,两日之内,中毒而死的数量便就可以达到顶峰。” “好,管他侯府有没有提防,只要阙阳乱起来咱们的计划就可以算是成功,不过你还是嘱咐下去让他们千万小心些,毕竟小心驶得万年…” 话没说完,梁掌柜的耳根忽然动了动,紧接着便是眉头大皱,目光如锐利刀锋般投向楼外。 窗扉未敞,看不到外面的光景,但梁掌柜的表情却越发凝重。 “我出去看看!”庞征快步下楼。 外面同样看不清楼内的情况,声音也只是隐约可闻,具体说了什么,具体都有那些人在里面,韩清元等人同样不知道。 不过这座木楼已被包围却是事实,韩清元迟迟不下命令也无非就是为了求稳想确定里面的人员人数,否则的话,直接强攻未尝不是不可。 楼内话声一滞,除了蹬蹬的踩踏楼梯声,夜幕便陷入了完全的安静,仿佛落针可闻。 韩清元便是知道,对方已然有所警觉。 他们这边明明已经足够小心,如果说那些轻微且必要的脚步移动都能被对方听去,那没办法了,对方既然有这种实力他们又能怎样? 所以韩清元果断冲李冗点了点头,后者竖掌一切,打出进攻手势! 沉寂的夜色顿时被喊杀声打破,可也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木楼二楼窗棂破碎,一道人影如大鹏展翅般腾空掠出,一蓬乌光自其袖中爆射,登时便有几名银甲卫闷声倒地! 虽然有猝不及防的成分在里面,乌光与夜色相近也更加难以捉摸,但瞬间击杀数名银甲卫,且暗器所中皆是一击洞穿让人连惨叫都无法发出,这等实力,仍是不得不承认其恐怖之处! 这人自然就是梁掌柜了,他的轻功极好,应该是除了天合寺那位监院老僧之外,截至目前为止韩清元见过最好的那个,因为他们这边刚看到几名银甲卫瘫软到底,梁掌柜的身影便已是两个起落,直接出离包围圈几丈有余! 且这还不算完,但闻一声怒吼响起,墙壁直接被击穿,一只铁拳瞬间砸在一名银甲卫头部,那名银甲卫横飞了出去。 “叶罗庞征在此,无胆越狗,谁来战我!” 第105章 叶罗精英!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很显然,庞征是不打算走了,这甚至不需要沟通,当梁耀破窗而去那一刻起,庞征便知道他的使命与存在的意义。 远处,梁耀并无顿足,可他回望的目光中却有悲切与哀恸,但,绝无犹豫! 叶罗不是没有精英,至少庞征与梁耀便是。 韩清元和李冗对视了一眼,同样也是不需要什么沟通,李冗直接向梁耀追去,而韩清元则是快速逼近庞征! 按理说应该是韩清元去拦截梁耀的,毕竟梁耀的实力明显高过庞征,而韩清元则在李冗之上,但有一点很尴尬,那便是韩清元完全不会轻身功法,所以他空有能战梁耀之力,却无追上人家的本事。 相比之下李冗终归好些,不求成功拦截,只要不跟丢就算完成任务。 场中,庞征已经冲出木楼,也是这时韩清元才看到大管家的真面目,原来他一直就不是什么大管家,而是叶罗安插在这边的人手。 庞征也没有想到,今夜带人围攻的竟然是韩清元… 两人都微微怔了一下,但两人也都不是那种大惊小怪之辈,庞征便先是咧嘴狞笑,没说话,但是双手一合直接拍碎了眼前的一个银甲卫! 韩清元同样什么也没说,功力运转迎击而上。 两人迅速战到一处,银甲卫在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也迅速恢复阵型,其中一小半人跟随李冗去了,剩下的近二百人则是将现场团团围住,眼下韩清元正在与庞征以快打快,他们并没有什么插手的好机会,但毫无疑问的是,一旦庞征的攻守出现滞缓,韩清元曾领教过的弩阵庞征便也得好好尝尝。 砰砰砰! 韩清元仗着护体之力并不防守,只求尽快诛杀此人而后去与李冗汇合,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庞征竟然也不防守,只管抡圆了拳头往韩清元头部猛攻。 这个家伙似乎格外喜欢攻击别人头部,但更大的可能也许并不是喜欢,而是他对攻击头部别有心得。 的确是以快打快,转眼之间两人便已各自击中对方不下十拳,韩清元用的是强铁之力结合炎火劲,且不仅力量绝伦,内息之炽烈亦是可以造成极大杀伤。 庞征身上的伤证明了这一点,韩清元这十余记拳掌几乎全部击中在庞征胸腹部,故而庞征的衣衫早就被巨大的力量冲烂了。 可他本人竟然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 这种情况让韩清元不由的大为皱眉,对方这明显不是什么护体武学,因为顾名思义,护体武学的前提便得是先能保护自身周全,可庞征所修的武学似乎并不具备这一要素。 但好似这么重的伤却偏偏对他没什么影响,韩清元不得不率先拉开距离,因为在庞征的重拳之下,他头部的护体之力已然荡然无存。 “你是蛮人?” 庞征的风格与身体素质让他联想到了朵合骨,当然了,照比朵合骨庞征肯定还差得远,但不得不说两者确实有相似之处。 韩清元没有在庞征的拳头上感受到任何内息的加持,仿佛他每一次重击靠的都是最纯粹的身体力量,然而能凭身体力量击碎已经大成的炎火劲和超越大成的铁桩功所带来的强悍护体,除了蛮人,韩清元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庞征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虽然实际上平分秋色,但气势上更具上风的他无疑战意更浓,他又一次冲了上来。 这就让韩清元更震异了,难道他听不见方才密集的强弩装填声?看不见近二百弩手已然蓄势待发? 这不是比武,这是一场要尽可能快的去结束的围剿,所以韩清元自然也不可能叫停弩手搞什么一对一的决斗,且相比之下他也确实很想看看,庞征凭什么能勇悍到这般程度! 唰! 百弩齐射,弩箭的强大力量在近距离内所能带来的穿透力是毁灭性的,所以银甲卫采取的是跟当初对付韩清元时一样的策略—— 只要射中四肢,庞征不会死,但会报废当场! 然而令人震愕的事情发生了,一轮弩箭过后,庞征并没有倒下,甚至没有任何一支弩箭能够穿透他的四肢,密密麻麻的弩箭全都扎在了他的身上,像他看起来向刺猬一样。 这得是什么样的肌肉密度?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还在全速掠进,不受丁点影响! 不对,他为什么不流血? 韩清元猛地发现了事情的关键,强大的纯肉身力量、麻木到似乎毫无痛觉的反应、以及被射成刺猬都未曾溅出一滴鲜血的诡异情形,综合起来,他联想到了一个词汇… 便是—— 尸傀! 关于尸傀他本人是没有过多了解的,就这几点特征也不过是在大道玉楼中从那些圣者口中听来的,可毫无疑问,却是与眼前庞征的一切特征完全吻合! 怎么会有尸傀出现在这里? 庞征是尸傀的话…难道刚逃走的那个梁掌柜,是一名异术师?! 想到此处韩清元心头大骇,若梁耀是异术师,李冗等人可就不是去拦截对方了,而是去送命! “不求活捉,尽快毙敌!” 韩清元高声喝令,不然银甲卫的第一选择依旧是致使庞征丧失行动能力,可眼下还哪有这闲工夫了,赶紧结束赶紧去驰援李冗才是当务之急。 又一轮劲弩齐射而出,这一次为求毙敌,弩手的目标及其统一且唯一,那就是头部! 可结果再一次让韩清元失望了,而银甲卫也终于在这一次结果面前感到了崩溃… 如果说之前四肢被射成刺猬却依旧能保持行动能力不够让他们这群精锐战士失去分寸,那么此刻,连脑袋都变成刺猬了,庞征却依旧保持着疾速前冲的场景,则是彻底震骇了银甲卫们的心灵。 他们没见过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而言,能够解释这种情形的联想只有一种,即是…妖物! 堂堂银甲卫,竟然开始出现惊怯后退的情况,向来视死如归的他们脸上竟然表现出了惧怕,没错,他们从来不怕死,但他们怕这种超出理解的存在… 这是人的本性,韩清元也能够理解,于是他索性直接让这些人先去跟李冗汇合了,而这些人则统统如蒙大赦,飞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嗡! 强烈的空气颤鸣声自耳中响起,庞征的拳头已然轰至,韩清元抬臂封挡防止已经失去护体的头部遭受重击。 说实话庞征极有可能是尸傀的情况让他也有点乱了分寸,但冷静下来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乱的,尸傀的优势无外乎在于“行尸走肉”这四个字,可它即便再怎么无痛无觉只攻不守,它的本事也终究摆在那里。 也许,在被炼成尸傀一部分身体机能得到激发的情况下、对方的力量会暴增几倍,但很显然的是,暴增过后的力量依旧无法对韩清元构成太过巨大的威胁。 这可能是庞征这个“原材料”本身不太合格的缘故吧,总之只要把心理的震愕压制下去,其实面对此獠韩清元也并无太多压力。 更何况,他还有着异术的底牌! 因为后头还有个疑似同为异术师的梁掌柜在等着,所以为了尽可能保持护体的完整,韩清元放弃了对攻的那种打法,跟一个“死人”打对攻,怎么想也都是血亏。 近二百支弩箭全面覆盖了庞征的头部,韩清元不知道尸傀是不是用眼睛确定目标,但如果是的话,这会儿庞征显然已经是个“瞎尸傀”,为了验证这一点,韩清元挡住这一击后再次立刻后退,一定距离后直接屏息不动,甚至连运转的内息都收摄起来。 果不其然,庞征停在了原地,它不断的转动着脑袋,似乎显得有些茫然而焦躁。 韩清元极尽小心的轻轻弯身捡起一块石头,而后又小心翼翼的丢了出去。 啪嗒一声,庞征微微有所反应,并不太准确的朝那边移动过去,可韩清元稍微换一口气的功夫,它便又腾地一下转回头来。 韩清元赶紧重新屏住呼吸,同时也明白了尸傀锁定目标依靠的是什么。 视听未必是第一但一定是常用方式,而在视听失效之后,目标的呼吸、也可以理解为“活人之气”既世俗所云的阳气,应该就是它仅剩的判断来源了,因为韩清元重新屏住呼吸之后尝试了一下不呼吸但运转内息,庞征并无反应。 毫无疑问,他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也确实很顺利便摸到了庞征身后。 银甲卫已经远去,破败的木楼、惨烈的尸体、清冷的月光,以及静止不动只有插满了弩箭仍在迷茫转动的尸傀,一切显得是如此的诡异。 这一幕,并没有让藏在木楼残墟当中的老祖母感到恐怖,相反,她兴奋得很,因为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尸傀云云,当她却知道,这绝不是武道能够涉及的领域,也就是说,梁掌柜口中的叶罗异术师,的确存在! 那么她可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本来她发现韩清元竟然如此强悍、但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也在躲这的时候,她是有心一直躲下去的,毕竟命最要紧,她虽然不认为自己打不过韩清元,但她同时也完全不认为自己能在弩阵之下逃出生天。 而眼下,银甲卫已退,叶罗异术师的存在更是完全被证实… 眼中闪烁起极其兴奋也极其阴狠的目光,如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她在等待韩清元对庞征出手的那一刻,而那一刻将也是她袭杀韩清元的绝佳时机! 第106章 功亏于溃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确实不知道老祖母还藏在木楼当中,或者也可以说是心思完全被梁耀和庞征牵引,总之那如毒蛇般闪烁在暗处的目光,他并未有所察觉。 月色都似在此时由清冽转成了诡异,韩清元屏住呼吸谨小慎微的向庞征靠近着,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两丈、一丈、半丈… 直至尺许距离,庞征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韩清元抬起手掌,寒气便欲从掌中漫出,可正在这时,他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背对月光影子向前,他清晰的看到除了自己和庞征之外,竟然有第三条影子存在! 那是一只一闪而过的鬼爪般的影子,在自己抬掌的同一时刻出现。 顿时间,韩清元只感觉后脊发寒,很显然身后那人心思细密,除了无声无息的跟着自己外,更是借由自己的身形来遮挡他的影子,以至于在自己暗暗靠近庞征的过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直至,杀机来到! 说时迟那时快,韩清元第一时间果断放弃了击杀庞征的念头,而是直接回身出掌,然后他便看到了那张得意兴奋还未完全舒张便又因为暴露而有些吃惊恼火的脸,老祖母的脸! 韩清元改掌为拳,直袭那如同鹰鹫般勾曲的指爪。 嚓的一声,韩清元便是感觉到了拳峰一痛,血线便是飚飞开来。 两人一触即分,而后各距十步左右逼视着对方。 韩清元的拳头在微微颤抖,血珠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老祖母果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竟然直接破开了他的护体之力! 当然了,相比之下老祖母的表情也并不轻松,她的五毒五炁炼阴爪最是擅长破人护体,甚至都可以说这部武学是专门为针对护体武学而生,这虽然不是她为了对付韩清元去刻意修炼的,但克制就是克制,她应该很轻易变成占到上风才是。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五毒五炁炼阴爪除了内息之外还要辅以剧毒进行修炼,手爪上经年累月沉积的毒素既将指爪淬的坚如精钢、又是可以做到瞬间腐蚀对手内息,所以任何的护体武学在她面前都应该如同切豆腐一样不堪一击,绝不该反震到让她指甲欲崩! 她极为阴狠的盯着韩清元,“狗崽子,老身…” 话未说完,正处于迷茫中的庞征骤然把头转向了她,紧接着便是沉闷的咆哮,那个浑身插满弩箭的怪物向她冲了过来! 老祖母大惊失色,口中不断惊呼,似乎是想把庞征“喊醒”,告诉庞征她是自己人才对! 可别说她,便是在这一幕发生之前,韩清元都以为尸傀能够判断敌友,但事实他们都不知道,尸傀却是能判断敌友,但却需要尸化前残存的记忆,也就是声音与样貌。 这倒算是让韩清元捡了个便宜,他冷冷一笑,用一种嘲讽般的眼神看着老祖母引火上身。 老祖母还在不断的呼喊着,既恼怒又憋气,庞征死缠烂打疯狂进攻,而她的五毒五炁炼阴爪又偏偏是一把“最锋利的匕首”,可谓进攻有余防守不足,若一直纠缠下去,她迟早得死在庞征手里! 老祖母心下一狠,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尸傀,但她又不傻,数度呼喊之后自然看得出庞征已经失去理智,于是她便起了杀机。 然而… 无痛无觉就如同一摊烂肉,劲弩风暴都无法阻止庞征的脚步,五毒五炁炼阴爪又能怎地? 这会儿老祖母当真是气的快要发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拿着最锋利的匕首在往淤泥里扎刺一般,端的是难受至极。 韩清元只管从旁看戏,他有异术在身,相对来说庞征倒是好解决的很,但老祖母的实力有点让他忌惮,毕竟他现在已经没有额外灵气加持,只靠寿元来催动的寒气还真就未必能致老祖母于死地。 而不能的结果,无疑就是被老祖母反杀! “韩清元,你个狗崽子,老身若是死了,你能从这怪物手中存活还是怎地!” 起初老祖母是打算把庞征引到韩清元这边的,可韩清元油滑的很,见她刚有一点这个意思便立刻后退到安全距离,此外老祖母也看出来了,只要能逼退庞征一次,就一次,她便也可以通过屏住呼吸的方式来甩掉这摊烂泥。 奈何,五毒五炁炼阴爪终究是“匕首”,匕首是玩一击致命的,根本打不出大开大合的招式… 所以她只能玩点别的花样了。 说实话韩清元真是差一点就开口了,倒不是没看出来老祖母的险恶用心,而是下意识的想要回以讽刺,好在,关键时刻他忍耐住了,并没有陷入老祖母的圈套去回答那心机极深的问题。 老祖母的脸色便越发难看,看着韩清元每隔一会便会退到几丈外畅快的呼吸,她眼里的恨意简直达到了极致,而这个时候,她的内息已经在持续消耗中快要见底… “怎么还不发作,为何不还发作!!” 歇斯底里的怒吼从老祖母口中发出,起初韩清元是没明白的,直至拳头上的伤口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麻胀感… 他悚然一惊,借着月光低头看去,那并不深的伤口中,竟然已经渗出黑色血液! 老祖母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她的情况确实无比窘迫,很有可能真的要被庞征耗到内息枯竭,但也正是这幅惨象让韩清元产生了一丝大意,从始至终,全然没有去关注过那道小小的伤痕。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韩清元并不知道老祖母的爪法乃是用五毒淬炼,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 不过有一说一,这毒性的发作已经是相当缓慢了,照比正常速度至少慢了数倍不止,这跟摩诃无量功至精至纯的佛门内息有关,否则这会儿韩清元应该是已经连面堂都已发黑。 可毒已深入骨髓,否则绝不会变成黑色,这边导致局势瞬间变得平衡起来,韩清元和老祖母,都陷入了一种慢性死亡的境地! 这一次,老祖母不需要耍什么心机了,她得意的阴笑着问道:“狗崽子,现在还要看老身笑话么,再不来与老身合力灭了这怪物,那咱就一块死!” 说话间一个不注意被庞征扫了一掌,老祖母踉跄后退咳嗽不止,可即便是在咳嗽中,她依旧笑的无比快意。 “韩清元啊韩清元,老身已经是年近百岁,在这世间也没什么牵挂之人,倒是你,你现在跟冷凝月那贱胚子貌似好得很啊,你舍得死吗,你这边死了,她没准明儿就跟了别人呐!” 韩清元狠狠皱眉,眼下他已经有了些头昏脑涨的感觉。 虽然这毒并非是剧毒、更大的意义似乎只在于瓦解中毒者的内息,甚至可以说如果有一个安稳的环境和帮手、解毒都丝毫不难,但问题就在于,眼下并不存在那些条件! 难道真的要暴露自己异术师的身份吗,但就算暴露这一身份,也未必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韩清元不甘至极,今晚这场围剿,本应该是生擒老祖母、并将梁耀和庞征也一网打尽的大好局面,而这几个关键人物一旦落网,叶罗奇袭阙阳的计划也将瞬间粉碎,可… 梁耀惊人到可称变态的觉察力是他没有想到的,李冗等人能不能拦下梁耀,目前也是未知。 这也就罢了,若能拿住老祖母和庞征倒还算九分圆满,然而庞征竟然又是尸傀,直接牺牲自己顺便给梁耀的逃离添了一把助力! 罢了罢了这些都罢了,意料之外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可现在连老祖母都留不住了吗,自己一旦陷入昏迷,老祖母完全可以通过“借力”的方式生受尸傀一击,继而直接脱离尸傀的察觉范围,届时她只需闭气远走几丈之外,便完全可以轻易脱身! 没准儿,她还有机会折回来杀掉自己。 韩清元紧咬牙冠抵抗着昏沉的感觉,有他在老祖母不敢用刚才说的那种方式,否则逃离开尸傀的进攻也只能是被他生擒。 但问题是,由中毒而来的昏沉并不是通过意志就可以瓦解的,韩清元的视线已经开始渐趋模糊,耳朵里也响起嗡嗡的嗡鸣,意识逐渐失去… 这一刻,反倒是老祖母变得相对轻松惬意起来,今夜,运气好像站在了她这一边,有惊无险笑到最后的,并不再是韩清元。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韩清元的耳畔中响起了李冗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应该是与梁耀的交手终于有了结果。 可那并不是回援! 李冗的声音充满了凝重,他在尽可能的组织着撤退时的防御,仿佛遇到了极其强烈的反扑。 同一时刻,伴随着砰的一声,后山山洞整个洞门都直接炸开,有火光冲天,喊杀与惨叫声中,陈总管等人狼狈逃窜,一条火蛇自洞内蜿蜒而出,那好像是异术师的手笔! 第107章 军令状!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再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毒素已经解除,这种专门针对内息的毒素在韩清元体内将内息腐蚀殆尽后变成形成正常的毒素,所以很容易即可解除。 韩清元勉力睁开双眼,环目之下,发现这是自己的屋子,而李冗和陈总管则站在门口低声交谈。 两人脸色凝重,甚至各自负伤不浅,李冗直接缺少了一条左臂,陈总管则病色泱泱,好似受了什么内伤。 “两位,结果如何了…”韩清元的声音有些虚弱。 闻声,陈总管转回头,继而是一声哀叹,“事情比想象中复杂得多,我所率领的人马确实在密道中拦截到了大批叶罗死士,起初也的确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后来…没办法,无可抗力!” 韩清元知道他所谓的无可抗力是什么意思,陈总管相对来说已经是见过很大世面的人了,也应该不会向大多数越国人那般,对异术有着盲目到至极的畏惧。 可,那终归是在正常情况下,真当一位异术师操纵着由火焰幻化而成的巨蟒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感觉也确实该是那四个字无可抗力! 韩清元便又看向李冗,没记错的话李冗同样遇到了巨大的阻碍,甚至直接从追己方变成了退守方,这应该并不是梁耀一个人能够办到的事情,除非真如韩清元所担心的那样,他也是一名异术师! 若是如此,阙阳必失无疑! 李冗深吸了口气,似乎面带惭愧,不过其回答倒是让韩清元稍稍宽心。 梁耀不是异术师,他们被击退是因为那些潜藏在阙阳街头的叶罗杀手进行了及时的回援,而李冗之所以面露惭愧则是因为对方即便回援,人数其实也并不多,大致也就一百多人。 这倒是跟段鹰交代的吻合,只不过,梁耀的实力太过惊人,木楼破窗逃遁的时候,梁耀所展现出来的根本就只有几成实力而已,甚至都可以理解为是故意迷惑他们! 因为,当援手一至,梁耀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果断回身迎战李冗,且一合之内,斩下李冗! 靠的是李冗生平未见的轻功,飘若惊鸿快若闪电,在斩下李冗一条手臂后,他甚至还在银甲卫反应过来、齐射劲弩之前,退回到援手的盾墙当中! 要知道,当时两人一追我赶,可是足足隔着近五丈的距离! “也就是说,他眨眼之间便可往返十丈且斩下你一条手臂…这等轻功,也确实太过恐怖。” 韩清元感慨了一句,但也仅是感慨,因为再过厉害的轻功也总好过异术,因为他太清楚那条火蛇意味着什么了。 就可以这么说,如果叶罗有两位异术师,且都达到了能够御使火蛇的地步,那他们真就没什么必要据守阙阳了,直接排队等死即是。 这并不是丧气话,而是他自己就有过切身的体会,遥记那一次凝聚冰枪贯杀朵合骨,何等的威力?别说凡夫俗子了,就是武道极致也根本无法抗衡! 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异术,才是越国人一直敬畏着的、想象中的东西! “那后来呢,现在的情况又如何了?” 韩清元继续追问,按理说李冗陈总管皆受重创,银甲卫完全崩盘,人家那边又有一名异术师一名顶级高手以及一个尸傀,他们应该不仅是功亏一溃,还应该全军覆没才对… 当然了,这倒不是韩清元想全军覆没,但此事无疑不合常理,叶罗奇袭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全歼阙阳兵力继而占领阙阳,可当时陈总管和李冗各自带领的银甲卫加起来都五六百了,叶罗方面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一大批敌方精英战力。 对于韩清元这个问题,陈总管和李冗竟然都显得有些捉摸不清,很显然韩清元的想法就是事实,可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刻叶罗方面竟然有人下达了撤退命令,只把他们追杀驱赶到冷府之外,便没再继续。 而现在,也就是韩清元昏迷的这两天里,叶罗人已经明目张胆的把冷府作为据点了,但他们却又并不采取任何主动措施,除了每天都会杀死一名冷府高层并用长枪挑着挂在园林门口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动作。 “当晚为什么会放我们走老夫不清楚,但这两天的举动在老夫看来,应该是在扰乱民心。” 陈总管沉声开口,“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阙阳关的战事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所以这边已经不用着急,通过密道持续输送兵力的同时制造恐慌,这确实是最为妥帖的选择。” 韩清元点了点头,不得不说陈总管的能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忽略了一件事情… 自古以来豪门都更受官府重视,因为豪门能够创造更多的价值,所以百姓见到官府对提防残杀豪门的举动都无动于衷、或无法采取有力措施之后,内心的恐慌感必然急剧增加,这大概就是陈总管分析的依据所在。 可如果只是为了制造恐慌,一天杀一个干什么,直接把冷府所有人都腰斩了扔到大街上岂不是更具冲击力? 再者,就以越人对异术师的盲目敬畏程度,对方异术师直接出面施展几个神通,其效果不是比什么来的都快? 所以韩清元到觉得,对方更像是在故布疑阵拖延时间! 他把这一想法说了出来,陈总管不反对但也不认同,因为随着这个想法韩清元还诞生了一个在他看来简直是扯淡的决定,那便是整顿兵力,今夜再袭冷府!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陈总管和李冗、或者可以说是文臣跟武将的区别了,因为李冗就很赞同这一提议,他也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明明能一鼓作气拿下侯府,叶罗方面凭什么就忽然偃旗息鼓? 韩清元有侯爷的亲笔谕令,李冗是侯爷的贴身近卫总领,陈总管则是侯爷不在时侯府的最大实权者,三个人发生了相左的意见,结果自然是少数服从多数。 “纯属赌徒心理!”陈总管愤愤然,“李冗,你难道这两天也昏了吗,你不知道从昨天开始城中便大肆出现中毒事件吗,很明显他们就是在逼咱们就范,你从军多年,怎么这点脑子都没有?!” “可是陈总管,您又怎么解释叶罗的反常举动呢,换做是你,占据这么大优势后还下毒又杀人的制造恐慌,而不是抓住战机一举克敌?”李冗反驳道。 陈总管解释不了,但他性格如此向来求稳,无奈之下竟然咆哮道:“你是铁了心和这外人穿一条裤子?!” 这话让韩清元大为皱眉,此前他也没觉得自己心有大义,可真当前天夜里与叶罗人正面交锋的时候,他觉得私人恩怨真的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了,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在家园都有可能被攻破霸占的形势前,过往的那些梁子真挺不值一提。 可陈总管竟然并不这么认为? 他跟随侯爷多年,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的啊! 此时的韩清元、哪怕李冗都并不知道,侯爷的回信已经在昨天抵达阙阳了,他在信中回复了韩清元疑似内常玉侍一事,他的意思是,只可做刀刃,不可受权柄。 通俗点讲便是,把韩清元变成一把刀可以,但决不能让韩清元成为握着刀的人… 而现在韩清元显然就是要握刀了,李冗竟然还跟那帮他提刀,陈总管很生气,他在内心觉得,一定是这个诡计多端的内常玉侍蛊惑了有勇无谋的李冗! 见得李冗并不会回话,仿佛铁了心一般,陈总管便又把侯爷搬了出来,“李冗,老夫再劝你一句,就这件事而言不管什么反不反常,我们求稳等援肯定都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非要跟这个外人一起胡来,那便自己修书向侯爷请示去吧!” 李冗看了韩清元一眼,“他确实不是侯府中人,但是阙阳人、是越人,那么至少在这种关头前,他便不是外人!此外,侯爷我会请示的,但我不会等待侯爷的答复,战机一瞬即逝,若有必要先斩后奏果断做决,这是侯爷教我的兵家至理!” 在此期间韩清元一直没有说话,既是心冷也是无话可说,但他越是不说话陈总管便越觉得他是在暗暗得意,于是他索性大袖一挥,“好!好啊,李冗你听着,既然你给我搬什么战场那一套,那也别怪老夫严苛以对!” “此事,成了功劳甚大不假,一旦败了,那咱们便是连最后一点翻盘的机会都将失去,且不仅阙阳城,城池失守粮道断绝,溪山关和阙阳关也会瞬间岌岌可危,这种风险你硬要担我管不了,但你别指望我这边会给你助力,也就是说,你只能带着你自己手下那点人,而且,给老夫立下军令状来!” 自己手下那点人,指的当然就是从溪山关带出来的三百银甲卫了,而这三百在前夜的行动中还折损了将近一大半,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一百出头。 侯府不会增派银甲卫,甚至连正衙的普通兵卒都不会借用,但李冗当真是一员悍将,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桌上纸笔,虽被斩掉的是右臂书写不便,但歪歪扭扭间的字迹,竟仍是有那种风萧萧易水寒的气势! 写完,直接推至陈总管面前。 陈总管气的脸都绿了,但事已至此无法更改,他便看向韩清元,“你呢,别告诉我你就准备看着,既然这决策是你们二人共同发起,那你便也得把自己当成侯府的一名战士来看!” 韩清元冷笑着在军令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陈总管还是真是公正的很,做决策时我是外人,决策定下我就成了侯府的战士。也罢,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但我想说一句,如果这次我跟李冗真的抓住了战机,那你这个极力阻挡贻误战机的人,便最好也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第108章 决战前夕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在陈总管看来,再次夜袭的事完全就是胡闹,要么便是韩清元这个内常玉侍别有用心,总之绝不可能成功。 原因很简单,前天夜里部署完美,进行的也是有条不紊,连那都不能成功,损兵折将后再去夜袭又怎么可能会成。 不说别个,就只说那异术师凭什么解决? 所以当韩清元说出这句话后,陈总管可谓是毫无压力,甚至二话不说便也再军令状上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韩清元冷冷一笑,拿上军令状走人! 关于再次夜袭这件事,说实话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他之所以会选择冒这种险,是因为他有个极其大胆的猜想—— 他大概猜到了叶罗方面拖延时间的原因! 当然,所谓拖延时间也仅是他推断而已,但如果推断的不错,那么对方的拖延时间的原因便一定是出在异术师身上,他严重怀疑对方的异术师因施展火蛇术遭到巨大反噬或消耗,目前正处于休养当中。 关于这个,如果他不是异术师,他是决然不会这般设想的,这也是陈总管如此自信的原因,但他是异术师,他太清楚灵气不济强行施法的结局! 想到这里,韩清元便不由的看了李冗一眼,眸中大有敬佩之意。 李冗绝不是异术师,否则不可能被梁耀斩下一臂,但他竟然也敢如此果断做决,这种魄力韩清元自愧不如。毕竟,如果韩清元不是异术师、无法在更“近”的角度去推断对方动机,他便绝对不会冒这种险。 不过李冗的缺点也很明显,他跟随侯爷多年,戎马征战浴血疆场磨砺出了强大的军武之气不假,但疆场亦是官場,条条框框的规矩也早就磨灭了他的脾气。 明明是舍生忘死值得赞扬的一件事情,但还没等出发就被陈总管的一纸军令状押上了性命,虽然自古便有大战前立军令的传统,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军令状都是为了鼓舞鞭策自己而心甘情愿立下的,像陈总管这种,明显就是别有用心。 可李冗竟然就忍了… 韩清元好像有点明白了“忠臣良将多战死,奸佞小人坐朝堂”的切身含义。 此时陈总管已经离去,两人说话自然也就随意了很多,韩清元发自内心的劝他,如果此次真的得胜归来,便离开官場吧,太忠直的人似乎不太适合在官場混迹… 李冗笑了笑没有回应,只说了句他去调集人手,而后便也离开。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劝归劝,人家听不听或有没有苦衷这就不是韩清元应该关心的事情了,毕竟他们之间也谈不上什么交情,而眼下这个节骨眼儿,韩清元也更想跟小包子待在一起。 去找小包子之前,韩清元先去了一趟马安山的房间,马安山正在修炼,见得韩清元过来立刻停止,满脸关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天夜里韩清元被银甲卫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而后陈总管到来,侯府人马彻底接管了这里,马安山想询问一句都没能得到回应,还被陈总管摆了一张臭脸。 他是山匪出身,自然不敢跟官家怎地,那便只能一边修炼一边等待了,可实际上修炼都难以安心。 感受着这来自于铁塔般的大汉的关切,虽然有些违和,但韩清元还是不由的心头一暖,“马大把头,我也不瞒你,眼下阙阳局势异常紧张,叶罗方面有异术师出现,所以…” “异术师?比你还厉害的?” “比我厉害。”韩清元苦笑点头,“不过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深深吸了口气,韩清元正色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答应,但你要明白,这一次你和你的兄弟们帮不上忙,所以趁还有机会,带着你的兄弟们离开阙阳,至少是先离开一段时间,至于我会不会在事后去找你们,再说吧…” “不是,韩爷你这啥意思啊,我怎么听出来一股诀别的味儿?”马安山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 “诀什么别,就是让你们先出去避避而已,当然我也是有事求你,你得把小包子带上,他这小孩懂事的很,应该不会拖累你什么。但如果我没去找你们,你呢…总之就尽量别重操旧业就是,你们都都武修者,干掉走镖之类的营生也完全能养活自己,这算是我的私心吧,我不想让小包子刚脱离小乞丐的身份没几年,便又混成了小土匪。” 韩清元已经在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今夜必然是九死一生,他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回来,有些情感,自然便也就无法控制。 马安山果然不干,他要跟韩清元一起去,虽然他还不知道要去哪、要干什么。 “我说了,对手是异术师,你去了不但帮不上忙还容易拖我后腿,马大…算了,容我叫你一声老哥吧,我知道你本来只是看中了我异术师的身份才跟着我,我也只不过是想稍微培植一下自己的势力来抗衡老祖母等人,但现在咱们哥俩也算是处出了真情份,那你就当我是托孤成不成?你就当我肯定是回不来了,我让你帮我照顾小包子,你能不答应?” “这…你越说越离谱了啊…” 马安山还想说些什么,可韩清元已经将他打断,“就这么定了吧,铸铁场库府的钥匙在我房间第二个抽屉,明早我如果真没回来,带上小包子和足够的银子,火速离开。” 临出门前,韩清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除了凝月,也只有把小包子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马安山愣住了,这句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冷凝月是韩清元的爱人,小包子是韩清元的弟弟,这两人对韩清元而言都是如同性命一般,可他马安山,今天竟被与这两人相提并论? “韩爷!” 韩清元回头。 “我是粗人,好听的话不会说,但韩爷你放心,以后小包子就是我亲弟,有我一口吃的比俺绝对不会让他饿着!” 韩清元一笑点头,终是转身离去。 剩下的一下午韩清元都是在小包子身边度过,不过在小包子面前,他自然是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悲切,他只是说最近有几场硬仗要打,你马叔儿有可能在明天带你离开这里出去避避。 小包子担心归担心,但也终归没把事情想得那么严峻,而且韩清元“利用”了他懂事这一点,从头到尾,小包子甚至没表示出什么异议。 夜晚终于来临,韩清元帮小包子盖好被子,在小包子担心的目光中,离开了此地。 为了尽可能避开对方的眼线,韩清元和李冗约定好在一条废弃巷子汇合,今夜连月光都没有,浓重的乌云被激荡的狂风卷动着,如同一条黑色的洪流在空中翻涌。 巷子内,人影寥寥无几。 李冗似有些惭愧,主动道:“我没让家有老小妻儿的一起跟来,所以就只剩下这七个人了。” 韩清元含笑示意理解,同时对李冗的钦佩又多了一分。 不过说实话,其实这七个人、乃至李冗都没必要去的,能够决定今晚胜负的因素只有双方的异术师,也就是说韩清元如果斗得过叶罗异术师,只影孤身也足够成事,反之,三百银甲卫全部到场也不过就只能增添些气势而已。 擒贼擒王这四个字,对于这种战局的影响格外强力,就好像前晚,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李冗和陈总管一经负伤大势顿失,这还得说银甲卫是精英部队,若是普通兵卒,恐怕连有效的撤退都无法组织。 但,韩清元不能劝他们回去,因为他明白对于李冗和这七位勇士而言,劝他们回去等同于一种侮辱! 那便出发,慷慨赴死! … 夜色浓沉,除了侯府附近街道城里便再也见不到一列巡查兵士,这是陈总管下达的命令,收缩巡逻范围增强巡逻密度以保证核心地带不受冲击。 什么是核心地带,侯府周遭的三街五巷,这里云集着侯府和正衙的要员、阙阳商道的精英、一些城内名流等等,总之在大敌入侵的时刻,陈总管第一时间选择了放弃外围平民… 韩清元挺感慨的,当初他特别急切的想要在侯府附近获得一处宅邸是出于小包子的安全考虑,但他了解到侯府附近的宅邸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原来这就是原因。 所谓的安全,完全不只是他所理解的那般… 一行人悄然行进在街道的暗影中,两侧的房屋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诺大的阙阳仿佛都被一种极端压抑不安的氛围所笼罩,往日的阙阳到了夜里虽然也不热闹,但绝不至于如此。 前方的街道上堆着几具尸体,看样子应该只是平民,附近的民居似乎刚刚燃烧殆尽,黑色浓烟即便在夜里都十分清晰,滚滚冲向天际。 这里离冷府已经不远了,而离冷府越近,这种情况便越是常见。 每个人心中都有怒火在燃烧,包括韩清元,向来自以为不是很在乎家国大义的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无比的愤怒。 他并不认识这些人,但这不但不会妨碍怒火滋生,反而还是燃起怒火的根本,因为这些都是越人,是阙阳的百姓! 冷府,终于到了。 第109章 决战冷府(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如眼线禀报的那样,冷家园林的大门前果然悬挂着一具尸体,而且这个人韩清元认识,是冷府的某位高层,往日也没少对他有过嘲讽。 绝望和恐惧还凝结在发白泛青的脸上,死状凄惨。 韩清元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并没有像之前看到平民尸体时那般怒意难平。 他并不否认这个事实,但他也绝没有任何的泄愤之感,因为惨死后还被挂在门前的这位即便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终究是越人。 躲在高墙外,透过大门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有懒散的对话声,应该只有两人,防备并不严密。 显然,叶罗方面也没有想到韩清元竟然还敢过来! 指了指大门又往上指了指高墙,韩清元蓄势待发,李冗则是在会意之后前往敲门。 内里传来并不是很在意的询问声,想来大概是觉得他们派出去制造恐慌的人手回来了,一名叶罗死士把白天刚抢来的扳指套回手指,这才懒洋洋的过来开门。 同一时刻,韩清元已经翻过墙头,落地后一拳砸死正倚着门亭嗑瓜子的那个,刚要去开门那人闻声回头,他的第二记铁拳已经呼啸而至。 砰的一声,那人直接被砸的倒飞出去,撞在厚实紧闭的大门上。 门口的大槐树上有夜鸦嘎嘎叫着,惊飞而去。 … 正园,老祖母正恭候在议事厅外,那位公子正在和梁掌柜谈事情,而她则是打量一眼守在门口的庞征,心有余悸。 弩箭已经全部被清理取出,可不取还好,取出来更加吓人,那密密麻麻的弩矢疮口布满了整个头… 嘎嘎嘎! 夜鸦惊叫,与此同时庞征、或者说尸傀忽然把头转向老祖母,后者心头大骇,险些吓得叫出声来。 好在梁掌柜谈完了事情从议事厅走出。 “无妨事,公子就在这里,尸傀不会随意攻击。” 老祖母松了口气,“梁掌柜,这尸傀究竟是什么东西,妖物?还是传说中的僵尸?” “这个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但简单总结可以说是异术师的一种武器吧,就好像我们武道者手中的刀剑,一个道理。” “那他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我是说之前,跟我在冷府这二十多年…” “当然是活的,但自从显化尸傀之身那一刻起,他便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哪怕没受这么多伤。” 梁掌柜渐渐没了耐心,“你问这么多也没用,我已经说过,此事若是办的完美,公子便有可能收你为徒,但现在看来,你似乎并没有把事情办好!” “梁掌柜这是何意,那狗崽子为何会发现密道老身也不知道啊,而且前夜咱们不也分析了吗,老身…” 梁耀脸色一沉,“公子并不关心过程,他要的只有结果,你可懂!” “是,是是。老身了然…”老祖母不敢再多话了,极力想要求见公子一面的心思,也只能压制下去。 “该死的韩清元,再叫老身遇到,必将你挫骨扬灰!” 暗骂一句,老祖母灰溜溜的离开了议事厅。 在冷府,曾经她是说一不二的掌权者,但在叶罗人面前,她就是一条老狗,她需要跟所有底层的叶罗死士一样,去做那些大半夜巡逻的事情,甚至,她负责巡逻的地方还比别人多些… … 不知怎地,离开议事厅后老祖母就感觉心里不太踏实,可能是被庞征那忽然的一眼吓到了?又或许是夜鸦惊叫通常预示着噩兆? 很快,这一想法便被她甩掉了,议事厅内坐着的可是异术师,除非秦红衣亲自从都城赶来,否则整个大越国谁能一战? 在她、以及所有叶罗死士看来,如果说天底下有哪个地方最不需要巡逻,那一定就是眼下的冷府! 所以这些人巡逻的时候就很不用心,往返于后山和正园之间,老祖母根本没往四周瞧过,满脑子都在奢想着异术的事情。 而同一时刻,韩清元和李冗等人已经相继摸掉四队五人编制的巡逻队,距离议事厅越来越近。 “是那个妖物!” 假山后的阴翳处,李冗低声惊呼,他看到了守在议事厅外的庞征。 “不是妖物,应该是一种叫做尸傀的异术手段,既然它守在这里,想必它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异术师应该便在议事厅当中了。”韩清元沉声说道。 李冗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韩清元苦涩一笑,“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瞒你,我也是异术师,但我的实力可能远远不及对方的异术师,所以待会动起手来我们仍旧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不过!假若我们有幸活着离开,我希望李兄既各位兄弟能帮我保守秘密!” 李冗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不敢相信还是压根就不信韩清元是异术师身份,但保守秘密是必然的,并非所有侯府之人都是精于算计的官場份子,他们就不是,否则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正主儿出来了?” 韩清元忽然一声低呼,众人循声看去,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正从议事厅缓步而出,他有一种极其高傲的气质,与韩清元这种千遮万挡不同,此人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异术师一般。 “没错,便是此人。”李冗点头应是,韩清元由于昏迷没有见到叶罗异术师的真容,但李冗看见了,这就是这位贵公子。 点了点头,韩清元道:“他和尸傀交给我,至于那个姓梁的高手便只能靠你们了,另外,如果遇到老祖母一定要小心,她可能会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厉害几分。” “放心,已有领教。” 眸光一沉,韩清元果断做出手势,两人分头而去! … 贵公子离开议事厅后直奔别苑去了,大概是有洁癖,他选的住所竟然不是最奢华的那个,而是一间从来没人住过的厢房。 庞征木然的跟在他后面,没有意识,更没有话语。 贵公子倒是开始自然自语起来,他似乎有些疲惫愠恼,口中不住地发出叱骂之词。 “废物,果然越人多是废物,梁耀也是,花费那么多银子精力、扶持了十几年就扶持出这么一个眼线,真是废物之至!” “呵,可笑的是,那老东西竟然还奢想着拜本王为师,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 “庞征,你说是也不是?” 他回过头,尸傀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但随着他像是摆弄提线木偶般隔空动了动手指后,庞征那恐怖的脸庞便牵扯出一丝难看到诡异的笑意。 “你也觉得是吧,那就对了!不是他们办事不利,本王怎么被伏击,火蛇术又怎么浪费在密道里,阙阳侯府更是已经被直接攻克,父皇答应传我太子之位的圣旨,说不定已经送到这里!” 贵公子不断抱怨着,暗处的韩清元却是已经脸色大变,他有想到这位贵公子可能会是叶罗权贵,但但真没有想到,此人竟是叶罗皇子之一! 当然了,韩清元只是震愕于对方的身份,但实际上对方的身份越高,对己方的好处也就越大,而且方才叶罗皇子说火蛇术浪费在密道之中,这“浪费”一词更为重要,它间接证明了韩清元的猜想的确属实! 浪费的定义是什么,很显然,无端消耗! 而如果灵气对于叶罗皇子而言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或者说是并不是很值得珍惜的,那便肯定谈不上浪费这一说法! 想到这里韩清元不再犹豫,多一分迟疑便多给对方一分恢复灵气的时间,且此处已是别苑,四下幽静无人,正是动手之地! “何人?!” 叶罗皇子正自一边缓行一边向尸傀自言自语,可忽然间,他听到了背后有劲风激荡之声,而回头过时,眸底已有一道寒光越发越大,瞬息临近眼前! 他先是一惊,随后竟然目露兴奋,眉心浮现火莲法印! 冰与火的对决,异术师的对决,无论他还是韩清元,都还是生平首次! … 另一边,李冗等人就没有韩清元那么好的运气了,叫他跟踪袭击轻功绝伦的梁耀确实是有些为难他的,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对梁耀也许还有一丝机会,但对上异术师只能是死。 梁耀并没有因为曾一击斩下李冗一条手臂便大意轻敌,当他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后,第一时间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不动声色把李冗等人引至死士们的歇整之地! 所以李冗等人现在就是想跑都来不及了,梁耀忽然发难,同时大批正在休息的叶罗死士听闻动静齐齐出动,一转眼,八对一的局面便成了八对数十… 且其中,还不乏梁耀这个量级的一流高手! “兄弟们,你们害怕吗?” 八人背倚一圈,李冗惨笑发问。 “卫我家国,死亦何惧!”七名银甲卫齐声回应。 李冗的惨笑便转成了大笑,“哈哈哈,好!小赵,为我绑刀!” “是!”赵姓银甲卫还很年轻,但他没有任何惧色,先是帮李冗把长刀与手腕绑牢后,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举动。 其他银甲卫尽皆如此。 对面,梁耀微笑的看着他们,“绑刀明志,说真的,梁某很敬佩你们,但…你们并没有杀到天昏地暗握不住刀的机会,一盏茶,甚至也许只需半盏茶,你们将尽数横尸。” 李冗抬眼看向他,没有回答,只有嘴角狷狂豪放渐渐浮现。 “银甲听令!” “入敌阵,斩敌酋!杀!!!” 第110章 决战冷府(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团寒气在掌中迅速凝聚,韩清元疾速掠近,寒气也越聚越多。 对面,叶罗皇子回过头来,经过最初惊愕的他很快转为兴奋之色,继而五指微曲,一蓬火焰自然手中升腾起来! 沉了沉眸,韩清元低喝一声,举掌拍出! 正在这时斜刺里却忽然杀出一条身影,尸傀庞征! 既然已经展露异术,对这尸傀韩清元自然便不再有丝毫忌惮,只是对方突然发难的时机相当刁钻,也不知是不是叶罗皇子暗中操控。 “去死!” 韩清元转眸怒视,寒气自周身骤然爆发,庞征的动作迅速开始定格,从挥在最前头的拳头开始,冰霜迅速蔓延覆盖全身,待得韩清元掠出它的攻击范围时,它已然呈前冲挥拳状被封冻在原地! 但是也就是这一个分心瞬间,偷袭的优势便已经荡然无存,叶罗皇子以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五指勾曲,口中咒诀疾念,火焰越升越高! 那狂舞的火焰根本不需要催发出来,两人相距尚有丈许,韩清元便是感觉到自己的寒气受到了巨大冲击,水雾开始弥漫,场中变得模糊迷幻起来。 砰的一声,两种不同灵气终于碰撞到一处了,强烈的冲击使得水雾顿时消散,一层火焰涟漪自叶罗皇子身前荡开,韩清元暴退数步,这第一击,无疑是以他小劣而终止。 “没想到,区区越国也有异术师存在。” 叶罗皇子倨傲的冷笑着,他的年纪与韩清元相仿,即便大也大不了几岁,但他生在皇室,自小养尊处优所骄气四溢,却与韩清元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同样是异术师,也近乎是同样的年龄,甚至同样没有达到掌灯境,可完全不同的人生与命运,却几乎注定了这场对决会夹杂一些其他原因。 皇室成员、面容俊逸、武能征战四方、文有雄才伟略,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异术师,如此年轻的异术师! 叶罗皇子觉得,他的人生就应该一直完美下去,完美到如同一个不现实的传说,所以他不能接受也不允许有比自己还年轻的异术师存在,若有,便得死! 叶罗皇子缓步向前走来,五指中的火焰仍在升腾,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的灵气肯定要比韩清元更为充沛,即便没达到掌灯境,也至少拥有真正的修炼法门。 韩清元死死的盯着对方,他无法像对方那样始终保持着灵气的运转,因为他在催动灵气时本命寿元的消耗更为强烈,所以他必须“节省”,把好钢尽量全部用在刀刃之上。 “说实话,本王从来都不主张杀尽敌人,因为真正的征服从来都不是建立在屠戮之上,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若能把敌人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那才叫真正的高明。” “所以,本王本该给你前一个弃暗投明、俯首称臣的机会。” “弃暗投明?”韩清元便也终于冷笑起来,对方的自以为是让他打心里觉得恶心。 “凭你也配称光明?据我所知,庞征在冷府已经足有十几年之久,他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呢?换来的就是被你炼成尸傀?“ 此时叶罗皇子已经行至庞征身旁,闻言,他侧目笑看了被封冻成冰坨的庞征一眼,“这是他的荣耀,为本王牺牲性命乃至魂魄,现在是叶罗仁、但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所有天下人的无上荣光!” 说完,他以那被火焰包裹的手掌抚向庞征天灵,做这动作时他是自信无比的,可随着咔擦一声轻响,他的脸色便迅速转为了恼怒。 以火属灵气化开冰层看似可行,但五行灵气相生相克当中,火克的是木,以火冲水不是不行,但只能产生更加强烈的震荡! 所以只要灵气更为充沛、异术境界更高,火属异术师可以轻易无视克制诛杀水属,但火法永远化解不了水法,就好像火与水永远不可能融洽! 故而冰封并没有如叶罗皇子所想象的那样在他的火焰灵气下慢慢融化开了,反而竟是发出了咔擦咔擦的崩碎声,这让一直自信倨傲的他很是下不来台,因为他一时间竟连最基本的异术常识都给忘掉! 或者也根本谈不上忘,因为他从来自命不凡,一直认为自己会迅速成长为最顶级的那个,且他的师父也确实对他从来都是称赞,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最基础的东西,他根本不屑去记。 他的师父来自中州,是一名游方异术师,五年前授他异术,三年前被他超越并称他为异术领域万年难得一见之绝才,这便让生在皇室本就傲气的他更添了几分飘飘然,真以为天下无敌已经近在咫尺… 可事实上,在拥有系统的修炼法门之下,用了五年却还没有达到掌灯境,这种速度都不用说别人,至少眼前的这个野路子,都比他来得要快! 当然了,双方自然都并不清楚对方的经历,叶罗皇子不知道韩清元是野路子、更不知道他有大道传承在身,而韩清元也不知道叶罗皇子只是中州王朝试图称霸天下这一盘大棋当中的区区一小枚棋子,哪有什么游方异术师,一切都是精心安排所致,叶罗皇子也更像是一个被有意纵惯的孩子… 所以可能有些可笑,真正该感到自卑的人却在不可一世,而身藏大造化的人却在遭到轻视… 被冰封的尸傀终于在越发强烈的咔擦声中崩碎掉了,冰晶溅落了一地,叶罗皇子的脸色难看至极! “所以你现在知道本王为什么会在给你一个机会前面加上本该二字了么!你竟敢不自量力冒犯本王,你,罪该万死!” 话声落下,叶罗皇子举手向天,可仿佛是灵气不够、又或者有什么东西压制着他,举手这个过程竟显得格外吃力,仿佛每举高一点点都会费尽他所有的力气。 没办法,他并不缺恢复灵气的丹药,但药力存有上限恢复也需要时间,从昨夜至今已经过了两天,可他却连一颗丹药的药力都没有消化完全,灵气也只恢复了十之二三,这便是他故意叫人制造恐慌以期拖延的原因。 不过但凡是异术师便都可以通过耗损寿元的方式来透支施法,而他此时便是在进行着这一举动。 低吼显得格外嘶沉,面孔也都变得狰狞起来。 但肉眼可见的,随着勾曲的五指越举越高,那聚拢在五指之间的火焰也越发炽烈,似乎有一双眼睛正要从火焰中苏醒张开! 这边,韩清元狠狠皱眉,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最该做的是打断对方施法,否则一旦法成,便极有可能形成一种他根本无法抗衡的局面。 但,这就是“正门弟子”和野路子的区别所在了。 叶罗皇子远没有他师父刻意夸大的那么厉害,可不管怎么说他修炼的都是实打实的正统法术! 而韩清元,寒阴真法虽然也是正统法术、甚至精妙之处可能还高过对方,但他因为缺少引导,截至目前为止都没能走上正途… 这便导致他除了那次拥有充沛灵气支撑下的“灵光乍现”外,一直都只是在用最为粗糙方式的去催动灵气,也就是完全靠灵气本身的力量去进行攻击。 这就好比韩清元空有神兵在手却只会挥砍,而对方的兵刃虽然不甚锋利,但只需要有着粗浅剑法的支撑,便足以完成对他的压制… 故而此时并不是韩清元不想冲过去打断对方,是他根本无法靠近! 一层极为炽烈的火焰涟漪在不断的波荡着,应该是施展火蛇术时法术自带的护持,韩清元别说靠近了,他现在能顶着热浪保持不退便已经煞费力气。 灵气、或者也可以说是寿元在迅速的损耗着,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周身回响,那是相斥灵气碰撞的声音。 “若一直这样下去,待他法术施出,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韩清元神色凝重,他能够看出对方也正在消耗寿元,故而此次施展法术才会格外吃力,但这虽然验证了他的猜测、也证明了他和李冗选择,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果断决策拿准了时机,即便对方“明目张胆”的把问题暴露在他眼前,他竟然都无法应对… 而且更可悲的是,叶罗皇子施展法术的时间越长,他所需要“陪送”的灵气就越多,因为他现在完全是处于一个攻不进去又不能走的局面… 正是因此,韩清元越发在持续不断的压力中感受到了法术跟纯粹靠灵气进攻的差距,两人都只是没到掌灯境的半吊子,寒气又之于火焰有着克制关系,按理说韩清元即便不占优势至少也不会是劣势,这一点通过尸傀崩碎一事已经有过证明。 然而,法术的出现直接打破了这一平衡,且这还不是法术已经完全施展成功,就只是在施展当中的法术,便已经对他形成绝对压制! 这样下去,结果真的只有葬身于此! 韩清元心下焦急,偏偏这个时候正园那边还隐约响起了喊杀声,似乎是李冗的声音,透着一股狂放却又悲绝的味道。 很显然,李冗那边已经接战了,但局面好像并没有如预想所愿,而是跟自己一样陷入了被动乃至死局… 焦急便更浓了几分,韩清元紧咬牙关,他开始极力的去回忆诛杀朵合骨时的感觉,也许找到那种感觉,他便能再次完成冰甲化身! 当然了,由于没有充沛灵气作为支撑,那冰甲一旦显化出来,每存在一秒都会对他的寿元造成极大耗损,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况且他来之前便已经对马安山托孤、做好了把性命交待在这里的准备。 对面,火焰中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 第111章 大敌伏诛!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此时叶罗皇子已经将手高举过头顶,依旧是左手握住右腕,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稳定住右手臂的剧烈颤抖,因为右手五指中聚拢的火焰已经形成了一个木盆大小的火团,那其中承载着太大的力量,是尚未达到掌灯境的叶罗皇子所不该具备的力量! 其实到得此时,他的本命寿元已经开始加剧耗损了,但由于法术法门的缘故,消耗仍要远低韩清元。 所以大概只消耗了十年左右,随着叶罗皇子近乎咬碎牙齿的一声低吼,火焰中的眼睛骤然睁开! 韩清元心头一悸,危机感陡增数倍! 而对面,那团火焰终于开始在叶罗皇子的手中簌簌抖动起来,像是要挣脱他的掌控一般,随后则是疯狂的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直至呼的一声火焰散开,一条狰狞火蛇凭空凝现! 这火蛇足有一丈来长,双眸是两点炽白色的精火,它盘亘着身躯,碩大的蛇头丝丝吐信,目光中并无阴毒,而是一种令人望之生畏的狂悍。 叶罗皇子终于裂开嘴角笑了起来,看向韩清元时也不再恼怒,而是恢复到那种倨傲无匹的神态。 “卑贱越狗,现在跪下俯首求饶,本王还可以考虑赐你全尸!” 那火蛇似乎是会受到叶罗皇子的心性影响,当叶罗皇子说出这话时,火蛇的头颅也跟着高高昂起,简直不可一世! 韩清元深深吸气,他没心情更没精力去回应对方,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把自己置身于凉安城外蛮族战地的场景当中,那时的灵气究竟是如何运转,这是能否颇破局的重中之重。 可是世事显然并不会尽如人愿,叶罗皇子也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见自己法术已成,那卑贱越狗竟然还敢无视自己,叶罗皇子杀心大起,竖指唱咒,直接操控火蛇杀来! 火蛇蜿蜒掠空疾行,所过之处便似连空间都被炽烤的扭曲起来,周边两侧的墙壁更是迅速蒙上一层焦黑之色,初春本就干枯的草木瞬间暴然,方圆之处尽化火海! 韩清元依旧没动,因为他很清楚眼下这种局面已经不存在避其锋芒这一说了,要么凝出冰枪以做抗衡,要么便只剩下葬身火海! 火蛇越来越近,先是强烈的炙烤感让得面皮发痛衣衫烫人。 再近,发梢眉角开始卷曲,又近,衣衫多处纠集,布料已近融烧边缘。 终于在下一刻,随着呼的一声,韩清元的全身都爆燃起来! 剧痛、锥心的剧痛,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钢针狠狠扎刺,火焰更似乎要沿着毛孔深入,将其五脏六腑都燃烧殆尽! 在这样的剧痛中,韩清元很难保持冷静,但也正是这样生死一瞬的剧烈危机感,让他不由的闪过一丝灵光! 精血化作灵气开始迅速运转起来,寒气由内而外极具侵略性的扩张出去,“钢针”被逼出了体外,火焰与肌肤之间,出现了一层虽薄、但却牢不可破的冰层! 渐渐的,周身火焰息止,冰甲呈现! 叶罗皇子那快意的目光便骤然转变了,震愕与更浓烈的恼怒充斥其间,这不仅是个比他年轻的异术师,还是一个可以跟他分庭抗礼的存在! “不可能!卑贱越狗,你休得妄想与本王抗争!!” 一声暴喝,叶罗皇子狠狠下压双指,那火蛇便是呼啸着向韩清元缠绕而来,似是要将他卷入火焰身躯焚杀成灰! 此时的韩清元身披冰甲,除了冰晶凝化的眸子里还能看到一丁点人类的情绪但也仅是战意之外,已然完全如冰神降临,浑身上下,肃杀弥漫! 轰! 火蛇终究还是将他缠住了,巨大的火焰升腾起来,再一次将韩清元吞没其中。 不过这一次,便是连叶罗皇子自己都能感觉到不安,他知道这多半只是徒劳而已。 果不其然,仅在片刻之后那火焰就开始出现溃灭的征兆,火蛇发出凄厉的嘶啸,他的指决更险些拿捏不住直接错散! 他狠狠咬了咬牙,用尽全力稳住快要不听使唤的手指,寿元消耗的速度再提一倍,形势这才稍稍稳定下来。 可稳定只持续了片刻… 他发现火蛇的身体里开始有湛蓝光芒透彻而出,起初只是一星半点,但很快就变成了一束一束联结成片,终于,随着轰的一声,寒芒大作,火蛇在哀鸣中四下溃散化为虚无! 叶罗皇子难以承受这般反噬,明明没人攻击到他,可他却像是遭受了一记重拳一般倒飞出去,同时嗓口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侵透了身前的衣衫。 摔落在地的他显得有些惊慌狼狈,手足并用想要爬起逃窜,可前一刻还在数丈开外的寒气竖瞬间而至,刺骨的冰寒锁住了喉咙,他被人捏着脖子,硬生生从地面提了起来。 “饶、饶命…” 叶罗皇子发出艰难的哀求,可嘴上告饶,其周身却有火属灵气疾速运转,巨量的寿元消耗使得他那张俊逸的脸庞迅速枯萎,一条条皱纹横生出来,仿佛瞬间苍老了四五十岁一般。 其实韩清元只是被冰甲覆盖着而已,否则他的样子也绝不会比叶罗皇子好到哪去,不过形势至此几乎已定,根本没用上冰枪对手便已挫败,现在只要他想,哪怕褪去冰甲只凭五指间运转的灵气,都足以轻易捏碎对方的喉咙! 冰甲渐渐消退,露出了比叶罗皇子还要苍老几分的容颜,这一次可没有灵雪莲补充生机,且大局已定,韩清元不得不尽可能的节省寿元。 “饶了我!饶了我我可以把你引荐给父皇,让你做我们叶罗的国师,你们越国国师不就是外来的异术师?” 似乎是觉得不够鼓动人心,叶罗皇子又赶忙嘶哑着声音道,“不仅是做国师,你想想,你我二人皆是异术界万年难遇的绝才,何不共创千秋霸业,只要你我联手,假以时日天下唾手可得!” “我对夺取天下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要守护我在意的人!” “你妻子?你亲人?可我并没有伤害到他们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指的究竟是谁,但近几日我们杀的都只是附近的贱民而已,你与我一样是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异术师身份,总不可能那些贱民里有你的亲人吧?” 韩清元杀机大动,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就算投机他也不可能留下这个祸患。 只是,就在他动手的前一刻,他竟然从对方看似充满哀求侥幸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阴狠! 他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回头,一条火焰大蟒正自冲着自己丝丝吐信! 难怪叶罗皇子刚才只是运转灵气护持周身便迅速消耗掉了几十年的寿元,难怪如他那般倨傲的人竟然这么轻易的求饶,原来他从未放弃过反杀的念想,在性命攸关的关头,他也如自己一样,将所有的潜力压榨出来! 这条火蟒的体型比原来的火蛇大了将近一倍,而且如果韩清元之前就有回头便会发现,它竟然完全是由火蛇溃灭后散落的火星、以及周边燃烧的树木的火焰汇聚而成,但在这个过程中,周遭温度竟然没有急剧攀升,叶罗皇子无声无息的使出了这最大的杀招!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韩清元已是容不得再有半点犹豫了,他左手横探,口中一声暴喝,一道耀眼冰束便是凝现出来! 拧身腾跃,奋起全身之力将冰枪掷出,那冰枪便是如同一道冰晶流星从天陨落,所过之处凝结长长的冰尾,直接贯入火蟒额心! 砰! 爆响声震耳发聩,巨大的能量波动将韩清元和叶罗皇子同时掀飞,浓沉的夜空似乎都这一个瞬间变得光昼刺眼,尘土翻飞中,周围墙倒屋塌石板倒掀,灵气风暴席卷开来! 韩清元本是不想动用冰枪的,因为相对而言即便只是持续性、即消耗相对较低的冰甲便已经消耗了他大半寿元,遑论冰枪这种威力巨大的爆发性进攻手段。 简而言之,威力越大、爆发越强,同一时间的灵气也就是寿元便越多,所以刚才那一记冰枪几乎瞬间抽空了韩清元所有寿元,这也让他在掷出冰枪后直接失去灵气支撑,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不过好在当尘埃落定归于平静时,火蟒已经无影无踪,它被彻彻底底的冲溃了,场中只留下一道连通到数丈高的巨大冰棱,那是冰枪威力扩散后的呈现。 韩清元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之前被火焰烧过,眼下的他衣衫褴褛不说,头发也是如同狗啃过一般狼狈,容貌更是衰颓到耄耋之感,身形佝偻行走发颤。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在不远处,他看到了被掩埋在屋瓦废墟、只漏出半个脑袋的叶罗皇子。 这一次不会有任何意外了,叶罗皇子在被冲飞的过程中应该是不幸撞到了院墙,而以他和韩清元现在这个状态,浑身上下都可谓是脆弱到了极致,别说撞碎院墙还被房屋废墟活埋,就是随便挨上一记闷棍估计都得被打碎脑袋。 所以他的头部却还并不完整,红白交织从中流出,看起来有些恐怖更显得些恶心。 但再恶心也没办法,韩清元略做缓息之后,挪到废墟一旁吃力的刨挖起来…… 第112章 绝处逢生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叶罗皇子瞧不起韩清元,但韩清元对叶罗皇子可是“高看一眼”,在他看来,如此出身如此地位,又如此年轻便掌握了正统法术,这种人的身上不可能不带着几件宝贝! 他期望能找到与灵雪莲类似的东西,因为他现在的身体机能已近百岁,别说正园那边李冗还需要他去支援,便是再无恶战,恐怕也活不了几天… 这是一个很残酷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看起来他赢了叶罗皇子,一枪贯杀威风绝伦,可实际在某种程度上,这一场对决并无赢家,如果不能及时得到灵气的补养,韩清元的结局无外乎也就是等死而已。 所以即便他现在羸弱不堪、甚至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他还是咬着牙拼了命的去刨挖那片废墟,至于正园那边传来的震天的喊杀声,听得到,但无能为力… 一块又一块的砖石被他挪开,枯槁的双手血肉消磨,几乎露出了骨头,粗重的呼吸渐渐夹杂起剧烈的咳嗽,韩清元再一次切实体会到了风烛残年的感受。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即将累到瘫倒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把叶罗皇子的尸体从废墟当中拖拽了出来。 韩清元心头大振,发了疯似的在尸体中搜寻翻找。 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他毫无遗漏的找遍了叶罗皇子全身,衣袖、内襟、腰间的褡裢、乃至只有市井小民才喜欢藏东西的靴底,但,一无所获! 准确的说也不算一无所获,一块精致的玉佩让人打眼一瞧便知价值连城,几张面额巨大的叶罗银票也相对完整,可这些对于韩清元的需求而言,毫无意义! 韩清元并不甘心,从头到脚又仔细搜索了一遍不止,终于,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了收获,而是因为他彻底断绝了念想… 没有就是没有,这一残酷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也必须接受。 重重叹了口气,韩清元仰首望天,月隐星匿乌云翻涌,良久,只得以一抹凄楚的苦笑告终。 谈不上后悔,因为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心理准备,但说实话不甘不舍终究还是有的,谁都想在胜利之后更好的继续自己的生活,否则胜利的意义便会大打折扣。 但也终归还是有意义的,阙阳城不失粮道便不会断绝,那么在前线关隘的凝月的压力便会巨幅缩减,守住关隘的可能急剧增加,甚至一举反击大破叶罗。 尽可能的为凝月减轻压力,这本不就是韩清元的初心所向? 只是他可能没有几天活头了,老死之前都未必能再见凝月一面,想到这里,黯然神伤不可阻挡。 “唉!” 又是一声重叹,韩清元转身欲行,有风起,涤荡乌云,月光凄冷。 他也不准备去李冗那儿了,因为已经完全失去了这种必要,他帮不上任何忙了。 “不知道以这样的面目回去,小包子还认不认得出我这个…” 不对,小包子也见不到了,他已经让马安山带小包子离开阙阳… 一种无比强烈的孤寂感升上心头,便连苦笑,韩清元都无法再笑出来。 最终他干脆直接在废墟旁的槐树下坐了下来,本就步履蹒跚又无人可见,那还浪费那些力气与时间作甚,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时间流逝倒生命的尽头,至少,还能从身后的大槐树中感受到一丝依靠。 二十出头,这一辈子并不算长,可也算值得,因为至少对他自己而言,做过的每件事都拥有意义。 人一静下来,疲乏感便会迅速侵袭,没一会儿,韩清元便是开始感觉两条眼皮都变得无比沉重,视线也有些昏暗模糊。 “一旦睡去,应该就是永久了吧。” 匆匆岁月如走马观花般闪过脑海,从寒窗苦读到名落孙山、从偶获造化到赘入冷府、再从受尽白眼直至眼下,貌似受过的苦,远远多于享过的福。 他便又睁开眼睛看了叶罗皇子的尸体一眼,本意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就他这么一个苦哈哈,竟然把命运可以是说截然相反的叶罗皇子拉下了水,所谓造化弄人,是不是就是这般模样? “你说你也是个倒霉催的,也许你早几年或晚几年入侵阙阳便都不会遇到我,可你偏偏选了个巧,而且我就不懂,你出身皇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官爵地位也最次都是一方诸侯,为什么就非得这么贪心呢,我是必须要拼命才能活着,你却是不好好活着非要跑出来乱蹦。” 感慨间,韩清元费力的向前挪了挪,伸手把叶罗皇子手指上的一枚扳指摘过来并套在了自己手上,“这是什么材质,祖母绿吗?啧啧,我竟然都叫不准名字。” 他打量着手中那块碧绿色的扳指,大如鹅卵,精致绝伦,便是连边角的金箍儿都有着极其细致的雕纹,有些像龙却又不是,那是叶罗皇室专属的图腾。 一个扳指,便能代表一种身份,比绝大多数的人命都值钱万分! “带着这个下去,黄泉路都倍儿有面子。” 看似苦中作乐,其实完全不是,哪怕眼下已经是在等死,但韩清元依旧不敢让自己彻彻底底的陷入安静,不是怕体会到等死时的那种绝望,而是怕不由自主的去回忆珍贵的记忆和美好的人,因为那样,只能是平添悲抑而已。 夜风拂散乌云后便再没停过,须臾又下起了小雨,抬头仰望,淅淅沥沥的晶莹从天而落,他伸手去接,终究还是响起了那晚的并马而行。 凝月说,真好,下雨了。 他问,是不是用不了多久伯父就会回来。 其实当时他想把那句伯父改成岳父的,一直都想,可是他不好意思,一是觉得有名无实之下太过轻浮唐突,二则是觉得自己还不太配。 可惜没机会了,不然他还想等到掌灯境、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半吊子,而是真正的异术师时也玩一次浪漫,重新且正式的去跟冷凝月提一个亲呢,想必到了那个时候,他便是把岳父这两个喊的再怎么洪亮,心里不会发虚。 苦笑着,韩清元伸平了手掌,一缕寒气隐隐欲自掌中凝现,他不想在等待了,他要耗光自己的寿元。然后,用注视的方式把目光永远定格在这缕寒气之上,因为这承载着他美好的愿望。 大概是寿元严重不足的问题吧,寒气凝聚的极慢极慢,更可恶的是刚凝聚一点便又莫名消散,而此时在已经透支的前提下仍然强行透支寿元的韩清元,脑海已经开始昏沉发胀。 他并没有看到,但凡有一缕灵气衍生,便立刻被那扳指吸摄了进去! 这种诡异的情形并未持续太久,哪怕灵气已是断断续续且极度轻微,但扳指依旧很快便被喂了个饱,然后韩清元的脑海便是在嗡的一声中开始了天旋地转! 他以为这是生命走到尽头时的样子,事实上有一大半这方面的原因,可还有一小半用事实证明着,并非尽数如此—— 一方虚无空间出现在韩清元“眼前”,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关在了一个并不宽敞的柜子里,甚至还真就有几列柜架,这一度让韩清元大为震愕,原来阴曹地府与坊间传闻竟是如此的大不相同… 可很快的,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当他目光扫过柜架上的事物时,他会产生一种极为明显的、可以从当前环境中抽离出来的感觉,但如果只是看向虚无,这种感受就并不会产生。 “究竟怎么回事?” 心头震异,也是下意识驱使,他将目光落在第一列柜架的一个小瓷瓶上,而后任由那种可以抽离出去的感觉自我生长。 紧接着令他更为震异的事情便发生了,眼前的视界重新回到了潇潇雨夜断壁残垣,而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瓷瓶,跟在虚无柜架中陈列的一模一样的瓷瓶! 哪怕是生命精气已经耗尽了九成九,但此刻韩清元仍是振奋到直接挺直了身躯,绝处有可能逢生的希望,给了他一种巨大的精神支撑! 手掌都有些颤抖,这源自于内心不可遏制的期待,他缓缓拔去瓶塞,试图倾出里面的事物。 一粒小如黄豆但洁白无瑕的丹丸掉落到掌心,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缘故,竟让它看起来有些剔透荧光…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极端激动下甚至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说来可能有些好笑,但他现在的第一感受就是无比直白,他,馋了! 没错,就是馋,但这种馋又是一种完全区别于食欲的嘴馋,它更像是一种生命深处自发的渴求,或者换句话说,这粒小小的无暇丹药,正在弥漫着眼下韩清元最为需要的事物,那便是生命的气机,也就是…灵气! 韩清元想要喊,可嘴巴里没有声音,他紧握双拳四处张望,大口大口的呼吸个不停,模样滑稽到甚至有些吓人,而这种表现有个词语可以精准形容,欣喜若狂! 毫无疑问,这是灵丹,而那扳指更是真正的异术之物,他不用死了,他甚至还有可能藉此变强,抵达那梦寐以求的掌灯之境! 第113章 阳关大道!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修行界中有句话叫做“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小小丹丸显然远远无法跟金丹媲美,吞下去之后也没给韩清元带来那么强烈的冲击,但这条命,终究是捡了回来! 最直观的感觉自然就是“寿限回暖”了,丹药辅一入腹时并无太深切的感受,只感觉温暖舒畅,可在随后的几息时间内,韩清元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枯槁如老树的手掌变得鲜活了一些,哪怕极不明显,但这无疑仍是生命力复苏的迹象! 他大喜过望,恨不得一口气把瓷瓶里的丹药全部吞下,可命保住了,心绪自然也就没那么“疯狂”了,所以这一举动最终被冷静压制下去,他考虑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东西真能一口气全吞掉,叶罗皇子还拿瓷瓶装着它干嘛… 韩清元的目光便再一次落向了碧绿扳指,寿元正在缓慢的恢复着,或者也可以理解为灵气正在缓慢增长,其速度虽然远远无法跟当初的灵雪莲相比,但只要是在增长,韩清元终归就有尝试的底气。 哪怕,目前这种增长在严格意义上来讲仍是在补回之前的损耗。 不过李冗可能还在危险当中,他不能擎等着自己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因为这一战损耗的寿元可不是十年八年,而是直接拉满近乎封顶,就跟雪崩那次一样,已经达到了一种自行中断灵气运转的程度。 而再以这药力稍作对比,他估摸着,想要靠着丹药恢复如常,怕是没准儿都需要一两个月左右… 所以韩清元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先粗略的搞清楚丹药的大致情况,这样他才能做出一个合理的判断,究竟是立刻过去支援李冗,亦或者按下心来再多恢复一会儿、以免欲速不达适得其反。 于是韩清元再一次回到了扳指空间当中,当虚无渐渐浮现,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油然而生,因为这与第一次化身相同,对他而言这完全就是异术世界所向他敞开的另外一扇大门,门后,那个瑰丽玄奇的世界,又现冰山一角! 柜架再次呈现眼前,叶罗皇子应该是个很有规律的人,柜架共四列,前后左右,每列五层横格有九,但存放了事物的只有正面第一列柜架的第一层前三个格子,而且全都摆放在正中心处,整整齐齐一览无余。 比起这一点,韩清元就不太行了,很随意的把瓷瓶放了回去,然后便拿起第二格的一本书册退了出来。 为了验证扳指空间是否与外界同步,他在进入扳指空间前还在脚边堆了一小堆尘灰,尘灰本是从废墟中取来的干燥砖沫,这会儿退出来一看已经被雨水浸湿,这说明身处扳指空间内,外部的时间并未停止流动。 这很重要,因为他曾痴想妄想把扳指空间当做应急藏身处,可事实证明别说尘土了,就是他本人也没能真正进入扳指空间,所谓进入,也应该是在神识层面。 “幸好验证了一下,不然紧要关头自以为躲个无影无踪、实际却把身体留在外面,简直不就是白送性命?” 韩清元自觉机警,或许对于严重缺乏异术常识的他也好、别人也罢,这也确实算是机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本书,他可不认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异术师会在异术空间内摆着一部武学秘籍。 换言之,这本书一定属于异术之道! 未待翻开,入眼处四个大字便证实了他的猜想,云暇丹方! 云暇丹,也就是方才他服下的那种白色小丹丸,关于此丹,本部书籍共记载了不下五十中丹方配成,其中涉及到的灵草灵药更是不下千种,而其中细节如各种不同材料炼制时的丹炉火候、辅料分量等等等等皆有完整讲述,韩清元只是粗略一扫便知道自己捡到了宝! 当然,这并不算捡,且所谓的“宝”也只是针对他目前的水平与情况而言,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一部上乘甚至中乘的丹方,因为当年的大道玉楼里便曾有过一部大道丹方,其中一位圣者在领悟那部丹方后直接喜极而泣,且从其话语当中,韩清元得知到真正的神丹药效,强悍到可以“一丹飞升”! 仅凭一颗丹药就能让人白日飞升,与之相比,恢复点灵气还需要一两个月的云暇丹是什么品级,想必已无需过多赘述。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仍不妨碍云暇丹能够为韩清元提供巨大的帮助,首先一点,哪怕相对而言恢复速度极其缓慢,但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却是铁打不动的事实,这不可否认! 其次,云暇丹的存在剔除了异术的双刃性,一直以来韩清元为什么能不用异术就不去用,原因很简单,异术需要消耗灵气,而在没有补充渠道的情况下,每施展一次异术,他便得付出相应的寿元。但在有了云暇丹方之后,即便这仍是问题,他却至少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明确方向。 至于最后,也是最大额好处,说云暇丹方细致便是说在这儿了,云暇丹方当中记载的灵草灵药多达近千,其中每一种灵草灵草的药性、生长环境、成熟周期、负面作用全都一一在册!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辅以天子望气术,韩清元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可以极具效率的方式大量采集原材炼制云暇丹,一举踏上通往掌灯之阳关大道! 不过…实事求是,凡事不可能只有好处,哪怕利大于弊。 这不,丹方开篇第一页便言明了完全依靠丹药去修炼的弊端。 这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耐药性和丹毒,耐药性是指一种、甚至同一类型丹药大量服用后所产生的排斥性,举个例子,加入第一颗云暇丹能恢复韩清元所有灵气,那么第二颗很可能就只能恢复一半了,第三颗就是一半的一半,服用越多,效果便是越差,且这一幅度的变化极为明显。 而丹毒的话,云暇丹确实只是下品丹,丹毒也相对剧烈,十颗八颗也许不见怎地,一旦长期服用,丹毒的积累沉淀极有可能会让修炼者落下“根疾”,其根疾具体为何种症状,那便是需要看修炼者本身的体脉属性以及具体都采用了哪一种配方了。 “原来还有这种说道,幸好当初我没有贪心把灵雪莲全部吞掉,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这一次韩清元的确可以小小的自豪一把,当初他可是不知道什么耐药性的,更不知道未经炼制的灵草相比于炼制后的丹药更有数倍可能让人落下根疾,所以当时独吞灵雪莲的念想他并不是没有,但在巨大的贪念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把宝贵至极的灵雪莲分食给了一头牲口!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福报所致,他拥有了银元,且也并没有因过量服用灵雪莲而落下根疾。 念及此,韩清元心情大好,不过由于云暇丹方篇幅过多,眼下根本没有让他趁热打铁的机会,所以他直接再一次回到扳指空间,放下丹方,取出了第三件、也是最后一件事物。 还是一本书册,封面三个字简简单单,带给他的冲击却最为巨大直观,因为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法术! 火蛇术,这三个字甫一入眼,那条霸气凶悍的火蛇便仿已佛跃然纸上! 不过这一次韩清元翻都没翻,法术无疑比丹方更难掌握,且正园方向的喊杀声已经越发依稀,这说明李冗多半已至日暮穷途,手底下的兄弟更可能已经伤亡殆尽… 他必须立刻去支援李冗了。 说起来慢,实际上韩清元并未再此耽搁很多时间,但即便如此,赶到正园时场中也只剩下了两位银甲战士,至于其他的,则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袍子、也就是叶罗死士! “李统领,梁某敬你是条汉子,可今天…到此为止!” 地上尸体成片,其中六具银甲格外显眼,但与之相衬,无疑还是那横七竖八足有几十具的黑衣尸体更为惊人! 说实话,就连韩清元都没有想到李冗等人能在绝境下爆发出如此强劲的战力,要知道叶罗死士作为叶罗国的精锐卫队,就战斗水珠而言,实际上也并不比银甲卫差多少的。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轻功绝伦的梁耀。 但意志与心境就是这么重要,为保家园背水一战的银甲卫们迸发出了令人膛目结舌的战斗力,都不用说已经牺牲的那些,便只说仅剩的正与李冗互为掎角的那位普通银甲卫,他浑身上下不少于二十道伤口、半天脸都被一刀豁开,但他仍旧颤颤巍巍却执着无比的拄着刀,用最炽烈也最勇悍的目光彰显着自己的决心!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便要捍卫这阙阳! 很显然,对于梁耀来说,这本该是一场几无战损的围杀,可结果却是伤亡数倍于对方,这让他无法接受。 他真的生气了,生平最是爱才、甚至连老祖母那种货色都耐心对待的他,终于不再想着生擒劝降李冗,他的眸中,闪起了凌冽杀机! 李冗挺直了因体力透支而有些佝偻的身躯,他知道,对方一直在收着力气跟他打,他也知道,对方即将到来的全力进攻,他根本无法抵挡。 还能再杀几个叶罗狗贼吗? 好像不能够了… 那便自刎吧,总好过死在叶罗人的手中。 两位仅剩的勇士对视了一眼,惨笑,提刀。 但! 正在这时,一位蹒跚老者缓缓入场! 第114章 惨烈一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尸体陈横,梁耀觉得,见到这种场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躲得老远。 可这老头竟如若未觉,径直向场中走来? “必是一方高人!” 梁耀心中作想,手上的动作便也就暂缓下来,而此时老头已经行至李冗身旁,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别说梁耀了,就是李冗也诧异万分,他根本就没见过这位老者,或者说在哪见过但也仅是一面之缘而已,毕竟老者的面容轮廓看起来很有几分熟悉。 “老丈,此处极其危险,您…” 话没说完,老者已是掠过李冗,直接向梁耀走去! “老人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梁耀虽不杀妇孺老者,但那也是要建立在你识趣的前提上。” 梁耀皱眉开口,说这老头是高人,可他步履蹒跚迟钝缓慢,演出来的?显然不是,梁耀已是一流高手,放眼全天下武道界,估计也没多少人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那这老头真不是什么高人? 又不太合乎情理,不是高人怎敢靠近此地,就算老的再怎么糊涂,满地的尸体还不够让他清醒? 所以梁耀话语虽冷,但心头的警戒却丝毫不低,他死死的盯着老头的每一个举止动作,时刻做好了先发制人的准备。 老头抬眼看他,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日暮西山般的沧桑,但,话语却是惊人! “你们皇子已经毙命,识相的,滚!” 此言一出,叶罗死士面面相觑,便是梁耀的眉头都更紧了几分,这话若是在寻常人等的嘴里说出来他们当然不会有一丝半毫的相信,但从这老者口中说出,偏就能让他们慌一下神! “梁大人,方才别苑那边震响连连,不会是…” “住口!休得胡言扰乱军心!”梁耀痛声呵斥,那叶罗死士便不敢在说话了,但这件事情却已经在所有人心中聚成一片乌云,猜疑与惊忧不断的扩散。 有呈一盘散沙之相,但因为梁耀的存在,这些人终究还握着刀站在原地。 老者便加重了语气,“最后一遍,滚!” 这一声暴喝,竟有一股极其惊人的气势,场中不少叶罗死士甚至心头一颤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梁耀眼睑狂抖,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手下的这群人便将不战而溃,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可说实话,即便是他在刚才那一个瞬间竟被也被老者气势所慑… 深深吸了口气以平复心境,将军毕竟是将军,梁耀是为了信仰与忠诚而战,可不像这群大多都是从叶罗绿林选拔集训出来的死士,大多都是为了博一场富贵而来。 他动了动手指,将刀柄重新握的更紧几分,眸中目光,却是比刀锋还要锐利。 “杀!” 猛的一声喝令,梁耀身先士卒,直接向老者冲去。 叶罗刀狭长细窄攻势凌厉,辅以梁耀顶级的身法便更是威力倍增,再加上老者与其相距不过几丈而已,所以梁耀这一击,竟然在老者眸子里初初映出刀光之时,刀刃便已近脖颈! 后方,李冗的一句小心都没能喊完… 这一刻便是连梁耀本人都心生惊疑,刀距脖颈近在咫尺,只需一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便能斩下首级,难道老者当真就是在故弄玄虚,是个胆大包天的老疯子? 念头落下,刀亦落下,可这刀,并未能斩进脖颈! 周遭这一小方天地间骤然有寒气流转,仿佛一瞬间把时间变回了数月前的三九寒天。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比严冬还寒冷百倍,以至于肉眼可见的,刀锋开始挂霜! 说时迟那时快,冰霜甫一出现在刀锋之上,便是立刻蔓延侵袭,即便以梁耀的反应力,想要弃刀抽身都为时已晚,那寒气就像附骨之疽,摆不脱、甩不开! 动作渐渐变得僵硬,思维也开始迟缓,数步之后,当梁耀再一次脚尖点头试图腾跃后退的时候,脚尖与地面却直接被风霜封结在一起,动作直接定格原地! 李冗和仅剩的那位银甲卫看傻了,对面数十叶罗死士也看傻了,时间都如同凝固一般,场中悄无声息。 老者沉着脸,脚步依旧蹒跚,但此刻落在叶罗死士眼里,却已经成了高人才该有的样子,他们中的某些人开始惊怯后退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如同会传染一般,须臾之后,竟已是丢盔弃甲疯狂逃窜! 老者自然就是韩清元了,看着这一幕,他当然不会前去追击,这倒并不是什么穷寇莫追的道理,而是他打一开始的想法就只是吓退对方而已。 毕竟,云暇丹效果缓慢,截至目前为止所为他恢复的灵气不足十中之一,容梁耀逃出丈许之远才将其勉强封冻便是例子,而且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冻实,甚至仍能听到冰层不断开裂的声音。 直白点讲便是他没能力杀光这群敌人,特别是梁耀,若非对方主动进攻,韩清元根本都没机会封冻此人。 不过,擒贼擒王终归是兵家至理,烧杀抢掠祸乱阙阳,支撑着这群死士的嚣张的原因不就是叶罗皇子这名异术师? 而现在他们的异术师没了,阙阳却忽然出现一位异术老者,这种此消彼长的落差和打击感足以瞬间消弭他们的士气。 所以在韩清元口空无凭的时候,他们只是心生惊疑,但当韩清元施展异术封冻梁耀的时候,他们的心里防线终于土崩瓦解,继而一哄而去! 皇子若还健在必定早就到场,哪里还轮的到这老头嚣张,而相应的,老头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无疑就是皇子真的已经惨遭诛毙! 咔擦、咔擦… 梁耀终于震开了冰层,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惊慌与恐惧。 韩清元看向他,最理想的结果当然是此人赶紧逃离,否则的话还真就不好应付。 然而,精英就是精英,与哪家哪国并无关系,就好像李冗能背水一战一般,在经过短暂的心绪紊乱之后,梁耀的眸子里,竟然重新燃起战意! “你,当真杀了我朝皇子?!” 事情不妙,但韩清元也只能故作高深没有回应。 梁耀便是面露悲痛,继而拱手遥向叶罗方向,“罪臣梁耀,枉负王上信任,此次奇袭计划一败涂地,更致使皇子命陨,臣在这里,叩首谢罪了!” 说完,他也不顾韩清元和李冗等人,直接就跪倒在地长匐不起,身子微微轻颤,似是痛哭流涕。 韩清元皱眉看着,不得不说,无论敌友,如梁耀李冗这种忠义为先之人,都值得尊敬。 良久,梁耀重新起身,脸上已是决绝之色。 他是要拼命以尽忠了,韩清元深吸口气后退两步,意在尽可能的保护一下李冗两人。 唰的一声,刀光骤然亮起,果然如他猜想,梁耀的第一选择并不是他的这个异术师,在穷途陌生只求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态下,梁耀无疑是想换掉李冗两人! 这是韩清元最不愿看的事情,可这种事情就是发生了,且,他竟然没办法阻拦… 顶级的身法在悲痛的力量下发挥到淋漓尽致,那一抹刀光好像斩出了一条弧线,但实际上并不是刀光成弧,而是梁耀持刀掠进的速度快到令人目不暇接,只留下月光映衬出的刀锋光影… 韩清元的寒气刚刚发出,李冗的刀也晚了半步,那名仅剩的银甲卫甚至连抬刀封挡的动作都没做出,便是终究,踏上了与诸位兄弟团聚的道路。 李冗目疵欲裂,他欲凝聚残存的所有内息斩杀梁耀,可梁耀落地之后竟是能无视惯性一般,停身、抖腕、人影仍自向前,狭长窄刀却倒飞而回! 在此前的血战中,李冗几乎已经花尽了力气,韩清元也油尽灯枯靠着战后的缴获才重新续命,但梁耀却因为惜才迟迟没有出手,所以此刻三人的状态完全不在一个水准,这精妙绝伦甚至可称诡异的一刀,直接骗过了所有人! 寒气在向前蔓延,李冗也在向前追击,直到狭长窄刀洞穿李冗的胸腹,一切才变得清晰。 血珠点点滴落,沾血的刀尖自李冗背后透出,身后,韩清元呆立原地。 李冗在愣了一下之后狂喝出声,临死之前,他还想为死去的兄弟们尽最后一份力,只可惜,力有不济… 踉跄两步之后,李冗终究还是倒下了,梁耀则是走上前去重新拾起窄刀,而后他看向韩清元,面对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寒气,狂笑中,抹断了自己! 梁耀确实是走不掉,无论他轻功再好,因为韩清元为李冗报仇之心无比强烈,实在追赶不上,他甚至不排除“报废”自己,再一次强行施展冰枪的可能。 但最后,梁耀却是选择了自尽这种方式,在那一瞬间,韩清元甚至依稀感觉梁耀就是李冗… 某种程度上,真的很像! 其实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李冗和梁耀很可能会成为至交兄弟,因为在他们身上有很多共同点,可命运就是这么残忍,偏偏让他们成了战场死敌。 韩清元看着继李冗之后缓缓倒下的梁耀,心头五味杂陈。 月光凄冷,细雨如丝,满地的尸体,唯一的活人。 这一战,惨烈至极…… 第115章 恍惚间,一瞬四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叶罗诡计遭到瓦解,核心人员尽数伏诛,之后的几天里,侯府方面在陈总管的带领下大肆搜城,共计捕杀叶罗余孽一百五十七人! 百姓们欢颂着侯府的彪炳战绩,陈总管则又亲自上门对所有不幸遭到叶罗残害的幸存者进行了抚恤与慰问,精于内政的他,短短几日便让阙阳重回正轨,前不久还家家闭户如同鬼城的场景,烟消云去。 陈总管安然的站在城中广场的高台上享受着来自百姓的赞颂,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位老者,盯着他的目光无比阴冷! 那一晚,韩清元离开冷家园林之后直接去了侯府,以这张老迈的脸庞想见陈总管自然仍是极难,且就算最后见到了,陈总管的态度也并不令人满意。 他倒是没有不信韩清元的话,听闻冷府战事已毕后,他第一时间便派人前去查看,但对于这位前来通风报信的老者,他却始终带着一丝傲慢。 侯府极重声誉,陈总管也一直秉持着这一点,但,只是人前! 当手下回禀战事确实得胜,陈总管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感谢老者,也不是悲戚于李冗等人的全军覆没,相反,他仰天大笑不止,眼睛里闪烁着沉浸于巨大功名之中的狂热。 韩清元冷冷的问了句,关于那独臂将军、七名勇士、以及那个年轻人… 可话还没问完,陈总管直接一挥手,示意手下将韩清元押走! 韩清元没有反抗,哪怕彼时云暇丹又为他恢复了些许灵气,但老祖母还没落网,他想看看陈总管究竟要怎么处理此事。 然后,他便看到了陈总管撕掉那份军令状,并对属下吩咐道,看好这老东西! 之后韩清元便被投入了大狱,他很清楚自己入狱的原因。 陈总管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在陈总管眼里他却无疑是一个有关此战的知情人,大好的名声和威望即将树立,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必须得有无人知情的前提。 如果这老头跑出去乱嚼舌根,告诉百姓决战夜根本没有陈总管的身影,那陈总管还能得到这份万众敬仰的时刻吗? 显然是不能的,不过陈总管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良心了,至少他没叫人秘密处理掉这老头,只是关进死牢而已。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向来谨慎,前来报信的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老头,且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眼熟,关于这个,他觉得需要一些时间调查清晰。 而如果调查出来老头并无任何背景或特殊身份,那便也并不排除杀人灭口的可能! 所以韩清元锒铛入狱了,而在第二天,当侯府兵卒风风火火的把老祖母捉拿归案、且就关押在他旁侧监牢后,他终于不用再隐忍。 以异术破开牢门易如反掌,摆脱狱卒更是轻松无比,之前一直没这么做就是在等待着确认老祖落网的这一刻,否则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找极力躲藏的老祖母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值得一提的是“越狱”前他问了狱卒一句,狱卒告诉他这老太太将会在九日之后的正午被枭首示众,而关于什么李冗之类的,狱卒表示他不知道,不是陈总管亲自带人击退的叶罗狗贼吗?没听说跟这两位有什么关系。 说实话,韩清元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会在阙阳留下怎样的名声,但他觉得人们应该记住李冗和那七名勇士,这些人不能成为陈总管功名利禄的牺牲品,自己可能无法帮他们正名,但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相对的公平! 所以今天他出现在了这里,台上,陈总管刚慷慨激昂的讲完一番退敌陈词,豪情万丈,极尽鼓动人心之能事。 环目看去,周遭百姓无一不是面露敬爱,深感生而为阙阳人、能有这样庇护,乃三生有幸! “诸位,功劳也不全在陈某一人,我只是侯府的一个管事而已,真正的功劳还是要归功于侯爷才对,他虽远在数百里外的溪山关,但其英明决策却无比及时,这才是叶罗阴谋得以粉碎的关键所在!” “侯爷英名,侯爷千岁!” 台下响起山呼海啸,韩清元冷眼看着,越发不齿于陈总管行径,但也必须承认,这才是真正“厉害”的官场中人,欺下媚上这一套,陈总管玩的随心所欲! “诸位且静一静,好消息已经说完,虽然不忍,但出于大家以及阙阳的安全考虑,有一些后续事情还是需要跟大家知会一声。因为你们也知道,余孽一心潜逃没那么容易追讨,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咱们阙阳还出现了几个卖主求荣和临阵脱逃之辈!” 陈总管义正言辞面露悲愤,“其中一个,冷府老祖母,不过此人已经落网,时日一到自会枭首示众以平民愤!但,他们冷府可不止出了这么一个罪人,还有那个韩清元!” 台下议论顿起,韩清元的口碑一直不好,哪怕最近几个月大有改观,但有些东西一旦根深蒂固,想要完全去除无比艰难,所以当这话从陈总管这个英雄口中说出,哪怕他们还不知道韩清元究竟做了什么事,却已然下意识的认定了韩清元有罪… 陈总管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结果无疑让他相当满意。 清了清嗓子,“他倒是没有冷府老祖母那么过分,甚至他还曾一度存有报国之心,只可惜啊,窝囊废永远是窝囊废,大战当晚,眼见叶罗贼子前赴后继,他…唉,他竟然选择了临阵脱逃,凭白辜负了侯府给赐予他的、这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逃兵当斩!总管大人,一定不能轻饶了那韩清元!” 喊这句话的人就在韩清元身边,他转头看去倍觉眼熟,仔细回忆片刻,原来是演武大会那会儿,曾被他当众怼到哑口无言那位。 而在这位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正义之士”开始了义愤填膺的呼喊,临阵脱逃可耻至极,那窝囊废不得好死! 摆了摆手,陈总管再度示意安静,“大家听我说,侯府向来公正,绝不会委屈任何一位有功之士,同样的,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戴罪之人,所以为了对得起那些英勇奋战的战士,大家一定要参与到此事中来,但凡有发现韩清元线索并提供者,视线索重要性嘉奖黄金百至千两不止,望尔等能与侯府同心协力,早日将这无耻之人捉拿归案!” 在群情激亢中,陈总管的战后公开总结落下了帷幕,离开人群步入小巷,他的表情直接发生大幅转变! “查到了么,那老头究竟什么身份?”语气阴沉,没能找到韩清元的尸体本就让他心烦意乱,昨天晚间那神秘老头竟然还逃脱大狱,陈总管隐隐觉得,事情正有种像不妙发展的趋势。 “回总管,完全查不到,他可能不是阙阳当地人士。”心腹小心翼翼的回道。 “废物!”陈总管停步怒斥,那心腹吓得脸色一白。 “算了,那查到韩清元的那些狐朋狗友的去向了么,那老头来历不明没那么好查也就罢了,但韩清元必须抓到,而抓到他的最好办法就是控制住他身边的人。” 心腹脸色更白几分,“只、只查到他们是大战前一夜从东门出城…不过小的已经在加紧处理了,相信不日便可有所斩获!” 陈总管又想发怒,但终归还是忍住了,他耐心的言明利害道,“你要知道,现在拿不拿的住韩清元已经完全是咱们自己的事情了,侯爷昨天又来了一封信,信中明确表示他在朝中的亲信已经查明韩清元与内常玉侍并无关联,并且还叫咱们尽快安排韩清元回溪山关见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侯爷极有可能要重新重用韩清元,而到了那个时候,韩清元若是在侯爷面前把此战的真相讲述出来,你我还能有好日子过?那李冗可是侯爷最器重的近卫没有之一!” “是是,小的明白,民愤消退之前,小的必定捉拿韩清元归案!” “明白就好,但是切记,咱们是在平民愤,只有这样才能在侯爷那里有个交代,所以行事务必谨慎,千万不要让人看出咱们暗藏私心。” “平民愤,好高尚的说辞!” 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自巷尾响起,两人心头大骇回头看去,竟然是那越狱的老头主动出现! 陈总管使了个眼色,心腹便已是暗暗摸向了腰间的响箭。 韩清元步步逼近,“其实我无所谓的,可李冗呢!那七名勇士呢!他们为了阙阳浴血牺牲,最后却要沦为你巩固在侯府地位的牺牲品?” “你究竟是谁,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陈总管暗运内息,脸色不漏声色。 “我什么意思?你陈总管未免也太贪心了,侯府谋士当中,你已经站到顶尖,为何还连个武将都容不下?难道你跟百姓言明事实,给李冗等人一个该有的名声,很难?” “呵呵,老人家,有些事情你不懂,官場之中哪有什么文武之分,有的只是一个字,权!而权这种东西就那么大一点,别人多占些,陈某自然就少一些喽!这些,你一个局外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 陈总管在说话时,那心腹已经悄悄将响箭攥在手中,他以为瞒过了韩清元。 “我是局外人?”韩清元探出手掌,一抹寒气骤然涌出,那心腹都来不及反应便已被冻成冰块! 陈总管骇然失色,他百般设想也没有想到这老者竟然是一名异术师,可让他更震骇的还在后面—— “陈总管,你再仔细看看,我究竟是谁!” 撩开凌乱的白发,那张本就有些似曾相识的脸庞便越发让陈总管觉得熟稔,“你、你是…韩清元!” 嘴角勾起一抹厉笑,寒气暴涌席卷! … 翌日,某条山野小道,韩清元驻足回望,阙阳城因侯府总管的离奇失踪喧嚣不止。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初来之时,那个时候让阙阳喧嚣的,还是国师提亲、而冷家千金却拗着脾气布告招夫的事。 第116章 抵达关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离开阙阳,第一站自然是去跟小包子马安山等人汇合,不过韩清元一时玩心大起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而是跟小包子说,我是你哥的师父… 小包子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但说服的过程很简单,许多秘密是只存在于他和小包子之间的,比如小包子梦中的九头巨兽,比如两人曾经的一些小经历,这些都是别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前往阙阳关的道路。 “阿伯,我哥呢,他为什么不来接我?”路上,小包子心事重重的问道。 “你哥闭关呢,我…老夫教了他一项极为强大本领,等他练成了,自然就会前来见你。” “有多强大?”小包子转为兴奋,之前他主要是担心韩清元出事。 韩清元自卖自夸,“就这么说吧,打一百个你印象中最强的敌人完全没有问题!” “这么厉害嘛!” 小包子欢呼雀跃,山野小道草木新绿,小小少年的欢呼,仿佛更为这春天添加了几分生机。 … 阙阳关号称北疆第一雄关,其城垣深固坐落两峰之间,峰陡峻,无人可攀,可谓为天险。 韩清元等人赶到时已是近半月之后了,此时战事尚未完结,但由于冷胜武的及时回援,叶罗大军已彻底被拒在关外,只是由于粮草不足,冷胜武也不敢轻易率军出战。 站在斑驳的城门口,韩清元不免有些小激动,虽说实际上分别的时间并不久,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冷凝月,欣喜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小包子从旁看着,脸色不可谓不古怪… 守城将士看了他们一眼,“求见大小姐?稍待,容我去通禀一声。” 片刻后,马蹄声起,一道银色的影子自城中飞奔而来,是银元,至于它背上的人,自然便是韩清元朝思暮想的那位。 只不过习惯了一袭白衣清丽如雪的妆容,这会儿甫一看到身披银甲的冷凝月时,韩清元竟是有些不敢相认,因为这完全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如果说以前的冷凝月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江湖儿女”,那么此刻,韩清元便会有一种这样的感觉,觉得她天生就该是一个将军! 银甲银枪,银元如电,那如瀑长发于风中飘扬,颜无粉黛却格外飒爽,英姿绝伦不让须眉! “凝月姐!” 小包子兴奋高呼,跑得比韩清元还快。 “你是怎么来的,你哥呢?”冷凝月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 见到小包子高兴归高兴,但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向后面的马安山等人张望,似乎是想要找到那道身影。 阙阳那边已经来信了,城战大捷,甚至叶罗皇子都遭到伏诛,所以她倒是不担心韩清元的安全,只是小包子都来了,她便下意识认为韩清元也一定会来,可人群中似乎并没有那道身影。 神色有些低落… “我哥闭关呢,我是跟我哥的师父,也就是这位阿伯来的。”小包子主动介绍引荐。 冷凝月便看了韩清元一眼,韩清元本来还想着到了关隘便“坦白”身份呢,结果被小包子这么一介绍,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进行开场白了。 见这所谓的师父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冷凝月心生厌恶,对所谓的师父的身份,也更添了几分怀疑。 之所以厌恶,无疑是因为韩清元看向冷凝月的目光中带有情愫,可他现在是他自己的师父,是个老前辈,用这般眼神去盯着自己徒弟的妻子,成何体统…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冷凝月那边已是连续发难,一通质问下来,搞得韩清元尴尬至极。 “凝月姐,他真是我哥的师父。”小包子机灵的很,一看这形势就知道冷凝月跟阿伯不太对付,于是连忙打起圆场,举了好些例子来证明阿伯的身份。 冷凝月听后便秀眉微蹙,对于这老者身份,也是不得不信了。 信归信,但好感仍是没有,因为这老头看自己的眼神就是不对,甚至可以说是为老不尊,自己明明已经表达过不满,他在看向自己时,竟然还是毫无收敛! 这师父人品绝对有问题,等见了清元,一定要想办法点一点他。 如此想着,冷凝月直接掠过满脸期待似乎极想跟她对话的老者,但到了马安山等人面前时,却又是换上了一副融洽笑意。 “马大把头,一路上辛苦了,眼下清元不在,我便代他向你们致声谢好了,我们家小包子一定麻烦的很,你们照顾着他应该没少费心。” “你们家小包子的意思是?”韩清元心头大喜,一时间没忍住发问。 冷凝月皱了皱眉,头都懒得回… “呵呵,大小姐您太客气了,一是小老弟儿乖巧得紧,根本用不着怎么照顾,二是咱跟韩爷都什么关系了,一切都是该然的,哪有谢不谢的说法。” 冷凝月一笑,“是我疏间了,诸位快请入城,我马上吩咐宴席,不过…军中不许饮酒,马大把头以及各位兄弟就只能忍忍馋儿了。” 冷凝月利落大方,马安山等人也不觉拘束,气氛融洽欢快,唯独韩清元被晾在一边… 出于韩清元的面子考虑,冷凝月对韩清元的朋友一向周到,本次迎接马安山等人也是忙里忙外亲自招待,小包子则跟在旁边跑来跑去,像极了家里的男人不在,能主事的媳妇带着孩子招待远来的亲戚。 因为没有酒喝,马安山等人也没吃多长时间,再者局势虽然陷入僵持,但终归还是交战期间,他们跟这儿大吃大喝的也不太好看。 这些其实冷凝月也有顾虑,但她连一丝半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韩清元的兄弟朋友,她不能给韩清元折面儿。 好在马安山看起来五大三粗,内心里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只填饱了肚子便主动吆喝兄弟们帮忙撤桌儿,且还很快跟灶营的兵士们打成一片… “大小姐,是要打仗了?”冷凝月有事要去处理,本着待客之道过来跟马安山知会一声,马安山方有此问。 “嗯…算是吧,不过不是眼前。” “那是啥时候?”马安山很期待一般,“大小姐,就这么说吧,不管啥时候,但凡打起来一定要给我个打头阵的机会!眼下韩爷不在,我跟兄弟们过来就相当于是婆家人跑到娘家串门,咱得拿出些东西证明咱婆家人都是好汉,给韩爷长脸,也给大小姐争个面子,证明你没嫁错人家是不?” “好。”冷凝月笑着,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客气,只回了这一个字。 一旁,韩清元看在眼里心头甚慰,马安山能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真把他当成了自家人,而冷凝月只回了一个好字,更是说明了冷凝月的心意,哪怕她在自己面前时总不承认,但实际上她已经把自己看作是真正的夫君。 应该是这样的吧? 韩清元美滋滋的很。 … 一转眼在前线关隘已经度过三天,这期间韩清元一直在借助药力恢复寿元,不过云暇丹当真不太给劲儿,药力发挥速度可谓极慢,从冷府当晚吞下第一颗、截至目前为止小二十天过去了,他统共才“消化”掉三颗云暇丹。 这其中跟耐药性肯定有些关系,但其实更主要的是他还不知道药力也需要自己去主动牵引,否则三颗云暇丹恢复他二三十年寿元应该并不过分。 当然了,对云暇丹并不是特别上心是存在原因的,而最大的原因就是火蛇术,一部正统法术对他而言,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存在。 这倒不是说寒阴真法不是正统法术,实际上寒阴真法虽只是异术小道,但品质仍旧比火蛇术更高几分,否则光靠五行相克,冰枪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击溃火蟒不是? 那韩清元还为什么对火蛇术格外看重呢? 原因很简单,寒阴真法与其他成千上万种异术小道一样、是流于大道玉楼之外的存在,假若韩清元没能进入大道玉楼,那在当时他自然便会付出全部心力去领悟这异术小道。 可他当时成功进入玉楼了,有天子望气术那种大道传承存在,谁还会把精力花费在小道上面? 就好比满地的金银财宝摆在眼前,有金子谁会去捡铜板? 所以韩清元对于这块“铜板”的了解是有缺失的,如同充满了铜锈看不出年代一般,它并没有像天子望气术那样铭刻入韩清元的神识,它到更像是一首没被记全的诗词,韩清元只依稀记住了诗中之意,想完整的背出,难上加难。 而他重视火蛇术的原因也就在这了,他需要去通过火蛇术来了解如何正确的施展法术,因为他亲眼看到叶罗皇子每每施法之时都捏有指决,而且同样是掌灯境下的半吊子水平,人家施法所消耗的寿元明显远低于自己。 不过有件事情倒是值得一提,他的灵气一直以来都是寒气、也就是水属性灵气,这跟火蛇术所需要的火属灵气直接相斥,而且每种法术的指决肯定也大不相同,所以即便是行气方式,能不能从火蛇术中得到启迪都尚未可知。 但这并不影响他高涨的情绪,毕竟相比于之前的一无所知,这至少有了个借鉴不是。 屋内,韩清元沉浸书中,关外忽闻炮号,紧接着战鼓便如惊雷般响动开来…… 第117章 这样的女婿,无法接受!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战鼓擂动中,城内兵士迅速集合,这让韩清元一时间都感觉房屋震荡,踏踏的整齐步履之声十分惊人。 城关跟城池的区别便在于此了,城关用以屯兵,关内房屋皆为兵舍,一旦爆发战事部队便可以瞬间集结,而相较之下城池虽然更大,但无疑更适合百姓居住。 韩清元走出屋子,遥遥向城头望去,一身银甲的冷凝月似乎正在督战,她身边还有一位气概威严的将军,想必应该就是其父冷胜武了。 一想到冷胜武,说实话韩清元是有点发怵的,毕竟哪个女婿第一次见岳父都提心吊胆,不过转头一想他现在不是女婿啊,他是女婿的师父,心理压力也就没了。 临走之前韩清元犹豫了一下,女婿的师父是道骨仙风还是老态龙钟,无疑也会影响到冷胜武对女婿的印象分,不行,得回屋稍微捯饬捯饬。 一番收拾过罢,韩清元来到城头,登上城头之后才发现原来小包子也在,之前没看到是因为城垛太高挡住了他矮小的身子。 “父亲,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些人虽然是山匪出身,但个个骁勇,最主要的是在清元的影响下,他们早已改邪归正,若您能放开成见,说不定他们都可以成为一位优秀的将领!” 冷凝月面带得意,韩清元这才注意到原来城外迎敌的人马当中便有马安山等人,而且马安山刚刚大显神威斩杀了一名敌将,致使敌方锐气大挫,己方则是气势大阵。 韩清元想看看冷胜武什么反应,于是便没有急于上前。 不过冷胜武并没有理会冷凝月,只管继续目视战局。 叶罗阵中又有一将催马而出,马安山战意正浓,长枪一抖上前迎敌。 自古至今,战场厮杀跟江湖野斗一直都是两回事儿,军中叱咤的风云人物遁入江湖多半混得开,但江湖人物踏上战场,却着实需要适应。 马安山自然也是如此,第一阵他能斩杀敌将纯粹是靠的硬实力碾压,可当对方派出更强悍的角色后,他便有些左支右绌了。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在于马战与武器,他山匪出身,不适应马战更不适应长枪,临阵相接不到十合,随着对方一记拖刀回马斩,马安山直接坠下骑乘。 原本还在欢呼的大越兵卒瞬间鸦雀无声了,城头上,冷胜武这才看向冷凝月,依旧没说话,但眼神已有质疑。 冷凝月就很尴尬,同时也很憋屈,马安山的实力她是清楚的,毫无疑问并不弱于后出场的那位叶罗将领,但对方久经战阵经验丰富,一手拖刀计便赚的马安山鲁莽追击,从而露出破绽被人击落马下。 不过正当她想要鸣金收兵保证马安山安全的时候,场中顿起一声马啸,扭头看去,竟是那叶罗将领连人带马,硬生生被马安山撞飞出去! 原来那叶罗将领想趁马安山衰落不稳直接将其刺死,于是急转马头欲补上再那么一枪,可冲杀冲杀,距离太近没了那股冲劲,马安山想要防范自然也就不难,更何况他还是铁桩功大成之人。 于是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长枪贯身无法寸进,敌将大骇时,马安山已腾身而起,把对方连人带马一道撞飞出去! 这一幕便是连冷胜武都不由皱眉,心头暗赞了一句当真勇武! 关于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婿,他自然是有些耳闻的也很是不满的,毕竟军中将士也有家人亲朋,往来信件时提及闲杂琐事,那个倒插门吃软饭的窝囊女婿,便多是会成为笑话一般用来被人讲述。 不过这些他都不是很在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相信自己的闺女不是那种肤浅无知只需甜言蜜语便能哄骗的女子,所以真正让他在意的,其实还是有关女婿跟一些山匪交往过密的言论。 要知道,他可是北疆左统大将军,手下兵卒五万可谓重权,且他志在报国忠君,自己的女婿却跟山匪混到一起,这于名声很不好听! 但有一说一冷胜武也算是一个开明大度的人了,即便如此当女儿把女婿的那些“狐朋狗友”引荐到面前时,他仍没有片面拒绝,乃是给了这群人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而眼下这一幕,无疑算是稍稍得到了他的肯定。 能收服这般勇悍之人,想必,女婿也至少不会像外界盛传的那么窝囊吧? 脑海中浮现出夫人那张得理不饶人的较真儿面孔,冷胜武虽惧,但心里却稍稍有些动摇,暗想着待会收兵要不就先替女婿说几句好话?毕竟夫人虽然极力反对,但看闺女的意思,怕是已经认定了人。 此次交战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两军对垒时常会出现这种可以为称之为摸底儿的小规模碰撞,也就是一方叫阵一方应战,军马列队是真,但打来打去无非就是双方将领较个高低而已。若真是大规模交兵,根本很少会出现将领先列头阵的情况。 毫无疑问,今天是赚了的,叶罗已然鸣金收兵,凭白折损两员将领也只能干瞪眼睛。 然而正在这时,一声暴喝却自城下响起,低头看去,却见马安山扬起长枪带头冲锋,那二三十山匪倒是悍不畏死,跟着他便朝敌军杀去! 马安山有心为韩清元和冷凝月挣个面子,可他哪懂打仗那套,自古以来但凡对方鸣金收兵,不管己方优势多大都极少会有继续追击的情况,这其中原因有二。 第一,在叫阵战且敌方已经鸣金认怂的前提下,乘胜追击并不再是乘胜追击,而是一种有失光明的举动。 因为叫阵战跟江湖武斗的摆擂对决一个性质,你可以不接,但你不能都把人打落擂台了还没完没了,这对于像冷胜武这种名声在外的大将军而言,极是忌讳! 至于第二,鸣金收兵只会出现在这种叫阵战中,而叫阵战的本质无非就是打探对方如阵型、将领等部队信息,以为之后的大战做足准备。 可兵者诡道虚虚实实,谁知道这种小股先锋部队的背后有没有伏兵接应,看似叫阵败北又到底是不是故意想要赚人出城,所以贸然追击是一种极不理智的行为,甚至必然造成无畏的伤亡! 故而于情于理,当对方鸣金收兵之后,都很少会有将领选择继续追击,可就像刚才说的,马安山一届匪流哪里懂得这些,再加上他本身也是有点容易上头,此刻血热上涌,满脑子想的便都是一鼓作气大败敌军,首战便拿他个重大军功! 所以他直接带着兄弟们冲出去了,而先锋官一冲,后边的士兵虽然有点蒙,却也只能随之冲锋,双方瞬间交兵一处。 “胡闹!军鼓未响,他便擅自带兵冲阵了?!” “是啊,这未免也太…太…” 冷胜武身边,副将们意见大起,但碍于人是冷凝月举荐的,话也没好意思说的太过难听。 可冷胜武的脸色就难看极了,这山匪哪里是勇武,分明就只是个莽夫! 看来就识人方面,夫人终究是比自己厉害太多,她一老早就笃定山匪难成大器甚至会变成拖累,跟山匪混在一起的女婿更不会是什么优质人选,现在山匪坏事的事实摆在眼前了,那女婿… 看着一个又一个士兵在本完全没必要的情况下牺牲,冷胜武心头滴血,但战事已酣,现在鸣金等同于让正在激战中的战士白白送命不说,城关都有可能拱手让人,所以他只有硬着头皮调御更多部队出城接应。 但是,这也意味着伤亡会进一步激增… 冷凝月自责不已,提起银枪亲自入阵,而韩清元在更是自责的同时也尴尬万分,谁也想不到好好的一天,结果却搞成这般模样。 一场很随意的叫阵愣是打成了中型规模战,但也好在叶罗方面确实只是过来叫阵并没有什么赚人出城的念想,所以战局并没有更进一步升级,大概半个时辰后,战局以叶罗部队的溃逃而告终。 马安山杀的兴起,竟然还想再追,韩清元大惊,站在城头直接大喊了一声,引得冷胜武皱眉侧目,神色似有不满。 而城下,马安山闻声勒缰,犹豫片刻才悻悻的催马回城。 马安山有错吗?当然没有,只是好心办了糗事而已,韩清元不可能去斥责他或是怎样。 可他这会儿真是特别特别郁闷,对于战局而言,身子骨不太利索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异术的他根本帮不上忙,故而刚才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安山和冷凝月浴血拼杀,眼睁睁看着那些兵卒无畏的牺牲。 正失神间,冷凝月也已回返,银甲染血神色疲惫,虽没受伤,但情绪相当低落。 韩清元满心自责与爱怜便欲上前搀扶,心急之下却完全忘记了目前的身份。 “凝月…” 冷凝月皱眉避开了他搀来的手,“您自重!” 韩清元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师父的身份… 可显然已经晚了,冷胜武的怒火已经控无可控! 山匪为友尚可忍耐,越俎代庖发号施令也就罢了,现在连这种事都要上演了吗?! 为人师表,对徒儿之妻心存觊觎、且当着这么多人就想动手动脚,这说明老东西的邪心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不多,甚至只可能有两个—— 要么,韩清元跟他这师父一样,完全就是个下三滥的货色。 要么,便是韩清元真如坊间盛传的那样,窝囊到前所未有! 别说冷胜武还是冷凝月的父亲了,便不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好的姑娘步入火坑! “来人,将这老东西以及那些山匪驱赶出关!至于凝月,你以后不许再跟那个狗屁韩清元有任何来往!” 第118章 剧毒山谷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父亲?!” “住口!” 冷凝月震愕失措,冷胜武却是怒拂大袖,再没多说半句便愤愤离开。 场面陷入死寂,近乎落针可闻。 自以为打了一场漂亮胜仗的马安山等人刚刚有说有笑来到城头,可一时间,笑容却化为尴尬僵在了脸上。 小包子亦是如此,韩清元本人就更不用说了,气氛压抑,每个人都觉得难堪至极。 “那个…无妨,我们便先离开,我相信这其中的误会迟早得以解开。” 韩清元率先开口,无论怎样,他肯定是不能让冷凝月为难的,至于马安山等人,也许本来就不适合这最重军规的前线之地,想办法给他们安排一些别的营生,说不定更加合理。 冷凝月根本没有理会他,毕竟在冷凝月的眼里,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根本原因就是这个当师傅的为老不尊!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他是韩清元的师父、可能对韩清元有着教习之恩,都不用冷胜武开口,她自己便有心将这老匹夫驱赶出去! “马大把头,委屈你们了。” 冷凝月叹了口气,对于马安山等人她倒是依旧并不排斥,甚至心有愧意,毕竟马安山是真心想做好事,即便搞砸了也理应得到感谢。 不过有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冷胜武已经下达驱逐令,冷凝月根本无法改变这一结局,她必须把马安山等人送走,否则的话下场可能就不只是驱逐那么简单… 马安山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用不着冷凝月多解释什么,不多时,前脚刚刚入关的他们,便已有又变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但有一个例外,那自然就是小包子了。 边关不比阙阳,方圆几十里都未必见得到一处人烟,且多有流寇逃兵聚集为祸,马安山等人本就是山匪出身便就罢了,小包子不同,年纪尚小又有病症在身,冷凝月可舍不得他跟着马安山等人一起漂泊受苦。 至于怎么说服父亲,又是一叹,冷凝月觉得先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就一小孩儿,便是藏她也得把小包子藏在城里。 从始至终,韩清元就说那么一句,不是他不想解释,而是以现在这幅样子去解释也不可能有人相信,都不说冷凝月和小包子,便是现在他告诉马安山等人他就是韩清元,这群糙汉子都未必能信… “老爷子,你看现在咋办啊?唉,要么你带我们找韩爷去?” 城关外,一行人神情低落去路不定,本以为到得边关打出一番事业,既是帮韩清元冷凝月挣足面子,也是给大伙一个立身扬名的机会,可谁能想到,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 “找他也没用,现在是凝月的父亲对我…我徒弟有些误会,误会这种东西…” “得,老爷子,不是我马安山没大没小,但有句话我真的跟您说说。”马安山将其打断,“您还跟那一口一个凝月呐?就我这没读过书的糙汉都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您还是韩爷的师父了。” “说真的,我不是推卸什么责任啊,但韩爷被误会,我看八成都得怪您!” 韩清元苦笑不已,可以看出马安山是真心不满真心替他憋屈,同时大概也跟冷凝月一样因为顾忌着他是“韩清元的师父”的身份而勉强对他保持一份尊重,否则的话,就马安山这脾气不把他按地上狂殴一顿都对不起他当土匪那几年。 可这事儿怪他是怪他,但他也没办法啊,一个人在看向自己喜欢的人时,眼睛里的光芒是藏不住的… “唉,算了,多说也没用,老爷子啊,我看咱也不是同一路人,要不就此别过吧。” 马安山转身欲行,他是直率性子,没办法跟自己膈应的人待在一起。 “等等,你们准备去哪啊?”韩清元赶紧阻拦,他怕马安山这莽夫做出什么有失理智的事情。 “去哪您就甭管了吧,念您是韩爷的师父,姓马的在这祝您一句长命百岁,但也真心劝您一句,您要真拿韩爷当徒弟,便收一收您那天打五雷轰的龌龊心思,成吗?” 马安山是典型的退一步越想越气,说完这句他转身走了,他怕再磨叽下去真容易破口大骂甚至直接动手… 偌大的城关外风声萧萧,马安山等人很快便消失了身影,看方向,似乎是想翻过险峰继续往北。 阙阳关已经是大越北方的最后一块疆土了,他们还往北… “糟了,这家伙一定是奔叶罗营地去了!” 念及此,韩清元心头大震,赶紧跟了上去。 … 崇山峻岭间,马安山等人艰难的跋涉着,以前他总觉得关口这东西有什么用呢,人家就不能穿山绕林的偷袭过来? 现在他明白了,且不说地势容不容得大量兵马偷偷潜行,就只说这一道儿碰到的毒物猛兽,以及山间瘴气,便都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问题。 好不容易攀过一处山崖,看着眼前瘴气弥漫的山谷,马安山犯了难。 “兄弟们,虽说七八成怪那老东西,但我也有问题我必须承认。所以…” 马安山一指前方,“我本以为找到叶罗营地偷袭一波就跑,兄弟们多半也不会有人折损进去,可现在…总之瘴气这玩意大家应该都知道,越是阴冷湿潮阳光难照的山谷便容易出现,像眼前这种七彩斑斓的情况,谷中毒物则更是应该已经成了气候,绝非之前遇到的那些小毒物能比,而死在毒物口中,无疑是毫无意义的白死。” “所以兄弟们,若有人要现在想离开,我不怪,真的!因为我自己鲁莽搞出的问题牵连大伙已经挺那啥了,要是再有兄弟白死…”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是啊大哥,你是觉得兄弟们像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啊,还是觉得兄弟们不配跟你出生入死?” “再说了,韩爷不光待你,待我们也向来不薄啊,用人家银钱学人家武学的时候大伙心安理得,这会儿要是往后退了,那他吗不是孙子行径?” “没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完了!” 马安山一时语塞,喉间竟是有些哽咽,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这种人,否则也不会在鬼哭峡发现韩清元是异术师后便果断投降。他手下的这群兄弟也不是,因为从来就没人张罗过半句为二把头报仇的事… 但如今,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已改变,这让他忽然间感触大起,生平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觉得,他和兄弟们已经不再是一群匪人! 而在此之前,哪怕韩清元帮他们在侯府消了案底,他们的心里也始终有股子深深藏着的自卑。 没错,就是自卑,曾经打家劫舍的事情看似威风凛凛,但冷胜武就是最好的例子,真正的人物,谁能瞧得起他们? 别说人物了,便是平凡百姓,怕归怕,也还是没人瞧得起匪人! “兄弟们,多的我也不说了,大伙都是好样的,走!入瘴气!” 马安山一步当先,扯下袖子蒙住口鼻便是向山谷迈去。 后面众兄弟有样学样,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如同疆场赴死。 最后方,一路尾随而来的韩清元心绪大动,他从未想过这群山匪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他对这群人最多的期盼,也就是别再走老路而已。 “唉,你们一个个豪气云干倒是爽了,可待会我不得折进半条命去?” 说是这么说,可韩清元跟进去的脚步同样没有半点犹豫,这群人肯为他赴蹈汤火,那他又怎么可能在乎那点寿元那点灵气! … 站在山谷之外时只觉得七彩斑斓有些诡异,但真当步入山谷,这里的恐怖之处才真正得以体现。 满地都是动物的尸骨,如同深山老林里的落叶一般层层堆积! 马安山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头,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就在刚才他还亲眼看到一只磨盘大小的白色蜘蛛正在比房子还大的巨幅蛛网上吞吃着捕来的鹰隼,且这还只是初入山谷,远没到中心地域。 最深处究竟会不会藏着更为恐怖的东西,如果有又会是恐怖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 韩清元远远的缀着,目光却是牢牢盯着马安山等人,可以说是一刻都不敢分神。 毕竟,因瘴气的原因,谷中本就视线模糊,他的体能又恢复有限,万一马安山等人刚好就在他没注意到的瞬间遭受毒物攻击,那他便是把寿元全都透支出去,也未必来得及救援。 但好在马安山等人走的极慢,甚至经常还会停下来休息,故而韩清元跟的并不困难。 不过有一点值得一提,其实马安山等人停下来并不是为了休息,而是因为瘴气对眼睛的伤害极大,且就算有罩住口鼻,也不可能完全抵挡毒气的入侵,所以这哪怕这山谷并不大,但这会儿刚刚进入不久的马安山等人,便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关于这种情况,韩清元有灵气罩体所以并不能感同身受,虽然因为恢复缓慢舍不得浪费,他的护体灵气也只是极浅极浅的一层,但有与没有就是质的差距,除非谷中有同灵的毒物,否则就算瘴气再斑斓几分,对他也毫无威胁。 只是他终归做不到面面俱到,这一细节便是被他忽略掉了,而随着进一步深入,马安山等人“休息”的频率也越发频繁,他们快要挺不住了,以至于身体素质相对最差的那位兄弟,都开始出现幻觉。 走着走着,他忽然挥刀砍向前面的人,同时疯了似的大吼大叫起来…… 第119章 全员罹难!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马安山等人惊诧回头时,那位“发疯”的兄弟已经大刀劈落! “何大海,你疯了?!” 马安山怒骂着冲上前去,此时他还没意识到是瘴气的原因,更因为被这突发事件吸引注意,而少看了前方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没看到,那前方的某条一人来长的枯枝,趁机拱其身子,迅速朝他们挪动了几分! 其实不仅马安山,韩清元也没觉得何大海的发疯是瘴气所致,毕竟在正常人潜意识里,瘴气就是扩散开的毒素而已,它可能拥有致命性,但绝不该拥有致幻性。 于是第一时间,韩清元联想到的是周围会不会暗藏着什么妖物! 丝毫不吝啬灵气,韩清元果断施展天子望气,霎时间,视界变幻,这方山谷当中的所有事物俱都以“气”的方式呈现出本质。 哪怕一直都认为这山谷一定是毒物遍地,但在此之前,所谓“遍地”二字更像是一种比喻,是形容毒物极多的意思。但,当天子望气术施展开来的那一刻,韩清元才发现所谓遍地,是真真正正的遍地都是! 仅是周遭不出五丈之地,他便看到密密麻麻不下一百道颜色各异的毒物气机,这些气机或静止不动、或快速游弋,数量及种类之多,令人背脊发寒。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尚未深入山谷,这里的毒物大多普通,从它们散发出的气机便可看出—— 越是强大的生物越有可能吞食摄取更多的天地灵气,所以气机所呈现出来的如火焰般的光柱也自然会有不同,就好比韩清元发现灵雪莲时,灵雪莲所散发出来的光柱纯白耀眼高近半人,甚至远远看去,都会因为灵气太浓而让人觉得是一团炽烈的光团。 但这些毒物不行,光柱黯淡且低,这无疑更能证明它们年头不长,顶多也就是沾染了一点天地灵气,还远远没达到摄灵通灵的水平。 这让韩清元稍稍放心了那么一丁点,毕竟马安山等人也不是白给的,这种级别的毒虫根本伤不到修有铁桩功的他们。 可,这份安心仅一瞬便消失无踪,因为五丈之外正有一道两指来高色泽深黑的光柱正快速向马安山等人靠近! 此时马安山等人正在尝试制服发疯的何大海,对于那快速靠近的毒物自然是毫无察觉,见得此景韩清元果断催出灵气,哪怕遥隔五丈施展灵气是一种消耗与威力不成正比的行为,但他只能这么做的,毕竟这副腿脚不允许他奔掠过去。 “先绑了吧,大海可能是承受不住压力才会发…” 马安山已经制服了何大海,可一句发疯还没说完,背后忽有腥臭之气大起,同时同伴也俱都高呼出声。 他下意识回头,立时目露骇然,哇呀一声便向旁侧窜去。 反应算是快的,那条枯枝枝头长满蠕须的血盆大口并没能咬到马安山,但一击落空之后却又立刻拱动身子,向着距离最近一人猎杀而去。 众人这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枯枝,压根就是一条巨大而怪异的毒虫,但因为极具伪装性的外表,让人乍一看与枯枝完全无异! 遥隔五丈终归是超出了韩清元的正常能力范畴,外加被数量过多的毒虫震慑了一瞬心神,是以在寒气赶到之前,枯枝毒虫便已经将一名处于震愕而猝不及防的兄弟咬住,咬的是头,直接把整个脑袋都咬了进去。 说是咬其实并不是准确,因为那毒虫并没有牙齿,但它那满口蠕虫般的触须无疑比尖牙更为渗人,那名兄弟发出了几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便没声音了,身子软踏踏的不再挣扎,应该是从被毒虫吞到口中的头部开始,浑身肌肤迅速转为墨绿… 触须牙就像是章鱼的爪子,一点一点把整具尸体向内吞噬,可由于毒素腐蚀性极强,还未待入腹,那位兄弟的身体便已经开始腐烂化脓,肉眼可见的从一个好好的活人,变得面目全非! 反应过来的马安山等人狂怒攻心,也顾不得什么毒不毒了,纷纷扬起武器便要将毒虫乱刀砍死。 钢刀砍入毒虫身体,溅起了黑色的血液,溅在身上、哪怕隔着衣服都发出滋滋声音,很快的,又有几名兄弟的下场便也跟刚才那位兄弟一样了,几番抽搐过后,直接毙命! 马安山目疵欲裂,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胳膊上也被溅到了黑血,但可能是因为他内息较为浑厚、铁桩功也早已大成的原因,他所受到的影响似乎并不是很大,竟然依旧保持着疯狂的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这些几乎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儿,便往多了说也就两三息而已,韩清元的灵气终于到了,所过之处草木挂霜,便是连空中的瘴气似乎都为之一滞。 但,两三息确实不长,可是在要命的关头,却是足以毁灭很多东西! 在马安山一刀劈向那毒虫头部时,毒虫的口中也喷出了好大一股绿色液体,马安山被淋了满脸,其他几个兄弟也纷纷受到波及。 同一时刻,寒气将所有人、也包括那毒虫尽数封冻。 晚了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毒液是有质之物,如果能再抢先那么一丁点,寒气便可以将毒液封冻在空中,甚至封在毒虫嘴里。 只可惜… 林间寂静了下来,几座冰雕还保持着他们生前的样子,当然,除了毒虫之外其他人并不是因为寒气而死,韩清元将他们封住是想要保护他们。 可只晚了一点点,便已经什么都晚了! 寒气封冻之前,毒液便已将众人腐蚀致死,这是毒虫最厉害的毒液,就好比人的一口精血一般,除了马安山外,其他人只是被溅到一丁点,整具身躯便已经迅速腐烂失去生机! 韩清元沉默良久,表情甚至有些呆滞,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该死! 他从来没要求这些人为自己出生入死,但这些人的死却无疑与他脱不了干系,他们为他而死,只是想给他争一口气… “啊!!!” 狂怒中,韩清元一掌将那冰封的毒虫排成粉碎,可即便已经碎成了个无数冰块,他依旧疯了似的用拳去砸,因为纵使这毒虫被毁灭一万次,这些人也活不过来。 为什么要开那个玩笑!哪怕他们不会相信,若早些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韩清元,也许便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又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边关!让他们从军给他们谋条好出路的想法是没错,但他们适合从军吗,就不能先考虑周全?! 还有,为什么他吗的神经兮兮的怀疑有什么妖物!若始终关注着他们不曾失神,是不是灵气的救援也许就不会晚到那至关紧要的一点点时间! 韩清元不断的挥动着拳头,冰块早已碎成齑粉,他便一拳又一拳的砸着地面,直到拳峰血肉尽破都露出骨头,也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韩、韩爷…” 身后忽然响起微弱的声音,韩清元急忙回头,冰封已经散去,整张脸都扭曲化脓的马安山正自艰难的低声呓语。 “我在,马大哥,我在这里!” 韩清元赶紧冲过去扶他坐起,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沾到毒素。 其实马安山并不知道他是韩清元,但重度中毒之下,他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前面有个人,便自己幻想着那个人就是韩清元而已。 “韩爷,你…你师父不是好、好东西,他对…” “别再说话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省些力气,我会救你,一定会救活你!” 韩清元将其打断,一个人在快要死去的时候还在为他操心,还在对他出言提醒。毫无疑问,从这一刻起,他对马安山的那原本就仅剩一丁点的疏间也彻底消失了,马安山就是他的家人,如小包子一样,没有任何血缘却形同至亲的家人! 马安山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归撑不住了,双眼一沉便是昏死过去。 昏死,听起来似乎寥以让人放心,但实际并非如此,马安山只是“仗着”铁桩功大成、强铁之力已融入身体血脉的优势能撑的更久而已,这也是别人都被瞬间腐蚀,但他还能留有一线生机的原因。 可这一线生机究竟能持续多久,韩清元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找不到解救马安山的办法,马安山迟早会死,而且这个迟早应该是一个很快的过程。 他将马安山背了起来,双掌有些痒痛,他心里明镜一般,那肯定是站到毒素引发的情况,但他不想管,没救活马安山前,他不会考虑自己。 找,漫山遍野的找,从正午到日暮,再到谷中彻底陷入黑暗。 人类最根本的求生欲望还在支撑着昏迷的马安山不愿死去,可韩清元感受得到,马安山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了,放下来一看,果不其然,即便有着强铁之力的抵抗,其肌肤也已经开始泛青发绿。 这是毒已攻心的征兆。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又取出一颗云暇丹喂到马安山嘴里,之前便已经喂过一颗了,但尚未被灵气开发过的身体是无法直接吸收灵气的,韩清元这么做,无外乎也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寥寥抱着一丝幻想而已。 可并不是每一次死马当活马都有效果,他不心疼云暇丹的浪费,但浪费却是事实,因为马安山并未因此而有半点好转。 韩清元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从发誓要救活马安山那一刻起,他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的不焦急与不冷静当中,漫山遍野的找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只是在發泄着心头的无力而已。 从未见过的毒虫,从未听过的毒素,别说他医道水平还只限于平时看到的常规医书,便他是当世神医又如何,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似乎真的没有任何转机了,纵再怎么不甘再怎么不愿,他所还能到的最好的,也只剩下在马安山死后,将其尸骨带回阙阳,落叶归根…… 第120章 观隐相,辨功法!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落叶归根…” 韩清元忽的苦笑起来,他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连帮助马安山落叶归根都做不到,因为马安山是外来流匪,阙阳并不是其土生土长的地方。 “呼!马安山啊马安山,你说你当初继续当你的山大王多好,我韩清元有什么值得你跟随的地方?!” 韩清元并没有放弃救活马安山的心思,但也必须承认,此刻他已经不自信了,自言自语当中除了自嘲便是哀伤。 此时的马安山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即便偶尔说些什么也都是完全听不清的呓语,他当然不会回应韩清元的话。 韩清元便是看向他,目光凝聚,似有天地星辰流转其中,天子望气术施展开来。 除了大敌,韩清元只对两人用过天子望气术,一个是小包子,另一个自然就是冷凝月。 小包子的隐相是一片虚无中有些模糊的影子,冷凝月的隐相则是一轮皎月照耀山河。 说实话,隐相源自天机,即便看了也未必能揣测出准确寓意,还会消耗大量寿元。 但毫无疑问,这两个都是韩清元最亲近的人,能不能解开隐相寓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有必要提前看看,万一看出什么,也好预防不测之事。 所以此刻的他很是后悔,他觉得自己应该更早的观测一下马安山的隐相,也许那样,便不会有今天的境地。 很显然现在才看已经毫无用处了,韩清元也没指望有用,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应该为马安山补上这一次隐相观测,这是他从内心把马安山视作家人的象征。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鬃狗,磅礴大雨中,那瘦小而狼狈的鬓狗抬头望着天空中浓厚的乌云,目光中似有期翼,似想等到拨开乌云见月明。 韩清元的心情越发沉重了,这隐相没什么特别之处,至少相对于他所观测过的人来说是那么平平无奇,无龙凤神异,也不见气势磅礴,有的只是无尽的苍凉。 也许在这个外表凶悍的山匪内心深处,也一直向往着能站在晴朗的天空之下,沐浴和煦的阳光… 等等! 韩清元忽然注意到,鬃狗所处的那片阴翳林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若隐若现,他极力看去,隐约可以看到是一条毒蝎的轮廓,那毒蝎暗红的双眼时时闪烁,巨大而致命的蝎尾正在不断上扬! 隐相是具有实时性的,呈现出的景象往往都具有深刻寓意,且必然随着命运的发展而发生改变。 就好像李开阳,韩清元就敢保证,如果此时再见到他,他隐相当中的那块玉眼便必然是已经彻底破碎的了,就算没有,也至少得裂的更深。 基于这种实时性的存在,韩清元果断停止望气,继而按下激动等待了半个时辰左右! 等是为了让马安山的隐相发生变化,因为能够致使隐相发生变化的一定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也就是说,韩清元严重怀疑此次中毒并不会带走马安山的性命,因为他毒已攻心,若必死无疑,隐相当中最开始所呈现出来的,便不该是鬃狗望天的场景。 因为这不符合缓急轻重,隐相所呈现的向来都是命运头等之重! 想到这里韩清元心头猛地燃起希望,鬃狗还在望天,毒蝎只是暗藏,这说明眼下的危机只是马安山人生的一道坎儿而已,他生命中的头等大事还是存在于他的出身之上,因为寓意着出身的鬃狗与磅礴大雨才是构成隐相的主体,而那藏在阴翳林间的毒蝎,若非韩清元不经意瞟了一眼,怕是都会忽略不见! “一定是这么解的,老马隐相的暗寓,一定是如此!” 韩清元大喜,这时回想起来也确实有据可证,他都背着马安山在这山谷转了一天了,毒素也老早就攻入马安山心脉,若真是命劫到了,马安山岂能活到现在? 所以有可能是内息、也可能是什么其他原因,那毒素虽猛,但对马安山所能构成的伤害已经达到瓶颈,而想要攻破这一瓶颈,需要的时间应该是远比韩清元所想象的要长的多的多!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韩清元就可以放松,因为隐相中既然有毒蝎出现,哪怕是藏在林间,也一定有其存在的意义,特别是其做出的扬尾之态,毫无疑问,那是代表着进攻,也就是说毒素仍在试图完结马安山的性命。 不过,只要它不爬出那片林子,马安山的性命便不会受到巨大威胁,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太好了,只要还有时间便好办,我就算以尝毒试药的方式,也一定把你救活回来!” 这片山谷中有无数的毒虫毒草,而自古医毒不分家,韩清元相信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便迟早能找到应付“枯枝毒素”的事物! 兴奋之下韩清元想要再次施展天子望气以观察谷中气机,可灵气刚一运转,脑海中便是有强烈的昏聩感骤然袭来,这是因为他在一天之内已经连续多次动用灵气,且还两次对人施展天子望气,就哪怕马安山并不是那种命格极高的存在,但相对于韩清元的水平而言,灵气消耗依旧不可小觑。 这便导致他从离开阙阳起算,直至眼下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云暇丹好不容易积累恢复的那点灵气,又一次消耗一空… 韩清元并不心疼,但也没去急于求成,灵气匮乏那便等待灵气恢复,像以往那般强折寿元动用灵气并不可取,很简单的道理,眼下并不是拼命就能救人,而是只有活着才能有救人的可能。 取出一粒云暇丹吞下,同时韩清元数了一下,瓷瓶中还有五颗,以这五颗所能为他恢复的灵气总量而言,其实是很庞沛的,但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毕竟云暇丹恢复灵气的速度着实较慢。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韩清元也不去多想,吞丹之后盘坐在地,由于不会引导药力加速转化、且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所以他静坐之后只是取出火蛇术继续钻研,静静等待药力的转化。 火蛇术,真真正正的入门级法术,从头到尾的仔细研读两遍之后,韩清元便已经完全掌握了施展方法,但掌握不代表就能够施展,毕竟这是火法,需要火属灵气的支撑。 所以韩清元的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学会它,而是想要通过它来理解消化寒阴真法,说到这便不得不提一下了,正是因为粗浅到这是入门,所以火蛇术中记载了很多异术的基础知识,而韩清元所欠缺的,无疑也就是这些! “原来寒阴真法并不是法术,而是一部功法?” 韩清元颇感惊喜,法术与功法有别,简单来说,法术既单一的攻击手段,它的作用更适合用于补充实力,比如某异术火修不满于足所修功法的进攻手段,这个时候再想要丰富自己的实力,便可选择如火蛇术这种纯法术来增加进攻变化。 说完法术再说功法,可以这么理解,功法是法术的进阶版,它的主要作用是为异术师带来修炼的方向,但同时又不失有法术涵盖其中,其实用性远比单一的法术强出很多。 当然了,这个强值得是作用而非威力,单一法术也好、功法体系中自带的法术也罢,威力大小要看的终归还是品级,只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如韩清元迫切需要达到某种境界的类型,功法肯定是最佳且唯一的选择,因为法术并不能帮助修士提升境界。 这些都是异术范畴内最基本的东西,但韩清元以前并不知道,此外,火蛇术中还粗略提及了几点关于灵气相生相克的问题。 水克火,故水火功法不能同修,水属灵气自然也不能为火法增强威力,但如果把水属灵气更换为木属灵气,木生火,那么火法的威力便会极具增加! “这么说作为一名水灵气异术师,水生木的循环下,我反倒更应该修炼一些木属性法术了?” 韩清元如此想着,但其实他的这一想法是错误的,相生永远比不过相同,因为相同既“合一”,在能够选择的前提下,身具什么属性的灵气便修炼什么属性的功法及法术,这才是最佳选择。 至于火蛇术当中的记载,这就是粗浅入门级的坏处了,它很笼统不全,并没有说明其所要表达的意思实际是火属异术修士,最好能找个木属性修士辅弼配合… 韩清元无知无觉,还继续在那异想天开着。 “那我能不能干脆直接修炼木属性功法呢,或者五行皆修?如果能,五行环环相生岂不是灵气永不枯竭?” 还是由于火蛇术中没有详细记载,所以关于先天灵根的影响他也一无所知,但其实很好理解,先天灵根既一个人先天的灵气限制,比如先天灵根为火,那么修炼火系功法自然就是最佳,没有火系功法修炼相生的木、土也还凑合,但决不能贪心图多同时修炼三种,那样不但没有任何好处,严重点还会导致灵气混乱灵根毁灭… 不过这世间终归有些神奇的存在能打破定律,那种人通常被称呼为天命之子,既五行皆修的混沌合一体脉! 只是,自异术出现至今,混沌合一者寥寥无几,最近的一次也要考据到上古时刻。 异术领域是一片极为浩瀚广阔的世界,除了最基本的五行之外,还有诸多神秘等待挖掘或渐渐衍成,而之于这方世界,其实说韩清元迈进来半只脚都有些夸大,他顶多就是把异术的大门敲开了小小的一条门缝,粗略的窥探到内里瑰丽景色的冰山一角的一角罢了… 第121章 改行气,入寒潭!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就好像刚学会切墩儿的帮厨总会幻想着自己掌勺的时刻,韩清元也一样,在得知寒阴真法实际是属于功法之后,他的情绪极度高涨,甚至都开始幻想起自己五行皆修的场景。 不过好在他的本质并不好高骛远,美好的空想也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被其收摄,路要一步一走,馒头得一口一口吃,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以前只把寒阴真法当成一种杀招,甚至一切都是全凭意识来操控,我都没有真正仔细的去体会一下灵气的起落运转,现在想来,岂不是浪费了好些光阴!” 韩清元极是懊恼,因为当他有意识的尝试几次之后,还真就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启发,他发现,灵气其实与内息一样都是藏在丹田,起与此、归于此。 但不同的是,内息运转之时是直接受命于身体,而灵气则更多的需要与神识联系,这可能也就是武道与异术的本质区别,一个修身,一个锻神。 而在发现这一情况之后,他调御灵气便不再那么“漫无目的”了,以前与人对敌之时,他的灵气总是全凭下意识驱使,但凡有所催动,灵气未出,眼睛里却大多都会先有预示,这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具体的操控灵气,而眼是能最直观接触到敌方的存在,所以灵气便会先跑到眼睛里,形成一种多此一举的繁琐过程。 现在则不一样了,经过反复尝试熟悉,他已经完全能够摆脱那种下意识行为直接用神识来操控灵气,不说如臂使指,收放自如肯定已无问题。 如此一来灵气的行气效率便大幅提高了,甚至连药力的转化都极剧增强,因为他在主观上已经有了一种“规划”的意识,对于灵气的管控,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放养。 这就好比种庄稼一样,同样是一亩土地,你胡乱撒种虽然也能长满庄稼,但放任它自由生长会导致产量大打折扣不说,到了秋收、既动用灵气的时候还麻烦的很。但是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备出垅沟挨板儿挨粒儿的种植下去,无论产量还是收割时的效率,便无疑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这便是韩清元懊恼的原因了,之前的他不是不能做到如此,而是受到潜意识的影响,一直没去尝试,当然,人也不可能在没受到影响之前便自行摆脱某种潜意识,这通常都需要一个契机或一种启发。 如今启发终于来了,韩清元脚下的道路也终于在久经狭窄泥泞之后豁然宽阔,真真切切的变成了一条阳关大道! … 从夜晚到天明,极大的提升行气效率后,仅一夜,云暇丹的转化便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且这还是韩清元只摸清了行气方式而已,若能搞清楚究竟怎么催化药力,相信转化一颗云暇丹的时间,便绝不会超过几个时辰! 韩清元果断对马安山施展了天子望气,如他所解析的那样,隐相果然几乎没有变化,若非说有,也只不过就是毒蝎稍稍靠近了几分。 但,距离爬出林子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韩清元的心情自然也就极为振奋,略作休息后,便直接开始了尝毒试药的行动。 因为自己也沾染了那种毒素,且之前情绪低迷无心处理,所以毒素一直存留在体内,但因为有更高强的铁桩功乃至灵气,故而毒素对韩清元的影响极低,顶多也就是手掌存在些许麻痛而已。 可正是因此,却也给了他的尝毒试药极大助力! 那枯枝似的毒虫明显是小有些年头的毒物了,这从它散发出来的气机便可看出,所以韩清元在尝毒试药的时候便也可以直接忽略掉与之气机不对等的植被,剩下的遇到一株试一株,只要涂抹后手掌的麻痛会得以减轻,那便一定是他要找的东西! 韩清元向山谷深处走去,因为在天子望气术的观望下可以发现,山谷深处有大量与枯枝毒虫气机对等的事物。 深处,瘴气愈浓几分,阳光已是彻底照不进此地,便仿佛连风都歇止,林间极是阴翳。 韩清元不敢大意,将周身灵气覆盖的更厚重几分,而后才迈步走入那艳丽至极的瘴气当中。 之前也说过这山谷并不算大,而所谓的峡谷深处实际也就是冷府别苑那般范围,如果没有瘴气遮挡视线,从这一端直接看到另一端应该不是问题。 但有就是有,且越近中心越是浓烈,而这种浓烈更是在深入几十步后开始成倍增长,不知不觉中,韩清元便仿佛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被七彩斑斓盈溢的世界! 到得此时,韩清元已不敢只依靠护体灵气了,他开始全程保持天子望气术的运转,好在用天子望气术观察气机并不算窥探天机,故而消耗也较为轻缓。 他小心翼翼的朝左近不远走去,那里有至少两道与枯枝毒虫“等级”相近的气机。 一道暗红一道湛蓝,完全静止不动,应该不是毒虫。 很快的他便将两株之前见都没见过的植物采摘手中,折断枝茎挤出汁液涂抹,等了片刻,似乎没什么反应。 韩清元本想随手扔掉,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直接收到扳指空间里去。 再转向别处,大概两个时辰吧,前前后后尝试了不下一百种植物,可期待中的效果始终没有出现,甚至可能是因为毒素驳杂,他的手掌反而还更加麻痛了几分。 “这么试下去貌似也不是办法,搞到最后说不准还会导致连原来的毒素都改变性质,看来还是得直接吞服才行!” 咬了咬牙,韩清元又将储存的那些植物挨个吞尝,可效果仍是没有,反而还搞得他呕吐不止陷入虚脱,若非这是灵气淬炼过的身子,怕是都得被活活毒死! 韩清元脸色煞白的盘坐下来,灵气的恢复可以有效抑制这些毒素,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他已经尝毒尝到不得不暂时顾及一下自己… 不过该说不说,这般办法虽然风险极大又格外愚蠢,但收获也不是没有,至少韩清元发现气机稍强一些的植物所蕴含的毒素,对气机稍弱的会有那么一丁点克制的作用,大概是常年生长在同一片瘴气之中,毒素早已有了互通的趋势,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毒可攻毒的特质。 他决定待得稍稍“养”回些灵气便改变策略,直接找到这山谷里最毒的存在,然后拼上一次试试! 大概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在刨除分担到马安山身上、以及暂时用来抑制毒素的灵气后,他的灵气仍然得到了一定的恢复,这便是行气方式改变的功劳了,若是以前,恢复恐怕都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韩清元起身,再一次施展天子望气,毫无疑问这次他都不必看向别处,就只管往山谷最深处使劲去瞄就是,如果说这山谷的毒素存在顶点,那不管毒物还是毒草,便一定是藏在深处当中。 可碍于境界之限,天子望气术竟然有些望不穿深处积聚的瘴气,毕竟这瘴气是由此间万种毒物吞吐而成,而毒物或沾染或摄取的都是天地灵气,这瘴气当中自然也就会有些蕴含。 无奈之下韩清元只能向内深入,但此时即便是保持着天子望气术的运转,他也看不清周遭的任何事物了,这瘴气浓的就像是一桶桶彩墨泼洒而成,梦幻迷离中,又带着无穷无尽的诡异。 噗嗤… 脚下忽的一阵湿濡,韩清元不由皱眉,从这里开始前方好像就是泥泞不堪的湿地了,要么便是水潭,总之不再是平缓的林地。 无论什么时候,人对水的敬畏都远远高于陆地,特别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当中,如果是趟水而行,心中的不安感无疑会瞬间剧增。 可不想面对什么就来什么,没继续走出几步,韩清元的裤管便已经被浸湿,冰凉的水流包裹着小腿,很快又吞没到腰部。 水中似乎有很多活物,每隔一会儿便有东西撞到韩清元的腿而后又迅速逃离,只可惜这水也是七彩斑斓的颜色,若非触感及行走其中时有不同于雾气弥漫的涟漪波动,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走在水里。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甚至已近心悸! 韩清元也不敢深深吸气平复心情,因为即便有着灵气的“过滤”,大口呼吸也依旧有可能将瘴气吸入肺中,而这瘴气已经凝如实质,可想而知得是蕴含了何等恐怖的剧毒。 韩清元只得硬着头皮缓慢前行,但好在水深在到达腰部后就没有继续升高了,不然怎么照拂马安山都是个问题。 毕竟,就这水也绝对不是随便就能沾的! 又行不远,水深不变,但水温却是忽然有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说原先只是正常范畴内的冰凉,那么此刻,韩清元便仿佛跨过了一条分界线一般,水温骤然变为透骨幽寒,如同万千钢针时时扎刺一般!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闯过“界限”的原因,七彩瘴气竟然也起了变化,明明无风,瘴气却开始向外翻涌,紧接着大量的浓黑瘴气于水潭最中心涌出,将其完全取代! 韩清元便从七彩斑斓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但他知道,这“世界”的尽头已经就在前方! 第122章 敲诈勒索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黑气一看便已经超出了寻常瘴气的范畴,甚至与其说是瘴气,但不说是某种生物忽然喷吐出的毒息,而且潭水忽然变得无比冰寒,应该也与那生物有关。 韩清元不敢大意,直接狂催灵气将毒息震散,视线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他距离寒潭中心已经近在咫尺了,潭水的中心浮着一面巨大的荷叶,水汽氤氲笼罩如同仙雾弥漫,而在那荷叶之上,正有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媚眼如丝,静静的望着他轻笑! 四目相对,韩清元愕然震骇,呆立当场! 那女子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趴在荷叶上,趴的姿势很怪异,虽然肢体并无反常扭曲,但就是让韩清元觉得极不正常。 当然,这并不是让他如此震愕的主要原因。 “你来了?你是想人家了吗?” 那女子缓缓开口,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如若放在平时,这笑意绝对会让韩清关如沐春风,但此刻,他只有满脑子嗡嗡作响! 这笑容,这面孔,这个人… “凝、凝月…” 木然呆滞,语气迟缓,韩清元能叫出这个名字便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情,要知道这隐藏在七彩瘴气中的寒潭本就已经足够诡异,何况里面还藏着一个人,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爱慕之人! 这一幕,便如同一记晴天霹雳炸响在韩清元脑海,以至于其实便是那声呼喊,也不过就是一种震愕到极致的下意识反应。 对方又是一笑,荷叶不知怎地便兀自动了,缓缓的向他靠近而来。 韩清元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这一场景,只能任由荷叶送着那心间的人儿,慢慢来到眼前。 冷凝月抬起一条白玉也似的手臂,素手伸出,似乎是想要他搀扶一把。 处于极度震愕与混乱当中的韩清元下意识伸出手,对方忽然一用力,便是反把他拉扯到了荷叶之上。 那明明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荷叶也不知怎地,竟然只是微微下沉了一下就重新稳定,韩清元还在担心马安山会不会掉入水中,可一回头,马安山已经不知所踪!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消失掉了,哪怕他之前一直背着马安山,可消失就是发生在忽然之间,什么时候消失的,怎么消失的,韩清元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事情变得越发诡异,但还未容得韩清元细想,脸颊上便已经传来柔荑轻触之感,是冷凝月在轻抚着他的脸颊,从脸颊慢慢向下,直至两条藕臂都搭扣在他的肩上。 然后稍稍用力,把两人本就很近的距离拉的更近了几分。 脸几乎贴到了脸,妙人呵气如兰,一双水波也似的眸子里,妩媚摄心。 “你…想要我吗?” 朱唇轻启,嘴角含笑,这一笑,极尽万种风情,勾人魂魄沉沦。 韩清元已经极力避讳目光的倾斜了,他有意的控制着自己不去打量那未着寸缕的身子,可即便如此,仅是一颦一笑,也足以让他心驰神摇。 “想要吗?不必害羞的。” 柔荑轻动,她抓住了韩清元的一只手,媚笑着,缓缓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似是还要向下… 韩清元心头一颤,好似有电流激过一般! 但短暂的极度的震异之后,韩清元并没有贪恋那份温柔,而是立刻抽回手来。 说实话,他不是没幻想过与冷凝月云雨交汇,毕竟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正常男子,他不可能不对爱慕之人心存幻想。 可那份幻想是建立在美好之上,虽不乏风花雪月,但应该是明媒正娶婚房花烛,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充斥着霪靡放荡,糊里糊涂不清不楚! 当然了,也许换一个人便不会这么想,情投意合水到渠成的事情,有何不妥之处?只管尽情欢愉便是! 但韩清元不这么想,也许这与他曾十年寒窗不无关系,就好像即便面对老祖母等人,他也向来是礼数周道,说白了便是某种程度上,他的观念可能有一些陈旧迂腐。 所以他接受不了这样,他赶紧将冷凝月推开,神色尴尬的道:“凝月,你…我…总之不该如此。” “该与不该,如何定义?郎情妾意,这种事难到不是理所应当,莫不是你还想装什么圣人?”冷凝月面露鄙夷,说着又是放荡一笑,便要扑入他怀里。 韩清元再次将其推开,“我不是什么圣人,更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可是凝月,你…我便这么说吧,这不是我情愫所寄的那个你,你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 不对,不是不该,凝月根本就不会这样! 心绪忽的震荡了一下,眼前场景便骤然发生了剧变,哪有什么仙气缭绕,周围依旧是浓浓的黑雾,又哪有什么荷叶漂浮,谭中心不过是一块长满青苔的丑陋石头,更没有什么冷凝月,在那石头之上,赫然乃是一条生有短小四肢的黑色怪鱼,正自冲他吞吐着舌头! 这一刻韩清元只感觉一股恶寒自心底涌起,瞬间让他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妖物,没想到这剧毒山谷当中,果然藏着妖物,而且是一种能够致人生幻的罕见妖物! 韩清元忽然回忆起何大海发疯的事情了,如果没有猜错,何大海发疯杀人也一定是受了这妖物的影响,只不过当时他们仍处于山谷外围,相对而言心智较为坚韧的其他人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才只有何大海一人发疯。 但到了近前,这妖物的障眼惑人的本事便大幅提升了,以至于都能洞察人心,将韩清元心底最重要的人给幻化出来! 当然了,在韩清元的心里小包子至少与冷凝月等重,但这也正是更能彰显妖物厉害之处的地方! 好在,它本事不小但也不大,这份蛊惑人心的本事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从其形态外表来看,它应该是一条成了精的大鲵了,这东西终归不是擅长幻术的妖物,若把它修来的道行随便换到一只狐狸或黄皮子身上,韩清元今儿怕是都得遭个大殃! 不过不是就是不过,甚至说来还有点可笑,飞鸟鱼虫想要化妖正经儿需要好多年头,如若这大鲵能把精力放在吞吐灵气上,这会儿它可能仅凭灵气便可致韩清元死伤,但它不走正道儿,非练什么并不是很适合它的妖惑之术,这岂不是误入歧途?或者自毁前程? 韩清元冷笑起来,此时他也发现马安山根本没丢了,事实上他就一直都没有接近过寒潭中心,在他催出灵气震散毒雾的那一刻起,这妖物便已经自知不敌不敢再放他往前,所以才急忙施展出有些粗糙的幻术,给韩清元看到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形象的冷凝月。 也正是因此,韩清元才得以在幻术当中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否则一入幻术便是连心境都会被大幅影响操控,想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自己苏醒过来,多半是中奢望。 “妖物,你修炼不易,我也无心动你,但据我所知像你这种修有一定道行的妖物体内多半是存有妖丹的,那妖丹对我辈修行之士可是大有用处,所以…” 韩清元故作恐吓,若非必要,他当然也不想跟这妖物交手,你死我活图什么呢,浪费灵气浪费时间而已。 至于妖丹,云暇丹方上的确是提到过,以妖丹为原材炼制丹药也确实能极大增强药效,可首先那需要一定的炼丹基础,其次,极品云暇丹所需的妖丹也不是这玩意能“提供”的,而是得灵力比较中和的部分陆地妖物。 不过吓唬吓唬它还是很有必要,妖物修行不易,特别是这种灵智偏低的物种,而它好不容易修炼有成,自然也就会更加珍惜自己的道行,韩清元这么一吓唬,它为了求全可能就会做出一定的退让甚至讨好,到时候若能凭白得来些好处,岂不是不要太妙? 人终究是人,万物灵长,那大鲵怎么可能有韩清元的城府,听得韩清元的话,它当真以为韩清元要对它下手,于是赶紧哇哇发叫,同时努力做作揖叩首之状。 在古籍中,鲵又被称之为人鱼、鲩纳或孩儿鱼,尤其是孩儿鱼最为贴切,因其叫声如婴孩哭声,且四肢分五指,又极似初生婴儿一般短小。 所以这会儿它跟那边哭边磕头的样子还真就挺让韩清元“动容”,孩子真是吓坏了,不然哪能这样… “咳咳,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先前试图以幻术害我,这笔账可必须算清。” 大鲵噗通一声钻进了水里,韩清元还以为它要跑呢,结果刚准备施展灵气封冻潭水的时候,大鲵又潜了上来,嘴里则吊着一颗光芒微烁的黑色珠子。 韩清元皱眉,大鲵却哇哇叫着再做叩首之状,瞧那意思这应该就是它最值钱的家当,它想让韩清元拿了赶紧走吧… 韩清元故作高深的延出灵气将那珠子裹回收入扳指,心满意足便欲离去。 不过刚走两步他又生出一个想法,虽然自己也觉得不太靠谱,但权且试试又有何妨? 第123章 敌后两人组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对了,我这兄弟中了你们谷中一形似枯枝的毒物之毒,你可知道有何能解?” 韩清元回头发问,这便是他那个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的想法了,而之所以会觉得不靠谱,主要是因为妖物毕竟是妖物,且还不是什么能耐妖物,所以与人类沟通终究受限,之前说妖丹、性命这种比较关键的话它理应能懂,但这次,显然是有些稍显复杂。 然而让韩清元没想到的是,大鲵那扁圆的脸上竟然露出一种人性化的得意表情,继而它伸出舌头保持不动,任由口水滴落好大一滩。 “这玩意能解毒?”韩清元有些嫌恶与怀疑,“我警告你你可别耍我!” 大鲵又开始叩首,表情也转为惶恐… 韩清元一边提防着它一边取了少许涂抹在自己手上,然后便是发现,其效果之好,完全称得上立竿见影! 要知道,由于试毒的原因,他手上早已经不只是枯枝毒虫的毒素了,而是各种毒草之毒亦有掺杂,但大概就是跟他之前推测的一样吧,同在一片山谷吞吐气息,所以这里的毒气早已混淆,而在这情况下,最毒的那个,多半便是以毒攻毒的最佳选择。 “你…不是一直都在这山谷里修行的吧,如果没猜错,你一定是入过世的,否则怎么能听懂这么多人话?” 为了保险起见韩清元决定等待一段时间,他需要确认自己彻底无虞之后,才敢放心的给马安山使用。而在此期间,闲着无聊的他便是与大鲵拉起了“家常”。 越是与人相处,灵性便越容易得到提升,这也是猫狗马牛等家畜格外通人性的原因,不过通人性归通人性,说人话终究还是太难,没个数百乃至上千年道行一般都不太可能。 但韩清元也不需要它说话,能听懂就成。 他这边依靠推断发问,大鲵则是点头摆头,结果在等待期间,韩清元竟然大致搞清楚了这哥们的出身历世… 这条大鲵本就是山野湖泊的一条小杂鱼,后来被一游山玩水的孩童抓去养了起来,这一养就是十几年,可正常情况下哪有能活那么长时间的鲵,且随着它体型越发庞大,那孩童一家心头生畏便也就把它放归了自然。 不过它本来也是有些灵气的,不然即便受了十几年人气儿熏陶也不可能这么通人性,另外值得一提得是,这货色好的不学就学坏的,因为它曾多次目睹主人家的云雨之欢,所以日后修行便受了影响,施展的幻术也以此为基本… 当然了,韩清元问出来的远没有这么详细,他更关心的是那颗黑色珠子。 根据大鲵的回应及自身推敲,韩清元最终确定了这颗珠子的作用。 共两点。 其一,内蕴磅礴灵气且天生寒性,小可避暑驱炎,大可助益修行。 其二,摄毒纳毒,究竟什么原理不太清楚,但这珠子就是可以吸收周围的毒素而后储备于自身当中,并且转化为灵气! 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一件完美契合与韩清元的灵宝,当然更契合大鲵,所以大鲵此番委曲求全,着实是下了极大的血本儿! 韩清元稍微有些愧意,但转念一想愧个毛啊,要不是自己及时自我苏醒,这大鲵保不齐得把自己怎么摆弄… 大概一刻钟后,韩清元已经可以确定毒素彻底驱除了,他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因为马大把头的性命终于可以保全。 临行前,韩清元想了想把剩下的云暇丹都扔给了大鲵,有没有用不知道,但聊做补偿吧,毕竟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先闯入了人家的地盘人家才会施展幻术,做人不能像狗似的,肯定得讲究一点… … 翌日正午,马安山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而此时韩清元早已将诸位兄弟们入土为安,没办法,尸体太多他们不可能带走,只能先委屈埋在这里,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帮他们另寻一处好坟。 “这…” 马安山先是愣,而后待回忆渐渐清晰,这铁塔似的汉子、曾经的山匪的头子,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韩清元只能轻拍其肩廖做安慰,好在马安山不是没见过生死的人,悲痛归悲痛,终归不至于就此颓靡。 两人准备启程了,此时的韩清元仍旧是那副老者样子,但因为昨天吸收了一天寒珠当中的灵气,故而看起来稍微年轻了少许。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少许乃是相对总灵气而言,若只是跟云暇丹比,那么寒珠所能带来的灵气补充便至少得有十倍起步,而且他先前收集那些毒草还可以为寒珠补充灵气损耗! 这相当于什么? 毫无疑问,相当于韩清元拥有了一株可在此生长的灵雪莲,只要毒物足够,那他对于灵气的使用便是无需顾忌,不用心疼! 当然了,即便就毒物消耗一空,寒珠本体内蕴含的灵气也相当磅礴,韩清元粗略感受了一下,大概能抵三株灵雪莲左右! 身旁,马安山叹了口气,“老爷子,姓马的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但出了这片山谷咱就散了吧,我得去为韩爷正名,必须得去!我相信这也是兄弟们的遗愿,所以您要么跟我同行,要么就甭劝我了。” 韩清元一直在劝马安山放弃偷袭叶罗营地的事情,可经过此番生死大事,马安山不但没有丝毫畏缩,反而还更加坚定了心念。 见此情形韩清元也没有办法,只能叹气同行,说实话,本来他还想在这多呆几天采些毒草呢。 马安山不知道寒珠那档子事,不过对于“老爷子”的同行他倒是大喜过望,韩爷是异术师,韩爷的师父还能孬了?走着! … 数日之后,两人越过山峦,茫茫沙原映入眼帘。 阙阳关外多沙原,越往北越是如此,而叶罗营地则是设在距阙阳关一百里外的最后一处旷野上,其外有拒马箭塔,内有重兵巡守,说是攻方,倒不如说是守方… 此时站在山巅,韩清元只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是要跟冷胜武打持续战的意思,不然作为进攻方何至于花费大精力把防守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了,倒不是说进攻方就不需要防守,而是这叶罗的防守实在太过分了,成群林立的座箭塔完全将整片营地绕环,摆明了就是要转攻为守死拖硬耗… 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明智的决策,因为他们的后续粮草随意补给,而阙阳关却需要从阙阳输送粮草,所以在有奇袭阙阳的计划支撑下,他们只需据守于此,不出数月便可不战而胜,甚至不费一兵一卒挺军大越北疆! 计划是好的,奈何奇袭阙阳的计划却失败了,想到这里韩清元还当真有些后怕,因为阙阳城真的差一点就要失守! “估计他们现在难的很呢,奇袭阙阳没能得手,身为异术师的皇子和大将梁耀又相继陨落,我估摸着以侯爷的脾气,这会儿应该已经从溪山关出兵直取叶罗国境,可阙阳关却偏偏又粮草不济将陷动荡,走吧,怪可惜的。不走吧,国境内却又需要支援。” 马安山有些诧异的看了韩清元一眼,“老爷子,您还懂兵法呢?” “这叫什么兵法,稍微一推敲就能知道的事情而已,不过说起兵法,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本以为阙阳志在必得,所以秉持兵贵神速之理念,先出兵后运粮,火急火燎的跑到这儿来修设箭塔大建营地,这本来倒是没错,毕竟阙阳关守都难守根本不可能贸然出兵。” 顿了一下,韩清元面露冷笑,“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没猜错阙阳的粮草补给已经在送往关隘的路上,因此凝…因此冷凝月他们是不怕跟这批叶罗大军打持久战的,反倒是叶罗这边需要提心吊胆了,因为侯爷一旦率兵出关,第一目标一定不是攻向叶罗都城,而是有样学样切断他们的粮草要道!” “不是,老爷子您说这些我听的头都要大了,您就说咱应该咋整才能帮韩爷正名就完啦!” 抬手指向视线尽头,那里沙烟滚滚,显然是有军马正在行进当中。 “看见了吗,那应该就是叶罗的粮草输送队,人数不少但也绝不会很多,毕竟这北疆关外可不仅有他们叶罗一家,神出鬼没的蛮族也一直活跃其中。” “所以他们是不敢一次性运送太多粮草的,因为一旦遭遇蛮族洗劫,损失便会极重,所以他们的粮草输送队伍一定是以追求机动性的小股卫队为主,那咱哥俩的机会就来了,既然这阵地防守严密,咱不妨改变目标,专门去骚扰他们的粮道!” 马安山眼睛一亮,“懂了,老爷子这年岁不白活啊,果然比我这莽汉有招儿!不过那个啥,哥俩可就差辈儿了,咱是爷俩才对。” 韩清元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行吧,甭管哥俩还是爷俩了,赶在对方靠近阵地之前,赶紧骚扰一遭! 由于缺少马匹,两人虽然计划妥当但依旧得耐心等待一个机会,至于所谓的机会是什么,自然是叶罗斥候主动送马。 大概傍晚的时候,终于有十几骑斥候向此而来,行军途中斥候的职责是充当前哨,落阵后则改为巡查营地外部周遭异样,但不管是营地里出来的还是运粮队先行过来的斥候都不重要,韩清元和马安山就是既需要两匹快马而已。 以他们两个的本事截杀十几个斥候自然不是难事,杀完之后韩清元还刻意伪造了现场,总之就是把那些尸体搞得挺惨的,让人一看就会忘蛮族身上联想。 做好这些,接下来就是去“迎接”运粮队了,而此时刚好夕阳落幕,天地间一片昏茫… 第124章 掀起风浪!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前方,大概两千人的运粮队拖着粮草辎重缓缓前行,风沙很大,队伍中的每个人都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没办法,为了确保粮草的及时供应,自叶罗出发后他们便一直是一种急行军的状态。不过好在终点营地就在几十里外了,遥遥望去都隐约能够看到营地巡卫手中那由无数火把连接成火焰长龙。 “兄弟们,终于要到了,咱…” 话未说完,两骑快马忽然出现于视线之中,领头将军皱了皱眉,只有两骑,肯定不是沙原马匪。骑着马,又肯定不是蛮族散凶。 那是谁?营地派来的引路接应? 后方弓手扬弓拉弦,做欲射杀之状。 将领却是在此时笑着摆了摆手,他没在乎这两人,因为他身后有足两千人,如果不是营地派来的接应,他到想看看哪里来的冒失鬼敢直冲大军。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对面两人不答,甚至似乎也没在乎他,马蹄依旧疾劲,如卷狂风。 他便又扬起手,身后强弓劲弩重新满弦。 对面这才传来回应,“营地接应使,奉皇子之命,特来引大人入营!” “皇子?哪个皇子?在这儿坐镇的不是姚将军么…” 将领正自纳闷,身后弓手自然也就举棋不定,两马依旧疾驰。 须臾照面儿,将领刚想细问,却见来者冷笑,顿时心生不妙… 场面寂了一瞬,而后才有副将惊呼出声,可两名“贼人”早已突入阵中左冲右杀,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 顾名思义,运粮队的主要职责便是运送粮草,又因为沙原地势视线开阔,所以运粮队大多与弓手为主,这是为了在敌方队部尚未靠近之前便予以重创,而后才是小股骑兵收割战场清剿余孽。 可眼下,两人两骑本就目标太小,此时又已经冲入阵中,这边导致弓手只能弃弓抽刀,但近距离接战之下,普通兵卒怎么可能是武道强者的对手? 韩清元和马安山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厮杀直奔粮草辎重,辎重处有枪盾兵挺枪守护,这类兵种是专为停马而生,其组成的盾墙方阵可有效阻拦甚至杀伤对方骑兵。 “列阵!” 眼看两人快速逼近,枪盾兵兵长高呼一声,顿时,大盾横列哗啦作响,众兵卒吼的一声,近丈许来长的拒马长枪改竖持而斜倾! 由于长枪的长度、角度,正常情况下绝对罕有任何马匹能够飞跃这等阻拦,可一路疾冲而至想要勒马却又没那么容易,巨大的惯性不可能说停就停,就即便停了,也一定是已经靠近枪阵,届时枪兵只需长枪一挺,连人带马便都得被戳个满身窟窿! 所以通常情况下除非绕后,否则是没人敢骑马冲杀枪盾阵的,这是战场常识。 说实话,韩清元和马安山还真就缺乏这种常识,毕竟两人压根没上过真正的战场,敌方显然也瞧出来了,你是大量重骑兵也就罢了,哪有说两骑轻装就敢强冲枪盾阵的,这不找死一般? 那枪盾兵长的眸中闪起精光,身先士卒的紧了紧手中长枪,盾也挺的更加牢靠,只待对方进入长枪距离,便要一枪刺死,拿下这一场如白白捡来的功劳! 这会儿韩清元是挺想念银元的,若它在,便是这长枪再长几分,也完全可以一跃而过。 但银元终归是不在,且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那便没办法了,只得硬着头皮冲他一把! 两人对视一眼,马速不减反增,到得枪阵近前一夹马腹,马儿高高跃起便要越过枪盾头顶。 “击!” 韩清元和马安山便也从空中跌落下来,摔入盾阵,迅速被敌兵围拢吞没。 如平时训练过无数次的那样,成功拦截骑兵之后,枪盾兵立刻放弃长枪抽出佩刀,大盾开道,便要将落入阵型中的敌人剿杀。 那枪盾兵长还是身先士卒,钢刀兜头便照那个老贼人狠狠砍下,骑兵永远冲不了枪盾兵,他要让对方在一尸两半的下场中,明白这个惨痛的教训! 可,骑兵不行,步战精英呢?还不行的话再加上对普通兵卒而言如金刚不坏般的铁桩功呢? 毫无疑问,那便是近战大杀器,足以在任何小型阵地战中横冲直撞! 钢刀劈至,韩清元直接扬手去抓,没错,不是封挡,而是直接抓向那锋利至极的刀刃! 且“镗”的一声,还真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枪盾兵长直接傻掉了,他本还以为徒手接刀是惊慌失措的表现,可是… 没有可是了,韩清元地低喝一声拧断刀刃,继而直接将那半截刀尖甩出,命中对方眉心! 另一侧,马安山也已从地上翻身而起,刀刃加身同样是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却难以伤其半分。 砰的一拳,强铁之力犹如重锤轰砸,一面大盾直接崩碎。 “别恋战,直接烧粮!” 韩清元冲着马安山呼喊提醒,这家伙杀的兴起竟然忘了正事,貌似是真把自己当成冲阵的步兵了,但实际上他们是来烧粮草的啊! 马安山这才反应过来,多多少少有点意味尤尽吧,而后才是向着辎重冲去。 几十个枪盾兵根本拦不住他们,后方追来的佩刀骑射手又因为被盾兵堵住冲不进来,两人很快便靠近辎重,韩清元掩护,马安山取出火折开始烧粮。 粮草干燥一点就着,且恰逢有风,只听呼啦一声,火焰便呈燎原之势快速蔓延,极短时间内,长近半里的辎重车队便尽数燃起火光! 这才叫火焰长龙! 韩清元满意大笑,夺过一杆长枪飞掷刺死一名骑兵,而后几个纵跃跳上马背,马安山前来汇合,两人再夺一匹快马向北逃窜。 这沙原平坦开阔,火光一起叶罗阵地那边必有反应,所以他俩当然得逃。 马儿飞奔,身后则是簌簌箭响,骑射兵还是相当难缠的,尤其是在脱离了乱战之后,对方不用再顾忌伤到自己人了,漫天箭雨只管往他们身上招呼。 在铁桩功的强大护体之力被耗尽之前,两人倒是不太担心自己,但如何保全座下马匹却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因为乱战已经结束,眼下完全是一个被骑射追杀的局面,所以失去马匹之后他们就会变成骑射手的活靶子,再想夺马逃离难如登天。 何况,后头还有大量歩卒在追击,更后头还有叶罗阵地中派出来的援兵。 冒失了,这一次真的是有点冒失了… 韩清元心下暗恼,仗着目标小、易藏匿、且能够碾压普通兵卒的战斗力的优势,骚扰粮队这一想法从大局势上来看的确没什么问题,但他忽略了太多细节,一次完美的行动应该是从头到尾都完全考虑好的,像现在这种粮草烧成但人却难逃的局面,很显然只能怪韩清元没有实现策划周全。 必须汲取经验,下次可不能这样。 还有工夫这么想,韩清元无疑便是有办法逃脱的了,这办法自然就是异术,但他本来并不想过早暴露。 “老马,准备好接应我!” 韩清元大呼,马安山“啊?”了一声,显然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韩清元也没工夫跟他解释,说完便是直接从马背一跃而起,在跃至半空的过程中,周身已然有冰甲显化,明月之下,犹如冰神降临! 后方的骑射手直接就傻了,黑压压一片人尽数勒马,目瞪口呆的望向半空。 温度骤降,寒芒暴涌,一把巨大的冰枪渐渐凝成,这一刻,叶罗骑射手们便感觉自己如同那遮挡住月光的乌云,可月光终究是要透彻出来的,那把冰枪便是必然贯穿乌云的月光! 当然,甭说他们了,这会儿便是马安山都看傻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异术吗,不愧是韩业的师父… 轰! 冰枪如怒龙呼啸贯入大地,并不需要准确的刺击到某个目标,因为尚未落地之时透骨寒气已经如浪潮般漫彻出去,转瞬间,便有十余骑骑射封冻当场! “异术师!是异术师!快撤!撤往营地与大军汇合!” 追兵肝胆俱裂,喊话这位还算是相对冷静的,而在他喊完这一句后,许多愣住的骑射手才赶紧开始调转马头… 一记冰枪便改变了局势,就好像叶罗皇子现身的当晚,当火蛇于山洞蜿蜒而出的那一刻,阙阳最为精锐的银甲卫便也直接斗志全无,异术师的震慑力,便是如此之大! 马安山这会儿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叫他接应,因为施展冰枪之后,老爷子直接从空中跌落下来,人世不醒… 不过好在叶罗骑射手已经吓得只知道逃命了,他便赶紧催马将老爷子接住,也赶紧趁着对方没有发现,迅速逃离了现场。 其实这会儿韩清元并没有完全昏迷,但也差不离了,首先是他虽然得到了寒珠,但由于得到的时间不长,灵气远没有恢复到催使冰枪的地步。 其次,为了一举退敌,这一次的冰枪还显然比以往更具声势,而这声势哪来的,当然是更剧烈的灵气消耗! 这便导致他好不容易“积攒”那点灵气又被瞬间抽空,而之前恢复的十来年寿元,也是重新耗光,甚至还额外陪送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昏迷才是怪事。 但说实话,灵气的消耗和昏迷都是小事,毕竟寒珠在手早晚都能恢复过来,所以现在最让他犯愁的实际是异术的暴露,虽然没人知道这名异术师就是他韩清元,可有异术师现身北疆战场这种重磅消息却一定会掀起巨大风浪! 而这风浪又会带来什么连锁反应,这才是他担心的事情…… 第125章 风声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数日后,沙原某座小型绿洲。 说是绿洲,其实就是生长着几棵胡杨的一片荒草甸而已,韩清元初初醒来,此时正咬嚼着马安山不知从哪搞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肉。 韩清元瞥了一眼,还好,仅剩的一匹马儿正自低头啃草,这让他稍稍放心。 马安山见状发笑,“咋的啊老爷子,你不会以为我憨到杀马取肉吧?” “没,我就是随便一瞧,不过这肉到底是从哪来的,别说,还挺嫩头儿。” “先吃,吃完告诉你,但嫩头儿是因为我烤的好,这个先告诉你无妨。” 马安山不是没吃过苦的富家子弟,多年的亡命徒生涯当然会让他保有最基本的警惕心,所以韩清元并不担心他生火烤肉会引来追兵,因为他没有把握不被发现便绝不会干这种蠢事。 如此看来,这里应该是距离叶罗阵地很远的地方了,也不知道那边的形势如何了,异术师现身的消息有没有引发什么躁动。 将最后一块肉塞入口中,韩清元抬头看了眼天色,“今儿就这么着了,明天正午吧,咱们启程回一趟阙阳关,我得想办法见见凝月。” 马安山当时就愣了一下,老爷子救过他的命,且退敌时那一手大展神威也是让他倍生敬服,可这好好的受人尊敬的老前辈怎么就不当呢,就非得琢磨着自己个徒弟的媳妇不放? “老爷子你说你…“马安山重重一叹,“要不你把我弄死得了,你是救过我的命,可你也不能老当着我的面儿琢磨韩爷媳妇儿啊,人韩爷对我那也是…” “停!哪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你去见,到了关隘你去见她行了吧!”韩清元无奈至极。 马安山这才稍稍安心,“那见她是有啥事吗,她爹可不太待见咱啊!” “待不待见也得去,跟她打听一下局势,主要是关于我的出现带来的影响。”韩清元草草跟他交待了一句,“对了,这肉到底是什么肉?” 马安山嘿嘿一笑,“鼠肉…” 韩清元站起身来,马安山本以为他是想要作呕,哪曾想却等来一句再搞一点,烤好当干粮备上… 马安山当时就惊了,异术师也这么颇食的吗?? 韩清元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没再跟他浪费口舌,别的异术师可能是锦衣玉食习以为常,但他不是,其实这跟是不是异术师并没有太大的本质关联,主要还是在于受没受过苦,真体会过饭都吃不上的窘迫,别说老鼠肉了,为了活着,就是蟑螂又能怎样? 不过当然了,绝大多数异术师应该都是与荣华富贵权柄滔天捆绑在一起的,像韩清元这种例外应该很少,甚至干脆就没有。 毕竟当年那些圣者就纳闷过,有史以来,他好像还是唯一一个未修异术却能踏进玉楼并获得传承的存在… 想到这里韩清元还是挺后悔的,当年怎么就没跟那十位圣者好好请教一下异术基础,怕个鸟甚呢,人家要是想害他不过动动手指就行,既然没动他那肯定就是单纯的纳闷而已,啧,没见过世面就是不行。 当年的他没见过世面,现在的马安山同样如此,略微休息一会后韩清元取出寒珠开始修炼,马安山把眼睛瞪滴溜圆儿,一会一声大呼小叫。 “老爷子,这玩意咋这么凉?!” “老爷子,那黑气是咋回事!” “老爷子…” “你看就看,能不咋呼不?”韩清元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马安山这才消停。 异术修炼讲究一个静字,静才能更细致的感悟天地灵气,虽然韩清元这从灵物中吸取灵气的行为严格意义上并不算修炼,但那也不能说一直有个话痨絮絮叨叨啊,且絮叨也就罢了,主要是他还一惊一乍的,换谁谁不嫌闹腾? 不过该说不说,自改变行气方式之后韩清元的“修炼”效率包括恢复速度确实是与日俱增,所以马安山耽误那一会儿时间无伤大雅,因为若放在以前首先他不可能这么快醒来,就醒来也会严重虚弱很长时间,但这次并没有,脑海固然还有些昏沉,但比之之前的改观,已是肉眼可见。 从将近傍晚修炼至午夜,透支消耗的那一部分寿元差不多补了回来,接下来就是再储备些灵气以作不时之需,估摸明儿一上午的时间应该足够。 和衣休息,天明转醒,起身继续修炼。 到得正午时韩清元感觉灵气储备已经足够一次冰甲化身了,于是果断启程,至于冰枪,那玩意对灵气的需求实在太大,想“攒”出一记冰枪的灵气,怕是从时间上来看并不划算。 这里需要一提的是,灵气不足可以用寿元转化,但寿元并不等于灵气,两者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货币兑换,或者干脆可以说寿元是异术师向天地借贷灵气的抵押物,总之一句话,它们是独立却互通的东西,而转换需要一定过程。 所以在掌握行气方式之后,韩清元便更倾向于把部分灵气储备在体内,而非全部转化为寿元了。 因为就眼下形势而言,寿元这玩意够用就行,反倒是灵气最好能时刻保持一定预量,毕竟全怼在寿元上之后,再借时便还得面临利息、也就是反噬的问题。而额外储备的灵气就不同了,想用便用无拘无束。 这也是为什么寿元可以转化为灵气、且灵气也可以反过头补充寿元,但异术师却仍急于追求更高境界、以期全方位变强的原因之一。 毕竟,除了高境界能施展更强的法术之外,还可以开阔气海,容存更多的灵气储量,同时寿元也会得到大幅提升,带来更好的“兑换”效应。 “掌灯境啊…你何时才能让我看到苗头!” 畅望中,韩清元收起寒珠,两人出发上路。 两大老爷们骑一匹马是真的别扭,而且速度还慢,但也没办法,只能这般别扭着前行。 本来应该只有一天的路程,大概愣是一天半才终于走完,此时刚好入夜,两人躲在暗处琢磨着如何潜入城关。 军队中向来不乏好手,尤其是这种正值战事的边关要隘,所以哪怕是马安山这种级别的高手想要潜入也挺难的,不过就在他们为难的时候,城门却在夜色中悄然开启,一队人马徐徐行出。 轻装简从,马蹄裹布,这明显就是要去夜袭敌营啊,更明显的是,先锋将领银甲银枪,座下神驹亦是一身银鬃,这他们还进个毛的城? 马安山当即就要上前,不过韩清元把他拦下了,等会,离城关远点,他老丈人还跟城头看着呢。 夜色下冷凝月率领一个百人小队向北去了,韩清元和马安山赶紧跟上,可苦了他们的这匹马儿,马是好马,虽然比不上银元却也绝对是上等战马了,奈何一驮二就不是人干的事儿,没多久便要被冷凝月部队甩开距离,无奈之下韩清元只能先行下马,叫马安山自己去追。 等韩清元赶到的时候冷凝月和其部队已经不见踪影了,马安山等在原地,见他过来大招其手。 “如何?” “按你交代的,我先是问她最近的风声,她告诉我说因为这事儿两边都挺不安生,不过叶罗那边肯定是更加惶恐一些,毕竟异术师截的是他们的粮队,甚至根据不一定可靠的消息称,叶罗方面都在怀疑是不是秦红衣亲自到场。” “再就是冷凝月这边,听她的意思吧,他们好像是想尽快找到那位异术师,甭管能不能拉拢,至少先保证别成为对手,为此冷大将军都准备在今晚亲自带队出城的,而冷凝月自然也根本不是去偷袭,实是虚晃一枪掩人耳目,给冷大将军掩护!” 韩清元点了点头,“再然后呢,还有没有别的?” “肯定有啊,我还问她小包子咋样了,她告诉我不用担心,一切都好。” “你有心了。”韩清元由衷谢道,关于小包子,他并没有让马安山过问,因为小包子是在冷凝月身边,所以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过问,但马安山还是问了,这说明马安山打心里也在挂记着那个小崽子。 “啥有心没心的啊,韩爷的弟弟不就是我弟弟么?”悄悄瞥了一眼韩清元,马安山若有所指低声咕哝,“但韩爷的媳妇儿咱可不会当成自己媳妇儿。” “我他吗…”韩清元气的想骂街,“算了,还有个事我之前忘了交代,但却很重要,那就是出现异术师的事情冷将军有没有上报朝廷,凝…冷凝月可否提到?” 马安山若有鄙夷的砸了咂嘴,而后才正经作答,“这个吧,她还真提了一嘴,说是消息传来当天就派人星夜兼程往上报了,不过是报给侯府,毕竟异术师的出现往严重说都有可能关乎到一国命运,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报?” 听得此言,韩清元凝重的脸色稍稍舒缓了几分。 侯爷篡位在即,若能获得异术师助力自然是如虎添翼,基于这种心理他应该不会继续上报。 否则可就不太妙了,因为上报朝廷便等同于上报秦红衣! 当然,碍于他掌握着寒玉公子出身之秘,秦红衣在计划得逞之前应该依旧不会鲁莽,这是他能蹦跶到今天的主要原因。 但狗急了还跳墙,何况秦红衣! 所以,韩清元暂时是真的不想、也不敢打破这种平衡,因为伎俩毕竟是伎俩,以他现在的实力若真要跟秦红衣硬碰,毫无疑问,胜算几乎为零! 第126章 连锁反应(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旭日初升,碧空如洗,在歌舞升平中喧嚣了一夜的都城仿佛只有此时才会出现片刻宁静,但很快,便被一声嗥唳的鹰啸打破。 一只玉爪海东青展开巨大的双翅从北方飞来,掠过天际时,它锐利的眼眸里倒映出下方交错纵横的街巷和鳞次栉比的楼阁,也映出了气魄宏大的大越宫廷。 金銮殿,白玉石栏前,秦红衣缓缓伸手,便闻又是一声嗥唳,海东青盘旋飞落。 秦红衣端着手臂任其停留,轻轻抚了抚白色的鹰首,取下其捆绑在鹰爪上的信筒。 信从北疆来,一遍看罢,递给了身后的寒玉。 寒玉看过之后微微拧眉,“师尊,上次北方来信说冷府覆灭,那韩清元死不见尸,当时徒儿便觉得他一定没死,现在看来,这次出现在边关战场的异术师,应该极有可能就是他了!” “怎么办师尊,要不要我立刻动身将其除掉?” “急什么?”秦红衣勾唇,神色轻松,“寒玉,仔细算下来,从咱们离开阙阳至今,快有半年了吧?” 寒意公子不明所以,只等疑惑的点了点头。 “都半年了啊,看信中说,北疆盛传那位异术师曾幻化出一柄巨大的冰枪,听起来很威风,可实际上不过是灵气化形罢了,那姓韩的小子用了半年才修炼到灵气化形的地步,呵呵,就这种天赋便是再给他十年!” 转过头,笑容自信无匹,“能对为师构成丁点威胁?” 不能! 很显然,这是一个都不需要寒玉公子去回答的问题,可是… “师尊功参造化自然无需把他放在眼里,但师尊,徒儿有些不懂,他越是不值一提咱们不就越该把他除掉吗,很多时候正是因为忽略了那太过不起眼的蝼蚁,所以才会被咬到脚,甚至被噬空房梁,正所谓千里长提溃于蚁穴…” “寒玉,你成长了!”秦红衣眼中的睥睨之色以收转为欣慰,“很好,保持着这种防患于未然的心态,但眼下碍于一些原因,那蝼蚁再小也还是动它不得,至于什么原因你便不须过问了,时机合适时…且相信用不了太久时机便会合适,届时你自会知晓。” 师尊都这么说了,寒玉公子就算再怎么想问也不好多问,但纳闷却是真的! 阙阳那次他就纳闷,今天更纳闷,因为都不用说师尊出手,便是他寒玉公子捏死一个连掌灯境都没达到、只堪堪灵气化形的韩清元,也不过动动手指而已! 可,为什么师尊偏说动不了他,且这原因,似乎还与自己有关? “寒玉?” 从失神中缓解过来,寒玉公子连忙拱手,“师尊吩咐。” “为师说要你准备一下,不日再随为师去一次阙阳。” “徒儿领命,不过师尊…既然动不得那小子,咱们还做阙阳做什么?” “去拆鼠窝。” 秦红衣轻笑,邪气逼人! “那现身北疆战场的异术师十之八九便是姓韩的蛆蚁了,虽蛆蚁不足为惧,老鼠亦不足为惧,但蛆蚁若有朝一日爬进鼠窝,啧,想想都恶心的紧!” “师尊明示,弟子愚钝实在悟不透您的意思?老鼠又是指…” “镇北侯,越氏景胤!” … 时间倒转回数日之前,关外沙原。 两骑骏马正自缓缓而行,后方不远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从盔甲样式来看,毫无疑问,自然是又一批倒霉的叶罗斥候了。 一只白腹黑斑翎的巨大鹰隼掠过天际,似乎是被尸体上的血气所吸引,它略作盘旋,而后方才离去。 马安山抬头看了一眼,“海东青?恁娘,这玩意可老值钱了,有些王宫贵胄就喜欢养这玩意,一只几万两都拦不住的。” “是海东青么,海东青不是常见于江滨海岸或者沼泽雪山么,沙原哪有?”韩清元随口反驳的同时回头望去,可惜大鸟已经飞远。 “也是哈,沙原多秃鹫,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行了,别纠结这个了,咱得赶紧找到冷大将军,可不能让他跟外面乱逛找咱,不然太危险了。” 点了点头,马安山便也不再话痨,两人策马扬鞭卷起一路尘烟。 阙阳关守军与叶罗大军之间的局势目前较为平衡,双方都不敢贸然出击,也都在等待一个改变局势的战机。 原本这战机是粮草,哪一方先得到充足的粮草供应哪一方便更具优势,但异术师的忽然出现打破了这一局势,毫无疑问,谁能得其助力,谁便更有可能拿下这场战役。 因为要知道,异术师不仅仅是一个无人可挡的超级个体,与此同时还能为将士们带来空前的信心与士气,而说一千道一万,打仗打的不就是一个士气? 所以冷胜武极度重视此事,甚至为此不惜以身犯险,只带了五名亲卫便悄然出城! 一方面,寻找异术师,礼贤下士以期加盟。 另一方面,散布谣言,在袭击粮队这种带有明显敌意的事情发生之后,他需要更进一步加深叶罗对那位异术师的误会,让其以为那位异术师就是他冷胜武请来的高人,彻底打消本就可能性不大的、异术师被叶罗方面招募过去的可能! 其实这招儿并不如何高明,但叶罗方面应该是慌了吧,这两天派出的巡逻斥候明显增多,俨然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说实话,如果再遇到叶罗粮队韩清元都未必会进行袭击了,毕竟骑射手的强度摆在那里,这不像步军交战全凭护体神功便可横冲直撞,面对骑射手,一旦马匹遭到射杀,他和马安山就只能沦为活靶子。 到时候就是铁桩功再强又能怎样,人家一轮不行再来一轮,还不行就再来一轮,几轮下来甭说铁桩功还只是能够被消耗殆尽的护体武学了,就他们哥俩浑身上下真真是钢铸铁打的,估计也逃不脱被射成筛子的结局。 “韩爷,那边是不是又一批运粮队啊!” 说啥来啥,顺着马安山所指眺去,视线尽头处沙烟滚滚,果然又是叶罗的小股运粮队。 不得不说叶罗这一手小股运粮策略倒是精明的狠,被劫一次兵卒们顶多饿个几天,大局根本不会受到影响,除非… “不行!还得劫!过一批劫一批!” 韩清元咬了咬牙,他离开阙阳的时候城里连运粮队都没有组建,而阙阳城通往阙阳关的路途又多山川险壑,所以即便阙阳的运粮队在近日已经组建完成并动身,到得关隘也着实需要好长时间。 可关隘里的粮草已经严重不足了! 韩清元犹记得那冷凝月给他们接风的时候桌上没有一道荤菜,这说明什么? 说明的可不是关内只剩粗粮,而是说明将士们极有可能把附近山峦中的野物都给打绝了! 那纪律严明的军队又为什么会允许将士们进山打猎呢? 很显然,便是五谷杂粮,库存也快要见底儿! 这是韩清元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叶罗方面每有一批粮草运进,优势无疑便会扩大一分,最后吃饱喝足打饥肠辘辘,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哪方能赢。 “劫,必须得劫!不过咱这回换个套路,我先去吸引注意,等骑射手被引开你再过去烧粮!” “能行吗老爷子?您听我叨叨一句啊,如果我是叶罗元帅,我现在的命令肯定是要么拉你入伙,要么赔上一百批粮草也得把你弄了,但拉你入伙这种事肯定是不现实的,那就只剩弄死你了。” “所以你觉得你这次现身人家还会退么?肯定不能够啊!上峰有令在先,击杀异术师这天大的功劳和威名在后,就最不济,跟你拼一把也好过没粮吃活活饿死的吧?” 马安山一口气分析了一大堆,搞得韩清元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诧异,行啊这货,粗中偶尔也带点细呢! 拍了拍他的肩膀,韩清元笑道:“你说的我都想到了,但我还就怕他不下令弄死我呢,不然他们连追都不敢追,你又怎么过去烧粮?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倒是真的,这一次再碰上,对方肯定跟红了眼似的,所以你烧完粮立刻退走,千万别过去支援我,因为我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击退骑射手。” 见他心意已决,马安山没有再劝,但却不由的有些感慨,“老爷子,有些时候我觉得您师徒俩可真像,太像了!长也像,行事风格更像,活脱就一老年版的韩爷!” “我就是你韩爷!”韩清元没好气的道。 “咋的,老爷子也姓韩啊,韩爷不会是您的私生…” 话到一半不全说透,马安山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满眼都是震惊之色。 韩清元深吸数口长气才抑制住骂他的冲动,“别在那嚼舌根了,出发!” … 同一时刻,溪山关外,叶罗国境。 江波浩荡,数百大型战舟破浪而行,镇北侯傲立于最大的那艘战舟的船头,风声猎猎中,豪气天成! 这已经是出征的第十天了,借助风势,战舟一日可顺流百里,这还不包括与叶罗船队激战的时间,实际也算不上激战,因为但凡遇敌皆是碾压,如此再不出日数,他便可率领大军从叶罗腹地登岸,届时是稳扎稳打向阙阳关转进完成合围、亦或者激进豪放些直接挥军叶罗都城,随他心意,叶罗只能被动防御! “侯爷,边关急报。” 镇北侯接过那信筒时还是风轻云淡的,可当他看过内容,神色却骤然凝沉! “传令下去,即刻调转方向,撤归溪山!” “侯爷,大好局面在前,何故如此?!” “是啊侯爷,且不说眼前这局面,就只说我等若是撤兵,叶罗后方压力大减,阙阳关那边恐怕便支撑不了多久了啊!” “侯爷三思!” 身后副将纷纷惊呼相劝。 镇北侯没有回答,只是咬牙切齿将那书信撕烂,但回,还是要回。 因为如果这急报所述所实,阙阳关战场也真有异术师出现,那他便敢保证,无论他是否继续上报王庭都一定会知道,也一定会有人来。 而那个人,他必须谨小慎微,亲自面对…… 第127章 连锁反应(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今日的风沙很大,韩清元勒住缰绳隐于其中,静静等待着叶罗粮队的靠近。 因为已经被劫过一次,这一批的叶罗粮队便格外谨慎,但谨慎归谨慎,兵力方面却没有任何提升,这当然不是他们不想提升,而是镇北侯兵出溪山,叶罗国双线作战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充裕的兵源。 这一次的领队将军也算是一员身经百战的叶罗大将了,他拧眉看着前方滚滚如烟的风沙,心头不由泛起几分不详的预感。 猛一摆手,浩浩荡荡的粮队便是停了下来。 “你们几个先过去探探。” “是!” 几名骑射手领命而去,须臾便是消失于风沙之中。 风号如鬼哭,沙雾迷人眼,领队将军耐心的等待着,可许久许久,那几人也没能归来。 他的眉头便是皱紧了几分,“你,你还有你,再去看看!” 几人有些害怕,但终究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催马出动。 “听着,但凡有异,第一时间先放响箭!” 将军补了一句,随后抽出佩刀,身后则是苍啷啷一阵齐响,所有人都亮出了兵刃。 谁也不是傻子,第一次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可以理解为意外,比如在风沙中迷失了方向等,所以他派出第二批,但如果这第二批还回不来,那么不管是不是意外,便都不会有第三批了,或者说,第三批就是由他亲自率领的全骑兵冲锋!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尤为漫长,马儿不安的嘶鸣起来,带队将军心中的不详便也越发强烈。 运气就这么差,果真遇到那异术师了吗! 将军咬了咬牙,久经战阵的经验告诉他,自己的预料不会有错!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诸位,我等大好男儿志在疆场,为的便是浴血杀敌求个功名,今日咱们多半是遇到那异术师了,但!斩杀无名小卒何以言功,要杀便杀他个异术师,那才叫天大的威风!” 将军的话语似乎起到了一定作用,身后的兵卒们便不再显得那么惧怕,一股强烈的战意渐渐滋生。 “骑射手全员听令!” “在!” “随我冲锋!!” 长刀一指,马蹄轰踏而起,近千骑重装骑射手如浪潮向那风沙弥漫之地冲击而去! 风沙之中的韩清元静静看着前方,虽然风沙遮眼视线受限,但他听的到那甚至盖过漫天风啸的马蹄响动、以及气势汹涌的冲阵呼号。 嗖! 一支箭矢破开沙雾,就落在不远处。 韩清元微微瞥了一眼,周身寒气涌动,冰甲显化! 嗡! 由于数量过大,那成百上千支箭矢所带起的声音已是转为冗沉的嗡鸣,箭雨倾泻而至! 韩清元拍了拍马背,马儿扬蹄向前,徐行、慢跑、狂奔! 当那一骑浑身被冰霜笼罩的身影冲出风沙时,原本以为志在建功的叶罗骑射手们,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勒了下缰绳,眸底现出恐惧震骇之色。 那将军亦然,其实除了中州王朝外哪里的人都一样,在面对异术师时,根本不可能做到心无畏惧。 但上峰有令,若那异术师再次现身依旧是为劫粮草,死战迎敌,退者按逃兵论处! 这个时候领队将军是有些恼恨的,为什么他带领的不是第一批运粮队,因为“事出有因宽大处理”,第一批那些逃兵得以免于一死。 而这次… “张弓!” 整齐划一,身后近千骑射重新拉满弓弦。 对面,那如同冰神降世般的身影正在快速临近,领队将军眼睑狂缩,他在等待弓箭的最佳射程。 百丈、八十丈、五十丈…终于,异术师进入了箭矢可以平射的距离! “放箭!” 嗡! 又是一轮齐射,无需扬弓的好处是箭矢离弦之后会以最大速度及威力造成杀伤,缺点则是若一轮齐射无法奏效,敌人便极有可能冲入近身范围,那样的话,骑射手最大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 韩清元同样知道这个道理。 面对如蝗灾般的剑雨,他第一时间狂催灵气将马儿也护持其中,箭矢射至,一层如水屏障便不断荡起涟漪,而所有箭矢在击中屏障之后,全都纷纷落地。 借此机会他疯狂催马,力求迅速杀入敌阵。 灵气屏障效果惊人,但对于灵气的消耗同样剧烈,因为它需要持续不断的灵气作为支撑,但凡有所松懈,屏障必定土崩瓦解。 通常来说这虽然不算法术,但却已经是掌灯境后才常用的防护手段,因为掌灯境后灵气已经相当充沛,且行气方式也会有更大提升,所以屏障收放自如不说,维持屏障所需也不值一提。 可那终归是以后的事情,眼下的韩清元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凝聚的屏障,他并不知道如灵气屏障、如灵气冰枪这种手段皆属于灵气化形,掌灯境后惯以为常,掌灯境前,消耗却与威力远不成正比。 他只知道冲入敌阵,只要能冲入骑射阵中,对方的优势便折了九成! 然而这一次,领兵不再是庸碌之人,重装骑射也远比之前的轻骑精锐许多。 更何况,他们还抱有必死之心! 在对方第二轮箭矢齐射之后,韩清元终于成功冲入敌阵,重装的意义在于普通战场,对于灵气当然毫无抵抗,不过重装精锐的经验摆在那里,眼见战友遭难,他们的第一选择并不是出手帮忙,而是趁此时间重新拉开距离! 牺牲少数以保全战场优势,这一战术,在士兵本就老道的经验及领队将军的指挥有度下,显得格外奏效。 所以韩清元根本没能杀几个人,便是见得对方骑射手大多数已经拉开距离,若再想冲阵,便需要重新冲锋… 而重新冲锋则意味着还需要白挨至少两轮箭雨,说实话这也就是他是一名异术师,否则此刻剩下的,只能是绝望! 不过好在,他不需要重新冲锋了,因为待命在远处的粮队当中喊杀已起,且一道浓烟滚滚而升! 马安山得手了! 韩清元大喜,又将附近两名骑射追杀之后,果断调转马头向风沙逃去。 看着后方的火光熊熊,领队将军怒不可遏,要知道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甚至他都看到那异术师身前的“水屏障”在挨了两轮骑射后出现明显的淡化,若再给他些时间,也许真能立下绝世之功! “将军,要不要回援?!” 领队将军咬了咬牙,“粮草已毁,回援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与他配合烧粮那个不过喽啰角色,异术师才是最大的祸根,不除掉他,以后的粮队还是会这般下场!” “所以给我追,今日要么咱们全军覆没,要么便取回那异术师的首级,至此高爵厚禄封地美人,尽收囊底!” 杀!!! 气势高亢,杀声震天,近千重骑射一抖缰绳,如狂龍般朝着韩清元的背影,席卷而去! … 与边关外的战场风云惊心动魄不同,侯府、甚至说整个阙阳都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仿佛又到了一年年关。 这是因为有大人物要来了,阙阳上下受侯爷之命,以迎帝架之势迎接国师! 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且按理说一方王侯的地位也比国师低,但有些时候权柄高低看的并不是官职,而是谁人得势! 如今朝野,最得势的人毫无疑问便是那当朝国师,秦红衣。 “侯爷见过那人了吧?” 阙阳城前,秦红衣高坐大辇以手拄额,慵声发问。 镇北侯抬眸,“国师所指是谁?小王不太明白。” 自称小王便是自低一等,这倒正常,若是强势他也不会搞出这么大阵仗进行迎接,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也服了软,只是成大事者进退有度,该忍时,便需忍让罢了。 秦红衣一笑,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扬了扬手,大辇越过镇北侯往城中而去。 身后,镇北侯眼睑微抖,一股怒火心底暗生。 行往侯府,街边百姓欢呼夹道,秦红衣微微颔首,一国之师那副宽和亲蔼的姿态便是被他演的淋漓尽致。 镇北侯跟在后头,脸色越发难看,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些百姓是真的崇拜秦红衣,这种崇拜让他“爱民如子”几十年所收货积攒的人心,显得格外不堪一击… 不多时,仪仗到得侯府,阳光正好景致清雅,后园水榭水波轻漾,秦红衣赏了片刻景,重新提起刚才的问题。 “侯爷,出现在北疆战场那位,你的人?” “国师是指那异术师?” “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吧,侯爷,本座说句实话,今儿能看到你亲自在城外迎接,本座这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不然的话,本座还琢磨着您是不是有什么野心呢?毕竟若攻下叶罗再将其俘虏纳降残编收整,侯爷手里的本钱,可就大得很了。” 秦红衣笑谑着,镇北侯的脸色却已是微微泛白,“国师玩笑了,小王出兵叶罗完全只是想要清除外患,若国师觉得此时不合时宜,小王以后便自当谨慎,绝不再给国师增添烦恼。” 说这话时,镇北侯卑微的像是一介庶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何谓督国?持皇权之剑先斩后奏,也就是说国师若想动他随便安插罪名即可,都不需要得到王上允许! 不过惊惧的同时镇北侯也在庆幸,无视劝阻果断撤兵无疑是一个明智之举,眼下什么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应付好秦红衣,应付好他,把那距离举兵谋反的最后一小步安稳走完! 他觉得,自己表现的如此低声下气,应该已经够用。 然而,他庆幸的太早了,秦红衣此番前来是要拆他的窝的,这并不会随着他的态度如何如何而发生改变! “侯爷,您能如此有心本座欣慰的很,所以本座也不能毫无表示,念您多数戍边劳苦功高,本座纵使再累些,也理应为您分担。” “不若这样,您交出兵权,安心在这阙阳终老,享尽荣华富贵如何?” 说这话时,秦红衣仍在淡淡的笑着,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但,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机却也在他周身流转! 镇北侯深深吸气,交出兵权前功尽弃,不交兵权毙命当场,他该如何做选? … 千里之外风沙漫漫,韩清元仍在与叶罗骑射周旋,可忽然间,他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便仿佛受到什么牵引一般下意识望了远方一眼。 那里是阙阳城的方向,而此时那个方向的尽头,天象大变! 第128章 世间无巧合,一切皆因果!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视线尽头便是阙阳上空,此时正值当午,天际一片蔚蓝,唯独阙阳上空那一隅之地,黑云翻滚不休,云层中更有雷鸣电闪持续不断,场景之惊人,仿佛将有什么妖魔破空而出一般! 见得此景,哪怕正处于被追杀的紧急形势当中,韩清元都愣了一瞬,暗道莫不是镇北侯已经举兵谋反! 是不是,暂且不好说,因为所有观测到这天地异象的人都各有猜测,异象之降生往往也不会立刻彰显,它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推移发展才能在世间将“本质”展露出来。 至于能观测到这种异象的都有什么人? 韩清元能,秦红衣也能,任何异术师都能,甚至连坊间那些技艺精湛的风水师都能略观一二。 大越古语云,异象天显必有大变,这里的变指的是一种变数,可能是将有不世之材出世,也可能是将有大祸发生,又或者是有人即将打破天地间某种恒定的规则,总之异象的出现一定代表着某种天机彰显,昔年大道玉楼降临于世时亦是如此,且比这还要壮观。 但相比于韩清元,秦红衣在看到这异象后的反应就平静许多了,甚至都没放在眼里一般。 此时他们的国师仪仗刚出阙阳,而随着他们离开阙阳不久,那异象便也就渐渐消散,绝大多数平凡百姓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只有极少数观测到异象的人已在心头揣揣,开始尽可能的为注定将会到来的大变早做准备。 “师尊,没想到镇北侯这么没骨气,之前我曾不止一次听说镇北侯用兵刚猛,我便觉得,他应该也是个刚猛之人,啧啧,今日一见,原来就这么个货色。” 寒玉公子意兴阑珊的砸了咂嘴,他还以为今天会有一场血战,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试试身手了。 “寒玉,莫要瞧不起这越景胤,大势所趋他不得不低头而已,你信不信,今天若不是为师亲自,谁来都不可能拿走这虎符,甚至还要把命交待在这里?”秦红衣淡笑,看着手里的虎符,他有种深深的玩味,“凡夫俗子当真是愚蠢的紧,也不知就这么个小小玩意,怎么就控制得住他们?” 寒玉公子也看了一眼,“师尊,既然虎符这么有用,那咱干脆趁热打铁直奔南候府去,一鼓作气把这越国最大的两个掌权诸侯都给收拾掉!” 秦红衣便又是一笑,“为师又不是要争夺这天下,只要南地不出现异术师、南候没举兵造反,那他爱怎样便怎样,为师才懒得搭理。” 寒玉公子又陷入费解,镇北侯也没谋反啊,虽然他明显心有此意,再者诸侯谋不谋反的,与异术师有什么直接关系? 似看出了他的疑惑,秦红衣转头看去,“寒玉,为师问你,在咱们上次来阙阳的时候你才堪堪感受到天地灵气,且此前十几年光阴都毫无进展,这说明你的天赋并不出众,但为什么,这大半年你却能突飞猛进,更便于上个月突破掌灯之境?” “是师尊教导的好!” “呵呵,少拍马屁,为师告诉你,是因为为师从半年前开始,给你服用了大量的灵丹。” “可我之前不是也一直服用的吗?”寒玉公子更加迷惑。 秦红衣的嘴角便又浮起那抹标志性的邪笑,“以前是什么丹,这半年给你服的又是什么丹?” 寒玉公子反应了一下,“是…是咱们用…”压低声音,“用那个炼制的丹药?” 秦红衣点头,虽未置是否,答案却已明晰。 “那为师再问你,如果为师不在国师高位,你觉得你还能享受到那么丰足的资源,从而快速精进?” 寒玉公子还是聪颖的,听得此言猛然警醒,他明白了,秦红衣之于他,便好像镇北侯之于韩清元,虽然韩清元未必会跟镇北侯混到一块,但假若真的混到一起了,以镇北侯的势力想要为韩清元寻找各种资源也并不算太难。 而今,师尊撤去了镇北侯的权柄,让他变成一个空壳侯爷,这便是提前断绝了韩清元有可能快速变强的道路,所以此行看似是针对镇北侯,其实真正目的是韩清元才对! 他将这道理说了出来,然而秦红衣却道,“对,但也不全对,为师说过,韩清元不过蛆蚁,便是给她快速成长起来他也未必能造成什么麻烦。” “但韩清元若是再加上一个野心勃勃的镇北侯,情况可就不同了!你且想想,为师好不容易才把王上哄成傀儡,若这镇北侯跳反夺权,你说为师难道是要放下自己的大事去跟他周旋?还是推他上位,重新花费大量时间把他也哄成傀儡?” “所以啊,趁现在还可以随意拿捏,为师当然要狠狠把他按死在地!” “至于韩清元,三分刻意七分顺便而已。为师还是那句话,韩清元不过蝼蚁,没有外力相助,呵呵,他永远也翻不起风浪!” … 大量的红衣教徒涌入阙阳,他们接管兵马司、接管库府、甚至接管卷宗阁,总之一切与实权能挂上边儿的存在,他们都要接管! 夜色降临,侯府从以前名义上的私宅变成了真正的私宅,被按死的镇北侯看着眼前不足一千的兵马,心中悲愤却又无奈。 兵权被夺走的很轻易,甚至可以说是随意,秦红衣突然向他露出獠牙,让他措手不及。 当时那种情况容得他不交虎符吗? 不可能! 因为不交便是死,他精心培养的几千银甲卫放在战场是神兵利器,但放在秦红衣眼前,屁都不是! 而且事实已经证明了,便是那几千银甲卫也并非全都忠心耿耿,否则眼前也不会仅剩下这寥寥百人… “侯爷,那秦红衣欺人太甚,您下令吧,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愿意为您赴汤蹈火,纵死,也要跟那些红衣妖人拼上一次!” 能留下的无疑都是真正的肝脑涂地之人了,只可惜,这些人翻不了天。 镇北侯拍了拍那人肩膀,“就算是为了你们,这口气本候也不会咽下,但,不是现在。” 沉默片刻,他忽的目光一振,“大狱里还有多少牢囚?” “回侯爷,大概一千多…侯爷,难道您是想招募那些死囚?” “不招募人手,本候如何带你们逃出阙阳,难道就一直像猪狗一样被圈在这名存实亡的侯府里面?”镇北侯神色转厉,“而只要逃出阙阳,趁着关外形势混乱,本候只需找个山头先占山为王徐图发展,相信用不了太久,便可东山再起,回来杀秦贼,夺皇位!” “可是侯爷,那些死囚都是些不成器又没规矩的山匪马贼…” “呵呵,有能力就行了,只要能杀敌,在本王的手中便都可以成为精锐部队!” 镇北侯是一个果决的人,也从来不怕因做出错误决断而承担相应的后果,就像此时,他只有无穷无尽的悲愤怒火,但绝没有任何的后悔与自责,因为自古成败论英雄,他活着一天,他便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落败! 既然没败,又何必自责悔恨? 说动便动,在镇北侯的带领下,百余人悄然潜出侯府,就像以往每一次机密行动一样,直至大狱之时,也完全没有惊动任何巡卫。且现在的巡卫,还是红衣教的人! 秦红衣肯定也没想到镇北侯会有启用死囚的想法,因此大狱防守相当松懈,银甲卫悄无声息便是杀光狱卒以及几名红衣教徒,镇北侯缓步而入,一番慷慨陈词过后,狱中死囚鸦雀无声。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但镇北侯却从容自信,果真,片刻沉寂后,有一死囚站了起来。 有一就有二,很快的,所有死囚全部站起! 镇北侯满意一笑,示意手下打开牢门,部队瞬间扩充至足足千人,而这些人,已经足够杀出阙阳! 然而正在这时,一道乌鸦般的老媪声音却自人群响起,“侯爷,恕老身冒昧一问,即便出了阙阳,没有后续的兵源补给,没有资金购进刀甲马匹以及粮草,我们又如何生存下去?” 这个问题问出了每个人都心声,甚至连那些忠心耿耿的银甲卫都算在内! 镇北侯的瞳孔便是缩了一下,一个合格的带头人一定要学会煽动人心,在这一点上他做的已经很好,所以无论是对银甲卫还是对这些死囚,关于这个问题,他自己知道,却只字未提。 一切都是往好了说,给人灌输一种定能东山再起的思维与愿景,这些人才有理由为他卖命。 但现在,竟有人想要拆台? 目光向人群寻去,略过一张又一张死囚蓬头垢面的脸,最终,他看到了方才说话那人。 他忽然就笑了,“冷老太?若不是你引叶罗入城,哪里会有后续诸般事情,现在本候不找你算账,你反倒还敢主动跳出来拆本候的台?” 没错,那人正是老祖母,和这其中的许多死囚一样,因为陈总管的忽然失踪、侯府的无人主理,他们迟迟没有被推上刑场,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此时,若远在千里之外的韩清元看到这副画面,不知会如何作想… “老身见过侯爷。” 从人群走出,面对镇北侯的冷笑,老祖母也跟着笑,并无丁点慌张,反似胸有成竹…… 第129章 再战叶罗骑射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身后箭响如蝗,韩清元的灵气屏障不断被耗损着,如水涟漪越发惨淡,几乎就要失去作用。 但在这种情况下,体内灵气的消耗却并未减缓,为了节省灵气韩清元只得在无奈之下直接撤去屏障其冰甲,除却对马匹的保全之外,全凭一身铁桩功硬抗。 那叶罗的领队将军见得此景心下大喜,高呼一声,近千骑射便是气势高涨。 擒杀异术师,这是何等的荣耀,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竟有即将实现的征兆? “将士们,功名就在眼前,万不能放跑了他!” 唰唰唰! 又是一轮骑射袭来,连灵气都无法持续与箭雨对抗,铁桩功更不必提。 只一轮,护体之力便是被尽数耗去,韩清元不得不重新凝聚灵气屏障。 此时此刻的韩清元无比怀念银元,若有银元在,他不仅不需要分担大量灵气护全马匹,甚至在绝对的速度优势下,顶着箭雨过去杀人都不是问题! 可眼下的这匹马儿终究只是普通马匹,而且还是从巡逻斥候手里抢来的,照比对面重装精锐骑射手统一配备的上品战马,可以说各个方面都处于劣势。 而这种劣势在不断的追逐中,也是逐渐尽数呈现。 首先是韩清元明显感觉到座下马儿的体力有些不够了,虽然它仍自奋力奔跑,但呼哧呼哧的粗气却已在证明它力有不济。 其次则是速度,就哪怕骑射手配备的重型马甲,速度上竟然也毫不逊色,甚至在自己的马儿出现疲惫之状之前,便一直在缩小着距离。 再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会落入包围… “难道我韩清元将要成为第一个被兵卒擒杀的异术师么?” 韩清元心头苦笑,叶罗国境多沙原故而军队极擅骑射,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但知道不等于了解,两次与骑射手周旋却一次不如一次,很显然,与他的冒失不无关系。 可不冒失又能如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叶罗不断补给粮草,活活耗赢这场战争? 想到这里他极是不甘,便又准备施展冰枪退敌,然而由于之前已经消耗大量灵气,此时施展冰枪的消耗恐怕会比上次更大许多,而对方这次却是抱着死战的态度,所以耗空灵气施展冰枪后会怎样,用脚趾都能想得出来… 憋屈,着实憋屈,堂堂异术师竟然被一群骑射手逼得进退两难狼狈不已,便是连韩清元自己,都觉得他有些折损了异术师的脸面! “不行,此战我必须得胜,否则叶罗的士气必会高涨到极致,而凝月那边的将士若是听说叶罗骑射连异术师都能摆平,以后还如何有担起与叶罗骑射对敌,搞不好军心都会土崩瓦解!” 韩清元猛地勒住缰绳,此时叶罗骑射距他也就只有二三十丈的距离,而对于精良战马来说,这点距离不过扬扬蹄子的事儿。 片刻后,骑射手形成包围,而后开始绕圈呼喝,想用一种庆祝胜利般的方式来打击韩清元的意志。 可韩清元之所以停下,便是因为他不打算走了,今天,要么叶罗骑射将他诛杀当场,要么,他便要让这一千骑射片甲无归! 轻轻拍了拍马颈,马儿嘶啸一声调头跑走。 放走这马匹是因为韩清元已生死战之心,不想连累马儿也被射成筛子,但叶罗骑射见了欢呼更甚,没了马匹,这异术师岂不是更得任他们宰割? “老家伙,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虽是异术师,但今日已绝无逃生之理!”那领队将军也勒住缰绳,神色傲然至极,“想来你一身修为来之不易,与其白白葬送在这里,倒不如投我麾下谋份差事,看在你是异术师的份上,本将军兴许能给你个养马喂料的活计!”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极尽张狂之能事。 倒也可以理解,世人皆云异术无敌乃是近神存在,这将军此前同样这么认为。 但今日一战,他发现异术师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这些重装骑射都是他训练的,此次从迎敌到追击也是他全权指挥,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他亲手击败一名异术师啊,此等彪炳战绩,他理应傲气丛生,也有资格说出方才那些话语!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韩清元没有回应,只是缩眸冷视于他,行气方式改变之后,冰甲随时可化,冰枪也随时可现,说实话,把这千余骑射尽数诛杀不太现实,但如果一心只想取那嚣张将领的首级,这一千人还真就拦不住他! “怎么了,不会是本将军的话语伤到了你吧?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叶罗的粮队是那么好动的?你以为你是异术师,便可以与我叶罗为敌?!” “你可知道你们皇子是如何死的!” 韩清元终于开口,声音冰冷直慑人心。 那领队将军愣了一下,“是你?!那今日便更不能给你活路了,将士们,诛杀此人!” 正绕着圈子的叶罗骑射们迅速张弓,这一轮齐射不像之前统一从后方发起,这一次可谓是毫无死角,以他们对骑射术的娴熟程度,再加上韩清元失去马匹,他们每个人便基本都可以保证,箭不落空! 对他们来说,射杀马速之下的任何活动目标,都跟射击一根死木桩子没什么差致! “放箭!” 伴随着领队将军的喝声,漫天箭矢自四面八方翁然而至,而此时的韩清元则是死死的盯着那领队将军,手中冰枪凝现! “他,便是死在此术之下!” 话声落,韩清元猛地跃起,跃起过程中冰甲覆盖周身,那些箭矢还未到近前便已经被寒气封住纷纷掉落,强烈无匹的寒气蔓延出去,以韩清元跃起之处为中心,转瞬间,周遭五丈尽成冰封之地! 这才是异术师的真正实力! 也是直至此时,领队将军才知道自己的傲慢究竟有多愚蠢,轻视一名异术师的行为,究竟是有多无知! “去死!!!” 暴喝中,冰枪划过沙烟贯穿而下,于空中扯出一道绚丽冰尾! 那领队将军亡魂大冒,惊慌下想要催马逃离,可寒气早已延至,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座下战马,动作竟然都僵硬至极! 眸底深处,那冰枪已是越放越大,直至嗤的一声,精准贯入眉心! 他被直接从马上掼飞出去,但还没等落地全身便已经被寒气同化,所以落到地上时,直接摔成了破碎的冰晶! 看着这一幕,近千重骑射全员死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浓烈无比的惊惧,死战不退?说实话,那需要一个确实跑不掉的基础前提,能活着,谁愿意死? 有人悄悄的勒转缰绳,异术师再厉害也终究追不上战马,这是之前已经验证过的事情,可… 不得不说,叶罗元帅的死命令还是有作用的,这些人想跑却又不太敢跑,因为跑回去也会被按逃兵处理。 众人互相对视陷入犹豫,便连两名副将军都亦是如此,而如果此时韩清元能再斩杀一人加剧震慑,或是甚至只需要再把寒气维持些许时间,对方便估计都会因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一哄而散…只是不幸的是,冰枪再一次抽空、甚至透支了韩清元的灵气。 浑噩感不可遏制的出现脑海,便仿佛天地都旋转起来,即便韩清元再怎么勉力支撑,可终究,还是踉跄不止! 副将便是目光一振,“那异术师不行了!大家上啊,生擒此人!” 其他人起初还以为他疯了,就算那异术师真不行了肯定也是先再给上一轮齐射再说啊,怎么就冲过去了? 然而很快的,他们便改变了这一想法,纷纷奋力催马恐后争先,因为他们发现面对先冲过去的副将军,异术师竟然呆滞迟缓,好似毫无反抗之力! 阵斩异术师便已经是无双威名,若能活捉… 众骑射亢奋至极,他们完全有理由认为今日过后荣华富贵都是小头儿,因为他们的名字将会被铭刻进叶罗史中,成为被后世人敬仰传颂的盖世英雄! “我乃叶罗重骑副将万荣,越狗还不束手就擒!” 冲在最前面的副将距离韩清元已经不足丈许,这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以至于他控制不住的豪气顿生,高呼出自己的名字。 可正在这时,一道尖锐箭响划破长空,副将的兴奋笑脸还未待转为惊骇,便已被一只白羽箭洞穿了脖颈!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羽箭呼啸而来,叶罗重骑射大惊失色,但毕竟是精锐部队,羽箭又不是异术神通远不至于让他们心惊胆寒,所以在折损十几人后,其他人已经纷纷取下背后钢盾准备列成防阵。 然而,防阵尚未成型,一道快如闪电似的银色骏马却以超乎众人认知的速度迅速临近,但闻一声清喝,马背上的银甲女将长枪递出,仅剩的另一名副将便已被挑落马下,且还不算完,仗着神驹神速与精湛枪法,那银甲女将往来冲杀无往不利,只见神驹所过、长枪所至,无有一人能够幸免! 这忽然出现的女将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两名副将也各自殒命,此时的叶罗重骑射们的士气,已呈不可遏制之势迅速崩塌! 已经很少有人想着反抗了,明明配备了优良重甲且具备近距离接战能力的叶罗重骑射们丢盔弃甲只求逃窜,即便,银甲女将实际上只带来了百余人而已。 在银甲女将的带领下,战场很快便彻底陷入一边倒的局势当中,到得后来那近千重装骑射简直就如同成群的羔羊一般任人宰杀,不到半个时候,便已被这区区百人尽数斩毙! 望着纵横驰骋不让须眉的那道身影,昏迷之前,韩清元忽然就傻笑起来,看,那是我韩清元的媳妇儿! 第130章 阴差阳错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做了个梦,梦里有冷凝月。 “去一边去,老爷子,老爷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击碎梦境,韩清元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脸… 韩清元扑腾一下翻身坐起。 韩清元没心思跟他扯皮儿,四下焦急张望,这才发现他们可能已经被冷凝月护送回关隘附近,目前正身处一片树林,但冷凝月和那些轻骑已经不见踪影。 “他们人呢?” “走了啊,真不是我说你啊老爷,你这叫啥玩意呢!你在昏迷中喊人家名字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要不是差着辈儿,我当时都想给你俩耳刮子!” “别说那没用的,你是怎么碰上他们的?”韩清元大为皱眉,赶紧转移开这个话题。 “什么叫怎么碰上的啊,他们就我找来的!当时我烧完粮草之后被那些步兵撵了好远,但他们能撵上我么,他们就…” “行了行了,那她知道我是异术师之后有何反应,有没有约个时间再见一次冷大将军?” “啊?”马安山一愣,“她不知道你是异术师啊。” “你没告诉她?” “我合计着这事儿属于你的秘密,你不张嘴我哪能随便往出说啊。” 韩清元深深吸气,马安山时精时傻着实够人一呛,他们跟这沙原上晃荡啥呢,不就是要赶紧跟正在找异术师、也就是找他的冷胜武汇合吗! “算了,银元又是怎么回事,凝月留下的?” 马安山点头又摇头,“冷大小姐有这个意思,但银元自己个似乎也挺想留下的,嗨我就纳闷了哈,银元啥时候跟你…” “你赶紧歇会吧,这一战又把我灵气耗空了,我得抓紧进行恢复。”韩清元再次将其打断,这货是话痨,可不能让他打开话匣子。 自行气方式改变之后,韩清元一共因灵气透支而昏迷两次,上次醒来的就很快,醒来后的浑噩感也消失的很快,这次同样如此,这算是一个意外惊喜吧,因为如果放在以前,他这会儿就算醒来,也一定是提不起任何状态。 既然有那份精力,韩清元自然是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只是他刚准备取出寒珠,眼见余光却忽然瞥见一数道黑影正自林间慢慢靠近! “老马,有没有吃的。” 韩清元不动声色,借口索要食物的同时不断以眼神示意。 马安山便也瞬时提起警惕,口中同样不动声色予以回应,“没有,但我可以给你…找去!” 后两个字咬的极重,与此同时,一块石子被他狠狠的甩腕抖出,林间直接便想起一声闷哼。 “是高手!”马安山抽刀起身挡至韩清元身前,方才那一下他用了全力且出其不意,如果是一般武者脑袋都得当场开瓢儿,但那人,只是闷哼而已! 既然已经暴露,林间那几人便也就不再藏了,除了一道身形伟岸但看不清面孔的人之外,其他几位皆已快速逼近,转瞬就到了眼前。 近前者共四人,人人内息雄浑,特别是之前那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记石子的年轻人更是气宇轩昂朗目星眉,让人一看便感觉必是精英。 而眼下韩清元的灵气仍处于亏损状态,精神状态不说萎靡却也算不得多好,所以几乎没办法给予太多帮助,只靠马安山的话,多半无法应对! “老爷子,我来挡住他们,银元脚快,你定能走脱!” 韩清元心头大暖,马安山是真的讲义气,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师父”的身份,而起马安山还有点看不上他,但紧要关头,马安山依旧愿意舍命殿后,为什么,毫无疑问,仅因为这是他韩爷的师父! “要走一起走,要么都不走,哪有先走一说?”韩清元站起身来,状态不好不是不能战,只是实力大打折扣而已,但只要还有一丁点作用,他便不可能看着马安山独自应战。 然而,就在他们哥俩准备背水一战的时候,对面却有一人面露茫然,“龚烁,你看这…这不那老头和那莽夫么?” 龚烁便是被砸到的那个,他定睛一瞧不由惊呼,“还真是!将军,将军!” 两人一愣,正迷惑间,那伟岸之人已是从阴翳处走出,竟然是冷凝月的父亲,冷胜武! 韩清元在长舒口气的同时也是大喜,“冷将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相对于韩清元的热情,冷胜武可就冷漠许多了,只见他熬不避讳鄙夷的扫了韩清元一眼,便是冷冷质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已下过驱逐令,但你们仍在关隘附近流窜,到底有何居心!” 碍于误会,人家有这幅态度也是理所当然,韩清元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而是耐心进行了解释,且其中包括他就是那位异术师、并想要相助的心意。 至于他就是韩清元,这话还是别说了,说了人家也不会信。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是异术师这事儿人家也没信,不但不信,甚至于还惹得冷胜武对他的厌恶鄙夷更深了几分… “无耻之人,枉活到如此年纪,你可懂什么叫廉耻?老实交代,你想要冒充异术师究竟有何图谋!” “不是,他真是异术师!”马安山帮忙解释,“老爷子,给露一手啊,露一手不就啥都解释清楚了?” 见得马安山如此自信,冷胜武倒是也有点犯嘀咕了,于是他便没再说话,只管皱眉盯着韩清元看。 然而,韩清元憋了半天却是憋出一句:“需要一些时间,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 冷胜武的脸色直接就变了,方才现身看到银元的时候他便已经愠怒非常,因为银元神骏无比独一无二,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女儿的坐骑,也就是说,女儿曾来过这里。 老东西贼心不死,到底还是在纠缠着自己的女儿,这也就罢了,但他现在竟然还试图用异术师的身份蒙骗自己,且不说这是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就只说他这么做的动机,便已足够耐人寻味! 冷胜武的眼中甚至闪起杀机,他有理由认为,此贼可能是叶罗奸细! “真的只要半个时辰,或许更短,只要您…” “放屁!你以为本将军是傻子?其一,异术师身具神通参悟天地,必是尊贵高雅之人,即便是德行不端如秦红衣那种,至少自有异样气势,而你?无耻下流满腹龌龊,也配辱没异术二字?” 顿了一下,冷胜武面色更厉。 “其二!你想拖延半个时辰是何居心?此处虽距我军关隘更近,但离叶罗营地也不过就六十余里,而叶罗又以精骑为主,若是你有同伙藏在暗处通风报信,半个时辰后,怕是我等便皆要成为箭下亡魂!” 马安山都愣了,虽然他知道老爷子肯定是异术师,但换个角度一琢磨,人家冷大将军之所以不信任他们,那也是很有道理的事情… 面对这种情况,韩清元狠一咬牙摊开掌心,心里只希望剩下那一丁点寿元还能容他施展出一次足够说服力的异术、并且不至于把他寿元折尽。 可他忘了,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异术师在寿元达到某个界限后是不可以继续透支的,如雪崩那次、亦如同每一次昏迷,原因不都是到了寿元界限时灵气转化便会自行终止? 所以这一次也一样,他刚试图以掌心延出灵气,昏聩感便纵然袭至,以至于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的他连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便是再度陷入昏迷… 马安山捂脸叹气,冷胜武则是一声冷哼,“速速带他滚了,而且本将军最后警告你们一次,离关隘远些、离凝月远些、更不要试图搅浑本将军寻找那位异术高人的事情,否则,本将军便真的有必要把你们当成叶罗细作看待,遇即斩之!” “滚!” 一道怒喝震如雷鸣,马安山哪里还敢解释,问题时他也没法解释,于是只能带着韩清元灰溜溜离去。 “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是继续寻找那异术师还是先回关隘?”随从有些犯难的问道。 “先回关隘吧,也不知道侯爷为何好端端的溪山关不呆,偏要跑到这阙阳关来。” “那那位异术师呢?” “那位异术师可能是觉得咱们太无能了。”冷胜武面露苦涩,“人家若瞧得起咱们,估计不用找寻也自会现身,既然没有无疑便是瞧不上咱们了,想来也是,毕竟截断粮队这种事,本就该是咱们自己去做好的。” “罢了,不强求了,不过回去之后命人绣制些感念相助之恩的大旗挂上城墙,若有幸叫那高人瞧见,也会还会对咱们的印象转好少许…” “哦对了,还有一件私事。正所谓蛇鼠一窝,虽然我还没见过那个韩清元,但只看这老匹夫我便知道那韩清元也一定不是什么有出息的货色,可偏偏凝月对其用情至深,自上次我叫她与韩清元断绝关系之后她便一直闷闷不乐,所以…” 拍了拍那名部下的肩膀,“龚烁,你是年轻军士中我最信赖也最看好那个,凝月若是能够…” 话都没有说话,龚烁便是狂喜拜倒,“将军放心,说实话,属下早对大小姐倾心已久,只是一直自惭形秽不敢追求,但今天有您这句话,属下就算追求不得,也一定会保护大小姐不被那姓韩的小人欺骗伤害!” 冷胜武点了点头,神色间一片欣慰。 第131章 酣畅一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山野寂静,韩清元和马安山坐在篝火旁沉默不语,造化弄人说的就是他们之前的遭遇,明明只需延出一缕灵气就能证明的事儿,偏偏就连一丝灵气都无法调御的节骨眼儿。 来自于冷胜武的误解越来越深,别说韩清元了,连马安山都替他郁闷的紧。 “老爷子,接下来咋办啊?我是看明白了,现在根本不是人家信不信咱的事儿,而是人家压根就打心里抵触咱。” 马安山唉声叹气的往篝火中添着干柴。 韩清元没说话,只管从寒珠当中吸取着灵气。 因为他也不知道咋办!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误会深积,现在的他即便能证明自己是异术师,也未必能从根本上清除掉来自于冷胜武内心的排斥。 “老马,不然你回一趟阙阳吧。”韩清元忽然开口,“阙阳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回去打探打探,顺便也是了解一下运粮队有没有出发。” “大事?”马安山不明所以,因为他既不是异术师也不懂风水堪舆,自然也就没看到那天的天象异变。 “对,大事!据我分析很可能是镇北侯兵变了,所以眼下阙阳的局势很可能十分复杂,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马安山皱眉片刻,旋即点了点头,“好,那老爷子你自己在这边也小心点,咱就把这定位汇合点,我回来了就在这里等你,你也时不时来这看看。” 说完马安山便是连夜走了,看着他渐渐消失于夜色中的身影,韩清元轻舒了口气。 其实让他回去打探消息是真,但更重要的一点是想要把他支开,眼下冷胜武根本就不信任他们,而想要博取一个打心里抵触他们的人的信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韩清元能想到的,只有继续且不断的阻扰叶罗粮队,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不信自己极力去付出,最后还换不回一份信任。 当然了,这似乎是一件很委屈的事情,可为了凝月,他不怕受这些委屈。 不过他不能让马安山继续跟自己干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憋屈是小,主要还是太过于危险,毕竟随着粮队屡次被劫,叶罗方面对于粮队的防备配置也一定会越来越强,这一点从第一次的轻骑到第二次的重骑精锐便可见一二,所以韩清元着实是不想让马安山再跟他担这份风险。 此外,也是因为银元的回归让他有了对抗骑射的能力,所以就更没必要让马安山继续跟自己冒险。 支走马安山后,韩清元继续恢复灵气,这一次足足花了五天,将灵气储备到一个相当充沛、以至于施展一次冰枪后仍能维持至少半个时辰冰甲的程度之后,这才重新出山。 还是叶罗敌后,还是那片熟悉的沙原,韩清元静静等待着粮队的到来。 第一天没等到,但遭遇了三波叶罗斥候,不消说,尽数截杀。 第二天依旧没等到,遭遇斥候的频率则更加明显,从三波变成七波,显然是叶罗元帅对粮道到阵地之间这段路程的巡查更重视了几分。 第三天时,粮队终于出现了,这一次没有步兵全员皆是重骑,人数约有两千! 与此同时,叶罗营地派出的巡查力量也由少量斥候转变成小股骑兵队,可见在连续两次粮队被劫之后,他们已经十分需要这一批次的粮草接续! 他们越是需要,韩清元当然就越要出手! “徐将军,您可算来啦,前线的兄弟们已经饿了好久肚子了!” 小股骑兵队已经与运粮队完成接应,两队合兵一处,清一色的精锐重骑射,黑压压的重铠甲、明晃晃的长马刀、一支又一支劲弓被叶罗战士们搭箭在手,这是为了能在异常状况出现的第一时间,便予以致命打击!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说实话,面对这种级别的防备力量,即便座下马儿换成了银元,他也着实是压力倍增。 但,再大的压力也不可能让他退却,而那骑兵队领队的话语,则更是给了他必须出击的理由! “银元,待会务必小心,他们的弓手厉害的紧!” 韩清元低声提醒,哪知银元却是发出几声不屑般的鼻响! 韩清元便是一怔,随后嘴角绽笑轻抚马鬃,“好气概!银元,我们冲!” 一声嘶鸣,神驹电掣而去! 沙原并不是荒漠,相比于荒漠上的万里黄沙一望无垠,沙原的地势则更复杂一些,虽仍以黄沙为主,但也多见嶙峋乱石与小片绿植,而韩清元方才便是藏在一处乱石堆后,与叶罗部队不过十几丈的距离。 这个时候银元与普通战马的差距便是极为明显的显现出来了,如果是普通战马,在仅有十几丈距离能用作冲刺、且注定还要面对对方的强弓拦截的情况下,速度绝难达到极致,可银元就是能! 只见它如同一道闪电般从石堆冲出,对方弓手刚有反应做出拉弦动作时它便已经掠过数丈,弦响箭发时它又是前进丈许,十几丈的相距在顷刻间被拉近一半,瞬间将韩清元带入一个可以施展异术的距离! 而韩清元当然也不含糊,直接便是一记冰枪掷出,冰枪过处寒气大起箭矢凝滞,以至于银元都不需要刻意躲避只管继续前冲即可。 轰的一声,冰枪贯入人群,叶罗方面运粮徐将军、阵地派来接应的那名将军、以及队列前端的十余骑精锐瞬间遭到冰封,连拔刀接战的机会都不曾获得! 银元冲入敌阵直奔辎重,根本不需要韩清元去引导指挥! 进入敌阵后对方的强弓便会失去作用,这一直以来都是韩清元善于利用的点,此时自然依旧如此,凭借着自身的强悍实力与银元的神骏非凡,一人一马就好像在敌军阵营当中卷起一道狂风,身影所过摧枯拉朽,直奔敌队中心的粮草辎重而去! 敌军乱作一团,他们本以为全员重骑射的配置可以将包括异术师在内的任何危险直接扼杀于弓箭射程之外,可没想到,人家该冲还是冲进来了,而被对方冲阵之后,全骑战术反而成了他们的拖累,两千多骑射拥塞在一起跑都跑不开,只能任由那道银色的影子快速临近辎重! 当然了,如果银元只是普通战马亦或韩清元并不是异术师,他们无疑也不可能轻松冲阵,甚至即便冲入敌阵也会跟此时的叶罗骑射手们一样被拥挤的“卡”在原地,但异术师就是异术师,神驹也就是神驹! 寒气疯狂向四周蔓延,任何试图与之接战的人都在顷刻间被冻成冰晶,如同此时能从空中俯瞰,那副景象绝对震撼的很—— 乌泱泱的叶罗重骑如同一片黑云,而相衬之下,那道银色电光便更显得极为耀眼,它以极快的速度从外部冲至,就好像一把利刃直接将黑云切割开来,且切开之后,后方的黑云并没有重新聚合,而是直接被湛蓝色的寒气冰封原地,让得那银色闪电所过之处,留下一条冰封的路径! 而后黑云中心忽现火光,喊杀怒吼交织一片,火光很快又蔓延成火海,场景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须臾,银色闪电破开黑云与火海从另一侧冲出,不少如同蚂蚁般的黑点试图追击,可银色闪电一骑绝尘,须臾便消失于沙原之间。 从始至终,叶罗方面精心配置的重骑精锐除了最初那一小波齐射,便再没能体现出哪怕一丁点该有的作用来… 追兵早已被远远甩开,韩清元终于勒马,回头看向那滚滚黑烟升腾而起,不由的快意大笑。 银元也跟着引颈长嘶,沙原风起,豪气云天! … 落霞如火映照天边,傍晚沙原静谧,几棵胡杨树组成的小型绿洲间,韩清元枕着马腹仰躺在地,银元则是懒洋洋的啃吃着嘴边的嫩绿,画面惬意的很。 的确很惬意,因为这一次劫粮实在太轻松了,轻松到超乎韩清元的想象! 而且,除了轻松还很痛快,甚至可以说是酣畅淋漓! 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跟银元并肩作战过了,之前从叶罗斥候那里抢来的战马不能说不好,但照比银元终归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便导致区区叶罗骑射都能在他面前逞出几分威风,且他也真有点疲于应对,那种体验很不舒服,就好像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一般。 但现在不同了,银元的回归彻底解放了他的实力,他近乎不需要再为担心马匹受创而分神,也不需要再延出半数灵气护持马匹,他完全可以信任乃至依赖银元,所以事情就变得简单的很了,他只需掠阵杀敌,其他一切交给银元! 其实不只是他,银元也在为能跟韩清元并肩作战而感到兴奋。 当然,这倒不是说冷凝月是什么无能之辈,相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姿也完全配得上银元,但她毕竟不是在雪崩中奋力送银元脱离危险的那个、也毕竟不是喂给银元灵雪莲助其完成蜕变的那个,银元通灵,所以它更加忠诚,因此在它心里冷凝月只是它主人的亲人、是一家人,却并不可能成为主人。 因为它认定的主人只有一个,而那个人永远都只会是韩清元! “欸,对了!” 韩清元猛地翻身坐起,他想起了一件很关键、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第132章 徒劳一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瘴气山谷中韩清元曾喂马安山吞服过几颗云暇丹,可很显然,马安山并未因灵丹入腹而发生任何改变,相比之下银元就不同了,一株灵雪莲把它从普通骏马变成盖世神驹,这说明什么? 韩清元觉得,这说明银元天生便极具灵性,对天地灵气的吸收远超同类、乃至绝大多数生灵! 当然了,目前来说这只是他忽然生出的猜想,毕竟灵雪莲蕴含的灵气远非云暇丹能比,但反过来也一样,这种事儿未经证实之前谁又能说得准? 所以试一试,便很有必要! “叶罗粮队再三被劫,一次是毫无防备,第二次是自以为做足了防备,第三次则是直接动用重兵,但结果依旧被劫,因此在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之前,我估计他们便是宁可短时间内让前线兵士饿着肚子,也不会再头铁的往前线运送粮草了。” 韩清元拍了拍银元脖颈,“走,咱刚好趁此时间去找寻些灵草,万一我猜测属实,没准儿都能让你长出膀儿来!” 生出翅膀自然是句玩笑话了,但想要银元变得更好的心情却是属实,甚至他都在控制不住的畅想着银元化身为人的画面,因为别看银元是马,但在韩清元心里它就是个人,是跟小包子和凝月一样的家人! 银元通其心意,眼神里便也流露出兴奋之色,越是通灵的兽类便越是向往为人,这也是绝大多数妖物都喜欢化人入世的原因。 哥俩说启程就启程,目的地自然是作为关隘屏障的那些无尽山川了,不过就这次而言韩清元并不打算太过深入,因为深山大泽多灵物的同时也必多妖物,毕竟仅是关隘附近、还算不得有多深入山川的那座山谷便有成精大鲵,天知道走的太深的话,他这点修为够不够看… 此外,韩清元也终归还是放不下关隘那边的情况,叶罗粮草虽断,但关隘不也并没有乘机出兵? 而关隘越是不出兵就越能证明阙阳方面同样没有及时运来粮草,虽然韩清元不知道阙阳为毛不赶紧运粮、且已经叫马安山回去探查,但该担心还是得担心,因为关隘士兵断粮的时间可比叶罗军队早出很多,这往严重了发展都有可能会导致内部哗变! 一旦哗变,就算他不担心“岳父岳母”,他也得担心媳妇儿和弟弟不是?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没有他三次截烧叶罗粮队,这会儿便连哗变的忧虑都不必有了,因为叶罗肯定已经发起总攻,而关隘在断粮的状态下,十天?五天?总之关隘失守乃是必然,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人家究竟只需要多短的时间… … “银元,去那座山,最高的那座。” 大概三天后,一人一马已然脱离平原步入山川,韩清元探手指向西北,大概百十里外,那里有一座雄峰矗立云端。 银元的脚力不必多提,即便是崎岖山路依旧如履平地,到得那座雄峰脚下的时间比韩清元预想的还要早些,他抬头仰望,视线根本无法触及山巅,因为仅是在半山腰便已被云雾遮拦。 此时天色尚早,韩清元决定直接上山! 放眼方圆百里这无疑是最高的山峰了,但花了近乎两天时间,前面就是山巅了,他竟然还连一丁点灵物都没瞧见,且不是肉眼,是用天子望气术都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这让韩清元十分郁闷,甚至都有点失去了爬完最后几十丈的兴趣。 “唉,来都来了,便是到山巅体验一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也总好过白来…” 叹了口气,一人一马继续往山巅前进。 越近山巅自然越是陡峭难行,区区几十丈却是足足花了他们大半个时辰,而到得山巅之后视线豁然开朗,那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到确实是让韩清元的心情转好了几分。 可该没东西还是没东西,事实并不会随心情而改变。 韩清元最后心有不甘的朝远方望了一眼,用天子望气术望的,这座雄峰后头是连绵无尽山川,罕有人至的天然气象让人心旷神怡,可期待中的灵气气机依旧不曾出现。 那就真的没必要继续深入了,也许之于整片边境山脉来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仍是边缘,真正的深处也一定会有灵物,但他没那个时间继续深入,光是来到此处就花掉将近十天,叶罗方面是不可能一直让前线挨饿的,不管想没想出应对他的办法,新一批叶罗粮队都应该已经踏上路途。 “没事儿哈银元,来日方长,反正我有云暇丹丹方,等挨过这一阵儿我保证炼一槽子云暇丹给你,到时候你就拿它当草料,你就可劲的吃!” 安慰了显得有些失落的银元一句,韩清元决定略作休息便是回返,他四下张望了一遭,山巅尽头处似乎有两个石墩,便到那儿歇会吧,横竖都要歇,那里还能更好的欣赏欣赏美景,即便他并没有什么心情。 韩清元向那石墩走去,可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里怎么会有石墩? 脚步加快,须臾便是到得石墩之前,这时他才发现不止石墩,两个石墩之间还摆着一张低矮石桌,石桌上黑白交错,赫然是一局围棋残局! “能有闲心在这种地方摆桌对弈的人…” 心头一振,韩清元不由的联想到那些高来高去的真正大能之辈,就比方说当年大道玉楼里的十位圣者,他们便好像都有凌空虚渡的本领! 如此作想中韩清元赶紧再运天子望气,高人留下的东西肯定不是凡物,没准儿这棋子和棋盘便是宝贝! 然而,现实再一次击碎了他美好的愿想,棋盘就是棋盘,棋子也就是棋子,把它们摆设到这里的人应该是高人,但它们却的的确确只是凡物而已。 “那就是棋局必有玄机!” 韩清元是很喜欢对弈且也精通弈经的,棋局是否高深他自然看得出来,但可悲的是,连这棋局残局都稀松平常,至此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真有哪家的闲汗吃饱了撑的,费死大劲愣是把棋盘挪到这儿玩? 多半就是了。 韩清元苦笑一声坐上石墩,干歇也是歇,索性就替这水平不高还闲的发疯的家伙破了此局吧。 确实不是什么精妙之局,再加上韩清元的水平也的确挺高,几番思索之后便是开始落子,须臾,残局得解。 差不多也歇够了,韩清元意兴阑珊起身欲行,然而就在此时,整座山峰忽然震颤起来! 起初他还以为是赶上了地震,叫上银元便想要飞奔下山,可震颤转瞬间却又自行消止,一切恢复如常。 只有周遭的空气似乎清凉了几分,但因为本就处于高峰峰顶,韩清元也没什么太过直观的体会。 还是赶紧下山吧,甭灵物没找着还叫地震给埋这儿! 出于担心,韩清元赶紧带银元向山下走去,也正是因此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棋盘之上、他最后落子破局的那枚黑子处正自缓缓升起一道金色光柱,其下起棋盘上应天穹,一片蕴含着浓郁湛蓝的异样乌云便是如受应召,快速移动而来! 哗啦啦,天空忽然降起大雨,雨滴亦是湛蓝,落下之后便迅速被草木植被吸收,而在吸收那湛蓝雨滴之后,所有的草木都开始以近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生长,根茎之处也隐隐泛起荧蓝! 此时的韩清元一心只想着下山,甚至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湿衣服而心头烦闷。 但银元不同,甚至有点想要撒欢的意思,就这搞得韩清元有点不明白了,他俩大老远来的,无功而返不说,临走前还挨顿拍,从哪看也不该高兴才对。 唉,别看生的神骏,可它毕竟也还是几岁的马儿,小孩子心性太重了,下场雨都能玩这么欢。 如此想着,韩清元便也没太在意,既然银元想撒欢那就让它撒吧,反正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横竖白来,闹个乐呵总好过苦着脸离开。 这就样,银元撒着欢儿的漫山遍野乱跑,韩清元便漫步跟在后边,也不怕跟丢,一是银元自己找得回来,二是银元在兜着圈儿跑。 雨来的突然去得也快,不多时便停了,天空重新放晴,银元也终于停了下来。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雨后山林的空气极为清新,清新到狠狠吸上一口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一般! 此时的韩清元还并不知道,如果刚才他能施展天子望气瞧一瞧那片云,他便会发现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乌云,而是一团无比浓郁的灵气云团,那么自然而然,灵云当中降下的雨水当然也就不是普通雨水,乃是一滴滴精纯至极的天地灵液! 所以花草树木才会在得到滋养后迅速蕴生灵韵,也就是那根茎微泛的荧蓝,所以银元才会控制不住的撒欢儿,因为它正在承接最精纯灵气的沐浴! 这里便要提及一下人与天地间其他生命的不同了,人乃万物灵长,比之其他生命具备了多少天然优势想必不用多提,但上天是公平的,这其中最大的体现,便是在感应灵气方面! 一个人想要成为掌控天地灵气的异术师,他无疑需要诸多苛刻前提,比如天资聪颖、比如体质上佳、比如必要的功法或机缘,总之放眼天下这么多人,异术师却只有寥寥而已。 但飞禽走兽草木鱼虫不同,它们生来便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且会在无意识当中进行吸收摄取,虽然到最后可化成精怪的依旧不多,但只要有,便能够证明老天爷终归是为它们开了小灶的,否则难道世间所有精怪妖物都是受人点化不成? 正是因此,在没有动用天子望气且连掌灯境都尚未触及的情况下,韩清元对于这场灵气之雨几乎毫无察觉,但银元却感知的非常明显,且相对的,它在这场灵气之雨当中获得的滋养,也远远超过于韩清元! 而两者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都不知道自己获得这场造化了,哪怕银元欢快成那样,也只不过是无意识的反应而已。 数日,哥俩重新回到野原,韩清元有点纳闷,因为他觉得此次毫无收获的行程应该是极为疲惫才对,可事实上不但没有疲惫,反而神完气足通体舒畅,便似乎连灵气都充沛盈满。 难道掌灯境之前“额外灵气”也能自行恢复? 不应该啊,若能自行恢复他早便应该发现。 韩清元实在是搞不懂,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几日后还有更加难懂的事情等在后面…… 第133章 白胡子老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沙原开阔一望无边,落日余晖下一人一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便如同这茫茫沙原上的孤单游侠。 回来已有三天,再加上离开的近十天时间,叶罗阵地貌似依旧没能得到补给,大概是叶罗元帅实在想不出应对他的办法吧,总之这几天韩清元经常能“偶遇”面黄肌瘦的叶罗逃兵,且遇到的数量和频率一天比一天多。 就很显然,叶罗方面士气已溃,如果一段时间内再得不到粮草补给,相信这场战事便将画上句点。 但韩清元并没有因此而松懈,这一日,他继续于粮队必经的几条路线上往返游荡,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止今天,从回来之后他便一天比一天感觉眼花,而这种眼花还只出现于骑马的时候… 两边景色飞速掠过,视线都被拉扯的呈现出虚影一般,韩清元实在是纳闷的紧,轻拍马鬃示意银元停步。 嘶律律一声鸣啸,狂奔中的银元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韩清元翻身下马,视线重新变得清楚。 按说要眼花就该一直眼花,哪有上马眼花下马好的情况? 起初吧,他觉得可能是最近透支灵气太过频繁的问题,但转念一想却又不是,因为从山中回来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可谓是极佳,不仅长途跋涉必然该出现的疲乏感完全没有出现,且恰恰相反,其神完气足,恍惚都让觉得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岁! 这本身就已经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却还时常眼花,无疑就更加奇怪。 韩清元始终没有琢磨明白,直到有一天… 如往常一样,韩清元在休憩的时候都会选择有植被生长的地方,眼下也是,几棵胡杨一片草甸,银元卧伏在侧,他本人则是枕着银元的腹部休息入眠。 篝火轻燃爆出噼啪声响,夜空星河璀璨,这本该是美美的一觉,可睡着睡着,韩清元忽然感觉有人向自己走来! 他猛地睁眼,眼前空无一人。 “怎么还神经兮兮了。”摇头失笑,韩清元便准备继续休息。 然而这次他往后一躺却并没有枕到银元,而是直接仰倒在地上。 一张说不出哪里怪异的白胡子脸庞映入眼帘,四目相对,韩清元悚然一惊,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对方就那么笑眯眯的俯身看着自己,至于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又是如何在无声无息中让银元消失无踪…一瞬间,韩清元只感觉心神巨震,下意识便是挺腰出脚,试图踢向那老头面门。 老头依旧笑着,脚步不动身形却退,轻飘飘的避开了韩清元的攻击。 韩清元顺势翻身而起,二话不说直接显化冰甲,探手虚握,冰枪凝现! 老头仍带笑意,但却咂嘴摇头好似瞧不起这微末本事,又好似笑他鲁莽,话也不让人说。 “你是何人,有何居心!”韩清元挺枪质问,神情充满戒备。 这老头让人觉得怪异不是没有原因的,其给人的感觉是一、神出鬼没是二、第三,也是最为直观的,他一看起来应该已年近古稀的老者,头上竟然扎着两个娃娃才扎的冲天鬏,简直不伦不类异常怪诞! 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韩清元最关系的自然不是老头什么来路,而是银元究竟去了哪里,所以在质问的同时他一边谨慎的防备着对方一边试图寻找银元,奈何,树影婆娑月光寥落,并不见银元踪影。 “小友稍安勿躁,老夫可不是坏人。” “你说不是便不是?银元呢!” 老头一怔,“来的匆忙,并未准备银元…” “你少跟我插科打诨,我问的是那匹马!” “它叫银元?”老头不由发笑,“俗气,简直俗气!我辈修士一心向道,怎可对金银细软如此执…啊呀,后生休恼,它不就在那里!” 话说一半冰枪已出,老头慌到是确实慌了一下,可那种慌却并不是因惧怕而产生的惊慌,因为事实证明一直所向披靡的冰枪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晒! 在啊呀惊叫的同时,老头身形已是一分为数,冰枪洞穿其一继续向前,竟连封冻都没能做到! 而其真身… 说实话,韩清元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身,因为这片小小的“绿洲”之中顿时出现了七八个白胡子老头,每个都一模一样,借是笑呵呵的做出抬手指天的动作! 韩清元完全被震撼到了,他一开始就知道这老头一定也是一位异术师,否则的话不可能见他亮出冰甲冰枪之后仍旧淡定自若,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此人异术之高,已到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精妙境界! 可这还不算完,让他更为震骇的还在后头,循其所指抬眼看去,银元找到了,就在半空! “你…你放它下来!” 韩清元惊急怒喝,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不知道是真身还是假身的老头出现在他身后,“老夫都说了休恼休恼,你这小娃怎地如此暴…” 话又没能说完,因为韩清元已奋起全力回身出拳,这一拳携着寒气横抡而过,寒气依旧没什么用,但分身却是涣散掉了,化作一根雪白毛发飘飘转转。 其他几个亦不知道哪个才是真身的白胡子老头把话续上,“如此暴躁当真不好,老夫话都无法说完。” “小友,得罪了!” 所有白胡子老头骤然重归于一,是他左边那个! 不过是哪个并不重要,因为韩清元能做出的反应也仅限于此,他都没来的及再次挥出拳头,白胡子老头便已从其身体一穿而过! 穿过之后分身再现,且每一道分身都从韩清元的体内牵扯出一条“绳索”,那绳索为灵气所化,其起点竟是韩清元神魂! 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在神魂受缚的情况下,不要说反抗,便是连张嘴都发不出丁点声音! 白胡子老头这才满意,他朝半空努了努嘴,“小友不必紧张,老夫若要害它,它还能那般块活?” 可能是对方稍稍放缓压制,韩清元的状况转好了许多,他下意识抬头望去,这才发现银元并不是空落落的“悬”在半空,而是脚下踏云,正与空中徐行漫步! 这一幕,让的韩清元双目圆睁,近乎惊掉下巴! 老头便是笑了笑,“老夫真没恶意,小友若信,老夫这便还你自由。” 韩清元迟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神魂压力一轻,不适之感随之消失,老头也收起分身,笑眯眯的继续看他。 “扶云峰的棋局是你解的吧?” “我不知道您说的扶云峰是哪座山峰,但我近日确实是于峰顶解过一道棋局。” 看着韩清元皱眉疑惑的样子,老头兴奋的搓了搓手,“必然就是你了,来来来,你且详细与老夫说说,那棋局究竟是如何破解!” “可…前辈,若您只是为此而来,那小子之前着实是冒犯的,但您能不能先把它放下来,我看着怪悬的…” 韩清元伸手指向空中的银元。 “嗨,你这小娃,你以为是老夫强行送它上去的?错!是它自己求老夫帮它暂圆心愿才对,你这匹马儿啊,端的是颇具灵气,是迟早有一天要乘风化龙的啊!” “啥…啥?!”韩清元就懵了:“前辈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嘿,老夫修行千年,这点苗头还看不出来?” 韩清元喉头耸动,惊讶的更加说不出话… 修行…千年?!这哪是遇到高人,这简直就是遇到神仙了啊! 良久,韩清元才从巨大的震愕中稍得缓解,于是赶紧拱了拱手,“前辈,恕小子冒昧一问,您…究竟是何妨神圣显现于此?” “啊呀,神圣可不敢当!”老头连忙摆手,“这光阴轮转天亘地衡,区区千年哪敢妄称神圣?后生,你可不能陷老夫与不敬天地之中啊!” 异术修士感悟天地气机,理应对天地保持敬畏,但这老者何止是敬畏,简直就是惶恐,堂堂千年修为尚且如此,那所谓的逆天而行,究竟还能存在吗? 当然了,韩清元并没有什么逆天而行的想法,他只是听说异术之途,终点便是逆天之路。 “前辈莫怪,小子实在是初入此道见识短浅,不过小子着实是好奇得很,您千年修为自称区区,那这天地间得是何等道行才敢配自称强者?” 这一问把老头问住了,他略作思考之后给出的回复,竟是茫然摇头! 为何茫然? 毫无疑问,不知才会茫然,之于异术尽头,千年修为也不过太仓稊米,沧海一粟!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他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的认为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可今日方才知道,他怕是连半吊子都不配称之… “前辈,还是说回您吧,您来找我就只是为了棋局之事?” “不然呢?”老头忽然目露追忆,“老夫本是扶云峰的一头山羊,因天地降恩得以修行成人。可你也知道,兽终究是兽,与你们号称万物灵长的人类不同,我等兽属之灵性着实有限,便就是你那匹马儿有上等灵性,修行之路也必然无比漫长。” 说着他叹了一声,“按理说吧,越是愚钝便越该心无旁骛,可老夫修行未成便已按不下凡心,毕竟山中兽属最是羡艳你们人类的百般红尘…” “嗨,老夫与你说这些作甚,总之这么说吧,老夫痴迷棋局,那盘残局便是老夫在得道之前留下的唯一心结,此番你帮老夫解了,老夫自然是要过来谢你!” 第134章 落子成造化!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向来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有谁帮他了却心愿,他的谢礼,定不会轻! 当然了,人与人不同,更何况白胡子老头还是山羊化人,不过想来他身拥千年修为,说夸张点便随便从身上拔下跟毛儿来,想必也能给韩清元带来巨大助益! 故而当听闻那一个谢字之后,韩清元的内心着实是泛起浓浓期待! “老前辈,说实话破解那棋局只是我的无聊之举,了却您的心愿也纯粹巧合,所以您说道谢小子多少有些受之有愧,但是吧…” 韩清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总之那个啥,所以小子就不客气了哈。” “嗨,客气个甚!那残局本没什么顶级奥妙,可老夫就是棋艺粗浅终不得解,便因此,老夫反而越发觉得自己蠢钝不堪,几近形成心结。而今,残局得解心愿了却,自此老夫便终于可以安心静悟无上大道,所以你替老夫解的不仅仅是一个棋局,更是间接帮老夫斩断了凡心呐。”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说的这么邪乎还是真就这么邪乎,总之白胡子老头随性一笑,而后便是大袖一抖,似是要取出什么东西来! 韩清元眼睛都直了,灵宝呈现,光华冲天,那一刻便是说白胡子老头从袖子里取出的是天上的月亮,他都敢相信! “后生,后生?” “啊?” 韩清元猛地回过神来,月色静谧,根本没跑到白胡子袖里,也完全没有什么光华冲天,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过于激动下的一番幻想… 白胡子老头是抖袖子了,也确实有东西从袖子里出来,但出来的不是什么灵宝,而是他那袖子过于宽大,他需要把双手给抖落出来… “后生,老夫说我准备正式向你道谢了,你倒是瞧着点啊。” 说完,白胡子老头躬身拱手,十分正式十分诚恳了道了句谢! 道了句谢…然后,没了… 韩清元直咔吧眼睛,白胡子老头则仍是弯着身子,似乎是流程一般的在等待着他的搀扶,以表示他已经接受这份致谢。 就尴尬的很! 老头可能是等的有点腰酸,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 韩清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搀扶,“哦哦!那个什么,区区小事不足言谢,前辈快别这样,着实折煞晚辈了!” “哪里哪里,其实本该带些谢礼过来的,奈何神魂远游不太方便,所以这空口致谢你能接受便已经是给了老夫面子,哪还有折煞一说。” 顿了一下,老头笑似玩味,“不过后生,你真的不介意吧,如果你介意的话老夫倒也可以择日再补些谢礼过来。” 韩清元连忙摆手,“没有,真的不介意,还是之前那句话,无心之举纯粹巧合罢了,小子又没付出什么,能得您迢迢而来亲口一谢,小子已是荣幸万分。” “真的?那老夫可就走了?” “真的,前辈若是有事尽管离去,小子真的不介意。”韩清元到底还是压下了心中那份贪婪,不过说实话有点失落是真的,因为他现在修为僵滞,其实挺需要一些外力予以帮助的,这也是他之前误以为人家会送礼的时候,明明挺不好意思却依旧接受的原因。 但他很清楚自己真的是没做什么的,承人家一句虽然谢理所应当,人家若是给他谢礼收着也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人家没有那个意思自己却主动索要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人家也没求他帮忙不是? 韩清元一直都是明事理的,而他这种明事理的表现,也是让白胡子老头微微颔首,露出几分赞许之色。 不过他还是走了,到头来也没有给韩清元留下什么。 望着那御空而去渐渐消失的身影,韩清元拱手送别,心中感触微升。 大千世界广袤无极,今日这一面之缘后,他是否还能有幸遇到这位千年大修,如若再遇,那时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依旧是一个屁都不懂的小半吊子?亦或者已有充足见识,能与前辈高谈阔论,一起探讨这异术大道之无穷精深… 不知道,但很期待。 “茫茫天地,生灵亿万,独你独我,相遇即缘。后生,那棋局困锁收摄扶云峰数百年之磅礴灵气,残局破则灵气现,落子定而造化生,不远,掌灯境时,你便自会见到老夫的谢礼!” 一道洪亮之声忽自夜空响开,再没有丁点之前的那种顽老意味,而是莫测高深令人肃然。 被打断思绪的韩清元便急忙望去,怎奈天河漫漫繁星璀璨,但老者的身影,却已不复可见… … 那天晚上韩清元挺犯愁的,但愁的并不是老者离去后留下的话语,而是怎么把银元接下来啊! 好在这件事并没让他犯愁太久,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银元便自己脚踏虚空落回地面,看得出来它很兴奋,对于这一趟踏天而行的体验,银元开心的紧。 “你也是够心大的,你就不怕摔死?” 韩清元笑骂着银元,银元却哼哼的打着鼻响,好似不服一般。 “哎呦呵,你小子膨涨了啊!人老前辈可跟我说了,那是他为了帮你完成心愿暂时助你飞天,可不是你自己会飞,我警告你膨涨不可取啊,即便你真像老前辈说的那样拥有化龙潜质,但你依旧得给我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修行,懂不?” 银元越发不服了,它小跑几步来到韩清元面前,瞅那意思是让韩清元上马,韩清元也不怵他,当即便是跨上马鞍。 刚上马鞍,银元引颈长啸发足便奔,眼花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但这一次因为已经大概猜到问题所在,韩清元便没再在自己身上寻找问题。 他低头看去,果不其然,银元奔掠之际蹄下竟有云雾横生,且所过之处黄沙漫漫不留蹄迹,这哥们,是真的已经会飞! 惊喜的同时,韩清元也彻底搞懂了眼花的状况,其实那根本就不是眼花,而是银元奔掠时携带的云气,云气如水一片朦胧,视线自然变得模糊。 这时韩清元便又回忆起白胡子老前辈的话来。 “那棋局困锁收摄扶云峰数百年之灵气,残局破则灵气现,落子定而造化生…” 也就是说…随着他完成对棋局的破解,当那最后一子落定的时刻,扶云峰被压制数百年的灵气便瞬间爆发出来?! 韩清元直接傻了,这句话并不难理解,但此前他并没有直观对比来让他明白这场造化的分量,因为他本身除了灵气更充盈一点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现在随着座下银元踏云而行,他明白了,他就说那明明耸入云端高逾万尺的雄峰不可能没有半根灵草,原来不是没有,而是无论山峰本体亦或山间万物的灵气都被棋盘给尽数“没收”,且一收,便是好几百年! 所以试问,那得是何等磅礴的灵气,它一旦爆发出来,又会形成怎样的机缘?!!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当时灵气太过浓烈以至于积郁成云,所以降下的每一滴雨水都可称天地灵液,难怪银元满山乱窜不愿离开,也幸好自己对它比较“纵容”,不但没走还陪着它在那里尽情撒欢儿! “银元啊银元,合着你这几天是故意跟我显摆呢啊!这雾气能不能收收,咱别那么高调成不成?” 银元顽劣的撂了个蹶子,硬是拧着韩清元的意思又跑了好一会儿才收起雾气,不过收起雾气它就不能御气飞奔,但必须承认,速度依旧比原来还快了数倍不止! 韩清元便又让它催促云雾试试,这一次他主要是为了确定银元究竟能飞起多高,结果跟他预想的差不多,大概离地三尺左右,否则的话它也就用不着人家白胡子老前辈帮它飞上高天浅尝心愿,且韩清元应该也早就发现异常了。 “才三尺来高啊,那你美个屁,人家龙属皆是遨游天际俯览众生,你差的远呢啊你。” 韩清元出言调侃,银元不服不忿欲往上窜,结果是哥俩都摔了个狗啃泥… 对此银元表现的相当懊恼且失落,但韩清元觉得挺好,还是那句话,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踏实,人家白胡子老前辈从山羊修成人身用了千年,你银元凭啥就一场造化便化龙飞天,没那个道理的。 抚了抚鬓鬃廖做安慰,韩清元便又幻想起自己的造化来,很显然他的造化还未完全显现,老前辈那句掌灯境时见到谢礼便是最好证明,他估摸着这可能是因为掌灯便相当于一道门吧,造化已在门内,但门不打开看不见究竟是啥。 这让他修成掌灯境的心情更加迫切了,哪怕现在是半夜,他依旧精神高涨毫无困倦。且刚好,旁侧不远便有几棵胡杨一汪水潭,韩清元便是跑了过去,他准备洗把脸收拾收拾精气神,而后便开始努力修炼。 在沙原上想要洗脸其实是一件挺奢侈的事儿,因为水源不常见,平素补充水分也是多是靠咀嚼草根,所以韩清元这一通便洗的十分痛快,跟大家闺秀对镜梳妆似的,直是仔仔细细洗到干干净净才终于算完。 然后月色下,水面倒映出的脸便是让他陷入了呆滞。 变回来了?啥时候变回来的啊! “不会是在造化还没有显露的情况下,余富出的星崩儿好处便已经在为我补满灵气的同时、还愣是把透支的几十年寿元都尽数填了回来吧?!” 韩清元失声惊呼甚至忍不住爆粗。 余富尚且如此,那他吗藏在体内需要掌灯境才能彰显的造化又会是什么样子?!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点不敢去想,有点激动到大脑发晕! 第135章 将来必挫此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天地灵气无处不在,但异术师在达到掌灯境前,一切损耗却只能通过外力补充而并不能直接从天地摄取,这是拦在韩清元通往掌灯境道路上的最大难题。 不过难题归难题,若仔细回忆下来,此时的他照比初初成为异术师时已经有了巨大长进,遥想收服马安山那会儿,粗施寒气便险些昏迷,而今呢,无疑是有了巨大的长进。 这说明即便没有正统功法指引修炼,仅依靠时间与经验依旧能积累出个结果,无外乎走多少弯路浪费多少时间而已。 现在他的体内就是藏着一道宝藏,而掌灯境就是那宝藏的钥匙,什么时候拿到钥匙,什么时候一飞冲天! 月夜安静,银元撒了那么久的欢儿已是有些疲惫,此刻正卧在韩清元身边浅睡,而韩清元则是沉心打坐,专心尝试去主动牵引那无处不在的天地灵气。 效果自然是不好的,不用天子望气术他根本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但用了天子望气术无疑又无法与天地灵气形成直接沟通,这使得韩清元很是苦恼,仿佛别在某个拐点怎么也转不出来。 “呼…心急喝不到热糊糊,罢了,今天便先如此。” 良久良久,实在是毫无进展的韩清元只得先行放弃,异术不是武道,一味闷头苦练反而难得进境。 “起身!” 迷迷糊糊中,一声厉喝自耳边炸开,韩清元猛地睁眼,只见一虬髯大汉不知何时站在眼前。 这大汉脸带怒容,手中持着一柄金色拂尘,背后则以黑布包裹着一把极长的长剑,此时他正自瞪着自己,眼中带有强烈的不满及轻蔑。 韩清元便皱了皱眉,很显然此人也绝非庸手,不然不可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便近得身前,更何况那柄金色拂尘一看就不是凡物,其宝光流转甚至肉眼都能观得一二! “看什么看!老子叫你起身!” 多年寒窗颇重礼仪的韩清元本也没到算躺着跟他说话,可深更半夜被人喝醒不管是谁恐怕都得愣一下神,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儿,然而大汉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从他随后的动作可以看出,在他眼里,于他出现在韩清元的第一刻起,韩清元便应该毕恭毕敬起身见礼… 所以他的动作十分粗鲁野蛮,竟是身形暴掠一把锁住韩清元的喉咙,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这时韩清元固然是惊诧的,即便他已经认为对方必是高人,却仍旧没有想到自己在其面前连闪躲一下的能力都不具备。 但,比惊诧更多的是愤怒,无冤无仇素不相识,此人何以如此傲慢无礼?! 寒意豁然爆发,周遭空气瞬间降至冰点,银元受惊起身,茫然过后则是引颈长啸,直接向大汉撞来。 大汉便是蔑笑更甚,“蝼蚁小修区区精怪,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起!” 话声落下灵气狂涌,那一刻韩清元便好似看到一道滔天巨浪自大汉身后骤然涌起,寒气瞬间消散了,银元更是被远远的冲飞出去,狂风怒嚎中几棵胡杨尽数折断,风沙大作气势惊天! 韩清元震愕难言,而那大汉则是冷哼一声,甩手将他扔到一边。 气势渐渐散去了,现场重归于寂,只剩下满目狼藉与韩清元剧烈的咳喘。 “无知小辈,你最好给老子识相些,老子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乖乖作答不可欺瞒,否则下一次便没这么客气!” 看了银元一眼,后者正甩动被摔的头昏脑涨的脑袋挣扎着想要爬起,韩清元赶紧出声阻止,这大汉的实力远超他百倍千倍且性情狂暴,银元若继续抗争绝对有丢命之虞! “什么问题,你说!” “山野散修果然是毫无规矩,莫不知与同道前辈对话需得用您?”大汉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数日前你是不是去过扶云峰!” 竟是为扶云峰而来? 韩清元越发震异,但人家既然能找上自己无疑就说明否认多半徒劳,于是他只得点了点头。 大汉便又道:“那棋局亦是为你所破?” 韩清元再次点头。 “放肆!还敢撒谎?就你这蝼蚁一般的东西,何以解开那副棋阵!” 大汉怒喝,竟又是一闪而至锁住了韩清元的脖颈,而后又怒目圆睁极其凶狠的补了一句,“同党何人,或是得谁授意,老实给我交待!” 呼吸不畅使得韩清元额头青筋暴起,愤怒之心更是让他面目狰狞,但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在人家面前他就是一只蝼蚁,他可以悍不畏死,但银元呢?关隘中的凝月和小包子呢?为自己赴汤蹈火的马安山呢? 还是那句话,真正的男人从来不是受些委屈便要你死我活,死可以,但死的要有价值。 所以他几乎咬碎后槽牙才忍住愤怒,虽没回答,但咬牙怒视的样子已经给出回应——你他吗爱信不信! 似乎对于他这条不值钱的小命儿而言,究竟谁动了那副残局才更重要,因此见他这幅反应之后大汉竟然并没继续发怒,反而是皱眉嘀咕起来。 从他自言自语的嘀咕里韩清元大致听懂了事情原委,那棋盘确实是吸收摄取了扶云峰数百年灵气,但布局之人却并不是千年老山羊,且恰恰相反,乃是这大汉与其数位同伴共同设立,至于目的,则是出于某种仇怨或什么其他原因,想要把老山羊的一缕神魂封印其中! 韩清元对老山羊更具好感无疑,但从理智角度分析还是这大汉更加可信,原因就很简单,扶云峰是老山羊得道之所,就不说有多深的感情吧,它是不是至少也不至于在得道之后还把山峰灵气封印,那不是损人不利己么,它的子孙后代以及邻居还怎么修行? 关于这些,韩清元之前倒是没有去想,毕竟他又不知道个中辛秘,老山羊怎么说便怎么是呗,该他何事? 可现在他便得考虑一下了,大汉虽然举止不当傲慢无礼,但找上他也算是事出有因,因为是他解开棋局放走了老山羊神魂,有意无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确实对人家造成了影响。 如此想着,韩清元的心情到稍稍平复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抵触。 “小子,真就是你无意解开,没有任何同党也没受到任何人指示?” “你那棋局也不甚高明,我能解开…” “放屁!”大汉冷喝,“那副残局不过是我等随意摆设,精通弈棋之人都有能力破解,你还觉得自己挺了不起怎地?” 骂了一句还不过瘾,大汉嫌恶的瞥他一眼,又道:“猪狗一般蠢笨的东西,那副残局的真正精妙之处是在于被五种不同灵气充塞的最后一处棋眼,当年我等煞费苦心才将五行不同灵气凝结其中,为的便是防止有朝一日会有人手痒犯贱,可没想到,到底还是碰上你这么一个贱东西!” 对方似乎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韩清元忽然便没那么生气了,他呵呵笑道:“若真是为了防患未然,你们又何必此地无银的故意摆张棋盘在外,要我看啊,还是你们有心炫耀五行凝结的本事,想要享受那种某个修士看破棋局却怎么着也落不下最后一子的成就感罢了。” 大汉脸色微沉,显然是被韩清元一语中的! 他的眼睑便都微微缩了一下,忽然一把抓住韩清元脉搏,待片刻后重新松开之时,脸色已成笑谑。 “呵呵,你小子倒是牙尖嘴利,不过也没错,你说的的确是事实。” “但你知道吗,五行灵气互生互克,凝结一处之后便是如同一把精妙绝伦的锁头,所以,能够落下那最后一子的人便必然只存在三种可能。”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谑已经越发浓烈,甚至都带有一种嘲讽似的悲哀! 看了韩清元一眼,“这第一种可能,不世大能现身,以卓绝之理解或碾压之手段强落棋子!” “第二,我们当年那伙人里面出了叛徒,在他亲自指导之下,破局之人才得以顺利落子!” “而第三,你可千万听好了,那便是落子之人混沌合一,拥有盖世无双的五灵之体!” 呼! 韩清元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想要抬起手掌催出灵气观察,因为对方明显是在暗示他可能拥有着万年难得一见的绝世资质! 然而,手还没等抬起,对方无情的嘲笑便已经传入耳中。 “哈哈哈,你这蠢狗竟然还想抬手看看,真、哈哈,真是快把老子笑死!” “你以为老子刚才为什么探你脉搏?哈哈,哈哈哈!” 大汉都快笑弯了腰,因为他如韩清元这种挣扎在异术底层的蝼蚁必会抱有一飞冲天的美梦,所以方才那番话完全就是故意说给韩清元听到,目的就是让他心生美好幻想而后再亲自踏碎,那种感觉,端的是快意的很! 不得不说他得逞了,韩清元脸色通红,羞恼而卑忿。 大汉便是越发收不住讥笑,“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别说五灵之体,便是连那第二种可能你都够不上,因为我太了解我们那伙人了,如你这般的货色,根本入不了他们法眼!” “所以啊,你应该是被他们其中的某个人暗中操控了还不自知,真是可悲复可怜,但更多的,还是可笑至极!” 说完,大汉一甩拂尘云雾顿起,烨然若神乘风而去。 笑声仍在空中回荡,如一记记重锤狠狠践踏着韩清元的内心,终于,他朝天怒吼:“留下姓名,我将来必会败你,将这耻辱尽数奉还!!” 空中讥笑更甚,“罢了吧,你我之间是你几辈子都无法抹平的差距,不过你倒是该感恩于此,否则即便是再怎么着急回去揪出叛徒,老子也不介意在离开之前赐你一死,因为不杀你,无外乎是嫌弃杀你脏手而已~!” 而已…而已… 云雾已去,空留余音,韩清元死死盯着渐失于视线之中的身影,双拳都因过度紧握而被指甲刺破,渗出血滴! 他发誓,终有一日,终有一战,必挫此人! 第136章 英明统帅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的心情原本很是不错,星月璀璨、夜风柔和,在这样的夜晚里好好睡上一觉,便如浮生偷得半日闲,对于韩清元而言,这种惬意其实挺是难得。 只可惜,大汉的出现完全将这来之不易的惬意破坏掉了,但同时又不能否认,他算是给韩清元提了个醒儿,有些事情确实需要韩清元去仔细琢磨! 比如他明明不是五灵之体为什么能够解开那棋局,难道他真的被人操控了? 这无疑是件不得不让他重视的事情,但思来想去却又好像不太可能,因为他进山之后曾数次使用天子望气,而天子望气术乃大道传承,在其洞察之下,任何灵气气机都不可能逃脱。 异术师就更不用提了,境界越高显现出的气机便是越强,就好像秦红衣,韩清元甚至能直接根据气机推断出其修有邪术!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阵法年头太久自行衰弱?亦或者是老山羊的神魂与他“里应外合”? 韩清元想不明白,毕竟这事儿确实是不在他的见识范畴之内,没准儿是大汉等人根本就没能真正把五行灵气凝结一处也说不准呢,毕竟五行灵气哪有那么容易便能兼并融合? 由于无法得到验证,韩清元在排除自己是被人操控的可能后便不再多想了,与其就此事浪费时间,还不如“小心眼”点把那大汉的音容样貌牢刻心间,万一茫茫多年再度遇见,冤家路窄之下,也好把今日这场羞辱如数奉还! … 带着闷气的睡了一觉,翌日清晨,韩清元早早便是醒来,不是他自己醒的,而是蹄声马鸣惊醒了他。 因为地势平缓,只消扭头便可看到大约里许外沙烟滚滚,他登时便是神色一振,这愁没地儿撒火呢,久违的叶罗粮队便送上门了… 跨上神驹,韩清元直接杀将过去,银元已成精怪,奔掠间云翻雾涌,对面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队伍便已被揽腰截断! 韩清元是“惯犯”了,手脚麻利毫不拖沓,到得粮草车之前火把已在手中,一扬手,便是要将这匹粮草也付之一炬。 然而正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运粮车上的麻袋忽然爆开,一道道刺目光芒折慑入眼,竟是险些把韩清元晃落马下! 他下意识抬臂遮挡,几把利刃便是趁此而来,凶狠的刺向各大要害! 原来这一次的运粮队运的根本就不是粮草,而是叶罗方面专门从宫廷内调集出来的顶级禁卫,甚至外围盘旋那些也不再是之前的那种精锐骑射,而是从所有精锐骑射中层层筛选组成的皇家亲骑! 准备不可谓不周全,叶罗王也正是下了血本,因为实在是没辙了,尤其叶罗元帅简直被韩清元搞的焦头烂额,要知道他们是出征方而不是防守方,粮草断接所带来的影响要远大于越军,所以再那么拖下去,军心必定先一步崩塌瓦解。 故而叶罗元帅痛定思痛之下将手头一切事务尽数放下,专门花费大量时间与精力策划了这场斩首行动。 此战,既有顶级禁卫设伏,亦有皇家亲骑掠阵,他们定要让那可恶的异术师付出代价! 人家挖空心思全力以赴,韩清元这边却连战连捷颇有些骄兵的意思,而正所谓骄兵必败,这场亏,韩清元该然得吃。 利刃皆是晶矿打造,晶矿则又已经属于灵物的范畴,因此那兵刃竟是隐带“破灵”的效果,哪怕韩清元反应的已经足够迅速,甚至灵气屏障已然粗略成型,但仍是晚了半步! 利刃穿透初成薄弱的屏障猛刺而来,韩清元顿时感觉胸、腹、腰眼各处传来剧痛,与此同时还伴随火炙与冰封的异样之感,他心道不妙,连忙扭转身形,这才让那些晶矿利刃不至于直接洞穿身体伤及脏腑! 可这显然也只是弃卒保车而已,身形的扭转虽然避开了洞穿伤,但割划伤依旧触目惊心,几条足有一捺长的巨大伤口鲜血汩汩皮开肉绽,便好似那为了让食材入味而刻意割划出的花刀儿一般。 韩清元终是惨呼一声,直接跌下马来! “妖人受创,撒网生擒!” 叶罗军中有人惊喜大喝,早已准备就绪的另一批顶级禁卫便立刻撒开铁网,这铁网自然也不是凡铁,晶矿材质不提,每道索口之上还带有倒刺,更甚至也不知道叶罗元帅从哪听来的谣言,竟然还命人在那倒刺之上涂抹了黑狗血… 黑狗血肯定是没什么大用的,但那倒刺却让韩清元吃尽苦头,铁网甫一落下,因其自身重量足够的关系倒刺直接便刺入皮肉,顶级禁卫们再用力一拉,韩清元顿时便感觉有无数把小刀子生生割开了自己的肌肤,并持续往肌肉深处剜刮! “啊!!!” 韩清元失声咆哮起来,可他越是挣扎倒刺便越是深入,钻心剧痛持续加重,可大概是过于疼痛的缘故,片刻之后竟有渐渐转为麻木,神志都开始模糊! 以至于,一时间眼前生出幻觉—— 叶罗兵卒们的样子都变化了,他们生出獠牙尖角,瞳孔转红面皮发青,一声声胜利的欢呼也好似变成猛鬼的狞笑,这里已不再是战场,而是黄泉下的掌合大地狱,正对自己进行着断筋剔骨、剥皮剜心的惩罚仪式! “哈哈,抓到了,终于抓到了!” 有人兴奋高呼,紧接着是马蹄踢踏而来,此时的韩清元已经彻底感觉不到疼痛了,更提不起丝毫力气,只剩迟钝僵滞浑浑噩噩。 在那人赶到之前,几名顶级禁卫以长枪挑着铁网将其托起,如果炫耀战利一般。 银元同样如此,但韩清元只能隐约听到其悲戚哀鸣,黏稠血液遮住了视线,麻木昏涨则让他反应迟缓。 什么叫殷沟翻船,可能这就是吧。 什么又叫小人得志,那催马徐来满脸快意之人,则完美的进行了诠释。 到得近前,他下马绕着高高挑起的铁网“欣赏”了几圈,铁网就像是一张囚笼,囚笼里曾凶悍无比的猛兽则已如同血葫芦一般,那猛兽蜷缩着,无力而脆弱,穷途末路就在眼前。 那人的嘴里便是忍不住发出啧啧声音。 “不嚣张了?不劫我叶罗粮队了?你的本事呢?你的异术呢?呵呵,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是路边任人踢打的野狗啊。” “末将建议就地处斩,以免夜长梦…” 话还没有说完冷哼便是响起,“放屁,他屡次三番劫我粮草,害我本该早早便攻下的城池直至今日都没能攻破,夜长梦多?呵呵,本帅还就怕他长夜无梦呢!” 敌酋在此,诛杀此人战事终结,天赐之机焉能沦落! 一声怒吼震彻四野,寒气便也随着那怒吼漫卷开来,冰甲显化,铁网瞬时崩断,冰枪在手,如冰霜神祗傲世降临! 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叶罗元帅身居高位,对于粮草屡次被劫,他看不到异术师手段有多惊人,也从未去了解交战细节,他只知道愤怒、责骂、下令、以至于当枉送了几批粮草之后的今天,当他亲自披甲督阵以为万全的今天,他才终于意识到他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是前几批重骑精锐难堪大用么? 是那几名运粮将领着实无能么? 都不是,而是… 念头在此刻夏然而止,视线中,那冰神跨马扬枪,已是视所有顶级禁卫如无物般,直向自己杀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异术师是什么时候救出的坐骑,也完全没心思去想了,面对超越认知的存在,他心中所瞬时蔓延的恐惧,可能远比那些兵卒的恐惧更加强烈,更加无法控制! “合阵!快快合阵!保护元帅周全!” 某副将大喊,那些顶级精锐便是瞬间聚合一处,韩清元这才看清他们的甲胄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其腰束处原来藏着一个拉环,必要时只消用力一拉,乌黑的盔甲便会翻转成锃亮的银片。 银光晃眼,如若正午当头阳光炽烈,便是这一瞬折射的强烈光芒都有可能直接将人眼刺瞎,之前韩清元会被他们擒住,最大的功劳毫无疑问便要归功于这种特制银甲。 有句话叫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可如果这石头是别人故意安排的,那别说两次,便是五次十次也很正常。 叶罗元帅的惊恐终于稍有衰退,这“银光阵”便是他专门为异术师量身安排的那块石头,而且事实已经证明,即便是异术师也无法不顾忌自己的眼睛! 来吧,刚才那一幕重新上演吧,只要你有片刻避忌,精准无误的晶矿长枪便会立刻递向各处要害,更后头则还有倒钩铁网准备就绪,不过这一次我会采纳副将的意见,擒之即斩,不留丁点后患! 如此想着,叶罗元帅的嘴角竟然都泛起笑意,也许在他看来,他可真是一位既能虚心接受进谏又腹有谋略的英明统帅…… 第137章 城外一人,姓韩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他英明与否并不好说,毕竟他确实曾距离成功仅差一步,银光阵的出现也确实让韩清元吃尽苦头。 但对于异术,他一定是和绝大多数普通人无二,是无知的那个,因为他完全不清楚当灵气显化的意义—— 那便是,浑身血肉尽化灵气,只余神魂坐镇其中!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他所能够看到的韩清元只不过是无数块化为人形的冰棱而已,无痛无觉无感无命,完全是由冰霜灵气组成! 所以强光刺眼有何用,连强如拥有最近接异术产物的霸道躯体的朵合骨都无法摧毁其存在,又怎会因几片强光便受到影响? “银元,闭眼!” 韩清元清喝,而对他有着完全信任的银元便是立刻闭上眼睛,至于他自己,眼眸、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那两块湛蓝冰晶不但不闭,反而霎时涌动起更为凌冽的寒芒! 强光刺的是眼,寒芒惊的却是心! 冰枪递出,枪未至寒气先行,冰霜便如同乌云吞没阳光时投下的昏暗,迅速蔓延大地! 禁卫们互相对视,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惊恐,脚步开始不可控制的向后退缩。 说实话,他们真的想跑,到得此时如果谁还认为银光阵有用、谁还觉得能保住躲在后头的元帅大人,那么谁无疑便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可是跑的话,王令如山… 仅是一瞬间的犹豫,选择权利便已失去,神驹虽是受创,但奔掠之际早已找回状态,周身云雾又起,速度骤然加剧! “跑!” 不知是谁终于高呼了一声,可显然晚了,话声刚落神驹已自其头顶越过,那骑乘在神驹背上的冰神低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冰霜弥漫,这一眼,便是也那人最后的一眼,将无尽恐惧封印其中! 当然了,不只是他,为了保护元帅周全而聚成一圈的顶级禁卫全都在顷刻间被冰霜吞噬,绝无一人能够幸免! 外围,大批皇室亲骑勒马观望,箭都没搭,元帅一死直接撤退,反正他们此次的职责只是掠阵,又不是得跟那些禁卫苦哈哈一样上阵御敌… “你便是叶罗元帅?” 看着眼前那已经被吓得跌落在地,腮帮子都在不住打颤的可笑之人,韩清元发出蔑视的质问。 “我我我…我…”叶罗元帅答不上来,“我”是还不是,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想活命… “如你这般自大却又软弱的人,究竟是怎么坐上的元帅大位,你们叶罗便如此无人?” 神驹架雾离地三尺,冰神持枪气势迫人,叶罗元帅没中毒,但恍惚间他依然生出错觉,他觉得这不是异术师,这压根就是从极寒地狱走出的九幽杀神! 且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粮草,而是为了审判自己的懦弱与无知! 凡尘蝼蚁,怎敢跟天地神祗争勇斗狠,又何以向阴阳大道亮出手段? 叶罗元帅心惊胆寒,他觉得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便绝不会再生出哪怕一丁点去与异术师抗衡的心思,这个愚蠢的念头有都不会有! 粮草被劫?直接撤兵就是,既然人家越军有异术师相助,自己还跟这儿逞强个屁! “饶命…饶命…” 心里的胡思乱想到得嘴边已经只剩下两个字,不断的重复着哀求着,尽显卑微。 韩清元冷眼看着他,冰枪缓缓落至头顶,发丝鬓角便开始结冰了,冰霜一点点蔓延,叶罗元帅便如同狂风骤雨中躲在破旧屋檐下的野狗,他卷缩着、颤栗着,惊恐而绝望,却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抗。 当然了,他也反抗不了,甚至正是因为他没有反抗,韩清元才会额外开恩赐给他一个相对平和的死亡过程。 一点也不痛,只是有些冷… 外围,亲骑大统领收回目光,“走吧,无能元帅已死,我等直接回返国境便是,不过大家记住,回去之后要统一口径,怎么夸张怎么说,若让人知道咱们见死不救,终归是不太好听。” 说完他轻轻摆了摆手,数千骑射便是尽可能悄无声息的调转了马头,他也正想离去,可这时,他却发现那冰神正自遥遥的看着自己! 大多数人都是好面子的,特别是他这种平时只管陪皇室成员打猎游玩、算得上半个皇室宗亲的显赫权贵,自然就更好面子。 方才眼见元帅被杀而不救援一是忌惮,这个他必须承认,但第二,也是他觉得凭他的身份不应该参合那种乱战,对战异术师不跌份,但乱战就很跌份儿! 他是谁,他手下的兵又是做什么的? 开玩笑,那是皇帝御驾亲征时伴随左右的阵仗,最为精锐、也精贵! 他没有选择避讳,而是直接将目光迎了过去。 那个还异术师看自己作甚?怎么着他杀了一个元帅不够,还想跟自己身后这数千亲骑比划比划? 不可能吧,他又不是没跟异术师玩过,皇子不就是么,但皇子亲口说过,即便是异术师也未必能挡得住他们叶罗重骑射,更何况,这还是骑射中的王者之师! 虚荣与侥幸使人鬼迷心窍,此时双方大概相距半里许,亲骑大统领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安全的距离,且那异术师应该也就只是瞪瞪眼找个牌面而不会真的过来,那他作为皇室亲骑的大统领自然便也不能落下气势,牌面这东西,你有我也得有! 然后,便是出现在两人持续数息的对视,异术师动了,神驹疾掠,冲杀而来! 神驹之上,异术师高高扬起了冰枪,虽未掷出,但强悍无匹足以令人心悸的气势却已然席卷,大概还有半里?又或许是几十丈?总之,亲骑大统领忽然便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驾,驾!你他吗倒是快走啊!” 连骂带打,奈何座下宝马却好像被对面的神驹震慑了心智,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亲戚大统领也越来越慌。 哪还有什么淡定和傲气,再不走命都没了! 本事他是有的,能从数万精锐中脱颖而出坐上亲骑大统领的位置他怎么可能没点本事,但,声色犬马腐蚀人心,多年高位带给他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让他忘记了自己曾是沙原上最勇猛的骑兵… 所以当那异术师终于扬臂欲掷冰枪的同时,他也终于滚下马鞍,那才是他现在所精通也习惯的东西,匍匐跪倒,额头触地… 韩清元便是皱了皱眉,有一号算一号,便是连最孬的冷轩都包括在内,他还真是头一次遇到挑衅完了连手都没动便怂成这样的对手。 “你是何人,金甲银鞍,身份应该不凡吧?”韩清元跨坐马上冷漠俯视。 “皇、皇室亲骑。” “我问的是官职!” 身子一颤,“副统、副统领…” “那你们大统领呢?” “已经跑了,应该还没跑远,您现在去追,一准儿、一准能够追上!” 生怕异术师知道他是大统领从而杀他立威,但其实韩清元并没有打算继续杀人,没必要,也杀不过来那么多人。 冷冷看了他一眼,“滚吧,回去让你们大统领帮我带个话给叶罗王,告诉他,再敢犯大越半寸疆土,我必亲自登门找他算账!” “是,是!小人必定、必定带到!” 如蒙大赦,亲骑大统领手忙脚乱爬丄马鞍,而后头也不敢回,一路疯狂催马逃了个不见影子。 须臾,战场重归于寂,风沙弥漫,很快便将那些狼藉埋没,只剩下半截这段的叶罗大旗斜插在沙地当中,但又被随后更大的风儿拔起,不知飘零道哪里。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冰甲已然褪去,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再次呈现眼前。 银元的雾气也早消散,同样是遍体鳞伤仍有鲜血渗流不止。 韩清元苦笑自嘲,“银元,都说英雄史诗需要用鲜血铸就,你说咱俩流了这么多血,算不算一场英雄史诗?” 银元疲倦的打着鼻响,大脑袋轻轻蹭着韩清元的肩膀。 韩清元便又笑了笑,“安慰?我又没觉得悲伤。不过说真的,想想咱哥俩流了这么多血,到最后却可能都没几个人知道咱们做过什么,啧…” “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没指望得到北疆百姓的赞扬歌颂,我只是为了帮凝月守护家乡,只是为了让冷大将军另眼相看,这么一想平衡多了,就是不知道叶罗王会不会被我吓住。” 龇牙咧嘴的坐到地上,韩清元望着晴朗天空怔怔出神,而后则是傻笑,因为他觉得,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冷胜武对他的印象不可能不会没有改观。 哪怕就一点,也值。 … 关隘,将军府。 镇北侯到得此处已有数日,逃出阙阳时他们走的是冷家那条密道,而从时至今日红衣教也并未追撵到这里可以确定,国师还并不知道他潜逃至此。 这很值得高兴。 但更值得高兴的无疑是冷胜武依旧对他毕恭毕敬! “胜武啊,你为本候征战也有快十年了吧,本王现在问你个问题,如果王庭要你杀我,你会如何选择?”大椅上,镇北侯目光如炬,若有深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堂下冷胜武一怔,自侯爷过来的第一天他便觉得侯爷有些奇怪,本人奇怪,随从部曲奇怪,那个看起来颇为熟悉但至今没有摘下过面罩甚至没有开过口的佝偻黑衣人更是奇怪,但相比于这些,今天的这个问题,才是最值得深思。 “难道侯爷已有反心,这是在试探于我?”冷胜武暗自琢磨,迟迟拿不定如何回应。 “本候在问你话呢!”镇北侯的眼神越发犀利! 冷胜武额头见汗心底焦急,正在这时,殿外有人入内传禀,“侯爷,将军,城关外有人求见,他自称…姓韩…” 第138章 索命的问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殿内,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一瞬变化! 冷凝月是欣喜,冷胜武是皱眉,部下龚烁隐有好战之色,而镇北侯则是目光玩味,至于那佝偻之人,虽然其五官都隐藏在面具之下,但其眸子之中,仍是闪过一瞬阴戾! “叫他滚蛋,另外你们记住但凡再有韩姓之人求见,直接一律轰走,不必再…” 冷胜武话还没能说完,镇北侯便是一笑起身,“慢着,应该是韩清元吧,本候倒是很想见他一见!” 镇北侯开口,冷胜武自然不敢违拗,此时朝野混乱,王上昏庸只求长生,朝中事务可谓是被秦红衣一手掌管,而秦红衣又忙于完成自己的“大计”根本没什么闲心去花费在整顿朝纲之上,所以镇北侯被夺权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公开,毕竟一旦公开必起风浪,朝中人人自危的话,秦红衣还得花费时间去处理。 这对于镇北侯来说无疑是个极好的缓息之机,因为他虽然没了兵权,但侯爷这个名爵却还带在头上,而这个名头能带来什么好处?很显然,冷胜武的卑躬屈膝便是最好例子。 须臾,韩清元被人带了进来,而当他看到镇北侯竟然在此时,不由的便是一怔。 他原是来报喜的,叶罗元帅已死,关外叶罗阵地数万大军群龙无首人心涣散,正是最最不堪一击的时候! 此外,他还叫人传话给叶罗王进行恐吓,那恐吓能不能直接吓住叶罗王不好说,但给叶罗造成一定的混乱却是必然。 原因很简单。 谁都知道阙阳关战线有异术师存在,所以不管叶罗王有没有被吓住,叶罗上下都必定有所恐慌,毕竟人家那异术师都豪言要杀进皇宫了,凡夫俗子尚且爱惜名声,堂堂异术师又岂能空口白话? 由此可见那异术师护持阙阳的决心是相当强烈了,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愿、还敢跑来前线接任元帅… 当然了,如果能直接吓住叶罗王肯定还是最好的,否则不管叶罗将领愿不愿、敢不敢,都必定会有人被派过来主持局面,但韩清元本来也没指望叶罗方面能因为一句话就把数万大军生生抛弃,所以实际上,他想要的就只是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不用多,只要三天无人继任,只要冷胜武能听从自己的意见,那么在三天之内将叶罗大军摧毁、甚至尽数歼灭,便都绝不算难! 这显然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叶罗国土较小人口不足,这数万大军乃是他们的主力力量,这股力量一旦被毁,叶罗便是极难于短时间内再起兵戈,而等到他们从这巨大创伤中恢复过来时,相信阙阳关也早已重归稳定,那么在阙阳关厉兵秣马粮草丰备之下,叶罗便根本不会再存有一丁点攻破关隘的可能! 这是其一,堂而皇之点,为大义,为家国百姓。 其二,出于私心,全歼敌军主要力量,这等功劳必然能让冷胜武加官进爵,而获得巨大受益后的冷胜武无疑也一定会对他韩清元有所改观,那么他与凝月之间,自然便会顺坦几分。 但,镇北侯竟然在这! 官大一级压死人,镇北侯不在冷胜武是战线总指挥,战后尽收功劳于囊中顺理成章。可现在镇北侯在,那夸张点说冷胜武跟一个马前卒又有什么区别?别说剿灭几万叶罗大军,便是直接攻下叶罗都城,这份功劳也只能把大头儿给镇北侯占着! “怎么,不是很想见到本候?”镇北侯笑看着他,笑容中有一丝玩味。 冷胜武并不知道韩清元跟镇北侯之间发生过的交集,但他能够看出侯爷笑容中的玩味有那么一丝丝火味,这让他很是不安,对韩清元的印象也又有改观。 当然,肯定是往更差劲了改,因为不管他认不认,在侯爷眼里韩清元却肯定是他冷胜武的女婿,而如果他这个女婿得罪了侯爷,他作为岳父的,能不受到牵连? 冷胜武从来都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这要真是一个令他满意的女婿、甚至不需要满意,就只是不被他反感的女婿,他都不会生出这种想把要自己置身事外的想法。 可韩清元非但不是,还十分招他厌烦! 女婿? 呸!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从他那为老不尊的师父便能看出,他本人也一定品行不端,而从他一直缠着凝月则更能说明他毫无上进只想挖空心思的吃口软饭,这跟寄生虫有什么区别,又跟那茅房里的蛆虫有什么差异! 冷胜武越想越气,被这等货色连累端的是极不值当,于是他赶紧上前半步,拱了拱手道:“侯爷,这韩清元虽然确实与凝月有过一场婚事,但当时属下与属下的夫人根本不在场,完完全全就是凝月私自做主,所以这桩婚事…压根不能算数!” 镇北侯一笑,“为什么忽然提及此事,胜武,本候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属下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此子曾对侯爷有过不敬,或是做过什么有损侯府的事情,侯爷便只管重罚,全然无需顾忌属下这边的薄面。” “父亲,你…!” “住口!”冷胜武一声厉喝将冷凝月斥退,此番他必须主动表明自己的立场,虽然他知道侯爷根本不会考虑他的面子,但话必须得这么说,只有这么说才能撇清身份不被牵连。 有点像小人,可他冷胜武认了,宁愿当小人也要断了凝月与韩清元! 韩清元狠狠蹙眉,人心都是肉做的,没人能真正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怀着满腔赤诚而来,结果却被这么对待,说实话,他真的是有些心灰意懒。 转头看了凝月一眼,好在,凝月脸上同样愤然的神色给了他一丝安慰。 韩清元心头动容,这一刻他真的想拉起冷凝月的手直接带她离开,什么岳父岳母、什么碎语闲言,他不想再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困扰,他只是喜欢凝月而已,为什么非得被这些东西压着委曲求全?!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陷凝月于不孝,更不能要求凝月为了自己而与违背其父母的意愿。 所以韩清元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愤懑,所有酸楚也化作一声近乎无人可闻的轻叹。 世间哪有唾手可得的美好,欲见彩虹便必须先历风雨,欲达彼岸也必须先涉险湍,人生不就是如此,没有磨难又凭什么获得美满。 如此想着,韩清元的心绪平复了不少,不得不说对于把控心态这一方面他是很值得被称赞的,因为在无数的流言蜚语与不公平的目光中,想要保持一份豁达和清醒真的很难。 毫不夸张如若换成别人,恐怕早就大开杀戒甚至入魔了,毕竟身为异术师的他并不是没有那份能力,而是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因为在他看来,如若仗着一身本事便用杀的方式来抹平所有不顺心意,那他还跟南宫绝、以及许多素未谋面但一定存在的“人间妖魔”有何区别? “伯父,我们之间存在许多误会,我也不求您能立刻对我有所改观,但请您相信,我会慢慢证明自己,我对凝月也好、对您也罢,绝无一丝攀炎利用之心。” 话语诚挚,可冷胜武只是一声冷哼而已,在他看来如果韩清元还能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那便一定是极其擅长花言巧语了,否则也不能把自己的闺女骗的鬼迷心窍。 “好了好了,本候又不是来看你们家长里短的。” 镇北侯适时开口,不过他当然不是想缓和气氛,而是他着实觉得这些儿女情长的破事闹心,他是谁,他是越氏景胤,他的心中只有这大好江山,哪有功夫被这些浪费时间! 目光落向韩清元,“陈总管死了你可知道?” 韩清元心头一震,但脸上肯定是不动声色,然而镇北侯似乎也没想从他这得到答案,又或者,他心中已有答案。 “呵呵,陈总管跟了本候好些年呢,虽然他为人有些势力,但跟在本候身边的这些年来可是一直忠心耿耿的,韩清元,你说如果换成是你,你的心中会不会伤痛万分?” 韩清元依旧没说话,冷胜武则惊忧更浓! 难道这小子把陈总管给害了? 要知道以侯爷的性子是极难尽信任何一个人的,但陈总管偏偏却能全权打理侯府几十年,由此可见侯爷对陈总管是何等的信任与青睐,而韩清元如果真的害死了陈总管,那无疑便是斩断侯爷一条手臂,断臂之恨,何以得偿? 冷胜武觉得韩清元应该会当场毙命,侯爷的下一句话,也多半是拖出去腰斩! 然而。 “唉,算了,不提这些伤心的事情。胜武啊,你先带着其他人退下,本候有些话想与韩清元单独谈谈。” “哦对了,离开之前你还是得先回答一下本候那个问题,若王庭叫你杀我,你怎么选?” 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问题。 冷胜武躬身拱手,神情焦急而惶恐。 这可不是私下里,侯爷当堂质问无疑是在故意断他退路,因为他若回答无视王庭只忠心于侯爷,那便等同于当众吐露出自己的不臣之心,而人心复杂,他的话便保不齐会被谁传到圣上耳边! 可他能回答尊君奉命吗? 很显然也是不能的,侯爷此行前来多半就是要拉着自己一起谋反的,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便是试探自己还可不可留,所以一旦回答的不能让侯爷满意,下场不言而喻! 至于模棱两可,那肯定就更行不通了,所以这个回答必须要谨慎至极,因为他的夫人、女儿、以及所有亲信下属全在这里,稍有不慎,这些人便都要跟自己一同殉葬! 到底该怎么回答,到底该怎么回答??! 冷胜武的额头已然见汗…… 第139章 生性好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怎么,这个问题就这么难以回答?” 镇北侯等的有些不耐了,他还有更大的事情要跟韩清元单独密谈,可这冷胜武磨磨唧唧半天也给不出个话儿,端的是叫人心烦。 起身离开大椅,镇北侯慢悠悠、但却带着强大压迫的来到冷胜武身边。 “胜武啊,真的有那么难以回答吗,你且想想,如果不是本候你现在在做什么?一个镖师?一个武馆教习?或者还是说留在你们冷府当个混吃等死的商人?没有本候提携,你什么都不是的!” “侯爷所言确实,属下永念侯爷的知遇之恩!”冷胜武把腰身躬的更低,额头的汗珠也更密集。 拍了拍他的肩膀,镇北侯忽然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本候要谋反啊?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回答的啊?” 话语从他嘴里说出像玩笑一般,可在场除了韩清元和那个黑衣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 “侯爷玩笑了,父亲不过是不善言辞而已,绝不会认为您…” “嗯?”镇北侯转头看向想为父亲解难的冷凝月,“刚才是你说的话吧?你都有资格说话吗?” 冷凝月神色一滞,一股羞愤涌上心田。 韩清元从旁看着,眉头不由的紧拧了几分。 这份蔑视,他替凝月记下了。 “说话啊!胜武,你便说王命不及本候的知遇之恩有那么难?哎,看来本候真是看错你了!” 冷胜武噗通跪倒,但只有诚惶诚恐的神色,至于回答,依旧是无法给予。 所有人都以为镇北侯会震怒发难,但其实根本就不是,镇北侯高兴的紧呢! 冷胜武跟了他十几年,他太了解冷胜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指望他帮自己谋朝纂位?呵呵,开玩笑一般。 所以镇北侯压根就没想拉冷胜武“入伙”,他的本意就只是为难冷胜武而已,他要让冷胜武感觉自己辜负了他的信任和栽培,而按照冷胜武的性格,接下来的一定是… “侯爷,属下知道这番话说出来肯定会让您更加失望,但您既然非要询问,那属下便也不得不说。” 冷胜武终于抬起头来,到底是忠于君还是忠于恩,他做出了决断。 “哦?那快说来听听。” 一拱手,冷胜武朗声道:“身为王臣,身为越人,忠君报国天经地义,所以如果侯爷为王庭所不容,且王庭也确实把命令压给属下,那么属下…绝难违背!” “也就是说你会选择杀我喽?”镇北侯冷笑道。 冷胜武摇了摇头,“知遇之恩属下绝不敢忘,反戈相向永远都不会出现。但恕属下斗胆问您一句,您真的已经考虑好了?” “什么考虑好了,你不妨直接说出来啊。” 这样的回应其实跟承认也没什么区别了,冷胜武便是一叹,继而先是摘下盔头,随后取下将印,最后则是连盔甲也褪去,只剩一袭布衣! “侯爷,您给我的皆在此了,属下着实不能愧于家国,但也绝不愿与侯爷兵戎相见,所以属下主动辞官卸任,还望侯爷成全。” 镇北侯终于不再掩饰他心头的欢喜了,兵权被收怎么翻身,就这么翻身啊,虽然与溪山关加侯府的共计近十万大军相比有点寒碜,但冷胜武手下的兵可都是好兵啊,有这两万精锐外加雄关天险,想翻身,难吗? 看着手中的将印,镇北侯的笑容越发不可收拾,到后来甚至直接放声大笑起来! 冷胜武等人自然是万分迷惑的,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侯爷已经大权旁落的事情,而这也是镇北侯笑意难止的又一原因。 当然得笑了,他领着这千余死囚入关端的是铤而走险呢,毕竟破绽实在太多了! 可他就是喜欢这种赌的感觉,他就是要赌冷胜武即使再怎么怀疑也不会偷偷调查,更不会上报询问! 结果呢,很显然是赌对了啊! “胜武啊,你这人可真是死板,啧,你说你心里都明镜一样了,为什么就不能叫人把本候拿了扭送都城,立下一桩绝大的功劳呢?” 冷胜武想要说话,然而镇北侯却根本没给他机会。 “你要说什么?你不会是以为本候真想问你这个问题吧?哈哈哈,本候是在笑你蠢那!” “来人,昭告下去,从即刻起阙阳关便为本候亲自督管,至于冷胜武一家,呃…胜武,你说本候给你安排个什么罪名比较好呢,你快帮本候想想,毕竟想让你手底下的兵听话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啊。” 这明显又是一句调侃,他要是没有能接管关中兵将的能力与信心,他又怎么可能冒险过来谋取将印? 果不其然,镇北侯说完便是再笑,“就决策失利贻误战机好了,因为这个本候才将你贬为庶民,胜武,你看这样行吧?” 冷胜武艰难的点了点头,任谁从手握雄兵的大将军一下子变成庶民肯定都不好受,但他知道这头必须得点,不然命都得交代在这。 “好,本候果然没有看错你,明事理!” 好似无比不舍的握住冷胜武的手,“胜武啊,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也许也不会太久,如果有一天本候真的成事了,你还回来给本候做戍边将军!” 冷胜武惨然一笑,告退过后,落寞的离开了大殿。 冷凝月当然是第一时间追出去,韩清元本也想追出,可正在这时身后却是传来一声慢着。 他回头,侯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消失了这么久,是为本候准备那件大事去了吧?” “啧,看你这表情本候好像猜错了。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准备也来得及,帮我去杀了我皇兄,我夺得天下之后你就是首功之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韩清元并没有回答,而是先将大殿中人环视一遍,这里大多数都是镇北侯带过来的,但也不乏几个冷胜武的亲信,他们没有在冷胜武离开的时候一起离开,这便说明他们已经站到了侯爷这边。 镇北侯是很善于操控人心的,他公然把谋反之事摆上台面其实相当危险,但也正是因此,别人眼里的他才会更加显得具有信心。 就比如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人,他们便是会认为若非镇北侯对篡权有着十足把握,便是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述野心。 既然敢大庭广众说出来,那肯定就是十拿九稳了,那还等什么啊,跟着侯爷干以后没准儿就是元勋级人物,自此子孙后代的永蒙福荫! 说实话,韩清元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越是这么觉得,他反而却越不想帮侯爷去刺杀王上了。 因为他忽然感觉这件事的味道好像变了… 原本,他之所以会把此事纳入考虑,最大的原因除了需要侯爷的调兵令之外,也是因为侯爷句句在理。 当时他甚至能感受到侯爷对当今圣上不思朝政的愤然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侯爷夺权并不是为了王座本身,而是为了让大越能拥有更好的发展。 可现在不一样了,韩清元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变化,但他就是觉得如果依旧选择帮助镇北侯,他便是在助纣为虐一般! 当然了,也许镇北侯原来就是这样,只是在溪山关时演的逼真而已。 “侯爷,这殿内近二十人,个个似乎都身手不凡,小子觉得,您的大计,没我也无关痛痒的吧?” “婉拒?”镇北侯发笑,“本候喜欢直白一点,就像你那天在溪山关时一样,要么拒绝,要么答应,你我说话不必绕弯。” “那小子便直说,争权夺势这种事情我不喜欢,侯爷另寻高明吧。” “慢着,你这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了啊?” 笑容转为冷笑,“小子,当时若没有本候的一纸谕令,冷胜武私自调兵回关可就是重罪啊,而且你们冷府勾结外敌的事情也是本候压下来的,这些你都忘了?” “没忘,但实际在这件事情当中得到受益最多的,难道不是侯爷您?”韩清元便也冷笑,“若非冷大将军调兵回关,现在您能站在这里阴阳怪气?若非我与李冗瓦解叶罗奇袭,您还能保住这侯爷之位?呵呵,阙阳城与阙阳关双双失守,您身上的责任,怕是比谁都要难担吧?” “所以这就是你出尔反尔的理由?” “侯爷,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说了吧,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因为这些就为你所制,而且当时我好像也没有完全答应你吧?” 镇北侯回头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别说,你猜的还真挺准的,这韩清元果然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黑衣人拱了拱手,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里闪烁谄媚。 没答应就是没答应,韩清元可不会因为侯爷的几句讥讽便受到激将。 不过他也知道,侯爷无非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那天的对话中自己已经把立场表达的很清楚了,刺杀之事可以考虑,也有那个倾向,但一切都得看后续情况。 所以侯爷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韩清元有点不明白,但他大概觉得,这很像是一种给自己找借口的方式。 他没有猜错,讥讽过后镇北侯果然翻脸! “本候自降身份与你好生商谈,你小子却百般理由出尔反尔,你不仁,那便也别怪我不义,去不去刺杀依旧任你做选,但本候要先告诉你是,选错了,有人会死,一家人全都得死!” 其实可以看出不到不得以镇北侯还是不想跟他翻脸的,因为他失踪到出现的时间节点实在是跟异术师的出没时间吻合的很,而镇北侯不是傻子,即使不能因此便确定韩清元就是那位异术师,有所怀疑却是必然。 所以他才要煞费苦心的往韩清元身上泼脏水,试图以道德压力让韩清元就范。 但,最后他还是翻脸了,一如他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 赌一把,赌韩清元很有能力但还没能耐到身具异术的地步! 第140章 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直视镇北侯,镇北侯也毫不躲避的直视着他,四目相对,似有火花碰撞出来。 大殿内落针可闻,所有武将都悄然将手按上刀柄,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一般。 “动他们?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取你首级?” 韩清元终于开口,语气冰冷至极,且拥有强大无匹的自信! 镇北侯从阙阳带出来的班子便皆是暗自心惊,尤其以那黑衣人为最,因为韩清元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次侯爷没能赌对! 相比于他们,侯爷就是侯爷,枭雄就是枭雄,只见当所有人都以为镇北侯会主动一笑,说一句刚才皆是玩笑来化解局面时,镇北侯却是也在坚持着自己得自信。 他嘴角微扬,“本候不信!” 眸光骤冷,韩清元一步踏出,两人便瞬间到得近乎面对面的距离! 咫尺之间杀气更加浓烈,那种感觉便好像被一支满弦劲弓抵在额头一般,是生,是死,顷刻之间! 毫不夸张,如果只是内心稍微软弱一些,面对这种威压时便都有被吓尿¥子的可能,甚至别说内心软弱之辈,就在场的那些身经百战的将领、杀人越货的死囚,此时此刻都是有些心惊胆战,哪怕韩清元并未看向他们。 但,他们就是能感受到一种恐怖的气势,便仿佛是碧蓝平静的海平面下有着暗潮涌动一般,那暗潮一旦浮现,一定是滔天巨浪! “你听不到吗,本候说,本候不信!” 嘴角挑的更高几分,镇北侯微微昂首,虽没有那种好似能毁灭一切的恐怖气场,但其身上洋溢的强大自信,却同样令人震惊! 对峙持续许久,直至某一刻,众人忽然感觉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瞬间遁去了,那种压抑到令人呼吸不畅的气场,也随之消失。 韩清元转身离场,“别动他们,十天之后,我带人头回来见你。” 呼! 所有人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本候曾一度以为你真是那个异术师呢。” 镇北侯极为浮夸的抹了抹汗,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怕,更谈不上什么吓死一类的说辞,他就是个疯子,只要有赌头儿,便随时都敢赌命的疯子! “行啊行啊,十天是吧,十天后本候摆设酒宴,亲自在关外迎你。” 看着韩清元离去的背影,镇北侯“嬉皮笑脸”的送别了一句。 … 城关外,他并没有找到冷凝月等人,其实在找之前他就知道找不到,因为镇北侯不可能让“筹码”离开掌控,但找还是要找一下的,毕竟谁都希望事情有好的一面。 可往往,好的一面都不会出现。 望着雄伟城关,韩清元翻身上马,此行将去都城,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其实刺杀王上这件事本身并不会带来什么压力,而且王上昏庸,早已被秦红衣所谓的长生不老迷失了心智,杀这样一个昏君,他甚至连心理负担都不会出现。 但还是那句话,杀死王上之后这天下大势必定生变,而在这变化当中,他的所作所为还是对是错,可就没那么容易预测了。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他不想再想江山易主之后的事情了,因为一直想这些事情只会让他变得犹豫,可他现在不能犹豫,他若犹豫,凝月等人便是得死。 自私一些,本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何必苦恼于那些还未发生的事、那些毫无关系的人,为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而活,这不一直都是他韩清元的为人之道? 可… 不,没有可是,也不能有可是! 把心一横,韩清元强行控制自己不再去想,昼夜不停直奔都城! … 到得都城的时间大概是第三天正午,这还是在有避讳人群的情况之下,否则以银元现在的脚力,最迟三天便可到达。 不过来的越快,韩清元便越是迷茫,有些事情不是说不想就能完全撇出脑海的。 把银元留在城外,韩清元站在都城繁华的街道上,那种迷茫感终于达到了极点。 身边人群来回,街边小贩叫卖,每一张面孔,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因为他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而命运大改,这种感觉真的很沉重,甚至让人透不过气来。 “娘,娘,我也想要一个拨浪鼓!” 一道稚嫩的声音自身边响起,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生的很好看,粉雕玉琢跟瓷娃娃一般,但她的衣着很普通,跟大越绝大多数百姓家的孩子一样,也跟这街上绝大多数百姓一样,麻布衣打着补丁。 他们是支撑这都城一片繁华的主体,却并不是享受这片繁华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心怀希望,向往美好的生活。 那小女孩终究是没能从母亲那讨来一个心爱的拨浪鼓,哭哭闹闹了好一阵儿,直到目光又被其他小玩意吸引。 这一次她娘亲实在是被她缠的烦了,只能咬着牙的翻出几个铜板,满足了她那小小的心愿。 小女孩开心到蹦蹦跳跳,那一刻她一定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后方,韩清元看着这一幕心里便莫名的更加沉重了几分。 其实这些人可以生活的更好的,只要换一个稍微不那么昏庸的王上便可以,但很不幸,他们就赶上了这么一个腐烂的王庭。 按这么想,韩清元本不该感到沉重,可小女孩开心的像花儿一样蹦蹦跳跳的样子,仿佛没一下都踩踏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腐烂的世道好歹还有世道可言,穷人家的孩子也至少还有机会收获愿望,可如果兵戈兴起呢? 届时,到处都是残桓断壁,到处都是哀嚎哭泣,硝烟四起,百姓流离,可能到了那个时候,底层人们的希望便只有、也只能是奢求活着… 韩清元仿佛看到了那副画面,仿佛已经置身其中,他甚至看到了那本该虽然贫穷但也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哭喊到声嘶力竭、却只能越哭越绝望的样子… “这人怎么回事啊,好吓人。” “是啊,不会是哪里跑来的疯子吧?” “嘘,别让他听见,搞不好他是要打人的。” 议论的声音把韩清元拉回了现实,有很多人正一边避开他一边指指点点,因为在强烈的内心折磨中,不知不觉,他早已面目狰狞。 “我本就该是一个狰狞的人,这是强者才适合生存的世道,别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干系!” 大吼了一声,引得更多的人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看来这真是一个疯子,不然谁会在大街上喊这种话? 便是在这种目光中,韩清元径直走向了都城正中,王庭所在! … 子夜,御书房。 大越王景弘刚刚批阅了一些奏折,此事有些疲惫,正自准备舒展一下筋骨。 他是一个很具英气的中年人,特别是那双眼睛。 但大概是因为服用了太多“神丹妙药”,此时的他脸色却异常苍白,而且时不时伴随轻微的咳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病怏气息。 吱呀。 门扉推开,一名红衣教众走入,他很恭敬,该扣该拜一样不少,可隐藏在他眸子深处的那抹光泽,却是在说明他对这病怏王上没有半分真心实意的尊敬。 谁尊敬他干嘛呢,是我教红衣教主兼国师大人不够手眼通天,还是他越氏景弘生了三头六臂? 没有的嘛,除了“王上”这听起来挺叫人害怕的名头,他不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至于,对于红衣教徒来说,这就是个废人! “王上,您又咳嗽了,师尊交代我说只要您咳嗽便来给喂您服药,这药啊,可是我家师尊精心炼制,您这便服下?” 红衣教徒从袖中抖出一个瓷瓶,瓶塞拔开,倾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来。 躲在房梁上的韩清元便是皱了皱眉,落子造化之后,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都不必再为灵气发愁了,所以无论是之前避开王庭巡卫还是此时,他都毫不吝啬灵气的使用。 天子望气术施展开来,屋内一切事物便都以灵气的方式呈现眼前。 果然不出所料,那粒黑色小药丸根本不具备什么灵气,不是说没有,但根据那稀疏且驳杂的灵气质量来看,顶多也就是由真正的灵丹炼制成型之后遗留的药渣搓成“泥丸”! 是药三分毒,云暇丹方上说的清清楚楚,便是灵材也一样,所以药渣蕴含的灵气不但不具备滋养效果,反而还是各种遗留毒素的汇聚,别说普通人,便是异术师经常服用,身子也绝不会好到哪去! 不过这与韩清元无关,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可怜这位傀儡王上的。 喂越景弘服下“灵丹”之后,红衣教徒便是退出去了,韩清元凝神细听,脚步大概在十丈之外停止,也就是说他有一个走过十丈距离的时间来进行刺杀。 当然,秦红衣的弟子不可能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虽然那红衣教徒并不是异术师,但这十丈距离也至少得按普通高手的速度来计算,那么大概便是三到五息之间。 足够了,在灵气充沛的情况下,韩清元想杀一个病秧子甚至都用不了一息时间。 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该犹豫的都在来时的路上犹豫过了,他现在只需要什么也不想的延出灵气然后走人,此事便完。 第141章 大越王上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股灵气自掌中延生而出,悄然间凝现成一道匕首似的冰棱,韩清元屏住呼吸,力求一击封喉。 杀死越景弘很容易,但韩清元终究还是不想惊动红衣教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悄然退走自然还是最好。 而在抱有这种心思的前提下,灵气的控制自然便要巧妙一些,否则灵气四溢气温骤降,外面的红衣教徒便有可能会被吸引注意。 所以的寒气全都凝聚在那一指长的冰棱之上,御书房内温度忽然涌起一股寒意,但寒冷的程度远不止于让人联想到会有刺客藏在屋顶。 韩清元便是准备动手了,希望杀死越景弘真的能够换来凝月一家的平安,不然他绝对会抱恨终生。 其实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当时在将军大殿上他与镇北侯之间并不单单是气势的比拼,还更有大一部分是赌一手对方对自己的了解!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不光适用于战场,人心博弈同样适用。 镇北侯怕他是异术师吗? 在韩清元看来,人家根本不怕,因为镇北侯曾见过自己的武道实力,那种实力已经足以在缺乏一流高手保护的情况下将其击杀,所以是不是异术师根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而这也就是韩清元最后会选择妥协的原因,他可以杀死镇北侯,但杀了镇北侯难道就能救下凝月一家? 很显然,他并没有千年老山羊的那份道行本事,也不可能显化数个分身一边杀人一边救人,另外以他对镇北侯的了解,镇北侯既然敢上以性命为码进行豪赌,那便无疑是因为镇北侯也拿准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会选择鱼死网破! 事实证明,镇北侯选对了更赌赢了,在韩清元的内心当中,保护在意之人周全,永远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第一要务。 所以韩清元怎么可能杀他泄愤,所以韩清元必须按他的意思赶赴都城,所以枭雄就是枭雄,有气魄、有城府、有胆量! 深深吸气,冰棱便是簌簌抖动起来,下一瞬电闪而过斩下头颅,此行便可终结。 然而正在这时,越景弘忽的勃然大怒掀翻桌案,奏折、笔墨、砚台,七零八落。 红衣教徒听闻响动快速入内,见得满地狼藉却似乎并不惊讶,举止间依旧是那种充满玩味的恭敬,也或许也可以称之为披着恭敬外衣的嘲讽。 “王上,您这怎么又动气了?唉,那些奏折若是恼人您不看便是啊,我家师尊不是都跟您说过多次了吗,他会代您处理的。” 越景弘死死的盯着那红衣教徒,因为过于用力,手中的奏折都褶皱扭曲,他满脸愤然,可愤然深处,却又是虽极力掩藏却依旧无法藏住的最深切的无奈与悲哀。 “代本王处理?代本王处理!他秦红衣,是不是有一天也要代本王坐上这王座!” 龙颜震怒,正常情况下臣子必然惊慌失色,可这连臣子都算不上的红衣教徒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还嗤声冷笑起来! “我说王上,师尊对您忠心耿耿,为了国事更是日夜操劳操碎心思,您这般怀疑于他是不是有点…” “操碎心思?好!那本王问你,这张奏折数月之前便有过一张类似,说的是暨州城匪患之重已到当街掳掠的程度,他秦红衣替本王处理,结果便处理成这样?!” 越景弘将那奏折甩到了红衣教徒脸上,一抹戾气便是自眼底浮升,不过大概是因为想到了什么,红衣教徒终归是没有发怒。 他皮笑肉不笑的将奏折捡起,内容粗略扫过,原来是暨州城的匪患在越发无法无天却始终得不到制衡的情况下,已于这几个月内迅速吸引周边流匪扩大规模,直至奏折落款日期之前,竟然已经达到占民居、结营阵、奴役百姓袭击官衙的程度! 难道越景弘这么生气,这确实是有点太过分了哈? 红衣教徒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王上息怒,这事情确实很是重大,但这并不代表我家师尊就没有尽忠职守啊,毕竟他的压力有多大您应该也是知道的啊!” “您就想啊,他一边得帮您满天下的寻找灵材炼制长生不死丹,这段时间又得分神对付那些觊觎您王位的乱臣贼子,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暨州边荒小城,他镇日操劳之下忘在一边,不也很正常嘛。” “行了王上,相信经过小人的一番开导您应该已经消气儿了,那小子便先告退了?” 红衣教徒拱了拱手,临走之前,甚至连满地的狼藉都懒得收拾! “等等!”越景弘喊住了他,“乱臣贼子?” “哦,忘了跟您说了,您弟弟越景胤反啦!现在正霸着阙阳关准备举兵呐!” 听得此言,越景弘颓然坐倒,双目空洞几近无神。 这越氏先祖呕心沥血才奠定的大好河山啊,难道就要支离破碎了吗! 曾几何时,他雄心壮志要让百姓安居文昌武盛,要在几十年内敢与中州王朝一争高下,可怎么忽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小到山匪占城,大到皇亲谋反,外有叶罗中州虎视,内有奸佞逆贼篡权,可他却只能深居宫中对着几张奏折大吼,他这个王,怎么就当到了这般模样?!! “明日,本王要上早朝,你去告诉文武百官,本王要在金銮大殿见到他们!” “王上咱别开玩笑了,我家师尊不是早就把上朝时间改成下午了吗。再说了,文武百官也有各自需要忙碌的事情,哪有功夫陪您胡…哦,小人该死,差点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不过王上,上朝这种事还是等我家师尊从边关回来再说吧,毕竟他临走前可是特意吩咐要小人照顾好您龙体周全,万一上朝把您累着,师尊回来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说完一笑,红衣教徒再不理会越景弘有何反应,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越景弘气到浑身颤栗,以至于肢体都控制不住的时时碰撞桌案发出声响,一国之君想要早朝被说成是胡闹,一国之君想要做点事情还得等国师回来向国师汇报,早朝改到下午还能叫早朝?王上做到这样还配叫王上?! 越景弘忽然起身向旁侧的廊柱冲去,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韩清元不知怎地便生出一股不忍,于是及时于梁上落下将其拦住。 “嘘!”制住住大惊失色想要呼喊的越景弘,韩清元以眼神示意外面,越景弘渐渐平静下来。 “爱卿可是受本王三弟之命而来?”越景弘目露期翼,其三弟便是南候,也是唯一有可能想要把被国师软禁的他救出去的存在。 可韩清元不是。 摇了摇头,韩清元如实道:“小子是刺客,本意是来取您性命。” “呵,呵呵呵…”越景弘惨笑起来,“那你为何还要救本王?难道便是死你也要让本王受尽屈辱?!” “王上误会了,小子只是有些话想问而已。”红衣教徒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所以韩清元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坊间盛传王上不思朝政,已有数年不曾早朝,其背后原因,皆在国师?” 越景弘惨笑更甚,“自他入朝,本王别说上朝,便是连金銮大殿都再没去过几遭…” “是因为他使用了什么手段,还是…” “还是本王痴迷长生?” 韩清元点了点头。 “本王已经沦落至斯,其实也没少好羞于启齿,的确,初期昏庸皆在痴求长生,可到后来,当本王发现不对幡然醒悟的时候,这宫中早已再无可信可用之人,那所谓的长生丹,也戒不掉了…” 韩清元沉默片刻,再开口已是换了话题,“小子斗胆请问,若您王位安稳,你将如何主张这大越江山?” 已经很久没人跟越景弘谈过江山社稷了,此番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忽然提及,他的眸子,便不知怎么便重焕光芒。 “如果能,本王第一件事便是要清剿匪患,至少先还我大越子民一派安稳。而后本王也想好了,第二件事便是开漕运,你应该也知道,我大越疆土多崇山峻岭,交通极是不变,虽大河亦有几条,但彼此并不相连,所以若能连通河床开设多条运河,借水利之便,那无论于商贸、于战事、于…” “王上不必细说,说了我也不懂。”韩清元笑着打断,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越景弘、这个落魄的傀儡王上大舒畅想,他竟然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欣慰! 没错,就是欣慰,也许即便是他,内心深处也在希望着大越能有一位励精图治的王! 韩清元本意是想让越景弘该详述为简单概括,让他继续往下说的,但越景弘被打断之后仿佛一下子便失去了兴致,因为他刚入畅想,便被拉回现实。 宏图蓝景有何用,不过是只能在嘴上说说的泡影,而且这唯一能听自己诉说大志的人还是一个刺客,这便是现实的嘲讽吗,简直荒诞而又悲寞。 “不说了,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秦红衣不是一般的乱臣贼子,他是异术师,常规手段根本除之不去,而且眼下我大越江山也不再是除掉一个秦红衣便能重归安稳的,本王的时代,终归要在尚未开启前便退出历史。” 重重一叹,越景弘笑了笑,“小兄弟,谢谢你能聆听本王心中之志,但该动手还是动手吧,杀了本王回去交差。毕竟,你就算放了本王,本王也出不去这红衣遍布的王宫,也改变不了天下大乱的时世,所以本王已经是一个废人,便还不如成全于你领一笔丰厚的赏金。” 说完,他闭目仰首引颈待戮,也许是即将解脱,嘴角竟绽有一丝从容。 第142章 红衣蔽日!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之后那年轻刺客又问了一些问题,但相对而言在越景弘看来,都是有些无关痛痒的,他答完之后对方便没有再问了,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象中锐利兵刃隔断喉咙时该有的一瞬冰冷却迟迟不曾到来,越景弘便是皱眉睁眼,可那个年轻的刺客却早已不见影踪。 都城之外,韩清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他心中已再无纠结,因为他知道,若凝月知道今天的事情,那么她即便是选择赴死,也绝不会同意自己刺杀这样的王。 当然,这倒不是说越景弘就是什么千古名君,不但如此,甚至百姓将其称之为昏君也并不为过,但他的昏庸并不是那种无可救药的昏庸,且也已经迷途知返大彻大悟,若真能给他一个重新掌管社稷的机会,至少,他应该能够做到合格。 这也就够了。 回返边关的路途中,韩清元不敢有片刻停歇,因为从红衣教徒的话中可以听出秦红衣似乎也去了阙阳关,这对他而言既可能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场浩劫,至于究竟是什么,只能看届时如何把握。 到得边关时已是三天之后,刚入关城地界,距离雄伟关隘尚有一段距离之时,韩清元便是可以看到滚滚浓烟自关中升腾,毫无疑问,秦红衣确实来了,而且已经发起对关隘的进攻! 不多时,韩清元已然到得近前,大概只剩里许距离吧,他不能再继续往前了。 因为前方已经出现了大量红衣教徒,他们在通往关隘的必经之路上严格设卡,自古战略要地为了保持视野宽阔都会砍伐周遭树木,阙阳关自然也是如此,所以里许之地已经是最近的距离了,盲目靠近十之八九会被红衣教发现行踪。 把银元遣走,韩清元独自藏身于此,前方红衣教的声势极其浩大,但这种浩大并不是千军万马那种浩大,而是一种诡谲难言的感觉。 所有红衣教徒都是一袭宽大红袍,他们不配刀剑、不着盔甲,甚至一个个的还披头散发,嘴唇也不知是练功所致还是刻意涂抹,便好像刚喝过血一般,殷红的让人头皮发麻。 数量大概有两千左右吧,此时所有人都盘坐在城关之前,而在队伍的最前端,那奢华的大辇之上,秦红衣正用标志性的动作斜躺着,仿佛永远都是慵懒而妖冶。 城关之上,镇北侯与其遥相对视,但有句叫一物降一物的话说的可当真不假,平时没事就拿命做赌豪气冲天的大枭雄镇北侯,此刻在面对秦红衣时,却当真是见不到一丁点气魄。 他满脸都是凝重,哪还有一丝一毫的从容,而反观城外,秦红衣该摆弄指甲摆弄指甲,该喝茶便有人奉茶,而且时不时的还与寒玉公子谈笑着什么,师徒两人皆是一派闲适之态。 知道的这是攻城,不知道还得以为他们是来找镇北侯叙旧呢! 不过可能对于秦红衣来说,这攻城便也真就如叙旧一样简单,因为他已经给镇北侯及关内将士下过通牒,内容很简单,且照比他以往的性子已经宽宏很多,便是受降者生,五日为限。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毫无疑问,受降者居多,目前镇北侯那边还剩下的恐怕也就剩下那从牢里救出来的一千死囚了,而这群人之所以没有投降,原因也不是他们多有“忠肝义胆”,而是国师大人不接受他们… “侯爷,眼瞅着便晌午了,你真想好了要与本座鱼死网破?” 大概是躺的乏了,秦红衣于大辇起身,背负双手笑望城楼上的镇北侯道。 “秦红衣,你欺我太甚!”镇北侯怒吼,手中的长弓都因为弓弦拉的太满而有些颤抖,这一箭他很想放出去,但他不敢,因为距离晌午还有半刻左右,不到最后关头,他不想亲手把自己逼上绝路。 因为弓弦一松,便会点燃秦红衣的怒火! 镇北侯为什么怕秦红衣,其实很简单,与他所有对手不同,秦红衣从来都不在赌局当中,而是掌握着规则的那个! 因为至少在大越国内,他要谁死,谁就是得死,他要是什么,也一定就能得到什么! 很霸道,可连一国之君在他手中都如果玩偶一般,换了旁人,还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么? 当然了,秦红衣也不是没吃过瘪,但只有一次,也就是第一次的阙阳冷府之行,那次,他莫名其妙的便铩羽而归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也算是镇北侯对韩清元格外重视的原因之一,他从来不相信求饶就能得活这种话,他深知像他、像秦红衣这种高位者,若想杀一个人,除非真的杀不了,否则便是想方设法也不会放过! 也不知韩清元那边的进展如何了,呵呵,到是挺可笑的,没等回韩清元的喜讯,到是先把秦红衣给等来了。 心中悲笑,箭矢险些离手,镇北侯知道今天多半是难得善终了,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依旧不愿直接跟秦红衣翻脸。 当初都不做反抗便被夺走兵权,便是最好的证明。 城外,秦红衣笑了起来,佯作出的被冤枉的表情很是夸张。 “侯爷,您怎地能说出本座欺你太甚这种话来?本座难道对你赶尽杀绝了吗,上次便该杀你,但本座没杀,留你性命让你在阙阳荣华富贵享受到老,可你呢,你偏偏要造反!” “这江山本就是我越氏的江…” “越氏江山?你越氏称王不过两百余年罢了,两百年前呢,你们越氏先王还不是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不过本座没兴趣跟你讨论这个,还是那句话,晌午将至,是降是死,自己选吧。” 一甩袍袖,秦红衣重新坐会大辇之上,寒玉公子立刻奉上清茶,秦红衣摆了摆手没有去接。 “师尊消消气,那越景胤给脸不要,待会破城之后徒儿自当将他制成人彘,您何必跟一个人彘置气呢。” 雄关当前,千人守城,虽然人数不多,但也不至于像寒玉公子口吻中那般随手可破,城楼上不仅镇北侯感觉备受折辱,便是那些想要投降却不受殆尽的死囚,一个个也点燃了怒火。 谁还没几分血性呢? 伴随着一声大骂,弓弦忽然响起,一支羽箭直指秦红衣额心而来! 刚准备闭眼小憩一会儿的秦红衣便是猛然睁眼,他怒了,这群蝼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主动出手了?! 大袖一挥,那疾射而至的羽箭便是被他抓在手中,闪烁着寒光的箭矢与他额心之距,只有不到半寸! “不知死活,当真是不知死活。” 秦红衣戾笑不止,虽话音极低如同自言自语,但随着这话语说出,原本晴朗的天空却是骤然间转为阴暗,好大一片乌云迅速凝结! 不,准确的说并不是乌云,而是如同被鲜血侵染过的血云! 血云当空,压城欲摧,戾笑着的秦红衣轻轻握折了箭矢,然后抬起头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一刻,城头上的镇北侯等人只感觉血云又向下鎭压了几分,一道巨大的血色影子正自从秦红衣身上慢慢凝现,张牙舞爪,如同冥府爬出来的盖世凶魔! “晌午本没到的,本座也对你们还有那么一丁点耐心,可你说你们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嗯?为何如此不懂事,非逼本座发火!!!” 嗷! 尖锐、沉闷、亢亮、嘶哑,一道根本就不该存在、或者说不该是从够在人间听到的声音忽然响彻开来,紧接着便见那盖世凶影张开了瞳子,是两汪令人心悸的惨红之色! 凶影高逾城池,它缓缓移动到城池前方,低头俯视,充满着无上戾焰的血瞳里,倒映出了那群蝼蚁惊慌恐惧到极致的可笑样子。 秦红衣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诡异笑容,那凶影便是裂开嘴巴再次发出地狱之音,终于,它将手臂抬了起来,带着腥臭无比的血气,捏向了那个竟然胆敢放箭的蠢货!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骤然响彻,放箭那人就在镇北侯左手边,当凶影将其捏起并张开大嘴准备吞食的时候,镇北侯甚至看到凶影的喉咙是一条幽深无比的黑洞,而在那黑洞之中,正有无数怨魂厉鬼奋力挣扎,既像是想要挣脱出来,也像是兴奋急切想要撕碎那新来到的魂魄。 镇北侯遍体生寒,便是气魄如他此刻竟都控制不住的打起哆嗦,他甚至觉得,那凶影的喉咙…便是地府的入口! 远处,韩清元也被这一景象震撼到了,他一直以来都认为秦红衣是他最大的敌人,但却他从不曾见识过秦红衣的手段,只有那房间盛传的红衣蔽日的传说尚且能做依据,可关于红衣蔽日,好像怎么听都怎么更像是他前几天才念叨过的英雄传说。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红衣蔽日吗,鲜血织就而成的红衣?亦或者干脆就是血之长河?! 可那凶影又是什么? 由于凶影背对韩清元,且毕竟有些距离,所以韩清元并没能看到镇北侯所看到的恐怖景象,但即便没看到也足够令他胆战心惊了,因为与那凶戾魔影对比,自己这点本事恐怕连微末二字都称之不得! 血河蔽日,凶影盖世,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大越国师,秦红衣! 第143章 人算不如天算!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看着眼前令人震骇的场景,韩清元处于震愕中久久无法平静,差距肉眼可见却无法衡量,往夸张了说,都足以瞬间崩塌的他自信。 秦红衣实在是太强大了,这是摆在眼前无法否认的事情,可既然如此之强,他为什么还很在意自己洞悉了他与豫妃的秘密?甚至因此而迟迟不对自己下手? 这着实是一件让韩清元很是费解的事情,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秦红衣都不应该对一个他自己亲手打造的傀儡感到忌惮… 而且,他似乎也并不痴迷于权力,否则的话抢班夺权易如反掌,还何必只给自己安排一个国师的身份。 没错,就是给自己安排,在如今的大越国,秦红衣可谓是一手遮天,国师、太傅、丞相、司马,别管兵部礼部文臣武臣,便是那王位,只要他想,便都可随意给自己安排。 但他并没有! 韩清元忽然觉得,如果能搞清楚个中原因,那么他距离秦红衣背后的计划,也许就不会在那么遥远。 正自作想之际,后方忽然有马蹄声响起,韩清元惊急回头,本以为是红衣教徒巡查至此,没想到,却是刚巧碰上了从阙阳赶回来的马安山。 按理说马安山早就该弃马步行的,虽然他平日里还是鲁莽的时候更多,但他并不傻,前方数千红衣教徒集聚,还跟这大摇大摆的骑着高头大马,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暴露的风险?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此时此刻,他也是完全被前方的景象震骇到了,以至于韩清元急的直摆手,他都视若不见。 无奈之下韩清元只能疾掠过去把他从马背上硬拽下来。 失神中的马安山还以为自己遇到袭击了,哎呀一声反手便准备回击,不过韩清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连点数穴将其制服。 “别叫,是我!” 穴道被解开,马安山震异的同时却也惊喜,“韩爷?!你可终于回来了啊!” 说着他便想要韩清元大吐苦水,至于吐槽的事情,毫无疑问肯定就是“老爷子”那点破事。 韩清元赶紧将其打断,“行了行了,我师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只管告诉我阙阳那边什么情况?” “你都知道了?”看着似乎并不当回事的韩清元,马安山着实是愣了一下,自个儿的师父总惦记着自己的媳妇,这都没事的吗… “别废话,时间紧迫,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是了。” 之前韩清元让马安山返回阙阳,不想让其继续跟自己冒险劫掠粮草自然是最大原因,但同时,他也确实想知道阙阳方面为何迟迟不往关隘输送粮草,以及那天异象天显背后的原因。 马安山是看不到异象天显的,但他到的确打探到了阙阳发生的大事,事实上也用不着怎么打探,数日前他刚一回到阙阳便发现不对了,因从守城、到巡逻、再到侯府里的驻守,竟然清一色换成了红衣教徒! 而基于这种前提,再结合于城中逗留几日后听来的各种风言风语,他便很快得出结论,镇北侯已大权旁落,夺权之人正是红衣教主,当今国师! 听得马安山的转述,再结合所有事件发生的时间点,韩清元很快也明白过来了,原来镇北侯到得关隘时便已经是“乱臣贼子”,从冷胜武手里拿走兵权的举动更是空手套白狼一般! 可事情好像又有一些对不上的地方,如果按马安山听来的消息,镇北侯是领着一千死囚逃出的阙阳,那他手下的人便应该是死囚才对,可他带到城关的人马明显不是啊,那些人装备精良甲胄齐全,其精锐程度都快赶上镇北侯亲卫部曲银甲卫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再者,他又为什么非要来到阙阳关,同样是有重兵陈列,同样是原先一直被他管辖的北疆要隘,他为什么不去粮草较为充足的溪山关或者凉安城,反而是来到这已然陷入断粮的阙阳关? 这些疑问韩清元并没能从马安山口中得到解答,且想要自己推敲也是毫无头绪可言,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老祖母应该早已经被处斩了,但事实上,陈总管的死却阴差阳错让那老狐狸得以苟全。 而当日在阙阳大牢之中,她便是给镇北侯提出了一个镇北侯无法拒绝的意见! 掌管冷家六七十年,老祖母所积累下的财富是相当巨大的,这一点从她从未叶罗死士提供晶矿武器便可见一斑,所以那一千死囚身上的精良装备从何而来,想必已无需多言。 且毋庸置疑,镇北侯也最是需要这些,就包括他鸩占鹊巢之后该如何解决粮草问题,老祖母毕生积累的财富,也完全能够充当暂时解决难题的答案。 但,老祖母这条老狐狸提了一个要求,她可以把一切都奉献出来,只求侯爷能帮她毁掉冷胜武一家,更主要的是,毁掉韩清元! 不得不说,老祖母这条老狐狸还是很会把握时机的,自奇袭阙阳失败后,她便成了叶罗的弃子,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于刑场或老死狱中,但没想到,上天竟然又给了她一次翻身的机会! 而她也的的确确的抓住了这次机会。 所以后面的事情便发生了,打他们来到城关那一刻起,骗取冷胜武将印的计划便已经在稳步实施,至于那天镇北侯对冷胜武进行的逼问,其实根本不重要,因为哪怕冷胜武果断选择与他一起谋反,藏在殿外的刀斧手也仍会冲杀进来,直接将冷胜武一家剁个稀烂! 只不过韩清元的自投罗网让计划稍微发生了一些转变,侯爷临时决定先不杀冷胜武一家,因为以这一家人的性命为威胁,韩清元便一定会帮他进宫行刺。 至于成与不成,对于已经被夺走兵权的镇北侯来说,其实已经没那么不重要了。 但,却一定都有好处! 成了,皇位无人,他镇北侯作为皇室正统重振旗鼓的机会肯定更大几分,甚至往最好了想,保不齐振臂一呼便有八方响应,乱党贼候瞬间就变回天下归心。 而不成,宫中高手如云,更有国师坐镇,一旦暴露十死无生,届时他便只需再把冷胜武一家的性命“补上”,那他对老祖母的承诺就算完成了啊,老祖母便会继续为他提供资金支援,帮他度过眼下这大权旁落后初初重整旗鼓的、最困难的阶段! 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韩清元当然并不知道,可镇北侯却也说什么都没想到,韩清元进宫行刺的时候,秦红衣不但没在,反而还来了边关…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便总是会这样,人算,终归不如天算。 城关里许外,韩清元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几点疑问,而城关城楼上,镇北侯眼见大势已去,亲手策划了一切的他却除了惨笑,已再不可能再看到任何局势反转。 天都帮不了他,因为即便是那天光,此刻都已被那血河遮蔽殆尽! “呵,呵呵呵,既有秦红衣,老天爷你还为何要把我生在这王室之家,还为何偏偏要给我登临王位的希望,你便是让我投生出普通人,我是不是也不至于落到如今局面?” 到得此时镇北侯已经谈不上什么怕了,整个身心完全被苍凉占满,他真的有种既生秦红衣何生越景胤的无奈悲戚之感,因为如果没有秦红衣,他便一定是这大越国最强势的人物,没人斗得过他,王兄越景胤不行,三弟平南侯更加不行,他才该是“秦红衣”,他才该是这大越国的天! 可是,可惜… 噗通一声,镇北侯直接跪了下来,万念俱灰一般。 城外,秦红衣的怒火终于渐息,那盖世凶影如受应召,缓缓退离城池边缘,而后化作一股黑气,在天光重新明朗之前缩回了地面,便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直以来都只是再普通不过、谁都有的被阳光折照出的影子而已。 秦红衣从大辇起身,那影子随之而动,但已然再无任何异常。 “侯爷快快请起,堂堂皇亲国戚焉可跪拜于本座,这若是传出去,侯爷的脸面不好看,没准儿本座也要被人扣上一顶乱权谋逆的帽子呢。” 秦红衣笑着,他从来就没想杀镇北侯,也杀不得,不然的话早在阙阳侯府就动手了,何必还放虎归山,然后在浪费好几天的时间千里迢迢感到这儿来。 不过至于为什么杀不得,这世间除了秦红衣自己当然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便是连他名为徒弟实为亲生骨肉的寒玉公子,都包括在内! 但,杀不得不代表就得惯着,所以这一跪就跪的他很满意了,因为这一跪代表着镇北侯自此便会乖顺,他很喜欢乖顺的人。 “起来吧起来吧,难道还要本座扶你不成?” 镇北侯仍未起身,“国师面前,景胤不敢自称王侯。既然不是王侯,自然便得对国师大人顶礼膜拜。” “呵呵,本座怎么听着你好像话里有话呢?”秦红衣笑谑的看着他,也不再假模假样的劝他起身。 镇北侯终于抬起头来,“今日一见眼界大开,国师神威惊天泣神,景胤冒昧且斗胆,肯请国师大人收容为徒,否则,景胤便至此一跪不起!” 是不是真心的不知道,但说完这句之后镇北侯确实是深匐于地,至少看那样子是真不打算起来了。 远处,韩清元愕然膛目,他一早便曾暗自琢磨过,国师此行对他而言未必就是坏事,也许随着局面发展也会出现好的一面。 在此之前,这好的一面确实在无限趋近,因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国师能除掉镇北侯,倒也替他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可,人算还真是不如天算! 两虎相争? 错! 这是一虎一狼,狼慑虎威,朋比为奸… 第144章 逃亡之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入本座麾下?” 这一次不是嘲笑,是真的连秦红衣都有点诧异了。 镇北侯匍匐于地头都不抬,“求国师大人给景胤一个机会!” 秦红衣先是皱眉,片刻后笑看向他,“来,你先下来跪倒本座面前。” 镇北侯赶紧起身,须臾便是来到城外,噗通一声规规矩矩的跪拜在秦红衣的大辇之前。 “抬头。” “国师圣颜,景胤卑微如尘,安敢抬目而视。” “本座叫你抬头!” 镇北侯身子一抖,赶紧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一个眼里夹带着戏谑,另一个眼里则充满了惶恐。 “呵呵,侯爷好演技啊,不去学曲儿唱戏着实可惜了。不过无妨,本座还真就给你这个机会,来人啊,为侯爷净面。” 一红衣教徒快步上前,手中乘着一个托盘,盘中乃刮刀等物。 之后便是一系列繁琐的规矩了,比如净面之后还有涤神,而所谓涤神就是由秦红衣亲自念唱一些正常人根本听不懂的咒语,总之韩清元从远处偷看着,大概能看明白这是将一个人从外表到内在相继净化的过程。 当然了,是不是真的净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但过程确实就是这样的过程。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所以步骤尽数走完,昔日的豪迈枭雄早已不复可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着了大红袍子的白面中年人。 而且可能是那“净化”真的有用,镇北侯本来偏暗的脸色在净面步骤之后就越发白嫩,便是一般女子见了怕都是得心生羞惭。 毫无疑问,肯定不止镇北侯的,红衣教所有人都是这般模样,这也是之前韩清元觉得他们声势浩大却浩大的诡异的原因。 “越氏景胤,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匍匐十里,念诵本教咒文,十里之内若是有一个错字便是心地不诚,但若是没有,那你便算真正入了我红衣教门,以后便是我红衣教众!” “寒玉,便由你来亲自督促他完成这最后一步吧。” 寒玉公子领命上前,手舞足蹈如同神婆一般领路在前,镇北侯则跪爬着跟在后面,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错漏的学着寒玉公子念唱过的咒文,卑微的像是一条狗儿一般。 看着镇北侯那副样子,秦红衣哈哈大笑起来,而在他的大笑声中,大辇起架向都城回返。 “五师兄,师尊有没有说城中剩下的人怎么处理?” 剩下的红衣教徒当中有人发问,他们都是受命从阙阳赶来,也就是接管阙阳的那一批,在秦红衣没有下令的情况下,便是由那位五师兄说了算。 “师尊倒是没说,但师尊的性子大家还不了解?” “懂了,大家随血洗城关,但凡活口,一个不留!” … 实际上秦红衣并没有血洗城关的意思,他只是觉得那些死囚晦气的很,理都懒得搭理而已。 但红衣教徒就是一群暴戾的疯子,杀人对他们来说,也许更像是一种乐趣,屠城则更会被视为享受,视为狂欢! 只是在这场疯狂杀戮中,有那么两个红衣教徒似乎不太一样,他们会尽量避开人群,神情急切,好似在找寻着什么。 “喂,你们两个去那边干什么,那群蝼蚁全都躲到将军殿了,速随我来!” 有人从背后喊他们,这两人身形便是一僵,显然有些不对。 喊他们那名红衣教徒蹙了蹙眉,有些谨慎的向前绕来。 “你们…!” 话语戛然而止,这两人并没有跟他们一样的白脸,眼神深处更没有那种常年聆听“教义”而产生的狂热,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红衣教的人! 但,他没机会喊出来了。 杀掉那名红衣教徒后,韩清元沉声道:“将军殿里那点侯爷余党根本不可能跟这帮疯子纠缠多久,咱们还是分头找吧,务必在红衣教大肆搜索整座城关是否还有活口之前,找到关押凝月等人的位置。” 马安山点了点头,选了另一条营房的方向快步而去。 韩清元又嘱咐了一声小心,便也向其他方向去了,因为他跟镇北侯承诺的是十天时间,所以他可以确定凝月等人目前尚且安全,而只要凝月安全小包子便一定也是安全,因为无论冷胜武再怎么瞧不上自己,冷凝月都不可能对小包子弃之不管。 但,镇北侯会把他们关在哪里就不太好说了,而这城关虽然不算很大,可想要在红衣教大肆搜城之前率先搜索一遍,却也着实并不简单。 一边挨座营房寻找,一边也不免有些担忧起以后的局面。 很显然,镇北侯拜入国师门下对他来说无疑是件极其不利的事情,因为就哪怕镇北侯不是诚心诚意、只是为了求活或者忍辱负重另谋良机,也毕竟是跟国师“合兵一处”了,两人各自为营都那么难缠,可想而知合在一起得是多大的麻烦。 而如果镇北侯真心臣服,那就更可怕了! 因为镇北侯对他的了解可不是一星半点! 正自作想间,城关北角有黑烟升起,这是他和马安山定下的讯号,谁若率先找到凝月等人,谁便率先点火通知,而后两人或汇合一处,或各寻出路,总之便不必再留在城中犯险。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韩清元长舒口气,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自然是惊喜。 纵身一跃跃上屋顶,放眼看去,红衣教徒如同一道洪流一般,已经杀光了那些死囚,此时正从将军殿中涌出。 将军殿是关隘中最高的建筑,站在千阶长台尽头,一眼便可见整座关隘内景尽收眼底,所以那黑烟自然也逃不出他们的视线。 不过比较理想的是凝月等人目前所在位置距离前城门较近,而眼下关隘当中空空荡荡,除了那些“红衣妖人”便是遍地死尸,城门口根本没有任何守卫,所以凝月他们应该能够赶在红衣教追至之前离开城关。 想到这里韩清元便也开始为自己谋划退路了,此处距离城门较远,反倒是距离将军殿较劲,所以与其追着凝月他们逃过去还不如借着自己孤身一人目标较小的优势在城里兜几个圈子,这样至少能给红衣教制造一些麻烦,不至于让他们一条道儿便可把所有人一起追杀。 当然最好还是能去一趟后城门的城楼,因为银元还在城外呢,他得让银元知道自己在哪,然后才能汇合。 但是看目前这情况想要去城楼是有点不太现实的,毕竟对方是红衣教,在无法保证能将所有人都尽数击杀的情况下,他并不是很想动用异术,否则一旦有一个漏网之鱼,便等同于向秦红衣宣告了“开战”。 听起来似乎很怂,可不怂又能怎样,难不成靠这点微末本事和所谓的一腔热血去跟蔽日血河盖世凶影对抗? 开什么玩笑,韩清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紧。 这便有些让他犯愁了。 他终归是要从前城门出去跟凝月他们汇合的,而前城门是面朝关外方向的城门,也就是说从前城门离开之后,脚下踏着的就不再是大越疆土,届时他们该何去何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又要银元如何找寻? “不行,我必须得去一趟城楼,即便不能立刻跟银元汇合,至少也得让它知道我大概会往哪去!” 咬了咬牙,韩清元硬着头皮向后城门悄然摸去,只要能跟银元有一个眼神的交流就够了,银元已然通灵成精,一个眼神的交流它就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一定会找到自己。 至于银元的安全,韩清元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个,因为以银元现在的速度,只要不是它主动迎敌、只要不遇到秦红衣,大越国内应该没人能擒得住它。 “诶,那是谁啊,怎么自己跑到那里?” 刚从将军殿出来的红衣教徒中有人轻咦了一声,而他手指所指,可不就是正试图避开他们靠近城楼的韩清元。 五师兄实力最强,在雄浑内息的支撑下,相应的目力也就更好一些,他皱眉打量片刻,“不对,不是我们的人,给我追!” 一声令下,红衣教徒蜂拥而去,韩清元神色一凝,当即也不再偷偷摸摸,直接掠上房屋向城楼飞奔。 自古以来建筑便都是有讲究的,山庄园林多亭台楼阁水榭花园,多树木、多山石,盎然之景让人身处其中便自觉松弛。 而阙阳关隘是驻兵重地,是以为求沉肃庄严,屋瓦建筑皆是暗色砖石,使得偌大的阙阳城关看起来压抑的很。 城北角的黑烟仍自滚滚升腾,天色又暗了下来,压抑更沉几分。 城中,一红衣亡命奔逃,众红衣奋力追赶。这场景与仿佛只有灰黑组成的压抑环境形成强烈对比,便好似正有人以一种诡异而突兀的手法描摹着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第145章 红衣妖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秦红衣每月都会举行一次传法大会,有时是在都城,有时也会莅临地方城池,而所谓传法自然就是广招门徒了,且不说他实力如何,就单看他现在在朝中只手遮天的地位,欣然拜师者便绝不会少。 红衣蔽日的传说是韩清元小时便听到过的,遥想如今已是过去多年,可想而知,秦红衣座下会有多少门徒。 这些门徒并不集中一处,就拿北疆来说,凉安城便是红衣教徒出没最为频繁的地点,而阙阳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侯府的存在,在秦红衣正式向镇北侯动手之前,镇北侯也如南候一样,对自己的“老巢”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可现在不同了,在秦红衣的神威面前,镇北侯于阙阳苦心经营的势力便是如同一张白纸,原本一个红衣教徒都看不见的阙阳城,一瞬间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将近一千余人! 便是此时在后头追杀韩清元的这条红衣狂流了,这些人或是当地草寇、或是城中将士、也有些粗通修为的平民百姓,总之不仅是阙阳,无论秦红衣去过哪座城池,那么那座城池之中便立刻就会兴起一批红衣势力。 尚且传法便都如此,遑论秦红衣还是亲自接手的阙阳! 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红衣教徒像是潮水般汹涌而来,与一般人不同,除了最初的喝问之后,他们在追杀过程中并不高声呼喊,反而一个个咬牙屏息,看都能看出来一股“今儿非要弄死你”的气势。 三教九流汇聚成的势力,本不该有如此整齐的心劲儿,韩清元觉得这可能还是与所谓的净面涤神等拜师程序有关,不管什么人,一入红衣教便都会变得相对阴狠暴戾。 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当然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只不过是脑海里一时闪过的思绪而已。 他没那闲心继续深思,改进过的铁桩功和炎火劲都可称顶级武学,摩诃无量法更在原本就是极品心法,论战力,他不虚身后任何一人,包括那位可能是第一批便跟随秦红衣的吴师兄。 但有个问题就很明显,当初在冷府他拦不住梁耀,现在在城关他也甩不开追兵,因为轻身功法是他的软肋,他一直以来就没有过任何相关的修炼。 若银元在就好了。 心中不由的又生出这种想法,可他铤而走险非得去城楼是干嘛的,不就是去找银元,是以这会儿韩清元着实有些无奈,眼看着红衣教徒当中有一小部分明显修有轻身功法的存在快速靠近,他只能做好回身迎击的准备。 当然,刚才已经说过了,以他目前的实力并不惧怕任何一人,可问题是一旦被拦截延缓,千余红衣教徒一哄而上,届时仅凭武道还能脱困? 毫无疑问是不可能的,那就得动用异术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都并不“嚣张”,所以秦红衣才没格外“关照”自己,但他知道,以异术师斩杀红衣教徒,应该会被秦红衣定位一种嚣张的行为… 细想下来也挺可悲的,明明秦红衣就是他必须扳倒的对头,可偏偏在面对对头手下的喽啰时,他都得小心翼翼投鼠忌器,老实讲这种情况让韩清元自己都觉得格外窝囊。 胡思乱想也只是一瞬而已,可就是在这一瞬之际,便已有破空之声响起,一把钩锁利爪狂抡而至。 韩清元眉头一挑,斜身闪避躲了过去,那铁爪落空击碎屋顶,又被五师兄狠狠一扯,掀起一大片碎裂瓦块。 呜的一声,铁爪再一次抡动而来。 连接铁爪的锁链很长,以至于五师兄只追到相距三丈左右便可对韩清元发起进攻,可韩清元不行,即便躲开对方攻击也无法还手,这让他的局面越发不利,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围追而上。 第二击又一次落空了,但因为躲避铁爪的原因,韩清元奔逃的速度不可控制的出现了减缓,大量红衣教徒迅速靠近,距离越来越短。 在这等情况之下,韩清元咬了咬牙生出一股狠劲! 若一直这样下去,在那五师兄持续不断的铁爪骚扰之下,他迟早会被红衣教徒反超围堵,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杀他个出其不意,趁对方以为自己只求一味逃窜的时候,果断来一记“回马枪”,而只要能将那五师兄斩了,想必逃到城楼之前,剩下的红衣教徒便应该困不住他。 但很显然,这么做具有极大的风险性,因为如果不能一回速杀目标,五师兄身后那些明显也修有轻身功法的红衣教徒便会瞬间赶上,而韩清元虽然有能力在那些人手中自保,可进程却必然再遭牵连,最后的结果便也终究还是被千余红衣团团围困。 都说做事需要权衡利弊,可当此时刻哪还有那么多功夫去权衡,心生此想之后韩清元便果断执行,当第三次铁爪攻来,他矮身避开的同时,脚下用力一蹬,便是如离弦之箭般向回迸射而去! 五师兄果然一心以为韩清元只欲逃窜,眼见后者的身影在眸中越放越大,心里顿时有些慌张。 生死搏杀皆在一瞬,慌神乃是大忌,所以很多人才会在修炼武道时对招式的出其不意格外重视,因为只要能让对方猝不及防,仅凭一瞬慌神,别说杀死实力相近或更低,便是越阶杀人也存有契机! 韩清元和五师兄都太清楚这个道理了,但运用的更好的,显然是韩清元! 炎火劲催发出的内息如同岩浆一般炽热,还未待击中,五师兄便已经感受到周身内息隐有蒸发之势,他便更慌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时,脑海之中忽有梵音唱响,他眸中的惊骇慌乱便也就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阴戾,狂热! 当然了,准确的说那声音根本不能称之为梵音,梵音为佛陀之音,正直和雅清澈深满,若真是梵音响起,五师兄眼中的光泽便应该是慈和才对。 可慈和哪适用于厮杀,阴狠暴戾以及疯狂才是厮杀的本质,而这,也正是红衣法咒的厉害之处! 它不但能长久深远的影响一个人的心性,还能在瞬间激发出人性深处的阴暗,之前韩清元在看红衣教徒行事的时候曾觉得他们是一群疯子,他没有看错,也许这群人本来不是,也不想是,但在红衣法咒的日夜“熏陶”之下,他们已经无法自控的变成了疯子。 疯子的思维总是异于常人,面对韩清元的攻势,五师兄已不再震恐惊骇,此时他满脑子想的都只剩下一个词,同归于尽! 局势的骤然变化反而使得韩清元变成了猝不及防的那一方,全力催动下的炎火劲以及强铁之力却是能对五师兄一击毙命,但对方毫不避讳甚至还狞笑着扬拳对准自己眉心的动作,却无疑让韩清元不得不心生迟疑。 对方是杀不掉他的,铁桩功和炎火劲的存在给予了他极其强大护体之力,但不会同归于尽并不代表就能换来优势,从五师兄扬拳催发的内息浑厚程度来看,此人的实力应当几近李冗! 这样的一拳生受下来,护体之力必定土崩瓦解,那紧随其后杀过来的红衣教徒怎么应对?说句实话,便是以灵气御敌也得是建立在能震慑住对方的情况之下还有机会脱困,不然足足一千多人啊,便是拿命去填,也足足活活将他耗死… 说时迟那时快,即便风口浪尖走过多次的韩清元思维运转极是迅速、应对力也远超常人,但仅是以上那些念头闪过之后,他便已经失去了思考对策的时间。 照面儿了,这个时候想反悔都不行了,他若临时收招防护,便别说自己会网破,怕是连让对方鱼死的机会都不会存在。 无奈之下韩清元只得硬着头皮打出那一拳,千金强铁之力的拳风直接让对方的衣衫都猎猎舞动起来,而炎火劲形成的强大内息气浪,更是瞬间把五师兄催发出的内息迅速烘干,这一拳,毫无阻碍般的轰在了对方心门! 可炎火劲毕竟不是真正的火焰,更无法如火属灵气一般直接事物焚成灰烬,所以会内息迅速瓦解,但五师兄那同样凝聚全力的一拳,终究也是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韩清元便像是从空中落下的石头砸中了房屋一样,整个人直接头朝下的撞破屋瓦栽了进去,而五师兄就更惨了,韩清元那一拳的巨大力道根本不是缺乏护体武学的人所能够承受的! 同样的砰的一声,被拳劲震碎的心脏烂成肉泥于五师兄后背喷出,喷了后面那人一脸… 这一拳所携带的力量,毫无疑问极其惊人,所有红衣教徒都是武道修炼者,他们太清楚以拳劲直接洞穿人体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拳劲了,五师兄尚且一击毙命,若换成他们,岂不是半招都挡不下来? 绝大多数人都在此刻心生惊惧,不惊惧的便肯定是落在后头没看清怎么回事,总之作为正常人,他们都应该感到惊惧才对。 可是他们是正常人吗? 也许在出现惊惧情绪之前算是,但当有惊惧退缩之意生出,脑海里那道挥之不去的魔音便自响起,而魔音一响,他们也就不可能再是什么正常之人! 千余红衣同时闭眼睁眼,如同重启了某种机括一般,双眼中的狂戾嗜杀之色,陡然暴增! 第146章 先行者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经历过越多的刀口舔血,一个人在关键时刻的应变能力自然越强,也就越能冷静抓住千钧一发中存在的机会。 韩清元已经很符合上述描述了,他没有想到对方毫无护体加持竟被自己一拳击穿心门,更没有想到因此而带来的意外收获,也就是震慑了后续红衣一瞬,如果是一般人,这个时候肯定会愣一下,然而便在这一愣神中,失去甩开敌人的机会。 但他没有,在坠入屋中的那一瞬间隙他便想好了,借着对方处于惊骇之便,落地之后立刻从正门逃窜!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虽然头先着地撞碎一张石桌让他眼冒金星,但他还是凭借之前那一瞬就既定好的方向感起身冲去,然后… 他并没有看到空荡无人的街道,他看到的竟然是如下雨般从屋顶落下的红衣… 这回纵使是他再怎么久历凶险也着实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这群红衣何以能如此反应迅捷,以至于在算是头领的五师兄被一击击杀之后,还能第一时间延续对他的堵截。 不久前他就刚刚经历过数次类似的局面,也就是劫粮那会儿,可那些叶罗骑射已经算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了,也没说见到他们在目睹将领瞬间毙命之后仍能不为所动、紧接着便继续进攻的吧? 而与那些叶罗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培养出来的主力精锐部队相比,这群红衣教徒是什么?毫不夸张,他们就是一群幻想着搭上国师以求荣华富贵的投机者,他们没经过任何训练,甚至今天之前可能有一部分人都没杀过人,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可为什么乌合之众的心理素质就能这么强,执行力就能这么高,红衣法咒真就这么神异?!! 韩清元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了,完全超越他认知的情况摆在眼前成为事实,这甚至让他感觉自己这么多次刀口舔血死里逃生都变成无比苍白毫无意义,强的心理素质不应该是无数次凶险经历才能堆砌而成吗,可秦红衣便仅凭几句法诀,便能让这些人变的比精锐战士还要心如铁石?! 无法理解,同时也更进一步加深了韩清元对秦红衣的忌惮,如果说这群红衣教徒是红衣妖人,那么秦红衣,无疑便配得上一句红衣魔尊! 他不仅自身拥有着异常强大的实力,还能把这种实力转化为对他人的影响,对此,韩清元忽然就想通了一个之前的疑问。 当国师降临,无论是恨不得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去谄媚讨好的老祖母、亦或是半日前城头上拉满弓却迟迟不敢放箭的越景胤,他们发自内心深处的惧怕不是没来由的,而之前韩清元之所以不能感同身受,毫无疑问,只是因为他对国师手段的了解还不够深! 把人炼成尸傀可不可怕,可与红衣法咒相比,尸傀算个什么,这些红衣教徒在某种程度上,岂不是就活着是尸傀?! 而秦红衣把他们变成活着的尸傀,竟然只需要一场仪式,一段咒语… 一种深切的恐惧不可遏制的从心底滋生,当然了,这种恐惧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害怕,而是透过这些红衣教徒再往深处深思,以秦红衣目前在大越国内的地位和影响力,若是他想,这大越千万黎明百姓,岂不是都要… 韩清元没有再继续往下想了,但不是他主动终止的这一念头,而是红衣教徒已经像疯了一般向他扑杀而来。 狭窄的街道,落败的营房,如鼠群一般冲向他、似乎要将他撕成碎片的红衣们,以及那除了杂乱脚步,便再没有任何声音的诡异气氛。 说实话,即便是韩清元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眼下只是他韩清元,只是这边远北疆关隘一隅,但将来呢,他完全有理由认为若任由秦红衣继续发展下去,这种场景,便会成为整个大越国无处不在的常态! 砰的一拳,韩清元砸碎了第一个冲来的红衣教徒的脑袋,红白飞溅,血腥而又恶心,但并不能对后继而来的任何脚步造成哪怕片刻停顿。 韩清元奋力拼杀,他没抱着什么为国为民之心,但又不可避免的带有一丝斩妖除魔之念,也就是说即便已经逃跑,他也仍然会选择回头过来,参与这一战。 具体是一种什么情绪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可能是身为越国人不想覆巢之下无完卵,也可能是人性本善中天生就蕴藏着的那一缕光,不想被黑暗吞噬的信念。 总之,他在这群疯狂的红衣教徒身上仿佛看到了末日一般的场景,仿佛看到了秦红衣又化作那凶戾滔天的魔影,而那时,江河倒灌、八方火海,大地都会被魔影崩裂,天空亦要塌陷! 世界将变得再无秩序与规则,剩下的只有充满狂热与戾气的扭曲之物,红衣不仅蔽日,它还蒙住了苍天之眼,让这世间,成为妖魔鬼怪的乐园! 也许秦红衣远没有这份本事,也许这只是韩清元往最坏处的无端臆想,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无疑是以上场景的缩影,如果有人制止,也许这缩影便不会放大成真,可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么那一天,便未必就不会来临! 站出来阻止这一切的人是他韩清元吗? 说实话他不知道,也不这么认为,相比于所谓的救世主,他更觉得自己符合一个先行死士的身份,是一个吹响破碎蔽日红衣序曲、掀起除魔浪潮的、冲在最前面的第一批人。 这跟个人恩怨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且他相信未来也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自发加入进来。 不知不觉间,护体之力已经被前赴后继的红衣教徒消磨殆尽,内息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封挡与反击中尽数耗空,体力也快要透支了,但,冰甲显现出来! 韩清元的心里不再有那种惧怕,惹毛了秦红衣又如何,破坏掉那种平衡又如何,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但却又是主动放空的空白,因为所有热血与战意都被他浇筑成了一道心念,那便是,他要站在秦红衣的对立面,他要让这一战,成为敲醒世人的警钟! 冰甲一现,寒气顿时席卷,如同小鬼小妖般的红衣教徒便不够看了,一道道人影被封冻当场,又一道道接连破碎。 红衣教徒的眼中再次出现了恐惧,且恐惧持续的时间也不再是一瞬即止,因为即便是红衣法咒如洪钟大吕响彻脑海,也着实需要一些时间来“稳定”他的情绪。 这个过程大概是十息,十息后,已经下意识退散的红衣教徒忽然又变得暴戾而疯狂起来,他们转过身,重新围拢逼近。 这一次,他们的眸子里不再只是狂热嗜血的光芒而已,一条条血丝开始密布,主观意识已经完全丧失! 虽然还没有验证,但韩清元有理由相信,接下来便是凝聚冰枪施展出自己最大威力的异术手段,这群人也不会再生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丁点恐惧之心… 杀! 双反同时暴出呼喊,一边是红色的浪潮,一边是冰晶般的湛蓝。 … 大辇已出北疆,此时刚过郇州地界,夕阳西落,晚霞漫天。 大辇毕竟是用人抬的,哪怕这个十六个人身形相仿且经过严格训练,但一脚深一脚浅的情况终归难免,也必定会有轻微的颠簸之感。 不过秦红衣倒是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优哉游哉让人心情松弛,以手拄额闭目小憩,倒也不失为一种惬意。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有些倦了,神功未成之前那盖世凶影还不是特别听话,召出来容易,收回来时可没那么简单。 只是这些外人是看不出来的,除非在场有异术…也不对,即便是有异术师,但若是像姓韩的蛆蚁那般水准,该看不出来还是看不出来。 “师尊,我们为何不杀了他啊,恕徒儿浅知拙见,徒儿是真不太懂像他这般废人,留着能够作甚。” 寒玉公子极为不屑的扫了仍在后头爬行跟随的镇北侯一眼,他看不上镇北侯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曾几何时这镇北侯、以及在他眼里属于仍在“遥逍法外”的平南侯,都曾在师尊初为国师时,有过一些不认同乃至排斥敌视的表现。 秦红衣本是想放空一切好好享受一下这片刻惬意的,但问的是寒玉,他对寒玉永远充满耐心。 微微睁眼,秦红衣看了一眼满脸费解的寒玉公子,“他的确没什么用,可宫中的那位就有用么?就像当初你问为师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平南侯也拾掇了一样,寒玉,一是为师懒得理会他们,二也是为师真不能杀死他们,而且不是至少现在,是永远不能。” 第一种原因寒玉公子听过很多遍了,他也习以为常,可第二种,他还真是第一次听闻! 还有师尊杀不得的人?且是永远都杀不得? 这有点震撼了他的认知。 堂堂秦红衣,大越国一手遮天的人物,此时此刻竟然发出一声别说外人,便是寒玉公子也从未见过的轻叹! “唉,异术一途,天地大道,你以为为师真能一手遮天?你以为为师真能红衣蔽日?寒玉,你对大道的认知,终究还是太浅啊。” “师尊何意?即便我辈修士应当敬畏天道,但那与越氏的几个蝼蚁有何干联?他们又不是天地大道,他们甚至连异术师都不是。” “不是便无关天地大道了吗?”秦红衣忽生感叹,“何谓天地?天即阳,地即阴,天地便是阴阳。而什么又是大道?可能在你理解只是功法法术,但实际上大道万千,便是连为师也只不过初触门槛!” “总之,与其说为师是红衣蔽日一手遮天,到不如说为师只是用投机取巧的小把戏对天道进行短暂的欺瞒,且这还得是在老天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前提下,所以老天爷对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又怎敢蹬鼻子上脸?” “师尊,徒儿实在不懂,在我辈修士眼中,凡俗王族与百姓皆不过蝼蚁而已,只是一个肥点一个瘦点,我们可以随意碾死瘦的,便不可以碾死肥的了?碾死一只就算是对老天爷的冒犯?” “寒玉,你境界尚浅,有些东西为师说了你也未必能够体会个中利害,但为师可以这么告诉你,先顺天,方可逆天!” 咔擦! 无数道惊雷毫无预兆炸响天际落在周边,尘烟滚滚,方圆之地尽化雷海! 便如,上苍对出言不逊的警告一般。 寒玉失色,心惊胆战,可当他下意识看向师尊时,却发现师尊反而仰首望天眼睑微缩,隐有不忿不满! 第147章 暗藏天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当韩清元站上城楼遥目远方时,身后已是一条鲜血与尸体铺就的道路,这一战,千余红衣教徒尽数伏诛。 当然,他也绝不好过,在这场天昏地暗的厮杀中,渐有凛冽狂风涌起,此时站在城楼,韩清元好似摇摇欲坠。 起初他声势无匹,冰甲显化寒气逼人,但有近身丈许者必遭冰封。 但红衣教徒便是活着的尸傀,在前赴后继无休无止的冲击中,灵气消耗剧烈,没多少功夫,寒气侵袭之地便已缩至尺许。 韩清元开始以冰甲硬抗,这也是他杀的最酣畅淋漓的时间段,拳未至人先封冻,全落下破碎冰尸。 可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哪怕他细水长流的不选择凝现冰枪,灵气依旧在飞速消耗,灵气所化的冰甲活生生被武夫内息攻破一层又一层,落子造化所带来的额外灵气便如决堤之水一般疯狂流逝。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红衣教徒仍有半众之数,但落子造化所带来的额外灵气,却已尽数耗空。 红衣如潮,韩清元不甘为之吞噬。 凝结最后灵气奋起屏障,冰墙隔绝出一片方圆,韩清元便自那方圆中取出寒珠恢复灵气,方圆之外,红衣教徒满眼血丝,不发出任何嘶吼咆哮,却狂热如同疯子般不断向冰墙发起攻击。 很快,以牺牲百人为代价,冰墙被击碎了,红衣教徒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韩清元收起寒珠继续杀敌,待得灵气近乎耗尽前再凝冰墙,这一场景大概重复了七次左右,而在第七次、也就是最后一次的时候,寒珠疾速抖动,最终怦然破碎。 冰墙亦被攻破,只剩下外面寥寥不到二十余疯狂红衣。 韩清元深深吸气,双手握拳仰天咆哮,发出了这压抑战场中的第一道怒吼声音。 又是数刻过去,他终于站上了城楼,偌大的城关安静无比。 一战,一千余红衣教徒尽数伏诛! 不过作为代价,他已经无法再补充灵气了,这一战耗光了落子造化所带来的额外灵气,摄干了寒珠所蕴的磅礴灵气,以如此巨大的代价,终于换取了秦红衣在整个阙阳的教徒势力! 赚不赚,不好说,因为千人教众看似数量庞大,但对于秦红衣而言,想要培养却如同信手拈来,他完全可以凭借其强大无比的影响力以及越人对异术的盲目崇敬,在短短一日、或许半日、或许更短时间内重新收纳千余弟子。 简单来说便是,秦红衣不死,红衣教徒便永远杀之不完! 而相对的,韩清元的灵气补充途径却严重匮乏,他本以为落子造化和寒珠的存在能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必再担心灵气来源,可事与愿违,这一战便赔光了他的家底。 他还曾想着如果有时间再回一趟剧毒山谷,那里有取之不竭的毒草,经过寒珠转化之后,也就是取之不竭的灵气。 甚至,就仅凭源源不断的灵气转化堆积出的经验,都有可能让他迈入掌灯之境。 可,这美好且实际的想法还未待执行便已化成一滩泡影,寒珠崩碎掉了,韩清元甚至都没来得及心疼。 如此说来算是亏了吗? 却也不是,至少韩清元不这么认为,因为这一战注定会引起整个大越的极度关注,那些心存不满的人会发现,终于有人敢跟红衣对抗了,且红衣教也不是所向无敌,或者说这一战能够告诉世人,面对红衣教,除了选择加入还有其他方式。 当然了,并非人人都是异术师,更非人人都是韩清元,就目前的大越国而言,力斩千余红衣的战绩恐怕只有韩清元一人能够做到,但,千余红衣便能耗空韩清元的“家底”,这大好山河万万百姓,便也终究会有许多有志之士,愿以热血身躯去撕裂那蔽日红衣! 归根结底,这一战真正关乎的并不是什么异术、什么实力,而是信念! 信念是这天地间最神奇的力量,它无法具化出来,但它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韩清元有理由认为,他用这一战为枯萎腐朽的大越时世注入了一丝信念与火光,虽然很渺小很微弱,却一定是燎原的开始! 所以现在看来还亏吗? 城楼上,韩清元忽然笑了起来,他于城楼一跃而下,过程中透支数年寿元凝聚利刃,豪气冲天于雄伟城墙上刻下七个大字—— 诛红衣者,韩清元! 嘶律律。 一声马鸣响起,赶在韩清元落地之前将其承接,一人一马穿越城关,继续往北而去。 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返,因为这七个大字无异于直接宣战秦红衣,在一段时间、甚至很长时间内大越国都不可能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但他相信,他终有一天能够回来,或自己已成燎原之火,或星火已掀起燎原之焰!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落日余晖下,城关空荡红霞漫天,大越国境,已是越来越远。 … “师尊,还是没有找到,那韩清元多半已经逃出大越疆土了。另外这是近几日各地教坛递上来的折损信息,情况…不是很乐观。” 都城国师府,寒玉公子神色匆匆走入国师大殿,法坛之上,秦红衣正自闭目养神。 他闻声睁眼,神色间隐有疲惫。 韩清元必须得死,一只蝼蚁也敢杀他千余红衣子弟,这不是仇恨的问题,而是他觉得他的威严受到了触犯! 但杀韩清元却并不是眼下的事情,因为近几日举国上下“叛党”蜂起,多处教坛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这才是让他更加愤怒的事情,毕竟就算他再怎么视韩清元如蝼蚁,韩清元也好歹还是一名异术师,但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可就是真真的蝼蚁了,他们也敢闻风而动,难道是韩清元给了他们勇气?! 秦红衣恨不得亲自去杀光那些人,可因为天罚原因,一段时间内,去也只能在心中怀恨。 但如若亲自出面,他相信那群煞有介事的叛党必定一触即溃,就像镇北侯一样,会无比卑微的臣服在他面前。 然而天罚终归是天罚,虽雷劫并未直接降临在自己身上,但仅仅是在周遭形成镇邪雷狱,便已然让他大伤元气! 邪法终究不是那么好修的啊,威力绝伦的同时却也要面对巨大风险,因为盖世凶影乃是无尽怨魂炼化而成,一经现世怨气冲天,必会引来天道查探! 不过好在就像他说的,他有些投机取巧能够暂时欺瞒天道的小把戏,那蔽日血河在一定程度上遮挡了冲天的怨气,再加上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雷劫才只是降世不加身,只训诫不严惩。 “若有下次,天雷劫便是要直接劈在身上了吧?” 秦红衣冷冷笑着,先顺天方可逆天是他亲口对寒玉公子说的,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因为自从他登临国师大位至今,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留有分寸。 也许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可笑,红衣教徒都近乎遍及大越各地了,每日为非作歹恶事做尽,简直比山野匪类还像匪类,大越万万百姓在其荼毒之下早已水深火热,每日都有失踪者、每日都有惨死者、每日都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者,而这些,或直接或间接几乎皆与红衣教有关,这,还能叫留有分寸? 事实上,这还真就是留有分寸。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如人类宰杀猪羊,天道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只要别赶尽杀绝或利用其怨灵为非作歹,一切便都可被天道视为正常秩序。 但这其中也有特别,便是诸如越氏一族等人。 自古至今能当上一国之君的必定都有超凡命数,不管开辟王朝还是世袭延承,既然能坐上王位,便一定是暗合天道,身负某种气数。 而这种气数,叫做龙气。 龙气与天道关联甚密受天庇护,龙气陨,轻则影响当代天下之气数,重则破坏百世千年之更替,这其中涉及之复杂恐怕只有天道自身方能明了,强如秦红衣,也不过就只是知道一旦致使龙气消陨,便一定会引来天劫而已。 这也就是他轻易便可、但却永远都不会亲自取代越景弘的原因,甚至镇北侯和平南侯都算是因此受益,因为秦红衣无法确定对于这大越江山而言究竟谁才会是最终的真龙天子,所以贸然斩杀任何有可能争夺天下的人,便无疑都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至于万一害死的那些凡俗百姓当中有真龙天子怎么办? 这个秦红衣倒是并不担心,因为据说但凡身具龙气之人,便都是有过几世轮转之辈,这些人打一开始就注定不是普通人。 龙气所在,承天所庇,自有万千机缘赐予其身,也就是普通人眼中的运气。 当然了,天道对身具龙气之人的庇护可不只是在虚无缥缈的“运气”,更直观的还有许多,比如历代千古王朝的奠定都必有无数名将名臣辅佐,这让那些身具龙气之人即便是起于微末亦能奠定山河,这便也是庇护的体现之一。 总之说一千道一万,修士修的就是天地大道,即便最终目标是跳出天道自创秩序,但在那之前,最好也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守在天道规则当中,否则必定死无全尸! 秦红衣太懂这个道理了,所以他一直都在拿捏着分寸,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已经如此“谨小慎微”,为何天道却仍是降下了雷狱以做警示,难道自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起,自己已经踏过了某条不该踏过的线?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有些规则并不是他不去亲手触碰便不算涉及,眼下各地喊着“清君侧除妖佞”的口号的各路人马,其实便是天道的另一种警醒…… 第148章 家长里短最难缠…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第三卷:勤王篇 离开北疆,茫茫沙原一望无尽,韩清元略作思虑之后催马西北,马安山应该会带凝月他们走这个方向。 两人曾多次于沙原劫掠叶罗粮草,故而对沙原前百里方圆还算是熟门熟路,所以在没来得及事先约定的情况下,马安山一定会带着人在他们曾歇脚过的地方等待。 至于为什么等待的地方不在东北方或正北方,很简单,往东北前行便是叶罗国境,叶罗痛恨越人,何况还是这二位爷。 而直往正北无疑就更不可取了,因为极北乃是蛮人聚集之地,虽然蛮人不恨越人,但蛮人见人就杀… 架着银元缓缓而行,途径“绿洲”多有留意,一整天后的次日傍晚终于有所发现,如他所料,马安山等人就在他跟前者第一次劫粮后歇脚的地方。 除了疲惫担忧之色外,所有都好,马安山、冷凝月、小包子、冷胜武,那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美妇人一看便只是凝月的娘亲,但让韩清元有点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外人在场。 “哥!” 小包子率先奔了过来,实际上冷凝月的激动不比他少,但碍于冷胜武夫妇的脸色,所以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韩清元一把推住小包子额头,这小子要往自己身上跳,都快十岁了,就是不胖也好几十斤呢。 “韩爷,没啥事吧?”马安山上前询问。 韩清元虽然早把那一袭红衣换掉,但脸上终归还是沾满了血污,马安山见他摇头这才放心,同时回头看了冷凝月一眼。 很大程度上,他是替冷凝月问的这句话。 “小子韩清元,见过伯父伯母。”韩清元来到冷胜武与冷夫人面前,有礼有节的躬身拱了拱手。 冷胜武漠然的点了点头,算是给出极其敷衍的回应。 而冷夫人则是带着鄙夷的上下打量,竟然连理都没理。 “娘,人家在跟你见礼呢!”冷凝月有些不高兴。 “龚烁,我倦了,叫那些外人离远些,我要休息一会。”冷夫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理会了,冷眼一扫,便是转身欲行。 龚烁便是冷胜武的那个副将,也就是韩清元眼中的“外人”,可现实却很嘲讽,在冷将军夫妇眼中,他、马安山以及小包子才是外人… 冷凝月便要追上去争论,韩清元却是及时给了她一个眼神,说实话郁闷归郁闷,但再郁闷又能怎么着,别说还有误会在里面,便就是冷夫人故意刁难无理取闹,他该忍不还是得忍。 谁叫,那是冷凝月的母亲。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把那个龚烁当成自己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首先此人一直是冷胜武的副将,战场上出生入死所建立的信任何等之深,岂是他能够并论。 其次,也是更关键的是,镇北侯收走将印且下令驱逐,当时关隘当中所有人的选择都是或为自保或为前程为转投侯爷,唯一还能跟在冷胜武身边的就是这个龚烁了,其忠心与忠义可见一斑。 因此即便龚烁冷着脸过来轰撵韩清元,韩清元也并未产生什么与其结怨之心,人应该是一个好人,只是过还是那句话,太多误会跟在里边而已。 阻止了想要呵斥龚烁的冷凝月,韩清元带着小包子和马安山挪到了“绿洲”的另一端,冷凝月也跟了过来。 离的稍远,冷凝月终于不用在克制了,看向韩清元的目光中盈盈流动,似有万千情愫想要倾诉。 在她看来,她已经有好久好久没见过韩清元,即便是前不久将军殿上见过一面,那也是连话都没来得说的便又分散,所以她对韩清元的想念与担忧,一直都没有得到舒缓。 马安山坐在地上仰脸八叉的看着,还得是小包子戳了他几下他才反应过来。 “哦哦,那个啥,韩爷你俩聊,我领小老弟儿捡点干柴去。” 赶紧起身走了,小包子人小鬼大,临走前还回头冲韩清元挤了挤眼,好似在说哥你好好把握机会。 韩清元瞪他一眼,还未待回过头来时便赶紧一阵香气临近,转过头,便见冷凝月背着双手,俏脸绯红朱唇不语,正有些扭捏似的又向他走进了几步。 大概只剩两步距离,冷凝月站定,双臂缓缓前伸,好似在索要拥抱。 韩清元头一动下意识便想相拥,可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副画面,于是又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充满狐疑谨慎的打量着冷凝月,以极其不信任的口吻试探道:“又想戏弄我?” 冷凝月愣了一下,而后便也想起了自己曾经逗韩清元玩的画面,不由的莞尔一笑,“没有,这一次是真想抱抱你。” “你可得了吧,人还能在一块石头上绊倒一百次啊?我要伸手你保准儿又是一句‘你想抱我?’,就你那点坏心思,哥哥早已看的通透。” 韩清元满脸得意,他以为这一次自己真是的异常睿智。 瞧他那个蠢样子,冷凝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分别已久思念万千,她索性就温柔一回,也不气了,直接主动拥向韩清元。 正在这时,咳咳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转头看去却是龚烁不知何时来到附近。 “你来这做什么?!”冷凝月极为不悦,在关隘时,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厌烦龚烁,因为龚烁不仅作战英勇,人品方面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后来不知怎么,大概就是父亲带他出去寻找异术师回返之后,这个人就变了,整天往自己跟前凑也就罢了,还总是口口声声的说着韩清元的不好! 冷凝月就不爱听了! 可她越不爱听龚烁还越来劲,自己一反驳他便会把父亲搬出来,说什么冷大将军难道还能害自己的亲女儿?大小姐,你要明白你父亲的一片苦心。再者冷大将军不答应,你和那个韩清元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这种行为真的让冷凝月很瞧不上眼儿,什么玩意! “问你话呢,你来这做什么!” “保护大小姐是卑职的心愿以及大将军交予的职责。”龚烁义正言辞。 又来这套,假借保护之名侵犯别人的隐私,甚至干脆都可以叫做监视,冷凝月越发气愤,但碍于这人跟着父亲出生入死,却偏偏又不好撕烂脸皮。 “清元我们走。”素手一拉韩清元,冷凝月便欲让出此地。 然而,她一走龚烁也跟着走,简直如狗皮膏药一般! 这时便连韩清元都不由皱眉了,不过也终究没表现的过分,毕竟他向来都很懂得顾及冷凝月的人际关系,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当初在面对冷麒那次。 “龚兄,你的好意我替凝月谢过了,不过这里很安全,而且有我在,龚兄尽管放心便是。”韩清元语气平和,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礼貌的笑脸。 与此同时,那本被冷凝月挽着的手反挽过去,直接变成他牵着冷凝月的手了,而且稍稍上前半步让冷凝月站在自己的身后。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龚烁见状脸色直接阴沉下去,口中便也有些阴阳怪气:“安全?实不相瞒,本来确实安全,但你来了之后…呵呵,不好细说,但我觉得我对大小姐的保护肯定更应该谨慎几分。” 冷凝月想要说话,韩清元不动声色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冷凝月便有些不甘的别过头去,俏脸含煞,显然气愤的紧。 “龚兄,无意冒犯,但首先如果我想害凝月的话你根本保护不了。其次,我是真心对待凝月还是贪图她什么,她自己心里自有判断,这个真的不劳你继续操心。” 韩清元的语气仍然在尽量保持平和,不为别的,就完全是他真不想让凝月在父母面前为难,毕竟他要是跟龚烁闹得太僵,龚烁便必然会跑到冷胜武那告状,这无疑会让凝月所承担的压力进一步增加。 韩清元在为冷凝月着想,可他并不知道,其实压力再大也大不到哪去了,马安山把他们救出去之后她就借机表达过自己的立场,她对韩清元如何,韩清元对她如何,这是他们俩的事情,谁也别来说,说了也没用! 冷氏夫妇哪能忍了这个,当即便和她大吵一顿,闹到最激烈的时候冷夫人甚至都说出什么断绝关系之类的话了,好在冷凝月懂事主动认错,但认错归认错,不改是不改… 天底下又有哪个正常的父母能真的跟子女断绝关系,所以冷氏夫妇也挺无奈的,眼下便算是一种僵局吧,他们改不了冷凝月的心意,但也绝对不会接受韩清元。 那就走着瞧,冷凝月觉得她能证明韩清元是个不但合格且远超合格标准的女婿。 冷氏夫妇则觉得,他们迟早能揪出韩清元的本来面貌,让女儿迷途知返。 总之目前一家三口之间的局势就是这样了,往好了看,由于冷凝月懂得在关键时刻退让、但又“死皮赖脸屡教不改”,所以再怎么严峻也严峻不到断绝关系的层面上。 但往坏了看,冷氏夫妇对韩清元的排斥已经根深蒂固,连证明的机会都不会给,或者说即便韩清元证明了自己,他们也极有可能碍于脸面而选择无视,一段感情被父母反对到这种程度,冷凝月的压力再大还能大到哪去,这已经近乎极限。 难啊,正所谓日久方能见人心,想要改变冷氏夫妇的看法绝非一蹴而就之事,只能从细微处做起,用日积月累的耐心与诚心去感动他们。 但这龚烁… 说实话韩清元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因为龚烁才是凝月父母眼中的家人,而他若想做这个女婿,无疑便也得把龚烁当成娘家人看待… 所以跟他翻脸吧,不合适不说,他还必去伯父伯母那搅合使坏,且他甚至只需随便嚼嚼舌根就能给自己和凝月制造出巨大的麻烦。 可不跟他翻脸吗,不翻脸岂不是等同于默许他继续对凝月纠缠? 韩清元忽的有感,江湖厮杀快意非凡,家长里短好生难缠… 第149章 反咬一口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果然唇尖舌利。” 龚烁冷笑起来,“看来大小姐被你骗的团团转不是没有原因的,可大小姐身在局中不知局,我与将军和将军夫人却瞧的明白,你若真对她好,岂还能容你那师父动手动脚?” 这个误会多半是解释不清了,但还没等韩清元尝试辩解,龚烁便又再次发难。 “你想说什么?想说你不知道?好,我且就权当你真不知道你师父的龌龊心思,但把一切都推脱到不知道上面就洗白你自己了?你为什么不知道,你既然是真心待大小姐,你凭什么连这么严重的事情都不知道?!” 说着,他做愤然状一指韩清元,“所以我让你说,你配得上大小姐?你能护她周全?!” “够了!”冷凝月实在忍无可忍,“面对国师威压是他挡在我的面前,面对老祖母刁难是他在我身边,还有后来诸多事情…罢了,都不必说我,我只问你,若没有他解决阙阳后患,我们在关隘能撑那么长时间?若不是他带着马安山前来救援,我们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难道这些你自己的心里还不清楚?!” “大小姐,你被他迷惑,非要为他辩白我也没有办法,可凭大将军英明决策、凭我们众志成城,关隘便守不住吗?” “再来说被关押的事情,他能救援成功是他的本事?若非秦红衣杀至导致关隘大乱,他敢来触镇北侯的锋芒?” “呵呵,我且不说他敢不敢,就只说关隘大乱之后地牢近乎无人看守,难道卑职就不能护着你们杀出去吗?他只不过是占了个时间差捡到便宜罢了,大小姐,有很多事情你不能只看表面的!” 冷凝月愣住了,对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道理不能说没有,但仅有的道理却在最后一句。 的确,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原来她厌烦龚烁,单纯只是因为龚烁老拿他父亲说事儿,在她看来那还不太算人品问题,顶多也就是一种令人反感的行为而已。 但现在她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了,一个人若品行端正,嘴里便绝不可能说出这种忘恩负义的话来! 将冷凝月的怔然看在眼里,龚烁还以为是他的话语“点醒”了对方,神色间不由的便有着沾沾得意,看向韩清元的眼神,轻蔑更甚。 “所以韩兄,我让你来说,龚某方才所言在不在理?当然,我希望你能拍着良心。” 韩清元笑而不语,如果拍着良心,他完全可以说一句“你这样的简直该死”,但他不能这么说。 “龚兄,其实你也好,伯父伯母也罢,对我有看法都是在情理之中,我也能够理解。但人与人相处毕竟需要一个时间,你们这么急于否定我,是不是也稍显不太合适?” “呵呵,这话你跟我说没用,我只是受将军之命护全小姐不被小人哄骗,而且我也不妨跟你直说,只要有我龚烁在,你便永远都打不成大小姐的主意!” “清元,我们不必理他!”冷凝月已经气到无话可说,不过刚走没几步她却又转回头来,“龚烁你也听好了,别说清元还在,便是清元不在,这辈子我也不会喜欢到你龚烁头上!” 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到吓人,特别是冷凝月又反牵起韩清元的手的画面! 龚烁忽然便抽出刀来,“大小姐恕卑职不敬,但你要明白卑职是为你好,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你这一身清白都会毁在这小人手里!” 喝罢,刀光迸现。 “小人,看刀!” 这一刀狠辣无比,竟是直接劈向韩清元肩膀,想要直接卸掉韩清元的一条手臂! 说是要忍,可韩清元其实早就不想忍了,但碍于复杂的现实,他终究还是保持了冷静。 然而对方不依不饶也就罢了,此刻竟然还变本加厉想要卸他手臂,面对如此咄咄逼人之举,韩清元心中的那团怒火,终于是被瞬间点燃! 回身,缩眸,杀机狂敛! 之所以要敛,是因为他怕自己盛怒之下重手杀人,但杀机已起怎么可能收敛的尽,此时此刻便是身旁的冷凝月都心头一悸,被那惊人的杀气吓了一跳。 龚烁也吓了一跳,毕竟韩清元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和和气气,也一直在试图跟他讲说道理,这便让他下意识的以为韩清元很好欺负,可眼下…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刀既出焉有收回之理,而且今天要是不给这韩清元一个教训,他怕是还真以为仗着大小姐的庇护,便可小人得志起来! 年纪轻轻便身经百战,龚烁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且那韩清元虽然杀气慑人,但真正该做的反应不还是没做出来? 刀都快到了,还跟那拧眉瞪眼,战场拼杀尸山血海里打过滚的人,能被这个吓住? 龚烁嘴角一狞,钢刀狠辣劈落! 论实力,龚烁与冷凝月旗鼓相当,都绝对称得上是年轻翘楚,更何况他们还都经历过战火洗礼,所以照比一般实力相近的人,他们还更多出一份果敢坚决,而这在搏杀当中,无疑能给到极大的加分。 他有理由认为,这猝不及防的一刀必然成功,冷凝月都拦不下来,因为他出手在先。 至于韩清元? 更算了吧,自他听说大小姐擅自嫁人后便一直在打听韩清元的事情,如今几年过去了,阙阳那边的亲朋来信不下百封,每封里关于韩清元的形容都是同一种词汇,比如一无是处、吃软饭、窝囊废! 当然了,耳闻不如见面,亲眼见过韩清元后他到不再认为韩清元有那么不堪,就至少也得是个有点脾气的人,不然眼里可不敢迸发出任何杀机,也不可能帮大小姐解决那么多事情。 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变成高手了? 开玩笑,顶多说明他却是颇有些阴谋诡计而已。 因为虽然近几个月里边关总有战事没空往来书信,但上次给他讲述韩清元被人指着鼻子当街臭骂的信笺距今也才仅仅不到一年,就撑死了真算一年,也算韩清元有较高的武道天赋,他就能从一个垃圾变成一流高手? 阙阳第一公子天赋卓绝,可他从一个后起之秀蜕变到能与老辈高手角力的程度,不也都足足花了近五六年时间! 龚烁自忖实力并不会远逊于南宫绝,所以他也不认为韩清元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成长到跟他一个层次。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他不知道南宫绝已经死在韩清元手里、甚至不知道南宫绝已死的前提下,而且他更不知道,他们之所以会被关押,便是因为侯爷看中了韩清元远超同龄人的实力与胆气! 否则,同样是青年才俊非要韩清元干嘛,直接找他龚烁不也一样,且他龚烁还任职于北疆军中也远没有韩清元那么厉害的心计,知根知底更好掌控。 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便绝不会挥出这不自量力的一击。 砰! 长刀落下,如同砍中钢铁一般,元气反冲激荡直接崩碎了刀身,龚烁的虎口更是猛然一震,直接裂出一条血痕! 其实他想下意识看一眼韩清元的肩膀的,他不相信刀都断了肩膀还会没事。 可他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五只如同铁钳般的手指直接锁住了他的喉咙,阵阵炽热内息从中传导而来,仿佛在瞬间便给他的周天经脉上了一道锁,任他如何调御内息,到得脖颈之时也都会瞬间消散。 被蒸发掉了,自小习武所苦修来的二十多年内息在平时无往不利是为依仗,可在此刻,却是如同被闷在锅里的沸水,顶多也就能发出点滚沸的声音… 韩清元的面色冷漠至极,那即便收敛却仍旧震慑人心的杀机便好似一把爆射而来的利剑,令得龚烁连对视都难! “清元…” 冷凝月有些担忧的轻轻呼唤了一声,如果刚才龚烁砍掉了韩清元的肩膀,那她可能甚至会杀了龚烁,但既然韩清元没事,她当然不希望这件事进一步闹大。 这不是她想当白莲花,而是碍于即便龚烁人品不好但一直忠心耿耿辅佐父亲却是事实,毕竟回想之前的那些叔伯也好、同辈也罢,到得现在,不就只剩下一个龚烁还跟在父亲身边。 将心比心,龚烁“罪”不至死。 由于冷凝月的声音,韩清元也渐渐从盛怒中冷静下来,他缓缓松开手指,龚烁噗通跪倒,剧烈的咳嗽起来。 “韩、咳咳,韩清元!你竟然想要杀我?!” 龚烁的目光中充满恐惧,但更多的却是羞愤与怨气,他缓了一口气,故意将声音提的老高,“我只不过是奉劝你对大小姐不要动手动脚,你便要杀我泄愤?!” “还有大小姐,卑职求求你,你快醒醒吧!他与他那师父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的混蛋,你还要被他蒙骗到何时?!” 说着,似乎听到了不远处有急切的脚步声,龚烁将痛心悲戚表演的更加卖力了,“好啊,那便让他杀了我吧,若是我的死能换来大小姐迷途知返,那卑职不认了,也更是心甘情愿!” “韩清元,你动…” “住手!” 一声厉喝响起,冷胜武满脸怒容大步而来,刚到近前便是见得龚烁面色苍白、颈间更是有五个因巨力掐握而留下的暗红指印,他不由得便是心头更怒,今天誓要韩清元给出一个交代! 第150章 有他没我 ,有我没他!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龚烁,站到我后面来,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你!” 冷胜武大步入场,怒视韩清元时,目光中似有火海翻腾,要把韩清元焚烧殆尽。 龚烁的嘴角便是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但他却继续跪在原地没动,一边咳嗽,一边流露出一种悲寞哀伤的表情。 冷胜武看了他一眼,气愤转为同情,亲自弯身将他扶了起来。 “大将军,我…咳咳,我不要紧,您还是赶紧劝劝大小姐,她简直是被那姓韩的哄入了魔!” 说完,龚烁继续咳嗽,越咳越重,但此时究竟是因为伤势而咳嗽,亦或是别有用心,那便不好说了。 冷胜武愧疚的叹了口气,又看向韩清元时,愤怒无疑更浓几分。 “竖子,给我跪下!” 他一声厉吼,拿出来从军十几年的威压。 韩清元眼睑微缩,他尊重冷胜武,但尊重并不代表就要放弃自己的人格,首先冷胜武并不承认他这个女婿,其实他根本没做错事,跪?凭什么跪! 眼见韩清元不动,甚至眼中隐约忤逆之色,冷胜武的怒火越发无法压制了,他上前两步,扬手便是甩过一记嘴巴! 冷凝月大急,奈何父亲说打就打,所以还没等她出声阻止,啪的一声已经响彻开来。 这一声端的是可以是用“响彻”来形容,冷胜武这一巴掌不仅带着怒火,更是夹带了内息! 诚然,韩清元有铁桩功在身,虽然冷胜武的武道实力逼近一流高手,但仅是一个巴掌显然并不足以破开他的防御,但他的嘴角还是有血迹渗出,而且吐出一颗牙齿,因为这是凝月的父亲,他不能动用护体之力却抵挡,否则与还手无异! 冷凝月赶紧心疼的把他拉到身后,同时俏脸含煞怒视着还要扬手再打的冷胜武。 “逆女,他把龚烁伤成那样,你还护着他?!”冷胜武诧异的看向冷凝月,此时此刻,对于龚烁那种冷凝月已经被哄得着魔的想法,越发的坚信不疑。 “父亲,你连事情的经过都没有询问,仅凭龚烁的一面之词就认定错在清元,这究竟是我护他,还是你心存芥蒂故意偏袒龚烁!” “凝月,怎么和你父亲说话呢,难道就这么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就让你把爹娘教的尊卑礼仪、就让你把养育之恩都忘了?” 冷眼看了半天的冷夫人走了出来,她不介意把话说的狠一点,因为她也发现,闺女确实是有些魔怔了,竟然为了那样的一个外人而跟自己的父亲对峙。 龚烁便又在此时适时开口了,他的样子无比可怜,却又好像充满了真挚与愧疚。 “将军,夫人,你们不要责怪大小姐,她也是被迷惑的受害者,所以若是因为卑职而让你们互相产生什么嫌隙,那我龚烁的心里如何能够安生?” 说完他又看向冷凝月,“大小姐,卑职自十二岁参军便一直跟在大将军左右,经历的战役大大小小不下数百起,说实话,若不是大将军一直以来的照顾,我龚烁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话语已经有些哽咽,“所以在我心里,大将军便是我的再生父母,而你作为大将军的女儿,自然也就是我的家人,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一家人会因为一个外人而闹的不可开交,这既不值得也不…” “惺惺作态!”冷凝月直接将其打断,“龚烁,你怎么那么恶心!” “清元,我们走!” 冷凝月说完便要拉着韩清元离开,可冷胜武哪里能够咽得下这口气,怒喝间当即便是抽出腰间的配剑,“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凝月,你非要与为父作对,非要闹到断绝关系的程度是吗!!” 冷凝月脚步一顿狠狠皱眉,断绝关系,为什么一家人总是要拿这个来说事,上一次便是这样,这一次又是如此! 她的心里真的是无比的难过,可难过的同时也倍感忿然,以前她不知道,还一直以为因为误会的原因,父母才对韩清元产生了巨大的偏见,可现在她知道了,在所有事情上几乎都很开明的父母之所以会对韩清元格外刁钻,龚烁一定占了至少六七成的原因! 可龚烁跟韩清元毕竟不同。 就如刚刚龚烁自己说的,此人跟了父亲已有十几年,且这十几年皆是在战场厮杀中度过,如此建立起来的感情和信任可想而知得是何等深厚,他到底有没有真的视自己的父亲如生父不知道,但父亲却一定已经视他为儿。 同样的道理拿到她和韩清元身上也是适用的,同生共死中磨砺出来的感情龚烁如何能比,所以如果今天是韩清元向她告龚烁的状,她更愿意相信的那个人,无疑也得是韩清元。 但还是那句话,龚烁与韩清元不同! 韩清元不会在自己背后嚼龚烁的舌根,更不会倒打一耙血口喷人,这便是最让冷凝月忿然的地方了,龚烁口口声声说着韩清元用花言巧语迷惑自己,可真正在利用感情与信任却迷惑别人以期达到目的的,不正是他龚烁本人?! 问题是,他还真的得逞了,以至于父亲屡次三番的以断绝关系为最终通牒! “父亲,难道你宁愿相信龚烁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 冷凝月声音苦涩,已近意兴阑珊。 冷胜武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至少龚烁是为了这个家好,而你这个女儿,反倒是处处向着外人!” 一直沉默近乎毫无存在感的韩清元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了,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这虽然起因是他,但终究还是人家的家事。 他能怎么说?去揭穿龚烁还是去劝冷胜武?无论哪一种,又要以什么身份? 外人,终究是外人! “凝月,算了吧,没必要闹成这样的,这错我认了,我不该对龚烁出手,伯父的一巴掌打的也没有任何问题。” 韩清元终是叹气开口,他只能劝凝月了,因为他不想看到凝月跟父母闹掰,也因为只有凝月才能听进去他话,不会把他视为外人。 冷凝月愣住了,她失望而又自责! 失望,指的当然不是对韩清元失望,而是对这可笑可悲的现实,她是亲眼看着韩清元从一个窝囊废一步步走向她心目中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韩清元逆来顺受的样子了,也不希望,韩清元会继续变回那个样子。 所以她更加自责,阴谋诡计腥风血雨都不曾让韩清元畏缩后退,如今却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家人的原因,棱角再次被磨平… “清元,即便是为了我,有些事情你也不必委屈自己,没错就是没错,我们凭什么要屈服?这难道不是当初你教我的?” 她回想起了国师问责的那一幕,当她自己都死心放弃想要在婚契上按下手印的时候,是韩清元站了出来。 那副并不高大的身影却替她挡住了未来的凄风苦雨,挡住了嫁入国师府后必然会有的悲惨人生,更教会了她如果没错,人便永远都不要屈服! 可今天,韩清元却屈服了,虽然眼前的事情远比不上国师那次严重,但除了小包子外、就或许连小包子都包括在内,她冷凝月已经是最了解韩清元的人,她深知当韩清元迈出那一步后,屈服是一种何等强烈的耻辱! 韩清元叹气,没有回应。 冷凝月还待再劝,龚烁却又再度开口了,不得不说,他还真的是很擅长抓机会,很擅长营造出一种他虽是受害者、但却宽宏仁厚的态度! 他便也跟着叹气,满脸惭愧,“大小姐,事到如今卑职也看出来了,也许我真的误会清元兄了,这件事不是大将军的错,也不是你或清元兄的错,如果非要说有错,那错的人便一定是我!” 说着他看向韩清元,“清元兄,龚某选择信你是对大小姐真情实意,所以请你务必好好对待大小姐,如果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对她有丁点不好了,我虽然也许没那个本事,但也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你付出代价!” “至于将军、夫人,大小姐,卑职一时冲动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无颜再在你们身边待下去了。”跪向冷氏夫妇,“您们的恩情龚烁永世不忘,只不过眼下,卑职该离开了。” 话罢苦笑,哀切落寞,转身便要立场。 “站住!”冷胜武一声厉喝,“你要去哪?你能不能给我清醒一点?难道连你也被姓韩的迷惑?看不出来他是在装可怜么!” 如果没有龚烁演这一出儿忍痛割爱,冷胜武还真就没往韩清元是在装可怜上想,心里的怒意也欠那么一丝丝火候。 但有这一出儿就不一样了,被激的说出断绝关系在先,龚烁烘托出的离别气氛在后,这瞬间让冷胜武感受到一种家庭破碎般的凄凉感,而他现在还有什么,兵权已去夙愿破灭,流落沙原何去何从,什么都没了,唯一还寄托着希望的,也就只剩下家人还在身边。 可即便连这个,都要被韩清元破坏掉吗! 被极致怒火冲昏头脑的冷胜武反而平静下来,唰的一声,他将佩剑掼入冷凝月脚边的泥土,神色之郑重严肃,此生从不曾有过! “凝月,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还想要这个家,那便…杀了那韩清元。” “但如果你非要跟他走,也好,你便杀了为父。” “把剑拿起来吧。” “拿起剑,为父叫你拿起剑来!!”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今天你必须做出选择!!!” 第151章 骤雨,晴天,机会,谎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父亲,凝月知错了,您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 冷凝月摇头后退,有些被冷胜武疯狂的举动吓到了。 “为父没开玩笑,你也必须做出一个抉择。”冷胜武强作漠然冷冷开口,虽心痛,但今天他必须要逼女儿做出选择! “我不选,我谁都不选,父亲,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为什么逼我!!” 冷凝月双手抓头嘶声厉吼,情绪已近崩溃边缘。 韩清元看在眼里心如刀割,说实话,如果对面的不是凝月的父亲,那么此刻这个人便无疑是要死状凄惨暴毙当场的,没有任何回寰余地! 可,这个人偏偏就是凝月的父亲,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开口说话了… 心疼、愤怒、不公、无奈…总总情绪交杂在一起的韩清元几乎也要疯了,可这时,他却无意间看到龚烁在笑,笑的令人气血逆涌,几乎连心脏都要瞬间炸裂! 噗的一声,韩清元喷出大口鲜血,紧接着便是头晕目眩,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然而,冷胜武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冷夫人则更是面无表情,就算冷凝月都没有过来扶他一把,因为冷凝月也几近崩溃,视线里可能连天地都扭曲混沌了。 可是龚烁还在笑着啊,无比的阴损与快意就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为什么伯父伯母就不能看一眼啊!! 一口过后又是一口,韩清元终于是虚弱的半跪下去了,甚至如果不是对凝月的担心给予了他最后一丝力量,他可能连用手撑地的力气都难以获得。 以前总说怒火攻心怒火攻心,直到此时,韩清元终于原来这并不只是一种形容而已。 怒的极致是力量,可如果当本该爆发出来倾泻怒火的力量却被压制、却只能闷在心间时,它便会化成火焰将焚烧一切,甚至将人至此毁灭! 韩清元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毁灭,他只知道自己肯定要大病一场了,且心结已成,这场病,很可能是要伴随一生的。 转头看去,他从未见过凝月如此“失态”的样子,即便是在面对老祖母、面对国师、面对千军万马时,凝月最坏的表情也只不过是眉宇含煞罢了。 可现在,她狠狠的抓住自己的脑袋疯了似的嘶喊着,韩清元却又忽然发现,他竟然听不到凝月喊的是什么了… 龚烁赶紧跪到了冷胜武面前,他不再笑了,对凝月可能还存有几分真的担心,但他说了什么韩清元依旧是听不到的,只能看出他似乎是在请求劝说着什么。 冷胜武虽然冷着脸,但神色间的犹豫与心疼也是骗不了人的,毕竟那是他的女儿。 最后还是冷夫人站了出来,“算了胜武,你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凝月迷途知返,可问题是她迷途已深,这样下去,怕是要逼死她的。” 冷胜武重重一叹,什么也没说,直接甩袖离开了。 龚烁并没有跟去,因为夫人显然还有话要说,他处心积虑把韩清元陷害成这样,当然要得知最后的结果。 “凝月,没事了,娘和你爹爹不再逼你了,乖,没事了。” 冷夫人将冷凝月抱住,轻轻抚着秀发进行安抚,可即便如此,冷凝月也是足足用了好久才稍稍有所平静。 这期间韩清元一直忍着天旋地转般的感觉硬撑着不让自己陷入昏迷,他也想知道冷夫人最后的态度,虽然他知道他已经输了,但他终归还是想知道自己输到了什么程度。 龚烁真的是非常聪明,这个时候他便不再假惺惺的去帮冷夫人安慰冷凝月了,因为他也知道贸然开口会导致冷凝月“情况复发”,他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 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时不时用一种胜利者讥讽而挑衅的表情扫过韩清元,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无比希望韩清元能与他有那么一瞬的对视呢。 只可惜让他失望了,如果真有,韩清元被他活活气死都有可能,但也正是拜他所赐,现在还支撑着韩清元没有昏迷的最后一点意志便是凝月了,眼见凝月渐渐平静,他心里那股由担心所衍生的力量支撑,也终于渐渐消散了。 而在他昏迷期间,待得冷凝月彻底平静之后,冷夫人与她进行了一次语重心长的交谈。 交谈的内容大致有两点,第一点自然是缓和关系,冷夫人想尽了一切能够举起的例子来证明他们夫妇对凝月的爱,这无疑并不是假的,也永远不可能是假的。 冷凝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她一直都明白父母是为了她好,只不过这种好充满了偏见与强势,并不是正确的罢了。 说实话,如果今天她没有崩溃,也真的必须做出一个抉择,那么被她杀死的便一定是韩清元,且即便杀死韩清元后她也并不会因此而痛恨父亲,但她却一定会选择自尽,用九幽黄泉下的永世陪伴,来偿还对韩清元不公的抉择。 虽然未必还得清,但没办法,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剑刺向赋予自己生命的那个人,因为这已经不是对错的问题了。 所以在马安山和小包子回来接手照顾韩清元后,她也稍稍想开了一些,能够心平气和的去和娘亲进行交谈。 当然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弃韩清元,算是一种自私吧,就哪怕她为保养育之恩遂了父母心愿嫁给龚烁,她的身与心龚烁也碰不得,拥有不得! 因为她身心皆在韩清元。 韩清元不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但却无疑是最独一无二、最不可取的的意义之一! 之二,便就是父母了。 这些她都很坦然很坦白的讲了出来,冷夫人听后也没回答,只是沉默,很长很长时间的沉默。 然后她说出了这次母女谈心的第二个内容—— 她同意了。 她可以给韩清元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且这所谓的“一次”并不是一个单一的机会,而是一场考验与比拼。 眼下他们流落境外,何去何从一直是个困惑,不过经过这件事她也想清楚了,就去南地! 南地战事没有北疆这么激烈,但由于与需要中州王朝争夺蛮族领土,所以对外扩张的脚步却从未停下,那里应该会有不少机会,韩清元究竟是龙是虫,一段时间应该便可看到结果。 这是次要的,至于最被他们夫妇二人重点怀疑的人品问题,到了那里也很好验证,甚至不需要刻意验证。 毕竟,冷胜武乃是镇北侯旧部,南北两候互不对付是多年的事情了,所以他们于南地入仕不但不可能一帆风顺还必然颇多艰辛,而在艰难困苦之下,一个人的品行究竟如何,便自然是藏不住、或盖不住的。 从绝对的抵触到突然愿意给予一个机会,冷凝月只感觉天空都仿佛在一瞬间明亮了许多,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刻叫醒韩清元,死死的抱住他,与他一起分享这太过来之不易、充满光明希望的一刻! 便是那希望照亮了天空,她不怕苦,也更信任韩清元,她相信只要有机会,他们便一定是可以的!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冷夫人适时给她浇了些凉水。 机会不只是韩清元,龚烁也同样可以获得,她希望如果真有一天事实证明韩清元确实是不如龚烁的,那么冷凝月便最好也能乖乖听话,不要再叛逆下去了。 冷凝月欣然应允,在她眼里,龚烁跟韩清元根本不具备任何对比的资格,韩清元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亲手赢来父母的支持,然后重办婚事,让自己风风光光的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看着蔚蓝的天空,冷凝月止不住的笑了,笑容明妍,充满希望。 旁侧,冷夫人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虽是为了女儿好,但看着女儿沉浸在幸福憧憬而对自己的谎言无有丝毫察觉时,她的心里难免会生出些许难过。 但难过便难过吧,也许韩清元真的并没有那么差劲,可龚烁无疑却是更好的选择,当然,还有更更好的选择—— 南候世子! 这才是冷夫人决定举家前往南地的主要原因,因为她知道南候世子是凝月还在懵懂少女时最崇拜仰慕的对象,虽然现在可能已经变了,但只要稍使手段加以撮合,说不定便还能让凝月找回那份情愫。 毕竟,懵懂少女情窦初开,那时的爱慕,往往是最纯粹且久远的。 至于韩清元,冷夫人不是冷胜武那种脾气直性子躁的大男人,所以她对韩清元的排斥一直都并不只限于能力与品格,而是还多了一份顾虑。 顾虑什么? 顾虑像韩清元这样的人,便抛开能力与人品不谈,就能给凝月一份安定美好的生活? 往韩清元那边瞟了一眼,韩清元仍在昏迷,守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小乞丐和一个流匪。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再看韩清元本人,身形消瘦、皮肤略黑、浑身上下不但见不到任何英姿贵气,反而还格外给人以一种劳苦命的感觉。 不,不是感觉,他就是劳苦命,会连累别人的那种! 据冷夫人所知,那小乞丐身缠怪病药石无医,那姓马的则原是鬼哭峡威风凛凛的土匪头子,还有凉安和鳞城的两位商道巨贾,他们给韩清元投了大笔的投资,可现在呢,冷府都没了,那些投资也只能白白打水漂了!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例子,冷夫人没有去详查、也觉得不需要查了。 总之她挺信命的,甚至有时候都会怀疑沦落至此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受了韩清元牵连! 因为不说别人,至少在韩清元出现之前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好好的,凝月除了被国师大弟子看中之外更是几乎没有任何波折,可他出现之后呢,还用说么? 冷夫人如是觉得,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让冷凝月跟韩清元走到一起,而所谓的给个机会,也只不过是安抚女儿的权宜之计! 等真到了南地之后,如若无法把红线牵到南候世子手中,那她便是暗中操纵,也一定会让韩清元败给龚烁…… 第152章 南下之路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冷夫人的想法并不算是错的,甚至换成绝大多数人,也都会是这种想法。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韩清元出现之后冷凝月、冷府、侯府甚至整个阙阳都波折不断,而且几乎每件大事都有他的身影参与其中,这无疑已经能够证明一些什么。 可冷夫人却没有往更深一层想想,若非韩清元,冷凝月的确可能只需要经历一次波折,但仅是那一次波折,便是否会毁了她的一生? 大道天衍,命数相左,一个人命运的发展势必会对他人产生影响,但是好是坏,却无疑要等到命运终结那一刻方可定夺。 … 韩清元醒来的时候天刚放亮,晨曦初透风清气朗,沙原静谧广阔,一道朝霞横贯万里长空。 景色很不错,本该让人观之心神舒畅,可韩清元怎么也舒畅不起来,因为除了那些烦心事外,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也显得太过于安静了,几乎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 这是昨天就已经出现的情况了,怒火攻心之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双耳竟直接失聪! 好似想起什么,韩清元惊急环顾,还是之前的那片小小绿洲,小包子和马安山就在附近不远处挨着睡着,视线再移,绿洲边缘凝月双手抱膝静坐望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隐隐出神。 韩清元便是松了一口气,凝月还能保持平静,这说明昨天的冲突并没有发展到最坏一面。 “凝月。” 本不想吵醒小包子和马安山,可这一声过后两人像是兔子般跳了起来,冷凝月也第一时间紧张回头,都是一副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的表情。 韩清元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已经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刚才那句话极有可能是“喊”出来的。 三人赶紧来到近前,每个人都是极为关切,但他们说了什么问了什么韩清元完全不知道,一个人的嘴型尚且勉强能辨别,三个人一起开口就着实有点难了。 “小包子老马,你俩再去睡会,我有话跟凝月说。” 韩清元尽量凭感觉控制音量,有没有用不知道,小包子和马安山听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片刻才转身离开。 “清元,你听不到我们说话吗?” 冷凝月满脸惊急,眸子里的关切似乎都要如水一般盈溢出来。 韩清元苦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冷凝月瞬时哽咽,而后一把将他抱住。 韩清元再度叹气,轻轻将冷凝月推开。 “凝月,我不知道你信不信缘分,但我很信这个,所以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暂时先分…” 话未说完,如葱白似的玉指便竖到了他的嘴上,冷凝月强忍心疼含笑摇头,韩清元皱了皱眉,本想继续劝说时,凝月却捡起一截枯枝在地面上划写起来。 韩清元疑惑的看着,片刻后面露兴奋神色大振,“真的?伯母真是这么说的?!” 冷凝月点头,重新将他抱住。 这一次韩清元没有再将她推开,双手略作犹豫也终究落在了凝月背上。 两人相拥,幸福洋溢,久久不曾分开。 可此时此刻的不远处,一道目光却是充满怨毒时时猛缩,但也没用多久便又转为戏谑,因为没关系的,冷夫人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所谓机会只不过是换一种比较和缓的方式,逼韩清元主动离开凝月罢了! … 谁也不知道冷夫人是怎么说服的冷胜武,或许至少韩清元他们不知道,总之当日正午大家准备启程的时候,冷胜武对韩清元的态度便没那么抵触了。 当然,所谓不抵触绝不是接纳,而是相对原来的态度平淡了许多,至少没那种见面就像让他远远滚开的深恶痛绝的眼神了。 一行人启程向南,由于此地乃是越国北方,所以想要到得南地无疑需要横穿越国,但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越国是个什么形势,自关隘逃走之后,又会不会被列入追缉。 为求保险起见便只能绕了,沿大越西北边境绕至南地,途中应该会经过一段蛮族地盘、一段叶罗国境、以及其他一些暂时跟大越并无冲突的小国。 就路程来说无疑是比偷偷潜回越国而后直穿至南地要远上许多倍,但绕远也有绕远的好处,首先相对安全,其次路上能顺便打探消息,为以后在南地立足做好准备和方针。 路途漫漫,众人走了七天还没走出沙原,而这相对于整个路程无疑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这主要是因为缺少骑乘,马只有一匹,除了小包子似乎谁骑都不太合适。 当然了,若是冷凝月和冷夫人两名女眷倒也没什么不妥,但相比于骑马,冷凝月更喜欢与韩清元并肩而行,就只是那么肩并肩的慢慢走着,这场漫长而艰辛的旅途,便仿佛处处皆是令人流连忘返的绝佳景色。 至于冷夫人,她这个人究竟怎么样暂且不说,但她脸还是有的,所以即便韩清元主动要求把银元给她骑乘,她也没有接受。 队伍最前方是天性活泼的小包子,马安山牵着银元领着他,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怎么开口,全听他俩咋咋呼呼了。 其次便是韩清元和冷凝月,他们偶尔会指点一些景色给对方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牵手徐行,心间美好根本无需言说。 再往后则就是冷氏夫妇了,两人的感情也是相当不错,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在前线拼杀,极难有这种恬静相处的时刻,所以两人到也跟冷凝月和韩清元差不多,至少就目前而言,他们也还是比较享受这次旅程的。 这样一来孤单单的便只剩下一个龚烁了,队伍的最后头,他即便明知道此行并不会给韩清元带来什么机会,但看着韩清元和冷凝月并肩而行时各自脸上的安静美好,他的眼神便也就控制不住的越发阴沉! 缺乏坐骑的时候怎么走也快不了多少,外加也没什么硬性的时间要求,所以大家权当放松心情了,足足一个多月才走出沙原进入蛮族领地。 蛮族领地无疑是非常危险的,到得此处大家开始加快速度,大概七天之后有惊无险的进入了叶罗边境。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运气好,只有韩清元自己知道,这几天银元看似时不时脱离队伍撒欢乱跑的举动,实际上是被他派出去侦查路径去了。 而之所以说几乎而非全部,乃是因为龚烁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首先在说这件事情必须承认他确实比较有能力,这种能力包括但不限于武道水准,年纪轻轻便在军中站稳脚跟甚至深得大将军信任的他,军务能力绝对不是虚谈! 且也正是因为他孤独一人,所以在进入蛮族领地后大部分时间的警卫工作便都是他来进行,这当然不是他好心了,一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二也是尽可能表现表现,毕竟这是他的长处,而这些长处又是军中磨砺出来的,韩清元可不会具备。 所以其实很多次都他在附近发现了疑似蛮人出没的踪迹,但还没等他完全确定,到了这里后走在最前面的韩清元便已经有意无意的进行改道了。 一次两次算是巧合,三次五次可就不太对了,于是他稍作留意,果然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有一次,他亲眼看见银元在离开人群之后速度骤提,以至于不知道是他的幻觉还是怎地,都感觉那神驹身上腾起了云雾! 战将出身,除了对权力的追求之外,大多数人最喜欢的东西无非就是宝马美人,龚烁亦是如此,故而当他发现这匹神驹极有可能是通灵精怪的时候,心头的震愕与嫉羡便是同时升起。 一匹凡俗宝马能在战场上给战将带来多大的提升都巨大无比,遑论精怪? 妒羡不可控制的转为了贪婪,眸中森芒闪闪… “呵呵,那姓韩的倒是好福气,不过凭你也配神驹美人尽收怀中?一介武夫而已,单打独斗再厉害也没用,都不用说震慑天下的中州雄兵,便是前方叶罗境内,但凡遭遇到几股巡游边境的叶罗骑射,便保管让他捉襟见肘颜面尽失!” 龚烁阴损的想着,叶罗跟大越一样,几乎无时无刻不被蛮族所侵扰,但叶罗多平原少关隘,所以对于他们而言更好的戍边方式便不是驻兵而是游骑。 而据龚烁所知,这些游骑兵虽然总人数众多,但为了兼顾效率,所以大多是十人一队,其用意便是化整为零扩大巡游范围,专门针对那些时不时就偷偷跑过来作乱的蛮族野人。 很显然他们并不是野人,但他们目前的行为跟那些野人差不多,毕竟都是要穿过叶罗的平原边境地带,所以遭遇到叶罗游骑的概率可不谓不大! 想到这里他越发开始期待起遭遇敌人的画面了,而一旦遭遇敌人,他便会果断要求韩清元把神驹让出,先行护送将军夫人以及大小姐脱险,啧,怕是那个小东西也得带着,这样才更显得自己没有私心… 反正总之就是要把没有神驹帮忙的韩清元留下来殿后,虽然十人一队的游骑兵战斗力不太够看,但让缺乏战场经验的韩清元丢脸,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毕竟,那可是叶罗的标志,就跟中州的长戟重步兵神象军一样,叶罗骑射在天下马军中,可谓独称第一! 龚烁越想越是兴奋,而让他更兴奋的是进入叶罗边境不到两天,一股游骑队伍便是快速从视线尽头奔掠而来! 第153章 草原遇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大草原平坦而广阔,身处其中便仿佛天空都压的更低,遥目远眺,视线延伸极远。 而他们能隐约看到对方,对方自然便也能大概看到他们,视线尽头处十骑游骑飞奔而来,如同一把剪刀将茫茫野草从中间豁开一条缝子,带着一股极其锐利的气势。 冷胜武霎时拧眉,身为前左统大将军,他太清楚在缺少马匹的情况下遭遇叶罗骑射意味着什么了。 同样的,冷凝月、冷夫人也皆是眉头大皱,心情开始急切起来。 “没事,几个小喽啰而已,你马叔儿收拾他们就跟闹着玩一样。”马安山丝毫不以为意的安抚起有些惊慌的小包子。 韩清元看了他一眼,此时经过这么多天的恢复他的听觉已经好转了不少,虽然远没有达到正常人的地步,但至少近距离且不压低声音的话语,勉强辨认还是没什么问题。 在韩清元开口之前,冷胜山率先冷冷开口了。 “大言不惭!任你有神功盖世,只要双脚快不过马匹箭矢,在他们面前你便也永远只能是个靶子!” 跟冷胜武异口同声的是龚烁,他的话语透着几分玩味。 “那好啊,既然马大把头这么英勇,你来殿后我们先撤?” 龚烁军旅出身,年纪轻轻便坐到过大将军副将的位置,所以他生平最瞧不起的还真就不是韩清元这种平民百姓,而是马安山这种山野匪贼。 在此之前他从没喊过马安山马大把头,而此时喊出来,无疑也只是一种激将和捧杀罢了。 马安山没有回话,不是被怼的无话可说了,跟老爷子一起动过千人骑射大队的存在,怎么可能把十骑游骑放在眼里? 但韩爷那个眼神似乎是不太想让他乱说,那没办法了,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凝月,你带伯母和小包子先走,银元脚力惊人,驮负你们三人且甩开追兵绰绰有余。” 韩清元习惯性的进行布置,说完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布置分配这种事应该是冷胜武来说才对,这次确实是他情商低了。 不过一是形势紧要、二也是他安排的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冷胜武除了刚想开口被噎回去的一丝尴尬不悦之外,倒也在没什么反应。 反而倒是龚烁借题发挥,直接怒喝道:“韩兄什么意思?难道我等小辈皆在,却还需要大将军也留下了一起殿后?你是不是有点…” “龚烁。”冷胜武冲其摇了摇头,“叶罗骑射很难对付,且我又不是女人孩子,留下来帮你们理所当然,这件事韩清元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也不要再说了。” 话虽如此,但谁都看得出来冷胜武在“呵斥”龚烁时目光是温和的,呵斥龚烁是因为他自认公正,这次韩清元确实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他自然也就不会去鸡蛋里挑刺。 但,也仅是自认公正而已,因为他刻板固执太过坚信眼见为实,否则对韩清元的误会也不会越来越深。 不过对待龚烁,他当然也不会去真心斥责的,人家龚烁也是为了他好不是? 而且若从孝心的角度两讲,这两人都想当他女婿,为什么人家龚烁就知道不让岳父冒险,你韩清元就得把岳父留下来一起面对敌军? 冷胜武倒不是在乎这个,但要说对比之下没有一点感想,那也是可不能的事情。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龚烁之所以能够深得冷胜武信任且喜爱,其不断营造出的这种微小的细节,占据了很大成分! 言归正传,冷胜武退却之后便是安排起来,他不愧是做过大将军的人物,转瞬间便制定好让韩清元和马安山吸引火力,更善于弓术的他和龚烁则伏于草野择机准备,而只要能夺下一匹马一张弓,凭他们的能力便有资格跟叶罗骑射抗衡。 毕竟,眼下只有十骑骑射手嘛,就再怎么精锐也终归是兵,两位久经杀场的将军要是在配置平等的情况下连十名敌人都收拾不了,又怎么可能坐到曾经的位置? 不过当然了,让韩马二人去当靶子这种事情看起来似乎不太公正,但实际上这是针对局势进行的最好安排,冷胜武没有夹带任何私心是真,却又全然懒得解释半句… 就让人很不爽,韩清元和马安山虽然没说什么,冷凝月却不干了。 她倒也没拧着父亲来,但她本就不想先走而是留下跟韩清元并肩作战的心理就更强烈了,龚烁见状便开始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的卑微相劝,冷胜武则有些不耐烦的让她赶紧走人,可在韩清元开口之前,谁说也没用… “凝月,听话,伯母和小包子的安全也需要人保护,而这个人选肯定是你最合适。” “那你一定要小心,不只是小心敌人。” 韩清元一开口冷凝月当时就不再坚持了,只不过她临走前说的这句话以及看向龚烁那一眼,着实是让龚烁狠狠咬了咬牙! 瞳孔猛缩,隐有恨意! 他从没考虑过自己对冷凝月的爱慕是否纯粹,也许是真的疯狂爱慕,又也许只是冷凝月是他能接触到的最漂亮的女人,但无论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从绿洲中冷凝月主动牵手韩清元开始,恨由爱生,至少七分! 迅速将不善的目光藏起,因为他察觉到冷胜武有些同情和惭愧向自己看来,那份目光好像是在说着让你受委屈了。 龚烁便表面回以叹气苦笑,好似多无辜的蒙冤者一般,可实际上他现在的心里却是发笑,因为那批神驹已经走远了,他到想看看,即便韩清元真是浑身铁铸,又能挡得了叶罗骑射几箭! 由于最开始的时候双方离得尚远,是以龚烁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事情,但眼下叶罗骑射已经半里之地了,凭借他们驰名天下的特质劲弓,半里之地,已是射程范围。 龚烁便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阴笑着盯了韩清元和马鞍山一眼,而后也自己做好动手准备。 韩清元和马安山互相点头示意,旋即便是迎着敌人直冲过去,对方的骑射手没有想到这群明显不是蛮人的家伙竟然敢主动迎战,错愕了一瞬才引弓拉弦。 风声呼啸,箭鸣尖锐,十名骑射射术精湛,一箭刚出便立刻再次满弦,转瞬间十人放出的便不是十支箭矢,而是竟然有一种铺天盖地之感! 韩马二人立刻驻足运功,雄浑元息顿时盈溢周身,但闻锵锵作响,一根又一根羽箭在击中护体之力后,便是直接迸裂开来。 如中金铁,不要说造成杀伤,便是连痕印都难留半点! 冷胜武便是不由吃了一惊,难怪这小子能击伤龚烁,原来还真是有些手段! 一旁,龚烁一直在等着韩清元出手,然而等来的不但不是韩清元的出丑,反而是冷胜武的震叹,这让他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也无妨,叶罗骑射又不是扛大盾提长枪的近战部属,持续周旋的游击战才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据他所知,叶罗骑射标配两只箭囊,每只箭囊至少三十支羽箭,十人总计便是六百余支,在这等数量之下,便是韩清元真乃浑身铁铸又有何用,所以急什么呢,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是开始,果真就开始了,由于最近很长一段时韩清元的精力都是放在了异术之上,这边导致他的武学修为已经很久没有明显提升,而相比之下马安山除了武道也修炼不了别个,所以此刻面对叶罗骑射的进攻,反而是马安山的防御更加稳固几分。 此时叶罗骑射已经冲至百步绕圈放弓,在持续不断的箭矢消耗中,韩清元的护体之力终于开始衰减,以至于那个看起来就体格彪悍臂力惊人的骑射手一箭射来后,他竟然直接被射翻在地,这是因为护体之力已经无法卸掉箭矢的惯性力量,所以虽然没受伤,但也着实稍显狼狈。 见得这一幕龚烁便控制不住的浮起冷笑,连冷胜武叫他动手的话语都没有听见。 “龚烁,还等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龚烁这才反应过来,扭头一看,原来是那马安山奋起神威一跃冲向叶罗骑射的包围圈,虽然这种方式就杀敌而言肯定不会奏效,但短暂的逼迫对方阵型散乱还是能办到的。 冷胜武所谓的机会也就在这里了,叶罗骑射为了保持有利阵型必然会选择拉远距离而后重新形成包围,而因为他们事先早有安排,所以骑射手们扩散的方向便自然也在预料! 马蹄越来越近,终于随着那一句话,冷胜武的身影于草野中豁然腾起,从他附近经过的那名叶罗骑射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斩杀马上! 杀了人夺了弓,冷胜武连放两箭射杀两人,其弓术之精湛,比韩清元曾领教过的叶罗精锐重骑射还要惊人! 还是那句话,真不愧是用实力打出来的前线大将! 相比之下龚烁就没那份实力了,但也没差很多,因为设伏的原因夺马简单,可夺马之后连放数箭才勉强射落一人… 当然,也未必就是他真的不行,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也未尝可知。 第154章 钳牙已利,咬到会疼!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叶罗骑射之所以强,原因很简单,马快弓准。 这种强是从广义上的强,是指叶罗骑射在天下范围内罕有能与之毙敌的骑兵兵种,但冷胜武和龚烁显然不是兵,而是身经百战的将。 所以当冷胜武夺得马匹和马弓、不再存有什么“装备”劣势之后,区区十骑叶罗骑射便不太够看了… 他夺马之后连续射杀两人,调整方向之后扬弓再射,但凡箭鸣锐响,必有人影栽落。 叶罗骑射手也不是傻子,对方弓马娴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当然不会继续恋战,眼见形势不对调马便逃。 一边逃,一边取出号角准备寻求支援。 冷胜武眼疾手快,强弓满弦再放一箭,那人便是应声落马。 而在冷胜武奋勇杀敌的时候,龚烁却显得有些“梦游”,出手箭矢几乎尽数偏离,与他平日里的水准相去甚远。 冷胜武一心杀敌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常,但韩清元和马安山却是发现,这家伙似乎是有意想要拖延时间,从而给予对方号角求援的机会! “韩爷,你没见我玩过弓吧?” 韩清元一愕,没明白马安山什么意思。 马安山便是撇嘴冷笑,“就我这种一丁点都不精通射术的人,现在给我一把弓,估计都得比他射的更准!” 也许会有一些夸张,但马安山的这份不满他还是能体会到的,虽然他也不知道龚烁的弓术究竟怎样,可即便用脚趾头去想,一个能在二十出头便混上副将军位置的人,弓术能差到这样? 此时仅剩的几名叶罗骑射已经在逃跑了,他和马安山很好的完成了吸引火力的工作,眼下便开始按照计划“收缴”战马。 所谓收缴战马当然是去控制那些因为主人战死而乱跑的叶罗马,他们一共有七个人,刨去已经夺得马匹的冷胜武和龚烁,两人只需再赶上三马匹,然后带着马匹提前去跟冷凝月汇合即可。 本来一切都应该是顺顺利利,毕竟敌人不多,他们四人又皆非等闲之辈,就哪怕理论上最差的那个,好歹也曾是雄踞山头的把头大哥,所以这一小股儿叶罗骑射其实挺到霉的,情况也不会出现什么波折。 然而有人放水就不一样了,马安山向韩清元抱怨的话语刚刚落下,一道响亮的号角声便是传荡开来,由于身处草原,那号角声仿佛能在一瞬间便传出极远极远。 冷胜武张弓将最后一名、也就是吹响号角那名叶罗骑射射杀,继而转头看向龚烁,神色间颇有不满。 一共才十名骑射,夺马的时候他们就干掉两人,夺得马匹后他自己又是连续射杀数人,所以只消龚烁稍稍发挥点作用,那号角便根本不可能被吹响,且他又是无比信任龚烁的能力的,只是没想到… 龚烁摆出一副自责模样,“将军,属下也不知怎么了,完全就…” 形势紧迫,再者人究竟是人,再拿手的事情也总归会出现发挥失常的时候,所以冷胜武倒也没对龚烁进行呵斥或是怎样,只是拧了拧眉便调转马头。 “号角一响,附近游骑随后便到,走,一刻都耽误不得!” 说完之后冷胜武便是驾马来到韩清元和马安山这边,马分好坏,骑术便自然也有高低,冷胜武过来是为了帮他们赶马,因为韩清元和马安山的骑术撑死了也就一般般而已,让他们赶着那三匹马无疑会大幅拖累逃亡速度。 不得不说,冷胜武确实是公正的,他就算再怎么瞧不上韩清元也没说在这会儿趁机刁难,且恰恰相反,他还主动过来帮忙赶马。 韩清元都是愣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等死么!” 冷胜武一声厉喝,从韩清元手中夺过两条缰绳后分给龚烁一条,这样一来就是他跟龚烁各负责赶一匹马,韩清元和马安山这两个骑术稍差的共同驱赶一匹。 四人开始逃窜,此时不知名远方的号角回应已经响起了,还不是一处,想必用不了多久便真的会有大量骑射围剿而来。 “此处应该是乌察一带,向正南走,不出意外正南几十里外便应该能进入无尽密林!” 冷胜武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遥目张望,戍守边关十几年,虽然从未打进过叶罗国境,但对于边境地理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其实笼统比喻的话,叶罗和大越就好像是一个“三”字,上横为大越,下横为叶罗,中间那横便是无尽密林。 也正是因为无尽密林的存在,叶罗才始终无法对大越构成太大的威胁,毕竟无尽密林真不是人能穿越的地方,而溪山和阙阳两道关口,却又是他轻易无法攻破的阻隔。 所以在必定会有大批追兵追至的情况下,逃亡密林暂时避难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一来进入密林便已经算是离开叶罗国境,二来别说无尽密林,便普通密林对于骑射来说也绝对是一种十分克制的地势,故而躲到哪里之后,追兵应该就不会再追了。 不过当然了,密林当中的危险还是很多的,比如剧毒山谷所在的那片山脉便是从无尽密林延伸出来的,且那还只是一条分支而已,可想而知,主体所在究竟会藏着多少凶险。 但毫无疑问的是,就算再危险也肯定比直接面对叶罗骑射合算,毕竟从四面八方响起的号角来看,待会怎么着也得到场三五百人! 也许听数量好像也并不多,韩清元和马安山劫粮那会儿哪次不是千人起步,可那会儿是那会儿,此时不但有女眷和小包子,便是韩清元自己,也并不再想把异术师的身份暴露出来。 至于原因? 很简单,因为龚烁在! 当然,即便龚烁不再,韩清元也无法确定冷氏夫妇就一定能够保守秘密,毕竟消息一旦泄露必有明枪暗箭接踵而至,虽然他现在不是很惧怕什么明枪了,但暗箭这种东西终究还是太过难防… 比如曾经的李开阳,这世界上惧怕敬畏异术师的人虽然极多,但像李开阳那种也绝对不少,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旦被这种人盯上,哪怕他未必拥有比你更强的实力,却依旧能用各种手段给你造成的巨大麻烦,而其麻烦程度,甚至有可能比直面那些实力更强的人还要严重的多。 因为心计,才是世间最厉害的手段! 所以对于异术师的身份,韩清元向来都比较倾向于保持低调,但其实他并不知道,关城城墙上的那句“诛红衣者韩清元”一经刻下,他便已经很难再保持低调… 此时此刻越国国境某些地方,韩清元三个字已然如雷贯耳! 这个韩清元是谁,竟敢公然向国师叫嚣? 难道也是一名异术师?否则怎么可能敢跟国师对抗! 消息一传即开,短短数日内便是有流出北疆轰动全国的趋势,只不过秦红衣毕竟手眼通天,越国每座城池也几乎都有他的势力存在,所以截至目前为止消息比较泛滥的地域仍在北疆及周边数郡。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也必定会慢慢传开,因为尽管当初韩清元热血上涌刻字留名的时候,脑子里只是想着要为有心反抗秦红衣的人们点燃火把与信心,可他是他,别人终归是别人… 当然了,在人们更热衷于讨论他是何方神圣的时候,他初衷倒也并没有被辜负。 近段时间由北疆一些仁人义士开始,再到周边郡城甚至都城一代,宣称反抗秦红衣的浪潮在极短时间内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可谓遍地而生! 就好像曝晒依旧的干柴终于遇到了一点火星儿,触之即燃,火势迅猛! 不过有句实话必须得讲,如果没有一个绝对的领袖人物进行带领,这群数量众多的反抗军多半还是难成气候,眼下能蹦跶蹦跶,无外乎是秦红衣正自闭关疗伤,没时间亲自出面而已。 而一旦他伤愈出关亲自“平叛”,说难听点,就地解散的反抗军可能都不会少喽… 且丝毫不用怀疑秦红衣会不会亲自出面,他是一定会的! 首先,红衣教虽然分布极广,教众也有因为法咒的缘故战力非常,但人数毕竟摆在那里,每座城一两千人实在是不多,别说还不能整合一处,便是能,也不过就几万人马罢了。 不过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第二点。 那便是,秦红衣不可能任由那些反抗军发展壮大而后诞生出精神领袖,大越国也不允许出现一个在名望上能威胁到他对位的人。 所以先挑风头最盛的反抗军亲自碾灭,再找到韩清元亲手镇杀昭告天下,这一定是秦红衣出关后的第一要务! 大越国不是不可以有第二个异术师存在,但存在的前提却必须是安安静静不起风浪,因为秦红衣实在太清楚“异术师”这三个字的影响及操纵力了,他能不费一兵一卒、不经历一场恶仗便轻易建立起如今遍布大越的红衣教、能做到一手遮天架空王上,靠的不就是这两样? 他能,别的异术师自然也能,而破除这种可能的最好方式,毫无疑问,便是两名异术师直接对话! 谁法力更高一筹,谁笑到最后,谁继续做那大越万万愚人的信仰! 韩清元根本没想当什么信仰,甚至自逃出关隘后便对大越形势一无所知的他还在尽量隐藏身份,可遥隔万里外的都城国师府中,秦红衣却是眉头微皱,吩咐寒玉加大了寻找韩清元的人手。 有些时候,某种身份和地位是用不着去主动争取的,时势所需,合适之人自会在无形之中被推到高处,然高处逼仄只容一人,你往上挤,我便会掉! 秦红衣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哪怕仅是苗头,哪怕这并不是他理想的时间节点,但时势如钳牙而蝼蚁钳牙已利,若再不及时碾死,咬到便会很疼! 第155章 又遭算计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毫无疑问,刻字留名之时韩清元就已经动了“咬”秦红衣的心思,只可惜他自己并不知道时势对他如此有利,如果他现在能回到大越施展异术振臂高呼,相信各路各自为战的反抗军们,便有极大可能立刻投入麾下,凝成一股结实的绳! 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甚至这会儿密密麻麻的叶罗追兵已经出现在四面八方了,他竟然还在想着如何隐藏身份,不让龚烁等人发现他的秘密,不让枝节横生。 归根结底还是年轻,又或许是从未达到过高位便不懂时势权谋,时势权谋是完全不同于城府计谋的,前者需要远见卓识狼贪虎视,而后者只需精于算计聪明头脑。 一比,相形见绌… 见绌也就见绌了,这是必须承认的事情,若韩清元处处都比秦红衣厉害,他还跟这儿逃亡个屁? “来的竟然这么快!” 四人才奔出不到十几里,视线尽头的各个方向便都已经能够直接看到追兵的身影,而此时距离进入无尽密林还至少需要三十余里的路程,照这形势下去,路程赶完之前便极有可能陷入重围。 “弃马,夺来的马放弃掉!” 冷胜武果断做决,他们抢来的马都是叶罗骑射标配的草原马,速度上即便快慢有异但也相差无几,所以他们本不该被追上的,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毫无疑问,是额外赶马导致了速度的降低。 抢马除了为了以后赶路方便之外,更重要的是离开叶罗国境前能更好的规避游骑,所以马很重要,这一点谁都清楚。 可再重要还能重要过命去? 韩清元和马安山准备听命,然而这时龚烁却是发出不同的声音。 “将军,马决不能丢,我们杀游骑夺马匹必定会引起对方重视,一人一马都未必能安全离开叶罗,若是再把这三匹马丢掉,那便得两人共乘一匹,以后再遭遇必定更为严密的围剿时,便不可能再有逃脱的机会了!” “可现在不弃马,咱们还有机会谈什么以后?” 面对冷胜武的皱眉询问,龚烁佯作思虑,而后摆出一副悲壮决绝的样子。 “无论如何不能弃马,将军,不然你们带着这三匹马直接去跟夫人他们会合,我留在这里与追兵周旋,纵把性命交代在此,也一定会给你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说这话时,龚烁还额外表现出一种愧疚之色,便仿佛是在为之前的弓箭失准而难过自责。 韩清元和马安山便是皱眉对视了一眼,说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说他们偏见太深也罢,总之这话从龚烁的口中说出来不但不能让他们觉得感动,反而还隐隐觉得不安。 但冷胜武肯定是不会这么觉得,听得龚烁此言,冷胜武内心大为触动,他极是欣赏的看向龚烁,“大难当头,舍生取义,真不愧是我最为看重的人!” “不过,我冷胜武视你如子,又怎么可能舍你而去?” “将军…” “别说了,于情于理我都必须留下来与你一同迎敌,毕竟以你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独自面对数百追兵,而我留下来虽然也未必能改变局面,但总归是份助力。至于他们两个,不善弓马留下来也没用,所以你我留下御敌乃是最好选择。” 说着,冷胜武转视韩马二人,“你们先走,带着马匹与凝月他们汇合,我与龚烁留下来延误追兵!” 韩清元注意到龚烁笑了一下,一瞬间,恍然大悟。 龚烁这是吃透了冷胜武的性格,知道冷胜武在正事面前不会夹带私怨,可冷胜武越是安排的合情合理无可挑剔,韩清元跟马安山不就越不能一走了之? 当然,他本来也没想先行逃命,但自己不想跟被别人设计,心理上的感受怎么可能相同! “伯父,敌方追兵众多,弓马之术根本无法弥补这巨大数量劣势,所以谁留下来基本没有任何区别的,还是您先走吧,毕竟清元虽能力有限,却也不能做出让伯父殿后这种无耻之举。” 冷胜武有些意外的扫了他一眼,看那样子大概是本以为他会就坡下驴乖乖的听话逃命,没想到倒也有几分骨气。 其实韩清元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正合龚烁心意,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确实是不可能让冷胜武给他殿后,都不提女婿不女婿的事情,便只是作为小辈,在他眼里也完全没这个道理。 龚烁果然就赶紧接话,“将军,这次我赞成韩兄说的,总之您必须先走,不然大家便都不走了。” 韩清元点头,便是马安山都跟了一句,“请将军先走!” 冷胜武不是那婆婆妈妈的人,眼见几个小辈心意已决,他再多说废话无疑也只能耽误时间,目光最后扫过三人,一扬鞭,终于催马而去。 眼看着冷胜武赶着三匹马越奔越远,龚烁的笑便不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笑谑的盯向韩清元,道:“韩兄,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得很,敌方人数众多,我们根本拖延不了多久,所以接下来是生是死全凭自己本事,不过你尽管放心,你若不幸身死,凝月嫁给我后…” “放你吗的屁!”马安山直接怒骂打断,“韩爷,横竖一场死战,不如咱们先…” 马安山目露凶芒,话不必说完,意思已经很是明显。 龚烁便是狠狠缩了缩眸,右手下意识摸向刀柄。 不过韩清元却是微微摇头,“老马,你也先走,我来拖住敌人。” “不是韩爷,咱…” “让你走你就走,放心,我不会有事。” 韩清元目光烁烁,仿佛带有强大无匹的自信,马安山还想开口的话语便是噎了回去,可一旁,龚烁却是冷笑出声,很显然他才不相信韩清元能有什么翻盘的资本。 尽管装吧你就,你一死,凝月是我的,那匹精怪神驹也早晚会落入我手! 笑罢,龚烁直接调转马头,竟然也是直接逃离,丝毫没有迎敌的意思! 马安山愣了一下,而后开始大骂不止,韩清元将其打断,“追上去,杀了他!” 一拍马腹,马安山二话不说狂追而去。 他当然是追不上的,同样的草原马,不同的骑术操持之下,速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所以韩清元也根本没有真想着让马安山去杀了龚烁,而是他知道不这么骗马安山,马安山肯定不会离去。 回头看了一眼,马安山也已经追出老远了,韩清元这才放心,继而催马向前,主动迎敌。 说实话若是月许之前,区区几百叶罗骑射根本不可能被他放在眼里,因为那时的他灵气充盈且有寒珠保证后续恢复。 可现在不同了,与红衣教一战,额外灵气尽数耗空,寒珠已是崩碎当场,他现在若再想施展异术,靠的便必须是本命寿元,而事实已经有过证明,仅凭本命寿元凝聚冰枪之后,自身便也会立刻陷入昏迷。 所以拖延二字说来简单,实际上却是极难,毕竟在之前面对那十名游骑的时候他的护体之力都遭到了不小的耗损,此刻即便有所恢复也恢复的并不是很景气。 但必须得有人来做拖延之事,否则除他之外,没人有可能会在数百叶罗骑射手中生还! 想要这里韩清元咬了咬牙,不仅主动迎敌,且还是故意朝人数最多的那个方向迎去。 边境巡游骑兵十人一组,他现在朝着的那队人马却足有百人,这说明那队人里极有可能存在官员将领,擒贼擒王向来都是他所喜欢的手段。 然而这想法很快就破灭了,那队人马里确实有将领存在,但还没等韩清元靠近,箭雨便已经扑面而来。 由于不到万不得已不是很想动用异术,所以韩清元只能暂避锋芒,他调转马头朝着凝月等人所在方向相反狂奔,总之打不打得过不是很要紧,能拖延时间就行。 后方那百人的骑兵队似乎有点不太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清元就感觉他们的弓射的更远,马也跑得更快,且这并不是和之前的十人游骑小组对比、而是和他曾经大战过的叶罗重骑射对比! “怎么会这么强?” 眼看着距离肉眼可见的不断被缩近,韩清元着实是有点陷入焦急,之前劫粮的时候因为有银元存在,所以他根本不太能感受到骑术不同所带来的差距,但这会儿他着实是感受到了,同样的草原马,果然不是同样的速度!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一件看似信手拈来的事情其实往往暗藏着诸多技巧玄机,骑术亦然,虽然韩清元不知道他跟叶罗骑射的差距到底出在哪里,但他却因此而更对一件事情感到放心,那就是马安山肯定只能跟在龚烁后面吃灰。 而跟在龚烁后面吃灰虽然很憋气,但也总好过跑到这来儿陪自己一起吃箭… 唰唰唰! 箭鸣响起,很显然对方已经追至有效射程之内,马是肯定不能死的,马死等于人死,韩清元无奈之下只能延出灵气护住马匹,自己则是凭着恢复还不到一半的护体之力硬抗。 好在这个距离还算比较极限,箭矢不但不准,落下时的贯穿力也没那么强,这便可以让他不用在保护马匹上消耗太多的寿元,从而导致万一有必要时,却连冰枪都无法凝现。 但这只是暂时…… 第156章 弓术极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对方也不知道是有所顾忌还是怎地,竟然把距离拉近到射程极限之后便不再主动提速了,这倒是让韩清元有些纳闷,拿他当老鼠戏耍呢?还是说真有什么顾忌? 他想不出来,理论上应该没什么可顾忌的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倒是的确让他轻松不少,大概奔出十几里远后,觉得差不多已经给其他人争取到时间了,自己便也开始考虑起脱困的事情。 可想要脱困着实不太容易,追兵不主动追近却也绝没有放弃的意思,而他这边已经是最快速度了,想快快不了,且就算能再快些,想必对方也有能力再次拉近。 马背上,韩清元遥目四顾,他在确认方向,从此处转道向西,几十里外应该也可以进入无尽密林,只要进入密林,便可以算是脱离了危险。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甩不开对方,且除了那百余人的骑兵队之外,其他十人一组的小股游骑兵也已经密密麻麻的向此追来,其大概形势便好像是一个“八”字,而他是八字中间再添一点。 形势很严峻,他这一“点”必须抢在撇捺连接之前冲出重围,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豁口,且仍在急剧缩小之中。 又到了日常的怀疑银元时刻,这会儿要是有银元在,别说冲出重围了,他就是兜回去再转一圈都必保没事儿。 “都尉大人,难道我们还不全力追击吗,若再耽搁下去,功劳可就要被别人抢了。” 后方的百人队里,一游骑小统领催马靠近游骑都尉,有些急切的说道。 如果说他们这队人马是八字的那一撇,那么另一边密密麻麻的数十股小组游骑便是那一捺,此时捺的势头已经将撇超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都尉大人却仍是不下令全速追击,就说功劳不大吧,但也总好过白忙一场不是? 都尉大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既是对他这种急功好利的态度不满,也是对都尉这个称呼不满。 都尉,只要带着这两个字,官阶便不会超过六品,因为从五品开始便都是将军级别,且曾几何时,他虽不是将军,却更胜似将军。 “功劳功劳,就他吗知道功劳,活该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个小小的统领!” 都尉恶声怒骂,那统领便不敢再说话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股游骑越发逼近那犯境之人,这场功劳,多半是要无望。 如果韩清元能听到他们这番对话,脑袋里肯定会冒出大大的问号,实际上不止是他,便连那些向他追来的游骑兵也同样如此,功劳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全力获取? “不管了,反正那都尉也不是咱们的直隶上司,兄弟们,随我拿了这桩功劳!” 某小股游骑当中,一个小统领终于是忍耐不住,正如他所说,巡游游骑几万人,都尉这种官职不下数十,既然不是他的直隶上司,得罪了又能怎地! 抢功,抢到手就是真金白银的赏赐! 在他的带领下,这一小股游骑突然提升了速度,直接从那一捺当中脱颖而出,而其他本也顾忌着那位都尉面子才不敢全力追击的各个统领们一见此状,当即便也是不再“收敛”了,纷纷狂催马鞭加入行列。 一瞬间,韩清元便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因为之前属于一捺的那些小股游骑的速度便已经不算慢了,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还能突然提升! 八字霎时呈现出往入字转化的趋势,韩清元大惊却有心无力,只得暗暗做好接战准备。 很快的,果真就接战了,入字一成前路封闭,那些小股游骑直接折返回冲,欲要将他生擒。 生擒是为了拷问,毕竟谁也说不好这犯境之人到底是流窜人士还是别有居心,所以不只是韩清元也不只是叶罗,大越也好中州也罢,对待犯境之人的第一选择肯定都是活捉而非直接斩杀。 马蹄轰塌而来,为了活捉,高头大马上的叶罗骑射手们纷纷抽出腰刀,呼和之声震天响,气势倒也惊人。 若是普通人身临此境,大脑多半都已经被吓成一片空白,但韩清元毕竟是连数千精锐重骑都面对过的人,又怎么可能被这区区几百游骑慑住心神。 而且当他发现对方似乎有意活捉自己的时候,心里便不由一喜,铁桩功最适合的就是近战冲杀,马术的劣势也会在近战当中得到急剧缩减,他的机会,来了! 撤去护持着马匹的灵气,韩清元全力运转内息,在与对方不断接近的过程中,快速调整了护体之力的状态。 大概百息左右,双方终于相接,对面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出刀,他冷笑一声,任由对方刀刃加身。 那两人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挡都不挡,只看走势的话,这两刀都是奔着腰斩去的,只要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不进行封挡? 可这小子就是不进行封挡,这便导致他们欲趁此子封挡之际出手擒拿的设想落了个空,不由心头暗诧,难道还真是个疯子? 诧异只持续了一瞬,长刀加身不但没能斩进血肉,反而锵的一声反震回去,两人虎口剧痛险些将长刀脱手,而当他们好不容易握住长刀时,对方却已经将他们一手一个锁住脖子,直接提在手中! 脖子当场就断了,惨叫都没能叫得出来。 一击得手,韩清元提着两具尸体冲入人群,护体之力毕竟也是有限的,所以拿这两具尸体充当挡箭牌再合适不过,有时候甚至还能客串一下武器… 砰的一声,又有一人被他用尸体扫落马下,当然既然是又,那无疑便说明之前已经被他扫落数人,围在周围的游骑兵便有点傻眼了,此人看去年纪轻轻,怎么如此神力,那两句尸体在他手中便跟稻草扎就一般,轻飘飘不值一提。 但扫在他们身上时可就不同了,都能直接将人扫的大口吐血,仿佛是暗藏了某种内劲。 按理说边境巡游乃是要职,该配备的也是精兵良将,但前段时间叶罗不是刚刚与大越结束战事,精兵良将要么折损战场,要么便在休养当中,所以眼下的这些边境巡游,基本上都是最最普通、几乎连战场都没怎么上过的无名小卒和新兵蛋子。 他们根本就没打过大仗,也没遇到过战阵高手,平时最顶多也就是拦截轰撵周边马匪,那对他们来说,便已经算是战役。 因此此刻见到韩清元拎着两具尸体横扫八方,这些人直接就有点看傻了,以至于在他们眼里,这简直就是顶级猛将。 可他们没见过世面,后面却终归有见过世面之人,那都尉盯着在乱战中厮杀不休的韩清元,不由的便是拧了拧眉。 之前他有所顾忌,是因为他曾见到过更为可怕的对手,而跟那对手一比,这拎着尸体好像多么英勇的家伙简直便是不值一提。 “取我弓来!” 都尉威风凛凛的大喝了一声,因为犯境者已经被拦截,所以他们也早已于相距数百步外驻马了,驻马观望的原因就是他要确定那犯境者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而现在,事实已经证明多半不是。 那还等什么,这才是立功又立威的大好时机! 身旁小统领立刻取出大弓,马弓与步弓是不同的,因为马匹颠簸张弓极其受限,所以马弓一般都是比较精小的短弓,这样一来便有利益快速开弓,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填补骑乘姿势下开弓角度受限的不足,但与之同时,短弓的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在同样满弦的状态下,力道要照比长弓相差许多。 这是碍于武器类型的原因,必然会存在的问题,除非,使弓者在弓术之上登峰造极! 长弓,极其精致的一把长弓! 其实这挺违和的,他就是一小小的都尉,虽然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但也终究摆脱不了苦哈哈的身份,但他手中这把长弓却华丽的很,整个弓身明显是经过特殊选材特殊雕磨甚至特殊上色,以至于夸张点说都好像是在手中托着一条小小的苍龙! 此为这位都尉最最心爱的事物,不仅因为这是神兵利器,更因为这代表着他曾经的荣耀与辉煌。 搭弓,满弦,放箭! 最精致的长弓,最极致的箭术,但闻嗡的一声沉响,那箭矢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韩清元钉去。 前方混战,包括韩青元在内,几乎所有目标都是在不断移动的,想在这种条件下箭不落空,乃是对一名弓手的最大考验。 但,也正是因为能在这种情况下命中目标,放箭之人,才配称顶级弓手! 身边的小统领看得有些惊心吊胆的,因为从最直观的角度来看,那箭矢明明就是奔着自己人去了,可真当箭矢一闪而过之时他才发现,那箭矢当真是刁钻至极,几乎就是贴着那名己方游骑的头皮飞过! 这样的情况还不止一幕,便仿佛是经过最严谨的计算一般,箭矢连续钻过数个空当,精准无误的命中了敌人! 此时韩清元刚刚抡起尸体,那箭矢便是早一分晚一分都会被这尸体挡住,唯独这一刻。 他根本就无法做出有效反应,因为在异于常人的臂力和顶级的弓箭装备加持下,那箭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太快,当然,更主要的是人不可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已经全力做出去的动作立刻改回封挡,放箭之人挑选的这个时机,他不服都不行。 这便是顶级弓手,比之前冷胜武一箭一个还要可怕百倍,因为他能够凭借天赋也好、训练结果也罢,大致观察推测出目标的动作规律,并且抓住机会一击制敌! 砰的一声,护体之力直接破碎掉了,韩清元背部中箭,瞬间从马背上被轰飞出去… 第157章 死里逃生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护体之力在一瞬间崩碎,强大的冲击力下,韩清元直接从马背飞离,直接戗倒在丈许之外。 已经被他杀的有些胆寒的游骑兵们便又呼喝起来,一个个扬着腰刀策马兜圈,像是在庆祝着胜利一般。 这一幕似曾相识,劫粮时曾有过类似的场景,但韩清元想不起究竟是第几次劫粮时发生的事情了,箭锋刺入背部传来极为尖锐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都在不住跳动。 有马蹄声由远及近,那群兜着圈子耀武扬威的游骑兵们便主动散开一条道路,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韩清元咬牙忍痛,抬头望向那人。 这一箭不但奠定了胜利,其射术精湛还足以奠定巨大威信,那都尉便是满脸意气风发,仿佛回到了曾经风光无比的日子。 他勒住缰绳,以俯视的资格懒洋洋的扫了韩清元一眼。 旁侧小统领立刻代其发问,“哪方的贼子,竟敢擅越我叶罗边地,报上名来!” 韩清元没有回应,只管狠狠皱眉盯着那都尉,熟,怎么看什么眼熟,但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 “大胆贼子,本大人问你话呢!” 小统领狐假虎威,但是这也正是需要他狐假虎威的时候,因为他越是如此,都尉大人便越会享受到那种为人靠山所带来的虚荣心的满足。 韩清元依旧没说话,剧痛让他有些呼吸沉重。 小统领便有些不高兴了,怒气冲冲翻身下马,似乎是想要给这嘴硬的东西一些教训。 没人会在己方有高手撑腰、有几百人坐镇的情况下还会一个已经身受重伤的阶下囚心存忌惮,即便是有,至少也不是这名小统领。 他下马之后直奔韩清元而来,到得近前扬起马鞭便朝着面门抽去。 啪!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韩清元脸上,从左侧额头斜贯了整张面庞。 不是他不想夺,实是重赏之下反应迟钝,刚刚想要做出一个偏头的动作,马鞭便已经甩落。 “还不说?本大人警告你,现在若不老实交代,待得等会被押回牢狱之中,要受的苦便是比这残酷百倍,给老子说!” 又是一鞭狠狠抽下。 第一次反应不及,第二次却相对已有准备,韩清元忽然扬起手掌握住了那条鞭子,小统领诧异回扯,没扯动,他便不由的心生恼怒,欲要抽出腰刀斩断韩清元那握住鞭子的手臂。 不过在挥砍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小统领回头看向都尉,很显然是在进行请示。 后方,都尉大人漠然的点了点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小统领神色一喜,刚待回头落刀,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那阶下囚神色狞戾,一把扯出了射中后背的箭矢! 血线飚出老远,把所有人游骑看得一愣,包括小统领自己。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瞬间,羽箭锋矢狠狠的扎进了他的眉心! 小统领瞪着惊恐的双眼倒下了,看着这一幕,场中陷入一片死寂! 没有人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狠辣,即便身陷重围,即便已经成为阶下囚,竟然还敢出手杀人! 短暂的死寂后,那都尉大人勃然大怒,双脚一夹马腹,登时便是向韩清元冲来。 他倒不是说有多心疼小统领这个下属,而是有他在场坐镇,那阶下囚竟然还敢杀人的举动,让他显得很没面子! 两人相距不远,马匹速度又快,过程中都尉大人抽出腰刀直接削向韩清元头颅,这一刀,奋起余力刺死小统领后便有些摇摇欲坠的韩清元,几本避无可避! 但,刀锋却是在即将落下之前停住了,都尉大人目瞪口呆脸色煞白,如同活见鬼一般,无比惊恐的僵在原地。 不仅是他,他的马匹也僵住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自韩清元脚下蔓延开来,空气中涌动起凛冽的寒气。 冰霜沿着马蹄开始向上封冻,很快的便是连都尉的眉角都挂上晶莹,旁侧围观的一众游骑尚还不明所以,可都尉自己的心里,却已在叫苦万分。 是自己太过倒霉又遇到异术师了吗,还是说… 心中惊骇越浓,他猛地发现,此人五官轮廓像极了曾经沙原之上的那个人! “滚。” 韩清元低沉吐字,寒气缓缓消散。 都尉愣了一下,而后如蒙大赦,一边惊怯点头,一边快速调转马头。 一众游骑兵简直看傻了,因为韩清元催发出的灵气并不明显且一发即收,所以他们压根还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便见都尉大人已经惊慌逃离。 能不逃吗?大概也就在一个多月前,都尉曾亲眼目睹了这位异术师阵斩他们叶罗的第一元帅,当时在场的可不是这些喽啰般的底层游骑,而是宫廷近卫那种顶级战力! 乱军之中,中伏之下,取元帅首级如探囊取物,那一幕都尉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而让他记忆更深刻的,则是那位异术师乘着神驹向自己快速冲来时的眼色与气势! 说实话,当时仍是皇室亲骑统领的他,差一点便吓尿¥子! 而就在刚刚,此人看着自己吐出那个滚字的时候,眼神便是与曾经那名异术师完全一致,虽然他搞不清楚一老一少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但他可以确定这是同一类人,一类别说杀他、便是闯进皇宫大内斩杀王上也是易如反掌的人! 所以都尉当时便逃了,哪怕从风光无限的皇室亲骑统领变成今日的小小都尉便是因为曾临阵脱逃,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官爵俸禄,哪有性命要紧! 不得不说,相比于一些深陷权力漩涡的人,这都尉倒是活的更明白,不过其实刚才他是有机会杀掉韩清元的,只不过对异术根深蒂固的盲目恐惧使得他完全失去方寸,不然的话,他倒有可能在今日建立一场奇功,继而重新回到他曾失去的位置。 甚至更高! 但命运不就是这样,豪赌之下生死在天,赢了风光无限,输了黯然退场。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愿意选择稳妥一些,真正像镇北侯那样的枭雄又有几人? 都尉逃走了,逃的时候几乎慌不择路,剩下的游骑兵虽然不明就里,但这事儿是有联动效应的,头头都跑了,他们又岂敢留在此地。 短短片刻功夫,原先还是呼喝鼎沸马鸣嘈杂的草原便是恢复了平静,数百游骑尽去,只剩下韩清元一人孤立风中。 他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刚刚的他,便是在赌! 他认出了那名都尉便是曾经的叶罗皇室亲骑统领,但他并不确定对方在自己施展异术之后就一定会惊惧逃离,不过当然了,即便对方没有逃离他也是能力杀掉对方的,可那无疑就不会是像刚才那样、稍稍消耗一些寿元浅施异术便可解决的事情。 本就身负重伤,若是再透支寿元,那他便是把这数百游骑尽数杀光又能怎地?后背伤势无法得到及时处理,寿元耗损又势必陷入昏迷,别说凝月等人还未必能够找他,便是找到了,估计他也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韩清元只能赌这一把,而赌过之后,他恍惚间越发明白,为什么当初镇北侯会说他们很像… 扯下一片衣袖包扎伤口,而后韩清元强忍倦意催马向南,由于没有合适的伤药进行止血,这边导致即便进行过包扎也并无太大作用,没过多久,背后整片衣衫便皆被鲜血浸湿。 韩清元的脸色越发苍白了,昏沉的感觉也越发强烈,无奈之下他只能咬舌提神,因为这里是草原,放眼望去茫茫无尽,野草高度接近膝盖,一旦在这里昏迷跌落,凝月等人想要找他,便如同大海捞针。 好在,日暮西山时他终于看打了一道银色的影子,像是闪电一般飞快向自己靠近。 担忧心疼不必多说,接上韩清元后冷凝月便直接让他舍了那批草原马,两人共乘银元回返藏身地。 藏身地在无尽密林边缘,是一面地势相对较高的坡地,从这坡地开始林木变得茂密起来,目光再往后延伸便是苍莽林海。 冷凝月帮韩清元重新进行了包扎,无视龚烁的强烈反对生起一堆篝火,因为失血过多的韩清元会出现浑身发冷的情况。 冷胜武皱眉瞥了一眼,篝火会产生浓烟,浓烟有可能把游骑引来,但他犹豫过后终究没有说话,毕竟平心而论如果重伤的是他亲近的人,他可能也会不顾别人的反对而选择生火。 在骑马回来的过程中韩清元便已经昏在冷凝月怀中了,所以这会儿冷凝月只能守着他,找寻接应马安山的任务则交给了银元。 银元通人性她自然是早就知道的,甚至冷氏夫妇乃至龚烁都早就知道,毕竟银元曾充当过冷凝月的战马,当时不知道这匹马是韩清元的坐骑时,他们还总是不吝称赞,特别是龚烁对银元还颇为喜欢。 现在当然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心里更多的变成了嫉羡,这么好的坐骑竟然为韩清元所有,他何德何能有福消受! 龚烁暗暗想着,心中但愿韩清元不要醒来,还是那句话,等韩清元一死,冷凝月是他的,银元也是他的! 第158章 突发事件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龚烁当然还希望银元最好也别找到马安山,可结果却是让他有些失望,大概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天还没黑透银元便是引着马安山回到此地。 眼角稍稍跳了一下,逃跑的过程中那狗东西竟然对自己穷追不舍喊打喊杀,当时若不是急于摆脱游骑出没的危险之地,他都想回身给那狗东西几箭! 马安山先是焦急的询问了韩清元的伤势和情况,在冷凝月的安抚之下,这才渐渐放心。 一行人全都围坐在篝火边缘,龚烁没有把他的“意图行凶”讲出,他也没提龚烁“临阵脱逃”的事情。 这仿佛是一种敌对的默契,有仇有怨咱们私下解决,在冷胜武面前搬弄是非很没意思。 当然了,这是龚烁想要传达给他的信号,因为他才是更不愿意看到事实被呈现出来的那个人,毕竟他一直都在冷胜武面前努力营造着完美的小辈人设,阴损心机的小人本质可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不过其实他也不是特别担心,因为凭借冷胜武对他的绝对信任,他完全可以捏造事实颠倒黑白,就像他最先逃回来后说自己和韩清元等人是被游骑兵冲散,冷胜武不也没有任何怀疑? 那还是在冷凝月不断质疑的前提下呢,所以马安山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为惧。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还是将这份默契保持下去比较划算。 龚烁如此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正路过自己身后的马安山,实际上别人也没有任何多想,因为马安山再起身前跟冷凝月说了一句他去喂马,喂马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马匹就在龚烁那边,路过自然也就正常。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马安山突然对龚烁出手了! 单论武道,马安山的实力无疑比龚烁更强几分,所以龚烁都没能反应过来,别人就更不可能进行阻拦。 他掌起掌落,龚烁直接吐血戗飞,脑袋差点杵进火堆当中。 这一掌是奔着杀人去的,韩爷有过交代,追上去,杀了他! 然而龚烁虽然重伤却并未毙命,因为他贴身着了件蚕丝软甲! 这宝贝不光他自己有,大越所有五品以上的武将都会统一配备,级别越高软甲越好,比如冷胜武的贴身软甲便是金蚕丝织就,一般情况下一流高手在没有任何针对性的情况下,一掌都难以击碎。 马安山便愣住了,而后第一时间是转身便逃,逃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小包子一眼,有那么一瞬犹豫,但还是快速逃开。 在马安山看来,很显然他们还不知道韩爷让自己干掉龚烁的事情,龚烁肯定是没说的,不然就冷胜武那性格还能容韩爷在那里安静养伤? 所以自己只能先逃了,至于之后怎么跟韩爷联络,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小包子…有冷凝月在,他应该可以放心。 莽夫就是莽夫,鲁莽乃是他一辈子都未必能改掉的本性,但之所以会发生这事儿也有一大半要怪到韩清元头上,可话说回来,当时韩清元也是实在想不出其他能支走马安山的理由…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直到马安山转身逃跑时才反应过来,冷胜武则是一声怒喝迅速起身,拈弓搭箭一气呵成,羽箭发出锐角破空而去! 他没有那叶罗皇室亲骑统领的顶级射术,但一流水平还是有的,而且马安山慌乱之下是直线逃跑,射击难度自然也远比亲骑统领射伤韩清元时低上许多。 所以弦发箭响,正中马安山小腿,小包子便是一声惊呼,焦急而担忧的不断喊着“马叔儿”。 他想冲过去,但是被凝月拦了下来。 再看马安山,他中箭之后吃痛踉跄了一下,但由于铁桩功的存在,也仅是踉跄一下便继续逃窜。 冷胜武缩了缩眸,以极快的速度又是连续三箭,箭箭射中同一位置! 马安山终于在一声惨叫中摔倒下去,小腿直接被箭矢贯穿! 趁其于地面翻滚之际,冷胜武已经拔刀上前将其擒住,明晃晃的钢刀就落在颈间,马安山只能束手就擒。 这期间冷凝月是没有对冷胜武进行阻止的,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腾不出手来。 首先她要照顾小包子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其次又因为龚烁也已起身张弓,而龚烁张弓之后的瞄点可跟冷胜武不一样,后者为搞清楚马安山行凶动机始终瞄的是腿,龚烁瞄的却直接就是脑袋! 所以冷凝月只能选择先去阻拦龚烁。 “狗改不了吃屎,拦道劫匪出身,果然就只会耍这些暗地偷袭的手段!”冷胜武神色悍厉,“说!为何突然偷袭!” “那杂草的欲陷我和韩爷于死地,您走之后他拨马便跑,断后之事一点没有参与!”马安山也真是够意思,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愣是没把韩清元给招出来。 像他这种比较鲁莽的人,一般有没有说谎都是能直接看出来的,冷胜武便不由回头望了龚烁一眼,神色间是在质问。 龚烁反应多快,虽然心中骂着马安山八辈祖宗,脸上却立刻气愤、无奈、而又羞愧的复杂表情。 而后便见他重重一叹,悲吼道:“就是他说的那样!将军,卑职让你失望了,我确实曾试图把他们留在包围圈内,让他们被游骑斩杀!” “你…”冷胜武都没想到他会承认的这么痛快,更不愿意见到他承认事实的画面。 龚烁的羞愧便似乎更重了几分,可那无奈与气愤显然比羞愧更浓,“将军,卑职有违您的教诲,没能做到光明正大磊磊落落,但既然今天闹到这个样子,有些话卑职也实在是不得不说了!” “将军,我恨他们,是他们的出现让大小姐饱经磨难,但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没有能力揭穿那韩清元的真实嘴脸,没有能力以挑战的方式堂堂正正的将他杀死,我恨啊,可我真的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越陷越深了,为此,我甘愿去做一个小人,只要能为大小姐排除这些附骨之疽,我龚烁便是再怎么为人所不齿,也是绝不后悔!” 这一席话说下来,声情并茂激昂真挚,冷胜武本也没有很多的质问之色便直接消失无踪了… 他叹了口气,缓缓收回了架在马安山脖颈间的刀,而留在龚烁身上的目光则也渐渐和缓,开口语重心长。 “龚烁,现在看来,当时箭术失常的情况,也是你刻意所为了吧?” 龚烁黯然点头,似是羞愧万分。 “唉,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看中你的从来不是你对凝月多好,多么舍得牺牲自己,而是你对品行本质,你懂了吗?” 跪地拱手,龚烁神色郑重,“卑职懂了,将军放心,以后绝不会再犯!” 冷胜武便是点了点头,目光这才落回马安山身上,神色冷漠,“你掌力雄厚,一掌下去若非没有软甲护持,龚烁的性命都会堪忧,但即便如此,他也免不了重伤甚至落下病根,这算是对他的惩罚,你可满意?” 马安山肯定是不满意的,冷胜武被龚烁迷惑久了看不出来,可他却能看出龚烁是在惺惺作态,哪怕他是一个莽夫。 然而就在他准备争辩的时候冷凝月和小包子却是急忙赶来,在冷凝月暗暗摇头的示意下,他只得极为不甘的点了点头。 冷胜武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继续冷漠道:“至于你的箭伤,疗养些许时间便可痊愈,这算是对你出手偷袭的惩罚,你又可有意见?” “我…算了,我没有意见。” 冷凝月长舒了一口气,与小包子一起将马安山扶到一旁包扎去了。 冷胜武看着冷凝月竟然还向着韩清元的人,眼里流露出一种失望愤怒之色,但想到夫人的话便也就没有发作。 为了彻底把女儿“改造”过来,这几个月的时间他还是忍耐的住的,当几个月后女儿知道韩清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亲眼看到韩清元被龚烁对比下去时,相信她就会明白父母的苦心。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冷夫人只对他说要给韩清元和龚烁一个公平比拼的机会,却是没有告诉他一旦龚烁真比不过韩清元了,那么冷夫人便是暗中参与,更没有告诉他,其实她更想把女儿嫁给南候世子! 冷胜武是个直率且刻板的人,他就是认为韩清元不好,也就是认为龚烁好,心里根本没想着其他事情。 旁侧,冷夫人的神色倒是隐隐有些异样,估计是觉得把龚烁当成一个备选有些亏心。 总之这件事情便是这样告一段落了,结果所带来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七人当中三名主要战力皆有负伤,且其中两名还伤得较重,就算马安山这个伤得较轻也只是相对而言,小腿贯穿极为影响行动。 外加小包子可能是在韩清元和马安山的连续受伤之下情绪受到了冲击,以至于比正常规律提前两天便进入昏迷,所以继续赶路是不太可能了,他们大概需要在这暂留一段时间。 但这里毕竟只是密林边缘,为了防止再次遭遇骑射,冷胜武只能决定向密林深入,不说进入无尽密林腹地,至少得去到一个游骑不会涉足的深度。 可密林当中,未必就比外面安全…… 第159章 密林落脚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生在北疆的人都太清楚无尽密林意味着什么了,所以冷胜武也不敢太过深入,只带着大家前行两天便不再冒进。 在这个过程中韩清元已经苏醒过来,无尽密林危机四伏,但同时也是大自然的宝库,冷凝月很轻易就找到了许多止血生肌的药草,这对他的伤势无疑大有帮助。 “好了,便在这里暂留些时日吧,龚烁你跟我来,我们去附近稍稍探查一下,顺便找些食物。” 一片难得的空阔地前,冷胜武决定就此“安营”。 龚烁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马安山拍了一掌,因为软甲的原因外伤没有,但内伤绝对不轻,这两天几乎就是一边咳嗽一边赶路,始终虚弱得很,脸色一直都是煞白煞白。 但虚弱也没办法,一是韩清元刚刚属性,马安山又伤了腿脚行动不便,二是也没有比他更合适跟冷胜武一起外出的人选,所以他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口中也只能连连应承。 待得冷胜武和龚烁走后,冷夫人开始号召大家砍树搭棚,毕竟可能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简易的窝棚还是很有必要。 这种事其实并不用冷夫人来号召,她便是不提韩清元也能想到,但从她开始号召到把一切安排到井井有条可以看出,她确实属于贤内助的那种,难怪冷胜武行军打仗都会带她同往。 韩清元等人在搭建窝棚的时候冷胜武和龚烁已经重新踏入了密林,无尽密林,顾名思义便是近乎无穷无尽,在这里想要遇到一片平坦阔地是挺不容易的,大部分环境都是苍莽深山和参天大树。 而这种环境中,猛兽必然极多,甚至存在精怪妖兽都有可能! 两人小心翼翼的穿行在林间,由于就整个密林地带而言这里仍只算是边缘,所以有精怪妖兽出没的可能性并不是很高,两人主要是在预防有可能在半夜进行偷袭的狼群,以及一些零散的大型猛兽。 好在似乎并没有,两人从早到晚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把阔地周遭半里绕了个遍,动物粪便倒是看到不少,但大多是野兔山鸡、顶多也就是野猪一类威胁不大的兽属。 “再去那片山头看看,之后我们便回去吧。” 冷胜武指向前方不远的一处小山岭,龚烁强忍倦意点了点头,心中已然在愤愤不平的咒骂着八辈祖宗。 骂马安山,骂韩清元,甚至骂冷胜武… 不多时两人来到山脚下,刚一来到这里两人便同时察觉到有些异样,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小山岭竟然安静无比,听不到任何的虫鸣鸟叫,也见不到任何的獾走兔跑,安静程度甚至可称诡异。 “算了,不要进去了,这里一定有东西!” 冷胜武当机立断,两人调头就走,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决断无比正确,两人刚走出不到几十步,山岭之上便是林木摆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横冲直撞! 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大惊失色! 这山岭虽然不大却也不是满山的小树苗,能在奔走时撞的大树乱摆的存在得是何等凶猛他们无法推测,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等闲猛兽! “走,快走!” 在冷胜武的大喝声中,两人狂奔而去,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猛兽”似乎不愿或不敢离开那道山岭,到得山岭脚下时便只是发生怒吼,并没有继续追猎。 龚烁回头看了一眼,由于天色已暗,他只看到一双碧幽幽如成熟玉米般大小的竖瞳! … 一行人在此地暂时落下脚来,冷胜武和龚烁并没有把猛兽的事情讲出,原因很简单,第二天冷胜武又壮着胆子去试了试,那猛兽确实是不敢下山。 不过这一次他依旧没有看到那猛兽究竟是何物种,毕竟林木甚密遮遮挡挡,他只隐约看到那猛兽的身形大概有五六丈之长! 再根据龚烁看到的竖瞳,两人猜测那猛兽或许是条大蟒。 不管是什么,不能下山便对他们没有威胁,所以冷胜武决定暂时不告诉大家,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恐慌。 毕竟,一片空阔地实在太难得了,空阔意味着相对的安全,而且也确实不能再深入了,这里便有五六丈的大蟒出没,再往里走指不定会遇上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就相对比较枯燥了,在冷胜武的要求下,几个伤员就是尽量安心养伤,冷夫人和凝月则负责如生火炊饭之类的日常,而冷胜武作为唯一一个“健康”的男人,那种有可能遇到危险的出门打猎之类的事情,便是由他全权担当。 时间飞逝,一转眼小半个月流逝而去。 因为山中到处都是草药,其大概久无人烟的原因,这里草药的生长情况都比外面要好,所以韩清元和马安山的外伤倒是得到了超过预期的恢复,但龚烁就有点可怜了,内伤难治,迟迟见不到特别明显的好转。 这一天韩清元和马安山主动提出替换冷胜武出去狩猎,毕竟他俩又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伤都好差不多了哪还有脸整天吃现成的? 不过冷胜武拒绝了他们,当然不是舍不得他们受操劳,而是他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发生,都赶紧把伤养利索才能赶紧上路,其实也算是他的一个小小的私心吧,因为到得南地之后就有可能得以重入军武,参军报国是他一生的追求。 人家不让去他俩也没硬拗,马安山便又向往常一样凑到韩清元跟前,准备要他讨教摩诃无量的修炼诀窍。 改良过的铁桩功和大周天炎火劲都已经大成了,眼下马安山便只需专攻摩诃无量即可,这心法能给武修带来巨量内息提升,他若是能把这个琢磨透了,相信用不了太久便可晋升一流高手! 而韩清元就不太行了,他对武学的理解肯定比马安山强百套,否则也不可能是他教马安山,不过从沙原那会开始他的重心就已经移到异术上了,特别是最近几日,他还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能够感受到天地灵气的波动!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喜讯,以至于在他初初有所感受的那一刻,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事实是并不是,他的的确确是感受到了天地灵气的波动!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清凉的水流缓缓流过,每时每刻都让他处于一种舒畅惬意之中,只是比较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如何进行摄取转化,但该说不说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就已经是质的进步了,因为这意味着他跟灵气的契合越来越好,距离掌灯境也越来越近! 所以眼看着就能吃上珍馐美味了,谁还有耐心烦儿噎饭喝粥啊,这种其实并不是很好的心理态度,韩清元也无法避免。 从感受到灵气的那一刻起,韩清元每天的全部时间便几乎都是放在了异术相关之上,至于武道,除了每天拿出一个时辰来积累内息之外,几乎就是置之不理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马安山不仅是铁桩功,而是整个武道综合实力便重新将他反超。 眼下这七人当中武道实力大概如下: 马安山微大于冷胜武微大于韩清元和冷凝月,龚烁差一档,小包子因为年龄太小体弱多病所以只能跟几乎不怎么修炼武道的冷夫人排在一级。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道这东西只要见过对方的招数便大概都会有个高低之分,马安山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成为这个团队的“金牌打手”,所以他很是兴奋,整天幻想着到了南地之后大展拳脚为团队争光。 他生性简单鲁莽,只记恨龚烁,对于冷胜武那一箭并无怨仇,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他想给韩清元长脸,此外,他也是打心里觉得韩清元跟冷凝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更极其想要看到两人能早日圆满。 如往常一样,一天时间又是很快过去,可今天不一样的是眼看着夜色就要将山林笼罩,冷胜武竟然还没回来… 凝月和冷夫人便是显得十分焦急,但碍于冷胜武交代不让他们乱走,所以也只能干着急,等等,再等等还不回来便出去寻找。 韩清元见状果断提出立刻就去寻找,密林危机四伏,多等一会儿都有可能多发生一些变数。 不知怎地,龚烁的眼神忽然一亮! “我赞成韩兄的提议,虽然我跟将军已经检查过周遭,但也未必就不存在有大型猛兽游荡至附近的可能,夫人、大小姐,你们在此等候,我跟韩兄和马兄一起出去接应将军。” 冷夫人实力太差肯定是不能去的,小包子尚在昏迷也需要人照顾,所以冷凝月虽然想跟去却又去不了,因为只有她留下来保护冷夫人和小包子最为恰当。 于是三人便出发了,为了增加搜寻效率三人并未齐行,但也不是离得特别远,基本遇到什么事情一嗓子就能听到。 大概数刻之后,韩清元和马安山同时听到了龚烁的呼声,好像是发现冷将军的踪迹了! 两人迅速赶往汇合,不多时在一片山岭下方看到了龚烁。 “刚才我恍惚看到一个人影往那山岭跑去,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将军大人了!” 龚烁探手指向山岭,趁两人循指望去时,嘴角露出一抹阴笑…… 第160章 夜探山岭!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那还等啥呢,往里进啊!” 马安山拔腿便要往山岭中迈进,正在这时韩清元却忽然喊住了他,“等等,这山岭不太对劲!” 旁侧,龚烁眉角一跳,“韩兄此言何意?” “你确定你看到有人影闪入这片山岭了?”韩清元直视逼问,目光极其锐利。 “我确定啊!”龚烁也是撒谎的老手了,心理素质极硬,面对韩清元咄咄逼问般的目光,他竟是丝毫没有回避。 韩清元便也有些拿不准了,这山岭不对劲是肯定的,但他着实是对龚烁有些怀疑,倒也不是出了什么破绽,而是龚烁的为人不得不防。 不过眼下看龚烁的反应又好像并没有说谎… “我说韩兄,你我之间确实颇有过节,但现在是将军有危险,说的你不爱听点那可能是我未来的岳父,而且相比之下他还更倾向于将凝月撮合与我,所以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耍阴谋?” 龚烁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好像在说你韩清元是不是脑子锈住了一般。 逻辑上确实是这样,但韩清元除了感觉这山岭不太对劲之外,心里还始终有种别的预感,不详的预感… 他便没再说话,悄然施展天子望气望向山中,目之所及,登时便是心头一震! 难怪会觉得不对,难怪会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原来这山中藏着一头妖兽! 那黑色的光柱气机手臂粗细,冲上之势近古树同高,普通妖兽虽不比精怪无有法力,但自身之强横却也可比肩异术,冷胜武若真的误入此地,凶多吉少! 不过此时光柱并未移动,应该是妖兽正在吞吐月华或休眠睡觉,这可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形势紧迫,韩清元也来不及把这山中的具体情况说给两人,思维疾速转动之后,他告诉两人在此等候,除了山中的的确确是响起冷大将军的呼救声了,否则在他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贸然进山! 至于他要去做什么? 很简单,回去把银元带来,之前把银元留在营地是为了防止凝月那边有什么意外发生,毕竟把银元留给她们,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险,至少也可以脱身。 但现在不行了,他必须把银元带过来,因为若是没有银元的脚力加持,即便是他真在山岭中寻到了冷胜武,也未必就能逃得脱妖兽魔爪。 当然了,他也可以选择跟妖兽斗一斗,可那不但极具风险还胜算极低,毕竟他现在并无任何的额外灵气和灵气恢复手段,一旦开打便必须消耗本命寿元。 所以这也就是刚才说的万幸的原因了,妖兽正在修炼或睡觉,他还有时间回去带上银元。 韩清元的决定马安山肯定是不会有丝毫质疑,但让他意外的是,龚烁竟然也没反对,他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下便点头同意,韩清元便不由的更加纳闷,难道这一次他真的没安任何坏心? 纳闷归纳闷,正事还是得赶紧去办的,韩清元便也没再多想,果断启程返回营地。 回头看了一眼,韩清元身影已远,龚烁的嘴角再次浮起阴笑。 “马兄,你可否听到什么声音?”他忽然面露惊色。 马安山拧眉细听,“什么声?没有啊!” “没有?刚刚那声呼救如此明显,你竟然说没有?”龚烁摆出一副义正言辞之色,“马兄,你不会是记恨着那一箭之仇,故意不想营救将军的吧!” “你放屁,老子没听到就是没听到,刚刚就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还说没有?你听,又喊了一声!” 龚烁煞有介事,搞得马安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失灵了,正当他准备再仔细听听的时候,龚烁却已经撂下话来。 “呵呵,你们兄弟两人真是好本事,一个借口取马溜之大吉,一个装聋作哑不敢前行,出息,太有出息了!” 龚烁一声冷笑,“干脆直接滚吧,将军用不着你救,龚某独自进山!” 说完他便往里走了,马安山望其背影陷入犹豫,说声音他真是没听见,可龚烁有必要拿这事儿骗他,韩爷已经明摆着警告他们这山岭不太对了,他还坚持往里走,难道是真的听见了呼声? 反正应该不是在使诈吧,使诈的话又怎会先把自己置于险地? 不行,龚烁都走没影了,自己必须赶紧跟上,别的都先不说,就至少也不能给龚烁留下挤兑韩爷的口实不是! 如此想着,马安山终究还是迈开了脚步,可此时龚烁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前方山岭茫茫漆黑死寂,只剩下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呼气之声。 忽然,前方闪过一道身影,不知是龚烁还是冷胜武… … 韩清元几乎是飞奔而回,不到两刻便取上银元,回程时银元神速,顶多也就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可就是这两刻零一柱香的短短时间,人便不见了踪影! 韩清元面色大变,他告诉过龚烁和马安山在此等候的,但两人还是不见了,这只可能有两种原因—— 第一,山中妖兽冲出将二人吞吃,但现在并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所以这种可能性相对较小,除非那妖兽也会像银元一样腾云驾雾。 至于第二,他们在山中听到了冷胜武的呼救! 即便是韩清元,此刻也并未对龚烁产生太过直接强烈的怀疑,因为就像龚烁之前说的,现在不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而是冷胜武可能遇难,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使诈对龚烁又能有什么好处? 韩清元直接催马进山! 其实在这件事上韩清元和马安山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错误的判断了冷胜武在龚烁心中的地位,他对于龚烁真的很重要吗,他已经不是那个手握雄兵官拜三品的左统大将军了啊! 至于对女婿的选择,对于龚烁来说某种程度上没冷胜武反而更好,因为没了冷胜武且冷凝月又站在韩清元这边之后,冷夫人在精神上便相当于是孤寡无依,而他作为冷氏夫妇视若亲子一般的存在,冷夫人对他的依靠肯定会大幅增加,他抓住冷夫人这张对冷凝月婚事有着近乎决定性影响的王牌的力度,也就更为牢靠! 毕竟跟了冷氏夫妇这么久,他太清楚冷胜武是有可能对韩清元改变看法的了,因为冷胜武的性格就是如此,当有朝一日他发现韩清元并非那么不堪时,他一定会改观印象! 综上所述龚烁还没有理由使诈吗? 很显然,不但有,而且可能极大! 只是韩清元和马安山毕竟没想到这层,兼之也是对冷胜武的失踪感到焦虑,急迫之下,一时间脑子也转不出那么多弯弯绕。 小小山岭估计也就方圆十里左右,但因为林木极其茂密,即便是银元都会被限制速度,哪怕此时韩清元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让它腾云驾雾。 腾云驾雾是事实,但由于银元目前只能算是最低等的精怪,所以腾空高度极其有限,往多了算也就是小包子那么高,这无疑是对林间穿行并没有太大帮助。 外加林间一片漆黑,目之所及不足丈许之数,无奈之下韩清元只能转化思维,先不找人了,直接奔妖兽所在之地而去,只要能确定妖兽的一举一动,马安山的人的危险性不就大大降低? “银元,往东,正东约三里左右!” 三里可当真是不远的,他回去取马一折一反花掉的时间便足够一个人正常人徒步完成了,所以若是运气不好,便极有可能在妖兽所在之地碰见马安山等人。 韩清元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好一些,可是,天不遂人愿。 还未等到得目的地,一声惊吼便是自林间响起,是马安山的声音! 这回都不用韩清元催使了,银元自己便尽最大能力提升速度,银色的影子于林间穿梭如电,疾速向声音响起之地接近。 “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韩清元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可又是一道响彻林间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祷祝,这一次,是惨叫… 那惨叫极为凄厉,以至于韩清元都分不清究竟是不是马安山的声音,他心下大惊,然银元的速度已至极限,想再快也快不了。 自从有了银元之后,他头一次感觉区区山里的路程竟是如此遥远,竟是如此的令人内心煎熬,心头的不详之感忽然便强烈到极致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知道不想看到的事情正在发生进行,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及时赶到。 韩清元便也厉吼起来,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那尚还不知道是何物的妖兽注意,效果是有,妖兽回以了一声应战似的怒吼,但身形却并未向此移动。 韩清元心急如焚,银元感受主人心意索性连稍细一些的树木都不躲避了,直接凭借精怪身躯碾撞过去,速度终于又提几分。 终于,韩清元看到了那头妖兽。 但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却并没有落向那头妖兽,而是落在了妖兽前方的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马安山,一个是龚烁。 此时此刻,妖兽正自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马安山,整条左腿已经被咬断的马安山满脸惊恐挣扎爬动,龚烁则是站在他的身后,没上去帮忙,也没有跑…… 第161章 妖兽追袭!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看到这幅凶险画面的时候正位于一处高坡,下方凹地无有林木,多碎石草絮,应是妖兽长期盘踞所致。 那妖兽体长五丈,生的奇丑无比,从勃颈处为长长蛇首,口中却偏生有满嘴利齿,身躯开始则似生有黑鳞的鹿身,尾短而粗带有尖刺,看不出来与何物类似。 月华之下,马安山披头散发挣扎爬逃,那妖兽则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 见得这一幕,韩清元大惊失色,奈何眼下尚有距离,即便是以银元脚力也无法瞬间临近,能救马安山的、或者说能给他以一丝丝生还希望的,只有龚烁… 龚烁会救他么? 两人虽说不算积怨已深,但马安山那一掌拍出了真仇,龚烁不趁机火上浇油已算不错,哪还有什么救他的理由!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带有强烈的愧疚,韩清元大吼出声。 这一次妖兽没有再理会他,血盆大口直接咬了下去。 正在这时,处于犹豫中的龚烁突然动了,可能是良心发现,又有可能是心底终归还残存一份正义,他竟然猛地伸手拉扯了马安山一把,试图将其救出兽口! 妖兽一击落空,就差那么一丁点距离,马安山抬眼看向龚烁,目露感激之色。 方才他甚至都感受到一股恶寒将自己笼罩住了,那恶寒之气中,浑身乏力头脑昏沉,仿佛听到无数野鬼哀嚎,好似去到了地府边缘。 好在龚烁的及时出手带他脱离了险境,而此时韩清元也已赶到,伸手一搭,龚烁攥住其手臂翻身上马,同时把马安山也拽了上来。 银元高大神驹,驮负两人毫无问题,但三个人终归是不可能的,外加情况紧急,龚烁便只能像拖死狗一样的拽着马安山,三人迅速逃窜。 然而到手猎物怎么可能叫他跑了,妖兽一声怒吼,发足狂奔追了上来。 按常理来说妖兽的速度是比不过银元的,至少在那片凹地当中肯定如此,但甫一离开凹地进入林木地带,妖兽身体强横的优势便是彰显出来。 银元闪转腾挪的速度虽然不慢,却也终究比不过妖兽横冲直撞,成片成片的古树折断倒伏,石山崩碎,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妖兽去路。 “韩兄,不行便抛下我跟马兄吧,凭借座下神驹,你一人逃生应当不难!” 龚烁急喝,真诚无比。 韩清元心有感触,暗道自己之前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龚烁虽然在争夺凝月的事情上颇有不义之举,但当此关头,倒也性情至极。 他便没说话,只管努力催使银元,今天究竟能不能逃出去尚且不知,但要逃便必须是一起逃,一个也不能落下! 银元似受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脚下云雾竟然更浓了几分,四蹄奔掠间不着实地,速度微有小许提升。 然而那妖兽的速度本来也不慢,外加野蛮无比的追猎方式,银元不但没有把速度拉开,反而还渐渐被其迫近。 韩清元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施展异术了,虽然施展异术的结果肯定是把他自己交代在这… 这并不是夸张之词,妖兽面前,都不说马安山已经重伤,便是他不仅全盛还是武道泰斗又有何用,他跟龚烁面对这妖兽就跟普通人面对异术师一样,脆弱到如同纸糊的一般。 所以韩清元但凡动用异术,若能将这妖兽一举击杀还好,反之,自己便肯定会因为透支寿元而陷入昏迷,从而成为妖兽口中的饱腹之物。 因为马安山和龚烁根本没有反过来救他的能力。 当然,即便如此韩清元仍是会做这种考虑,毕竟如果真到了那个逃无可逃的节骨眼儿,若牺牲自己能换得马安山和龚烁死里逃生,倒也总好过三人尽数丧命于此。 不过眼下多好还是有一点希望的,韩清元自然便不会轻易做出极端选择,但从现在开始着手打探妖兽虚实便已经很有必要了,因为距离正在被一点点迫近,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银元在出得山岭之前便必被妖兽反超。 如此作想中韩清元消耗寿元转化灵气,灵气下行由双脚发出,沿着地面不易察觉的向妖兽攻去。 然后他便回头,这只是初步试探,他想看看妖兽在受到灵气攻击时的反应。 别说妖兽这等无智之物了,形势险峻,便是同乘一马的龚烁都没有察觉到周遭空气的急剧降低,更没有注意到银元所过之处,地面都已凝结冰霜。 所以这一击必定给予韩清元想要的验证,至于结果… 韩清元一目不瞬,他希望能够看到妖兽被寒气影响身形僵滞的画面。 然而,反差巨大! 妖兽已经奔至寒气凝结之处,可韩清元看到的却是,它竟然不受丁点阻碍继续狂奔,甚至是它仿佛都没有察觉到、或者干脆无视了寒气的存在,狰狞面目越发临近! 这无疑使得韩清元心头巨震,自出道至今,他的寒气还从未有过被目标直接无视的情况,要知道即便是在最初对灵气掌控极不自如的时候,也顶多就是被一些武道高手以内息震荡开来。 是延出灵气的“量”不够充沛吗? 韩清元有心增加寿元消耗故技重施,然而还没等他把想法付诸实际,身后那妖兽却是忽然张开大嘴吐出一口恶寒之气,霎时间,一层黑色的冰霜竟是反将寒气覆盖,直接席卷而来! 韩清元目瞪口呆,这时他才明白,不是自己的寒气“分量”不够,而是这妖兽同为水属,其自身蕴含的恶寒水灵气,浓度远远超过自己! 灵气是有浓度之分的,最直观的例子就是落子造化,当时那朵灵云所降灵雨,便是天地间至纯至浓的灵气,也正是因此,银元才会由颇具灵性的动物一举化为精怪。 而在同一种属性的灵气之下,越发精纯浓烈的灵气自然也就越具威力,这妖兽盘踞山中夜夜吸摄月之精华,水属灵气已经达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韩清元在连掌灯境都不是、连寒阴真法都没有修炼透彻的情况下,伤都伤不到它! 这是一个很残酷很令人沮丧的现实,且好歹这还是头无有灵智的妖兽,若它也是如剧毒山谷中的那种小有道行懂的更巧妙去运用灵气的精怪,韩清元等人便干脆逃也不用逃了,或者说一开始便不会有逃窜的机会… 总之在这妖兽面前,韩清元感受到一种不同于血河蔽日,但却同样无力至极的感觉,简单来说,便是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恶寒之气迅速席卷,所过之处草木凝结黑色冰封,银元受其影响速度骤减,脚下云雾开始四散而去。 这个歌时候韩清元能做的已经不再想着透支寿元之类的蠢事了,因为压根就难以起到丁点作用,所以他只能尽可能让自己沉住气,用最强烈的意念去告诉银元,挺住,一定要挺下去! 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但事实上他们现在所能依仗的也真就只有银元,银元是精怪,对天地灵气有着“与生俱来”的摄取能力,也更通灵性更具智慧,这是他们唯一还占据的优势。 只要银元能想办法逃出这片山岭就可以了,进入旷野之后它的速度优势就会立刻彰显出来,作为速度为主的马属精怪,甩开一头相对笨重的妖兽并不算难。 感知到韩清元的心绪,银元引颈长嘶奋蹄疾奔,那云雾便是重新翻涌起来,近乎被封冻住的后蹄,也终于是得到舒缓。 马上便要追到跟前的妖兽便又被稍稍拉开些许距离,但这距离已经并不安全了,妖兽震耳欲聋的咆哮就如同想在耳边,震的他们头昏脑溃心头狂颤。 “不远了,前方便是山岭之外,只要离开山岭,它便不会追…” 龚烁惊喜高呼,但话到一半并未说完,而是佯装咳嗽顿了一下直接改口,“它便不可能会追上我们!” 他本想说妖兽便不会追出来,因为他和冷胜武是亲自验证过这件事情的,但他不能说了,说了也许眼下韩清元反应不过来,但事后却一定会咀嚼出哪里不对。 而事实也正是如他所料,眼下形势九死一生,韩清元根本没功夫去揣摩他话里的停顿,下意识便只觉他是真的因咳嗽而断了语句,丝毫没有怀疑产生… “银元,快!就差几百丈了,快!!” 韩清元奋力催马,银元也是玩了命一般的狂奔,脚下云雾越来越浓,到得后来竟然都隐隐有阻隔恶寒的趋势。 这是银元本身就具有的能力,眼下处于绝境激发而出,至于平时,一是韩清元不让它太过“招摇”,二则是它毕竟还只是初初成为精怪,无论是对自身还是对天地灵气都并没有太深的感知。 龚烁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灵气范畴内的事情的,但他却看得出来,如果再拖延下去,他们还真就要有惊无险的逃出这片山林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此番差点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若只是赚来了马安山一条腿,那无疑也太过于吃亏! 心做此想,恰逢那妖兽又一次喷吐黑气,龚烁目光闪烁… 第162章 记住这片山岭!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眼见阔野在望,韩清元的心头大为振奋,而那妖兽似乎也明白一旦叫猎物逃出它的土地便再拿擒获,于是一时间怒吼连连,恶寒之气疯狂扑卷。 那副场景就像是世界都在褪色一般,银元似电一骑当先,后头妖兽狂追猛赶,所过之处由于恶寒侵蚀,一切事物都迅速蒙上黑白。 黑是妖气,白是寒气,黑白交杂便是恶寒之气。 这最后关头的一追一赶可谓是惊心动魄,被拖拽着没能上马的马安山大叫不止,因为有无数次他都能够感觉到妖兽利嘴就在自己身后咬合,甚至又一次都撕烂了他后背的衣裳。 但“光明”越来越近了,只要再翻过前面那条丈许宽的小小溪流,便可彻底出得这山岭范围! 韩清元甚是激动,双腿一夹马腹,银元飞纵而起! 也正是在这时,那妖兽爆发出一声震彻山野的怒吼,别说他们头翁脑鸣,便是远在营地那边的冷凝月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变数便发生了! 在巨吼响起那一刻,龚烁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似乎是心神受到震荡,整个人摇摇欲坠! 韩清元有所感觉急忙回手拉扯,一个是都已经逃到这儿来他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龚烁落入兽口,另一个是龚烁还拽着马安山,不救龚烁就等同于把马安山也给抛弃。 好在,这一拉拉住了龚烁,电光火石间银元也终于一跃越过溪流,落到了地面的草地。 妖兽不再追了,就驻留在小溪另一端盯着他们,幽绿的竖瞳在夜晚十分慑人。 “它难道不能离开这片山岭?” 有些意外的,韩清元下意识嘀咕了一句,但没人回应。 韩清元便豁然转头,紧接着神色剧震! 仅龚烁在,马安山呢!! 对面盯着他们却不敢追出来的妖兽不甘的离开了,临走前低头从地上叼起一物,虽夜色模糊,但韩清元一眼便认出,竟是马安山! 轰的一声,韩清元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那种巨大的冲击使得他瞬间都有些天旋地转,几个踉跄后,若是龚烁出手搀扶,他都未必能够站稳! 视线中,妖兽已经越走越远,被其叼在巨口中的马安山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因为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完全被獠牙洞穿,或者更直接的说,他已经是个死人… 韩清元目疵欲裂,浑身都在剧烈颤抖,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已经逃掉,明明已经死里逃生了啊!! 猛地转过头,他一把揪住了龚烁衣领,目光中的火焰像是要杀人! 龚烁于此对视,眼神充满愧疚自责,“韩兄…若要杀我你便动手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救回来的。” 他竟然没有反抗也没有解释? 即便处于盛怒之中,韩清元仍是因此为之一怔,“你…你丢下他?!” 龚烁叹气摇头,这才开口解释,“一路上我已经在尽力而为,那妖兽的吼声震耳发聩,似乎能够震慑心神一般,最后那一下,我实在是被震得四肢无力,连自己都险些跌落马…” 话未说完便是被韩清元怒吼着打断,“所以你便撒开了马安山?!!” “韩兄,我也不想,可我当时真的是有心无力了,你不妨仔细回忆一下,若非是你拉我一把,你觉得我会放开马兄,还是跟马兄一起落下?” 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确实是有过这一幕,但韩清元依旧没有松开对方的衣领,马安山死了,偏偏还是在希望就在眼前的时候死掉了,他的怒火和悲愤需要一个倾泻! “韩兄,我知道你们是过命的交情,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怪我,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如果杀了我能让你稍稍得到安慰,那你便动手吧,龚某虽与你曾有过节,但仇是仇恩是恩,今日之恩,远比仇大!” 龚烁的神情真挚至极,说实话,韩清元并不如何相信,甚至即便真是真话,他也仍对龚烁存有杀心! 不为别的,只因为龚烁没能拉住马安山! 韩清元面目狰狞,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 龚烁叹息,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韩清元举起手掌,杀了龚烁之后他会折返山岭,能不能宰了那妖兽不好说,龚烁十之八九也确实是有心无力,但在近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这些他都不愿去想,因为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老马不能白死! 手掌轰然落下。 嗖! 一声锐响破空而至,韩清元只觉得手掌一痛,再看时,掌心之中已然多出一个血洞! 对面,冷胜武沉眉冷眼,一边迅速再满弓弦,一边向此靠近而来。 “大胆!还不快快放开龚烁!” 龚烁睁眼看去,神色悲戚,“将军,此番不是韩兄的错,让他杀了我吧,我理应与马兄一起上路。” 这话说的充满了自责与落寞,便是任谁都看不出哪里像有半分虚假,但同样的,也没人看到他似乎把什么东西收回了袖中,那东西闪烁着寒芒,有可能是一把利刃短匕… 冷胜武已经走到近前,他一把推开韩清元,将龚烁拽到身后。 韩清元木然的看着,手掌伤处有鲜血哩哩啦啦的滴落,月色清冽,广野静谧。 冷胜武便只管用一种戒备的眼神提防着他,而他一直没有说话,狂怒悲愤的情绪渐渐变得像是一汪死水,却又并非平静。 理智在慢慢恢复,这是他木然无语的主要原因,因为剧烈情绪过后,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谁也怪不得,如果非说要怪,那也只能怪到自己身上。 凭什么杀人家龚烁,就因为他没能拉住老马? 老马的死,难道不是更应该更怪罪于自己的实力低微,无法直接将那妖兽灭杀? 心里有火是正常的,可这火不能到处乱发,更不能枉杀无辜,否则他还是人吗,岂不是与那山中妖兽如出一辙? 终究,韩清元是叹了口气,翻身上马,欲往山中而去。 正在跟冷胜武讲述事情经过的龚烁大惊失色,竟然把冷胜武都抛下,连忙跑过来阻拦。 “韩兄,你难道是要进山为马兄报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按理说凭他自然是拦不住银元的,可此时银元感受到主人决绝赴死的心态,竟然也低声悲鸣不愿往前。 龚烁便趁机攥住缰绳,“韩兄你听我一句,这妖兽明显不敢离开这座山岭,所以它跑不掉的,你想为马兄报仇的心理我也理解,但你有没有想过,马兄的在天之灵难道希望看到你白白为他送死吗!” 韩清元一怔,低头看向了他。 他便加大劝说,“韩兄,你听我一句,你给你自己一些时间,你要做的是将那妖兽抽筋剥皮大卸八块,而不是一时冲动把自己也折进去,因为你的生命中不止有马兄,还有大小姐,还有你的弟弟,你难道要抛下他们吗?” 这一句话便如同一盆兜头冷水,决绝赴死之心瞬间被浇灭一半,韩清元也彻底冷静下来。 最后看了那山岭一眼,韩清元催马而去回返营地,为马安山报仇的事他一定会做,但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提,因为实力不够提之无益,何时实力足够斩杀这妖兽了,不管他在哪,不管在做什么,都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赴此地报仇雪恨! 后方,冷胜武和龚烁对视了一眼,前者叹气轻拍龚烁肩膀,“你有心了,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劝他,而不是放任他这个情敌过去送死。” 龚烁的神色依旧真诚,“那天受到将军教诲之后卑职便一直在反思自己,我爱慕大小姐,大小姐爱慕韩兄,那我便应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赢来大小姐芳心,这样对韩兄公平,对大小姐公平,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公平。” 听得此言,冷胜武甚至欣慰,连道这才是他冷胜武看好的人。 两人也像营地回返了,出于礼数,龚烁从不会跟冷胜武并肩齐行而后落后一步左右,但也正是因此,他眉眼间那副令人意味深长的笑意,便更加无人得见! … 马安山的死为整个营地蒙上一层阴影,韩清元冷凝月是悲伤,冷氏夫妇则是有些开始担心其此地的安全,至于小包子和龚烁,前者仍在昏迷,后者看起来同样悲伤沉痛,但实际上究竟怎样,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这样过了两天,虽然韩清元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龚烁的内伤也远未恢复,但冷胜武还是决定启程了,他那天的失踪就是因为偶遇一条赤色大蟒,为了躲避大蟒才逾时未返。 这跟他和龚烁第一次巡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无尽密林的安全性实在是太难保证了,因为即便你能确定这一代没有兽群或者什么大兽盘踞,但你却无法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猛兽游窜而来。 当然这是次要的,最主要还是那妖兽的存在令人胆战心惊,冷胜武年纪较长见多识广,据他分析那妖兽之所以不敢离开山岭,应该便是妖兽当中的领地意识在进行约束。 也就是说,那蛇首鹿身的妖兽即便强大如斯,也仅仅只能占据一小片山岭而已,而它不敢追到他们扎营的地方又说明什么? 很显然,说明他们扎营在一个更加强大的妖兽的领地上…… 第163章 南地入伍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继续启程的提议没有任何人反对,谁也不想看到再有意外发生。 大概半个月后,众人出得密林重新进入叶罗国境,而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离开无尽密林后心情都会为之一松,原来有可能面对叶罗骑射的压力,远远小于有可能面对妖兽…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再遇到叶罗骑射,事实上也并不是没遇到,而是有好几股游骑看到他们之后便会主动远远避开,因为都尉大人自那天回去之后就下达了死命令,再见到这一行人,谁敢贸然阻拦,谁便要受军法处置! 都尉手底下那群卒子不是很懂,他们被派过来的使命不就是巡游边境?见有人入侵却不制止盘查,反而避的老远,这本身就不符合军法的吧?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都尉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照办。 说起来这也算是韩清元他们运气好了,因为他们需要穿过的叶罗国境只有那么一小段,而那一小段又正好是在那位前皇室亲骑统领的辖区,所以直至离开叶罗,他们也再没遇到任何阻拦。 日落月升,风餐露宿,大概足足两个月后,他们终于绕了一个大圈,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南地边境! 与其说是南地,其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南方战区,因为这并不是大越国的领土,而是南候继续向南开拓的战场。 大越国位处大陆北方,与占据天下中心的中州王朝之间隔着好大的一片平原地带,而这片平原的主人,便是蛮族! 其实若真论疆土范围,中州王朝第一,蛮族便是第二,甚至蛮族的土地都并不比中州小多少,只不过比之中州的管理有方,只会烧杀抢掠好似还未进化完全的蛮人,根本不会管理土地而已。 最近几年,尤其是去年一年,各国形势已经是越发的暗流汹涌了,其中就大越而言,不仅有北抗叶罗蛮族的情况,南方同样也不安宁,因为中州已经再向与南地接¥的平原进军,一旦被他们掌控这片平原,中州大军便随时可以直接压境大越南地! 所以出于战略意义,南候早在数年前便已经着手抢占平原的事情,今年则是已经开始正式推动,按南候的意思是誓要在三年之内平定平原蛮夷,再花三年在平原各处建成边防要地,以此来抵御中州方面的压力。 可谁都知道,蛮人不好打,南候的推进计划并不顺利,大量的招兵买马便是必然,这也是冷夫人认定南地从军之后是龙是蛇便见分晓的原因。 简而言之,此时的南地正是弱者淘汰,能者上位之时! … 南候阵地,徽兵处。 与想象中一样,即便在越国国境南候辖下各城内不断有兵源送往前线,但战场阵地中仍是另外设有徽兵处,由此可见与蛮人作战,兵力消耗是何等巨大。 但与境内的徽兵处不同,设在阵地后方的徽兵处主要针对一些平原游匪,这些人普遍不怎么需要训练便可上阵冲锋,因为他们本身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厮杀经验十分的充足。 一旦被录用,这些人一般便都会被直接便入精锐组,享受丰厚的俸禄,配备精良的装备,虽然战场任务更为凶险,但毫无疑问也是更容易出头。 而冷胜武便是带着韩清元他们来到了阵地后方的徽兵处,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便将直接进入精锐组。 徽兵官年轻人,办事效率很高,一身正气。 “名字。” “韩清。”跟冷胜武等人一样,韩清元也隐去了真名,这是因为冷胜武出自北候阵营,南北候向来不太对付。 “跟他们是一起的?” 韩清元点了点头,徽兵官探手向左指去,“那边等候。” 今日前来应召的人大概在一百多人左右,这些人当中真正是游匪出身的其实并不多,估计也就那么三五伙,每伙五六个人。 至于剩下的,基本就全都是他们这种“冒充”游匪的货色了,只不过韩清元他们冒充游匪是因为确实具备跳过基础大头兵的能力,而其他人则多是奔着厚禄,有没有实力却得两说。 徽兵处的人又不傻,当然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存在,所以他们招兵的方式很简单,除了需要名字作为编队之用外,其他什么籍贯啊、出身啊一概不问,你有实力就行! 而实力怎么验证呢? 很简单,徽兵处左右各有五处区域,每处区域应设十人,这十人是徽兵官有选择安排的,比如韩清元,他就是被徽兵官故意安排到不同于冷胜武和龚烁的区域内,这是为了防止一会比武的时候互相认识而暗中联手。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只有韩清元龚烁冷胜武三个人来了,而冷夫人则是带着凝月和小包子去南地边城寻求落脚之处,毕竟现在冷胜武不是大将军了,她一个妇人不可能跟进军营,凝月的话能力倒是足够,但冷夫人和小包子总得有个人保护。 所以他们来到南地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三个男人从军入伍,两个女人领着小包子在南地边城先行安定下来,之后再根据情况进行调整。 韩清元左右看了几眼,自己是这片区域的最后一个人,也就是说十人已满,比武马上就要开始。 很快的,果然便有一名士兵走了过来,这块区域不大,顶多十丈见方,周围用木珊栏圈着,区域中心则有根很高的木杆,那士兵走来之后把一面旗子升了上去。 所谓比武是夺旗战,也是时下比较盛行的乱战比斗,其最大的特征就是没有轮次没有特定对手,谁能从乱战之中夺得旗子并从正门离开木珊栏,谁便是最后的魁首。 挂完旗之后,兵士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出得木珊栏立刻敲响铜锣。 十人当中至少有三人愣了一下,因为士兵什么也没说,突兀兀的敲这一下铜锣虽然极有可能是开始的意思,但究竟是否意味着开始,他们觉得应该会有个话儿。 可事实却是,人家就是故意没说话,就是要考验临机反应,于是那人三人毫无意外的被淘汰了,其中就有一个在韩清元边上,而韩清元想都没想直接就是一拳将其放倒… 剩下的七人同时冲向木杆,其中有个家伙韩清元注意他很久了,太阳穴高高隆起,奔走之际步伐沉稳,算是个将近中流高手。 说实话,这片区域当中肯定是没人能跟韩清元一搏的,甚至能抵一合之力的对手都不存在,但他并不想赢的太过干脆,因为他不是为了俸禄而来,一开始就锋芒毕露反而不是很好。 这个所谓的不好当然不是为了别人的面子考虑,而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实力早晚能出头,急于一时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韩清元倒也不急,遇到阻拦自己的人便收敛着与之争斗,反正不管谁拿了旗都肯定要从正门出去,而他所在的这个位置正是通往正门的方向。 很显然这有些投机取巧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有更取巧的,有个人干脆就没往前冲,而是径直走到正门堵住门口准备坐收渔翁… 士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那人还没等优哉游哉的等待多久,士兵便是突然宣布了他的资格作废。 韩清元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当这是比武呢?这是选精锐兵,将来是要委以重任上场杀敌的,你现在能堵在门口,将来就有可能缩在队伍最后头,人家能要你才怪! 不过有此一事之后他倒是也表现的更具竞争性了,没办法,他虽然不像那人纯是为了取巧,但也确实是取巧,明明有着一打九的实力,若是因为这个被淘汰了,那可真叫冤枉。 很快的,他先前注意到的那个中流高手便是夺下了旗子,他很高兴,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一半。 可事实却是,旗子在没有具体落入某个人手里之前,所有人都是对手,但旗子落入他手里之后,他便成了所有人共同的敌人,所以他连那木杆都不敢下来,因为另外六个人也不互相交手了,此时全都候在下边等着他“落网”。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人犹豫过后一拳打断木杆。 打断之后他都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夺旗,而是有些担心的回头瞄了士兵一眼。 士兵并无反应,打断木杆不算违规。 那人大喜,重新冲上前去进行争夺。 中流高手很快便被淘汰了,纯是被打淘汰的,六个打一个他哪受得了,何况其中还有韩清元这样的一流高手。 之后旗子便开始不断的易主,换了一个又一个,而韩清元也依旧不急于锁定胜局,冷胜武和龚烁那边也开始了,偶尔他还会往那边扫扫。 冷胜武如鹤立鸡群,从开始到夺旗到结束,全程如入无人之境。 龚烁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来,他在那组当中也是实力拔尖儿的那个,虽然不可能像冷胜武那般简单获胜,但说句顺利也还是不过分的,只是他似乎与韩清元一样想的较多,夺旗过程中自己给自己设置了一些“坎坷”。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最终他们三人都成了各自区域的优胜者,其中冷胜武最快,韩清元第二,龚烁第三。 龚烁上前道贺,自愧不如云云,韩清元便微微蹙了蹙眉,龚烁奉承冷胜武正常,但不仅今天,在赶赴南地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对自己也是经常这样…… 第164章 第一班岗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人的性格和本质会通过一些事情而发生改变,韩清元在妖兽面前救了龚烁一命,自那之后他便对韩清元态度大改,倒也不是说不通的事情。 可,韩清元就是觉得有些别扭,心胸狭隘也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总之听着龚烁的那些恭维,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提防几分。 这种提防是直接流于表面的,龚烁完全看得出来,然而他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好像卯足了劲要跟韩清元化敌为友一般。 此时所有区域的比武都已经落幕,十择其一,一百好几十人当中只有十几个留了下来,毫无疑问,留下来的这些都将被编入南候军精锐组! 韩清元和冷胜武他们倒没有因为轻松入选而觉得兴奋,因为这完全是在预料当中的事情,以他们的实力,赢不到最后的名额才叫过分。 将要重新踏上疆场迎敌厮杀,冷胜武对这个倒是显得有些摩拳擦掌,以他的战场经验及领导能力,再加上韩清元和龚烁两名得力助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于南地站稳脚跟。 然而,变化总比想象来的要快,还没待三人多聊几句,徽兵官便是召集所有优胜者集合,集合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分配,三人竟完全被分在了不同的队伍。 其中冷胜武被编入弓骑兵,龚烁被编入纯弓兵,韩清元则是被编入枪盾兵中。 不同兵种不同编队,这也就意味着到了战场上他们都要各自为战,基本不可能给予对方任何帮助。 这样一来想要打出战功的难度肯定就提升了不少,毕竟有句老话说的好,正所谓三个好汉一个帮,团队协作肯定比单打独斗简单有效。 不过当然了,有实力到哪都不怕,以他们的本事想要在各自队伍中脱颖而出并不是难事,只不过时间和机会可能要稍晚一些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冷胜武已经不是执掌万人的左统大将军,既然到了南地,既然是重新开始,那自然得是人家怎么安排便怎么遵从。 如此一来三人在领到各自兵牌之后便直接分道扬镳了,连互相交代嘱托一句的机会都没有,韩清元甚至冷胜武和龚烁具体会被分到那条战线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将即刻随这几天招募到的精锐们一同动身,前往一个名为仟羌岭的地方进行驻防。 同行者大概有五十多人,刨去一些统领副将之类的人物则刚好五队每队十人,而根据统领话的意思,自己目前所在的这个队伍就是以后战场上的队列了,其他九人便是要长期相处的战友。 当然,也可能不是长期,因为战场之中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时候,都有可能葬送性命! 大家都互相打量了一眼,每个人都表情都不一样,彼此之间刚刚凑在一起,别说认识,就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即将与这些丝毫没有建立起信任感的人共同上阵,说实话,谁的心里都有疑虑。 不过也有一些人不同,他们的心里有没有疑虑不好说,但至少脸上表现出来的十分热情,但韩清元肯定不在其中。 “兄弟贵姓?”赶路时,一精瘦汉子冲韩清元小声问道。 眼下还没到阵地,统领管的也没那么严,路上只要不闹事乱跑,小声的交谈他们还是会睁一只闭一眼的,毕竟这群人也不可能直接就被拉上战场,到了地方还得训练一些时日。 韩清元微一拱手,“姓韩,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他这颇有几分书生气的感觉让那精瘦汉子怔了一下,“能选进来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但我瞅着你…啧啧,总之兄弟,你这幅性子恐怕不行啊,都不说蛮人有多凶残,就是等咱到了地方,那些老兵油都足够咱一受。” “哦对了,我姓伏,全名伏顺。” “多谢伏顺兄提醒。”韩清元再度拱手。 伏顺道了句客气个甚,随后大概是觉得韩清元不够粗犷豪放不对他的性子,草草应付几句便转头跟别人闲聊去了。 韩清元本来也不想跟人聊的太多,他觉得与其聊,倒不如安安静静的观察一下这些人,毕竟之前大家都有的担心是客观存在的,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特别是他们这种精锐兵更不可能像普通兵卒一样只管闷头前冲,所以很多时候,自己都后背可能都需要交给战友,因此战友究竟值不值得信任,便显得格外重要。 走一道,观察了一道,很显然这些人也都不是没闯过江湖的小白,大多数人都是相对沉默而严谨的,只有伏顺和一个叫樊野的胖子活跃异常。 看着好像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逮谁跟谁唠,各种交朋好友称兄道弟,但韩清元可不这样认为,要知道跑到前线直接应召的不是流匪就是江湖老油子,怎么可能会有简单的人? 赶路大概花了两天半,因为这已经不是大越境内,所以夜晚扎营的时候自然需要有人守夜,两人一班,一班两个时辰,第一天晚上韩清元没轮着,第二天晚上子夜,他迎来了南地入伍的第一次岗… 而该巧不巧,跟他一班岗的便是精瘦汉子伏顺。 夜深人静,原野开阔月明星稀,因为统领不准生火,所以周围基本是一片昏暗,即便今晚还算是个大月亮地儿,目之所及也望不出太远。 “这不有毛病么。”伏顺抱怨着统领不让生火的命令。 “不让生火是怕敌人循着火光发起袭击,别说现在已经快到夏天,便是冬天寒风呼啸的时候,生火取暖也远没有隐藏踪迹重要。” 韩清元笑着解释道,其实他知道对方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想要逞这个能,而是他知道对方突然抱怨这么一句肯定另有原因。 就很简单,大家都是武道者,高手也好庸手也罢,体内都是有内息运转的,更何况如他所说现在还已经快到夏天,所以伏顺这就抱怨会仅仅是单纯的抱怨吗? 韩清元可不信! 果不其然,伏顺紧随其后便是说道:“这玩意不是取不取暖的问题,咱都是混江湖的,这么点道理谁能不懂,兄弟,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把咱当人,现在咱可是在南候军阵的安全范围内,那蛮人就算再厉害还能直接突破前线严防深入腹地进行袭击啊?” 说着他脱下盔甲抖了抖内衫,“一整天都在不停的赶路,这老破盔甲又闷又沉,内衫早都被汗水侵透了,生个火烘一烘能有啥大毛病,要我说,还是那几个统领摆架子耍威风。” “也可能吧,毕竟咱们都是新兵,他们现在给咱们下马威也是为了让咱们能更早懂得服从命令的道理,毕竟战场上最大的忌讳就是兵不听将令。” “你可真是个老好人脾气。”伏顺似乎跟他唠不下去了,鄙夷一句之后便没了声音。 韩清元也不主动找话,草野间虫鸣如织,天地一片寂寥。 伏顺闷了一会儿便又开始抖搂内衫,说实话那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确实难受,但仔细想想跑来这儿是干嘛的,要么为了丰厚的俸禄,要么为了博一个大好前程,就再退一步也得是犯了事儿的人寻求躲罪保命,总之无论是哪种原因,既然来了,便肯定得早就做好吃苦的准备。 何况,这还算苦? 作为精锐兵种要执行的大多数任务都必然是充满危险与挑战的,所以到了前线之后比这苦百倍千倍的时候绝不会少,伏顺为了这点小事叽叽歪歪,韩清元不往多想都难。 转头看了伏顺一眼,后者依旧在那不断的抖落内衫,满脸的不高兴之中,似乎还透着一丝急躁? 韩清元并不能确定这一定就是急躁,可转念想想,他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烤火这件事呢,他提这件事,又是不是有意的想把自己往同样情绪上引导? 如果是平时韩清元肯定不会跟有病一样想这么多的,但现在不同,这伏顺明显就不正常,还是刚才那句话,若他伏顺是大家少爷出来踏青也就罢了,既然前来参军,怎么可能连吃这点苦的准备都没有! 直至此时韩清元还依旧没有往太坏了想,然而伏顺的一个举动却是下了他一跳。 伏顺竟然在那里引火,也不知道他从哪搞的火石,之前分入编组的时候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明明都是统一发放,火石这种东西,并没有配发。 “你做什么?”韩清元皱眉问道。 伏顺很自然,一边拢着干草一边随意的回道:“烤烤,反正统领在那边睡觉呢,呼噜都打的震天响,咱哥俩就烤烤火舒坦舒坦又能咋嘛。” “别了吧,火光有可能会引来敌人。”韩清元劝说。 “哪有敌人,我不都告诉你这是整个阵线的腹地了么,蛮人要真有那本事潜入腹地,还能叫南候军撵的满哪跑?” “是吗?” 韩清元忽然冷笑起来,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伏顺兄,你怎么知道这是阵线腹地,你是看过布防地图呢,还是亲自踩过点,专门研究过南候军的布防?” 因为火石受潮,伏顺在不断的尝试着打火却始终没能成功,但此刻,他的动作夏然而止,继而转头,目光阴冷…… 第165章 又见“活死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阴冷目光仅仅持续了一瞬便消失不见,伏顺重新换上笑脸,“兄弟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看过布防图呢。” “你先把火石给我。”韩清元警惕的向前靠去。 伏顺伸出手来,似乎是真的要把火石递给他。 关于之前那个问题,伏顺的回答根本不能让韩清元满意,你说没看过就没看过?且就算你真没看过,也仍然存在特意踩点的可能。 南地多平原,照比北疆的多山地势辽阔的多,因此战线也拉的较长,通常情况下无论伏顺参军之前是马匪也好,是江湖游勇也罢,都不太可能对整个战线有所了解,自然也就不该说出这里是战线腹地这种话。 所以韩清元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哪怕他把火石老老实实的交上来。 “兄弟,烤烤火而已,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即将“交接”的前一刻,伏顺又补了一句,而韩青云则时刻注意着他的眼神,稍有不对便会抢先出手。 谨小慎微,可以说是不给对方以丝毫机会了,而对方若是真的别有用心,便肯定也不敢在自己的如此防备之下胡来,否则惊动了他人必死无疑。 可是忽然间,伏顺临时反悔般,将那火石重新握到了拳中。 韩清元眉峰一皱,对方则笑看着他道:“兄弟,你不会跟上头告我小状吧?” “火石拿来。”韩清元并不回答,只管继续着之前的要求。 “兄弟,咱都是大老爷们,告小状那种事儿是娘们儿才做的。” “我说火石拿来!”韩清元加重语气,眉宇间已现不耐。 伏顺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但整个话风相对还算正常,就是想要免责一般,想方设法的劝他不要把事情揭露给上头。 这种情况下韩清元也不好直接动手,毕竟像他们这种小编队一共就十个人,到了地方可能还会塞进来一个十夫长,总共就这么几号,闹掰了挺不好看的。 不过这是次要原因,现在看来伏顺多半是有问题的,可多半不是一定,如此一来出手时的那个度就不太好考量,轻了容易被人反杀,重了又存在错杀无辜的可能。 所以最理想的情况肯定是伏顺先动手,只要他敢动手,韩清元便不必再有任何顾虑。 不得不说入了军武就是没那么自由,需要顾及的也更多。 情况一时间有些陷入僵持,伏顺就是在那说着车轱辘话,反复的商劝着韩清元不要上报,可韩清元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因为伏顺的拳头之上隐隐出现了内息的波动! 有了这个前提,韩清元再看向伏顺的眼睛时便会发现,此人眼底深处藏着一种极其不易察觉的戏谑… 他在拖延时间,他在试图以内息烘干受潮的火石! 想到这里韩清元果断动手,一声低喝便是向伏顺手臂抓来,而伏顺则是怪笑着道了一声,“还不傻嘛”,便是立刻抽身后退,同时也果真不再掩饰,直接巨幅增加内息催动,一股炽热瞬间扑散开来。 此人修炼的是类似于大周天炎火劲的武学,内息一经催动,周身自有火意流转,不过这武学明显不是大周天炎火劲的对手,韩清元“以毒攻毒”,瞬间便将阻碍瓦解。 伏顺大概是没想到韩清元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实力,毕竟他也是有些先入为主的,之前赶路的时候他跟每个人都搭过茬儿,而韩清元则是这些人当中表现的最不入眼的那个… 诚然,他也知道不入眼有可能是低调,但说实话这不是混江湖,来这的人哪个不是为了节节高升,真有本事不说张扬,至少也犯不着低调的吧? 就是因为这种潜意识,伏顺终归是没太把韩清元放在眼里,而此时自然也就吃了个哑巴亏,还没待退出几步便是被韩清元拦截下来。 韩清元一只手抓住了伏顺手臂,作势便是要将其拗断。 不出手则已,既然已经出手,那便决不能再犹犹豫豫留给对方机会,先断他一臂废其战力,之后什么都好说! 伏顺大惊,更是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狠辣,当即全身内息运至手臂,砰的一声,终是有惊无险的把韩清元震开。 倒也不是庸手? 韩清元沉了沉眸合身再攻。 很显然两人之间是存在明显差距的,伏顺不是庸手也挺多就是中流高手而已,他哪里还敢继续纠缠,只得趁韩清元被震退那一瞬间拔腿就跑。 韩清元在这方面已经吃过无数次亏了,他没修炼过任何轻身功夫,这不是他不想补齐这一短板,而是着实没有资源。 于是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只要再给两人一个直接接战的机会,韩清元完全有把握在几合之内将其拿下,可而今伏顺一心逃跑,他竟然只能眼巴巴看着,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 “抓细作!” 此时因为被之前的打斗声惊动不少人已经醒来,而韩清元这一句大吼更是让所有人的精神一震,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大统领不必吩咐,一左一右两名小统领便立刻翻身上马,狂催马鞭向伏顺追去。 身后大批新兵蛋子们不知道是有心立功还是仍没摆脱混江湖时那种凑热闹的性子,也是呼啦一声全员追去。 伏顺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他的轻身功夫其实不错,但说强肯定还算不上强,而在武道之中鉴定轻身功夫强弱的标准便是马速,徒步追马者是为强,很显然,他还没达到那个程度。 眼瞅着两名统领越来越近,伏顺越发慌张,但就在他内心动摇想要投降求饶的时候,脑海里自有咒法响起! 那咒法便如同一道神圣的谕令,让得他整个人如受“洗礼”,不再有胆怯、不再有懦弱、心念越发坚定,目光渐渐狂热… 他猛地驻足回身! 这一幕把两个小统领都吓了一跳,他们本以为伏顺是被追的走投无路想要拿出全部本事拼死一战,心里自然会有些提防,可让他们没想到是,伏顺竟然完全无视了他们猛刺而来的长枪,手里只管奋力的摩擦着火石。 嚓的一声,火石点燃,长枪也在同一时间洞穿其左右两处肩膀。 火石落地,经年累月后后的枯草一触即燃,火光延伸出去。 由于马速惯性,两人的长枪便那么扎在伏顺肩膀推着他前行,这本该是足以让任何人发出惨叫的剧痛,可伏顺的目光却依旧只有狂热,甚至,裂开嘴发笑! 这一瞬间两名小统领只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可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还在后面! 只见得某一个瞬间,伏顺忽然右脚猛地踏地,身形停住,任由那两支长枪彻底洞穿其双肩,而他的身形便也一瞬间来到了两名小统领并驾齐驱的两匹战马中间。 紧接着也不知道凭什么,明明被洞穿双肩的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双手猛劈折断枪身,同时抓着那被折断的断柄,狠狠插向两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名小统领震骇之下根本无法提防,于是便是纷纷发出一声痛呼,直接跌落马下! 韩清元已经试图以最快速度出手营救了,奈何马速终究还是太快,等他赶到时,一名小统领已经被伏顺灭了! 而另一名,大概率是自下斜上的断柄伤到了肺脏,此时正在地上艰难的呼吸着,可一呼一吸间,只有血沫不断吐出… 扎死了其中一个,伏顺又狞笑着转头去扎另外一个,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呈现疯狂之相,而这种疯狂,韩清元记忆犹新! “红衣教…只有秦红衣的邪术能让活人变成这般模样!” 一掌拍碎伏顺头颅,韩清元遥目四顾,远方的黑暗中似乎有大量人影闪动,是不是错觉不可知,但火光已起,此地无疑是待不下去了。 此时大统领也已经策马赶到,场中惨状令他都不由有些皱眉,不过没等他开口询问,韩清元便是抢先喝道:“命令大家尽快离开,星夜兼程,务必要以最快速度赶到附近的营地!” 大统领一愣,而后皱眉,“你在命令我?” “大人,我来不及跟你详细解释,但此时若不果断下令,再拖延一会儿,这些人怕是便都得死在这里!” 大统领略微犹豫了一下,但终归还是点了点头,被一个新兵蛋子用那种口吻命令肯定是不爽的,可那新兵蛋子明显是发现了什么,作为一名久经杀场的统领,这点危险预知及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在他的号令下所有人迅速开始向附近营地进发了,大统领一马当先,其他人则因为全都是歩卒而被远远甩在后头。 就在包括韩清元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的时候,大统领赶着之前主人被杀而跑走的其中一匹战马回来了。 “上马。” 韩清元愣了一下。 “叫你上马,随我巡护周遭!” 韩清元翻身上马,看来刚才是误会了人家。 第166章 大人有赏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所有歩卒按照指定方向快速推进,大统领则是带着韩清元驾马巡护,这原野上的野草太过茂盛了,再加上时值子夜夜色正浓,若不巡护,便有敌人悄然靠近都很难及时察觉。 不过为了尽可能的降低意外折损,大统领也没叫韩清元与他分开,两人大概以百步为径,一前一后绕着歩卒不断的兜圈,这方法虽然看起来很笨,但已经是目前缺少人手与马匹的情况下最保险的做法。 大统领全程无话,一双眸子如鹰隼般锐利的扫视着四周黑暗,但其实韩清元很有些问题想问,比如像伏顺这种情况,是不是常有发生? 如果是经常型事件、或者说至少有过先例的话,讲句没良心的,韩清元还能稍稍安心一些。 但如果不是! 毫无疑问,那他就得加倍小心了,毕竟他才一到南地便又红衣教的人出现,这极有可能代表着秦红衣已经锁定了他的行踪! 两人巡护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据此最近的营地已经遥遥在望,意外情况并没有发生,大统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一摆手,示意韩清元随自己归队。 前方很快有骑兵迎来,是附近营地的巡游,询问过后得知原委,但依旧是向上请示之后才放众人入营。 南部原野幅员辽阔,所以南候军的战线也拉的极长,而为了能稳扎稳打守住每寸赢下来的疆土,像这种小型营地便十分常见,这其中并不会有太多的驻兵,但彼此之间相距距离却一定不会太远。 究其原因,一是为了确保通往前线的粮草输送队伍相对安全,二也是为了兵线的连贯,不至于说像狗熊掰玉米一样掰一穗丢一穗,打到最后只能占住最新打下来的土地,后头的则全是打完就扔。 这样一来无疑就是需要巨量兵源的注入了,这也是南候不断征召徽兵的另一主要原因。 不过南候到底还是有道的,比如眼下接纳韩清元他们的这片营地,进去一看才知道,其实里面根本没有多少兵马,甚至往多了算也就几十人那样。 但你若是从外面看就不一样了,营地土城防守严密,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不知道还得以为里面陈列了几千军备一样。 虚虚实实,兵者诡道。 对于那素未谋面但名扬天下的南候,韩清元稍稍生出几分敬仰。 大统领前去与营地将领交涉了,他们需要在这里逗留一夜,明日一早再行出发,这些事情当然不是韩清元一个新兵蛋子能参与的,不过他倒是知道统领谈完之后一定会来找自己,所以他便没像其他人那样直接休息睡觉。 果不其然,大概一刻钟后大统领回来了,朝着他看了两眼,韩清元会意主动上前。 “说说吧,当时具体怎么回事。” 韩清元一五一十详细说了一遍,包括伏顺极有可能是红衣教众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大统领听后点了点头,“你表现的很好,但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在对方做出可疑举动之时便直接出手斩杀,不要再有犹豫!” “知道了,不过大统领,属下有个问题可否询问?” “讲。” 韩清元便是把之前的那种担忧询问出来,当然他不会透漏自己与国师之前的恩怨,毕竟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鬼知道这大统领会不会把他绑了送给国师… “你问这作甚?”大统领微微皱眉。 “属下曾有友人为红衣教徒所害,也亲眼见过许多人丧命于红衣教徒之手。”韩清元随便找了个借口。 大统领叹气,面露愤恨,“妖人误国!” 说着他似乎有些感同身受的拍了拍韩清元肩膀,“某些话我不太好跟你细说,但你只需知道,跟着侯爷干,不愁没机会杀妖人!” 说完大统领便是离去了,虽然并没有回答伏顺那种事情是否经常发生,但也较为隐晦的表达了意思,韩清元便是放下心来,伏顺并不是针对他而来。 不过南候跟国师的矛盾也这么强烈吗,“不愁没机会杀妖人”,这句话无疑能证明南候与国师之间已有直接交锋,这对他来说到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毕竟想以一击之力对抗秦红衣,确实是难如登天。 这回不只是为了冷凝月了,便是为了自己也得在南地好好干! 韩清元如是想着,不知不觉间沉睡过去。 第二天刚一放亮队伍便继续启程了,哪怕队伍只有五十多人,但因为小型营地相对密集的缘故,白天还是比较安全的,再加上有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大家都主动加快了脚步,夜晚执勤也更加认真,故而数日之后,一行人终究是安稳无事的到达了前线。 这里便是真正的前线了,从气氛上就能感觉出来,同样是负责巡守的士兵,在这里就能明显感觉到每个人都要比小型阵地里的士兵更加严肃,哪怕小型阵地的士兵也并不松散。 大统领再次去向上峰交接了,回来时又带回来一些人,而韩清元等人则简单拆分的进行了正式编组,伏顺的空缺则由大统领新带来的人当中的一个顶上,至于剩下那些,则是依次安插到每个小组充当十夫长。 随后大统领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制度,最下层为“伍”,一伍五人,由一名伍长负责;二伍为一组,由一名十夫长负责;十组为一统,由一名统领,既百夫长负责,而大统领陈绍便负责韩清元他们这一统曲的百夫长。 统曲之上自然就是更大型的编制了,十统为一部,负责一部千人的就是都尉级别;十部则为一军,掌握万人军队,其实龚烁之前在冷胜武的军队里就是这种地位,只不过他有这个权力与能力,但更多的是伴随冷胜武出战而已。 至于冷胜武那种的话,做到大将军之职,旗下至少三军多则十军,具体就得看上面怎么封了,总之达到那个位置已经就可以说是高权重位之人! 陈绍给大家讲解这些是为了让大家更明白自己的晋升之路,而大家更关心的显然是如何晋升,这便涉及到军功。 在南候军中,按功行赏的制度可以说是整个大越军队最落到实处的,最基础的是一敌首记一功,一功得十两金,晋升条件从伍长到百夫长则分别是五功、十功、三十功,但这种晋升至多只能升到百夫长,也就是陈绍的位置。 再往后便是要看战役情况了,其中能决定功劳高低的影响很多,陈绍没细说,说了他们也搞不明白。 总之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得敌方首级便能晋升,且获得黄金的额外奖赏,这种制度无疑给予了众人极大的激励,毕竟大家可都是有本事在身的人,细算下来想要做到百夫长也不过就只需要四十五颗人头,貌似没什么难的。 很多人甚至开始琢磨起干到百夫长就撤的主意,毕竟这样性价比最高,四十五颗人头换四百五十两黄金,比当马匪有赚头多了,关键这还是立功而不是犯法。 “诸位,好好休息一下吧,从明天开始你们需要经历为期半个月的集训,之后要面对的可就是真正的战场了,是茹毛饮血的蛮人!” 提到蛮人,众人这才恍悟,就说赏金好像有点高么,一时高兴咋就忘了是指蛮人的人头… 不过说实话即便是蛮人这赏金也确实不低了,只是赚取的难度显然他们之前想的难上太多太多。 有些人心生担忧,也有些摩拳擦掌,对于这些韩清元倒是完全不在乎,因为他对于赏金没有任何兴趣。 陈绍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收回目光直接离开。 一天修整很快过去,艰苦卓绝的集训开始了,集训确实是集训,不光他们这一统,而是整整一部人马,一千多人在风吹日晒中摸爬滚打,场面倒也蔚为壮观。 几天之后,韩清元隐约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冷胜武对马安山擅自追击敌军那么不满的原因了,军中军纪真的是无比重要,有人擅自做主及不听命令的情况一旦出现,严重时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军队! 比如昨儿,便是有个百夫长偷偷给他小舅子开小灶减轻训练内容,这一事情被挖出来之后直接引得全员不满,那名百夫长当场滚蛋,临走前还挨了几十大板。 “兄弟们,努力训练啊,集训结束后也是要考绩的,咱们这一伍可不能给咱们统曲、给咱陈绍百夫长丢脸。” 候正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是韩清元所在这一伍的伍长,通常来讲到了战场上统曲才是普遍单位,也就是一百人,至于之下的组和伍因为人数太少很少会有单独行动的机会,设置这两个编制也只不过是为了便于监管,所以这就跟朝野间的拉帮结派差不离,没有什么各个都是兄弟,不同统曲之间基本都存在互相竞争或者不太对付的关系。 当然了这只是平时,真到了大战场又是另外一回事。 包括韩清元在内的几个人全都认真的点了点头,人这东西基本都是有集体荣誉感的,而集体荣誉感又会在军营中被无限增强,所以其实不用候正说这话也一样,大家该努力还是会努力。 转眼间,半个月集训过去了,陈绍所率领的这一统曲还真就斩获了考绩头名,都尉大人十分高兴,一扬手,赏赐了一个—— 任务… 众人大眼瞪小眼的发懵,这确定不是惩罚?! 第167章 第一次任务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这半个月来不说是拼命吧,但至少也是铆足了劲儿才争来个考绩第一,说实话本也也指望能得太大的赏赐,可怎么着也不该是等来一个任务吧? 连歇都不让人歇的? 大多数人都很失望甚至不满,然而也有少数人能转过那个弯儿! 来这是干嘛的,来比赛还是来玩? 你能有任务去执行你就比别人更具晋升的机会,否则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却捞不着表现,又有何用? 韩清元粗略观察了一下,往大了说,他们这一统曲当中至少得有七八成的人大概是没想明白,往小了说,便是他们这一伍,其他四个就都不太情愿… 韩清元在观察的时候陈绍也在观察,他的目光便又在韩清元身上略作停留,暗暗赞许的点了点头。 韩清元等人所在的统曲名为贪狼军,像这种统曲一共是一百个,也就是十部,据说是属于受南候世子直隶的军队,虽然作为精锐平时需要执行的任务一般都比较艰辛危险,但相对而言生活条件也是更高。 集训结束后,陈绍亲自带着统下一百余人来到自己所属的营地,方才都尉只说赏赐一个任务,而现在则是由他来详细宣布任务细节。 此次任务的核心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今晚出发前往“伏羊甸”,因为据线报称近几日伏羊甸常有可疑人士出没,他们需要前往设伏,击杀其中大多数,并将其头目活捉。 这听起来似乎确实没什么难的,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如果不是有难度的任务又怎么可能派遣他们这种精锐部队,不过反过来一想应该又不会太难,否则亦不该是生瓜蛋子上场。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再具体的陈绍也没有透漏,正午时伙头兵杀猪宰羊做了顿好的,唯一美中不足是军中禁酒,惹来了不少人扫兴叹惋。 吃饱喝足启程出发,离开营地前陈绍回头看了一眼,眸中目光复杂。 伏羊甸距离营地并不算远,不到傍晚队伍便已到达,而后经过陈绍的指挥调度分别与各处设伏,只待夜晚来临目标出现。 韩清元所在的这一伍被安排到一片沼泽里,环境可以说是极其恶劣,因为沼泽当中处处都是那种流沙似的泥潭,一旦陷落神仙难救。 事实上伏羊甸这个破地方基本整个就是一大沼泽,也正是因此目标才会选择在这里中转,毕竟南候军不可能跑到沼泽驻扎,甚至蛮人都不会在这里设置聚落。 候正狠狠的拍死了一只花斑大蚊子,怒骂之后不忘提醒,“哥几个,一定要检查绳子有没有栓劳,另外别嫌我啰嗦,大家一定要记住被这种蚊子叮过千万不要乱挠,就是再痒也给我忍着,等完成任务回了营地自然军医为咱们处理。” “挠了会咋样啊?”一人急问,语气有些慌张,关于蚊子的事在来的路上候正已经说过一遍了,只是他当时没当回事没有细听。 “你挠了?”候正皱眉转视。 那人怯怯的点了点头。 其实包括韩清元在内,大家都挺好奇的,来的路上候正的确说了,但只说不要抓挠却并没有说结果,可蚊子毕竟是蚊子,就算再厉害又能怎样? 然而,候正所表现出来的却与他们的想象完全相反! 只见在见到那人点头之后,候正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而后立刻抽出匕首,“叮哪了?” “胳…胳膊…” “韩清,你们几个过来按住他,兄弟,你忍住!” 那人也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但肯定知道候正是为了他好,所以虽然害怕,却也终究没有反抗,主动咬牙牙冠示意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韩清元等人上前按住他,候正割开对方衣袖,众人悚然一惊,因为那人被叮咬的地方已经肿起一个眼球大小的脓包,而且那脓包当中有着黑色血丝正在肉眼可见的向四周蔓延! 被咬到的地方大概是手肘,可此时黑色血丝却已经分别蔓延到临近手腕和肩头,其毒性之大扩散之快,可见一斑! 候正的脸色便越发凝重了,“兄弟,可能会很痛,你闭下眼睛。” 那人深深吸气闭上了眼睛。 正当韩清元以为候正会用匕首破开脓包放血的时候,令他震愕的一幕发生了,候正竟然直接抽出腰刀,一刀斩向了那人! “手…我的手…”那人看着空荡荡的肩头,看着还在地上兀自动弹的手,整个人直接傻了。 “兄弟,这条手臂若再留下去,一盏茶内毒素攻心,便是神仙下凡也救…” 候正试图安抚,然而那人却有些疯癫似的忽然向他扑来,韩清元等人猝不及防被他挣脱,咆哮立刻响彻沼泽。 “你还我的手!” 藏在远处树林的陈绍投来目光,神色是极度的不满。 “别喊了,别喊了!” “老子叫你住口!” 候正大怒,一脚将那人踹翻,为了防止陷入沼泽大家身上都是绑了绳索的,他这一脚下去把韩清元等人以及他自己都闪了个踉跄。 哪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唯独这里闹翻了天,候正焦急难堪又气愤,陈绍则是亲自向此而来,脸色沉的像铁一般。 可即便陈绍到了,那人该怎样还是怎样,就谁也说不听谁也劝不动,这时韩清元注意到陈绍给了候正一个眼神… “等等!我来,让我来…” 韩清元试图救那人一命,可除了陈绍有些失望的神色外,候正也完全没给他机会,手起刀落,那人身首异处! 所有人都看傻了,来这之前大家都以为不过是个设伏围剿的任务,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目标尚未出现,身边便已少了一人… 一时间人人噤若寒蝉,看向陈绍和候正的时候目光都有些变化,皆在心里暗道这两个上司未免也太过冷血。 但心想归心想,这话是每人敢说出来的,陈绍冷着脸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候正则是扭头对韩清元等人沉声低喝道:“这是前线,不是你们家,更不是什么江湖,都给我听好了,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谁做出对大局不利的举动,谁就是这个下场!” 众人都没有说话,候正倒也没逼他们回应,因为他又何尝愿意看到自己手下的兵没命,而且刚才那句话其实他还藏着半句没说—— 大局不仅是指行动的结果,还是更多兄弟的性命! 这话现在来说是没有用的,因为韩清元等人不可能理解。 自那之后,众人始终沉默,心头便像是被一片乌云笼罩,感觉沉重的很。 不知不觉中,夜幕开始降临,那种剧毒的大蚊子越来越多,甚至队伍中的另外一人眼看着一条鲜红鲜红的小蛇从脚边爬过,都愣是没发半声! “这蚊子果然好强的毒性。”韩清元低头看了一眼手背,那吸饱喝足的大蚊子刚刚飞走,自己的手背上立刻鼓起一个大包。 奇痒无比,让人有一种立刻将其挠烂的冲动,不过也不知道是挠了会感染还是怎地,总之确实是碰不得的,因为不碰的话便不会有黑色血丝出现。 “咕,咕咕。” 陈绍所在的林间响起了鸟叫,这当然不是普通鸟叫,而是目标出现的信号。 众人心头一振,长时间的压抑气氛让人感觉崩溃,他们需要杀敌来發泄这种心情。 既然是设伏,当然就要尽可能的避免直接冲突,否则设伏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 因此沼泽间早已布置好各种绊索和绞夹,其中绊索都还好,本身并不具备杀伤力,更大的作用则是致人失足跌入泥沼,而绞夹就不同了,咬合力极强,一旦踩到整个脚踝都会被“咬”断! 总之就是先用这些“暗器”让他们损伤一部分人,而被暗器所伤的时候他们又必会出现混乱,混乱之中再陷入泥沼一部分,估计这时候死伤至少就过半了,己方伏兵再现身收拾残局,有人员牺牲的可能无疑便会急剧减小。 “再检查一下,绳子是否都有拴紧。”候正将声音压得极低。 韩清元等人各自检查过后,纷纷点头。 接下来就只等目标进入沼泽了,他们甚至都已经能够看到那晃晃荡荡若隐若现的灯笼光芒。 灯笼光芒较暗不容易被人发现,所以敌方选择的是灯笼,不过即便灯笼也是因为走沼泽着实不能没有一点光亮,否则他们连灯笼都不会点。 韩清元认真观察着,大概十多盏灯笼,每盏间距十步左右,也就是说对方极可能也有一百多人。 如此规模,绊索绞夹之类的东西果然要派上大用场,否则正面冲杀必然出现大幅伤亡。 “一百多人,我能捞到十个便可得到晋升!” 不少人都是如此作想,之前压抑的一幕渐渐被人遗忘,一个个重现摩拳擦掌之状。 然而正在这时,一声惨叫忽然沼泽当中响起,就在韩清元所在位置后方…… 第168章 惨烈收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月色清冽,沼泽一片死寂,这忽然响起的一声惨叫便显得格外清晰突兀,以至于远远荡开,让即将踏入沼泽的目标瞬间停住脚步! 韩清元刚待回头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树林中的陈绍已经当机立断抽出腰刀,“杀!” 朦胧的灯笼光芒中便也响起喝令如同呼应,“有埋伏,给我冲杀出去!” 场面霎时乱作一团,候正拔刀斩断绳索带头冲锋,其他几人连忙跟上,韩清元自然也不会怠慢,只不过冲锋前他到底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之前的惨叫声应该是来自于后头埋伏的那一伍,其中有一个人多半也是被蚊子咬了并没忍住抓挠,只不过有了这边的前车之鉴,那一伍的伍长直接将其击晕之后才砍下了他中毒的左手。 不得不说这种处理显然更周全一些,但那名伍长没有周全到底,而那人又偏偏赶在目标出现的节骨眼苏醒,醒来后一看左手整个没了,心惊之下怎么可能不叫。 而这一叫,直接暴露,所有设伏都打了水漂,一场轻巧的伏击直接变成血拼。 并没有抱怨,但也不至于同情,因为这是战场。 韩清元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兄弟们都已经冲上去了,他也不愿落于人后。 双方立刻接战,呼喝喊杀以及惨叫立时将这安静月色彻底搅碎,人人奋勇的同时也多有悲壮,因为短兵相接之下,出现死伤的速度远比想象中还要更快!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甚至给韩清元的感觉仅是那第一波对冲,仅是我方便至少有十多个人横尸当场,残肢断臂有时候都会绊倒脚,打着打着被旁边人的鲜血溅个满脸也是经常发生。 很惨烈,但其实这还是好的,韩清元、以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刚刚设伏的那片区域,就在那些萋萋野草或无底泥沼当中,已然有不下十人永世长眠… 他们都是被蚊子咬到但没忍住去抓挠的,而他们的伍长基本全都选择了直接击昏,而后勒死! 这不是那些伍长残忍,而是战争中容不得半点纰漏,诚然,那些人也许也并不该死,可一时不忍的结果是什么现在也看到了,原本可能只需要付出少量代价就能完成的一次任务,眼下却指不定要徒增多少死伤。 所以这就是战争,残酷,冷血,没有人情可言,也不能讲究人情! 韩清元避开对面狂劈而来的钢刀,身形微拧脚步前探,一拳直接轰向那人面门。 相比于用刀,他无疑是更擅长用拳,一拳下去,那人面门塌陷倒飞老远,甚至还砸倒了一个同伴。 精锐毕竟精锐,哪怕对方也不是普通人,哪怕他们还是生瓜蛋,但在众人的奋力拼杀下,局势还是渐渐稳定下来,我方伤亡越来越少,敌方大势渐去。 甚至已经有人想要逃跑! 就在这时,那敌方头领忽地奋起全力一掌震退数人,紧接着目露沉肃,口中呢喃做唱! 唱的是红衣法咒! 豁然间,败相尽显的敌方众人便似乎重新睁了一下眼,眼中露出浓烈的狂热光芒! 很显然这些人加入红衣教的时间并不算长,否则便应该像伏顺那样,但凡心生惧怕脑海便会自动响起咒声。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很弱,因为有人带领梵唱之后,他们的各种情绪同样会被“僵化”,变成无畏无惧无知无觉的杀人工具! 一群疯子重新冲了上来,那气势远比初初接战时高昂不知道多少倍,己方这边的气势便是有些怯了,毕竟这里大多数人参军之前都是打劫过往商客的马匪,说白了就是没打过硬仗,便是最硬的仗,估摸着也就跟别的马匪抢抢土地。 他们哪见过这种如同疯魔般的对手,一刀下去,这群疯子连都看不看你一眼,那扭曲充血的瞳子里完全只传达一个念想,便是杀,杀光所有! 形势瞬间反转,轮到己方这边开始有人后退了,陈绍见状鼻翼猛抖,直接揪住身边一个怯战之人斩了,同时高喝出声。 “全力杀敌,胆敢退缩者,杀无赦!” 说完他又是身先士卒,一把大刀在他手中挥动的如龙狂舞,雄厚的内息疯狂涤荡。 唰的一声,一刀将一名红衣教徒劈成两半,陈绍再横刀一削,只剩一半的首级便是被他揪着头发拎在手中,而后往腰间一挂继续杀敌,这是他功绩的见证。 其实从百夫长级别开始就不按人头算功劳了,陈绍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激励这些士兵,他左冲右杀豪勇无双! 众人终于是受到了激励,狂吼震天再一次浴血拼命。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怂了的,比如韩清元和大概十几个明显是见过世面的家伙便一直在奋力拼杀,再就是那些有职位在身如候正之类的人。 但该说不说,他们是无法起到一个“带头作用”的,哪怕他们拼的再凶,因为陈绍才是此次行动的领头羊,他是否能起到一个合格的表率作用,才是是否能调动战士们热血的关键因素。 真正的精锐从来都不是选出来的,或者说被选出来的韩清元等人目前只是暂时挂着一个精锐的名头,而想要成为真正的精锐,像今晚的这种磨砺,必不可少! 且还不是一场两场,而是要身经百战,是要养成一种区别于普通兵卒的战场经验,及永远都要勇往直前的气魄胆量! 像陈绍这样的带头人,无疑能帮他们缩短“成型”的时间。 第二次接战时双方人数都已经打了对折,但惨烈程度却比之前更甚,因为对方从惜命的普通人变成了完全没有情绪和想法的活死人,而他们这边受到陈绍鼓舞,也是颇具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 这一场血战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到得最后时一眼望去甚至都能数的清还剩几人,确实数的清,敌方三个,韩清元他们则不足十人。 至于胜局基本已经是奠定了,哪怕幸存的各个都浑身是伤跟血葫芦一样,但赢终归是赢,哪怕血战险胜。 陈绍冲候正使了个眼神,候正便是带着韩清元向左侧包抄,剩下那三个红衣教徒交给其他人便是,他们还有最后一项任务,便是活着那名红衣教的小头领。 红衣教不属于王庭编制,而是秦红衣的私人门徒,所以准确的说那小头领应该是红衣教当中排的上号的一位师兄,若能活捉,价值无疑极大! 此时的韩清元腰间也挂了不少人头,但相比于那些人头,他更在意的肯定是红衣教相关,抓住这人并从这人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远比生个十夫长伍长什么的重要。 “千万小心,据线报此人是红衣教内门师兄,搞不好身具异术。” 说这话时陈绍紧了紧手中的长刀,这位红衣教内门师兄从唱咒开始便再没动过,似乎他只负责不断的唱咒提升其他普通门徒的“胆量”就好,至于自身安全,其他门徒自会拼命保全。 所以到得现在,一百多红衣教徒都快死没了,他的身上确实还连伤都没有,而是仍是神神叨叨静立在那里唱咒,甚至一副闭眼陶醉状。 陈绍是个不错的战将,可很显然如绝大多数越人一样,他对异术的了解也近乎为零。 原因就很简单,真要是异术师那人还犯得着在那唱咒?管他什么属性的灵气,只要施展出来他们这边不死一片人那都算枉负了异术师的名头! 因此韩清元倒是并不担心这个,更主要的是他也没再对方身上感受到丁点灵气存在,于是他率先冲了过去。 “鲁莽!”陈绍一声低喝,然而韩清元已经冲出,他也只能带着候正赶紧跟上。 结果当然是白跟了,韩清元到得近前一拳砸出,那内门师兄连反抗都没反抗,直接被砸飞出去。 法咒一停,仅剩的那三名红衣教徒的神情便陡然一滞,各种伤口带来的痛感、敌众我寡带来的恐慌、遍地尸体形成的冲击,无一不让他们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其余人顺势将他们三个斩了,而韩清元这边则是一鼓作气将那内门师兄击昏,拧断胳膊破碎气海,“打包”扛走… 陈绍和候正对视一眼,似乎完全没想到这领头的反而是最面的,咋连反抗都没反抗? 他们当然不会明白,其实他们担心这家伙是异术师也不算瞎操心,某种程度上确实算是,因为红衣法咒显然不是武学范畴。 既然不是武学,这内门师兄体内又没有灵气存在,那他唱咒控制其他教徒便无疑需要付出很严重的代价了。 只是由于不清楚红衣法咒的具体情况,所以也只能猜测那种代价应该是元神受创,也就是内门师兄会“发愣”的原因所在。 不过这毕竟是猜测,到底怎么回事暂时还说不得准,但也不是很重要,人抓住了就行。 陈绍走过来扫了眼韩清元腰间的人头,而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头除外,活捉此人另算功劳,至于到底算多少,我上禀都尉后都尉自会判定,但我估摸着让你晋一阶应该是至少。” “多谢大人。”韩清元客气了一句。 “谢甚,我又没给你开小灶,都是你自己杀出来的功劳。”说着顿了一下,“不过你以后不要如此鲁莽,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等你晋升之后一定要记住,战场容不得仁慈,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 后两个字陈绍没有说,但韩清元明白,他指的是之前自己试图为人保命的事情。 其实不用陈绍来说的,经过这一场韩清元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战场之上倒也不是不能有仁慈,但一定要用对地方,否则只有可能带来更大的惨剧! 回头看了眼尸体堆积血肉狼藉的战场,韩清元目光沉肃,这样的场景,以后不知还要看到多少…… 第169章 死循环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百多人出营地,回去的时候只有十人,此战惨烈,却也勇武。 可回到营地时,迎来的却是都尉大人阴沉的脸。 除却韩清元,这十人当中只有两名普通兵卒,剩下的包括候正在的七个人最小也是伍长。 每个人的腰间都挂满了“战利品”,韩清元曾以为,大家可能都会有所晋升。 然而事实却是,从伍长开始,但凡有职位在身者全部功过相抵,特别是百夫长陈绍甚至还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原因很简单,作为指挥官,原本没必要出现如此死伤的战斗却搞成这样,这个责任只能由他承担大头。 一开始的时候韩清元还是挺不理解的,但转念一想也就想明白了,出现这种伤亡的原因并不是敌人机敏,而是己方在细节上出了问题。 上头追责,从来都是一级追一级,就假设那个暴露伏击位置的兵卒还活着,都尉大人的处罚也依旧只会落在陈绍头上,至于那人,自有陈绍再追责十夫长、十夫长再追责伍长,以此类推。 不过陈绍并没有往下深究,用他的话说大家都不容易,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功劳。 离开都尉营帐后陈绍亲自找到了韩清元和另外两人普通兵卒,三人作为被指挥的那个,自然是不需要与各级长官一样去承担战场损失的责任,都尉大人也并不吝啬对他们的军功评判,除了每颗人头记一功之外,韩清元生擒敌酋的举动还直接被算作五功。 如此一来,韩清元“初出茅庐”的第一战便斩获了十五功,直接晋升伍长的同时还攒下五功。 陈绍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了,你很有能力,只要再接再厉,大好前途指日可待。” 韩清元拱手道谢,陈绍一直就很看好他,这是他自己都能感受得到的。 只是说句实话,这件事让韩清元深有感悟,位置越高责任越大,需要的综合能力也就越强,所以杀敌军功到了百夫长便是上限,因为做到百夫长之后只有勇武就不够了,强大的战场厮杀能力与勇武气魄相结合只能证明这个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战士,却并不能证明这个人足以胜任更高级别的指挥角色。 这也是都尉不给陈绍好脸的原因,没有任何过节私怨,完全就是只是因为陈绍没能带好队伍。 韩清元的感悟便在这里,他没有像另外两个新兵蛋子一样,他没有因为军旅生涯的开门红和直晋一级而沾沾自喜,也没有因为身具远超普通兵卒的硬武力而觉得前途无忧,他很清楚,这里是战场不是江湖,想要真正走的更远,还需要全方面的去提升自己。 陈绍见他在得到晋升之后的反应与其他两人不同,看待他时目光中的欣赏便又浓了几分,然而他刚想开口夸赞,中军大帐内却忽然响起一声怒吼。 声音是都尉大人的,“斩了,立马推出去斩了!!” 陈绍等人闻声入帐,原来是都尉大人各种酷刑已然用尽,那红衣教俘虏却从不曾开口说过半个字,甚至眼神疯狂带着戏谑,好似挑衅他的手段一般。 像这种情况其实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在韩清元没来之前,光是他们这一统曲就已经活捉过至少五名红衣教徒,只是每一次的结果都跟这次一样,根本不可能从这些人嘴里逼问出半点信息。 今晚的损失惨重本就让都尉大人心情欠佳,而如果还不能问出些信息,毫无疑问,那些战士的死便等同于白死,都尉大人的怒火不被点燃才怪了。 “赶紧给我拖出去,五马分尸!” 陈绍拱手应是,眼神示意韩清元和另外一名兵卒,两人立刻上前将那红衣教俘虏拖了出去。 后头脚步声响起,陈绍也跟了出来。 “唉,也不知道这群人是失了心智还是怎地,一不怕死二不怕疼,功名利禄依旧无动于衷,难道那秦红衣果真就有天人般的魅力,能让人誓死追随?” 算是自言自语吧,陈绍苦笑摇头,而后则是轻轻叹气。 “大人,其实他们是中了一种法咒,法咒一响便可忘却恐惧失去痛觉,至于秦红衣,天人就算了,妖人还差不离。” “法咒?”陈绍皱眉看向韩清元,“便是接战时他口中哼哼唧唧唱诵的那个?” 韩清元点了点头,“大人,不知道能否给卑职一个机会,我想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这…”陈绍陷入犹豫,军令如山,都尉大人说了五马分尸那就得五马分尸,虽然他也想给韩清元机会,但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池,这是谁都付不起的责任。 韩清元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这机会决不能错过,毕竟谁也不知道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要等到多长时间。 “大人,此事您权当不知便可,出了事情我一人承担,若真问出什么,功劳给您。”韩清元诚挚道。 “这是什么话,不是功劳的问题,是…唉,算了,你便试试吧,不过最好快点,都尉大人正在气头上,若迟迟不做回禀,便是真问出来了也不会有咱们好果子吃。” 韩清元大喜,赶忙拱手道谢,然后便把那俘虏拉到了无人之处。 此人俘虏的目光仍是充满狂热,可他越是狂热就越说明他心中的潜意识是惧怕,只不过被红衣法咒影响,这惧怕反而变成了推动其陷入疯狂的工具。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韩清元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了,既然红衣法咒是因恐惧而生,那么如果他能“心平气和”的跟对方谈谈呢?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设想,毕竟就连红衣法咒与恐惧情绪之间的关联也仅是一种猜测而已,所以能不能成功,韩清元也没底。 但终归要试试! 到得一片树林,韩清元主动松开了那人的铁铐,那人第一时间自然是想跑,奈何伤势太重,跑也跑不快。 韩清元便在后面静静看着,“滚吧,这次你是遇到了我,换做别人,你现在已经被五马分尸。” 俘虏如若未闻,只管尽可能的逃离此地。 “对了,离开之后不要再回红衣教了,你以为跟着秦红衣能荣华富贵?天真,天下红衣教徒万万余,可除了寒玉公子,你见其他那个教徒得到了异术真传。” 其实韩清元也不知道寒玉得没得到真传,但在知道寒玉乃是秦红衣私生子的情况下,他有理由这么推断,而且更主要的是,他想通过这句话来诈对方。 果然,计谋得逞,那俘虏的脚步顿了一顿。 但也仅是一顿,背对着韩清元的脸上闪过一瞬犹豫,可最终还是踉跄着向前逃去。 韩清元也不急,因为这人浑身是伤跑的还没有走得快,时不时还一副要跌倒的样子。 比如眼下,那俘虏便又是一个踉跄,韩清元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将其扶住。 俘虏一惊,脑海中又有咒语响起,不过很快他发现韩清元没有恶意,就完全是要扶他一把的时候,那咒语便又悄然消失。 “你为何放我走?” 终于,他开口了。 韩清元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喜,因为此人能够开口向他发问直接证明了两件事情,第一他的方法有奏效的可能了,第二,红衣法咒确实是由恐惧发起! “我为何不能放你走?”韩清元佯作叹气,“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我对你们红衣教还有颇有些了解的,我知道你们这群人最开始的想法无外乎也就是图个功名富贵而已,这跟我们参军入伍也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目露哀沉,“只是,我们选对了道路,你们却误入歧途,成为了秦红衣的工具。” 他不知道自己的演技究竟如何,因为他说完之后那人没反应了,就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受到了感触还是压根没听进去。 韩清元便试图拍其肩膀以做安抚,哪知那人却突然炸毛! “你别碰我!卑鄙小人,休想离间我对师尊的忠心!” “我这一生皆会奉献给圣教,生是圣教人,死是圣教鬼,师尊,师尊您听到了吗,弟子绝无背叛之意,师尊饶恕,师尊饶恕啊!” 越说越离谱,到后来干脆噗通跪倒疯狂磕头,就好像秦红衣站在他面前一般。 这把韩清元都下了一跳,连忙四下扫视,明白对方应该是出现幻觉之后才渐渐安心。 韩清元便试图将他扶起,可手还没伸到近前,那人忽然抬头,眸子里的疯狂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心头猛地一震,韩清元立刻闪身,那人果然扑了个空。 “看来还不能提秦红衣,一提秦红衣他反而更怕了。” 皱眉打量着因为伤势原因行动受限、但却仍然不甘挣扎像是一条的被拴了绳子也依旧想要咬人的疯狗般的俘虏,韩清元有一种陷入僵局的感觉。 很显然,对方脑海中又有法咒响起了,而之所以比在战场上还强烈,则无疑是因为他其实是被自己说动了的,他也知道进入红衣教是误入歧途,但,他越是知道,便能清楚背叛的下场,心中的怯意也就越浓。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死循环…… 第170章 本源秘法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树林外面,不远处陈绍正在焦急徘徊,很显然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怎么办,这次如果不能成功,下次即便再抓到红衣教俘虏估计也不会得到单独审问的机会了,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 说是想办法,可哪有什么办法好想,韩清元这边正自绞尽脑汁,没一会儿,办法没想出来,倒是林外响起了陈绍的声音。 “大人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够!” 草草回了一句,韩清元把心一横,只能试试没办法的办法了,如果还不行,只能奉命行事。 他伸手探向那人额头,继而延出灵气向其体内催去,这个“度”自然是有拿捏的,寒气一激,那人冷静了少许。 眼看初见成效,韩清元甚是惊喜,立马稍稍加大力度,那人也果真随之越发平静。 但很快,韩清元约到了阻力。 武道力量是由肢体驱动,异术灵气则是由元神操控,元神说白了就是人的深层意识,所以理论上不管是控制五行灵气的杀伤性异术还是红衣法咒这种特殊的、类似于幻术的异术,便都是至少有这么一个共同点。 韩清元想的就是看看能否通过灵气化解对方被种在脑海里的魔音,事实也确实见效了,只是由于缺乏了解,他只想到了一个共同点,却完全忘却还有另外一个。 那就是异术的抵触性。 简单举个例子,如果此时他陷入昏迷,而秦红衣想要瞧瞧瓦解其体内的水属灵气,那么即便他正在昏迷当中,体内的灵气便也一定会自动形成抵抗,因为两种灵气不属于同一种异术催生,互相抵触便是必然。 此时韩清元便遇到了这种情况,寒气刚刚使对方陷入平静,他便立刻感受到一股异常诡异的杂念自脑海出现,而之所以说是杂念,则是因为目前还不够清晰。 九十九步都迈了,以韩清元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差着最后一步,咬了咬牙,灵气继续加量,试图隔空与秦红衣掰掰腕子! 果不其然,他这边提升灵气注入,那杂念便也立刻给出回应,脑海中的诡异感便渐渐凝成一副画面,画面中充满了各种令人恐惧的场景。 便当真像是来到了十八层阿鼻地狱,拔舌、石碾、蒸笼、铜柱、油锅,等等等等,各种酷刑画面令人不寒而栗。 更可怕的是,正在承受酷刑的人,竟是韩清元自己! 不过该说不说,此时的他只能看到这些画面,吓人是吓人,但因为并无直接的感觉所以算不得真实,也无法对他形成什么太大的压力,于是他再度加大灵气,试图将这画面摧毁。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灵气进一步加重,他竟然开始感受到疼痛与折磨,便好像自己被拔了舌、被石磨碾压、被蒸笼蒸煮,总之种种地狱酷刑都开始呈现真实感觉! 豆大的汗珠立时出现额头,甚至浑身都开始剧烈的颤栗,在韩清元的意识中,那场景已经开始由画面转向事实,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堕入了无间地狱! 嗑磕磕… 牙齿紧咬发出声响,暴起的青筋便像是老树遒劲的根茎,越来越真实了,韩清元的主观意识都在渐渐失去! 一层又一层地狱下降,一道又一道酷刑加身,这种折磨不仅仅体现在肉身,更是一种灵魂上的摧残! 如果此时陈绍走了进来,便一定会被眼前的场景吓一大跳,因为他会发现,俘虏的目光正在渐渐变得澄澈,而韩清元的眸子里,却是开始出现狂热! 当然,如果是如果,事实上陈绍并没有走进来,韩清元也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冒了多大的风险,接下来如果没有人及时将他打断并拉回现实,他便有可能真的要被红衣法咒反噬,从而弄巧成拙,救了那俘虏,却害了他自己! 而且不只是害了他自己,他若成魔,惨的是天下人才对,因为他可不是一个普通武者,他还是异术师! 明月当空,却是照不进这片并不茂密的树林,等在外面的陈绍突然感觉有些冷意,不太正常的冷,既有空气骤降的感觉,又有一种令人心悸的阴森。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的向林间走去。 刚一进入树林,他的手便立刻握住了刀柄,这举动让他自己都有些错愕,因为他想不到、却总感觉这林间某处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韩清元仍在持续加力,但此时此刻的加力行为已经不再是主观形成的了,因为他的元神都快要被红衣法咒霸占,哪里还谈得上什么主观意识。 其实这个时候陈绍进来不但不是什么好事,反而还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因为他再早一点进来也许还能把韩清元拉回现实,可现在,已经晚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是韩清元入魔后杀死的第一个人。 当然,他不会是最后一个,他死之后,整个营地也同样无法幸免… 一场巨大的惨剧即将发生,但就在这时,正自承受着油锅酷刑的韩清元却忽然感觉有一股寒风袭来,那风甚是舒坦,辅一卷过,滚烫的油锅便顿时失去了温度,而他则更是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小鬼儿们发出厉嚎,显然令韩清元舒畅的寒风对他们却极为致命,一个个便想逃窜,奈何寒风一档,所有牛鬼蛇神都化成冰屑。 嗡的一下,韩清元猛然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障之念,更意识到自己差点经历了什么。 脑海中的画面已经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模糊掉了,但韩清元还是“看到”,在地狱层层破碎之后,一条通天血河倒灌天际,里面隐隐浮现出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像是秦红衣,又不像秦红衣。 这可能就是红衣法咒的“本源”了,而在红衣法咒本源的对面,寒风呼啸中,隐隐也可见到一尊通天冰神傲然伫立,像是自己,又不像自己。 两者之间必然会发生一场决战,只可惜韩清元还没等看到那决战的画面便彻底回归到现实,至于决战的结果… 他感觉到脑海中轰然大响了一声,像是天崩地陷寰宇破碎,然后自己就完全恢复清明。 很显然,冰神赢了,也就是寒阴真法的本源赢了。 但这并不能让韩清元产生丁点兴奋,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就忽然明白了一些有关法术本源的奥秘。 所谓法术本源、或者功法本源,其实就是元神之上的一种铭刻,或者更直白来说便是所谓的传承,这跟书本秘籍以记载形势呈现出来的完全不同,它更像是自己的一部分,而不是一种“外物”。 总的来说,便是书本秘籍只能领悟学习,但本源秘法能够顿悟提升,两者之上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如果按这么说韩清元应该感到兴奋才对,一是他更进一步的了解了寒阴真法,二则是本源秘法只能通过传承获得所以更加宝贵更加可遇不可求,故而一旦获得提升,普通同阶法术根本无法匹敌! 但,寒阴真法是秘法,红衣法咒难道就不是? 很显然,如果红衣法咒不是,寒阴真法的本源便也就不会再最后关头主动出现,而它的出现,自然也就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土地。 所谓土地,指的便是韩清元的元神,即意识。 听起来似乎很复杂,其实不然,通俗来讲便是普通法术只需要记住口诀记在脑子里就行,但本源秘法却要铭刻在元神之上,这也是它更具价值和威力的原因。 目前韩清元还不知道一道元神究竟能铭刻几部本源秘法,但他觉得应该不是一部,毕竟流于大道玉楼之外的寒阴真法都是化为本源秘法,真正的大道传承天子望气,又岂能不是? 只是有些可惜,他没能一窥天子望气之本源面目。 这是他没有感觉到兴奋的原因之一,因为通过这次经历他还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任何法术如果是通过传承的方式,便都可以铭刻成为本源秘法,但不同的法术必须隶属于同一传承,也就是由同一传承刻入元神,否则的话便会发生争位的事情,就像刚才两种本源对决那样。 而若总是出现这种情况,这个人的元神可就要面临破灭的危机! 所以他怎么可能兴奋,因为他根本不能确定所谓的同一传承到底是指什么,如果同样来自于大道玉楼的寒阴真法和天子望气算是同一传承还好,反之,他岂不是就要面临元神破灭的危机? 但这还只是第一点,第二点,同样作为本源秘法,红衣法咒明显比寒阴真法更强,因为别看最后是寒阴真法的本源赢了,可它赢的是红衣法咒的真正本源吗?它只是赢了一个“分身”而已! 毫无疑问,真正的红衣法咒本源是铭刻在秦红衣元神之上的,消灭了被种在俘虏身上的这道本源,只能让俘虏一人不再受法咒操控,而天下有数万红衣教徒,一个一个消灭法咒本源,消灭的过来? 即便忙得过来,可人家秦红衣随意开一场法会便能为成百上千人种下法咒本源传承,若再一个一个去杀,到最后岂不是近乎要把所有越人杀完? 第171章 秦红衣的大计!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重重叹了口气,这又是一个死循环,秦红衣不死红衣教徒杀之不完! “算了,烦恼又有何用,倒不如做好眼下的事。” 摇了摇头打断思绪,韩清元看向那俘虏,此时俘虏已经完全摆脱了红衣法咒的操控,整个人正茫然四顾,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老实交代吧,把你知道的关于秦红衣的事情都说出来。” “我若说了,小将军能否放我一马?” 那人果然不会再因为害怕的情绪而陷入疯狂,这句话就是证明,他终于回归正常思维。 “放你一马?你只是回归正常,并不是失忆,难道你作为红衣教徒曾做过多少恶事你自己不记得么!” 韩清元出声厉喝,这个时候不需要再使诈了,且恰恰相反,这个时候必须镇住对方,不然对方反而有可能耍滑。 一听这意思是必死无疑了,那人目露哀切,没有恐惧是因为他确实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恶,而其中有一条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 他不是异术修士,想要真正入魔,便需要一些极端的刺激,如此方能让法咒刻入元神。 这是师尊告诉他的,当然秦红衣的原话肯定比这动人多了,大概意思欲修异术成长生飞升之大道,便须得斩尽凡心,抛弃七情六欲。 所以,任何一个在红衣教排的上号、也就是能混入内门的存在,便都曾做过同一件事,斩杀至亲! 这也是他在“关键时刻”脑海里能自动响起法咒,而那些普通红衣教徒却还得靠别人唱诵才能入魔的根本,另外他明明没什么大本事依旧能进入内门,也是这个原因。 “不求活命,但求痛快一死。” 俘虏改口了,一是已知必死,二则是想起了自己做过的孽,他的神色间,充满了对自己的痛恨。 “说吧。”韩清元点头应允,不管这人曾有多恶,他终归还是没兴趣把人家五马分尸的。 俘虏便是在略作回忆之后娓娓道来,其实说实话,内门肯定也是有地位之分的,比如之前韩清元在阙阳关隘斩杀的那位五师兄就肯定比这位强得多,也知道的更多。 而此人作为内门第三十九位,能知道的事情当然很是有限,他说了半天韩清元也就听到那么两三句还算有用,一个是他们于南地出没的目的,另一个是他们平时看似无端作恶、实际上别有深意,至于最后一个,便就是秦红衣被天劫震伤的事情。 “闭眼,上路了。” 韩清元仿佛没有任何情绪,这人也确实不值得可怜。 “爹娘,儿子对不住你们,儿子这就来与你们团聚…” 话声落下,韩清元出手,人头亦是落下。 提上人头往林外走去,正遇到往里探寻的陈绍,此时的陈绍仍然一脸凝重,见得韩清元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问出来了么?” 韩清元点了点头,将问出来的信息详细重述了一遍。 “你确定他不是在诓你?”陈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红衣教徒多次对我们新招募的兵卒发起袭击,原因是要把他们也发展成红衣教徒?这听着不仅拗口,还根本没有逻辑啊。” 的确,俘虏就是这么告诉韩清元的,乍一听时韩清元也觉得缺乏逻辑,可仔细想想就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是他跟陈绍,更不是每个人在初入军旅的时候就能拥有肝胆忠心,所以一旦遇袭且不敌,投降者当真就会少吗? 而且秦红衣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现在正在养伤,根本没时间跟精力去扩充教徒,可偏偏大越各地又不断有叛军蜂起,那怎么办? 正好,你南候不是广招兵么,又选拔又比武的,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好手,唯一的缺点无非就是缺乏纪律和忠心。 但这种缺点在红衣法咒面前根本不是问题! 这些人,刚刚加入南候军之后兴许还需要几番磨砺才能成为真正的精锐,但落到秦红衣手里,立刻便可成为顶级战力! 秦红衣打的一手好算盘! 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便是红衣教四处作恶的事情,可关于这个,那俘虏给出的回答却并不是特别清楚。 红衣教四处作恶事实,俘虏也没有否认这一点,但听他的意思,诸如烧杀抢掠之类的恶举其实竟然跟秦红衣没有半点关系! 这就让韩清元有点迷惑了。 秦红衣身居高位一手遮天,若做出敛财聚物收刮民脂民膏的举动,在任何人看来便都会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不止他秦红衣,古往今来任何大恶高权几乎都干这种事。 可俘虏竟然告诉他这些事并非秦红衣指使,就算硬要往秦红衣身上推,那也只能数出“纵容弟子”这一条罪状,韩清元可不觉得这俘虏死到临头还有什么为秦红衣说好话的动机的理由,这也就是他迷惑的原因。 不过就在韩清元倍感迷惑的时候那俘虏又补了一句,秦红衣是没叫他们烧伤抢掠,但秦红衣却十分严厉的制定了一个教派任务,便是每座城池的分部,每月都要按时上缴五十名年轻男女! 一个月五十,一年便是六百,大越上下至少二十余座城池存有红衣教势力,那么也就是说,红衣教徒每年将会向秦红衣进贡一千二百多人! 这些人被上贡国师之后会去哪里,又会怎样,没人知道,便是作为红衣教内门弟子的那名俘虏,都完全不得而知! 这个信息对于韩清元来说无疑还是比较具有价值的,因为此前他一直在阙阳,而阙阳所在的整个北疆此前都一直没有红衣教分坛,当然也就不会发生什么引起各界关注的大规模失踪案。 但,大规模的没有,小规模的却时常发生! 韩清元想起了曾经齐掌柜回给自己的那封书信,而那封书信当中,便是提及过凉安经常会有人口失踪的事情! 当时韩清元很迷惑,也并不能确定凉安的失踪案与红衣教有关,毕竟齐掌柜也确实没探出什么确凿的消息,只是说红衣教在凉安的活动越发频繁而已。 现在想来,凉安的失踪人口肯定也是被红衣教徒掳走了,但究竟是上贡给秦红衣还是直接转化成了红衣教徒,便不得而知。 “每年刨去被转化成红衣教徒的,此外仍有至少一千二百人落入秦红衣手中,这些人…” 韩清元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便是红衣法咒的形成来源! 同样是本源秘法,韩清元的寒阴真法也好、天子望气也罢,别说轻易传给成千上万的人了,便是只传给身边的近亲之人都无法完成,这是因为本源秘法烙印在元神之上,它便相当于身体的一部分,一旦割舍,自己就会失去。 而秦红衣就不一样了,他借讲道传法之名聚拢了多少信徒,这些信徒又以普通人的身份尽数将红衣法咒刻印元神形成本源,凭的是什么?说句难听点的,凡夫俗子恐怕连元神为何物都搞不清楚! 所以秦红衣的邪法必有其诡秘超常之处,也就是之前提到的本源秘法照比普通法术功法的优点,即…可提升性! 如此想着,韩清元便越发有理由认为那些被上贡上去的年轻男女与秦红衣所修邪法有关了,他们这群活生生的人,极有可能成了秦红衣的修炼资源! 不由的,韩清元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从俘虏口中得到的第三个信息也在印证这一点,否则秦红衣怎么可能招来天劫并为其所伤! 天劫这种存在,说实话区区连掌灯境都没达到的韩清元是不了解、更没资格了解的,但别说是他,便是普通百姓也都大概知道天劫会因何而降—— 那可不是普通的杀人放火就能引来的东西,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毫无疑问,不干出点为天道所不容的滔天罪孽,想见天劫都没那个资格! 所以此时此刻,韩清元几乎能够笃定秦红衣的阴谋究竟是什么了,他不求王位,不求金银,求的当然只能是功法,而这个功法又只能以人命为媒! 到得了这里,韩清元的思路豁然开朗,许多之前想不明白的疑惑瞬间清明,便比如秦红衣为什么连王位都不稀罕却跑来大越当一个国师,原因很简单啊,国师的位置已经足够他兴风作浪收集“媒介”,何苦当那个王呢? 当然,韩清元推测秦红衣明明随时可以对越景弘取而代之、但却迟迟没有那个意思的原因不仅仅是没有兴趣,更是因为修炼邪法本就已是有伤天和之举,而越景弘身为一国之君身具龙气,且龙气又与天道关联紧密,所以他怎敢太过放肆? 毕竟只是修炼邪法就会引来天劫,若再擅自毁灭龙气,天道指不定如何降罚于他! 正所谓一通百通,韩青元瞬间又想明通了秦红衣不杀镇北侯的原因,因为镇北侯虽然不是一国之君却身为皇室血脉,而皇室之中究竟谁能坐稳大位又不好说,简而言之,便是秦红衣并不敢确定越景弘、镇北侯、平南侯究竟谁才是真龙天子,所以这三人,他一个都不敢杀! 难怪北疆最初包括南地现在都没有红衣教分坛,不是秦红衣能力不足不敢涉猎两位侯爷的土地,而是他不愿轻易给自己惹麻烦,毕竟他可不是韩清元,不会什么天子望气术! 懂了,全都懂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仅是理顺思维并不足以扳倒秦红衣,但毫无疑问,在推敲出秦红衣的阴谋之后,韩清元便不再是全面处于劣势,他至少可以开始有针对性的策划反击。 仰首望天,月色明晰,恍惚间,那遮天蔽日的一袭红衣,仿佛终于被撕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 第172章 初初起步,差距便显…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以前的秦红衣在韩清元眼里就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这种感觉特别是在阙阳关隘当他亲眼见识过血河蔽日之后,可谓达到了极致。 所以越是如此,现在的他也就越是振奋,因为已经得知秦红衣的修炼媒介,只要将其掐断,秦红衣的修为就会停滞不前。 当然,这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总比连方向都没有好上百倍。 “秦红衣果然就是一个妖人!” 一旁,听完韩清元转述的陈绍满脸愤然,甚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韩清元不由苦笑,是啊,秦红衣就是妖人,可眼下在越国大多数人眼里,秦红衣不但不是妖人,还是神通广大的圣人… 这种印象是自他一袭红衣蔽日驱火时形成的,在加上秦红衣有意营造,时至今日早已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哪怕红衣教为非作歹,人们仍是向往能够成为其中一员。 似乎很奇怪,但其实不然,大部分民众对秦红衣的崇拜敬畏已经过于盲目,他们会选择性失明,在自己的愿想中把那些为非作歹的红衣教徒想象成一小部分,殊不知,那就是红衣教和秦红衣的样子,那就是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存在… 很悲哀却也没有办法,两人在回返中军营帐的时候一整路都在谈论这件事情,韩清元这才知道,原来陈绍的家人也曾受过红衣教荼毒。 中军大帐中,陈绍将韩清元转述给他的那些话禀告给都尉大人,都尉显得有些诧异,这还是所有红衣教俘虏当中首例被撬开最的存在。 “你问出来的?”都尉大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韩清元,因为陈绍在最后一句时补充道犯人是由韩清元审问。 韩清元赶紧拱手推让,“是陈绍大人的功劳,卑职只不过从旁辅弼而已。” 都尉点点头,而后摆手示意他退下,韩清元领命退去,离开时隐约听见都尉大人对陈绍进行了训话,大概意思是告诫他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若存心提拔,难免会出现升迁过快德不配位的情况。 韩清元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加快脚步彻底离开。 翌日,营地中除了有巡逻任务的兵卒之外,其他人全都是照常进行训练,南候世子的这一整支直隶精锐部队都是并不需要每天杵在最前线的,一军十部,各自压阵一到两条战线,平时就是训练,只有在有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才是他们出场的时间。 一大片空地围成的演武场上,战士们正在辛苦的操练着,韩清元现在已经是伍长,所以他在本身也需要操练的同时,还得带好自己手底下那四个人。 这四人是今儿一早分给他的,到现在韩清元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呢,自然也谈不上服众之类。 毕竟他的年龄太轻了,二十多岁却对三十四岁的老油子“指手画脚”,人家能乐意才怪。 不过韩清元也不在乎,能力这东西是需要验证的,人家不太服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要是连这点斗劲儿都没有,那么到了战场上便也多半是几个熊包。 正操练着,陈绍从演武场外大步而来。 在这片营地驻扎的是一部兵马,一部又分十统,每一统曲都有自己专属的演武场,而陈绍是百夫长,也就是这一统曲的最高职位,所以众人见他到来,自然是表现的格外认真。 “韩清。”离得老远陈绍便喊了一句,“小子,第一天当伍长有没有什么不顺利的地方?” 手底下那四人微微有些错愕,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伍长竟然跟百夫长的关系看似不错,哦…明白了,难怪他能当上伍长! 几人眼神对视,心里都有些许担忧,他们虽然没明面上跟韩清元叫嚣,但训练的时候偶尔会故意闲聊几句、或者表现的懒懒散散,总之就是有意制造点冲突,想要碰一碰这位伍长的权威和底线。 所以此时,他们害怕的便是韩清元把这事儿报告给百夫长大人。 韩清元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回过头面对陈绍时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挺顺利的,大人找我有事?” “没什么大事,飞羽部有一位统领来咱枭狼部办事,办完事情后说是想要见你,应该是你的老乡或朋友。” “我的朋友或老乡?”韩清元有些诧异,后头那四个兵卒就更诧异了,这小子行啊,人脉还真广。 “走吧,人家还在等着呢,时间都挺紧的。” 陈绍玩笑了一句,韩清元便随他去了,两人很快来到营地之外,远远的,韩清元便是看到一道身影正自牵马等候在那里。 竟然是龚烁! “我就不打扰你们朋友相聚了,不过切记不要聊太长时间,不然影响不是很好。” “属下明白。” 陈绍笑了笑没再说话,可以看出通过昨晚礼让功劳的事情之后,他对韩清元的态度除了欣赏也更加熟络了几分。 “韩兄,怎么样,真正的军旅生活可还习惯?” 陈绍走后龚烁迎了上来,满脸笑意,当真是朋友间互相探访一般。 韩清元顶多就是不再把他当对头,但朋友是肯定够不上的,他也不想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表现的便没那么热情。 龚烁也不在意,只管继续用那种朋友的口吻说话。 “韩兄,我这次来是有好事要告诉你的,你知道吗,大将军昨天来找过我了,他现在也是百夫长,而且他那边任务频繁,以他的能力,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再次晋升,等他成为都尉,应该就可以把咱们二人都调到他的手下,你我也好,与将军也好,咱们便终于可以有个照应,终于可以齐头并肩在这南地闯出一片名堂!” 听似慷慨激昂,可韩清元当真是没被调动起半点兴奋,原因很简单,说这话的人是龚烁,龚烁并不是他乐意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 见他实在没什么兴趣,龚烁也不多留,随后又简单尬聊了几句便骑马离去,百夫长是很忙的,有的是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看着人影渐去,说实话韩清元有那么一丝丝不是滋味,不算羡慕更不是嫉妒,但却必须承认人比人有些时候是会气死人的,他搞不明白凭什么短短时间内,龚烁和冷胜武就纷纷成为统领… 要知道,除了集训那段时间无功可立之外,他可是第一次行动就立下了最大的功劳,战功在直晋一阶的同时还另有余富,但,他也仅是个伍长而已。 难怪冷夫人会提出给他这个机会,原来是早就料定了他不可能是龚烁的对手… 韩清元稍稍有些郁闷的回到了营地,一日训练别无他事,傍晚时,趁着开伙的闲暇时间找到了陈绍。 他就很想问问,除了积攒战功之外难道还有其他晋升途径?并且还是那种跳级的大晋升! 陈绍以为他是被荣膺统领的同乡给刺激到了,先是好一通安慰才开口回答。 在短短时间内从新兵跳升至百夫长的这种情况,说实话以前也有过,但极少极少,因为想要完成这种跳升无疑是需要为军队做出巨大贡献的,而短时间又注定了跳升的功绩来源并不是杀敌,那就只剩两种了。 一是没走正道儿,具体指的什么相信不难理解。 至于第二,拥有卓绝的战略眼光,为自身所在队部提供了具有突破性的战略方针并得到上峰认可,而这种人会得到跳升机会再正常不过,因为这种人是具有帅才潜力的存在,上峰自然不会舍得把他们扔到底层慢慢历练,这年头,能打的太多了,将才并不稀奇,帅才才是珍品! “懂了,多谢大人。”韩清元拱手道谢便欲离去,这一“阵”他可以说是输的心服口服,冷胜武都不说了,人家龚烁至少也曾是统率过万人兵马的存在,在这方面他能比得过人家才怪。 “哎,你小子也不必太过羡慕,再说了你们不是老乡嘛,今儿来的那位不管是显摆也好,还是真心看望你也罢,至少他没忘了你不是,所以等他节节高升,你也是有机会跟着沾光的。” 陈绍试图继续安慰,但这话说的实在没啥水平。 韩清元知道他是好心自然也不会在意,再次道谢之后这才离去。 夜色平静,韩清元躺在军帐里辗转反侧,一个是身为伍长他还捞不着单独的军帐,所以那四个哥们的呼噜声吵得他难以入睡。另外一个则是,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恶补战略方面的知识了,不然岂不是等同于把凝月拱手让人? 一咬牙,韩清元翻身爬起,大半夜的来到了都尉大人的帐前,本来他还是挺担心的,毕竟半夜过来打扰上峰休息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但当他看到中军大帐竟然灯火未熄的时候,心里不但没有了忧虑,反而还肃然起敬。 通过烛火光影,他能够看出都尉大人是正在秉书夜读,想必此时此刻,冷胜武跟龚烁也是在做同一件事情吧,能够比别人成功的人,往往也一定比别人更加努力。 深吸口气,韩清元拱手求见。 第173章 战事起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账内,都尉大人直接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大半夜的才会有人过来求见自己。 当然他肯定知道不是什么军务急事,因为军务急事是不需要求见的,直接入账通禀即可。 会是谁呢? 他放下书卷,道了声进来。 韩清元入帐拜见。 “是你?深更半夜的,你跑来这里作甚?”都尉对韩清元肯定是有印象的,因为就在昨晚他的得力战将陈绍还试图举荐过此子。 “属下冒昧,还请大人宽宥则个。”韩清元先是有礼有节的赔了个不是,因为这是私事。 之后,他才开口说明来意。 都尉一听当时就乐了,头一号,真的是头一号,这小子大半夜跑到这里来竟然是要管自己借几部兵书研习,这是真有上进心啊,还是作秀给自己看呢? 从头到脚的将韩清元打量一遍,似乎是想要看穿他虚伪的表演。 “大人,若不方便,属下便告退了。” 韩清元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对方那戏谑的眼神,不过他并无不满,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掂量掂量,什么毛病大半夜跑来借书,说不是刻意谁能相信。 “慢着,这几部兵书你先拿回去看,而且从明天起你也不用训练了,我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我要听到你对这几部兵书的见解和领悟。” 韩清元神色一喜,“谢过大人!” “先别急着谢,因为七天之后你要是给不出见解领悟,便自己卷铺盖走人,别用我开口轰撵!” 韩清元看出来了,归根结底人家还是觉得他在作秀,但都尉就是都尉,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你不是说你想学兵法么,给你机会,这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兵法,若真有心学习七天之内便必能有所感悟! 反之,把你这一心旁门左道作秀媚上的货色赶走,也是顺理成章! 不埋没人才,更不会给小人上位的机会,这是一位值得追随的上峰! 拿着兵书回到营帐,韩清元也开始了秉书夜读,那几个哥们呼噜打的震天响,但向来喜欢却又好久都没有闲暇去安静读书的他很快就进入状态,仿佛沉迷其中,一切皆不可闻。 一转眼,便是通宵达旦,早上其他四人起来之后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古怪,在大多数莽夫眼里,读书人都是最没用最孬的存在。 对于这个年轻伍长,他们越发看不上了。 精锐队部多数时间都是没有任务的,不是前线局势稳定,而是好钢要用在刀刃。 所以韩清元倒是也“安生”的很,每天只管窝在营帐里钻研兵法,乃是真心求学的他,感悟一天比一天加深。 七天时间很快过去,韩清元回去还书了,都尉大人并不刻意刁难也绝没放水,把这几部兵书的核心所在全都考了一遍。 韩清元对答如流,甚至别有个人见解,当然他那些见解未必是对的,但即便是错的,都尉大人也愿意亲自为他讲解了,因为他发现这小子还真不是作秀! 这次离开,都尉大人又主动借给他几部更加复杂、但也更具意义的兵书,不过从明天开始韩清元就得继续训练了,都尉大人乐意于帮助韩清元成长,但说实在的,韩清元在兵法战略上表现出的天赋,也并不足以让他一直破例去格外栽培。 此为也得考虑别人的感受不是,整个部曲一千多人,只韩清元不用训练,传开了也不是那么回事。 对此韩清元自己也是明白的,所以他通常都是从饭口、睡眠等琐碎事情中挤时间用来看书,如此的节奏中,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韩清元的兵法见地渐渐充实,另外在一来二去的借书换书互相探讨下,他与都尉大人之间的那种上下级所必然存在的隔阂感,也在慢慢减缓。 算是互相欣赏吧,经过了解他越发发现都尉大人是一位真正的好上司了,而且还挺励志的,文官出身半路转武,在谁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愣是仅用两年便做到都尉这个位置! 都尉大人姓吕名子明,他告诉韩清元私下探讨学术兵法的时候不必再一口一个大人,直接以兄长相称即可。 他现在是真挺看好韩清元这个年轻人的,也乐意于多拿出一些自己私下里的时间来帮助其快速成长。 当然,是真正的帮助,而不是皆职位之便给予好处。 都说山中无日月,其实军营里也差不多,每天规律而重复的生活会显得时间快的极快,恍惚间,便又是一个多月流逝而去。 这一个月里一共出现了两次任务,可惜没轮到陈绍这一统曲,毕竟也不能什么机会都往陈绍这里给,他们只是在考绩中名列前茅而已,并不代表他们就一定是整个部曲中的绝对尖子。 陈绍挺郁闷的,训练过后跟韩清元提到此事。 由于韩清元跟都尉大人都是在半夜拿出私人时间探讨兵法,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的,陈绍也包括在内。 “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都尉大人的营帐每晚都是亮到后半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将有大战来临了。” “应该不是吧,也许都尉大人只是在看书呢。”韩清元笑道。 “看书?书有啥看头,战场上还是得靠这个。”陈绍拍了拍腰间的佩刀,这一刻,他的身上恍惚间似有马安山的影子。 韩清元便是默然一瞬,距离马安山出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这段时间他虽然不断的在充实自己,可即便他没浪费任何时间,却仍是感觉时间远不够用,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马安山雪恨。 “想什么呢?”陈绍推他一下,“开饭了,先吃饭去吧,吃饱喝足,但愿今天便有任务。” 韩清元笑了笑以掩饰心中思绪,与吕子亟不同,伍长跟都尉之间的级别差距过大,且两人的交情是建立在学术之上,因为便总是会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说白了就是更倾向于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陈绍就不同,陈绍更像是一个同乡的老哥,韩清元与他相处时也更为放松自然。 当然了,不只是他韩清元,陈绍跟所有兵卒都是这般相处,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本人是从来不摆任何架子的,就比如已经晋升十夫长的候正,便也是陈绍的小兄弟之一。 像陈绍这样的人无疑是相当受待见的,哪怕吃饭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是有不少混球上来跟他插科打诨,这些人有的是伍长,有的是十夫长,也有同级别的百夫长,甚至就连普通兵卒都可以跟他开几句带荤腥的玩笑,陈绍一视同仁,哈哈笑骂一视同仁。 气氛热闹的很,直到一骑快马闯入营地。 精锐必须要有精锐的样子,前线急报到来,他们这边便是须臾间收拾情绪转为严肃,不到几息时间,所有人尽数集合于校场之上。 吕子亟亲自宣读了前线的急报,是沙口山方向战线,大量蛮人忽然出现! 终于要跟蛮人对抗了,虽说南地战线就是专门为蛮人设立的,但韩清元来这几个月了,他亲身参与的也好、从其他人那听来的也罢,照比蛮族,反而是红衣教出没的更加频繁… “诸位,此次蛮族之众近达万数,所以飞羽部也会参与其中,我不说什么勠力合作的话,因为你们是新兵,哪怕经过这么久的训练,但第一次经历万人大战仍是难免慌张,不瞒你们,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这样。” 吕子亟扫过旗下将士,语调忽的拔高,“但,你们可以慌,可以打不出该有的配合,却绝不可以退缩,因为我们枭狼部,我们是勇往无前的代名词!” “诸位,战场之上,我吕子亟将身先士卒!” 话罢,吕子亟从副将手中取过头盔,而随着头盔落下,他便不再是坐镇军中的指挥,而是如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样,是一名将要冲在最前线的战士! 这是枭狼部的传统,战事起,将领在前! 作为新兵很多人不知道这些,刚才听吕子亟说不可以退缩的时候还曾暗想当官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包括现在,仍是有一些人持怀疑态度。 毕竟这次他们要面对可就是蛮人了,红衣教徒那种疯子般的打法虽然可怕,但再怎么说能力上限摆在那里,而蛮人不同,但凡身为越人,对于蛮族的强悍便必定皆有耳闻,那是一种天生便近乎于妖的存在,有凡夫俗子无法比拟的先天优势。 堂堂都尉,手底下管着一千多号人,前途光明似锦,他真能在那种险象环生的恶战中冲在最前头? 说实话,大部人都不相信。 其实吕子亟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也没指望战前说上几句动员的话就能让这群新兵战意高涨,但无所谓的,他是枭狼部都尉,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身为枭狼部的一员,该如何存在于战场! 再从副将手中接过巨盾长枪,吕子亟长枪斜指南方,“全军听令,随我出发,大破蛮兵” 第174章 点阵!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队伍浩浩荡荡开拔沙口山,黑色鳞甲和精铁长枪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巨大盾牌近半人高,上面雕刻着狼头的图案。 枭狼部是南候世子手下唯一一支重装队伍,铁甲铁枪铁盾,另配腰刀匕首,每个人仅是装备的负重量便可达一百多斤,这是因为他们需要最直接的与蛮人接战,只有他们抗住蛮人的阵线冲击,其他部曲才可能会拥有发挥的资本。 队伍中大多数人都是忐忑的,因为他们只听过蛮人凶残的传说,却从不曾亲自面对蛮人,而韩清元不同。 时至今日,他已然能清晰无比的回忆起那惊心动魄的一晚,朵合骨堪比异术的强悍体脉即便是现在想起,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但,毕竟不是每个蛮族人都是朵合骨,以他现在的武道修为,对付一般的蛮族战士应该是已经完全不落下风。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会怎样么,毕竟也不是每个枭狼部战士都是他韩清元… 中午出发,大概傍晚时队伍终于抵达沙口山,这里地势特殊,属于原野上比较少见的丘陵地带,大大小小的山包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因多石风化而成沙,沙积山间吹不出去,便好似被这连绵山丘吞没一般,这便是沙口山名字的来源。 枭狼部到了之后第一时间是修建临时防阵,因为体质的差异极为巨大,所以他们需要尽可能的占据高地,这样既能较为有效的缓解蛮兵冲击,也能为飞羽部的弓手们争取到更好的射击空间。 在吕子亟的指挥下,各统曲人马由百夫长负责各司其位,临时防阵便是有条不紊的建设起来。 大概又是半个时辰之后,飞羽部的人马也到了,清一色的步弓手,相比于枭狼部,他们的装备自然是比较轻便,但如果相比于普通弓手,他们却完全也可以称之为重装兵种。 还是那句话,因为需要面对的是蛮族之人。 没人能保证一定就拦得住蛮人的冲击,枭狼部不行,就连号称天下第一步军的中州长戟神象兵也同样不行,所以飞羽部哪怕作为弓手,也同样要做好近战接敌的准备。 飞羽部的都尉是一位念过六旬的老将军,他应该是颇有战场威望,吕子亟在与其商讨接战策略时始终保持着一种相当恭敬的状态。 韩清元从远处看着,他在意的当然不是那名老将军,而是他知道,南候世子也会出现! 凝月从不会瞧不起任何人,但也当真不会轻易认可任何人,而南候世子曾达到让她近乎崇拜的地步,可见此人必然如传言一半,相当的不同凡响! 至于韩清元为什么这么确定人家会来,很简单,此战意义重大,成与败,直接关系到南候军的未来方向! 众所周知,蛮人是极度缺乏纪律性的,他们这一族群对强者为尊有着最为直观的体现,所以如果不是队伍中存在朵合骨那种级别的强者,他们也不可能集结起万人部队。 不是人不够,而是各个部落互不对付,向来都是各自为战。 南候军南下大计已经实行有一段时间了,之所以能够稳扎稳打的向前推进,并不只是因为南候军本身的强力,必须承认,其很大程度上也与蛮族散乱密不可分。 因此这一仗必须要赢,只有赢了才能让那冒头出来的蛮族首领失去威信,南候军也才能继续逐步蚕食蛮族领地,直至于中州王朝“会面”! 但如果连他们这支万人精锐都输了,说句难听点的,平南侯便可以考虑全面退兵了,因为指望普通兵卒哪怕是几十万,也未必挡得住这一万蛮人。 毕竟,整片南方原野根本无大城可据,近乎一马平川的地势正是蛮族发挥优势的最好条件! 所以如此重要的一仗,南候世子怎么可能不来? 不过韩清元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南候世子的出现,这倒也正常,此战云集十部,各部皆有分工,南候世子需要指挥的事情很多,时间又相对急迫,因此没有亲自莅临每一处战阵倒也正常。 “我怎么感觉地面有些震动?” 临时防阵已经接近尾声,正在这时,一名兵士忽然低呼出声。 众人皆有所感,不由的纷纷望向连绵山丘尽头之处。 滚滚沙烟惊天而起,一道极其雄壮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线尽头的山丘之上,他手持着一杆大旗,平静而幽冷的朝南候军对望而来。 这应该就是此次的蛮人首领了! “枭狼部听令,严阵以待!” 吕子亟摇旗高呼,所有人便赶紧收摄心神,攥紧手中铁枪,抵住身前巨盾,一种紧张的气氛忽然蔓延开来。 “飞羽部听命,五百步搭箭,四百步满弦,三百步齐射!” 老将军也下达起指挥命令,与此同时隐隐也能听到附近的山头上响起指挥声音,毫无疑问便是其他各部的都尉在进行指挥。 所有目光全部落到了那名蛮族首领身上,但对方却不动了,只管持旗站在远处的山头,并不在贸然往前。 蛮族是从来不讲究什么战术的,老天爷在给与他们无比强悍的体脉的同时,也剥夺了他们大量的灵智,这也就是他们被称之为“蛮”的原因。 但不知怎么,这位蛮族首领给韩清元的感觉便有些不同,相比于朵合骨的蛮勇霸道,这位似乎更加谨慎,而且最简单最直观的,他竟然还知道使用战旗,这可是蛮族人从未有过先例的事情。 有战旗引领,后面的喽啰在冲杀时便将更有目的性,这虽然在人族部队中根本算不得什么战术,可对于蛮族的灵智而言,却无疑已经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他们也开始意识到战术的重要性了,他们在不断的进化着灵智! “他好像是在邀战?”望着远处山头,吕子亟不由皱眉,那蛮族首领竟然将手中大旗指向他们这边,虽然离得老远看不清表情,但用脚趾头想想也可以知道,蛮族首领的脸上会是何等讥讽蔑然的表情。 这边迟迟无有回应,兵卒皆在指望着己方会有将领英勇应战,可事实却是长久的沉寂,无形中,本就不高的军队气势一降再降。 韩清元注意到,吕子亟的脸上似有战意涌动,但他身旁那位身为飞羽军都尉的老将军,却是拦了他一把。 其实老将军也不是怕,只是他们都很清楚,没人可以在一对一中赢过蛮族首领。 吕子亟当然也知道,但这次的蛮族首领明竟然会叫阵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事情,而有句话说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古往今来但凡叫阵必有回应不就是因为这个,面对敌军的挑衅这帮当头儿的都不敢触一触对面的威风,还怎么叫手底下的士兵浴血拼命? 但老将军之于吕子亟如同战场上的授业恩师,他不让吕子亟去,吕子亟也着实不好违拗。 可总得有个人去吧,否则全军兵士必定未战先怯,此战也必败无疑! “世子殿下,卑职斗胆请战,与那蛮夷大战三百回合!” 一道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忽然自沉寂的己方战线中响起,那声音有些耳熟,韩清元立刻便是皱眉扭头,大概隔着五个山丘左右,他看到冷胜武翻身上马,直接朝蛮族首领战去! 这一幕看的韩清元大为心惊,于是赶紧回身向陈绍请示,“大人,属下也愿出战!” 私底下的交情是私底下,到了战场肯定要有上下秩序,陈绍听了之后便也没有擅自做决,而是立刻向吕子明进行通禀。 吕子明给出的回应是不允… 上峰不允,属下自然不能妄动,毕竟这可是战场,妄动等同于违抗军令,就地正法都不过分。 是以惊急归惊急,韩清元也只能攥着拳头紧张观望,当然了,眼下还没到万不得已,真要是冷胜武出现了生死危机,管他什么军规军法,他该出手还是会出手救援。 不只是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冷胜武狂催战马一路向前,而那蛮族首领则是动都不动,只管满脸蔑然,在他眼中,对面冲过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对手,而是一个将死之人。 很快的,战马越过一道又一道山丘,距离蛮族首领也越来越近,冷胜武高喝一声张臂开弓,箭矢去势如电! 蛮族首领瞳孔微缩,待得箭到身前才出手捉拿,一下子便将那羽箭攥在手里。 冷胜武曾位居左统大将军,当然不会是仅凭一腔勇武的莽夫,且他曾经驻守阙阳关的主要职责就是北拒蛮人,因此对蛮人的了解和经验可能要比南候世子还深得多得多,所以他敢下场应战,也算是有备而来。 刚才那一箭,不过试探而已。 论单挑,冷胜武深知自己不可能赢过对方,所以他到得山丘下方后便不再贸然前冲,而是催马绕山不断射击,蛮族首领不想下山追他,又不得不转圈抵挡他不断射来的箭矢,且因为身材庞大给人以一种动作不够敏捷的错觉,是以一时间竟然显得有那么几分滑稽。 不觉间,己方紧张低迷的士气都有所回转,蛮族首领不过如此,方才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般,现在还不是被我方猛将耍的团团乱转? 己方阵线这边,最高的山丘上,一身金甲气宇轩昂的南候世子微微颔首,对于冷胜武这种相当聪明的打法可谓是满意至极。 战场点阵,谁说非得杀了对方才行?也正是因为没人觉得能击杀蛮族首领,所以军队士气才会如此低迷。 可冷胜武“剑走偏锋”,直接就巧妙而轻易的化解了这个问题。 “他是何人?谁的部下?”南候世子问向身旁都尉,语气中充满了欣赏。 那都尉正待回话,然而就在这时…… 第175章 穷寇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声暴吼,蛮族首领弹地而起,全力一跃竟可达数丈之高,张开双臂,犹如大鹏展翅一般。 冷胜武正自引弓,见得这一幕脸色大变,他可太清楚蛮人进入猛打猛冲的状态究竟有多恐怖了,于是当即调转马头向回疾奔,只不过,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久经战阵的狡猾老辣。 蛮族灵智虽低,但出于老天给予的强悍体脉,他们在面对人族时心里面便有一种格外的优越与蔑视,所以起初他是不愿漫山遍野追着冷胜武跑的,但冷胜武一圈又一圈的绕着他射箭,这种如同蚊子般恼人的打法,着实是让他陷入愤怒。 数丈半空上,蛮族首领的身形似乎停顿了一下,那用不知从哪扯来的破布条绑成的战旗猛掷而出,便如同天上斜降下一道陨星,直向冷胜武掼去! 嗡的一声沉闷至极,似是空气都被撕裂开来。 冷胜武眉头大皱,那“标枪”速度太快,他只得当机立断滚落马背,而他几乎是刚离开马背,便听闻可怜的战马发出一声哀厉长嘶,再看时,已然被活活钉死在地上! 砰! 蛮族首领落于地面,就在他几步开外,巨大的身形加上强大的惯性,落地那一瞬,仿佛让得地面都出现颤动。 冷胜武虽惊不乱,迅速张弓连放三箭。 蛮族首领又吼了一声,大手一扫将三支羽箭尽数扫飞,继而抡起人头大的拳头砸向冷胜武。 武道者与蛮人贴身肉搏无异普通人于近身搏虎,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冷胜武经验丰富当然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局面,于是脚下一扫,一大蓬灰土被他扫向对方面门。 怒气冲冲的蛮族首领被迷了一下眼,伸手揉眼之际再发怒吼,估计已经快要被这只该死的人族蝼蚁气炸肺子。 大家都暂时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冷胜武距离蛮族首领不过几步之近,这是一个随时会送命的距离。 不过就在大家以为冷胜武会趁机拉远距离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身形一滚滚至蛮族首领身后,脚一点地,整个人向斜后方高高腾起。 蛮族首领揉眼过后怒视扫视,见得前方空空荡荡先是一怔,而后才是耳根微动听到了来自后方的声音。 他回头,可也就在他回头那一瞬,冷胜武箭矢已至! 之前已经有过无数次例子,那就是以蛮族首领的反应速度拦下箭矢毫不费力,至少从冷胜武入场开始,前者还从未失手。 但这一次不同! 那箭矢隐有炽芒流转,毫无疑问,是附着了大量的内息,而在内息加持之下,箭矢无论速度比原来快了一倍不止,蛮族首领大手过处一抓落空,箭矢噗的一声射進了眼睛! 嗷!! 凄厉的惨嚎响彻山野,蛮族首领双手捂眼大叫不止,既有眼球爆裂的剧痛,也有强烈到极致的愤怒和耻辱感。 受这惨叫影响,山丘后方不少蛮人露出头来惊疑张望,见得向来所向披靡的首领竟然身负重伤,一时间面面相觑皆有忌惮产生。 而相比之下,己方阵线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说实话从来没人认为冷胜武能伤到蛮族首领,甚至一开始的时候都没人认为他能活过几息,但现在,冷胜武用实际行动向己方的将士们证明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即便一对一,蛮人也并不无敌! “厉害,实在是厉害,此人不仅胆魄过人,而且心境也足够沉稳,他先前看似明明毫无用处还不断引弓放箭的举动,便是连我们这些自己人都给骗了!” 枭狼部和飞羽部这边,吕子亟不由感慨。 身旁,老将军也点了点头,“是啊,先示敌以弱进行迷惑并激怒对方,再佯装逃跑让对方彻底放松警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刚刚那最后一箭,应该是他从入阵开始就想好的策略。” “此外,他的箭术也着实是顶级水准,即便老夫专精此道数十年,也不敢保证在面对蛮人时,还能发挥出他的这种水准。” 两人毫不吝啬对冷胜武的夸赞,事实上不仅他们两个,所有人都是被冷胜武的表现所震撼,一时间己方阵线士气大涨,就连新兵蛋子,也没有多少人还觉得蛮人不可战胜了。 南候世子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即高喝下令,“枭狼部何在!” 吕子明神色一肃高声回应,“在!” 南候世子探手前指,“列阵冲锋,碾碎敌方战线!” “诸位,随我冲阵!” 伴随着一身高呼,吕子亟果真是身先士卒,扛起大盾冲在最前。 枭狼部战士更受鼓舞,纷纷怒吼着向前冲去,远远看着,便如同一堵由精铁铸就的横墙在向前快速碾压一般。 韩清元身处其中,不由的也是热血激荡,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虽然经历过不少大战,但像这种极具战场感的战事,还是第一次参与。 吕子亟在最前,他则是紧随其后,当然了,他也是有私心的,那蛮族首领虽然被射爆眼球,但终归不是被直接射死,等他缓过那个劲儿来,暴怒之下必定会对冷胜武展开疯狂的追杀。 说实话,不论别人怎么夸,但事实摆在那里是无法更改的,冷胜武能在蛮族首领身上占到便宜更多是依靠脑子,而不是绝对的实力。 这一点韩清元清楚,冷胜武本人清楚、南候世子也清楚,所以南候世子才会果断下令冲锋,其用意一是抓住这士气最为高昂的时机,二便是尽可能的为冷胜武缓解压力。 而冷胜武最初的目的就是为己方争一股士气,至于杀死蛮族首领,他当真没有那种奢想。 眼见大功告成,冷胜武立刻抽身退走,然而蛮族首领怎么可能放他离去,极致怒火下,他一把抜出深深扎进眼睛里的箭矢,狂怒的向冷生物追杀而去! 人在被怒火点燃之后尚且能激发几分潜力,遑论天生就拥有巨大体脉优势的蛮人? 但闻一声惊天怒吼,那蛮族首领的身影竟然以一种与庞大身形无比违和的速度暴冲而至,恍惚间,好似都在后面留下一条残影! 这种速度岂是冷胜武能够闪躲的,他刚待下意识的回头惊望,那巨大的拳头便已然砸上面门! 砰的一声,冷胜武口鼻窜血倒飞出去,远远摔落在地后浑身抽搐,七窍里不断渗出血水。 蛮人的力量韩清元是领教过的,尤其是蛮族首领的力量更可称之为恐怖,冷胜武内息浑厚并未一拳毙命,但挨上这一下,往轻了说躺个一年半载,往重了说至此瘫痪也不无可能! 韩清元大惊大怒,眼看着那蛮族首领竟然还要上前补拳,当即将长枪奋力掷出。 长枪破风而去,其上竟隐隐挂霜凝冰,只不过他几乎是冲在最前头且长枪去势极快,众人便只是稍稍感觉到一丝冷意,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对面,蛮族首领似乎察觉到一丝危险,补拳的意图立刻终止,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惯常性的用手去封挡,而是进行了闪身躲避。 他躲开了,长枪贴着脸颊划过,他又没躲开,因为寒气所致,半边脸都挂上了冰霜。 那冰霜像是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蛮族首领顿时感觉半个脑袋失去了知觉一般,就连被射爆的眼球都感受不到痛觉了,同时思维也在迅速陷入迟缓,就好像被冰霜覆盖的那半张脸已经不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当然是灵气侵染所造成的影响,但这又毕竟只是将寒气附着于铁枪而非真正的冰枪,所以蛮族首领只是狠狠甩了甩头,那冰霜便迅速化去,他的思维也重现清明。 说起来很慢,其实当时都是一瞬之间,离的远点的甚至都没能注意到冰霜的浮现,即便离得近的也只是下意识当成阳光晃眼,毕竟谁能想到己方军中竟然有异术师隐藏! 可即便不知道韩清元是异术师,他们依旧被韩清元的举动给震惊到了,只见他又将巨盾甩出,而后内息灌注双脚,竟然后发先至追上巨盾,借力踩踏之下,巨盾砰的一声被陷入地面,韩清元本人则是高高腾跃而起! 空中,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做开天之势,一刀斩下! 唰的一声,鲜血不知喷起有多高,蛮族首领的半条手臂以及半个脑袋,便全都以极其整齐的切口滑落下来… 有半条手臂是因为蛮族首领在最后一刻曾试图抬臂封挡,但他根本挡不住,那看似平平无奇的长刀在接触到肌肤后立刻传来一股不似人间该有的寒意,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疼,便看到自己的手臂被轻易斩断,紧接着则是刀锋落向面门。 铁塔般的身形轰然倒下了,如同楼阁坍塌,而与之同时坍塌的,还有山丘后方那数以千计的蛮族战士的战意。 这短时间他们着实是“受苦”了,刚刚在中州边境那边被神象军轰撵出家园,本想着从越国南候军手里抢些土地,可哪料到,土地没抢着首领倒是先折一员。 当然了,作为南地蛮族的最后一股大型力量,他们肯定不止这一个首领,更不只这万八千人。而趁势猛追的枭狼部也没意识到,眼下逃窜而去的这部分蛮人只不过先行部队,几十里外,才是这批蛮人的真正大营! 第176章 血战蛮族(1)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蛮族仓惶逃窜,枭狼部则大肆追击,大小山峦一一翻过,很快,前方即将进入平原。 “止步!” 冲在最前面的吕子明忽然一声高喝,后方步伐急促,不多时千人枭狼部尽数驻足于这最后一道山丘。 视线远望,人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得在前方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蛮人便如同一片黑色的虫潮,而在那片“虫潮”当中,还存在这一个在视觉上给人以顶天立地之感的蛮族巨人! “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吕子明苦笑,“传信兵,速去通禀世子殿下,其他人立刻结枪阵!” 传信兵是最不容易立功的,平时没人愿意当传信兵,但此时此刻,面对由数不清的蛮人组成的海洋,人人却都羡慕起那个传信兵了… “都尉大人,这少说也得有五万以上的蛮人吧,就咱们这千八百人,结阵又有何用?所以卑职建议,不妨先后撤去与大军集合!” 某百夫长惊声问道,很显然,他已经未战先怯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一是大家都有着种情绪,二则他说的乃是事实,正常就是在数量对等的情况下,蛮人都会占据不小的优势,遑论此时蛮人还是己方数十倍之众! 之前那些蛮人已经逃回大部队当中,引的黑压压的蛮族人群一顿躁动,而后那个足有五六丈高的巨蛮便是侧目向枭狼部所出现的山丘望来。 那竟然是一种平视的感觉! 山丘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占了个“山”字,可那巨蛮站在平原上与他们对望竟然几乎都不需要仰视,这给枭狼部的所有人都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冲击和压力。 吕子亟终于回应了,关于那名百夫长的建议,他选择无视! 枭狼部勇往无前,不管面对的是多少敌人,是什么样的对手,都只有前进! “诸位,随我冲阵,杀!!!” 一声暴吼,吕子亟持枪狂冲而下,山上是他孤胆闯敌阵的渺小身影,山下是数都数不清如同一片黑色海洋的敌人。 有人受到触动了,可也只有两人。 韩清元和陈绍对视一眼,纷纷持枪跟了上去。 后方,其余枭狼部一动未动。 说实话,即便是韩清元也没觉得吕子亟的做法是对的,勇往无前固然是作为先锋部队而该有的精神,可勇往直前不等于送死,勇也最好能勇的具有意义。 但现在吕子亟明显就是去送死了,对面要是一万人,也许枭狼部众还会受到鼓舞随之冲杀,可对面是至少五六万人啊,那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抹平的差距,最主要的是大家都跟韩清元一样,并不觉得这种看似壮烈的冲锋具有任何实际意义… 只是别人不冲,韩清元不能不冲,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吕子亟被淹没于蛮族的海洋之中。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陈绍,他随之冲锋确实是有激情壮志,是与吕子亟一样,将枭狼部的部队精神深深刻入了骨子里面。 对面蛮人也开始动了,由于数量众多,他们一动起来便仿佛大地都开始轻颤,尤其是那巨蛮,他简直如同一座缓缓移动的大山,充满了威势,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在这等阵势面前,三人就像是瀚海狂涛中的几叶竹筏,仿佛经不起任何的风浪,否则便要支离破碎。 这个时候南候世子所率领的后续部队也已经到了,南候世子在队伍最前头,气宇轩昂的他一身金铠,便是座下战马都配着金色马甲,手中更是持有一柄玄金打造的长枪,整个人出现在山头上的那一刻起,这世界的所有风光,便仿佛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这便是吕子亟哪怕送死也要坚持冲锋的原因了,因为他知道南候世子在见到那传信兵后不但不会选择收兵,还一定会加急赶来。 在南地,南候是天,世子则是天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看了眼下方孤零零倍显飘零之感的冲阵三人,再扫一眼一动未动杵在原地的其他枭狼部众,南候世子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长枪直指,而后,单枪匹马冲向敌阵! “飞羽部,张弓!” “游龙部,随我掠阵!” “黑虎部,进攻!” “苍隼部…” “迅豹部…” 南候世子冲锋之后,其他九大都尉立刻进行排兵布阵,这九人跟吕子亟一眼,都是南候世子身边最得力最忠诚的心腹,他们跟随南候世子征战疆场,看的从来不是敌我数量优势与否,他们只看世子殿下! 世子冲阵,他们便是手下无有一兵一卒也会各司其职! 此时韩清元等三人已经冲入敌阵,由于是枪盾兵,缺少了战马带来的冲击力,三人一入敌阵便立刻陷入重围,周围黑压压怒吼咆哮的蛮族让人透不过气来。 三人呈背倚之势,大盾护持长枪戳刺,蛮人疯狂扑至,被他们一枪一枪洞穿。 不入敌阵尚不清楚,真正闯入其中后韩清元才发现,原来这些蛮族不只是由成年战士组成,还有许多幼年蛮童以及老迈蛮人。 一名蛮族妇人冲了过来,她一手提着巨大的骨棒,另一手抱着也就只有小包子那么大的孩子,众所周知蛮族的体脉天资要远远强过人族,所以那孩子虽然跟小包子个头相仿,但实际上顶多也就三五岁而已。 那蛮族妇人狰狞嘴脸狂舞骨棒,韩清元当然不会留情,巨盾挥挡,趁对方一击未果果断出枪,长枪直接穿透,那孩童则是摔落在地,呱呱大哭起来。 战场之中是非常混乱的,加之蛮族冲杀疯狂你推我搡,便是成年蛮族若稍有不慎绊倒在地都极有可能被后续蜂拥的同伴活活踩死,遑论一个孩童? 韩清元便皱眉看了那孩童一眼,继而长枪一挑,在尽可能不伤及对方的前提下,将其远远挑飞。 他挑飞的那个方向,正是巨蛮所在的方向,巨蛮凶悍的目光竟是微沉,伸手接住那孩童的同时,目露异样的看了韩清元一眼。 此前没有过这种情况。 生为蛮人,他们在骨子里仇视各大王朝,同样的,王朝对他们也是痛恨不已,双反但凡碰面永远都是你死我活,不论年龄身份。 巨蛮作为蛮族之王,这么多年来曾率领部族攻下过至少十座周边王朝的城池,下城必血洗! 相应的,他们也曾无数次遭遇过王朝大军的围剿追杀,近几十个部落被夷为平地,活口一个不留! 如此深仇大恨之下,彼此间看待对方幼苗的看法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未来的敌人。 蛮族之王想要喝止手下对那三人的围攻,当然,他不是想要放过那三人,而是想给那个下手留有原则的人族战士一个一对一的机会,这在他们蛮族而言,是一种对对手最高的礼遇! 换句话说,便是他觉得那人族战士是一名可敬的对手,而不是纯粹的敌人。 但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影子像是利刃一般切入战场,身影所过,金色长枪简直如同一道赤金神雷,无数的哀嚎惨叫还未彻底响起便又夏然而止,无数的肢体首级便仿如风中败絮一般四处翻飞! 那道金色影子锋镝所指,正是他本人! 蛮族之王便狠狠缩了缩眸,抬手将那孩童放在自己肩头,继而迈开大步,向那道金色影子迎去! 起初只是缓行,渐渐转为奔跑,轰隆隆之声响起,他每一次落脚,地面都会踏出一个凹陷的足印。 双方越来越近。 韩清元转头看去,正午的烈阳之下,蛮族之王怒吼着扬起了巨大无比的拳头,而南候世子则一声朗喝自马背腾起,长枪耀眼,如斜刺天际! “收心!” 铛的一声,吕子亟帮他挡开了一个蛮人砍来的骨刀,同时沉声提醒。 韩清元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他很想知道那一击的结果,只可惜形势所迫,他必须把精力放在应对这里的蛮人。 “战场之上分心还是大忌,还有,下次绝不可心慈手软,我曾亲目睹过几个蛮族孩童将我方战士活活咬死的场景,当时那名战士就是以为他们尚且年幼心生不忍,可那几个孩童却趁其不备一扑而上,韩清,这里是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地方!” 吕子亟一边抵抗着蛮人的攻击一边分神训教,语气严厉。 韩清元默默受教并未回应,说实话他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只是刚才那蛮族孩童让他联想到了小包子,因此才生出一丝恻隐。 毕竟之于战场而言,他终归只是一个新人,江湖上就算见过再多的腥风血雨,到了战场,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让他杀蛮族战士,手起刀落不会有任何迟疑,但让他杀个孩童,说实话,即便没联想到小包子也会犹豫思虑。 不过这都是正常的,任何一个新兵都不可能做到绝对冷血,像他这样都已经算好的了,那些老实本分的新兵初登战场时可能连对伤重的敌人下手都未必忍心。 当然,这虽是正常却必须改变,因为战场就是冷血的地方,对敌人的仁慈不仅是对自己的残忍,更是对战友的不负责任—— 嗤的一声,一把骨剑趁吕子亟分神之际自其斜刺而入,偷袭之人,正是一个跟刚才那个一般大小的蛮族孩子! 第177章 血战蛮族(2)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一幕,看的韩清元目疵欲裂,长枪毫不犹豫猛刺而出,一枪便将那蛮族孩童掼了个对穿! “吕都尉!” 一脚将“挂“在长枪上的尸体踢飞,韩清元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吕子亟,后者也当真硬扎,便是伤成那样都没吭半声,甚至还以枪拄地仍有再战之色。 “陈大哥,为我开路!” 韩清元果断做决,应该是运气爆棚,那一剑并没有伤及到吕子亟的直接要害,但如果不能及时施救,该死还是会死。 然而。 陈绍竟是陷入了犹豫,而让他犹豫的原因,则是吕子亟的眼神。 枭狼部勇往无前,在真正的“枭狼”眼里,于战场拼尽最后一滴血乃是莫大的荣耀,吕子亟不想走! 陈绍当然也知道眼下救人才最要紧,可他同时也知道吕子亟视荣誉比性命还重要,此番若是强行带他离开… “陈绍,前方开路!” 语气坚决而沉厉,连陈大哥都不叫了,与之同时韩清元震荡内息,直接将背在背上的吕子亟震晕! 陈绍终于咬了咬牙,一点头向来路杀去。 实际上往回冲杀比固守原地容易许多,一是他们还没深入蛮军中心,二则是各部将士在南候世子单骑冲阵后,也都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场景便又出现比较“讽刺”的一面,和之前所有人都原地不动而只有他们三个勇闯敌阵恰恰相反,此时则是所有人都冲向敌阵,而他们三个却逆流而回… 英雄从来都不好当,因为千般好不如一点错,他们今天若是死在这里,那他们是英雄,反之,便是鼠辈。 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错,可偏偏在很大一部分人眼里,没有做到最好,就是大错特错! 陈绍持盾在前杀出一条血路,韩清元则背着吕子亟抵挡后方追袭,两人奋力挣扎,每每有友军从旁冲杀而过,却是对他们视若不见。 甚至,投来一些鄙夷的目光。 陈绍有心想要调头重新杀入战场,因为他知道如果吕子亟醒着一定会这么做,也一定会命令他也这么做,可当他看到韩清元的目光时,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为何,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火光熊熊,似是如果不能救出吕子亟,他便要毁掉整个世界… 当然,这只是韩清元给陈绍的感觉,他不会毁掉世界也没有那个能力,他只是极度不愿意看到自马安山之后,身边再有人阴阳两隔! 相比于这个,什么战场荣耀,什么部曲精神,统统不值一提。 “杀!” 游龙部都尉大吼一声,作为世子直隶精锐中的唯一一支枪骑兵,游龙部的作用便是切割战场以及收拾残局,他们配备着最为矫健的战马,最为豪华的马甲,以及长近丈许的骑枪,所以只要速度足够,他们的冲锋,便一定会成为敌人死亡的噩耗。 此时韩清元和陈绍便是在撤退中遭遇到了游龙部,这本来是件好事,因为在游龙部的冲击下即便拥有超强体脉的蛮人也不堪一击,可还是之前提到的那种原因,游龙部非但不主动营救他们,甚至都不准备刻意避让… 全速从山丘上奔袭下来的重甲战马冲撞力惊人,其所能够造成的伤害完全不亚于小型投石器,陈绍和韩清元便皆是面色一沉,面对那轰踏而来如有山倾之势的千人铁骑大队,一时间有些愕然。 陈绍试图去理解他们,毕竟从大局方面着想,枪骑兵一旦冲起来还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友军而勒缰?那不是因小失大么,毕竟重新组织一次冲锋无论是对战局的影响还是时间的浪费,都将会相当严重。 就好像作为他们作为枪盾兵的枭狼部,若该抗线的时候不去抗线,那后果肯定就是被敌人冲入近战范围,导致飞羽部的弓箭手们都失去战术联动。 他这么理解确实有道理,可在被自己人的铁蹄踏成肉泥之前,他很希望能从游龙部的将士们脸上看到一丝认同,而不是讥讽。 但很显然,对方是不会认同他们的,在游龙部的眼里,当全军中的每个人都向敌军发起冲锋的时候,这两个逆流而回的货色,简直就应该被铁蹄碾碎… 愕然过后,韩清元的眸中怒火更盛,他可没心情去试图理解对方,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在什么战场角度去看待问题,他现在只想救下吕子亟,谁耽误他做这件事,谁便得付出代价! 铁骑疾冲而至,眼看不到十丈之地仍在全力冲锋,为首那浑身黑盔黑甲只漏出一双冷漠眼神的家伙,应该便是游龙部的都尉。 韩清元喊过陈绍将吕子亟交给他去驮负,自己则上前数步将两人护在身后,继而凝神屏息,瞳孔猛缩! 十丈之距对于精锐骑兵来说简直就是一闪即至,这边韩清元刚刚做好准备,那边游龙部统领已然催马冲至,果然是即将踩踏到他们也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且也丝毫不打算更改阵型,锥形骑阵前窄后宽,便是韩清元和陈绍想要主动躲避,都完全没有机会。 那便真的不客气了! 铁骑近前,韩清元暴喝出声,沉腰扎马不动如山,任凭那铁骑冲撞上来! 南候世子座下十部亲卫每一部都各司其职,精气神也各有不同,比如枭狼部著称勇悍、飞羽部著称谨慎、而这游龙部则是以冷锐如刀著称,兼之世子本人也以枪骑为主,所以他们就更像是亲卫中的亲卫,带有一股特别的优越和傲然。 在这样的前提下,那游龙部都尉眼见这逃兵不但不惭愧求饶竟然还有跟自己碰一碰的意思,当即也是心态大变,从轻蔑变成了真怒! 长枪前探,做出这个动作便已经不再是暗中较劲了,而是标准的杀敌动作! “挡我者死!” 游龙部都尉同样大喝,眼中杀气极浓,电光火石间,终于冲撞一处! 从理论上来讲枪骑兵所配备的骑枪皆是一次性耗损品,木杆中空,一冲即断,这是为了让骑兵能在刺死敌人之后不受延误,同时也能有效保证骑兵不会因巨大的反冲力而被冲下战马,至于之后的战斗力,自然还有腰刀可以保障。 但游龙部不同,作为人人都拥有至少中流水准的武修者,他们完全可以凭借雄厚的内息来抵御巨大的反冲力量,也完全可以一枪刺穿多人后还仍有余力去控制战马,几乎根本不会受到延误、更不会发生跌落下马的情况。 所以,他们配备的骑枪皆是精铁长枪,拥有着绝对的硬度! 这便是完全的硬碰硬,此次交手过后,要么韩清元被直接捅成对穿,要么便是游龙部都尉承受不了反冲巨力,落得个身受重伤的下场! 砰! 长枪狠狠抵在了韩清元的胸口,那强大绝伦的冲击力在内息的加持下几乎震荡起一层气浪,四周的尘土都被掀飞开来。 韩清元怒火圆睁,周身所有护体之力尽数调集胸前一点,他的身形被推着迅速后退,地面上都梨出了一道渐深的沟壑! 但,长枪终究还是没能如游龙部都尉所愿的从前胸进从后背出,换句话说,便是他没能破开韩清元的防御! 既然不能杀敌,那便只能承受反冲之力了,随着韩清元双腿深陷地面几达尺许终于停止,他立时感受到一股庞沛无比的巨大力道从枪身上逆涌而回,那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哪怕他反应够快想要立刻松开长枪,可还来不及了! 连人带马,整个的被掀翻空中,胳膊直接脱臼,长枪脱手掉落。 韩清元目光一凝,探手将那长枪抓过,奋力横扫,气势如虹! 这突然的变故让紧随而至的后续骑兵都慌了神,在过往,他们的每一次冲阵都是由都尉大人亲自率领亲自开路,而锥形骑阵最重要的也正是先锋骑手。 只要先锋骑手能开辟道路,整个队伍便会一把利刃一样不可阻挡,而事实上即便是面对蛮人,游龙部都尉的冲锋也重围被阻挡停滞过!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一个逃兵根本不值一提,都尉大人甚至会用长枪挑着他的尸体、不受任何阻碍的继续前行,可是,现实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巴掌,把每个人都完全打蒙… 不过精锐毕竟是精锐,都尉重创,下辖十名统领便立刻发动指挥,原本曾锥形的队伍瞬间散开,终是没在那横扫的长枪下再添伤员。 轰踏轰踏,隆隆的马蹄声从身边掠过继而徘徊,敌阵也不冲了,每个人在厚重盔甲掩盖下只露出的双眼里,都充满了愤怒的光芒。 但,愤怒深处,似是还藏着一丝惊慌! 之前便说过,游龙部是世子直隶部队的尖刀,他们所向披靡,但凡出马从来都是将战场干净利落的切割开来,从来不曾被任何对手拦下来过! 可今天,只一人竟然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当然,实际上如果他们继续保持冲锋阵型韩清元是不可能拦住的,只是兵毕竟是兵,将都没了,兵又怎么可能不慌。 “挡我者死!!” 韩清元傲然冷视徘徊不去的游龙部众,刚刚游龙部都尉送给他的话,他现在反送给这群人! 此时此刻,向来以傲气著称的游龙部虽然仍在不甘徘徊,但他们的傲气在韩清元的傲气面前,已然显得色厉内茬,根本傲不起来…… 第178章 血战蛮族(3)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看着这些人,韩清元完没有理会的意思,径直大步向前,陈绍赶紧跟上。 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是那游龙部都尉从短暂的昏厥中醒了过来,眼见韩清元要走,他立刻大吼大叫着让手下的弟兄们上前绞杀。 没人动,甚至还有些人忌惮的为韩清元让开去路。 游龙部都尉勃然大怒,他的人连他自己都使唤不动了?就因为这么一个逃兵? 那逃兵实力很强确实得承认,游龙部都尉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可就算再强还挡得住千人重骑的轮番冲锋吗,还是说兄弟们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跟现如今的枭狼部废物们一样,贪生怕死了? 游龙部之所以高傲,自然是因为他们曾取得过彪炳的战果,那便是世子直隶十部,只有他们游龙部斩杀过蛮族首领,这份战功,足以傲视整支军队。 所以兄弟们连面对蛮族首领的时候都不曾这样,现在怎么就… 游龙部都尉甚是不解,心头怨愤也越发浓烈,直到一名统领快速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自那之后,他看向韩清元的背影时便是没了声音,甚至眼神里亦流露出敬畏的光芒… 不多时,韩清元的背影已经翻过山丘消失于视线尽头,游龙部都尉这才失神般的喃喃问道:“当真是他?” 身旁统领拼命点头,“大人昏厥期间,属下与众多兄弟都确认过了,大家都觉得是他。” “怎么可能…”游龙部都尉嘴上不信,脸上的表情却越发震骇,“如此年轻,若之前一刀阵斩蛮族首领的人的确是他,那他将来岂不是有比肩世子的潜力?” 没错,小统领与他说的便是这件事情,之前蛮族首领逞凶,枭狼部中有人一刀将其阵斩,当时由于枭狼部是先行部队,游龙部与其他八部离得较远,所以只看到大概过程并未看清那人真容,但那人给他们带来的激励,却是无比震撼。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蛮族首领从来就不是单枪匹马能够解决的存在,他们南候军与蛮人已经打过多少年交道了,虽然没有过详细统计,但截止今天之前,至少也得有一百多员猛将战损于蛮族各大首领手中,唯一一个能单斩蛮族首领的人,只有世子殿下! 而直隶十部为什么对南候世子如此忠心耿耿,不就是为其能力所折服,能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这样的人让人不得不服! “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一声慨叹,游龙部都尉终于收回目光,今天本以为是随手碾死一只臭虫,结果却一脚踢到了铁板,他郁闷,却也不得不认栽! 咔擦一声骨骼挫响,游龙部都尉自己接上了脱臼的胳膊,而后强忍伤痛翻身上马,率领部下掠过这个插曲,继续起冲杀敌阵的本职。 山丘上,韩清元驻足回望,说实话他刚才是想直接杀了对方的,但吕子亟伤重,考虑到一旦杀了那名都尉势必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所以才临时留手,不然那都尉哪还有机会继续上马冲杀?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那都尉还是很英勇的,要知道刚才那一下造成的结果可不只是他胳膊脱臼而已,内伤也必然十分严重,但饶是如此他还能坚持领兵冲阵,可见此人只是性格问题,并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窝里横的废物东西。 当然,这只是韩清元一瞬而生的想法,他可没时间对着一个手下败将大发感慨,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游龙部之后他们又遭遇了黑虎部,此部是清一色的大刀兵,所有人不披甲胄赤膊上阵,手中那柄九环大刀至少得有百十斤重,乃是直隶十部中最有名的莽夫部队,其战场职责也很简单,杀最多的敌人,啃最难啃的骨头! 这一部的特征就是豪放了,也是直隶十部中匪气保留最弄的一部,平时没仗可打的时候但凡军中有犯忌者,十个至少八个得是他们黑虎部的人,可见其习性有多恶劣。 不过,这种习性偏偏还就是南候世子刻意放纵的,他需要这么一支部队,就像每个教书先生手底下都有那么个最不听话却最重师恩的学童。 这黑虎部的都尉并没有像游龙部都尉一样用逼视的目光看待韩清元和陈绍,反而还因为与吕子亟交情匪浅,直接分派出一统百人护送两人回归己阵,这让韩清元对这个八尺来高的粗犷汉子好感大增。 军中向来以军纪为主,黑虎部都尉能这么做,可见此人确实是更重情谊之辈,也难怪犯事的总是他们黑虎部的人… 韩清元自然是给推迟掉了,到得此处已经临近己方阵地,即便仍有蛮人也只不过是零星落单,他自己完全可以解决,没必要再让黑虎部的兄弟顶着违反军规的罪名来护送他们。 与黑虎部分别之后两人继续向前,前面那座山丘上精兵陈列,正是负责远程打击的飞羽弓箭手。 看到飞羽部就说明快要“到家”了,因为作为弓箭手,飞羽部肯定是永远压在最后的,不可能说跟枭狼黑虎一样冲在前面,那不是弓箭手该干的事情。 韩清元终于是长长松了口气,飞羽部之后便是己方阵地,阵地当中会有最好的战场大夫,而这群大夫也是直隶十部中唯一一部不用杀敌却能大揽军功的存在,神医部! 当然韩清元目前是还没领见识过他们的医术的,但听陈绍说,神医部的名头不仅在南地,便是放眼天下都赫赫有名,因为这一部几乎网罗了全大越最好的江湖游医,许多人的医术水平甚至比王庭御医还要精深! “放心好了,神医们手法高明,重伤者救治率高达七成,吕大人吉人天相,肯定是那七成之一。” 陈绍振奋的说道,韩清元点了点头,两人快速向飞羽部而去。 飞羽部也没有阻拦他们,但也没主动接应,事实上除了傲慢的游龙部之外,其他部曲都不会为难己方的伤退人员,哪怕两个人护送一名伤员在面子上看着不太好看。 通常来讲战场信息都是由迅豹部采集回报的,当有大量伤员出现时,神医部自然会出动救援,像韩清元这种主动往回送的,也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想趁机脱离恶战。 不过毕竟是自家兄弟,之所以受伤也肯定是因为在战场拼杀过,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疑似逃兵的那两个货色固然为人所不齿,但那伤重的战士却值得尊重。 毕竟,现在的枭狼部已经很少有愿意拼到重伤的人了… 如此想着,飞羽部都尉便摆了摆手,队列立刻分开一条去路放他们通行,而离得近时飞羽部都尉又发现那伤员竟然是吕子亟,眉宇间不由的闪过一丝叹惋,似乎是作为同时期的人,他很不想看到硕果仅存的几名真正的枭狼再出任何事情。 韩清元当然不知道曾经的枭狼部与现在几乎完全由新人组成的枭狼部究竟有什么差别,这种差别又多么令人惋惜,毕竟他不曾亲身经历。 而在不能感同身受的情况下,他的注意力肯定是放在自己相关的事情上,所以他注意到龚烁就在飞羽部都尉身边,看样子至少在其本部当中,已经属于得势之人。 龚烁也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多时,人终于是送回神医部了,而神医部刚刚接手,陈绍便要立刻返回战场。 原因很简单,他不能让枭狼部的名声受挫,这甚至跟有没有人看到他们从战场中心退回都没关系。 其实韩清元挺不能理解的,当初冲阵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人,南候世子也是看在眼里,就算按功不抵过的逻辑来讨论这件事他们也完全没过,就只是把伤员护送回来,犯得着这么上纲上线,谈得着什么名誉受损? 陈绍说了句你不懂便没再解释,韩清元确实不懂,但也没再追问。 “陈大哥,既然你要把咱枭狼部的面子讨回来,那我便陪你,你只管告诉我,你想争得多大的面子!” 陈绍愣了一下,而后认真纠正,“不是面子,是名声,且不是你我、甚至不是吕大人,而是咱们枭狼部的那些前辈们用鲜血和性命奠定下来的名声!” 这回轮到韩清元愣了一下,他忽然隐隐有些懂了,但又不是特别清晰… 荣誉感、信念感,作为一名新兵韩清元暂时还不是很能体会得到,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南候军自与蛮族直接接战后伤亡太过迅速,枭狼部作为先锋步兵自然更是如此,所以曾经的枭狼部如今早已被新兵取代,那种精神的传承,已近断档。 而陈绍不同,他参军已久,作为曾经的、也是真正的枭狼部的一员,他为很多兄弟挡过刀也被很多兄弟救过命。 他经历过为了攻克某座城池所有人义无反顾不惜以身体堆成梯子的壮烈;也经历过身处绝境时大家同仇敌忾舍命争先的悲勇;还经历过曾作为新兵时被老兵们充满调侃的呵护的温馨;以及更多更多毕生难忘的经历。 所以,他早已与枭狼部这三个字融为一体,荣则俱荣损则俱损,枭狼部便是他的荣誉所在,信念所寄! 韩清元也注定将会经历这些,比如他现在做的,就好像陈绍初来乍到时也不太理解那些前辈们为什么会把集体荣誉看的比命还要紧,但受到前辈们的感染,他便也曾在懵懵懂懂中热血激荡,然后渐渐明白。 枭狼部勇往无前,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傍晚来临,夕阳如血,漫天残霞下,两个人重新出现在战场边缘,他们的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而前方,是数之不尽的蛮族大军! 陈绍长枪直指,“枭狼部,上阵杀敌!” 第179章 两道尖针!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一道长吼声震数里,不由的所有目光便都是向此望来,包括枭狼部的其余人马。 眼下的战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混乱了,直隶十部各自就位之下,南候军在战术方面的优势性便极大的体现出来,各部之间分工明确配合得当,蛮人人数虽多,却也只能凭借先天优势应付。 所有大家都有那么一点“闲暇”眺望一眼,只见在那小小的山丘之上,两道人影迅速向蛮族大军发起冲锋,他们是从边路斜插的,那一边可没有任何友军! 手中金枪一抖,眼前的一名蛮人便是被捅了个对穿,南候世子跨坐马上侧目看去,眸中隐隐透出赞赏光芒。 这两个人,貌似是第二次孤胆冲锋了! 他手下的兵他当然清楚,虽然不可能记得住每个人的名字,但哪支部队现状如何,他肯定是心知肚明。 枭狼部,作为直隶十部中唯一的一队枪盾兵,因为其要发挥抗线作用,所以伤亡比远远大起其他部队,这也是每次募兵至少八成新兵会分配给枭狼部的原因。 故而照比其他部队,其实现在的枭狼部是远远称不上精锐的,而南候世子在很久之前也早就没把枭狼部当成精锐了,他们只需要抗线、战死、换人、抗线,如此不断往复。 说白了,便是炮灰… 说实话,这种情况在直隶十部中已经属于未公开的秘密了,吕子亟知道,陈绍也知道,这支队伍曾经多么辉煌现在就有多么落魄,可他们不服,他们不想让曾经慷慨赴死的前辈们的鲜血付之东流! 此时枭狼部人马正在正面战场抵抗着蛮人的冲击,苍隼、游龙二部各处左右,黑虎则是后方掩杀,这是直隶十部中非常经典的四部配合战术,战场思路是以坚不可破的盾阵抗线推进,弓骑缓解左翼压力,枪骑切割右翼战场,然后以此来保证近战能力最强的黑虎部尽可能快速的达到敌军中阵,完成斩首任务。 在以前,这种战术是无往不利的,除非敌方也有如此精密的配合及战术素养,否则往往都要疲于应对,毕竟在达到中阵之前除了黑虎部之外,其他四线皆可作为战术核心。 你去全力击溃枭狼部? 枭狼部的巨盾阵就像是一个铁王八一样,可你要是不管他,他手中的长枪还能造成相当可观的杀伤。 那去优先应对苍隼部? 苍隼皆为弓骑,滑的像是一条泥鳅,都不说追不追得上,就只说在刻意追击苍隼部的过程中,便要被那群极擅骑射术的弓骑兵们射杀大半。 同样的,游龙部也差不多是一个道理,想要应对游龙枪骑无疑也需要枪盾阵,否则不管什么兵种在枪骑面前都如同纸糊的一般,但蛮族哪有枪盾兵,就算,难道不用再与枭狼部对抗延缓其推进,而去用在那些进退自如的骑兵身上? 这种战术在推进到敌军中阵之前,勉强可以说成弱点的也就是黑虎部,但偏偏想要抓住这一弱点进行打击还要先从其他三部打开缺口,然而截至今日之前,南候世子所遇到的所有敌人,还都不具备这个实力。 且,这一所谓的弱点还仅是指战术弱点而已。 因此,当敌人在己方战术形成期都无法进行有效阻碍的情况之下,一旦其他三部将黑虎部带入预计位置,战术大成,在黑虎部的那群疯子的攻势下,基本便没有任何敌军中阵能坚持上半个时辰! 当然,斩首战术不是直隶十部的专属,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不清楚斩首的重要性,但问题是南候世子本人的强大实力又成了棘手的问题,他从来不会像其他将军那种坐镇中阵指挥全局,且恰恰相反,除了枭狼部之外,他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位… 总之这也就是精锐部队的意义所在了,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在一场战斗中,直隶十部无论是大集合作战还是分散作战,皆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即,近无弱点可循! 然而,就好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此强大的军队及战术更并非轻易就可形成,否则所有军队都照搬模仿不就行了? 那为什么没人能模仿成功呢,原因很简单,想要达成这一战术,除了对每一名士兵作战能力都有极高要求之外,还需要这些士兵各有各的精气神儿,也就是比如枭狼部所谓的勇往无前。 这种东西当真不是依靠训练就能练出来的,别人不能,甚至南候世子也不太能… 久负盛名的南候世子十三岁登上战场,十六岁便组建起这支所向披靡的直隶十部,到得如此他已经二十有五,九年时间,直隶十部从来没让他失望,没给他留下过败绩! 可今天,他从那小小山丘上勇猛冲锋的两人身上收回目光,再看看前方畏首畏尾只敢躲在巨盾后边贪生怕死的枭狼部,他知道,自己完美的战场传说怕是要在今天之后添上一笔败绩了… “出枪啊,你倒是出枪啊!” 枪盾阵当中,已经晋升为百夫长的候正愤怒的咆哮着,枪盾阵之所以叫枪盾阵,便是因为枪盾俱全攻守兼备,可现在他手底下这群人从来都不敢主动出枪的,仿佛生怕在出枪的瞬间被蛮人揪出盾阵,但是像这样全员死死抗住盾牌防御倒是不成问题了,推进呢,连枪都不敢出还怎么向前推进? 候正不算老兵,也并非旧枭狼部之中的一员,但他好歹加入枭狼部两年有余,多多少少算是继承了一些枭狼精神,而与他相比,剩下那些可就全都是随韩清元一批过来的纯粹新人。 这些人或本着混俸禄的心理,或是犯了重罪无处可去,总之就没有一个具有那股子枭狼部该有的劲头,好好的枪盾阵,愣是被他们缩成了纯盾阵。 而纯盾阵根本不可能快速推进,要知道蛮族的身体力量乃是常人十部甚至不逊中流武修,就这还只是普通蛮人,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此时若是有一位蛮族首领冲杀过来,盾阵立刻就会攻破! 候正急的满头是汗,可就算他辱骂踢打也改变不了这群人怯战的事实,而战术往往又是具有连携性的,他们无法展开推进,两侧骑兵便无法发挥优势,后面的黑虎部则更是停滞难前。 再这样下去,蛮人的数量优势可就要慢慢体现出来了! 候正都知道的事情,南候世子自然更加清楚,他快速扫视战场形势,继而果断作出决策。 不能管这里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蛮军侧面打开缺口,侧面缺口一现,正面压力才会大幅消减,他不指望这群“伪枭狼”能有所建树,但他不能看着他心爱的其余三部硬是被枭狼拖死。 如此想着,南候世子挺枪跃马便是向战阵右侧绕去,此时的枭狼部已经近乎停滞不前,冲不起来和退不出去的游龙苍隼两部陷入停马围困的巨大危机,黑虎部更是被自己家的枭狼部堵在后面有力使不出,这种局面若是继续下去,结局便必然是四部人马遭尽数蛮族蚕食。 另一侧,由于山丘较高视线宽阔的原因,陈绍同样发现了这一问题,而韩清元在经过近几个月的兵法研究之后,也是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两人对视一眼,冲锋之势再疾几分。 很快,两人冲入敌阵了,碍于最简单的枪盾阵也至少需要三人组成,所以陈绍直接舍弃长枪全力架盾,而韩清元则是舍弃巨盾并将长枪折断改为更易快速出手的短枪,两人压根不考虑退路,只求用最快速度突入敌军中阵! 砰砰砰砰! 骨棒骨刀敲打巨盾的闷沉之声几无间断,陈绍咬牙怒吼奋力向前,掩藏在他身后的韩清元则是连续出枪,每一枪都迅疾如电,不管有没有刺死目标都会立刻收回再行挥刺,总之就是一切都以快速推进为目的进行。 在这种打法下,两人的推进速度确实极快,但与之同时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当真只能推进却没有退路,他们每前进一步,便是又孤军深入一分! 如石沉大海一般,下沉之势无可阻挡,却再也不可能浮出水面,因为石头在海水中开辟过的道路仅一瞬之后,便会被海水重填… 与之同时跟他们遥相对应的右侧战场,金甲金枪的南候世子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三人两处便如同两根锋锐无比的尖针直刺向蛮军,在那里,是之前被南候世子一枪挑瞎了一只眼睛的蛮族之王! 当然,这并不是说蛮族之王斗不过南候世子,甚至难听点都可以说是南候世子比较贼,在之前的那次直接交手中,他凭借座下精怪神驹的速度优势打了蛮族之王一个措手不及,自那之后,蛮族之王就再也摸不到他的影子… 此时的蛮族之王正处于狂怒之中,高达数丈的身躯便如同一座移动缓慢的大山,且是活火山,只待他亲自蹚到敌阵之中,便会将怒火尽数倾泻成炽热的岩浆! 届时,被困在原地进退不得的枭狼、游龙、苍隼、黑虎四部,便将无一不被吞噬,便将全军覆没! 第180章 巨蛮之怒!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上冲下抵,利用地形优势一直是兵法组成的重要部分之一,韩清元和陈绍从右侧高坡发起冲锋无疑便是占据了这种优势,而南候世子不惜绕远从左侧山丘发起冲锋,百年更是深谙此中道理。 此时双方都在快速向蛮军中阵冲刺着,不过蛮族之王向己方阵地进的速度也很快,虽然那巨大如小型山岳般的身形看起来沉沉缓缓,是实际上其每一步迈出,便是足有数丈之远。 而且最主要的是蛮族之王在狂怒之下爆发出的力量简直令人膛目,哪怕眼下他还尚未接近己方阵地,但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怀疑被他接近之后,己方阵地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打击! 届时,相信便是旧枭狼部全员复生,也同样是薄纸一般! 所有人都清楚眼下形势的紧迫性,尤其是后方坐镇山丘的飞羽部更是明白。 “全员听令,齐射目标给老子锁定蛮主之王,其他一律不管!” 飞羽部都尉大声的咆哮着,他们的战场使命向来很简单,不需要冲锋肉搏,不需要以身犯险,全程只需要拉弓、放箭、拉弓、放箭,不断的重复这一步骤即可,就哪怕是需要占据的有利、即高地位置,也自有枭狼部在接战之前便为他们搞定。 因此一直以来,飞羽部众将士们在这种较为“安逸”的战场条件,及其自身精湛无比的射术之下,便始终担当着直隶十部的绝对杀伤点! 当然了,任何战阵配合都是相对的,如枭狼部这种先行部队的确要进行更多的贴身肉搏,也面临着更大的危险,但只要他们能抗住战线为飞羽部争取更为舒适的杀伤空间,那么飞羽部便也一定能用实际行动来带给他们巨大的回馈,通常来讲,在直隶十部所经历过的无数次战役中,杀敌数最多的便永远都是飞羽部,而枭狼部也会因为飞羽的强力杀伤得到有效的战损控制。 总之四个字,相辅相成。 但,那是以前! 自从南候军挥军南下开始,直隶十部所要面对的便都是蛮族战士了,这些家伙不但力大无穷,且天生的强悍体质还为他们带来了皮糙肉厚的优势,所以往往飞羽部在正常情况下一箭便可解决的问题,到了他们这里去需要三箭甚至五箭… 而这,也正是枭狼部快速颓落的又一主要原因。 有些东西是无可奈何的事实,谁都知道谁都理解,可这并不代表很容易就能释怀。 飞羽部都尉今天的愤怒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日积月累之下的爆发,他不想再看到九部奋力为他们制造出完美的杀伤环境后却要一个个倒在他的视线之中,也不愿再听到手下将士们频繁的报告箭囊已空可敌军人数却并未有多少衰减,因为杀伤便是他们飞羽部的代言词,无法造成有效杀伤的飞羽部,不配称之为飞羽!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 在飞羽部都尉的果断决策下,飞羽部众将士直接调转火力,游龙部冲不起来形势危险?苍隼部陷入停马岌岌可危?枭狼部已被重围盾阵将破?不要管那些,只要能将蛮族之王射杀,数万蛮人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嗡! 漫天箭矢集合在一起所发出的声音便不再是尖锐,而是如同沙暴过境般的沉闷与压抑,战场之中,不管蛮人还是己方人马便都不由的抬起了头,因为这一瞬间,傍晚残阳仅剩下的哪一点余晖,也直接被彻底遮掩! 混乱无比的战场迅速被黑暗吞噬,那等壮观的景象便好像是有一道黑色彩虹从这边起向那边去,只是彩虹美好柔和,而这幅景象则充满了杀气! 蛮族之王停下了脚步,他的空洞的左眼眶仍在不断的流出鲜血,所以他只是缩了缩仅剩的右眼眸。 箭矢到了,像是蜂拥而至的蝗虫。 飞羽部就是飞羽部,短短十息间便完成了十轮齐射,即上万支箭矢的疯狂杀伤,且最厉害的是竟然没有一支羽箭落到旁处,可谓百发百中,皆命中在蛮族之王身上! 如此恐怖的攻势,如此精准的射击质量,相信便是浑身铁铸,此刻也要被射成筛子。 蛮族之王双臂交叉护持在面门之前,箭矢过后,他久久都是一动未动。 而随着他“化为雕塑”,嘈杂的战场也在极短时间内陷入了绝对的安静,直隶十部加上蛮主战士将近五六万人,竟是除了呼吸,再没有任何一人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不论敌我所有参与在这一场大战之中的人都无比清楚,南候世子与蛮族之王,这两个人的性命,直接影响到这场大战的胜负手! 斜后方,便是韩清元和陈绍,以及那些把他们团团围住的蛮人都停了下来,双方近在咫尺,可谁都没有再动手。 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 唏律律~ 一声马鸣响起,是有人紧急勒马的声音,天地寂静中忽然有这么一声,数万道目光便又不由的同时望向了那里。 而那里,金甲耀眼,南候世子挺枪勒马器宇轩昂,长袍猎动,已有胜者之姿。 他不准备再让手下将士做无谓的牺牲了,蛮族之王一死,蛮人便是再多几倍也造不成任何威胁,毕竟本就灵智低下,若再群龙无首,那他们也就是真真正正的乌合之众了。 届时这群蛮主会去哪里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是不敢再出现在他们南候军治下的领地,更不要说企图夺回这南方平原,所以追击和围剿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必去做的,凭白损兵折将求个什么,还不如放任这群蛮主四下离去逃亡他国,那样一来说不定还能给周边的其他王庭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如意算盘打的响,可此时的南候世子并不知道,蛮族之王之所以会从西南方出现在这里,便是因为西南方的中州王庭刚做过他想象中的这件事,或者更直接点来说便是,蛮族之王已经无处可去,在南候军与中州王朝的鹰顾狼视之下,他已经只有退回南方平原这一条路可选! 如果这条路都不让他走,那他便只能竭尽全力,杀光挡在眼前的人! 笑意忽然便僵在了脸上,南候世子双眉立拧,因为他看到蛮主之王回头看了他一眼! 吼!! 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响彻战场,蛮族之王张开了十字交叉的双臂,怒吼,不断的怒吼,犹如牢笼之中的困兽,欲做最后一斗! 除了那吼声外,战场再度陷入沉寂,不过很快便又更胜之前的混乱起来,南候世子狂抖缰绳,韩清元陈绍和围着他们的蛮主战士如有默契一般瞬间互相动手,飞羽部再次张弓搭箭,枭狼部重新竖起盾牌,至于蛮族之王… 他开始了足以让地动山摇的冲锋模式! 他那巨大而沉重的脚步,每一次落下都会让地面凹陷尺许,而在他怒火蒸腾、仿佛一心只想摧毁飞羽部的狂奔势头下,战场之中的地面,竟敢都裂开一条缝隙! 那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处在最前面抗线的枭狼部众已经快吓傻了,有些人甚至连盾牌都难以拿稳,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巨大盾牌散落一地。 可放下盾牌就能逃掉吗? 当然逃不掉,不反抗的结果只有一死,虽然,反抗的结果依旧是死… 在蛮族之王的带动下周围的蛮人如同涨潮时的潮水一般,气势可谓瞬间大振,他们挥舞着骨棒骨刀疯狂的砍杀起来,已经放弃抵抗的枭狼部在一声声哀嚎中身首分离。 但更可怕的还是蛮族之王,对他而言,杀人直如拔草般简单随意,只需大手在地面一扫,便会有无数道人影惨叫着飞离地面,甚至都不用重重摔下,因为那一扫之下的巨力,身体尚在半空便已经瘫软如泥。 枭狼部,此时应该叫做败絮部才更贴切,至于所谓的盾阵,有倒是还有,但只剩下一人。 侯正双眼充血,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是枭狼部当中唯一一个还竖着盾牌的人,面对如山岳倾塌般冲来的蛮族之王,他宁可咬碎牙关也要提醒自己,死不怕,枭狼之魂不可灭! 勇气可嘉,但仅此而已… 蛮族之王在杀他的时候甚至都没用什么格外方式,因为在蛮族之王眼里…不,因为侯正根本就没入蛮王之眼,他就和挡在路上的一棵野草没什么两样,也许这根野草并没有被风吹到,但却改变不了他只是一棵野草的事实。 砰的一声,侯正也是被直接扫了出去,死死持着的精铁巨盾此刻反而成了要他命的利器! 巨力袭来他依旧没有松手,而其结果自然就是力量无处可卸尽数捣入周身,所以仅是一瞬间,他浑身骨骼便尽数化为齑粉,而后,身体也爆裂开来… 蛮族之王继续向前,一边狂冲一边将身上密密麻麻的羽箭拔下,至于侯正,他的死对枭狼部的传承损失巨大,但对蛮族之王来说却只不过是又碾死了一只渺小的蝼蚁,而今天他将要碾死的蝼蚁将是不计其数之多,包括前面山丘上那群咬疼自己的蝼蚁,也包括那只金色蚁王,更包括在场的每一个南地越人! 第181章 十部大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百夫长陈绍也算久经沙场,见蛮族之王愤怒向前直奔飞羽部,心头顿时大骇。 枪盾兵在蛮族之王的蛮力之下尚如螳臂挡车,更何况相对而言防御力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的飞羽部。 他挡过一记骨刀,一脚将眼前的蛮人踹翻,而后趁机冲韩清元提醒道:“快!蛮族之王!” 情急之下,陈绍只说出这五个字。但,韩清元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这边你挡,我去!”他立即放弃纠缠,疾速追赶蛮族之王。 以韩清元的护体之力,他若一心想走普通蛮人还真就拦不住他,只是他一走,陈绍瞬间感觉到压力倍增! 纵观战场,几部战士如泰山压顶般死抗,却依旧被蛮族之王如虎入羊群横扫千军! 一时间,伤亡可谓极其惨重。 之前的战术在这怪物面前基本毫无作用! 忽然,只听一声嘶吼!夕阳余晖下,一道金光直奔那庞然大物,他策马扬鞭,金枪高举,不是南候世子还是何人?! 随着他的嘶吼,各部都尉再次下死令,全部使出毕生力量一般,全力杀敌! 飞羽部都尉见南候世子不顾自身安危飞身来援,也顾不上正沉步而来的蛮族之王以及蛮族战士,下令射杀挡在南候世子身边的蛮族战士,飞羽部百发百中,使得南候世子接近蛮族之王的速度更快几分。 “吼!” 蛮族之王暴怒咆哮,蛮族士兵便像似得到了什么指示,发疯如浪潮一般,更多的蛮族士兵冲向那道金光和飞羽部! 天,暗了。 仅剩的夕阳余晖和那道金光,在蛮族之王那声足以震颤大地的怒吼下,被渐渐湮没。 眼看敌军近在眼前,飞羽部都尉见己部箭囊也渐空,竟下达了最后的死命令:“所有人拉弓!目标瞄准蛮族之王的右眼!” 咻~ 飞羽部放出了最后的一波箭,不愧是精锐部队,训练有素,虽然以前飞羽部在作战时是最安全的,但他们却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竟没有一人不服从命令或者退缩。 将自己最后一只箭,留着,等待命令,发则必中! 这是飞羽部向来的习惯和命令,飞羽部都尉不知道以前别人带队时,遇没遇到这种特殊的情况,如今,他遇上了。 伴随着都尉最后一个“眼”字的话音落下,一道黑色之“桥”,凭空出现。“桥”的一端是飞羽部成员,另一端,则是蛮族之王仅剩的右眼。 “世子万岁!啊!……” 蛮族之王如催古拉朽般横扫着飞羽部,双臂所过之处包括小山丘,竟是硬生生被它夷为平地!每次的手臂挥动,都伴随着一阵劲风掠过,风中带雨,雨竟是血! 血雨腥风,不过如斯。 不过,蛮族之王也非好过,他近身飞羽部,双臂只顾进攻,而飞羽部的最后一只箭又突然射来。蛮族之王竟是由于体型庞大动作迟缓,没来得及反应,仅剩的一只右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桥击中! “嗷……” 蛮族之王双眼迸血,痛吼着,它再也看不见光亮。 “吼!” 蛮族之王双臂挥舞,怒吼着,它再也看不见敌人。 此时,手持金枪的南候世子,突然出现在这个巨型怪物的身子上空。 金甲金枪融为一体,直直飞下!在场众人再次安静,都在等待着那道金光刺入巨人!等待着胜利! 除了…那个发疯般的巨人。 蛮族之王此时已看不见任何事物,失去仅剩的右眼令它极度愤怒!它没有目标地狂乱挥舞着双臂。金光速度之快,可想而知。但此时众人却感觉时间放慢了一个世纪。眼看金光即将刺入,眼看胜利在望。却不料…… 这蛮族之王,无意之中,向天怒吼! 且不说这震天之响南候世子那么近的距离有没有被震聋,也不说这腥臭扑鼻有没有让南候世子头昏脑溃。就只说这一幕的既视感,便仿佛吞天恶兽展露獠牙,要将那苍天都吞吃进去! 对比之下,南候世子实在显得太过渺小了,渺小到众人甚至不由的生出一种荒诞滑稽,却又现实存在的问题—— 世子殿下,会不会被直接吞噬… 这一刻,众人纷纷屏息,心都提到嗓子眼去。 然而南候世子年少成名,多少次的身先士卒其实都称得上九死一生,在别人看来他陷入了绝险,但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挑战,这,才会让他那傲视同辈无人能出其右的心,升起一丝波澜兴奋! 半空中,南候世子朗喝出身,全身内息向下灌注,元息遇风形成互冲,他的身形便也借此一顿,继而,金枪猛掷而出! 他的金枪乃是玄金,世上兵刃锋利之极致莫过于此,可也不知道是蛮族之王有所感知还是体脉当真就强悍到匪夷所思的程度,这一枪,竟是没能刺入! 南候世子面露压抑,但此刻也容不得他过多思索,只得在下坠之中再一把揽过长枪,借着长枪的缓冲翻身错开蛮族之王如横空巨木般乱舞的双臂,堪堪落到一旁。 方才的一切几乎都是发生在一瞬之间,但飞羽都尉和手下却足足缓了熟悉才缓过神来,然而也正是这失神的瞬间,蛮族之王乱舞的双臂却是横扫而至,这一扫,又是一群距离最近的飞羽部被带飞,他们没有坚沉的盔甲,巨臂所过,肉泥囫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南候世子不愧英杰之辈,不仅熟读兵法指挥作战有独到之处,一身金甲的他身手更是了得,加之与生俱来傲骨凛凛。故而此刻更是傲气大起,即刻下令所有人远离这怪物巨人去战他人,至于蛮族之王,由他一人应付! 可实话实话,有些东西并不是战意惊天就能改变的,南候世子固然能凭借绝伦身法与精湛枪术频频让蛮族之王吃亏,但那亏都是不疼不痒的小亏,便仿佛这怪物除了一双眼睛之外,浑身上下几乎再无任何弱点! 金枪狂舞,不痒不痛… 连出数十枪后,便是连南候世子都被磨得有些失去了耐心。 可反观蛮族之王,双目尽失之后他倒是没有什么明确的攻击目的了,但他也不需要明确,巨臂只管疯狂横扫,管他身边是敌是友,一扫过后必定人影翻飞,留下一地肉泥! 飞羽部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在哀嚎惨叫中,不过半刻时间,便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几人侥幸得活,却又要面对蜂拥而至的蛮族士兵。 昔日,有飞羽部参加的任何一次战役,飞羽部都一定是伤亡最少杀敌最多的那一支部队,可今天,他们几乎用上全部的生命,却只换来这只巨兽的一只右眼… 都尉赵旷世都没能幸免,在刚刚蛮族巨兽挥舞手臂过来之际,他为了救一个刚刚加入他们部的新兵,被巨臂撞飞。 那新兵怔怔地望着渐渐飞远的飞羽部都尉旷世,嘴里兀自嘟囔着:“都尉大人”…… 副都尉宋玉亲眼看着都尉大人舍命救人,奈何距离稍远,有心无力。他最后一只箭也射向了蛮族之王,此时正以弓为兵器,抵挡蛮族士兵的骨刀。他望向新兵这里,连忙抽身过来为其抵挡一下向他砍下的骨棒。拽走正在发呆的那名新兵“醒醒!这是战场!” 新兵毕竟是年纪小,又第一次经历这么惨烈的战争,一时间竟恍然出幻觉。 “结束了吗?”他痴痴的问。 只可惜,战争还未结束…… 黑虎部挥舞着大刀,本想驰援南候世子的黑虎都尉胡桯,此时也是被蛮族士兵纠缠着脱不了身。也幸好如此,他们没有接近蛮族之王,对付的蛮族士兵跟他们战斗力一样,只是没有敌人数量多。 胡桯此时已杀红了双眼,刀起刀落,血渐长河。随着他一声又一声的怒吼,黑虎部士气高昂,杀意正酣。但这源源不断的蛮族士兵,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数量,竟是越杀越多! 前面困入包围的游龙部更是不好过,都尉卓成此时已下令已弃马而战,被团团包围的情况下战马已经发挥不了作用,反倒还是累赘。 可,没有战马的游龙,便如同脱水了鱼儿,游不起来,更化不了龙… 战斗力大大下降,损伤却大幅上升。已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只是这困兽,被拔了獠牙,再也没有往日的高傲和优越。 韩清元本想突击到蛮族之王身边,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没等他冲至目的地,人群洪流便已经将他裹挟入游龙部这里。 韩清元是个记仇的人,但不会在这种时刻还去记仇,就最简单的道理,多救一个自己人,便相当于在这场恶战中给自己最后的生还多出一丝机会。 所以他干脆奋力向游龙部那边杀去,反正蛮族之王那里也不是他想去就能去到。 从跟陈绍发动冲锋开始,韩清元至少已经斩杀不下一百名蛮人,那长枪刃头都变得有些迟钝,于是他索性将长枪丢弃,改为强铁之力直接与蛮人对轰! 韩清元从来就不擅长兵刃,此番弃枪而战反而越战越勇,凭借强铁之力的暴力与大周天炎火劲的刚猛,一时间他那丝毫不显得伟岸的身影竟反而比那些高大的蛮人还更具气势,拳峰所过,几近无人可敌! 第182章 战场之光!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夕阳渐落,天地向昏暗急转,浓云浮空,好似一片幕布遮挡了天光。 战场中血气极浓,断臂残肢几乎随处可见,战士们手中的刀剑都已经钝了,有的人甚至挥砍杀敌时眼神都是空洞麻木的,脚下原本干燥的泥土地也变得黏稠起来,因为那是被血液搅合之后的感觉。 乱战,当真是一场乱战,如果此时还有人能有那么一份闲心站在高处俯览全局,那么那个人便定然会发现,直隶十部其实已经有四部近乎全灭!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枭狼部了,说实话,像这种战术已经失效的乱战其实是最适合枭狼部的,因为他们具有直隶十部中最为强悍的攻防综合能力,他们的手中的巨盾与长枪,也一定是最适合这种战局的法宝。 可,并不是挂着枭狼的名头就是枭狼,那些由新兵组成的枭狼部不但不能好好利用枪盾阵的优势,反而还故步自封舍弃长枪,那就没办法了,在蛮人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之下,盾阵很快便溃散开来,而失去了巨盾保护的他们,便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 所有枭狼部这本该硬挺到最后的队部反而最先全灭,除了韩清元和陈绍以及被送回去治丧的吕子亟外,这支部队再无任何活人! 其次则是飞羽部。 相比于枭狼部的窝囊,飞羽部则是真正的惨烈,作为弓手拼尽箭囊中最后的一根羽箭,并且射瞎了蛮族之王的一只眼睛,可以说,他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到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做到了该做的,所以他们才遭到了蛮族之王的重点照顾,他们的灭亡,几乎是在顷刻之间… 最两部是最典型的,因为他们的伤亡率几乎都达到了九成九那么严重,而与他们同样陷入重围的苍隼部则能稍微好一些,此时至少还保持着三成左右的兵力。 至于其他部属,大概折损都在一半左右,这已经是一个比较理想的数字了,只是这个数字无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快速提升。 原因很简单,正所谓人力终有尽时,精锐固然是真的精锐,可就算号称天下最为精锐的中州神象军到了,然后让他们经历几个时辰毫不间断的高强度厮杀,怕是这会儿,一个个也得手脚发软。 而在这种情况下,蛮族的体脉优势直接被放大无数倍来,他们的精力已经体能依旧较为充沛,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依旧占据至少五倍之优! 如此下去,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场战局最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场景画上句点,所以这个时候,便是需要有人站出来了,需要一个能扶大夏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 那个英雄会是谁… 纵观全场,除了蛮族之王展示出横扫千军的能力之外,己方与之匹敌之辈只有一人,便是,南候世子! 金甲金枪,所向披靡,满天红霞之下,他便如同一杀星降世,被绝大多数人所恐惧着的蛮人在他的金枪之下,往往都走不过半个回合。 甚至可以说,连对垒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能以蛮人战士的视角去看当会发现,那对手简直就是一道金色的电光,电光所过,无人能撄其锋! 南候世子越杀越勇,他也知道自己是所有人的希望,所以他在杀敌之时甚至会故意选择一些比较危险但极具霸气的招式,他就是要让大家看到,有他南候世子在,这场战局就终究有光,而他就是那道光,引领大家绝地反扑的光芒! 也确实,他光芒四射,甚至蛮族之王在他面前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因为蛮族之王拥有着近五丈高的身高,小山一般的身躯,他本就扎眼,本就怪纵横战场。 但南候世子不同,他英俊神勇也好,气宇轩昂也罢,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能在这种局面中驰骋无双便更具有视觉冲击,更会让人觉得心生凛然。 嗡的一声,长枪被南候世子奋力掷了出去,前方一连串数个蛮人直接被穿了糖葫芦。 旁边有更多的蛮人趁机扑来,想要抓住这个南候世子失去武器的机会。 一双星眸中流露出睥睨傲气,南候世子一声长吁,不远处便立刻有一道疾电横冲而至,毫无疑问,自然便是南候世子的坐骑“紫电”了。 名为电,形似电,也确实是电,作为一头精怪,紫电在全力冲刺的时候浑身上下都会放射紫色的电芒,别说与之所触,便是距离稍近一些的蛮人,都会瞬间被电成焦炭! 它疾速冲到南候世子面前,南候世子则极为潇洒的翻身上马,紫电扬蹄再奔,助世子取回长枪继续驰骋。 正极力冲向游龙部前往援助的韩清元便是微微瞥了一眼,说实话,没有半点攀比之心是假的,毕竟他曾亲耳从凝月口中得到过印证,这南候世子,就是凝月曾仰慕心仪的人。 哪怕,是“曾”。 不过当然了,这种攀比心并不是嫉妒更不是恶性,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就该有的好胜心,首先他必须承认,凝月曾仰慕南候世子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此人的确乃人中龙凤,别说凝月,怕是天底下任何一个妙龄女子情窦初开之时,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便都会是这种。 其次,同样是二十出头的热血年纪,同样身处同一片战场,同样拥有着远超其他人的能力,甚至就连坐骑都同样是精怪,两人之间,竟多少有几分相像! 这种相像会让人不由得想要证明自己,韩清元想,但如果此刻韩清元也骑着银元,也可以毫无忌惮的施展自己的真是本领,那么想必,南候世子便也会如此作想。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银元并不身边,韩清元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的异术,这场本应该是双枪合璧却又互较高低的大好机会,只能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上演。 砰的一声,一记骨棒敲在了韩清元头上,因为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所以这一击他并没能避开。 但无所谓的,铁桩功与大周天炎火劲所为他带来的护体之力可谓强悍至极,那蛮族战士一击下去韩清元并没怎样,反倒是骨棒直接断折。 缓缓转头,目露凶芒,韩清元眉峰微挑,一记重拳直接击向那蛮人! 骨头碎裂的声音瞬时响起,无比的清晰,那蛮人在远远的倒飞出去,落地后直接不动了,胸口的塌陷看起来触目惊心! 其实如有能有人这此时检查一下韩清元一路杀过来时留下的战果,那么他当会发现,所有的尸体受击之处都是骨骼粉碎的塌陷,这种硬生生靠“蛮力”斩杀以蛮力著称的蛮族战士的手段,其实并不比南候世子差在哪里,只不过,几乎没有人会把目光落在韩清元这里而已。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酣战中的游龙部都尉都卓成便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便有些汗颜,就在不久前,他还把如此骁勇之人当成逃兵,还满脸傲气的想要跟人家较劲… 汗颜之后,又有惭愧。 说实话,如果现在立刻有一条畅通无阻的大路出现眼前,他还真就未必会继续坚持死战… 可,这条路毕竟没有,游龙部,包括其他各部,也即将面临飞羽部同样的灭顶之灾! 同一时刻,战场另一端的迅豹部也放下了手中正常的任务,原本负责收集战场情报、观察战场趋势的他们早已把自己当成轻骑兵冲入敌阵,哪怕他们亲眼看见游龙枪骑都淹没于蛮族海洋之中,也明知他们的冲锋几近毫无用处,但这份力,仍是必须得尽到! 其实也不只是迅豹部,数万人的大战场延续数里,直隶十部中的其他部曲同样如此,甚至就包括神医部在内,如果不是他们上了战场不但没有一丁点用处甚至还会拖累别人的话,他们应该也早就冲了上去。 直隶十部中的每一名战士都清清楚楚,此战事关存亡,若败,直隶十部可能自今日起就会荡然无存… “迅豹部听令,备袖箭,杀!” 迅豹部以轻骑刺探为主,主要装备都是剧毒袖箭以及匕首,这种配置说实话冲锋等同于送死,但即便明知道是送死也得往上送,战场往往就是这样残酷。 只不过,以往感觉到残酷的一般都是敌方,今日却轮到了他们。 “苍隼部听令,出腰刀,杀!” 冷胜武高声喝令,原苍隼部都尉已经在血战中牺牲,而他又刚在不久前单挑蛮族首领赢的威望,甚至前一刻还带大家从重围中突围出去,所以此刻他自然而然就接过了临时指挥的重任,大家也确实对他心服口服。 于是苍隼部又掉头冲了回去,竟是没有一个人对这种已经死里逃生却还要返回去送死而感到抱怨! 所有人都在奋力杀敌,所有人都同仇敌忾,只是同时所有人也都没能注意到,一道身影却在迅速远离战场,那个人穿着飞羽部的着装…… 第183章 惊为天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所有人都以为飞羽部战士全军覆没了,因为蛮族之王的怒火几乎全部倾泻到了他们身上,且就算有几个侥幸从蛮族之王的怒火中逃出生天,后面却还有重重围困等着,十死无生,说的大概便是这种局面。 但偏偏有个人却逃了出来,眼下战场形势已趋明显,蛮族方面在蛮族之王痛失双眼彻底暴怒之后展现出了绝对的战场统治力,其一击之力短短时间便颠覆飞羽部便是最好证明。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逃出来,那么那个飞羽部战士,便绝对很不一般。 要知道,现在战场上绝大多数的南候军战士都已经是连防守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所以此刻还能奋勇杀敌的便无疑不是具备顶级势力的存在,比如南候世子、比如韩清元、又比如刚刚率领苍隼部反冲的冷胜武。 然后呢? 然后便没了,直隶十部万人大军到得此刻便只剩下他们三个还具备着相当的战斗力,其余人等往难听了点说,便是和等死也差不了太多。 所以那个能逃出去的人自然就确实是很不一般的,他不仅射术奇准,近身厮杀能力同样非凡,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能在不知不觉中脱离战场而不被己方正殊死一搏的战士们发现,这无疑便还能证明此人心性异常谨慎,行事风格十分沉稳。 伏在山丘后头,那人的目光如同狐狸一般扫视着战场,时不时,精芒闪闪。 他只是不想留在混乱的战场中承担风险,但他并不认为这场战争就一定会输,因为只要南候世子没死,一切便还有可能。 当然了,除了南候世子,他对冷胜武和韩清元也很上心,恨不得抓住这两人的一举一动。 至于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姓龚,单名一个烁字。 龚烁不断的打量着战场,其实自当初在无尽密林中遭遇到妖兽之后,他对韩清元的看法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之前他只觉得韩清元很强,强在武道,强在那一身仿如金刚不坏的护体神通,可仔细想来,韩清元的护体就算再强,面对妖兽又有何用? 当时的情况是很紧急的,而且他还揣着别样的心思,所以他并没抽出太多心思去关注韩清元,只是当他在事后反复琢磨的时候却又越发纳闷,难道他们当晚能有惊无险的逃出妖兽之口,真就是只靠一匹银元? 貌似不太可能,银元虽是精怪,但却明显是一匹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的精怪,这一点跟南候世子的紫电一对比就一目了然了,但即便是南候世子的那匹紫电,就能在那凶悍无比的妖兽口中逃生? 总之龚烁是觉得不太对劲的,而这也正是他自那之后热衷于对韩清元进行吹捧的原因之一。 至于之二,毫无疑问就是遮掩自己的加害之心了,毕竟此前他几番加害都是毫不忌讳,奈何一次都没能成功,而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韩清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所以一些更巧妙更阴险的计划,便是已在酝酿当中。 不过老天总是爱开玩笑,这场大战可以说是突然上演,因为谁也没料到那一万蛮人的后面还跟着蛮族之王及南地所有蛮人,眼下亲眼看着韩清元身处险境,他的心里反而隐隐有些着急。 肯定不是为韩清元担心,但他却真不想韩清元就这样死掉,毕竟在他心里最理想的情况肯定还是压过韩清元赢的冷凝月芳心,所以韩清元若是死在“意外”之中,以他对冷凝月的了解,他怕后者自此心灰意冷,永远都不会再接受其他人。 “但愿你能挺住吧,要知道我可是煞费苦心的为了谋划了一场好戏呢,作为好戏的主角,你若缺席还有什么意思?” 龚烁阴冷的笑着,笑罢又把目光移到冷胜武那里。 如果说对于韩清元,龚烁是一种不盼着对方死掉的心理,那么对于冷胜武,他可就当真是极其希望冷胜武能活下来了。 但这并不出于十几年的栽培与感情,而是出于冷胜武在他接下来的计划中将会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所以他非常非常希望冷胜武不但不死还能立下奇功,就好像之前冷胜武单骑独挑蛮族首领且大出风光之时,他便应该是比冷胜武本人还要开心的那个! 因为冷胜武越是能在南候军中站稳脚跟,他的计划便可以越快进行,冷凝月也就越早一天成为他的榻上之物! 龚烁极尽阴损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样子与战场上同仇敌忾浴血拼杀的南候军战士形成鲜明对比,可有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龚烁逃出战局安逸的躲在山丘背后,南候军战士们却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此刻,直隶十部残存的总人数可能已不足之前一半了,而且这个数字仍在骤减,枭狼部灭了、飞羽部灭了、黑虎部也终于在最后一位悍将与某个蛮人的同归于尽中宣告了倾覆,至于迅豹部就更不用想了,以死明志固然可敬,但战场能力摆在那里,全员入阵后几乎不断半刻便尽数陨落… 这还只是龚烁能够看到的,由于人数众多战线极长,在他看不到的另外一端,其他几部更是早已陷入水深火热,因为己方阵营中如南候世子、韩清元这种对战局影响巨大的存在全都集结在这边,所以战场另一端从始至终就没处于优势过,而到得现在,近五千人的五部集合兵力,还能剩下五百都得是往好了说… 总而言之,形势已经极度的不乐观了,这个时候南候世子的能力究竟有没有强大独挑大梁扭转战局的地步,便是要到了最后的检验时刻。 指望其他人? 不可能的,冷胜武率领苍隼部重新冲杀回来之后的确起到了一定作用,但那之于整个战场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因为他的骁勇只是针对普通蛮人而言,可真想一举挽回颓势,还是得诛灭敌酋方可。 再看回韩清元,厉害,确实是厉害,龚烁不得不承认在武道方面韩清元拥有着他需要仰望的实力,因为武道级别其实是可以用蛮族做直观定义的,能一对一不虚蛮人的勉强可称高手,能一对十还全身而退的便是中流级别,如他这般能从数不清的蛮人大军中杀出重围的则就是一流高手,而像韩清元和南候世子那种杀蛮人如碾蝼蚁一般简单的,毫无疑问,便至少是顶级高手起步了! 但别说是顶级高手,就是宗师乃至泰斗级人物又能如何,蛮族之王天生异体,其实严格来说都已经属于是“妖”的范畴,指望以武道击溃妖物,这跟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降服或吸引精怪甘心成为自己坐骑的人又怎么可能仅限于武道,韩清元就是最好的例子,在龚烁看来,韩清元也好、南候世子也罢,一定都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底牌! “应该是时候了吧?” 龚烁饶有兴致的喃喃低语着,注视向战场的目光如同看戏一般。 的确,已经是是时候了。 乱阵之中,南候世子大开大合的打法攻强于守,这边导致某一个疏忽之下,竟然有一人蛮人抓住机会一刀砍向他,这在之前是不曾发生过的,因为没人能近南候世子身侧半步。 由此可见,南候世子也有些倦了,如果没有底牌,他的能力已经来到极限。 砰的一声响起,虽然南候世子反应迅速低头躲过了骨刀,但骨刀却直接砍飞了他的金甲头盔,一头银丝扑卷开来! 不止龚烁,包括韩清元、冷胜武以及所有有幸还活着的新兵都是有那么一瞬的愕然,因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候世子的真正容貌。 这真不愧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在拥有强大的武道实力及战场天赋之外,他还生有一张俊逸如妖的盖世容貌,以至于一瞬间都让人们觉得,此人莫不是九天星君转世凡尘! 像这种级别的容貌已经可以说是举世无双了,若不论男女,便是冷凝月在其面前恐怕都要微逊半分,还有秦红衣,哪怕那已经是依靠修炼得来的妖冶姿容,也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有个词叫做自惭形秽,在南候世子面前,相信绝大多数男人都会产生这种心情… 残阳西落,余晖洒下,南候世子那完美的五官轮廓便仿佛都被镶上一道金边,其满头银丝随风飘舞,一双星眸灿若天河,说不出的惊艳绝伦! 在这厮杀惨烈的战局当中,仅仅是因为他的头盔的掉落,整个战场便都寂静了一瞬,除了那已经完全瞎了的蛮族之王,只要但凡还长了眼睛的,便绝没有一个不看向此处! 南候世子并没有因此而生出半点骄色,恰恰相反,他似乎很不喜欢因为样貌而得到瞩目… 因为,他自认有着征服任何战场的实力! 瞳孔微缩,手中长枪一抖,座下紫电便好像知他心意般再次展开冲锋。 而这一次,南候世子终于亮出了他出道至今还从未被逼出过的底牌! 第184章 同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奋马长枪,喝声清越,南候世子不想藏也不能再藏了,那手底牌再不露出,十部将士便要死个精光! 战场之中忽有风起,韩清元便是察觉到一丝异样,但既是异样,又很熟悉… 灵气! 是战场范围内的天地灵气正在快速向某一个点聚拢,如浪如潮。 而那将灵气摄取聚拢的点,金甲银发,目蕴星芒! 南候世子! 见得此景,韩清元不由愕然,他当真没有想到,南候世子竟然也是一名异术师!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之前他一刀斩杀蛮族首领的时候曾稍稍动用了灵气,只不过灵气内敛刀身并未外放,是以外人只能感觉一阵冰冷而无法直接看出端倪,但如果南候世子也是异术师,那么那一刻,他便应该能察觉到灵气的翻涌! 亦如此刻。 韩清元一掌劈翻眼前的蛮人,狠狠拧眉向南候世子望去。 其实他很能理解南候世子一直隐藏实力的缘由,因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非说有什么区别,那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南候世子比他更具备活命的本钱。 但实际上,那点本钱对于真正的大能来说根本就不够看,在异术领域当中,凡俗王朝的一个藩候世子的身份也压根不值一提,最好的例子便是当今王上越景胤,身居王位登临大统又能怎地,不还是要困锁于秦红衣的摆弄之中? 所以一介草民韩清元也好,身世显赫的南候世子也罢,说难听点,异术师的身份,反而是一种对自由的束缚。 韩清元不知道南候世子是否也“有幸”见过真正的大能,但他是一定见识过的,如千年老山羊、如责怪他放走老山羊的大汉、又如血河蔽日秦红衣,更如曾降临大道玉楼的十圣… 这些人,任何一个想要杀他,都不过动动手指一般简单! 故而他一直都在极力的掩藏着异术师的身份,也正是因此,他才更加理解南候世子的心情。 但理解归理解,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南候世子可以为了手下将士不惜暴露自己的秘密,却未必就代表他不会对自己这个“同行”动什么心思,毕竟就韩清元的亲自体会而言,异术最难的应该从来都不是正式开始修炼,且恰恰相反,最难的一直都是踏入异术门槛的这个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资源匮乏、人脉稀缺、方向迷惘,可以说一切的一切几乎都要靠自己摸索,而怎样才能让摸索的速度更快一些? 很简单,参考韩清元击杀叶罗皇子之后在异术上相对大幅进步速度便可知道,同行,就是他们这种“半吊子”选手最好的资源… 这么说也许是有些偏激的,可至少在韩清元这里确实事实。 没功法怎么办,不从同行手里搞难道还能去那些平头百姓手里搞? 没资源又怎么办,如寒珠那种东西,难不成还能指望着从武道修炼者手里获得? 当然了,韩清元也不会完全凭白作想,他之所以认定南候世子与他一样只是“半吊子”选手,最直观的根据无疑就是南候世子的战场表现,举个简单的例子,若今天是秦红衣坐镇军中,秦红衣犯得着佯作武夫上阵杀敌吗? 肯定是犯不着的,因为人家不怕把身为异术师的事情暴露出来,因为人家有实力、至少是自认为有实力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而他韩清元不行,南候世子也不行,否则说实话真不用死这么多人,两名异术师强强联手,即便都是半吊子选手,那蛮族之王也没本事主宰战场! 迅速扫了眼战场四周,韩清元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震骇惊羡的目光望着南候世子,这说明他们也认出来南候世子使出的本事并不是武道了,倒也正常,那由灵气灌注的金枪几乎爆发出一种让人刺目难张的地步! 便如同南候世子手中握着的不是一杆长枪,而是一轮被活活拉长的太阳,金光无匹,周遭一切尽不可见,只剩下耀眼之极的光辉闪烁不休,这一枪的威力,可想而知! 看到这里韩清元越发确定南候世子与自己处于同一水平了,因为这光枪简直跟他的冰枪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行气方式、灵气效果似乎都是异曲同工,唯一的区别也就是灵气属性不同所产生的视觉效应。 等等! 韩清元忽然又发现有些不对,一个小小的细节被他忽略掉了。 冰枪乃灵气所化,施展的必要前提是先显化冰甲,直白点讲便是让自己进入到灵气化身的状态,所以其实到底是不是冰枪并不重要,如果他想,冰刀、冰剑同样可行。 但南候世子明显并不是这样,周遭灵气的确是被他吸引走了,可那些灵气却并未为他本人带来任何“质变”,且恰恰相反,所有灵气全部都云集到了那柄金枪之上,这又是什么缘由,自身不先进入灵气化身的状态,焉能驾驭得了那等浓烈的灵气杀招? 韩清元觉得,这两者间的关系就好像冰和水一样,作为一块冰,若想借助水来壮大自身,很显然便只能融化自己加入其中,也不是妄想着把远超自己本身的水的力量转化成冰。 所以南候世子应该是驾驭不住的那等力量的,除非两个原因。 一,他只是看上去与自己行气方式相近,实则别有玄妙。 二,他比自己想象中强的多得多,以至于自己根本看不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援救游龙部的兴致在韩清元心中瞬间消失了,说句难听点的,现在的他虽然属于直隶十部,但他对直隶十部并未任何感情,更没有精神寄托,所以他救下吕子亟后才会坚持退出战场,所以此时此刻,他也会果断的放弃游龙部众位。 至于之前结下的那点梁子,那倒不至于,若非突然生出这种变数,他还拎得清公私轻重。 只是变数毕竟发生了,相比于继续救援游龙部诸人,抓住这种与同行进行“接触”的机会无疑才是对他更为有利的选择,更何况同行都是冤家,这虽然更适用于商道,但放在如韩清元这种异术师所需要面临的生存环境上,却也极为受用。 如此想着韩清元便再不犹豫,果断折身向着南候世子那边冲去,而南候世子在展露底牌之后已经完全达到一个不可阻挡的地步,这回都用不着紫电相助了,许多蛮人尚未近身便是直接被金光蒸发! 蛮族之王如有所觉,他缓缓转过身子,空洞洞仍在流血的眼眶“注视”向金光暴涨的方向。 吼!! 似乎是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蛮族之王爆发出一声震耳发聩的咆哮,他不再理会那些脚边的蚂蚁了,哪怕蚂蚁不断的叮咬着他。 放在之前,他无疑是会瞬间将那些蚂蚁扫飞碾碎的,可此刻,他需要用全部注意力来抵挡那令他够感到心悸的气机! 双方正在快速接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三方都在同时接近,只不过和蛮族之王与南候世子相比,韩清元显得毫不起眼而已。 百丈、五十丈、二十丈,终于… 南候世子一拍马背,整个人如天神般跃至半空,那金枪上爆发出的金光便更加耀眼了,无匹无尽,真如耀眼当空! 蛮族之王再次怒吼,全身的肌肉终于在此刻达到一种绝对的紧绷状态,那一道道膨起的肉筋像是遮天巨木遒劲的根藤,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韩清元还差一些,决战指出就在眼前,但前方还有几重蛮人阻挡。 “蛮夷,受死!!!” 南候世子暴喝,身形仿佛是在空中顿了一下之后骤然加速,直接如陨星般坠向蛮族之王。 而蛮族之王双膝微躬,那看似笨重的巨大躯体却在此刻矫如弹簧,地面砰的一声震响,龟裂塌陷丈许有余,尘土翻飞中,那庞然大物竟就如离弦之箭爆射空中! 之后的其他人就看不清了,唯独韩清元能借助灵气透过金光看到一些大概。 面对这上天赐予的霸道体脉,南候世子终归还是选择了比较巧妙的打法,他没有去硬撼蛮族之王,而是不知怎么做得到的在急速下降、且巨拳与金枪眼看就要相接之前的那一瞬狠狠扭转身形,避开硬碰硬,一下子绕到蛮族之王后颈方向! 而后便是嗤的一声,长枪刺入蛮族之王后颈,蛮族之王发出哀嚎,巨大如山的身形便又迅速坠落。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争终将告一段落了,就连韩清元也这么认为,可事实上并没有! 蛮族之王落下时把地面再次砸出深坑,看得出来他受创较重,本就狰狞的面目更加扭曲几分,但如果说伤势已经重到无力反击的地步,那还远远没有! 与之对应的,南候世子的脸上也并未流露出胜者的姿态,且恰恰相反,他疑惑、恼火、执拗,因为,金枪只刺入不到半臂长度就再也无法深入,凝聚在金枪之上的金色灵气也完全无法灌入蛮族之王的躯体当中! 怒吼中,蛮族之王反举右手向脖颈拍去,势大力沉,无人可以在这种力量下生还! 形势瞬间再变,南候世子危在旦夕,可他也当真是个狠人,为免功败垂成竟视那巨掌如无物,只管竭尽全力,似要赌一把金枪灵气能在巨掌落下之前灌入巨蛮之身。 但不能,就是不能! 巨掌落下,与之同时,韩清元终于进场…… 第185章 凯旋班师!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一掌将眼前张牙舞爪的蛮人劈瘫在地,反手夺过骨刀继续向前,形势已千钧一发,蛮族之王的巨掌即将落下。 双目微敛,眸光如星辰爆发,韩清元进场之后一闪而过,骨刀并不锋利的刀锋却是在蛮族之王小腿留下一条深深的割痕! 蛮族之王的巨掌便是停滞了一下,即便双目尽失,但他仍是面带惊骇的低头看了一眼。 唰的一声,又有一支羽箭爆射而至命中蛮族之王太阳穴,但不知弓手身在哪里。 南候世子有些愕然,可还没等他去做出任何反应,手中金枪却忽的压力顿失,凝满灵气的金枪竟再无半点阻拦,如同切豆腐一般深深刺入蛮族之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先管不了那么多了! 南候世子咬牙低吼,法诀暗念,灵气疯狂爆发! 蛮人拥有近妖体魄,蛮族之王更是个中佼佼,可近妖毕竟不是妖,他们皮肉如铁骨如金刚不假,内里的五脏六腑,却还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这也是南候世子能一枪挑瞎蛮族之王眼睛的原因,包括飞羽部同样如此。 所以当那躁动的灵气在蛮族之王体内爆发开来时,蛮族之王便是想要仰天咆哮一声都显得格外艰难,因为那种感觉端的是让人透过不气,便好像有一团烈火要从身体成千上万个毛孔挣脱出来。 终于,砰的一声闷响,以金枪刺入之处为起点,一大蓬血雾弥漫满天,骨头被炸成碎渣,血肉被轰成烂泥,那如同被炸过的伤口呈现出巨大而血腥的凹坑,就在蛮族之王后背之上。 哀吼夏然而止,这不可一世的怪物终于轰隆倒下! 嘈杂的战场在这一刻陷入静止,仿佛此地的空气都被尽数抽干,落针可闻,风声清晰… “死了…蛮族之王死了…” “殿下杀了他…” 渐有带着不可思议的呢喃响起,慢慢的,呢喃转为呼声,呼声越发高亢,满场沸腾! “世子之功,震古烁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明显僭越了的话语是游龙部都尉喊出来的,可所有将士却并无一丁点顾虑犹豫便跟着大喊出来,这一战,他们对南候世子的敬重与臣服,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深宫皇帝远,且那越景胤何德何能担得起万岁二字,再看看我们南候世子,一枪贯杀蛮族之王,这等绝伦风姿无双战绩,又哪里担不起万岁二字?! 所有人都是这般的想法,其实他们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眼下王庭式微,而南候又深得民心,虽然南候并没有对越景胤取而代之的想法,但假若他今天揭竿而起,那么想必南地人便不但不会骂他乱臣贼子,还会道一句众望所归! 南候如此,南候世子就更不必说,因为他身上的传奇性比他父亲还要广为传颂,甚至都已经成为南地人出门在外时骄傲自豪的资本。 视线扫过全场,南候世子并未阻止也并未显得享受,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此时随着蛮族之王的陨落,剩余蛮人数量虽多,但大多都已经开始惊颤退走,还留下的,无一不是吓坏了心智,毕竟蛮族之王在他们心中就是神明一般,自己信奉的神明都被人家斩了,哪里还提得起半点斗志? 这一幕对于韩清元来说倒是眼熟的紧,当初在凉安城外,当他一记冰枪秒杀朵合骨时,朵合骨部下的蛮人也是这出儿,前后两者甚至都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所以韩清元也懒得拦那些从身边快速逃离的蛮人,且蛮王一死战事已毕,相比之下,他到是对南候世子的金枪更感兴趣。 之前他一直以为南候世子也是异术师,但又在看似雷同的行气方式上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方才冲到近前时他终于是看明白了,南候世子周身上下根本没有任何灵气波动,那吸摄天地灵气的存在,也根本不是南候世子。 而是,那柄金枪! 如果所料不错,那柄金枪应该就是所谓的“灵器”了,此外韩清元还注意到南候世子没有持枪的那只手中捏着一块奇异的石头,至于这块石头,毫无疑问便是作为一个非异术师却能使用灵器的“门户”,也就是灵石。 应该是南候世子曾有幸得到过异术大能的点拨与馈赠,金枪一把灵石一块,若需用时,持拿灵石念唱法诀,身为灵器的金枪,便自然会焕发威力。 当然了,韩清元并没有见过灵器,甚至连灵石他都没有见过,但他知道情况肯定是这么个情况,同时也是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因为南候世子并不是异术师,所以之前他将寒气注入刀身进而斩杀蛮族首领时,南候世子便一定也会跟其他人一样无法察觉异常,这样一来他也就没有了暴露身份之虞。 这同时也是他后来果断选择进场的原因,很显然灵器是强大之物,但即便有着咒诀与牵引灵石,沦落到武道者手里也依旧大打折扣,故而按照正常情况,南候世子是不可能杀死蛮族之王的,就能把金枪刺入对方血肉,都已经是将非异术师能对灵器所进行的操控进行到了极致。 韩清元便必须得帮他一把了,所以那一刀看似普通无奇甚至毫不起眼,但那一刀当中所蕴含的寒气却至关重要,若画面能倒转回蛮族之王临死之前,若再放慢几倍且刨除一切视觉阻碍,众人当可发现—— 自中刀之后,蛮族之王浑身血液从刀口开始迅速封冻,那简直就是无数条逆流而上的湛蓝冰蛇,从刀口一路上行、沿着其血管脉络迅速无比的向其心脏攻去! 至于时间,短短一瞬而已,蛮族之王之所以会惊骇的低头看了韩清元一眼,便是因为当他感受到来自利刃的疼痛时,仅是一瞬之间,遍体便已然发寒,心脏陷入停滞! 心脏乃人之根本,心脏一停所有力量霎时消弭,蛮族之王自然而然陷入了无比虚弱的状态,那个时候其实即便南候世子那一枪依旧没能刺入,蛮族之王该死也还是会死。 此刻南候世子正在思考的便也就是这个问题,他自信却不自负,他很清楚,金枪既然一开始没能刺入,那也就代表着他的能力到此即为极限了,可后来也不知怎地,金枪上的阻碍忽然消失,甚至连他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金枪便已经没入蛮族之王的后脊椎… 这是他潜力激发忽现神威吗? 也许换成一些自我自大的货色会这般沾沾自喜的认为,但南候世子不会! 目光不断扫视,先是落在了韩清元身上。 此子看似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但刚才在战场上的表现确实有目共睹,且最主要的是他距离蛮族之王的尸体最近,难道是他改变了战局? 因为韩清元那一刀割在蛮族之王小腿,所以当时身处蛮族之王后颈位置的南候世子并未得见,所以他仅是看了韩清元几眼没能看出什么异常后,目光便又直接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眺去。 遥遥的,他看到战场边缘的一座山丘之上正有一人擎弓而立,那人穿着飞羽部的甲胄,见自己望来还向自己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军礼,如同在报告回复幸不辱使命一般。 看来箭就是他放的了,这个人南候世子倒是很有印象,姓龚名烁,加入飞羽部的时间好像最多也就几个月,但无论其个人实力还是战场理念等皆可谓上上之姿,所以飞羽部都尉曾格外举荐过他,南候世子也的确给了他一个特殊任务,结果无需多问,自然是圆满完成,直接晋升百夫长、即统领之职! 这个龚烁也年轻的很,南候世子觉得他最多也就比自己大个一年两年,会是他改变了战局? 视线停留许久再次移走,这一次是落在冷胜武身上。 冷胜武在直隶十部中的经历跟龚烁大同小异,都是因为在全方面都有着绝对突兀的综合实力而得到了特殊举荐,虽然任务不同,但也都圆满完成直晋统领。 也有可能是他,但他的可能性最小,因为他虽然率领着苍隼部杀了回来,但还没等杀入中阵蛮族之王就已经死了,相比之下,其余那两个跟自己同辈的人才,倒是可能性更大许多。 尤其是龚烁! 是他那一箭先命中蛮族之王太阳穴,自己的金枪才瞬间失去阻碍,两者间,必然存在一定的关系! 南候世子暗暗的分析着,当然分析的原因可不是嫉妒眼红,而是要给予真正立下奇功的人大大的封赏! 在他身边,有能之士从来不会被埋没,特别是此战过后直隶十部死伤惨重已需得重整,在这种情况下,不怕没高权重位,只怕没人能拿出来足够耀眼的战功! “蛮王已死蛮族溃散,传令兵,星夜回返南地禀报父王,请他派遣后续部队接管蛮族疆土。” “至于各位将士,此战悲惨壮烈,能得一胜人人有功,更有几人功不可没,故本世子将亲自摆宴犒劳诸君,大庆七天,按功行赏!” “班师,回营!” 第186章 局势地需要的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巨蛮一死,蛮族溃散,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直隶十部去做了,追击清剿自有后续部队接管,他们这群精英此刻该作的,便当时凯旋而归,享受英雄荣耀! 蛮族一直是困扰大越周边的一个最大的问题,更何况南地蛮族接中州,在如今这个天下纷乱的时世里,大越和中州王朝谁先抢占了这片蛮夷之地,谁便无疑拥有更多的举动权。 当然,大越是不可能跟强盛至极的中州王朝抗衡的,但也正是因此,这片蛮夷之地才越发显得格外重要,否则若真有一天中州兴兵来犯,没了这块辽阔平原作为缓冲屏障,中州大军便可直抵南侯府,破开这大越南方边防的唯一一道坚墙! 所以这一战的功劳是很大很大的,下到每一位兵卒,上到南候世子甚至都未参战的南候,若王庭秩序正常,他们便该皆有封赏。 不过很显然王庭秩序是不正常的,秦红衣巴不得南候失势,又怎么可能对其封赏? 但这并不影响南地上下一片欢庆,在南候世子领军归来时,整个南地都可谓是夹道欢迎,南候本人更是亲自来到城外,摆出了堪比迎接天子的巨大阵仗来迎接这群英雄。 这是韩清元第一次见到南候,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城外,南候世子摆手勒马,身后部队纷纷止步。 南候迎了上来,目光欣慰而自豪。 “父亲,儿臣不负所托,直隶十部的将士们不负众望,蛮夷之地,我们拿下了!” “好,好!”南候激动的将爱子扶起,继而目光扫向后方战士,片刻后,竟然深深一躬! 众将士受宠若惊,旋即尽数拜倒。 城外迎接无需多提,随后进行的为期七天的庆功宴也没什么好说,便只说说按攻行赏这一环节,南候世子并未食言,直隶十部剩余的将士们有一号算一号全都得到封赏晋升,战死的那些英雄则由家人亲朋代为领赏,总之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在战场上抛洒热血的兵将。 经过清点,直隶十部剩余兵将共计一千三百二十人整,包括其中重伤者四百余。 由于此战混乱,战功无法详细统计,故而除却每人均得到一级晋升外,按照伤势轻重另有格外金银锦帛之赏,且完全尊重个人意愿,可以对继续参军效命或告伤还乡自作抉择。 或还乡,按晋后官职补发五年粮饷! 平南侯治下的南地一直以来都是大越的第二个“都城”,其富庶程度比之都城不遑多让,但即便如此,这一番封赏下来依旧掏空近四成库府,由此可见,南候父子对手下将士是何等慷慨,也难怪那么多人挤破脑袋的想来南地效命。 席间,冷胜武不由感慨,这一幕让他想到了当年镇北侯大宴三军的过往,就是那一年他受封的左统大将军,那时的他方才三十出头,如今却早已过了不惑之龄。 “将军,此战您先是独挑蛮族首领振奋军心,后又率领苍隼残部返回冲杀,论军功定然极高,想必重新做回将军大位,也未必没有可能!” 龚烁从旁敬酒,经此一战直隶十部折损过八成,十部都尉除了吕子亟和游龙部都尉之外也全部身陨,所以重整乃是必然之事,而重整之下,像冷胜武这种有能力、又已经展示过能力的存在,便必然会直接上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当然,更重要的是昨晚世子殿下曾找他们几个、或者准确的说是冷胜武、韩清元、以及他龚烁本人谈过几句! 毫无疑问,谈的内容肯定是巨蛮之死,因为谁对巨蛮之死做出的贡献最大,谁便是此战当之无愧的首功,虽然这份功劳在众将士眼里已经属于世子,但南候世子并不是那种窃据功劳的人,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借了别人栽好的大树乘了次凉儿。 只是他并没有问的很直接,在看似对这几个首功之臣的慰问之中,他旁敲侧击的对此事进行了验证。 其中冷胜武肯定是一无所知的,他带领苍隼残部冲杀回来的时间点虽然正好碰上,但他当时杀的天昏地暗,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便在一声巨响过后,见到蛮族之王轰然倒地了… 经过简单的了解,南候世子直接将他排除在外,此人战功卓绝是真,但首功与他无关。 至于韩清元和龚烁,说实话世子虽然更倾向于龚烁,但他终究还是不能确定,因为龚烁虽然一箭命中蛮族之王的太阳穴、且自那之后自己才得以将长枪掼入,可这事情也有疑点,那就是凭什么? 金枪乃是灵器,灵器都无法造成有效杀伤的强悍体脉会被一支普通的羽箭射伤? 南候世子想不明白,但他可以确信首功之臣就在龚烁和韩清元两人当中! 仔细观察,暗中揣摩,从表情入手来看,韩清元一派如常,龚烁则笑容淡淡,两人都有点那种深藏不漏的意思。 那么再从言谈来听,韩清元沉默寡言,龚烁言谈有度,且自有一种不亢不卑的气质,这倒是让南候世子格外多了一分猜想。 上阵杀敌为了什么,说精忠报国,南候世子相信,但绝大部分精忠报国之士肯定也带着一展壮志之心,既然是这样那肯定就没理由立了功劳还要深藏功与名,所以南候世子早已叫人暗中查过。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这三人当中有两人都不是平凡人等,其中一人至高曾官拜北疆左统大将军,另一人作为其副将,也是年纪轻轻便屡立战功,前几年北疆阙阳关隘比较著名的退蛮之战,便是由这两人亲自操刀! 南候世子自然也知道这一著名战役,因为大越国南北两地边境常年经受蛮族侵扰,而在这一仗之前,冷胜武率军打出的那一仗,便可以称之为大越有史以来对蛮的最硬气最成功的一仗! 这曾让冷胜武之名在大越上下鹊起了好长一段时间,只不过南候父子二人终年驻守南地,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其人,加之冷胜武等人参军时报的假名,这才导致他没能认出这位大名鼎鼎军中前辈! 再者,南北候对立已久,同样是抗击蛮人,北候那边出了个猛人赢得天下喝彩,这对他们来说肯定也没那么好受,算是有一种较劲的心理吧,他便也从未主动关注过那一战。 而今不同了,北疆已被国师接管,北候据说也投入红衣教中,没了这层关系,他再看待冷胜武和龚烁的时候可就如获至宝了,有这等名将加入麾下,便是把薪助火,如虎添翼! 所以也算是一份好奇吧,他就特别想知道究竟是谁对斩杀蛮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他已经为这个人备好一份超级丰厚的嘉赏! 当然了,他也可以直接问的,但在查明三人之间的关系之后他放弃了这一想法。 原因很简单,韩清元是冷胜武的女婿,龚烁则是冷胜武多年的心腹部将,所以不管究竟是谁的功劳,只要他明着问,两人便肯定都会推到冷胜武头上,这是南候世子所不想看到的局面。 说实话,那份封赏给谁都可以,毕竟三人乃是一家,给谁都不会影响他们的效忠之心,但他还是想搞清楚究竟真正的底细,因为他必须知道如果真到了必要时刻,他身边哪一个才是能扶大夏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之人! 有些事别人还不知道,但南候父子已经苦恼许久了,那便是除了世人本人外,他们还急需一个能够凭一己之力扭曲局面的绝对强点,因为南候与国师的冲突,已经在暗潮涌动中开始向明面浮升…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大概也就是自镇北侯失势之后吧,大越各地皆有反红衣势力揭竿而起,这虽然是好事,但无形之中所形成的连带效应却又让红衣教对南地更为“上心”,因为包括秦红衣在内,全大越的人都再清楚不过,如果找不到那个“留名关隘斩红衣”的韩清元,那么南地、南候,便一定是各路反红衣势力最佳的投靠点和领头羊! 故而本不想这么早把冲突摆上明面的双方都按耐不住了,红衣教徒开始极为频繁的出没在南地,甚至毫不避讳的进行各种祸乱行为,而南候父子也已经开始着手还击,大肆募兵和强讨蛮族争取时间便是最好的证明。 为了腾出精力应对随时有可能爆发的南地与红衣教的大战,南候不得不尽快完成对蛮族的征讨,结果也是看到了,即便他出动耗费巨大精力和资源培养出来的全精锐部队直隶十部,最后的损失也异常惨重,由此可见红衣教已经把他们逼到了什么份上! 但,最可怕的是已经把他们逼到这个份上,秦红衣竟然还没有亲自出面,代他坐镇南地只是他的大弟子寒玉而已! 据说寒玉也已步入异术之道,这也是南候不惜重金与危险亲赴中州神木堂为其爱子购得一柄灵器的原因! 因为哪怕南候世子已经非常出色,可想要凭武道与异术对抗,仍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南候世子不由的把目光从冷胜武和龚烁身上移开,他已经知道这个报名时填的韩清的人实际叫做韩清元,而这个作为冷胜武府中赘婿的家伙,竟然曾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退走过秦红衣亲临! 当然,更重要的是韩清元三个字,要知道阙阳关隘留名的那个,可也叫韩清元!! 不过即便如此,南候世子仍然更愿意相信龚烁才是那个首功之人,也是将来对抗寒玉的奇招,因为眼前的韩清元跟坊间传的实在是差别略大… 杀人留名那件事经过小半年的发酵已经传遍整个大越了,秦红衣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的,所以南候世子很轻易就能打探到不少有关传闻,而在传闻里,那个韩清元身长七尺面如重枣,额间天生莲花神印,吐字时声声如玄好似梵经,端的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的圣人转生! 关于这些,南候世子不尽信却也不能不信,因为全大越就是这么传的,且同为异术师,看看秦红衣那股滔天妖气,不也是一眼就能瞧出绝非凡人的主儿? 所以说实话,眼前的这个韩清元,实在是显得太过于平凡…… 第187章 大赏三军!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世间同名同姓者在所多有,哪怕只是在北疆一隅,出现那么两个叫做韩清元的也没什么稀奇,所以对南候世子判断影响最大的,还是韩清元曾退走过国师师徒那件事。 为了试探此韩清元是否为彼韩清元,南候世子在席间谈起了当下反红衣教势力的整体形势。 韩清元始终不语,默默的将话语听完,面上不动声色,心间却早已波澜大起。 如果说眼下举国各地皆有势力揭竿而起反抗红衣教,那么他当初城关留名,欲以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的初衷便也算达到了,这其实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说实话,假若南候世子没有夸大其词,他现在以一个异术师的身份站出来,那便是天下归心,所有反红衣教势力都会对他进行追随,这将对推翻秦红衣的统治形成极大的裨益。 只是… 谨小慎微也好,生性多疑也罢,韩清元终究还信不得南候世子,或者说是不敢尽信,韩清元想做的一切都是以守护身边之人为前提,故而在没有绝对的能力之前,他永远都不会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就最少最少,也得等到掌灯境才行。 韩清元如是作想,因为秦红衣的实力摆明了至少是掌灯境起步,甚至远远高于掌灯境,至于具体处于何等境界,不好说。毕竟韩清元只一只脚迈进异术门槛,在缺乏足够的基础了解下,他现在也敲定不准。 南候世子试探未果,眼见韩清元似乎对反红衣教势力的形势不甚上心,便自猜测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若此人真是那个胆敢公然挑战秦红衣权威的韩清元,又何必跑到他们南地当一个喽啰? 在这种想法的影响下,南候世子逐渐开始转移重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他更为看好的龚烁身上。 龚烁也没让他失望,仅是浅聊几句,便自展示出卓尔不凡的见识,其中包括蛮人的各种弱点,战阵的各种形式,军队的培养方向及训练内容,甚至小至大越王庭、大至天下大势的纵横捭阖,皆有其相当独到的见解! 这样的人才,即便不是那位首功之臣又能怎地,委以重任悉心提拔,将来也必定大有可为! 到得此时南候世子其实已经打定主意了,既然没人主动承认,那么待到封赏之日,首功便记给这龚烁! 此时此刻庆功宴上,座下将士酒席过半,南候世子终于清了清嗓子,宣布开始按攻行赏。 直隶十部果然重组,从今日开始十部不复存在,而是增添普通部曲整合成龙虎两军,南候世子亲领两军都督兼游龙大进军对龙腾军进行统领,剩下的虎跃军则由此战首功之人带领,受封飞虎大将军! 众将士心神振奋,皆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大将军会是何许人也。 南候世子目光一转,落到了旁侧的龚烁身上,“龚烁听命!” 龚烁神色一正起身出席,“属下在!” 亲自呈上将军印交到手中,南候世子沉声道,“龚烁,灭蛮之战你居功至伟,箭伤蛮王奠定胜局,故而自即日起,你受封飞虎大将军,统万人兵马,号虎跃军,若无特异情况,军中一切皆由你全权定夺!” “属下必肝脑涂地,不负侯爷、世子殿下之重托,不负诸位将士之厚望!” 接过将军印,龚烁心间的振奋再难掩映,他单臂将大印高高举起,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台下众军热烈,大家都是参加过灭蛮之战的人,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这龚烁虽然是新兵入伍并未多久,但他所在的飞羽部射瞎蛮族之王一只眼睛,他本人更是一箭射伤蛮族之王太阳穴从而奠定胜局,这份能力与功劳,由不得有人不承认,也都心甘情愿去认可! 龚烁目光环视,众将士的反应让他心头的振奋达到极致,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爬到这么高的位置,至于那一箭,也完全就是想蹭蹭功劳而已… 却不料,一蹭反而蹭来了首功,蹭来了这仅在南候父子之下、又是万人之上的将军大位! 当然,他向来都精明的紧,也很清楚这高位重权并不稳固,对于南候父子甚至南地而言他毕竟是个外人,所以他的权只限军中及战时,真到了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他的位置自会有南候亲信取代。 不过那又何妨,他要的便是赢在当下,因为别忘了,他跟韩清元可是有竞争之约! 目光看向南候世子与平南侯,眼里满怀一种千里马遇伯乐般的感激,拜谢恩典之后,龚烁这才退回。 他的心态也由一步冲天的振奋转为戏谑,封赏还未结束,他倒是想看看,韩清元能封个什么官职? 其实说实话,看不看都那么回事了,十部整合为两军,他龚烁坐拥其中之一,另一则是由世子亲率,那么韩清元的官儿就算再大又能封到哪去,还能平南侯退位让贤不成? 如此想着,龚烁已自认十拿九稳,只待庆功宴过罢便可一身荣耀回到夫人面前,并骄傲的告诉她,自己已经赢了与韩清元的竞争! 届时,凝月应该就会对韩清元死心了吧?就算仍不死心,之前夫人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她与韩清元也都点头同意,想必就是如何不愿也只能认命,由不得她强行翻悔! 世间男儿最得意,无外高权重位抱得美人,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龚烁觉得,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冷武、韩清,上前听封!” 南候世子继续封赏,由于韩清元和冷胜武这两人的名头实在太大,所以他即便调查清楚了也不准备公开,否则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枝节。 两人各自出列。 “冷武,你单骑独挑蛮族首领,其势昻扬大震军威,后又整顿苍隼残部往复冲杀,战场之风与能力之强,本世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间,故今特受封你为奋威中郎将领龙腾先锋大将,持吾节钺随吾左右,你可满意?” 冷胜武赶紧谢恩,中郎将是仅次于将军的职位了,特别南候世子才强调持其节钺,这说明南候世子是准备把他当绝对心腹培养,因为这个位置就相当于是世子的掌权副官,也就是之前龚烁在他身边扮演的重要角色。 不过,位置虽然满意,但冷胜武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么一点不自在,原因很简单,南候世子多半是特意把他和龚烁分封两支军队的,前者认可他们的实力也不吝重位,但同时,也确实对他们仍有提防。 至于第二个原因,倒也没那么重要,只是作为龚烁曾经多年的顶头上司,如今反倒比龚烁低了一级,冷胜武在为龚烁高兴的同时,也着实对自己有些失望… 但总体来说还是高兴的,加入南候军这才不到半年,正儿八经的大仗也就打了这么一次,他和龚烁便都平步青云,这种速度与结果,乃是他之前所不曾设想。 拱手过罢冷胜武退了下去,南候世子的目光便又落到韩清元那里,但这回看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把陈绍及带伤出席的吕子亟也看在眼里。 “韩清、陈绍、吕子亟听命,尔等三人领枭狼左右冲杀,极壮我军之气势,其奋不顾身舍生忘死之举,更是深具枭狼之姿,故今日十部虽经重整,但本世子特许你们枭狼部例外,且自今日起本世子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你们可随意于我南军军中挑选良才,重组千人枭狼部!”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诧,吕子亟和陈绍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激动谢恩。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枭狼部的传承是不可被磨灭的,也不太能接受被整合到其他部队,而今世子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振奋激动。 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人不必如此,南候世子继续说道:“以后的枭狼部仍由你吕子亟统率,韩清陈绍则为左右副统领,本世子希望这支部队在继承原有的精神之下还能更进一步,所以以后的枭狼部不再是枪盾兵了,甚至是什么兵种也完全由你们自己定夺,我要你们成为一支奇兵,专门负责攻敌不备出其不意,辅弼龙腾虎跃两军,完成敌后斩首之职!” 说白了就是特殊兵属,以后冲锋抗线那种事用不着他们了,但他们不动则已,一旦出动所以执行的任务,便一定比冲锋抗线还要危险! 其实对韩清元来说这倒是不错,因为特殊兵属相对自由,这更有利于他完成或隐藏自己的一些想法及行动。 接下来就是对其他人进行封赏了,南候世子确实没有食言,灭蛮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全都至少晋升一级,而那些战死的,则是由南候亲自告慰,并对其亲人家属进行了绝对丰厚的抚恤安排。 庆功宴进行了七天,实际上也可以说是南地“举地同庆”了七天,众将士把酒言欢放松身心,百姓们张灯结彩如同过年,气氛充满了喜庆与欢快,整个南地仿佛迎来太平盛世一般,每个人都面带笑颜。 除非,是对形势知情之人…… 第188章 一个外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觥筹交错,酒宴正酣,众将士把酒言欢哄闹一片,上首正位,平南侯与世子却是低声交谈,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们的眉宇间微微有些不易察觉的凝重,毫无疑问,作为南地最高统治者,他们父子自然是对形势知情不过的人。 “近日六路首领都有书信传至咱们南地,有意奉为父为讨贼军盟主,元泽,此事你如何看待?” “父亲,儿臣以为,那六路首领虽然现在势头正劲,但实际上不过是秦红衣尚未出面而已,据小道消息声,他好像是受了什么重伤,眼下正闭关疗伤,所以才没时间收拾那群反红衣教的人。” 南候世子低声说道。 平南侯看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暂且按兵不动?” 世子点头,“我们南地与红衣教暗中冲突已久,近来更是有把冲突摆上台面的趋势,所以这一仗打是必然要打,但过早与那六路首领联合却并非明智之举,因为一旦被封为盟主,咱们便会成为红衣教最大的心头之患,我相信秦红衣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先抹平咱们!” “有道理。”平南侯沉思片刻,“不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我们南地便只是南地,秦红衣顶多也就是派个寒玉跟咱们周旋,但若是跟他们搅在一起成为他们的带头人,那秦红衣便搞不好会集中教徒、甚至亲自出手,届时,咱们南地也就岌岌可危了。” “确实是如此的,与六路首领联合是迟早的事,但绝不是现在,因为我们还没找到那个可以单兵扭转战局的人。” 说这话时,南候世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韩清元一眼,此番封赏过罢,龚烁可以说是最大的赢家,而韩清元却只是从伍长跳升两级变为副统,平心而论,这种晋升幅度其实并不算大,但没人知道,南候世子其实还有一些别的用心。 他不太相信这个韩清元就是关隘留名的那个,却又着实怀着那么一丝侥幸,所以枭狼部的保留很大程度上就是专门为韩清元保留的,这个不隶属与任何一支军队却又要与所有军队配合的特别小队,便是对韩清元的一种深度检验,相信只要有一些机会和时间,韩清元的成色便可一清二楚。 至于为什么专门保留给韩清元的部队却要让吕子亟总领大权,原因很简单,如果韩清元不是那块料,那么有各方面都已经得到过验证的吕子亟坐镇,这支队伍便也依旧会成为精英中的精英。 而且,若韩清元正是他期待中的那个存在,以吕子亟的为人也绝不会刚愎自用,韩清元该展露的头角还是会尽数展露出来。 总之在综上所述,南地现在大概是处于一个忍气吞声的局面,因为缺乏一个能够与异术师正面对抗的强力点,所以即便红衣教徒在寒玉公子的带领下不断“滋事”,他们也只能选择暂时隐忍,而爆发的点,便是要看那个强力点何时出现… 待那人出现之日,便也就是南地兴兵戈、合六路、讨红衣、清君侧之时! … 七天庆功宴的意义除了庆祝之外,也是让诸位浴血杀敌的将士们好好放松一次,所以除了第一天的封赏环节全员必到之外,剩下的时间完全可以自己安排。 你是想留在这里跟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大醉一场,亦或者把时间用来回到家里安安静静的休息,这些都是没有任何限制的,说白了,也就是七天假期。 而韩清元显然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不是他不合群,而这是并没有他真正的过命兄弟,酒也合不起来,因为至少就现在来说,便是陈绍吕子亟,也只能说是具有成为过命兄弟潜力的好朋友而已。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想凝月和小包子,很想很想,自参军至今半载已过,期间他连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呢。 韩清元本想先自己回去,谁知去跟冷胜武知会的时候龚烁却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并笑呵呵的表示既然清元兄要先走,那索性大家就一起回去,如今咱们三人都算是风光而归,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庆祝庆祝,想想都是一件美事。 当了大将军说话的底气就是不一样,这要是放在之前,回不回、什么时候回他肯定会看冷胜武的意思,但眼下他确实直接作出主张,根本没有询问冷胜武的意思。 小人得志,便是如此。 不过龚烁终归是精明的,说完之后自己就反应过来有点没控制好“戏份”,他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需要依靠冷胜武的副将军了,但在娶到冷凝月之前,对于他这个准岳父大人,他还是的保持恭敬。 于是他立马又加了一句,“将军,您觉得如何?我觉得咱们跟清元兄一起回去吧,毕竟小半年了,老实说我也早就想家了。” 着实是心机,一句询问,一个“家”字,立刻便让冷胜武心头一暖。虽然没正儿八经的提过,但毫无疑问,他和夫人一直视龚烁为义子,而这孩子显然也没在高升之后便忘了本分,依旧把他们视作家人。 “那好,我们便一道回去!” 冷胜武拍板做决,本来以他的性子是准备在这七天时间内将新职位的一切事务都熟悉明白的,这样等庆功宴一结束,他也就能立刻投入本职当中,至于家人,想肯定也是想的,但他更明白只有在南地稳稳的把脚跟站住,才是作为一家之主最大的责任。 只是转念一想,这个家现在已经不需要完全被他抗在肩上了,龚烁这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待得他跟凝月成婚,自己可就要把这一家之主的重任慢慢推给他喽,所以现在就开始适应习惯一下,倒也乐的轻松自在。 于是三人简单收拾了一翻当天便是启程,参军前他们在南地租购了的那套小院子并不是很远,大概距离南侯府也就半天路程,所以没到入夜,三人便是回返家中。 前线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南地,冷凝月她们自然也都知道,但她们没想到冷胜武等人竟然突然回来,一时间着实是怔了片刻才惊喜起来。 冷凝月站在屋子门口,韩清元刚推开院门,两人对视一瞬,继而皆是发自内心的绽放笑颜。 “回来了?” “嗯,打赢了。” “没受伤吧?” “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吗?” 又是一笑,明妍至极,冷凝月刚待再问,身后冷夫人掀开门帘转了出来。 一见韩清元,没有欣喜也没什么失望,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你伯父呢?我听说你们都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没一起回来吗。” 韩清元赶紧见礼,而后才是回话,“伯父跟龚烁先去附近的镇上了,他们说要选些礼物再回来。” 说这话时韩清元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实际上他也曾有心带些礼物回来,可龚烁却说让他先回来报喜,至于礼物,他自然会帮韩清元也带上一份。 归家的礼物往往就是一个意思,附近的小镇也不可能有什么别出新意的东西,更主要的是龚烁那么说了,韩清元总不能说“我不用你我自己去选”这种话,毕竟那样着实是显得太过疏离。 当然了,若只是龚烁他也不甚在乎所谓的人际关系,问题是当时冷胜武来了句“也好,你就先回去报喜,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冷胜武都这么说了,韩清元还能怎么办,便只能先空着手回来。 冷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不冷不热的口吻道:“先进屋吧,半年来应该也辛苦了,进屋喝杯茶,一会儿跟我和凝月一起包饺子。” 韩清元点了点头迈步进屋,也没喝茶,直接洗过手便去帮凝月和饺子馅去了,这次回来的挺不时候,小包子刚好陷入昏迷不到两天,而他又不可能在家多待,所以直到离开也未必能跟小包子说上句话。 院子是一座三厢的民院,韩清元和冷凝月在伙房剁馅儿,一边忙一边时不时的对视发笑,也不知道笑个啥,但看着对方在自己身边就是打心里欢喜。 “小包子没什么特别情况吧?” “没有,若非说有就是做过几次奇怪且相同的噩梦,不过他说你都知道。” “那你呢,你在家是不是快憋疯了?”韩清元笑问。 “没办法啊,不然你留在家照顾小包子,我去上阵杀敌?”冷凝月笑答。 “别闹了,我有点害怕伯母…” 跟冷凝月独处时韩清元是自然而放松的,奈何冷夫人很快就端着面盆走了进来,三人开始擀皮儿包饺子。 大概饺子包到一半,院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冷夫人登时便是放下手中的面饼,面露喜色快步迎去! 然后韩清元就听见好一通的嘘寒问暖,不仅是对她的夫家冷胜武,对龚烁同样热情至极。 这才是家人团聚真正该有的气氛,而对比之前对待韩清元时的样子,毫无疑问,他韩清元在冷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外人。 这种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凝月也出去迎接父亲之后,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伙房门口,看着院子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看着什么话都能接上几句,与冷夫人更是连玩笑都可以开的、更像是一个真正女婿的龚烁,可想而知,韩清元的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第189章 情绪混乱,心海浮沉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孤零零站在伙房门口的韩清元如同一个透明人,显得有些多余一般,好在冷凝月只是对冷胜武关心询问几句便反应过来,于是又赶紧找借口回到韩清元身边。 “爹,您先休息,我和清元正包着饺子呢,马上就好。” 冷凝月故意在话语中带上韩清元,这既是为了提醒父母韩清元的存在,也是为了照顾一下韩清元的感受。 心头一暖,韩清元看向冷凝月的目光柔和闪动。 那边龚烁缩了缩瞳孔,但并未让任何人察觉出来。 “包饺子啊,我也会,来来来,大家一起。” 龚烁撸胳膊挽袖子便要上手帮忙,不过冷夫人却是赶紧将其“哄走”,“去去去,好男儿志在疆场,特别是如今你都已经高升将军之位,若是做这种妇道人家才该做的事,传出去不得让你手底下的兵士笑话?” 冷夫人笑着:“你便赶紧先进屋去,喝几杯差缓一缓赶路的疲乏,饺子很快就好。” 龚烁自然是推让,可拗来拗去也没能拗过冷夫人,她坚持不许龚烁和冷胜武插手厨房的事儿,两人便也只能回屋喝茶。 回到伙房,冷夫人看了韩清元一眼,犹豫一下之后才道:“你也回屋吧,喝杯茶休息一会。” “不用的伯母,我还是留下来帮你们吧,煮菜烧饭好多事,全靠你和凝月也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 “也是,那你就留下劈劈柴烧烧火吧。” 跟坚持不让龚烁帮忙不同,很显然,她刚才的话只不过是象征性的让一让而已。 虽然韩清元是真心想留下来帮着忙一忙,可当冷夫人给出这种回答与反应的时候,内心还是免不了的不太好受,不过他也没说出来,只是一笑,便任劳任怨的跑去劈柴。 有句话叫不能感人则诚之未至,韩清元一直都挺相信这个道理的,就如同当初他只是把马安山当成可以结交却并不准备深交的人,但渐渐的,马安山凭着自己的仗义与豪爽,不还是成了韩清元最好的兄弟之一。 一想到这儿,韩清元的脑海中便又浮现出马安山那满脸络腮胡子的面孔,心头不由一黯,轻轻叹了口气。 冷凝月借着出来抱柴的机会试图缓解一下他那压抑的情绪,因为其实别说冷凝月,就是冷夫人也看得出来韩清元心里并不好受,但不同点在于冷凝月会心疼,冷夫人毫无所谓。 “小劳力,你这柴劈的利落板正,很不错嘛,鉴于此,姐姐决定赏你一些赏钱。” 韩清元抬头笑看她一眼,没说话。 “嗬,不稀罕赏钱吗,要不姐姐赏你抱我一下?” 韩清元笑意更柔,冷凝月在外人面前冷若冰山,给人的完全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就即便在她父母面前,她也很少会有这般顽皮表现,所以自己能见到她这样的一面,她愿意把这样的一面展示给自己,说实话,心头真的极暖极暖。 不过抱就算了,就抱一下这事儿都不知道被凝月戏弄过多少次了… “凝月,回来把菜洗了!” 伙房内传来冷夫人的声音,是不是真的需要洗菜不知道,但她肯定是不愿意让冷凝月和韩清元单独相处,尤其是听到凝月对韩清元有些奇怪的话语时。 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一直都是南候世子,如果有机会她也肯定会大力撮合,但人家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南候世子,所以摆在她眼前最实际也最好的目标无疑便是龚烁,特别是龚烁现在还高升将军之位,前途亦是无量。 至于韩清元,她觉得就如她当初所料,此人跟龚烁根本没有可比性,如今小半年过去事实也已经验证,一个一跃上青云,一个却顶多只能算攀上一座高山。 说实话,如果她是平凡人家,那就把女儿嫁给韩清元这种也是不错。 奈何,她本就是北疆大户千金,嫁的也是左统大将军,所以她的女儿,肯定也要嫁给人上人才行。 所以她知道自己对韩清元不公平,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要怪只能怪你韩清元无权无势也不富甲一方,更何况当初还有许多事情证明了你这个人似乎品性存在问题。 把冷凝月叫回去之后,冷夫人往外面瞥了一眼,“凝月,龚烁这短短半年就升至将军之位,我看咱们之前的约定…” “娘,之前你可没说过时间期限,女儿没记错的话你话里的大概意思是日久见人心。” “确实,我是这么说了,但我不是也说最终要看看他们谁更为出色?而现在谁更出色还不够显而易见?” 冷凝月气闷闷的不说话了,因为仅就这一观点而言,她确实无法反驳。 军中升迁那些事她再清楚不过,都尉之下的职位很好拿,因为只要你够勇武,能在战场上杀敌,都尉这个位置迟早跑不掉。 可到了都尉往上就是一个坎儿了,且越往上越难,就这么说吧,放眼全天下,仅二十多岁就能统领万人披挂执印的将军,估计统共也找不出十人! 所以龚烁在不到半年内做到如此,关于他的能力没人能够否认,而相比之下韩清元只是做到一个副都尉,各种差距若是用时间来衡量,便怕是得足足几十年起算… 甚至,绝大多数人从军一辈子也当不了将军。 当然了,龚烁的神速高升存在水分,且水分还很大,虽然他的确有做将军的能力,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他没蹭功劳蹭了个意外惊喜,那他现在也许连副都尉的位置都未必会有。 只是这些事冷凝月怎么可能知道,龚烁自幼便跟着父亲东征西战,故而在战场上表现的比清元更好,在她看来自是理所当然。 也正是因此,她实是无力反驳母亲的说辞。 “凝月,娘也是为了你好的,我们作为女子,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可以说是人生最大最大的事情,你觉得韩清元好,娘其实也承认,他身上的确有一些优点,比如朴素,可那种优点并不应该更不足以成为娶到你的资本,因为他不够优秀。” 冷夫人口吻平和,听似是对冷凝月的淳淳劝说,可实际上她知道韩清元一定能听得见,而这话就是说给韩清元听的! 什么叫比如朴素的优点,在冷夫人的话里面,说白了就是出身贫寒。 什么又叫不够优秀,说白了,无非是她觉得韩清元不配! 韩清元确实听在耳中,内心也大受触动,其实仔细回过头来想想,当初自己撕下告示时不也是这种心理,当时的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真的跟冷凝月谈婚论嫁,何曾想过自己配得上人家? 论容貌,冷凝月是倾国倾城的级别,而自己平平无奇。 论出身,冷凝月是豪门千金又是大将军独女,而自己居无定所四处游荡,想家徒四壁都没有那石壁可徒… 再论能力,冷凝月巾帼不让须眉,便是没有她父亲这层关系,她依旧可以在军中比绝大多数男儿还要出色,可自己呢,异术师听起来唬人的很,但半吊子水平却注定了像是过街老鼠一般,处处都要隐藏、处处不得安稳,生怕验证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也许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韩清元深深叹了口气,此前他一直没有往深了想过这些,因为在阙阳时凝月的父母并不在凝月身边,到后来又开始逃亡,所以直至今日安安稳稳的聚在一起时他才终于发现,他与这个“家”,其实是格格不入的… 一声叹罢再叹一声,此时此刻,自韩清元认识冷凝月起,第一次动了是否还要坚持的心思! 若不坚持,并不是知难而退,而是他必须考虑一些现实而细节的东西,比如他跟凝月的路也注定不同,他是异术师,是大道传承者,他不可能放弃异术的修炼。 但凝月呢? 且不说她能不能接受自己真正踏入异术之道后动辄十年八年的闭关生活,就只说自己就能舍得让她跟自己一同去面对异术世界中必然存在的千惊万险? 凡俗之人在异术世界是无法生存的,甚至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所以除非冷凝月也成为异术师,否则的话,韩清元可以确信在自己不放弃异术的情况下,继续坚持跟凝月一起,便早晚会把凝月害死! 这并不是夸张的话语,且实质可能比这还要严峻。 那该怎么办是好,放弃异术吗? 不可能,韩清元并非舍不得大道传承,可他若是放弃探索异术,小包子的病怎么办,那明显就是由异术造成的病根!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且两难,做一个平凡人,他配不上凝月,虽然凝月不在乎,但凝月的父母在乎。 而做一个异术师,他自己却又舍不得凝月跟着自己犯险。 爱而不得乃是人间折磨之最,可韩清元觉得,不得不舍才是最惨痛又无奈的摧残。 砰的一声,眼前的木头被他劈为两半,他想好了,他要试一试,也许他与凝月都只不过情窦初开种错的情根,也许遇到更适合对方的人之后,这份感情也就会慢慢变淡。 那就南候世子吧,郎才女貌,家世契合,刚好又是凝月曾仰慕过的人,至于龚烁就算了,这个人的人品才是真的大有问题。 韩清元如此想着,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何等天真,直到后来凝月赌气之下与南候世子越走越近时他才终于发现,他根本就做不到亲手放开凝月,也决不会允许凝月离开自己! 他从不是个霸道的人,但关于这个,他霸道到极致! 当然,所谓赌气霸道云云都是后话,这里暂不多提…… 第190章 感情的分岔路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饭席间韩清元依旧沉默,说不上话也不想说话,越发显得与凝月的家人格格不入。 相较之下,龚烁简直就像是从小在这个家庭长大的一般,陪冷胜武喝酒,为冷夫人夹菜,如果不是凝月根本不想理他,他无疑还要为凝月大献殷勤。 冷夫人聊起了在军队的事情,话题有意无意的再往南候世子身上引导。 这倒是韩清元想要看到的局面,虽然说他自以为已经下定决心尝试让凝月找个更好的归宿,但若是让他亲自把南候世子介绍给凝月,这种事是他决然做不出来的,但又必须承认,如果自己离开凝月,他确实希望看到陪在凝月身边的会是一个优秀的人。 “对了,南候世子那个人怎么样,他可是年少成名誉满天下呢,想必应该是一个名副其实,极其出色的人吧?” 冷夫人佯作随口提到,龚烁固然前途大好,可跟南候世子比起来毕竟还差点意思,如有可能,她也更倾向于选择后者。 龚烁跟了冷胜武十几年,也认识了冷凝月十几年,他自然也是知道凝月仰慕过南候世子的事情,所以此刻听得冷夫人的话,之前殷勤无比的脸色,骤然间有些阴沉! 不过,像他这种善于伪装的人肯定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那阴沉便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 冷胜武并没有注意到龚烁的异样,呷了口酒之后赞道:“确实是名不虚传,为将者,勇武无双,为帅者,任人唯贤,外表与家世更不必说,气宇轩昂皇亲国胄,说实话,世间当真难见如此完美之人。” “任人唯贤?胜武,你这不会是在自己夸自己吧?”冷夫人开了句玩笑,继而顺带便把话转到正题,“不过说真的,你和龚烁都是被他跳级提拔,这虽然是你们战场立功应得的回报,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人家请到家里了感谢一番的,胜武你觉得呢?” 龚烁眼睑微缩,差点冷笑出声。 相处十几年,冷夫人未必了解善于伪装的他,但他却对冷夫人十分了解,所以冷夫人这一番话什么意思,又安了什么心思,他龚烁清楚的很! 说实话,如果把今天这事放在一年之前,龚烁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和记恨,可今时不同往日,曾经是冷胜武亲口鼓励他让他追求凝月的,否则他也没觉得自己这只青蛙能有机会吃到天鹅肉,然而现在眼看着天鹅肉都快要来到嘴边了,冷夫人竟然玩这么一出儿? 龚烁的心里十分不爽! 可他不爽没有用,冷胜武直率简单,夫人说是请南候世子吃饭道谢他便完全当作是单纯的道谢,根本没往其他方面联想。 于是他很痛快的点头答应了,甚至还吩咐龚烁去跑一趟腿儿,争取晚上就能把世子殿下请到家中做客。 龚烁笑呵呵的答应了,心头却在不住咒骂,前脚刚一出门背对众人,脸上便直接阴沉到了极致! “夫人啊夫人,原来当初你设下那个劳什子约定是在拿我当猴耍呢,借我之手比掉韩清元让凝月死心,然后再把我推倒一边,撮合凝月跟世子殿下?” “呵呵,好一条妙计啊,不过我龚烁可不是那么好耍的,你很快就会让你明白,离了我龚烁,你们冷家三口在南地站都站不住脚!” 一通暗恨在心,龚烁大步离开! 龚烁一走,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因为韩清元不是那种能主动找话的主儿,更何况即便他是,冷氏夫妇也未必愿意多搭理他。 可这一次也没用着韩清元规避尴尬,倒是冷夫人亲自起身欲给他倒酒! 韩清元愕然,赶忙抬杯去迎,冷夫人却笑着示意他坐下,“清元啊,军队中的生活很辛苦吧?” “自小苦惯了,感觉也没什么的。”韩清元依旧是礼貌的起身。 “是吗?那就好,你的能力虽然比龚烁差了些,但只要不怕苦累艰辛,踏踏实实应该也能闯出一番作为,伯母其实还挺看好你的。” “娘亲,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是,何必要这样?”冷凝月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自己的母亲到底看不看得上韩清元她能不清楚么,有话就说何必惺惺作态呢。 冷夫人便是一笑,也不怪罪凝月顶撞,只管笑呵呵的看着韩清元,道:“那我就直说了,之前咱们不是有过约定吗,我说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比龚烁强,我便同意你跟凝月的婚事,但是现在来看…” “娘亲,我就不说在军武方面龚烁比清元足足多出十几年的经验,就只说这才半年不到,您这么快就要做出定论,难道不是有失偏颇吗?” 冷凝月不高兴了,刚才在伙房就争论过这件事,没想到母亲见说不动自己,竟然直接把主意打到韩清元头上了。 “吃饭吃饭,半年过去了才团聚一次,吵什么吵。”冷胜武试图充当和事老。 不过很显然,冷胜武在家里的地位并不算高… 冷夫人根本不理他,也依旧不理冷凝月,一副笑脸就那么看似无比和蔼的盯着韩清元,她觉得,韩清元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便一定会给出她想要的回答。 “不可理喻。”冷凝月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干脆直接坐下来吃饭,不再去理会母亲。 她不再争执不是她不想争执了,而是她觉得没必要浪费那个口舌,反正自己不会放弃清元,清元也更不会放弃自己。 然而。 “伯母说的是,半年时间并不短了,期间我也一直在努力,可比不过龚烁乃是事实,那约定,我认输了。” 气氛瞬间陷入沉寂,所有人的动作都僵止了,冷胜武的酒杯愣是只端到一半,冷夫人已经准备好的继续劝说的话语也憋在了嘴里,冷凝月则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向韩清元看来! 屋内大概足足安静了十几息的时间。 “清元,你刚才说什么?” 冷凝月秀眉狠蹙,她不是没听清,她是不敢相信韩清元竟然会这么说! 韩清元避开她的目光,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凝月,其实这半年我自己也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你应该听伯母的话,作为你的母亲,她对你要求的一切都一定是为了你好。” “可不嘛!”冷夫人大喜,“来来来,清元再喝一杯,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这孩子不错,只是与我家凝月不太合适而已,至于其他的,挑不出什么毛病呢。” 韩清元故作轻松的笑着,“的确不适合,哪方面都不是很合适,也不仅是我之于她,反过来也同样如此。凝月,那个柳倩你还记得吧,其实我觉得我更适合那种性格的女子。” “你认真的?”冷凝月注视着他,可韩清元依旧在回避目光。 “你看着我!” “若是真心话,你就看着我再说一遍!” 韩清元深深吸气转过头来,“我说,其实我一直都惦记着那个柳倩,我在你和她之前也一直犹豫不决,你以为你总是开玩笑说抱你一下的时候我是害羞或怕被你戏弄吗,你错了,我是觉得那样有些对不住柳倩而已!” 哗啦一声,冷凝月将桌上碗碟扫翻,继而怒目而起,“你说谎!这半年我不知道,但至少之前在阙阳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跟柳倩联系过,当时我甚至觉得你会不会有些辜负了杨掌柜的嘱托,所以你现在跟我说…” “不是没联系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韩清元冷漠打断,“就包括这半年,我与她也一直都有书信来往。” 冷凝月不再说话了,气氛又一次陷入冗沉的死寂,她不是那种要把撕心裂肺全都表现在脸上的小女子,就之前掀桌子的举动都已经超出了她平时的性格。 所以,她都不想再质问韩清元了! 真与假,说实话她更倾向于后者,因为这长时间以来的相处、以及她认定韩清元的前提便是人品与担当,她知道韩清元一定不会做出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但,即便是假的,今天韩清元要放弃她、要逼走她的举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已经狠狠的伤到了她对韩清元寄予的感情! 曾几何时,她一度以为他们两个会是老天都拆不开打不散的一对儿,哪怕这话谁也没有只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但她就是觉得彼此便是对方的命中注定,任何困难阻碍,都不会让他们退缩。 可是她终究高估了韩清元吗,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原因,他就能放弃自己吗! 脸色已极为幽冷,冷凝月并不是一个己所不欲却施于人的人,她如此生气失望是因为她扪心自问,如果把她跟韩清元互换,她也依旧会坚持到底。 事实也已经证明过。 她为了韩清元放弃过伴她长大的小禾,也曾因坚决不妥协而差点被母亲逼疯,更曾在恶匪胡驹抢夺小包子时以死相拼险些丢掉性命,她不是什么都没为韩清元做过却要求韩清元对自己不离不弃,当然她也不会用这些来“绑着”韩清元不让他有自己的选择,因为她知道,韩清元为她做的比这更多。 可多与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向对方证明过自己守护对方的决心,这种用实际行动给出的承诺,难道不是要比嘴里说出来的海誓山盟更真切、更坚决吗! 说心灰意冷,不准确,因为冷凝月并不甘心,但让她继续没完没了的去质问追究,说实话性格使然,她也不做到那般卑微! “那就先这样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像是拿刀子在狠狠剜着自己的心脏一般,冷凝月强作平静说出这句,继而快步离开了房间。 对于她这种要强的女子而言,崩溃的来临要在无人之处…… 第191章 弄巧成拙的冷夫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离去时,冷凝月的背影看起来似是有些颤抖,不知是生气还是啜泣,韩清元心头一痛,几次三番险些忍不住去追,但终归还是忍住。 偏执的人有偏执的好,他可以为了凝月不惜一切,但一旦思维陷入歧途,也是很容易钻牛角尖。 此时的他便是一心觉得自己是为了凝月的长远考虑,丝毫没有去设想一下,他自以为是“好”会不会成为凝月毕生的折磨。 冷夫人给冷胜武使了个眼色,冷胜武这才从愣神中缓醒过来,紧接着连忙追了出去,虽然他和冷夫人都是一心想要把女儿跟韩清元拆散,但真到了这么一天,他反而极为心疼女儿。 冷夫人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对于她来说,再怎么心疼女儿也不坚决不能心软,且此时更是趁热打铁的最好时候。 “清元,你先坐下,伯母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刚好,我也有几句话想对伯母交代。”韩清元从门外收回目光,语气有些异样的坚决。 冷夫人一愕,对他这种神情有些不明所以。 “伯母您先说。” 韩清元伸手示意,冷夫人格外看了他一眼,这才尝试似的开口,“清元,伯母今天在这里跟你说句实话,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心气儿很高,所以我其实很清楚她能认定你便必定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而且在以往的信笺里她也经常提起你曾为她做过的事情,我作为一个母亲,看在眼里心生感激。” “伯母言重了,我为凝月做过什么,凝月便也为我做过几乎相同的事。”韩清元神情黯然,说这话时,过往的点点滴滴浮现心头。 “所以我说我知道你们互相之间都是真心的想在一起,但清元你要知道,你给不了她应得的生活,她也注定不会是个平凡人,就好像南候世子一样,他们是人中龙凤,将来会踏上异术长生之途!” 韩清元本以为冷夫人只是想从他入手去彻底扑灭两人死灰复燃的可能性,当然事实也确实是这种用意,但韩清元是真没想到,这竟然还能扯到异术上面… “夫人怎言怎讲?异术艰辛,放眼整个大越也就秦红衣及其弟子寒玉两人,除此之外奠基二百余年都不曾再有一位,您怎么就认定凝月与越元泽会踏上异术之途?” 修炼异术确实能够长生,因为天地灵气可以补充寿元,所以一旦能够摄取天地灵气,寿元便可谓是无尽无穷,但这只是在理论上。 作为还没只是半只脚踏入异术便遭遇了如此之多周泽的亲历者,韩清元对异术一途的凶险实在太清楚不过了,长生?美好的愿想而已,真正的异术大环境当中,应该是每时每刻都有人陨落! 关于这个,韩清元着实没有猜错,异术一途乃是争夺天道的过程,所以其凶险程度远非凡俗世间能比,且就算刨除他人加害,便只是来自天道的各种劫难,也不是谁人都能渡过。 所以冷夫人说的是异术长生之途,韩清元却取掉了长生二字,只不过这话他不能明说罢了。 对面,冷夫人似是一早就猜到韩清元会惊讶,神色间竟然泛起一丝自豪。 “清元,伯母信得过你,所以此事倒也不妨说说,但你切记,一定不要外传,甚至未免影响凝月的心态,便是连凝月都不可以说!”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得瞒着? 韩清元越发纳闷,却也只得先点头应允。 冷夫人这才压低声音,“这件事除了胜武之外,就是连冷府上下都无人知晓,便是凝月出生之时,夜空中曾有异象生显!” “异象?” “没错,当夜明明不是十五,月儿却满如圆盘,且光泽照人凝若匹练,我家府邸更是在凝月降生的那一瞬间亮如白昼,你说这不是异象,还能是什么?” 这确实是异象,只要冷夫人没有胡诌,那么身负天子望气的韩清元便比谁能都确定这一点,但… “伯母,不是小子怀疑您,可照您那么说,既然异象如此惊人,别人又怎么会一无所知呢?” “这便是最神奇的地方了!”冷夫人神色间的自豪越发强烈,“事后我也曾有过同样的担心,但小心翼翼的了解之下竟然发现,当夜旁人并未见到满月,更没有看到什么光华匹练,你说这神还是不神!” 韩清元深深吸气,不由的双眉已是拧起。 作为他的心上之人,他当然早就查看过凝月隐相,可之前也说过,他能看到的几乎只有一轮明月,这种隐相就非常难以解读,因为除了那明月构成的主体,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摸索的线索。 旁人则不同了,比如豫妃的蛟龙缠凤,比如李开阳的玉眼裂纹,又比如马安山的林中黑蝎,除了凝月之外,截至目前为止韩清元所看过的所有隐相都是有所指引,都会在某种程度上预示出这个人的命运轨迹,就包括小包子,虽然也不甚明了,但韩清元不还是至少能确定他的病情与异术有关? 所以像凝月这种情况,韩清元觉得,要么她此生平凡,那轮皎月只是寓意着她倾国倾城之容貌;要么,便是她隐相当中暗藏的天机,连天子望气都无法窥破! 说实话,韩清元更倾向于后者,这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凝月所以“挟带私货”,而是因为凝月的人生明显已经并不平凡,甚至她们共同经历过的每件生死大事,理论上便都应该在隐相当中形成印记! 到得此时,韩清元的喉结甚至都耸动了一下,他已经越发确信,冷夫人所谓的异象生显并不是胡诌八扯,至于为什么当年别人无法发现那种异象,韩清元觉得大概是因为那异象太过特殊,所以只有具有直接血缘关系的父母才能一窥一二。 看他这表情冷夫人就知道他已经相信,然而,事实上她说的却并不是实话… 凝月诞生的那一晚并没有什么异象,就硬要说有也不过是异常而已,因为凝月刚出生的时候就好像是被包裹在冰霜里似的,浑身山下都散发着微微的寒气,冷夫人和冷胜武当时都惊骇的不行,只是事后寻查缘由才得知,那只是一种先天的武道体脉而已,也就是极寒之体。 至于冷夫人所描述的异象天显,虽然倒也不算彻头彻尾的胡诌八扯,但当时也只是存在于她自己的脑海之中罢了,不过有一说一,即便是脑中景象,却依旧让她感觉真实无比,便仿佛曾真的有那么一番异象发生一般。 这多半是临盆时产生的幻觉,也可能是望女成凤的臆想,总之眼下冷夫人把事情描述这么夸张的原因就很简单,她怕韩清元翻悔重新追求凝月,所以要让韩清元意识到两人间存在的差距大到云泥之别! 期待中的结果就在眼前了,冷夫人当然要趁热打铁杜绝后患,不管韩清元之前是不是吃软饭的,但她有理由相信,即便真是一心一意就像吃口软饭,那么在得知这种事情之后,这软饭韩清元也绝对没胆子吃了! 当然,如果他是真心为了凝月好,那在得知此事后复合的念想肯定就会断绝的更加彻底,因为在凡夫俗子中都并不如何出色的一个人,有什么脸去追求一个注定要成为异术师的人呢?又怎么好意思去拖对方的后腿呢? “清元,清元?” 冷夫人笑容和蔼,韩清元的失神在她看来一定是受到了触动,看来此事已然大功告成。 被呼唤的韩清元回过神来,此时的他着实是有些后悔了,既然凝月也必然要走上异术之途,那自己刚才的行为,岂不是愚蠢到了极点… “对了伯母,你说南候世子跟凝月是同样的人,此话又是怎讲?” “这个你不知道吗?”冷夫人显得有点惊讶,“据说世子降生之时整个南侯府的所有兵刃都嗡嗡颤鸣,而且貌似也不只是兵刃,好像任何金铁事物都受到了一种奇怪的牵引,这件事当年在整个大越国都是轰动一时的,你虽然可能比南候世子还要晚一两年出生,但这么轰动的事件,你也理应略知一二的啊。” 冷夫人这次并没有信口开河,越元泽降生之时的异象是实打实存在的,因为当时整个南侯府的护卫全都管不住自己的武器了,刀锋自行出鞘悬浮空中的事例可不是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而是数千人都在口口相传! 不过韩清元确实是不知道的,一是他出生略晚,二是打记事起就一直在闷头求学,严格意义上来讲,当他十六七岁进京赶考时才算是真正开始接触外界,而这也是他时常会有股子书呆子劲儿的主要原因。 “原来是这样,若如此,越元泽便很有可能是先天与金系灵气契合,他不入异术之途也就罢了,一旦开始修炼且功法合适,成长便必然会极其迅捷!” “你在嘀咕什么呢?”冷夫人没听清楚韩清元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句什么。 “哦,没什么,伯母您放心,关于异象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这会儿我就先退去了,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 冷夫人一愣,之前还满脸坚决的说有话要讲给自己,怎么这又忽然就要走了? 她当然不知道韩清元之前要说的是无论如何不能把凝月嫁给龚烁,更不知道这会儿已经变成嫁给谁都不行了,既然凝月注定也要成为异术师,那他还放什么手,因为他深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坚定的守护着凝月,别人行么? 也许行,但如果凝月必然要面对异术领域的凶险,那么他便绝对不允许只是“也许”,守护要坚决而永恒! 矢志不渝,别人不知,但他一定可以做到! 所以现在去干什么,当然是把凝月追回来,且再也不放走了…… 第192章 扫地出门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像冷凝月这样的女子,纵万般伤心也不会嚎啕大哭,心中翻江倒海万千情愫,最终也不过是在无人角落落下几滴清泪而已。 何况父亲冷胜武还在一旁。 “凝月,那韩清元本也没什么好,你又何必为他哀伤呢?” 冷胜武不是很会安慰人,再一个最近至少得有四五年左右他跟女儿都是聚少离多,偏偏冷凝月又是在这段时间内经历了许多大事,性格上的转变已是极大,而冷胜武对女儿的印象却大部分还停留在那个喜欢穿着碧绿罗裙东跑西颠的少女时期。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也体会不到韩清元对冷凝月意味着什么,包括冷夫人也同样如此,不然全天下的父母,又有几个会险些逼疯自己的女儿。 冷凝月轻轻叹了口气,“父亲,我没事的,我只是想一个人独处一会儿,您先回去吧。” “也好,不过记得早些回去,南候世子不知何时就会到了,既是以家宴的名义邀请,咱家人便最好都在,不然好似礼数不够周全。” 冷胜武起身离开,临走前交代了这么一句,这理由很显然逻辑不通,但他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直截了当的说想把你跟南候世子撮合到一起不是… 看了他一眼,冷凝月没有说话,她当然清楚父亲的意思,而这也是她想要独处的根本原因! 除了韩清元,没人懂她,可偏偏,这一次伤她的却又是最懂她的韩清元,所以愁肠百转无处可述,万千哀思也只能独自消磨。 韩清元正在赶来的路上,冷凝月并没有走很远,只是在院落附近的小溪边而已,出门之后韩清元很快就看到了那落寞的身影,以及正在回返的冷胜武。 “你干什么去?” 两人在小路上相遇了,冷胜武皱着眉头发问。 “伯父,我有些话想对凝月说。” 韩清元恭恭敬敬的回答,带着点请示意味,毕竟凝月是冷胜武的女儿,人家语气不善的这么问到自己,自己当然要和和气气的给出回答。 冷胜武的眉头便是越发深拧,“凝月说想要独处,你还是不要去打搅她了!” “我只是去说几句话而已,之前有些话我是一时糊涂没理清思绪,现在已经想清楚了,我要去跟凝月忏悔。” 忏悔一词也许有些言重,但韩清元就是这么想的,他内心的自责无比强烈,因为在来的路上他自己也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凝月以为了他好的名义跟他说了那些话,他心里又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且难过的点并不是被放手,而是一种错付般的痛憾,我以为你懂我,没想到到头来,一起都是自以为罢了。 便大概是这种感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韩清元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有多令人心碎,所以他很是急切的想要过去忏悔,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卡在冷胜武这边。 冷胜武的回绝十分坚决有力,不行就是不行,再跟我废话别怪我不给面子! “伯父,我…” “住口!”冷胜武怒目圆睁,“我说姓韩的,你把我女儿当成什么了?我从不否认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在一起,但我女儿对你的感情我可是看在眼里,而你呢?” 顿了一下,语气更加狠厉,“而你刚才说放弃她就放弃她,甚至都没有任何来由征兆,她在你眼里算什么!” “伯父,我并不是心血来潮,我是…” “还废话!你是想尝尝我冷某人的拳脚么!” 韩清元想要解释,通俗点讲,冷胜武的意思就是在怪他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顾及凝月的感受,可事实上韩清元并不是忽然就跟抽风了一样说出那些话,而是自大今天进门开始,冷夫人便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对他进行“提醒”,这才是诱因。 不过冷胜武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且就算解释了又能怎样,在他和夫人之前,冷胜武还能选择信他不成? 很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面对这种情况,韩清元也只能选择顺着冷胜武,不然的话,恐怕今儿还真就免不了得跟冷胜武过上几招… 这绝对是大忌,本就不被承认,现在要是再跟岳父动手,那他这辈子估计都别想再见到凝月了。 无奈之下韩清元只能叹气离开,可即便这样冷胜武都仍是余怒未消,他这人心眼直,有些事当真是越想越气,而此事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如他所说,不希望女儿跟韩清元在一起是事实,他也没不承认,但女儿对韩清元付出了全部情愫也是事实,他心疼女儿看错了人,恼恨这个王八蛋说放手就放手,这与希不希望两人在一起完全是两个性质的事儿。 “果然就是个渣滓!” 冷胜武呸了一声,丝毫没有避忌韩清元,说实话在逃亡过程与南地参军的这段时间里,他对韩清元的看法已经稍稍有了些许改观,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之前对韩清元人品的怀疑,貌似都并不精准,他是个公正的人,也一度认为这可能还有待商榷。 但今日一事,他再一次想到了阙阳关隘前那无耻老贼对凝月动手动脚的情景,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果然狗东西就是狗东西,埋在骨子里的劣性尽管平时能被藏起,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作出来! 前方,韩清元听到了身后的咒骂,他有心解释可终究没有回头,有些事情不是解释就能解释的清的,何况冷胜武还在气头之上,再说特别是今儿这事儿也真就怪不到别人,哪怕冷夫人是导火索,但真说出那些话的不还是他韩清元本人? 嘴长在他身上,若是他真有凝月那般坚决,便是冷夫人用刀子逼迫,该不说,他不也还是不会去说… “唉!” 韩清元叹气摇头,算是认栽吧,一时糊涂也好,脑子短路也罢,反正闹出这事的根本原因,终究是他自己。 心头甚是憋闷,回去之后韩清元便也没再停留,直接牵着银元离开小镇,镇外山野广阔,纵马疾驰寥解心头烦闷。 直到傍晚,韩清元方才回来,而此时院内屋中已经置换了一桌新的饭席,美酒佳肴可谓十分丰盛。 门口有他的行李,屋内有南候世子。 “清元兄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入座。” 龚烁赶紧起身邀请,实际上他亲眼看着冷胜武把韩清元的行李收拾堆放到门口,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准备让韩清元滚蛋了,但他却假装不知,心机着实是十分阴损。 “入什么座入座,我们家家宴宴请世子殿下,他一个外人怎好登堂。” 冷胜武冷冷开口,估计若是南候世子也在,他都会直接骂一个滚字。 韩清元扫了一眼门前的行李,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行李,这些行李更准确的说应该大部分都是小包子的,比如一些书本之类。 说实话,如果只是他韩清元的东西,那无所谓,因为那只能证明是冷胜武想赶走自己。 但现在,连小包子的东西都在,这说明冷胜武在决定撵他离开的时候,凝月都没有阻止… 抬头看向凝月,可凝月的目光却并不曾因为自己的回来而向此移动,便好似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透明人,可有可无一般! 这当然是故作冷漠,这一点韩清元还是可以确定的,但之所以故作冷漠还不是因为哀伤心死?这一点韩清元也很清楚,不可能自欺欺人。 “凝月,我有话…” “来来来,世子殿下,一个外人而已,不必扰了咱们的兴致,我再敬你一杯!” 冷胜武提杯敬酒,大嗓门压过了韩清元的话语。 可事实上谁都听到韩清元的话了,只是没人理会而已。 凝月依旧不曾转头。 随着冷胜武举杯,在座几人全都共同举杯,越元泽则是笑意轻轻,“冷将军不必客气,既然您是以家宴请我,那便称呼我为元泽即是,战场是战场,卸了那身甲胄,您是前辈我是后生才对。” 越元泽谦逊有礼,与他在战场那副无双无敌的风姿形成鲜明对比,对于怀着挑女婿心里的冷氏夫妇来说,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满意! 不过该说不说,越元泽可不是龚烁,更不是他们想让人家做女婿人家就会同意的,所以这事儿不光得看凝月愿不愿意,还得看人家世子殿下对凝月有没有好感。 从应约而至到现在酒过半巡,越元泽对冷凝月一直也是谦谦有礼的,并无过分热切也无故意避讳,冷氏夫妇完全没看出来他对女儿究竟有没有好感。 一见钟情通常不太靠谱,但第一印象的好感往往都很重要,只有第一印象好了才有可能发展处更多的接触机会,否则全是空谈。 冷夫人便是赶紧跟了一句,“殿下太客气了,你说你是后生,按年龄来讲确实如此,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的名字早已在北疆都盛传开来,所以若真要说一个人的成就,我家胜武也不敢在你面前以前辈自居啊。” “另外,以前凝月还总是提起你呢,当然也不止凝月,整个北疆的妙龄少女哪个不是对殿下仰慕至极。” “哦?还有这样的事?”越元泽含笑看向冷凝月,“冷家妹子,伯母可没诓我吧?若真是曾得你仰慕,难道是我越元泽三生有幸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冷氏夫妇对视一眼,心头皆是大定。 有戏,别看是开玩笑的口吻,但绝对有戏! 若是凝月的回应再符合他们期待一点,那便不只是有戏,而是一切都要顺顺利利了! 所有目光都在此刻落向冷凝月,冷氏夫妇期待,龚烁阴翳,韩清元紧张,南候世子饶有兴趣…… 第193章 一定赢你!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在众人的关注下,冷凝月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而已,并没有任何的语言回应,这着实是让韩清元和龚烁都暗暗松了口气。 可冷氏夫妇就有些失望了,冷夫人气的把筷子都放了下来。 不过越元泽倒是不觉怎样,继续推杯换盏,跟冷胜武聊的很是欢畅。 见得冷凝月对越元泽较为冷淡,韩清元也放心不少,眼下冷胜武正撵他离开,他也不好死皮赖脸留在此处,于是便只得默默进屋背起小包子,另寻他处去了。 从背上小包子到落寞的离开院子,期间屋里的人全程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包括冷凝月在内,韩清元在出门前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冷凝月也依旧没有看他。 深深叹息,韩清元终于离去。 而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冷凝月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冷漠了,似有心酸、似有担忧、似有期盼,总之目光驻留那空荡荡的院门许久许久,任冷夫人如何旁敲侧击都不为所动。 她以为韩清元会冲过来跟自己解释,她觉得韩清元随时都会回来… 可事实是韩清元走了就真的走了,在感情中脑子不太灵光的他直接搞错了问题的关键。 其实刚才他是有过无数想要冲上前去跟凝月解释的冲动心理的,之所以到最后都没那么做不是因为别的,就完全只是因为冷胜武不许而已。 这也就是说他搞错关键的原因了,冷胜武是岳父没错,但如果连媳妇儿都没了,还哪来的岳父这一说? 韩清元背着小包子,银元拖着行李,暮色黄昏下,一人一马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小镇街道,两边是忙碌了一天正懒懒散散准备收工的小贩,身边是随着天色渐晚越发希少的行人。 韩清元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倒不是没有银子,官拜副都尉不至于穷到连个尖儿都打不起,只是没有凝月,去到哪里对他来说都像是空无一人的世界。 这种“有”,指的并不是在身边,之前凝月在关隘他在阙阳、他在沙原凝月在关隘、以及他在战场凝月在小镇等种种分别之下,他也总是觉得凝月一直都在,这种在,是在心里。 当然,即便此时凝月也仍在他心里,但让他觉得失去的是他在凝月心里的位置,两人互相挂念才能够分离天涯亦如近在身旁,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那么天涯便就是天涯,哪怕仍在同一个小镇,每远离凝月一步,便也就是实打实的拉远了一分距离… 这让韩清元有些患得患失。 略微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客栈当中了,韩清元一愣,甚至自己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家客栈,又是怎么订的房间,他觉得有些饿,便是喊了小二想要叫些饭菜。 小二屁颠屁颠的来了,那叫一个热情恭敬,原来他是错把韩清元当成了极其有钱的主儿,因为刚才韩清元魂不守舍的直接往账台丢了整整一袋银子,却只要了一间普通客房… 韩清元隐隐回忆起一些枝节,但也懒得计较,给了便给了吧,往回要又算怎么回事呢。 很快饭菜准备妥当,店家倒也不黑心,饭菜可谓十分丰盛,酒水也没用吩咐就给备了,几十年的女儿红。 可这些在韩清元口中,如同嚼蜡。 目光倥偬,麻木的往嘴里送着米饭,一桌子菜却是碰都没碰,脑袋里全都是和凝月曾经相处的画面在不断闪烁,说句六神无主,丝毫不为过。 街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呼,不是受到惊吓那种,而是惊喜疯狂也似,所有人都在激动的大喊着,喊的是世子殿下… 韩清元便也终于回过神来,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 楼下,南候世子刚刚勒马,夕阳余晖打在他那英俊无匹的脸上之后,更是为他的丰神如玉增添一份如画中才该有的意境,街道上原本已经较为冷清的场景彻底变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不说,四面八方竟还有数不清的镇民慕名而来。 这是他们南地真实存在的神话,不只在这个小镇,无论去到那里,南候世子都会引发这样的情形。 翻身下马,缓步入屋,片刻后便是有脚步蹬蹬上楼之声,韩清元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敲门声很快响了起来。 门压根就没关,韩清元坐在桌旁看着明显是刻意找来的越元泽,并无上下属之间的尊卑感,他只是拧眉打量着,不邀请对方进屋也不开口说话。 但越元泽当真是个颇有心胸的人,从这倒是能看出来他跟冷胜武说的世子统帅只是战场上的身份的那些话,并不是什么虚伪客套之词,而是他真的这么觉得。 所以韩清元明显的怠慢并没有让他产生一定点不悦的情绪,且恰恰相反,他倒是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屋吗? 韩清元轻点了一下头,他从来都不以翩翩君子自居,也不想明明有所抵触还非要装出一副热切样子,这可以说成是他心胸不够宽广,但他压根没想做一个大肚能容之人。 当然了,他跟越元泽在本质上并无任何仇怨,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容人之量。 越元泽进屋之后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鼻翼微动,笑道:“好酒,只凭这份香气,三十年至少是有的。” “殿下是有什么事吗?”韩清元漠然发问。 越元泽被噎了一下,略显尴尬,“无事,只是聊聊而已。” “若有官差我马上去做,若只是闲聊,冒犯殿下了,我并没有这份心情。” 还真是冒犯呢… 越元泽哑然失笑,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被人这般忽视过,且重要的是他能受人尊崇靠的并不是家门背景,而是自己一刀一枪在战场的拼出来的功绩,所以面对别人的崇拜和敬仰时,他完全可以坦然受之。 但算上韩清元这次,今天他已经连续吃了两回闭门羹了,第一次自然是冷凝月,他就有点想不明白,以自己的气质魅力及名望,冷凝月是怎么做到从头到尾都不曾对他产生半点礼貌之外的好感的? 南候世子阅女无数,当然此阅指的并不是风花雪月之事,而是作为天之骄子,即便他不想,身边仍是会免不了的莺环燕绕,那些人里有同为王宫贵胄家的掌上明珠,也有许多江湖女儿打着挑战的名义故意挑衅以期接触,甚至还有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冒死混进侯府只为向他倾诉爱意的平民女子,总之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见得多了,经历自然便会转化为经验,不往夸张了说,至少就现在而言,他仅需通过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对自己的好感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可,与他对视时眸中不曾荡漾波光,脸上的笑意也永远都只停留在礼貌上的,截止今日,他还只见过冷凝月一个! 要知道,平时别说是亲切的交谈了,就是他冲某个女子微微颔首一下,都足以让那女子心脏狂跳脸色羞红,然而冷凝月在他面前永远都那么平静而得体,这真是一个曾仰慕过自己的人? 他觉得冷夫人是没必要说谎的,那问题肯定就是出现在其他方面了,比如有人取代了自己在冷凝月心中的位置,那个人的出现,粉碎了冷凝月如绝大多数女子般对自己这个完美夫君的憧憬和想象。 而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韩清元! 所以他就很好奇,韩清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怎地就能让他都为之黯然逊色! 不得不说,南候世子这看似自负的想法还真就是事实,如果韩清元不曾出现,也许冷凝月今天便真的会小鹿乱撞,虽然远不至于像普通女子那般疯狂,但对南候世子的好感,却一定是成倍增长。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这般年纪里撞见自己仰慕的人,别说冷凝月了,就是九天仙子也该然心花怒放。 可很显然,冷凝月的心花已经只能为韩清元所绽,至于别人,怕是连一片叶子她都不会呈现… 说实话这着实让越元泽产生了一种挑战心理,但并不是挑战韩清元而是挑战他自己,越是办不到的事情,他便越有兴趣!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一切的前提还得是建立在他对冷凝月也是确确实实产生了一些好感的情况上,因为哪怕对他来说,冷凝月的一切看起来便都是那么合适。 算是门当户对,却没有别个千金的矫情造作,这很重要,因为他极是厌恶浑身性子的公主类型。 郎才女貌更不必说,整个大越恐怕都找不出比他更隽秀且优秀的同辈男子,而冷凝月的容貌也绝对排的上大越首列,至于能力,据说冷凝月曾上过战场,巾帼不让须眉也是他让极为欣赏。 前两者是普世眼里的合不合适,而除却这两者之外,越元泽还在意一个感觉,这东西说来玄之又玄,但没有还真就不行。 那么冷凝月带给他所谓的感觉了吗? 很显然,如果没有,他也不会在此刻出现在韩清元的面前了! 越元泽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顾左右而言他上,特别是韩清元还没有什么闲聊的意思,所以他干脆开诚布公。 “韩兄,我本是想了解了解你的,但看这意思你似乎并不没有这个意愿,那我便不妨直说了,我对冷凝月十分有好感,而且我知道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和你展开竞争!” 韩清元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越元泽便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暗里跟冷氏夫妇联合,若是最后争得过你,那便一定是我确实打动了冷凝月,届时我希望你能坦然接受这一结果,并衷心祝福于她。” “哦对了,还有我今天的话完全是以越元泽这个身份跟你讲的,在这件事当中你不要当我是南候世子,更不必对我的身份有所压力,我们就纯粹的去竞争,那样待我赢得凝月的爱意之后,才会具有真正的成就感!” 说完,南候世子起身出门,临至门口前微微驻足,“另外最后一句,一码归一码,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为我效命时的心态,因为,我一定赢你!” 第194章 破落山村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不得不说,如果南候世子真能做到他说的那样,那么这还真就是一场公平的竞争,所以最终如果韩清元输了,他到也可以心甘情愿的退出凝月的世界。 但问题是现在会不会输看的并不是他如何如何,而是凝月给不给他挽回的机会… 如果给,便没有任何人能把凝月从他身边抢走,韩清元就是有这个自信! 当然了,他自信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这份感情在数次历经生死患难与共之后形成的沉淀,那绝不是什么出身背景优秀与否就能比拟的,就哪怕韩清元并不是异术师,甚至都不是什么武道者,有那些经历在前,凝月该跟他还是会跟他。 这也是韩清元对冷凝月产生好感的开始,当所有人都嘲笑鄙夷他的时候,只有凝月从不曾给过他半个白眼,人前之时,也不避讳称他一声夫君! 这样的女子,尤其是在时下这种弱肉强食的乱世里,便显得格外少见。 南候世子“宣战”之后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韩清元的内心并未泛起波澜,还是那句话,他跟凝月是否能携手终生看的从来都是他们自己,别人根本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渐渐夜深,韩清元并没有动什么偷偷回去找凝月的心思,倒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毕竟租赁的小院就那么大,他不可能在冷胜武的眼皮子底下把凝月给约出来。 贪功冒进,往往适得其反,韩清元深明其理,故而便按耐住性子,只管尽可能的摒除杂念安心修炼。 自从加入南候军之后,这大半年里他在异术领域可以说是进步甚微,主要原因当然是缺乏时间,毕竟身在前线部队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训练便是打仗。 眼下也算是难得清闲了,七天的休假可以给他提供一个很好的静修机会,如无意外,他便准备在这客栈里一直静修七天。 盘膝而坐,气沉丹田,双目微阖之下,身心很快进入到空灵状态,一种被水波环绕的感觉游弋周身,清清凉凉的,甚是舒爽。 毫无疑问,这便是对灵气的感应了,用异术领域的术语来说便是“气感”。 气感先天存在,并不是异术师专属,且每个人的气感都不尽相同,有人生来便对天地灵气感应颇深,有的人则相对迟钝,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感应到灵气的存在。 所以某种程度上,气感也属于一种天赋,就如同身形一般,生而有高矮之分,很显然韩清元就属于“较矮”的那种,因为他可是直到足足接触了异术好几年之后的最近半年左右,才终于激发自身的气感。 这时他便不由又联想到南候世子,此人应该就是那种先天气感很强的存在,否则即便给他灵器他也未必能使用自如。 出身家世样貌天赋,确实是人中龙凤,不承认都不行。 摇了摇头,韩清元重新沉下心思,因为他发现刚才稍稍有那么一丝分心,自己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就没那么敏锐了,而此时重入空明,那种如水缭绕的感觉便又自清晰起来。 从理论上来讲,感应到天地灵气之后的下一步便是摄取了,摄取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按照修行法门将天地间原本五行交汇的驳杂灵气引入体内进行循环,从而将契合与自己所修功法的某种特性灵气单独提炼出来。 这种方法效率最高,若是功法上乘,甚至可以使修为进境一日千里,许多大门大派之所以终年屹立越发强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于他们拥有上乘的功法,可以批量且快速的培养精锐门徒。 韩清元肯定不是这一种了,他有异术界人人觊觎的大道传承,可就事论事,他所斩获的大道传承应该是对战斗力追求极高的异术师们所最不待见的那类,毕竟就目前来看天子望气术更多的意义在于辅弼,想靠它提升战斗力,怕是不太现实。 不过当然了,即便如此,若是有人知道他身怀天子望气术,估计也依旧会有数之不尽的觊觎者前来争夺,大道毕竟是大道,这也是韩清元一直不愿意公开异术师身份的最主要原因。 这里插句题外话,其实韩清元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当初现场就自己一个非异术师,所以别人斩获的都是极具威力的战斗法门,而他却只斩获到天子望气这种辅弼法门? 也许是,又也许不是,韩清元也搞不太懂,甚至真要沉下心来想想,他一个连异术师都不是的家伙,能斩获大道传承已然算苍天眷顾气运拔群,更何况大道玉楼还挺照顾他的,不还“附赠”了他一部流于玉楼之外的异术小道,也就是寒阴真法么? 附赠的往往都是残次品,这虽然是句玩笑,却又也算是一种事实,因为韩清元直至现在都没能搞清楚寒阴真法的具体法门,哪怕这寒阴真法已经被铭刻为本源秘法。 他之所以在异术修炼之路上始终卡壳,原因就在这里,缺乏规范而明确的修炼方向,始终是他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这时便要用到所谓的第二种摄取方式了,也就是全凭灵性,正所谓万物有灵,就好像飞鸟鱼虫衍化精怪一样,天地灵气无时不刻不在滋养着世间万物,身为万物灵长的人类自然更是首当其冲。 当然,非要咬文嚼字的话,这可能并不算是摄取,而是自行吸收。 韩清元静静的感受着如水一般的灵气点点渗入身体,那种被滋养的感觉端的是舒畅无比,就好像炎炎烈日之下置身清凉溪流之中,除了这溪水流淌的慢了一点,其他真没什么好挑剔的点。 便是如此,韩清元一整晚都沉浸在修炼当中,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沉浸在补充灵气的充盈当中,而且效果也比他想象的要好,若按照这般速度,七天之后灵气应该能恢复大半。 只要有灵气在身,天大地大便仿佛无有不可去之处,相反如果全靠寿元转化,心里便多多少少有些免不了的缺乏底气。 至于韩清元要去哪? 修炼过罢他躺在床上静静的想了一会儿,回到军营之后便不可能再有这么多闲暇时间了,一旦灵气耗尽,再想通过这种安逸而缓慢的方式来恢复也是不太现实,所以他觉得他还是需要储备一些资源以防不时之需,就比如寒珠和落子造化那种,虽然很难再寻得那么好的灵气补给之物,但只要效果类似,不也聊胜于无? 而且,这还真就不是什么难事! 从储物戒中取出云暇丹方,韩清元重新仔细翻阅了一遍,这一次在翻阅的同时还做了一些笔记,大概花费半天时间,他将数百种能够炼制成云暇丹的灵草做了一个详细的分类,比如星髓草和龙首乌都多是生长在阴暗悬崖之中,七色花和枯骨藤则更适于阳光炽烈之地。 分类自然是为了节省时间便与找寻,所以韩清元又取出南地地图,片刻之后圈点出五处地点,皱眉考量,最终决定留出最后两天时间过去采集资源。 把一切都规划好,接下来就只剩下尽可能多的恢复灵气了,至于凝月,还是那句话,有冷胜武从中挡着便永远都是件急不得的事,等七天过后冷胜武也回了军阵,届时自有机会回来相见。 毕竟他们枭狼部不直隶于任何部队,在这一点便利的支撑之下,韩清元怎么着还不得找到几个独自回来的机会? 计议已罢,时间便是过的飞快,三天之后小包子醒了,见到守在身边的竟是韩清元后大为兴奋,但听说哥哥和嫂子闹了别扭,人小鬼大的他又是暗暗操心。 不过韩清元没给他作妖的机会,明令禁止不许乱跑,又是两天过去,灵气恢复到一小半左右,韩清元带上小包子牵上银元,便就出城而去。 离开小镇后韩清元便不再束缚银元脚力,云腾雾绕一路往西,那是他在地图上圈出来的第一个点,近百里的路程,银元只需不到半个时辰。 这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干涸之地,以肉眼观测的话并不能看到边缘,但根据地图记载,韩清元知道此处当有方圆十里,原本是一座山村。 今天并不是烈阳当空,甚至因为阴天的缘故空气中还夹带着湿意,然而一路上都是清清爽爽,来到这里之后,韩清元和小包子却都忽然明显的感觉到炽热难耐。 在此间生长的杂草树木都是枯萎的,干涸的地面布满龟裂,房屋破败,焦黑的泥墙及已经碳化的房梁证明了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火,也可能那场大火便正是让这小村从未废墟的原因。 但韩清元觉得另外一种可能性更大! 很显然,阴雨天依旧闷热不散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而不出意外的话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并不复杂,要么此处多生火属灵草从而致使周遭温度骤升。 要么,便是有种叫做紫晶比蒙的妖物蛰伏于此。 紫晶比蒙出没,赤地千里,得道化犼,屠神吞龙! 这东西,可不是一种好得罪的存在…… 第195章 深夜打水的女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因为有这种担忧,所以韩清元并没有第一时间便贸然闯入,四下张望,山村数里外有座矮山,站在山头当能俯瞰村中全貌。 于是韩清元果断驾马而去,到得山头之后凭高远望,施展天子望气探查气机。 天子望气一经施展,周遭视界顿时变化,万物皆由灵气状态呈现,波纹如水,灵气极浓! 当然了,这所谓的极浓是相对而言,跟市井街头寻常地界相比,这里的灵气浓度无疑是很高的,但跟落子造化的那座山峰相比,不过小巫见大巫而已。 此外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便如同曾在无尽密林落脚的那片区域,此处灵气浓而不散,说明附近必有妖精鬼怪之属驻留,否则天地灵气是会四处波散的,便似香气一般不断飘远。 仅是这景象便已经几乎能让韩清元确定自己的猜测了,但这还不够,紫晶比蒙绝非等闲,其强悍程度至少不会弱于杀死马安山的山岭妖兽,所以他必须谨小慎微。 来这儿是为了采集资源,而采集资源是为了更好的应对以后有可能出现的险情,所以资源没见着就先抱着搏命的心思,显然不太划算… 韩清元便未急于行动,而是继续留在山头等待。 村里多半是有紫晶比蒙蛰伏的,这一猜测不说确定至少也有就成把握,因为他能看到村子正中处有道赤红光柱冲天而起,虽然仅冲起几丈高,但仍是不可小觑。 不过毕竟不是十成把握,所以究竟是不是紫晶比蒙尚未可知,而是与不是也是有区别的,如果真是,他几乎就可以考虑直接离开了,反之,若只是火属妖兽或精怪,倒也存有几分尝试的机会。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入夜。 关于紫晶比蒙坊间多有传说,此物多为人死之后怨气不散而生,且多为女相,喜夜半出而担水,虽有赤地千里之能,却实为木属之物。 水生木,故天性所致担水不止,木生火,故所驻之处炽热干涸,简单来说便是可以把紫晶比蒙理解为一个修炼了火属法术的木属异术师。 因为阴天,今夜的月色并不明朗,虽乌云并不如何厚重,但天地间仍旧十分昏暗,村中景象,便也只能看个影影绰绰。 灵气所限,韩清元又不能一直维持天子望气术进行观察,毕竟就算在非观测命相的情况下天子望气对灵气消耗很低,可再低它也是消耗,对于才恢复了一小半灵气的韩清元来说依旧属于奢侈之举。 于是他便只能坐在山头干等着,小包子起初还会问这问那,后来见得他神色较为凝重便也就安静下来了,包括银元也是,天地间一片肃静,若不细看没人会发现这小小山头藏着两人一马。 大概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午夜将近,村中仍无异样,韩清元便有些忍不住了。 按理说夜本身即阴,阴属金水,何况今夜还是阴天,所以若村中真有紫晶比蒙的话,便应该是会出来“采水”的,届时究竟是走是留,韩清元便也就能确定下来。 时间终归还是有点紧的,他不能在这里过度浪费。 如此想着韩清元先是生出退意,可转念又十分不甘,之前施展天子望气的时候看到的可不仅仅是赤红光柱,各种灵草密布生长之下,几乎整个小村都充盈一片火红。 大把大把的灵草便跟韭菜一般长在那里,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 咬了咬牙,韩清元最终还是没能战胜“贪念”,得去,必须得去,就算不深入小村,只跟边上偷摘几株也能换个心里安慰不是… “小包子,你跟银元留在这里,记住,待会如果不是我主动呼喊,你千万不要放银元过去。” 韩清元正色嘱咐,说什么偷几株那种话其实都是扯淡的,他自己的心灵都明白得很,普普通通的小村何以有大量灵草生长,还不是因为那妖物蛰伏长期蛰伏于此引得灵气积郁不散? 换句话说,就是那妖物的存在才促成了灵草的生长,而不是妖物发现此地颇有灵气才选择驻居。 所以某种程度上,这里的灵草都是妖物的“私人物品”,其所蕴灵气与妖物也一定有气机关联,就好像你想偷一个熟睡中的人手腕上的镯子,理论上的确存在得手的可能,但失手的几率貌似会更大几分。 韩清元是很清楚这个道理的,故而他才特地嘱咐小包子看好银元,人毕竟还是人嘛,精怪就算再怎么通人性也未必能明白其中利害。 小包子便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哥哥是怕万一待会打起来了,银元护主心切不管三七二七便往里冲。 韩清元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转身便走,阴暗夜色下,小心翼翼的向山村靠近。 到得山村村门,那种闷热感再度出现,村中一片死寂,无风、无声、门栏破败墙倒屋塌,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有过多次生死经历的韩清元倒是不怕这个,但要是说心里没有半点紧张那还是吹牛皮,要知道紫晶比蒙的不好惹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此物若真的“修成正果”,屠神吞龙都不在话下! 当然了,首先蛰伏在这里的妖物未必就是紫晶比蒙,其次即便真是紫晶比蒙也一定未成火候,因为韩清元好歹也在山头观察了一下午,这一带的干涸状况究竟有多大范围他还是大致有数。 也就存在于小村范围之中,大概方圆十里左右,跟传说中赤地千里的“盛景”显然差别巨大,所以如若真是紫晶比蒙,估计也就是一头初初成长,顶多百年道行的小紫晶比蒙。 这既是事实,也是一种给自己打气的方式,如此想着韩清元便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迈步踏入小村! 这小村与外界仿佛存在一个肉眼不可观测的结界,踏入小村范围之后,周遭温度便立刻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闷热改为炙热,皮肤都隐隐出现灼痛之感。 韩清元不可能再吝啬了,直接运转灵气护持周身,同时更进一步的向村子中心靠近。 毫无疑问,越往中心靠近温度便越高,而在这个过程中韩清元也确实看到了遍地生长的灵草,至于多到什么程度? 不夸张,就弯身下去随手一薅,都必能薅到!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匪贼偷窃尚需踩好盘子,从妖物口中夺食儿,又怎能不多加小心。 于是韩清元干脆对那些触手可及的灵草视而不见,然后在观察周围地形的同时继续深入,直至… 有幽幽怨怨的声音从村子中心的某座泥房中响起,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那声音显得格外渗人,像哭又像笑,非笑又非哭。 韩清元心头一震,仰首上望,月正当头,子夜到了! 嘎吱… 老旧的门轴发出尖锐刺耳的转动声,就在左前方,韩清元拧眉看去,一只红色绣花鞋便刚好从那破烂门扉里面迈了出来! 紫晶比蒙乃是灵兽,灵兽的准确归类并不属于妖精而是属于鬼怪,两者间最大的区别便是在于感官方式,妖精可以跟人一样凭借眼耳鼻对事物进行直接观察,鬼怪却只能靠气机,比如尸傀,即便有时候它们会做出一些闻嗅动作,那也并不是在闻味道,而是在嗅活人生气儿。 所以韩清元第一时间屏住气息,同时散去灵气强忍炙热,为的便是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存在。 这种方法无疑是常见、且在短时间内极为有效的,那鬼怪也确实没有发现韩清元,一步一步的朝着村子正中心走去。 果然是具女尸,大红嫁衣金镯金钗,跟韩清元想象中不同的是它并没有跳,也不曾披头散发,反倒是端庄闺秀的很,莲步轻移,款款而行。 很快的,它走到村子正中心,那里似有一口水井,它躬身弯腰,随着吱呀吱呀摇动井轱辘的声音,一只木桶被它提了上来。 桶里并没有水,也不可能有水。 哪怕只处于幼期,它也毕竟是头紫晶比蒙,方圆十里内都旱成这个样子了,甭说一口常见的、普遍只有几丈深的水井,便是把地面下翻十丈,估计也见不到一滴水分! 但它还是坚持不懈的打着水,一桶又一桶,这便是怨念的一种体现了,很多时候极狐因怨念而生却未必会执着于生前不甘,因为它们的意识已经不够完整,所以它们在化成鬼怪之后,往往所执着便都只是符合它们自身需求的东西,比如这紫晶比蒙属木修火,本能强大的同时对自身耗损也高,所以便是急需大量的水属来进行滋养。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它道行不够,真是上了年头的紫晶比蒙也好、极狐也罢,灵智皆会复苏,而后忆起一些生前痛憾,开始有目的的害人并提升自身。 而眼前这头紫晶比蒙显然是不行的,它甚至都不知道它根本没打上来水,一切举动全是凭借本性驱使,至于有没有用,它自己都不清楚。 韩清元便松了口气,最低等的紫晶比蒙无疑了,也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否则但凡道行再高一点,他便怕是连藏都机会都没,更别提偷完灵草就跑这种好… 等等! 韩清元忽然想到了什么,继而心头一紧。 糟了,刚才一时松懈…是不是缓了口气?! 第196章 紫晶比蒙!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下意识举动之所以被称之为下意识,就是因为做出的举动自然而然未经思考,所以当韩清元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显已经晚了,那紫晶比蒙正自扭头望来,前去担水的脚步也停止不动! 韩清元心头一震,连忙再次屏住呼吸,可紫晶比蒙已经嗅到了活人生气儿,哪怕只是一个瞬间,在那种巨大的本能刺激之下,也依旧是向着此地缓缓走来。 灵兽喜食活人精血,紫晶比蒙作为灵兽当中的魁首之流更是如此,韩清元虽然不太清楚个中缘由,但他知道既然叫那紫晶比蒙闻到了人味儿,今儿这场遭遇估计就难得善了。 但尽管如此,能不动手的话他自然还是不想动手,毕竟眼下自己所拥有的灵气并不充裕,而且即便是刚刚尸化的紫晶比蒙,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静止不动,试图搏上一把,就搏那紫晶比蒙道行低微,一旦失去“线索”之后就再难寻找到他。 夜色浓沉,周遭万籁俱寂,只有嫁衣女子所化紫晶比蒙莲步轻移时发出的沙沙之声,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渗人。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几息之后,韩清元与那紫晶比蒙几乎到了脸贴脸的程度,一种腐朽的气味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干净整洁的衣袍内包裹着的是一具干瘪枯萎的躯体。 且没有眼球,两只眼眶是黑洞洞的,一呼一吸间吐出的气体会白发浑,恶臭倒是并不严重,大概是因为化尸时间不久,体内积郁的尸气还不够浓重。 当然了,这所谓的不久可不是一天两天,反而三五十年至少是有的。 干褶的鼻翼不断的耸动着,似乎是在努力闻嗅方才那一闪而逝的活人生气儿,可韩清元努力屏息之下,只是人体自然散发出的生机还并不足以被察觉。 紫晶比蒙很不甘心,始终徘徊于附近,甚至有几次都撞到了韩清元,形势可谓是十分的令人紧张。 远在山头上的小包子看的心惊肉跳,银元也吭哧吭哧的打起鼻响,四蹄更是不安分的开始尥动,似乎若不是有小包子看管着,便随时都要冲下山来。 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小包子和银元必是担忧无比,于是微微摇头。 还能再撑一会儿,修炼之人往往呼吸绵长,哪怕现在已经过去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韩清元也依旧不至于憋到头脑昏涨。 但也真就只剩一会儿了,方才仓促之间重新进入闭气状态,根本没来得及深吸一口储备其中,这将会导致他的闭气时间大大缩减,而眼下越发明显的心脏剧烈跳动,便是说明闭气时间已经频临极限! 只是那紫晶比蒙仍自徘徊不去,应该是这座废弃的小村已经成了方圆百里的禁地,所以平时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人主动过来,紫晶比蒙经年累月尝不到血味儿,其渴望之强烈多半得比韩清元对掌灯境的追求还要深沉… 听起来有点像玩笑,实则事实如此,人血对灵兽来说可不只是美味佳肴,更是一种绝佳的大补之物,因为鲜血当中蕴含的活人精气能够为它们的尸身提供巨量的“营养”,以至于让它们更快一步的向羽化前行。 刨除凡俗武道,天地间无论何种方式或类型的修炼其实都只有一个终点,同时也是绝大多数修炼者的目的,那便是羽化! 异术修士也好,妖精鬼怪也罢,真正的大圆满之境,永远都是羽化飞升! 所以又等了一会儿之后,韩清元当真是有些绝望了,紫晶比蒙不可能在明明闻到活人生气儿之后还轻易放弃,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干脆不要那些灵草直接悄悄逃走,这紫晶比蒙甚至都会一辈子徘徊在这十步见方之地,就为了吸上一口活人生气儿! 肺管子已经开始出现火辣辣的情况,额头青筋也暴其如虬,韩清元知道没必要再等了,等下去的结果最终也只能是被迫暴露。 趁着紫晶比蒙背对自己盲目找寻的时候,韩清元猛地深吸一口气,周身灵气迅速运转,冰甲直接显化! 何谓异术,天地间超脱常理的力量便可称之为异术,故而准确的来说妖精鬼怪也属于异术之流,只不过它们沾不上那个“师”字罢了。 但同样以天地灵气作为根本,它们对于灵气的感应自然十分敏锐,这一点便是活人生气儿都难以匹及,因此在韩清元显化冰甲的那一刻,紫晶比蒙几乎是同一时刻便豁然回头,并厉吼一声扑身来攻! 韩清元着实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快,一时仓惶之下,愣是没能避开那张牙舞爪的一击。 砰的一声,韩清元整个倒飞出去,胸口上湛蓝无暇的冰甲竟然都留在一下黑色的掌印,且伴随嗤嗤之声,仍有黑气不断升腾! 寒阴真法虽是异术小道,但也终归是正统异术,而那紫晶比蒙的攻击则依靠尸气,此气极其邪秽,正与纯正灵气的极端对立,所以两者争斗,不管哪方占优,杀伤力都会比正常情况下更为惊人。 这一点也是韩清元所没有想到的,在此之前他但凡显化冰甲,只要灵气尚未耗尽,便几乎没遇到过能够对冰甲造成损伤的对手,当然比如秦红衣那种没有直接交手的、比如大胡子修士那种一上来就压制到他无法反抗的,这类需得排除在外。 而剩下的,是精锐骑射的漫天箭雨也好,是叶罗皇子的火蛇法术也罢,冰甲何时在灵气尚未耗尽的前提下受到过损伤,且还只是一招? 心头大为惊骇的同时,韩清元已是生出退走之心,还是那句话,过来是为了寻找资源,若要玩命,得不偿失! 紫晶比蒙已经再度攻来,道行的低微导致它并无法术在手,身前多半只是普通百姓的身份也致使它在进攻时毫无章法,是以若说的难听点便有点像街头斗殴,拳打脚踢,张牙舞爪。 不过饶是如此韩清元仍不敢有丝毫大意,眼看紫晶比蒙再至立刻翻身躲避,同时迅速在心中考量着要不要动用冰枪。 毫无疑问,冰枪是他目前所掌握的最大杀招,然而冰枪威力的确是大,但对于灵气的消耗也同样如此,就哪怕他在改变行气方式之后已经可以较为自如的控制冰枪威力从而节约灵气,可施展冰枪所需灵气的度有个基础摆在那里,若折合成寿元,便至少得是在五十年左右! 这是消耗最低威力最弱的冰枪了,稍微再提点“质量”,毕生寿元便是都要直接耗光。 短暂而迅速的思考之后韩清元放弃了这一想法,因为他体内现存的灵气估计也就相当于二三十年寿元,一旦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尽数轰出、结果却不如人意的话,今儿他便绝对要交代在这儿了… 一边躲避紫晶比蒙的攻势一边观察形势,他是想尽可能的去寻找一些能够对自己形成助力的事物或者地形,总之跟这紫晶比蒙硬拼是最不明智的,别看它全然一副泼妇打架的样子,但每一拳每一爪落在身上,有护持便是灵气俱损,无护持便得是一名呜呼! “哥,哥!你没事的吧!!” 山头上的小包子看的实在心惊肉跳,此时紫晶比蒙已经发怒,尸气毫不节制发散在外,以至于浑身上下黑气缭绕,而因为其属于木尸修火,那黑色尸气当中又隐隐泛出明红,两相交杂更显渗人,映衬之下,面目也是越发狰狞恐怖。 韩清元哪里有功夫回应小包子,就观察形势的时候都只敢用少许余光,可小包子问了他又不能不予回应,毕竟不回应的话绝对会加深小包子的担忧心理,进而甚至有可能引发小包子骑着银元过来救助的情况。 这是韩清元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说实话,能不能从这紫晶比蒙手下脱身他不确定,但即便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小包子靠近,因为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自己当真是没有一丁点把握去护持小包子周全。 而恰好有件事他又听说已久不知真假,那便是灵兽对活人生气儿的追求是以新老为分,同样两个活人摆在面前,一个是迟暮老者一个是幼年孩童的话,灵兽便一定会选择后者,后者更合胃口… 所以他坚决不能让小包子过来,因为小包子一旦进入到紫晶比蒙的“知觉”范围,那紫晶比蒙便一定会舍弃自己转为对小包子进行扑杀,届时就以紫晶比蒙这速度,银元在短距离内也未必能避的开它! 眼看着紫晶比蒙又一次攻来,分神之下,韩清元既然喊话回应又要进行躲避,一心二用皆不圆满,躲没躲开话也没能喊完,整个人便又一次跌飞出去。 这一次身前冰甲直接被利爪抓穿,五道升腾着黑气的抓痕割裂湛蓝,看起来触目惊心! 说实话,此时此刻,即便是韩清元这种一般从不后悔的人都免不了大起后悔之心,因为这次这是没必要的,除了这山村地图上还有好几处地点可寻,但他见得此地灵气充盈灵草遍地心生侥幸,于是冒昧闯入,引发这等结果。 紫晶比蒙这种存在实在是太强大了,且这还只是道行低微的“幼年”紫晶比蒙,毫不夸张,韩清元之所以能躲开它数次攻击完全就只是因为对方并不具备进攻思维与技巧,只要抓住时机左右闪避即有可能化险为夷。 但即使如此,稍有不慎他还是要被击中,因为紫晶比蒙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在他的视界当中就好像是一条黑色的幻影! 当然,更致命的还是那陈年腐尸之气,此气偏强之下,对灵气克制可谓极大,冰甲在其面前不说跟纸糊一般,却也与普通布料无甚差异… 另外一边,山头上的小包子见得韩清元陷入危急,自责的同时却也更加慌乱,他又不傻,明显看得出来韩清元根本不是对手,而不是对手还不让自己过去的原因无非也只有一个—— “不行,我哥要是死了,我独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银元,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救我哥出来!” 闻言,银元仰颈长嘶以做回应,敢不敢?若不是主人不许、小主人遮拦,它早就扬蹄入场了! 小包子大为振奋,一跃上马,便自山头狂奔而下…… 第197章 惊心动魄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胸口再受创伤之后,韩清元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灵气正从伤处外泄,而且附着在伤口上的那些黑色尸气,对灵气的运转也形成了相当大的阻碍效果。 韩清元暗暗苦恼,这紫晶比蒙看似平平无奇只会拳打脚踢,可实际上的强大却是他根本无法力敌,别说现在不行,就是灵气完全充盈也未必能行! 本就不是对手,灵气出现外泄和滞怠的情况之后,韩清元就更显得不堪一击了,那紫晶比蒙后几次攻击屡屡得手,一转眼间,韩清元周身冰甲已然被割裂数处,恐怖的黑气丝丝升腾开来。 可正在这时,让他更心惊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但闻一声马鸣长嘶,转头看去,竟是小包子骑着银元冲下山来! 韩清元眉头大皱,想要出声何止,奈何此刻的他当真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复再有,这边嘴唇刚动,那边紫晶比蒙已经再度冲至。 黑影只是在眼前一闪,韩清元便再度倒飞出去,嗓口一甜的同时,足足跌出去三五丈之远! 砰的一声,一面破落的院墙被其撞塌,身形这才终于停下,嗓口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紫晶比蒙再近,似乎是鲜血的味道让它更加兴奋了,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已经被打的头晕眼花,韩清元只觉得对方的速度比之前还要更快几分! “这般下去岂不是必死无疑?” 把牙一咬,韩清元终于将冰枪凝聚手中,面对那扑身而来的紫晶比蒙,都来不及起身便直接一枪刺了出去! 冰枪终归还是颇有些威力的,紫晶比蒙冲势太快又久居上风,完全没有想到这嘴边的美味竟然还会还击,是以一时闪避不及,正被那冰枪刺了个正着! 嗷!! 厉嚎尖锐刺耳,便好似铁器互相摩擦,韩清元直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满身,但好在这一枪终归给了他希望,因为紫晶比蒙的躯体竟然被直接洞穿! 心头大喜,韩清元重现振奋之意。 手中继续加力,不惜消耗寿元灌注灵气,那自前胸进自后背出的冰枪便嗡鸣一声,凌冽寒气则由枪身迸发试图直接将其封冻,紫晶比蒙叫的越发凄厉! 一切似乎都在顷刻间转向了好的方向,此时小包子和银元刚冲到村口,韩清元觉得,也许在他们卷入这场危险之前,自己便可以完成反杀! 然而… 随着寒气不断加重,被冰枪贯穿正张牙舞爪挣扎不休的紫晶比蒙忽然停顿了一下,起初韩清元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寒气终于发挥作用,可当他看奥紫晶比蒙那双洞空空的眼眶里开始闪起红芒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貌似高兴的太早了一点! 果不其然,红芒越发阴惨,直至似有无穷怨念郁结之时,紫晶比蒙转哀嚎为怒吼了,它枯瘪五指上原只有半捺长的指甲开始快速生长,仅瞬息便长到一种足足一尺有余的长度! 如果是正常人类的指甲,长到一定长度后便必然出现勾曲,但紫晶比蒙不然,纵是长达一尺,仍旧如刀笔直! 当然,笔直不是重点,重点是如刀一样锋利! 此刀,乃斩灵之刀,堪比神兵利器,只见紫晶比蒙猛地一挥,嚓的一声,冰枪立遭削断! 五条指甲,冰枪也便也就由中间被切断为五节,每节的切口的异常平整,掉落在地上后立刻摔成冰渣,因为那缭绕着黑气的指甲直接阻断了冰枪与韩清元的灵气“联结”。 韩清元愕然张目,心下大骇的同时,已然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从没遇到过这么无力的情况,就包括暗中见识秦红衣通天手段的那次都没这样,毕竟准确的来说那一次他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上,任秦红衣本领再强,危险终究没有降落在他的头上。 而此刻不同,紫晶比蒙虽然并没有蔽日魔影那般盖世凶悍之气焰,但它强悍能力所带来的威胁却是直接施加在韩清元身上,冰甲不堪一击也就罢了,在它面前连冰枪竟然都显得脆弱如纸,这种级别的对手,纵韩清元折尽寿元又有何用?! 下一刻,更令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一蓬火光爆闪而起,那半截仍刺在紫晶比蒙体内的冰枪便迅速融化消失,而被冰枪穿刺造成的贯穿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愈合! 灵兽,钟天地怨气而生,不死不灭之体,紫晶比蒙则更是个中顶端,区区冰枪小术何以造成杀伤? 此刻的韩清元不禁会想,即便是秦红衣,即便是那大胡子修士,又是否能具备诛灭此獠的能力! 嗡的一声,在韩清元根本无法看清的情况下,紫晶比蒙探出一只手臂直接将他拎起,脖颈间顿时痛苦异常,除了巨力紧锁之下带来的窒息感,那浓重的尸气也是顺着毛孔钻入血肉,让他产生一种将被尸化的诡异感触。 灵兽并不是真正的不死不灭,紫晶比蒙亦然,因为在足够霸道的法术面前,灵兽的不死不灭与修士的长生不死便都是一种伪命题,可问题是,韩清元的手段距离“足够霸道”四个字,尚差着十万八千里之余! 自从雪崩那次死里逃生之后,截至目前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不管有多无力,韩清元都再没有动过闭目等死的念头,眼下他依旧不想,但,现实残酷,除了等死他还能怎地? 灵气骤起骤发只是一种形容,真要较真儿的话,其实不管是什么境界的异术修士,也不管拥有多么强悍的功法,想要催动灵气,便都一定要完成一个周天运行,只不过,施法之时的周天运转是在顷刻之间,所以才会有骤起骤发的形容而已。 而此刻,韩清元被扼住脖颈,那紧箍的五指便像是一把锁头,尸气内侵,完全将韩清元的脖颈上下“分割”开来,灵气根本无法形成有效闭环,说白了,就是他已经连反抗的机会都完全丧失! 紫晶比蒙张开了大嘴,腐臭尸气从口中喷出,便好似凝为实质一般的暗绿色,本就气息不顺头昏脑溃的韩清元就更难受了,只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 尖利的獠牙开始向脖颈靠近,动作很慢,似是不忍一口吞吃,对于这已经多年未曾得到过的美食,欲要慢慢品味。 正在这时,一道银色闪电从村口疾驰而至! 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银元和小包子终于是到了,可韩清元并不觉得欣喜,他有的,只是更大的悲哀与自责。 小包子天赋异禀,修习武道的速度比自己还要快上数分,银元则是精怪,受至纯灵气蕴养而迅如雷霆奔走生云,这些,若是放在平凡人眼里自然是令人称奇的,可放在紫晶比蒙眼里,不值一提! 大嘴停住反手一挥,韩清元便是听得银元发出一声哀鸣,紧接着连带小包子人仰马翻跌摔出去,激起一大片尘烟土雾。 紫晶比蒙耸了耸干瘪塌陷的鼻子,它似乎闻到了更加令它兴奋的东西! 最为担心的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紫晶比蒙那一击斜上至下,直接在小包子及银元体侧同时划开五道深深的血痕,鲜血便好似泼洒出的盆中水一样飚飞漫天,那便是令紫晶比蒙更加兴奋的东西… 它十分干脆的舍弃了韩清元,空洞眼眶中的红芒爆闪起来,口中更是发出呜呜低呻,恶臭的口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脖颈被扼住太久,辅以得到解脱反而气血上冲引发更为严重的昏聩感,所以韩清元固然万分心急,第一时间却也只能颓然的咳嗦不止,根本没办法及时过去。 而紫晶比蒙的速度又是极快的,当韩清元尽可能以最快速度克服艰难之后,小包子和银元竟然已被紫晶比蒙提在手里! 小包子就不说了,半大孩子而已,被提起来没什么稀奇。 可银元健硕神俊,体型远比紫晶比蒙大了两倍不止,但在紫晶比蒙的手中却依旧有种如同小鸡崽一般的既视感,而这种既视感,无疑是来源于实力的悬殊对比。 由于一只手并不能握住银元的脖颈,所以紫晶比蒙直接把指甲刺进了银元的血肉当中,便像是用一条铁抓钩勾住将要宰杀的禽畜,有种血腥而又原始的粗野暴力。 韩清元只感觉心脏太阳穴都在疯狂跳动,这是一个人紧张惊急到极致的表现,因为紫晶比蒙似乎是发现美味不止一个,它不再觉得舍不得,不想再慢慢品味,而是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向小包子下了口! 小包子很瘦弱,故而在那恐怖的血盆大口面前,脖颈便也显得异常“纤细”,而尖利獠牙狠狠咬下去的那一个瞬间,则更将这种画面映衬到极致! “不!!!” 韩清元嘶声厉吼,所有寿元在一瞬间再一次折到临界点,发须顷刻花白,疾奔的身形也瞬间踉跄,灵气再次凝成冰枪掷了出去。 有没有用? 很显然,不会有任何作用,甚至说白了,那只不过是一种极度不甘的体现而已。 血盆大口终究还是落下了。 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陷入静止。 灵气激荡之下,沙石滚动枯枝断折,破败废墟中的灰烬轰然而起,可一切都好像没有声音,一切都好像化为灰暗,只有那空洞眼眶中闪烁着的残忍而兴奋的光芒似乎越发明亮,亮到像是一把剜心的刀子狠狠剜碎了韩清元继续活着的意义… 第198章 震愕至极!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直以来,韩清元不断的以“倾尽全力”来要求自己,所以除了看书丰富自己勉强算是一种放松之外,他几乎不会浪费任何时间去进行娱乐,因为他知道,只有他不断变强,小包子才有可能不断向正常的生活靠近。 他确实也做的不错,中间虽然有过多次危机,但至少截至此刻之前,都能化险为夷。 但这一次… 在仿佛被放慢的时间中,韩清元的眼角竟然有泪水滑落,他从来就没哭过,这并不是斩获大道传承踏上非常人之路之后,而是自小到大,他本就是一个坚强的人。 可此时此刻他的情绪是无法控制的,那几滴泪水便是崩溃边缘的体现。 如果说凝月是他爱情的寄托,是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么小包子就是他在幼年时父母便相继病逝后的亲情归处,他对小包子的感情只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很显然,并不是! 被小包子救起时,他也还只是个少年而已,如今多年过去,兄弟俩相依为命,他在从少年长成青年,从被那个小屁孩照顾到照顾那个小屁孩的过程中,什么报恩之类的话其实早已变成了一个屁,因为兄弟两人之间已经谈不上恩情与否,时间积累沉淀下的,全都是亲情! 没人比小包子更重要,凝月顶多也就与之对等,而自己本身,则是远远逊之。 若是能把下一刻必然丧命紫晶比蒙利齿之下的人换成自己,韩清元会毫不犹豫,甚至愿意再搭上来生来世作为筹码,他不想小包子死,哪怕自己死后小包子可能要过的凄苦无比,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小包子死! 然而,想与不想不在于他,时世万千变化无常,某些令人绝望的时刻,便总是会突然而至。 说实话,他真的后悔极了。 为什么要带上小包子,为什么就没考虑到小包子有可能会因为担心他这个哥哥的安危而不听话,为什么就非得抱着侥幸心理来虎口夺食,为什么,时间不可以倒回… 如果能倒回,他一定不会再靠近这座小村了,甚至连其他几处标记点都不会去,就安安稳稳的呆在客栈陪小包子七天,教他多识些字,给他讲讲那些有趣的经历。 至于以后,无所谓什么以后,当此刻小包子即将命丧紫晶比蒙之口时韩清元才恍然大悟,原来每每让小包子陷入险境的原因,从来都是他自己! 深切无比自责中,韩清元的想法已经有些“扭曲”,直接失去了最最基本的逻辑,他开始觉得错都在他,如果不去想那些未雨绸缪的事情,如果就只看着眼前过一天是一天,不也至少能让小包子更多些快乐的日子。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韩清元陷入癫狂,这回换成他张牙舞爪的向紫晶比蒙扑了过去,此时紫晶比蒙已经咬住了小包子的脖颈,而小包子愕然睁大以至于近乎呆滞的双眼,也在残忍的说明着他正遭受的痛苦。 冰枪无疑是先韩清元一步到达的,可吃过一回亏之后,紫晶比蒙本能的进行了防御,黑色尸气豁然大作之下,冰枪便好似陷入泥潭的一根银针,一瞬间便湮灭无形。 周遭依旧静的可怕,又也许并非如此,只是韩清元全副心思都系在小包子身上,所以才只能听到那利齿獠牙与血肉摩擦的声音。 咔哧咔哧的响着,像是脖颈上脆弱的软骨都被咬断嚼碎,这声音对韩清元而言无疑是世上最痛的折磨,听之几近崩溃! 事实上他已经崩溃了,脑海中最后一丝还算清明的想法就是要跟紫晶比蒙同归于尽,但之所以用“还算”来形容,则是因为就连这一想法,也根本就并不现实。 他拿什么跟紫晶比蒙同归于尽? 拿他那寿元耗尽灵气亏空的颓弱之身? 还是拿他那目疵欲裂却又只能如此的疯狂表情? 同归于尽,区区四字想来容易,可真要完成,谈何容易! 不,不是谈何容易,而是压根就没有一丝可能! 砰! 脚下忽然绊到了一块石头,其实也没多大的石头,若是放在平时更不可能绊倒韩清元,但身体与精神正陷入双重狼狈的他却直接戗倒了,狗啃泥一般,就倒在紫晶比蒙身后不到丈许之地。 想爬起来,四肢却越发无力,寿元耗尽的反噬在短暂的“酝酿”之后达到极致,那种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虚弱感占满身心。 都说人在快要死去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瞬回光返照,而在那一瞬,精力也好,生机也罢,人的状态总是会恢复到最年轻最充沛的水准,韩清元也想回光返照一下,这样他也许能爬到紫晶比蒙脚边,就算只能用咬的,也要咬一口泄愤… 但,就连这可悲复可笑的想法都注定无法完成,他的寿元并不是自然耗尽,所以他也谈不上什么回光返照,更悲催的是,如果不自杀,他甚至还不会这么快死去。 因为之前也说过,寿元在转化为灵气的过程中,寿元消耗一旦到达临界点便会自行终止,这究竟是什么道理韩清元并不懂,也许是本源秘法自有的限制,又也许是上苍悲悯之心,总之所谓的寿元耗尽距离真正的寿终正寝其实是留有一个缓冲的,而这个缓冲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左右。 正常情况下,异术修士便可以通过这一个月来尽可能的补充灵气重新转化为寿元,进而改变命局。 但韩清元不想改变命局了,小包子都死了他还改命做什么,这是他发誓要守护的第一个人,虽然不是唯一一个,却已经占据了超过他自己生死的重大意义。 费力抬眸,悲戚哀叹,希望小包子和自己都被吃掉之后,那紫晶比蒙会因为已经饱腹而放过银元一命吧,毕竟它又不是人,一头精怪的身上并不会有灵兽所喜欢的活人生气儿。 可就算连这个,韩清元都想错了! 活人生气儿,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生命气机,而作为精怪,银元的生命气机无疑远比普通人要来的浓厚的多,且灵兽捕**怪更不是什么稀奇事件,就好像紫晶比蒙化犼之后喜欢猎杀蛟龙,不就是因为龙乃精怪之王,拥有着天底下最旺盛的生命气机! 所以,这紫晶比蒙是不会放过银元的,否则它也没必要一手一个把小包子和银元都控制在手里,因为这其实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一种贪心表现。 咔哧,咔哧… 大快朵颐的啃咬声越发清晰,至于银元是否会被放过也不是他所能够左右的事情,而且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再是悲痛了,因为当一个人处于真正的绝望的时候,内心便只会剩下空洞麻木,想法便只会剩下速求一死。 可紫晶比蒙一时半会好像还吃不完小包子,也就是说他还要继续绝望下去不知几许… 他不想等了,虽然在寿元耗尽的情况下已经无法再有效的凝聚灵气,但强行再透支一些寿元,只需要凝出那么一丝丝、乃至一瞬即逝的灵气,便也应该足够杀了自己。 韩清元想要这么做,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就在这时! 光华忽然大作,好像是从小包子背后,同时伴随着沉闷嗡鸣之音,九道光点凭空浮现,彼此之间又有无数光束迅速联结,须臾形成一幅快速变幻的复杂图案! 而这图案,韩清元竟还见过! 便是小包子曾画出来的那副图案,即其屡次梦到的奇异阵图! 阵图一现,光华冲天,紫晶比蒙便是发生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紧接着包裹浑身的黑色尸气都被倒冲而散,大红嫁衣也瞬间碎成齑粉,露出它那干瘪可怖的尸体真身! 可就是那真身也没能保全多久,随着阵图光芒越盛,原先的九道光点极具放大,最终转化为九头异兽虚影。 异兽各自咆哮,每尊皆有不世之威,声声震彻百里,周遭地动山摇,小村中残桓断壁接连彻底倒塌,夜空中积郁的乌云都是向远方荡彻开来。 而异兽浮现之际,阵图也自迅速放大,须臾间,竟已如接天通地般横亘于小村之间,其势磅礴,比之蔽日魔影还要惊人几分! 哀嚎中,那紫晶比蒙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它似乎想要逃走,可躯体不但无法动弹却还开始消弭,便像是被阳光撕碎的残影,一条一条,呈线束状迅速被冲击拉扯到模糊不清,转而砰然爆碎! 那之前还凶悍不可一世的紫晶比蒙在阵图面前,且灭亡之快,竟如摧枯拉朽一般! 看着眼前这一幕,韩清元目瞪口呆,在那无匹光华的掩映之下,已经在不知何时再次昏迷过去的小包子竟自缓缓升空而起,直至升至阵图中心时,阵图开始了扭曲旋转,九头异兽则环绕奔走,最终一头一头又化为光点隐入小包子身体。 入体时,小包子体表似有水纹荡漾,那水纹本有缺口,但是随着异兽入体又尽数盈满。 韩清元这时才看清,原来小包子的体表是存在着一层淡薄光罩的,作为异术师的他自然知道那是灵气护罩。 他恍然大悟了,之前咔哧咔哧的声音多半并不是小包子被咬断,而是紫晶比蒙在啃咬灵气护罩,而阵图之所以自动浮现,则多半是因为紫晶比蒙的确啃破了灵气护罩,阵图感应到了小包子的生命受到严重危机! 这究竟是什么,又是何人刻画? 目瞪口呆之后是极致喜悦震异的综合体,韩清元望着空中的小包子,心绪久久难以平息…… 第199章 收获丰厚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在紫晶比蒙被灭杀之后,阵图大概又持续了十几息左右,待得九道光点所化的异兽尽数融入小包子体内,冲天光华终于渐渐散去,小包子也从空中平稳的飘降下来。 在这个过程当中,小包子几乎全程处于昏迷,直至落地之后至少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慢慢转醒。 这让韩清元越发认为小包子的怪病是由这奇异阵图所导致的了,但如果从另一方面来看,当小包子遇到致命危险,这阵图却又会自行运转形成守护,所以当初这阵图形成的原因,还真就未必是恶意所致…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奇异阵图的背后又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韩清元甚是惊异,但还是那句话,以他现在的本事是根本没办法搞清楚这一事情的,甚至难听点都可以说是没资格去获知。 原因很简单,阵图成型时所展现出的那种磅礴气势,明显就不是他一个半吊子异术师能够触碰的高度,就好像你不能指望一个丹青学徒去解读传世大作的内在含义一般。 不过,虽然无法尽数“解读”,但作为勉强算是此道中人的一员,韩清元也还是有些见解的,比如小包子之前也曾遇到过数次危险,可无论哪一次貌似都并没有激发阵图,所以之前遇到的危险与此次面对紫晶比蒙究竟存在什么差异,导致这种差异的原因又是什么? 站在这个角度上来看,韩清元很快便有所进展,差异不是别的,正是灵异术! 在小包子之前遭遇的危险当中,无论是李开阳种下的蛊虫,又或者胡驹施行的绑票,就连后来冷轩进行的残害都算在内,哪一种,无疑都并不能与异术扯上关系! 但这次不同,这一次遭遇的乃是紫晶比蒙,因妖精鬼怪皆属异类,故其手段便也皆属异术,这个之前也提过,超过凡俗范畴的一切手段都可以定义为异术。 也就是说,触发那阵图的条件门槛是异术?或者灵气攻击? 韩清元觉得多半就是这样了,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得通,而之于这一前提,小包子的真正身世可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此时小包子已经悠悠转醒,韩清元便赶紧收住心思,很显然小包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是什么,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街头乞儿,所以韩清元暂时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身世有异,因为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似乎都只是有害无益。 “哥…你,你没事吧!” 醒来之后,小包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自己,而是满脸惊忧的询问起韩清元的情况。 别看小包子是在阵法成型之后才陷入昏迷的,但事实上自紫晶比蒙将其在马背扫下那一刻起,阵图便已经开始产生效应,所以之后韩清元看到小包子双眼圆睁好似吓呆了的样子,其实并不是,而是他已经被阵图影响,陷入一种无知无觉的状态当中。 也就是说,小包子对于今晚的经历只停留在被紫晶比蒙攻击之前,至于之后怎样,因为无意识,他是根本记不起来的。 “我没事,那怪物已经被我杀了。” 韩清元不得不撒了句谎,倒不是想给自己脸上贴金,只是总不能实话实话不成。 “可是…” 小包子指着韩清元的头发,后者说是没事,可那满头银丝和枯槁的容颜却是瞒不了人,说实话,若非是因为无意识而导致小包子醒来后的记忆直接与摔下马背前的那一刻接¥,他现在都未必敢认眼前的这个人! 至于他为什么没把“这个人”认成韩清元的师父,那是因为此时的韩清元比那时不还知苍老了多少,如果说那时是一副七八岁的样子,那么此刻给人的感觉便至少有百岁往上! “我真的没事,经验一些时日便好。” 韩清元想要尽可能的表现的从容一些,但有事就是有事,站都站不稳了,说没事谁会相信? 小包子便赶紧上前将他扶住,稚嫩的小脸上似乎表达出了太多太多想问的事情,可碍于韩清元的状态,他终究没有发问。 韩清元自然也知道他想问什么,毕竟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施展异术,如果把自己换成小包子,怕是自己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这种惊人的事实。 自己的哥哥,竟然是一名异术师?! 小包子的震撼惊异便在于此,可他并不知道,他身上所暗藏之秘给他这个异术师哥哥带来的震撼,远比他的强烈不知多少! 总而言之,哥俩儿就没一个“正常”… 在韩清元的嘱咐下,小包子将其扶到一旁休息去了,自己则过去照看银元的伤势,相比这两人,银元才是真的因受击而昏厥,在其脖颈到右侧腹部上遗留的那五道深深血痕,让人一看就倍感心疼! 那伤口似乎仍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缭绕,没办法的,银元不像韩清元和小包子,两者在受到紫晶比蒙攻击时都有各自的防护手段抵挡,即冰甲和灵气护罩,所以紫晶比蒙只是腐蚀了他们的防护手段,尸气并没有真正的侵入血肉,而银元则不同。 在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上,血肉已是肉眼可见的腐烂发黑,尸气这种东西极其邪秽,尤其是在侵入血肉之后,便可以说是世间最为阴狠的剧毒! 不过韩清元倒是并没有太过着急,因为紫晶比蒙的体内应该会有尸丹,这一点和其他各属的妖精鬼怪一样,若尸丹未成,它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强悍的本领。 所以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待会管他是碾碎外敷还是直接吞食,只要把尸丹用在银元身上,银元的伤势便应该能够得到解决。 说实话,如果从修炼的角度上来讲,把尸体喂给银元其实是很浪费的,毕竟这东西能给韩清元带来的助益绝对是相当之大,因为即便是将灵兽紫晶比蒙这种鬼怪,在其修炼之时,也一定是吞吐天地灵气为基,故而其所蕴尸丹便也就一定是至精至纯的灵气! 尤其这紫晶比蒙五行属木,韩清元所需灵气则为水属,虽木无法反生水,但在水生木的规则之下,至少也是契合而非冲突。 灵气相生效率倍增,灵气相克则是倍减,同属或顺生则就是契合,不增不减有十成灵气便能摄取十成。 紫晶比蒙尸丹的十成灵气对韩清元这种半吊子意味着什么? 不夸张,十颗寒珠也未必能与之相提并论! 但,韩清元努力修炼的首要意义永远都只会是守护,别人也许不同,不过他是肯定做不出来放弃伙伴而强大自己这种事情。 何况,银元在他心里的定义更准确的来说,还应该是家人而非伙伴。 “哥,是这个东西吗!” 小包子好一通翻找,还真就找到一颗碧绿色的、鸽子蛋大小的圆珠,见得此物韩清元便是松了口气,立马吩咐小包子给银元服下。 尸丹入腹,灵气蕴开,伤势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侵入血肉的黑气更是彻底祛除,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清元就总觉得笼罩在银元身上的云雾,似乎更浓了许多! 毕竟现在有点老眼昏花嘛,对自己的眼神不够自信也是正常的,不过真不是错觉,那尸气只不过是紫晶比蒙随手一抓留下的尸气,但那尸丹却是紫晶比蒙经年累月灵气蕴成的宝物,所以把一整颗尸丹仅做解毒之用,着实是一种大材小用之举。 只是有句话说的非常好,正所谓关心则乱,韩清元对银元的关心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压根不会去考虑什么精打细算之类的事情,别说这只是幼年的紫晶比蒙了,就是已然化犼,银元重伤,他也依旧会毫不犹豫的用整颗尸丹去进行援救! 至于实际上只需要把尸丹分割下来一小块就足够治好银元? 无所谓,都是一家人,谁吃了也不浪费! 银元恢复过来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它驮着韩清元,韩清元负责指示,小包子负责采集,哥仨儿不到天亮便收获极丰,灵草不但塞满了韩清元的储物戒,就连自己和小包子脱下来的外袍都兜了个满满当当! “对了,再回一下紫晶比蒙死掉那地儿。” 临走前韩清元忽然想到什么,银元便乖巧的掉头折返,须臾回到现场,韩清元叫小包子把那几根指甲也尽数带上。 这可是好东西,之前一心想着采集那遍地都是的灵草差一点因小失大了,如果今儿他因为灵草忘记了这些指甲,那便绝对是干了一件捡芝麻丢西瓜的蠢事! 至于这东西有什么? 很简单,异术修士有法术灵器,法注器中多年经养,攻敌之前便自有法力加持,而妖精鬼怪亦然,尸气便是紫晶比蒙的法,指甲就是紫晶比蒙的器,如今紫晶比蒙虽死,但这指甲却依旧存留着强烈的尸气,韩清元正好缺乏灵器,便不妨先拿它来对付用用,且没准儿还不仅仅只是对付… 总的来说这一行算是有惊无险,而且韩清元对小包子的病情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银元也因尸丹受益再有进境,另算灵草之类的战利,说句收获颇丰都不过分。 当然弊端也不是没有,与紫晶比蒙一战韩清元耗尽寿元,如此一来后续的行程就有点难以推进了,可此处得来的灵草皆是火属,故而不去找寻其他灵草便又无法炼制丹药,但是去找吧,没有灵气傍身又危险的紧,这着实有点让韩清元陷入了深深困扰…… 第200章 化龙之兆!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由于那个问题无法解决,或者说是在这件事后韩清元更倾向于稳妥行事,所以最终他还是决定先回镇上,就至少也休整一天再说。 然而还没等回到镇上,他的主意直接变了,让他改变的原因则在银元。 昨夜喂银元服下尸丹之后,韩清元就感觉缭绕在银元周身的云雾更浓了许多,当时他还觉得有自己老眼昏花的可能性,但现在,银元又有变化的事实,用手都能摸到! 起初韩清元还是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在乘着银元赶路的途中,他偶然一个间低头,便就看到银元的双耳耳侧竟有两个骨包正缓缓凸起! 说起来挺吓人的,所以他第一时间更因为那是眼花,但当他伸手去触碰的时候,骨包就是骨包,绝没有眼花那回事儿! 心头震骇,他便直接叫停了银元,银元听命的趴跪下来,韩清元得以更加仔细的检查那两个骨包。 骨包正以一种肉眼能够观测的速度进行生长,虽然单论速度并不算快,但那可是骨头的生长啊,肉眼都能看清过程,可想而知韩清元得是什么反应! “哥,这是啥啊,银元的头上为什么会长出这个东西?” 小包子的担心也不比韩清元差,他一边轻抚着银元的鬓鬃,一边满脸担忧的问道。 韩清元摇了摇头,他发现的时候那骨包已经顶破皮肉长出半指来长,但其间银元一直也没什么不适反应,就包括现在,依旧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上,跟个没事儿马一样。 不过韩清元虽然摇头,但他却大致能猜到骨包形成的原因,也没别的可能,无非就是尸丹造成的影响。 现在的问题是这影响究竟有利有弊,毕竟骨包不似云雾,那绕环周身的云雾不管浓到什么程度,韩清元至少可以确定它一定是有益的,因为那是银元体内积蕴灵气的体现。 可这骨包不行啊,骨这个字眼就在字面上就给人以一种不详的感觉,更何况这骨包之所以出现还多半是源自于紫晶比蒙体内的尸丹,所以韩清元甚至都会想,会不会是尸丹当中除了至精至纯的灵气,还暗藏着没能转化为灵气的尸气啊! 若是如此,后果可就有些严重了,本来尸气侵染的只是伤口,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外伤,但现在骨包直接从银元脑袋上长出,这直接变成身体内部的问题了,想要解决也远远复杂了不知多少! 他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这么一副画面—— 银元先是褪去毛皮,继而浑身的血肉开始脱落,最后双眼当中也浮现出紫晶比蒙才有的那种诡异红芒,好好的一匹精怪神驹,直接变成了一匹灵兽骨兽! “哥,哥!你看啊,你想啥呢!” 被小包子惊急的呼声警醒,韩清元甩了甩头,赶紧定睛看去,只见在自己失神的当口儿,银元头上的骨包竟然已经长到半臂来长,而且呈现岔状,像是…鹿角? “这…” 韩清元有点蒙了,什么情况,一匹马吃了尸丹结果长出鹿角?这也说不通啊! 哥俩儿一脸懵登,互相对视了好几眼,实在得不出结论之下便又只能继续观察银元的情况,而银元可能是不想再伏着了,鼻子里不断哼出鼻响。 鹿角在达到半臂多长之后就不再生长了,从始至终银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反应,就好像孩童达到一定年纪便会长出新齿一样,完全是一副该然如此的模样。 这就让韩清元更纳闷了,怎么可能是该然呢,难道从一开始银元就不是马,而是一匹鹿? 不可能啊,马和鹿的区别他还是认识的,两者虽有共同点,但马就是马鹿就是鹿,哪能说串种就串… 等等! 韩清元忽然响起一件事情,也因为想起这件事情,整个人的神色猛地转为震喜,兴奋之情抑制不住! 小包子被他吓了一跳,目光中充满迷惑不解。 拍了拍他的肩膀,韩清元是深吸口气平复心情之后才得以开口,“小包子,关于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哥,到底咋了嘛…”小包子有点慌。 吞了口口水,韩清元道:“银元,就咱家银元,它…可能是龙!” “不会吧,是不是聋跟脑袋上长…啥?哥,你说的是飞在天上那个龙?!” 韩清元点了点头,把曾经落子造化和千年老山羊的事情给小包子讲了一遍,当时老山羊就说过银元有乘风化龙的潜质,只不过对于这种话,韩清元肯定是半信半疑的,甚至到了后来干脆就完全不再当一回事… 毕竟,他不是说遇到银元的时候银元就是精怪,且恰恰相反,那次被冷轩父子逼着走商,他在马厩里选中银元的原因完全就只是因为银元看起来比其他的马儿顺眼一些而已。 这就跟家里养了只鸡,某天清晨起来放笼的时候,一打开鸡笼却发现公鸡尾生七色长羽隐有成凰之兆,这种巨变所带来的冲击力,又岂能不让人恍如梦中? 韩清元尚且如此,相对韩清元而言与银元接触较少的小包子,惊喜震愕自然更浓,家里养了一条龙?我的天,想想都觉得牛到不行! 当然了,小包子再怎么机灵也只是孩子心性,韩清元兴奋归兴奋却还不至于把征兆完全当成事实,呈化龙之势不代表最终就真的能够成龙,哪怕头上已经长出鹿角。 不过不管最终能不能化龙,小镇暂且还是先不能回去了,没别的,银元神骏异常本就扎眼,这回头上还生出犄角,便是不想被人妄加猜测都难。 “银元,你确定你没有任何不适反应是吧?” 韩清元再行确认,银元则是打着鼻响摇头晃脑,照比之前它似乎更具灵性了,放在以前,如这种稍微复杂一些的话估计要拆分开来反复解释它才能懂。 见得如此韩清元便算是彻底放心了,既然没有不适那就是纯粹的进境,就跟修士突破境界是一个道理。 “诶,说到突破境界,修士境界提升实力大涨,那银元呢,难道只是对灵气的感应更为亲和、转化更为顺畅?就没点别的?” 韩清元皱眉作想,理论上精怪都是具有攻击性的,就比如越元泽的紫电,同样作为精怪,人家就能放出电芒轰杀敌人,银元又凭什么不能? “银元,去把那棵大树给我弄倒!” 抽冷子的,韩清元下达了这么一个命令。 别说银元了,就是小包子都愣了一下,“哥,你抽什么风?” 韩清元并不理会小包子,只管指着不远处那颗足有三人围抱的大树,眼里尽是鼓励的光芒。 他严重怀疑,银元不是不会攻击,而自幼的生长环境致使它作为一头牲畜所该有的野性严重缺失,毕竟它在遇到韩清元之前可是一直处于圈养的状态,说难听点便是早就被培养出了顺从的奴性! 这也是家马和野马的区别,家马谁都可以骑,野马就算在驯马大师的手里蹶子该尥也还是得尥! 果不其然,一向甚是听话的银元这一次竟然并没有闻声而动,它人性化的目光中露出些许迟疑和恳求,它不愿意去攻击却又矛盾于违拗韩清元的意思。 最终它做出了一个令韩清元啼笑皆非的动作,那便是用头蹭抬韩清元的胳膊,意图让韩清元骑到它的背上。 换句话说,就是我驮你去,你自己干掉那颗大树… 韩清元强忍笑意佯装严厉,狠狠戳了戳银元的脑袋,“你小子真不上道儿,你还当自己只是一匹马呢?你将来是要化龙的!龙游九天何等威严霸道,像你现在这样,就算真有一天飞上天空,估计人家也得以为你只是一条长虫!” “不对,是毛毛虫!” 银元不满的打了个鼻响,那一双大眼睛白楞白楞的还有点不乐意的意思,因为它知道韩清元损白它了,它不爱听… “你要是不爱听你就证明给我看,不过我估计你也证明不了。” 韩清元也翻了个白眼,银元虽通人性,但它的灵智毕竟也只相当于一个幼年孩童,所以别说韩清元了,就是小包子想要唬它也必定是一唬一个准儿。 吃了激将法的银元纵然再怎么不情愿也终于还是动了,它慢慢腾腾的向那棵老树挪去,到得跟前抬眼瞄了几眼,然后调头,一脚! 那精健的后腿便像是两根弹簧,砰的一下从地面弹起,又听砰的一声,大树豁然折倒! 说实话,力量十足,可韩清元想看的也不是这个啊,你作为一头精怪,还是已经呈现化龙之兆的精怪,进攻方式就是尥蹶子? 这说出去不寒碜的吗… 银元邀功似的回来了,韩清元无奈苦笑却也只能暂时这样,毕竟这就跟教育小孩儿是一样的事情,急躁不得,需得慢慢培养。 “行吧,你这么着,你给我展示一下你现在全力奔跑之下速度到底怎样,这总不为难你了吧?” 银元一听开心了,奔跑才是它既拿手也喜欢的事情,于是嘶律律一声,如炫耀一般轰然启动! 没错,就是轰然启动,就好像不需要任何加速的过程,又或者有那个过程但韩清元根本看不清,总之他只感觉到一阵劲风平地起,再看时,银元便已不见踪影! 哥俩对视目瞪口呆,静默片刻后,饶是韩清元都忍不住的爆了句粗,“这,这也太快了吧…” 第201章 天纵之才!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银元一闪即逝,空留两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之下,震愕异常。 其速度之快,凡俗肉眼只见残影! 当然作为异术师,韩清元的眼力肯定要比小包子好上很多,但饶是如此他也只是能勉强看清银元形态,至于小包子,这是知道那道残影是他们家银元,若非如此,他怕还真得以为凭空划过一道闪电… 很显然,同为精怪,银元的速度比之越元泽的紫电至少快出一倍,不过这只是对比于当时战场上的紫电,而眼下四野空旷,银元奔走之际顺畅无阻,当时的战场则是兵马拥挤,紫电又身具冲阵要务,速度自然有所折损。 但即便如此,银元的速度也肯定是比紫电快的,这一点从它们进行冲锋时的爆发速度来看便可见一斑。 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跑出多远的银元又兜了回来,韩清元甚是满意,拍了拍它的脑袋以做嘉奖。 银元小孩心性,得了夸赞十分高兴,咧开马嘴想要发出人性化的笑声,只是…不伦不类,徒增笑柄。 关于这个韩清元倒是并不着急,精怪年深日久自能口吐人言,特别是这种长期跟随在人类身边的,其开口说话的时间肯定还要提前许多,而且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银元都能听懂大致意思,这就更没必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去刻意解决这方面的有关问题了。 相比之下,倒是小包子… 韩清元侧目看了小包子一眼,小包子有样学样,也跟那猛夸银元呢,丝毫没有注意到韩清元异样的目光。 之所以异样,自然还是因为那阵图了,阵图玄奇诡秘霸道绝伦,能将之铭刻在小包子体内的存在得是何等人物? 韩清元觉得,至少也得不弱秦红衣吧! 也许比秦红衣还强? 说不准,甚至仔细想想都有点好笑,就自己这二半破子水平所能给予的保护力度,比不比得上阵图万分之一? “咸吃萝卜淡操心。” 韩清元失笑自嘲,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对,那阵图明显只针对异术生效,也就是说来自于武道者的危险依旧可以对小包子构成威胁,所以如果小包子也能成为异术师… 当然了,关于这件事情韩清元肯定不是第一次想,但一直未能实施却也不是没有原因,首先跟对凝月一样,他有些犹豫让小包子成为异术师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异术之途千难万险,稍有不慎便是命丧黄泉。 至于其次,异术不是说教就能教的,他的天子望气也好、寒阴真法也罢,全都是铭刻在神魂上的本源秘法,他自己都没领悟透彻呢,何以教给别人? 而囿于这两点,他自然也就只能是想想便罢,毕竟想教人家的最基础的前提,便得是他能彻底领悟寒阴真法,能够撰写出详细而严整的秘籍不是? 但现在,他又重新把这念头给拾起来了,因为强大无匹的阵图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第一点担心其实是挺多余的,他之所以会觉得异术太过凶险而不想让小包子修炼,无非就是没有给予小包子足够保障的自信,而阵图的存在刚好解决了这一点。 那就只剩下修炼法门了,这倒是一个现实而无奈的问题,毕竟他现在不也只是一个二半破子选手,若有法门,哪至于此。 “诶,不对啊,总感觉忽略了什么!” 正感丧气时,韩清元忽然觉得好像错漏了一些东西,或者是自己的思维又陷入了某种牛角尖,反正不太对! “想起来了!” “哥,你想起什么了?”小包子吓了一跳,因为韩清元兴奋之下竟是高呼出声。 确实是兴奋,韩清元用力捏了捏小包子的脸蛋,“小混球,想不想成为异术师?” 听得此言小包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双眼放光疯狂点头! 谁不想成为异术师?在当下这个时世里,不管哪国哪家身处何地,你便只管去大街上拽,随便拽来哪个,他的回答都肯定和小包子一致! 至于怎么成为异术师,小包子对韩清元的信赖是绝对性的,今儿就是他哥问他一句想不想原地飞升,他都不会有半点质疑! 哥哥说能,那就一定是能! 手中光芒一闪,韩清元把那本火蛇术从储物戒中取了出来,因为水火相克,这东西一直以来仅是被他视为参考、想做触类旁通之用而已,但他已经注定是水属异术修士,可小包子不是啊,人小包子白纸一张,直接拿这火蛇术入门完全没有问题! 这就是他之前觉得错漏了什么东西的地方了,他练不得火蛇术别人就也练不了吗,小包子是他比亲生还亲的弟弟没错,可就算是同父同母血缘一致,也不能证明两人就都只是适合水属性灵气啊! “蠢了,着实是蠢了!” 韩清元苦笑把火蛇术塞到小包子手上,“这秘籍我早就有,只是潜意识作祟,一直钻着一个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牛角尖里,快,你快看看能不能看懂一二?” 小包子兴奋点头接过秘籍,起初只是站着翻看,看着看着便就情不自禁的坐了下去,再然后便是沉浸其中了,韩清元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 “不是,到底看懂没啊?”他有点着急了。 小包子并没理他,直至将整本秘籍尽数翻阅之后,这才抬头道:“哥,我要怎么才能拥有灵气呢,这好像是只是一种攻击手段啊?” 能说出这种话,很显然是完全看懂了,韩清元惊喜的同时却也震骇,当初他叫小包子研习武道时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又是如此,难道说他这个弟弟还真是一天纵奇才的人精?! 激动之下,韩清元一把将书夺过,刷刷翻到某页指向其中某行,“这里你也看懂了?” “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懂,在我看来这里的意思应该是指…” 小包子开始夸夸其谈起来,听得韩清元是一愣一愣的,至于对错,说实话他也不确定,但他觉得比自己领悟的更有道理! “我的天啊,不是,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所谓的天纵之才?” 韩清元讶异万分,说句不要脸的话,他就已经算是拥有着顶级悟性的存在了,但饶是如此,那火蛇术在他手里也不过就是一部参考本,就算他拥有的火属灵气,也能够将其练成,但要说解析到小包子所解析的那个份上,恐怕还是不行! 他可能是属于融会贯通的级别,而小包子则属于神乎其技! 当然了,也许用这两个词来比喻并不是很合适,但差距就是那个差距,因为要知道的是小包子在此之前对异术是没有任何了解的,就好像那木匠学徒上手第一天就能做出比老师傅还精致的木器,韩清元能不吃惊,能不慨叹于天赋二字? “哥,我问你话呢,灵气怎么来,要么你给我点?” 小包子摩拳擦掌兴奋无比,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只要体内存有灵气,便能立刻将火蛇催动出来,不存在说失误的情况,也完全无需多次尝试! “不,这确实只是一部法术而非法门,灵气也不是我能给你的,因为灵气这东西吧,它还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总之挺复杂的,我得慢慢说给你。” 大概花了近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韩清元把自己了解到的以及能想到的所有知识都给小包子仔细讲了一遍,这么快就能够讲完一是因为小包子理解能力超强,二就比较悲催了,是因为他韩清元并不知道太多东西… 总之讲过之后,小包子明白是明白了,但问题也还是那个问题,灵气何来? 空有法术而无灵气,就跟给汤不给勺一个道理,干瞪眼看着你说闹不闹心? 闹心,不过这个问题,不是问题! 随便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株灵草交给小包子,灵草属火,火蛇术亦是属火,火火相同摄取顺利,须臾之后,当灵草消失手中,小包子神色大振,他感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第一缕灵气! “哥,有了,我有了!” “那就快点生出来吧!”韩清元也是兴奋,竟然大没大样儿开始扯起犊子。 小包子还没反应过来呢,点头说好,然后便认认真真的摆开架势,口中诵诀牵引灵气,呼的一声,掌中便是有火焰腾起! 由于灵草未经炼制,其内所蕴灵气并未祛驳存精,所以小包子摄取到的灵气自然也不可能如何精纯充沛,只那么一小缕而已。 但可怕的是,就是那么一丁点点灵气,在小包子的手里,竟然依旧凝成了火蛇之形! 韩清元都看傻了,火蛇和冰枪属于同一种手段,可他想要凝聚冰枪却需要巨量灵气支持,否则根本不可能凝聚成型,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凝聚冰枪有固定的灵气需求,现在他发现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体内灵气若如汪洋大海,那么凝聚出的冰枪便应该是惊天威能。 反之,如若灵气只有丝丝缕缕,便不具威能,至少要凝聚成型才对,这不是灵气多寡的问题,而是对灵气的掌控能力! 呼啦一声,因灵气不济,那手指长的火蛇溃灭掉了,但在溃灭之前,小包子操控着它上下窜飞四处游弋,除大小之外,与当时叶罗皇子所施展的火蛇术没有任何差异! 基于此,韩清元甚至有理由认为,如果灵气足够充沛,火蛇术在小包子手里的威力,将会远超叶罗皇子! 第202章 再获灵草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小包子的天赋之强让韩清元甚是欣喜,银元呈现出的化龙之兆同样令其被感振奋,眼下至于异术之途,哥仨儿虽然连个登堂入室都算不上,但未来已极其值得憧憬。 韩清元心情大好,小包子则沉浸在异术所带来的玄奇力量当中,一次不过瘾,又向韩清元继续索要灵草。 不过韩清元没给他,倒不是舍不得,而是未经炼化的灵草灵气驳杂,用来转化灵气其实性价比极低,此行收获固然丰厚但终究并非无限,能节约还是节约点好。 小包子倒也懂事,听韩清元阐明道理之后便不再纠缠了,而是开始嚷嚷着继续去寻找灵草,韩清元略作犹豫后点头同意,不再有之前那种顾虑的愿意很是简单,以现在银元的脚力,一旦事情不妙立马逃跑即可。 于是他们便又向着地图上的另一处目标点启程了,在银元又一次得到提升的速度之下,仅大概半个时辰,另一处目标点便已到达。 这是一片荒坟四立的乱葬岗,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坟头不下数千,坟地当中多生槐树,槐为鬼木,只是看看便让人觉得甚是阴森。 哪怕这是白天。 韩清元站在离乱葬岗大约有几十丈远的地方观望着,极狐的经历让他对谋定而动这四个字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观望许久,肉眼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于是韩清元便又取出灵草摄取吸收,由于现有的灵草皆是火属,所以灵气转化不但极其不顺,且好不容易摄取到一缕之后,灵气还出现互斥之状。 这是相克属性必然存在的情况,但眼下韩清元的手里只有火属灵草,不用的话就没有灵气支撑天子望气,既然用了那自然也就只能忍着。 不过这里有件事倒是值得一提,摄取互斥灵气所能够引发的后果绝非只是难受这么简单,韩清元这是摄取量小,如果把这个量翻成十倍,相信他此刻便不光是难受,甚至经脉都有可能直接被摧毁! 总而言之,灵气生克在异术当中存有极其重要的分量,五行灵气的生克循环某种程度上便是天道循环的缩影,这其中有太多太多值得摸索的地方,只是韩清元现在还无法触碰而已。 天子望气术一经施展,乱葬岗的“真实面目”便直接映入眼帘,让他比较失望的是灵草的生长情况远远无法与小村相比,但有好也有坏,那就是乱葬岗内并无强大之物盘踞,仅东北角有座荒坟黑气缭绕。 既是乱葬岗,又有黑气升腾,那他们需要面对的对头多半就还是比蒙了,不过比蒙和极狐虽属同种,但其能力却有着本质的差距,普通比蒙上限较低,大致可以理解为专修体术的超级武者,而极狐的能力,想必已经不用反复提及! 当然了,那坟头的黑气也未必就一定是比蒙,是孤魂野鬼的可能同样存在,但若是后者就更不必担心了,孤魂野鬼往往不具备什么攻击性,就算想要害人也顶多就是附身而已。 而附身之术,对凡夫俗子影响巨大,对身拥灵气之辈却不值一提,除非鬼物道行极高,否则基本可以无视。 很显然此间的存在道行并不高,因为在天子望气术的观望之下,它究竟有几斤几两完全可以通过气机来分析。 黑气稀疏,呈磨盘大小的团状缭绕于荒坟之上,首先气机并不强烈,其次气机规模不大,这说明对方的能耐也就那样,几乎可以断定为不足为惧。 韩清元彻底放心了,他叫小包子在原地等待,自己则是骑着银元踏入坟地。 由于此间灵草较少,故而花费在采集上的时间也并不漫长,没一会儿便只剩下东北角的荒坟那里了,那里因为有“阴物”存在的原因,几株灵草生长的格外茁壮。 这里的灵草尽数属木,水可生木,故无有排斥一说,韩清元不想放弃那几株灵草。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过去采集,这次可真是谋定而后动了,首先他已经能确定东北角荒坟里的阴物能力低微,其次银元的速度又是至少能安全退走的保证,最后他手里还握着极狐的指甲,极狐乃尸中王者,拿着此物便相当于拿着令箭,寻常比蒙小鬼避之不及,哪还敢上前送命。 出于这三点保障,韩清元轻轻拍了拍银元脖颈,银元便是向这东北角跑去。 刚到近前情况果然发生,应该是感受到活人生气儿的出现,那荒坟周遭开始阴风大起,在并无天子望气术加持的情况之下,都已能看到坟头有黑烟升腾。 韩清元微微皱眉,示意银元暂且停步。 须臾,黑气渐渐凝实,显化出两道金雕身影,其面相可怖,青面獠牙眼球突出,舌头长长的耷拉在外。 它们盯着韩清元,并没有轻举妄动。 韩清元也没立刻动作,而是继续等待着,因为虽然已经有两条金雕现身,但那坟头的黑气却仍在弥漫,这说明此间并不只有这两条金雕,坟中定然另有他物存在! 果不其然,又是片刻过去,坟头的土层开始簌簌抖落,尖锐之物抓挠木板的声音越发清晰,那两条因为感应到他身上存有灵气而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的金雕便开始蠢蠢欲动了,好似将要破土而出的,是可以给它们撑腰的东西。 一座小小的荒坟,竟然挤了三只阴物,这倒是挺让韩清元意外的,但也更让他放心… 原因很简单,之前以火属灵草恢复的灵气微弱且相斥,故而施展出的天子望气术并没能维持多久,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也就没能把那三道重合的气机完全辩清。 但没辩清是没辩清,三只阴物的体量却实打实的摆在那里,三者“合一”所彰显出的气机才那么多点儿,一分为三自然更加不足为惧。 在韩清元如此作想时,荒坟已经从内部被破开,一个衣衫腐烂浑身恶臭的比蒙爬了出来。 它一现身,两条金雕便开始缓缓向韩清元飘动了,有靠山撑腰就是不一样,阴惨的眸子里都渗出贪婪的光芒。 韩清元一声冷笑毫不慌张,甚至回头把小包子给招呼过来。 山野小鬼正是练手之物,借它们让小包子熟悉一下法术实战正巧合适! 小包子颠颠的跑了过来,因为已经见过极狐,所以他对这本该感到害怕的可怖阴物已经“免疫”,且恰恰相反,小脸上还带着几许兴奋。 “哥,是要把它们交给我?” 韩清元点头,取出十株灵草交其手中。 灵草在手,转化灵气,诵诀捏指,呼的一声,火蛇蜿蜒而出! 那两条小鬼估计对灵气的感知都不是很敏锐,见得小包子释放火蛇时才终于发现不可力敌,于是纷纷掉头飘走,可速度与火蛇相比又太慢,没等逃回比蒙身边便被追上。 未经炼化的灵草毕竟灵气不足,哪怕十株也不过尔尔,可即便凭此催化出的火蛇还不到半臂来长,对付这种级别的小鬼去也绰绰有余。 只听得滋啦一声,便像是水入油锅一般,在火蛇接触到其中一条小鬼的瞬间,那小鬼便是化成了一阵青烟,连惨嚎都没能发出。 小包子何曾想过自己竟能有斩妖除魔的一天,一时间兴奋之意溢于言表,转手继续向韩清元讨要灵草,意图斩尽杀绝。 然而眼见跟班被诛,那比蒙已是怒意大起,当然也可能是蕴含灵气的活人生气儿令它垂涎三尺,总之它是待不住了,僵着身子一跳一跳的向此扑来。 小包子握着灵草重新催出的火蛇,瞅准机会牵引轰去,一团火光爆开,比蒙厉吼,身上一片焦糊。 不过这比蒙照比那两太小鬼明显是多了许多道行的,小包子的火蛇术又碍于灵气稀缺而威力不足,故只造成一定伤害,却并未损伤其根本。 这会儿小包子知道怕了,哇呀一声躲到了韩清元后方。 韩清元倒是不怕,但平心而论,他的水平也就跟这比蒙差不哪去,灵气充沛的话赢是能赢,可至少也需要一记全力施为的冰枪。 而小包子若是有足够的灵气作为支撑的话,一是超强天赋之下对火蛇术的掌控,二是火克木的相克相性,相信诛杀这头比蒙,反而会比他韩清元来的简单! 说实话,着实是让韩清元有那么一点点挫败感生出,他这边历经凶险勤学苦练好几年,到头来却赶不上小包子天资颖悟之下的小半天,这上哪说理去! 当然了,说归说,天赋高低所形成的天然差距也确实夸张,但更久的修炼时间肯定也能积累出更多的经验,更多的凶险经历同样也能历练出更为优秀的心性心智,所以修行一途,天赋悟性虽然重要却也并非是影响上限的唯一因素,自身的努力及造化机缘同样必不可少。 努力不消多说,至于机缘这种东西… 面对那比蒙,韩清元取出极狐指甲,比蒙见状惊慌逃窜,一跳一跳很快便跳进荒坟缩回木棺,哪还敢有半点凶残之相。 韩清元慢步上前将灵草尽数采走,临了还站在坟头看了那比蒙一眼,砰的一声,比蒙惊怯的把棺材板儿赶紧合上… 什么是机缘,往小了说这就是机缘的一种,极狐指甲震慑比蒙,“机”是他得到极狐指甲,“缘”则是此间恰巧是阴物,毕竟坟头野地亦多狐狼精怪,今儿他遇到的若是一头精怪,这极狐指甲便就没这么大用处。 而往大了说呢? 太过玄妙说不清楚,因为就算于天下亿万苍生当中成为斩获大道传承的那一个,也未必就是最高的机缘! 异术之途,漫漫无穷,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第203章 有面儿!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比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韩清元也并没有赶尽杀绝,因为把时间和灵气浪费在这很不明智。 展开地图确认路线,旋即便是启程前往下一处目的地,这一次相对较远,大概半天时间方才到达。 与前两处的荒无人烟不同,此次的目的地是一片人力开凿的水域,范围不小,当有方圆二十里。 能开凿出这么大规模的水域,此间主人的身份想必非富即贵,至于那人把这水域开凿出来是做什么用的,看湖中水榭游船便知。 此时天色初晚,夕阳将落红霞漫天,正是游湖赏景的最好时间,是以水域附近游人颇多,韩清元想了一下,决定把银元暂时留在外面。 以银元的灵性程度,韩清元是不需要拴住它的,只消告诉它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它自然便不会惹出丁点麻烦。 安顿好银元之后韩清元领着小包子向水域走去,水域周边多有花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这个兄台,麻烦问一下此间水域是何人开凿?” 韩清元找到一个独自赏景的公子哥上前询问,言语客气拱手做礼。 那人瞧他一眼,见他虽年纪不大,衣着也不甚华丽,但身上却有股子刚毅果敢之气,心中便暗自揣测这多半是名军官,回应自然也很客气。 “麻烦是说不上的,不过小兄弟是外来人?此间水域名为新观湖,乃是于大人之人于青凤开设,意在为我南地诸多文雅学士提供一个赏风观景之所,大家以歌会友,赋诗作画,交游结识尽可于此。” “多谢兄台耐心解释,叨扰之下还望海涵!”韩清元再度拱手,见那人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这才离去。 跟他问到的一样,放眼看去,此间游人皆无白丁,特别是湖中心那条巨大的画舫之上,个顶个都是锦衣玉服,绝非等闲人士。 这便让他有点闹心了… 通过天子望气术观测,此间灵气皆集结于湖心,也就是说灵物生于水中,而且数量并不算少,但这毕竟不是山间野泽,既为人力开凿,那么这水域以及水中灵物便都是有主之物。 左思右想,韩清元还是决定去拜会一下那位于青凤于公子,否则不经同意便去获取,于偷窃何异? 然而让他闹心的点便是在这时体现出来了,虽然谁都能来这水域湖泽观景,但那奢华画舫却明显不是谁都能登,他和小包子就是被拦住了,两名未着甲胄但必是护卫无疑的人向他们索要请帖。 “两位,小子确实没有请帖,但这边有事想于玉公子商谈,所以冒昧问一下,可否请两位帮忙通禀一声?” 护卫上下打量,可眼力见就没有方才那位公子好了,那位公子颇有涵养,看人懂得观察气质而非以貌取之,这两位护卫则不行,一看韩清元衣着普通,便打心里觉得这只是不知哪来的无名之辈。 “既无请帖,废话免谈!” 护卫语气冷硬不耐,这种回应是在韩清元预料之中的,且他也没觉得自己就应该得到人家的好脸儿,毕竟连请帖都没有还硬要去拜访,这确实是一件挺冒昧的事儿。 不过此间灵物水生水长,毫无疑问便定是水属灵物,水水相同助益非常,他又怎么甘心轻易放弃。 “再劳烦打听一句,于公子的请帖如何才能获得?” 护卫一听这话忍不住乐了,还如何能够获得?问的这不是脑瘫问题么,你就瞧不出来画舫之中非富即贵?你就不知道自己素袍布衣与人家差着多大的地位? 心中腹诽,嘴上倒不至于说的这么难听,只是没说出的那些话都写在脸上了,讥讽的表情十分鲜明。 韩清元便懂了,其实请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权贵身份。 “怎么还不走啊,我们公子将这方圆二十里尽数开凿成水域,其中有的是适合你这种布衣书生游玩的地方,你又何苦羡艳那湖中画舫上的各位公子?” “人呐,认清自己,过好自己,不要老想着攀炎附势那种侥幸之事。” 护卫见他迟迟不去竟然还开导起来了,当然这开导话外有音,归根结底还是一些挖苦之词。 这到仍不怪他们,韩清元也依旧没有生气,其实他都能想到,两名护卫每天守在这里,拦下的抱着攀附之心的存在应该不在少数,谁谁都闹腾,忍不住挖苦几句实属正常。 不过… 犹豫片刻,最终韩清元还是忍不住问道,“两位,最后叨扰一句,于大人究竟是何任职,在这南地又有多大的影响?” 护卫彻底不耐烦了,喊你句布衣书生是没好意思叫出臭穷酸三个,告诫你别想着攀炎附势是教育你要懂自知,可你这小子怎么二五朝天没完没了,连于大人都不知道,还想着巴结于公子? “小子,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呢?让你走你就走,磨磨唧唧恼不恼人?还于大人是什么职位,你怎么不问问这南地是不是侯爷说了算呢?” “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纠缠不休。”另一名护卫直接上手推搡。 都到了被人推搡的份上了,无奈之下韩清元只得先行离去,不过他倒是越发好奇了,这于大人究竟多高的位置,怎么就好像谁都该然知道似的? 四处溜达找人询问,没一会儿结果出来了,原来于大人就是此地知府,难怪那两名护卫对他嗤之以鼻。 “哥,知府好像是从四品吧?确实是不小的官儿呢!” 小包子一脸肃然,“难怪那个于公子能开凿出这么大一片水域,合着这整个州府都是人家的老爹在掌管。” “是啊,一州之地黎民百万,知府的位置确实不小!” 韩清元不由发笑,他不是当官的材料,也适应不了当官的身份,所以他身上空有战阵杀伐积累下来的刚毅之气,却并无身具高位而该蕴生出的上位威严。 可他的位置不够高吗? 大越军武级别当中,都尉仅次将军,而他现在便是枭狼部副都尉,细算下来,这也是个从四品是官职! 而且,眼下正值乱世,武官的实际地位还比文官高那么一截,更何况他还是击退蛮族的枭狼部都尉! 说实话,他只是不想而已,否则他现在就是冲着画舫大吼一声枭狼部副都尉驾到,那于公子都得麻溜的出来迎接才是! “哥,咋办啊,人不让咱进去,咱只能偷了吗?” 韩清元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儿,“人不能那么老实,但也不能说偷就偷啊,没事,哥的官儿也不小,咱再回去看看。” 说着,韩清元再次向护卫那里走去,两名护卫见他竟然又转了回来,脸色不好看了。 “嘿我说你这狗东西是没脸没…” 话没说完,韩清元拱手打断,“麻烦两位通禀一声,就说枭狼部副都尉前来拜访。” 护卫愣了一下,旋即眉头深拧。 “小子,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 “没错,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又是如何厚颜无耻,无妨,我们顶多也就骂你几句轰你出去,但如果你连枭狼部的名声都敢玷污,身为南地人,我们可是要动手揍你的!” 韩清元笑了笑,“可我并没有开玩笑。” “没开玩笑,便示腰牌!” 护卫伸出手来,那副表情并不是将信将疑,而是一种动手前最后的确认,他笃定韩清元拿不出腰牌! 韩清元确实拿不出来,因为腰牌在客栈放着呢,此次出来是来寻找灵草的,带着那玩意作甚。 眼见他拿不出来,护卫直接急了! 开玩笑,身为南地人,谁不知道枭狼部为了守护这方土地泼洒了多少鲜血,谁没听过那一次又一次悲惨壮烈的战役! 简单总结,如果说世子殿下是他们南地的骄傲,那么枭狼部就是南地追思,哪怕人人都知道现如今的枭狼部不复重前,但只要还挂着枭狼部这个名字,便就值得他们致以最高的敬意! 可这小子,竟然敢冒充枭狼部,且冒充的还是副都尉? 脑袋怕不是叫驴给踢了! 那护卫直接上手,韩清元不想伤他只好躲避,你来我往几招走过,围观人群渐渐聚集,那画舫之上的公子哥,也终于注意到这里。 他面露不悦,搞不懂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他的地盘生事! “诸位且坐,青凤失陪片刻。” 在座的也都是有身家背景的,自然不会像街头地痞一样呼啦啦全跟出去,但好奇所致,目光还是全都跟着移了过去。 须臾,于青凤来到场中,人群瞬间安静,那护卫也停下手来。 韩清元看着他,他看着韩清元,两人都没说话。 韩清元想的是该如何解释,毕竟腰牌不在,面孔又新,人家不可能认识或相信自己。 然而,大概数息的沉默之后,于青凤忽然面色一震,他想起来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确定下来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正是庆功宴上坐在世子殿下旁侧那位! 要知道,他虽然是知府之子,但本身其实并无任何官职,所以当时的庆功宴上他只能坐在最末尾之处,甚至如果不是他死皮赖脸说什么想要去长长见识,他的父亲都不会让他过去参与,他也没那个资格! 而在这种前提下,当时他看着高居前列、席位仅在侯爷之下的世子与三位大败蛮族的功臣,尤其是其中与他年纪相仿的那两位,他的心里,可谓是羡艳惭愧自卑崇拜,霎时交集! “是,是您…?您竟大驾光临,于青凤有失远迎,万请恕罪!” 第204章 物美价廉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于青凤一开口,别说那两名护卫了,就是连韩清元都愣在原地,因为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个人有过交集… “于公子快快请起,没什么有失远迎这一说,我也是临时起意来到此处。” 韩清元赶紧伸手去扶,对方的反应实在是太客气了,客气到让他根本无法习惯,因为这更确切的说乃是官場的尊卑! 被他扶着,于青凤这才挺起身躯,不过脸上的恭敬依旧没有消失。 两名护卫彻底傻眼了,一时间甚至脸上都出现惶恐之情,好似生怕这位韩都尉降下罪来。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今天就是他们家知府老爷站在这里,估计也得对这位韩都尉礼敬三分,别说老爷还不在这里。 而少爷的分量他们也瞧见了,说难听点,跟人家韩都尉面前就跟孙子一样,主子都是如此,他们两个方才那种有眼不识泰山的举动,现在想来能不惊惧? 忽然噗通一声,其中一名护卫跪地匍匐,头也不敢抬,嘴里尽是些求饶告罪之词。 另一名护卫反应稍稍有些迟钝,但也是赶紧跟着跪了下去,而周边围观的人群则是暗暗惊讶,心里替这两个护卫大呼倒霉。 没人觉得他们有什么错,因为放在场中大多数人眼里,若非见过,也确实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竟是枭狼都尉,也就是说把他们换成当值护卫,他们大概率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当然了,来到这里的非富即贵,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眼不识泰山,比如之前那位曾跟韩清元有过简短对话的公子,他的眼力便是不错,但也着实没有想到,以韩清元这种年纪,位置竟然能高达副都尉之职,且还枭狼部的副都尉! 要知道,同为副都尉,前面有没有枭狼部三个字可是天差地别,寻常的都尉就是都尉,不管见到哪个将军都得点头哈腰理明尊卑,但枭狼部不同,枭狼部的都尉名为都尉,实际上其分量之重,完全不弱于寻常将军! 侥幸,也算幸运,今日也算是跟这种大人物结下了一面之缘… 那人暗暗想着,心中颇为激动兴奋。 此时韩清元仍然处于一种蒙圈状态,因为他着实是适应不了这种场面,想要伸手去扶吧,于青凤却偏偏在痛斥那两人,扶了好似不给于青凤面子一般。 可放任着不管的话,于青凤好像有重责两人的意思,他又有些看不下眼儿… 毕竟,两名护卫也没说对他太过过分,且人家是职责所在理所当然,如此想着韩清元终究还是开口了,以商量的语气劝说于凤清能不能不要继续追究。 还得说他确实是不太适合官場,也根本无法适应,其实以他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用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去跟于青凤说话,于青凤应该也更希望听到他用那种语气,这样心里才能稍稍安稳。 可他偏偏是恳求似的,这就搞得于青凤心里有点发慌了,明明是自己人狗眼看人低逆触了这韩都尉,可韩都尉却还好言好气给他们求情? 快拉倒吧,他自小生在官家,可太清楚那些明里暗里的套路了,这韩都尉武将出身功绩彪炳,又如此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脾气,就算不是心高气傲之辈,也定然是碍于围观者众多,所以皮笑肉不笑的做出一副宽宏样子! 但这梁子,他一定会记下,按照他的年纪和潜力,做到将军乃至大将军之位也不过迟早之事,届时报复起来,怕是连自己的父亲都得大受牵连! “不行不行,此事必须得解决利索,否则将来可怎么办是好!” 于青凤心中惶恐,但韩清元已经说话了,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他都必须听从,于是赶紧顺着韩清元的话喝令那两人滚蛋,而后恭恭敬敬邀请韩清元前往画舫。 “于公子,你真的不必如此客气,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你正常相处了…”韩清元一脸苦涩,他哪知道于青凤在想些什么,更搞不懂为何于青凤的眼里充满了惊忧。 “不必正常相处,您是枭狼部的都尉,是我们南地的战斗英雄,我于青凤在您面前就该是如此姿态,这并不是阿谀奉承,这只是身为一位南地人,对于您、对于枭狼部发自内心的尊敬!” 于青凤倒是拍的一手好马屁,换做旁人,怕是多半都已经喜笑颜开,但韩清元不同,他还是喜欢实惠一点的人…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此次拜访人家乃是有事相求,所以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把交道打下去,至于于青凤这种毕恭毕敬的态度,罢了,就先忍受着吧。 没错,对于韩清元而言,官場中大多数人都喜欢的、那种被人抬到高高在上的感觉,在他这里反倒是一种极其别扭的负担。 须臾入得画舫,画舫奢华,内里香雾缭绕,香是名贵的龙延香,一众公子坐上笑谈,数名俏丽歌姬款款而舞,诸多妙龄丫鬟服侍旁边。 各式佳果摆满金盘,许多连名字韩清元都叫不上来,更有美酒美食不必多谈。 众人见得于青凤引着韩清元到场,立刻全部起身,方才岸边的场景他们都看到了,知道这位其貌不扬的同辈人其实身份不凡,于是一个个本该是不屑鄙夷的眼神,此时早就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而变得分外热切。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大名鼎鼎韩都尉,没错,就是枭狼部那位!” 嗡的一声,画舫内震愕轰动,他们固然是已经看到岸边场景,但仍旧没有想到这同辈的年轻人竟然处于那等位置! 一时间所有的人热切都更加浓烈了几分,于青凤从旁看着倍觉有面儿,毕竟从头到尾他们这还没来过真正的大人物呢,而韩清元虽然就职位来说并不算很高,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很清楚,此人的前途之高,即便最次,估计也得是大将军起始! 何谓众星捧月,这便是了,可韩清元却越发的不自在,他看着那一张张故意装作真心敬仰,但实际却是阿谀讨好的脸庞,心里说不出的抵触反感。 这时候他反而又想起那两名护卫了,他们对枭狼部的敬重才是真实而发自内心的,至于这些人,也许也有,但更多的却一定还是对他地位和前途的青睐。 韩清元琢磨着忍耐忍耐,但没一会儿就实在忍不了了,因为于青凤见他似乎不太好溜须,竟然开始对着小包子展开攻势,而他一开口,其他人便也如获启示,纷纷转移目标。 小包子才多大?就算再怎么聪明懂事也毕竟是个小孩儿,如何能在这么多糖衣炮弹里保持清醒? 所以在听得那些人往死了捧的话语之后,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搞不好在内心中已然把自己当成皇亲国戚一般的存在。 “于公子,我弟不喜欢那种东西,另外你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商谈。” 韩清元直接打断了众人的话语,这明显不悦的表现搞得画舫内热闹的气氛瞬间一滞。 于青凤正往小包子手里塞什么东西呢,好像是一块玉佩,闻言动作僵止面露尴尬,旋即才连连点头应是。 两人出得画舫来到甲板,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如是平时,小包子绝对是会主动跟出来的,但这次他并没有,而是继续留在船楼当中,小脸上写的享受之色证明他确实是已经被那群人捧到飘了,这让韩清元的脸色越发难看。 “韩都尉?韩都尉?” 于青凤小心翼翼的喊了两声,韩清元这才回过神来,他已经不想再次久留了,更不想跟于青凤深交,索性便直接开门见山。 “于公子,我想你怕是想错了我的为人,我无心官場,更没什么凌云之志,所以今天你无论如何奉承讨好,以后在我这里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红利,而我这次之所以过来拜访,为的也只是私事。” 这毫不留情面的直白言语搞得于青凤面红耳赤,同时也彻底死心。 当然,死的只是巴结之心,他依旧担忧着来自于韩清元的报复。 “韩都尉,那您说的私事是…?” “你这湖中有些有用的药材,我想买,你凭心意卖或不卖,但若是卖的话,别扯上什么身份地位,按你心意开价,我觉得合适我就买,完全是商人交易,就这事儿而已。” “药材?”于青凤愣了一下,他这湖里能有什么药材啊? 不过韩都尉既然说了,那就是没有他也得有,至于开价…于青凤转了转眼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到底还是这幅嘴脸,韩清元也懒得跟他废话了,于是直接指定位置,于青凤便立刻叫人潜入采摘。 须臾好几大箩筐的水草被捞了上来,韩清元暗运天子望气,分辨之下大概挑出了不到一百株灵草,于青凤从旁看着不明所以,说实话,这东西他真的有点没法要钱。 就当真跟身份地位没有半点关系,他也更搞不懂堂堂枭狼副都尉搞这些水草干嘛,而且这价该怎么开呀,便是喊一枚铜钱都好像自己贪婪蒙骗。 “韩都尉,这…恕小的斗胆,小的心头惶恐啊,是小的还是家父在不经意间得罪了您吗,若是那样,您务必直接言明,我们这边肯定诚心悔过努力弥补,您…” 韩清元摆手打断,“我就是单纯的要买这些水草,你开价就是。” “一,一枚铜板?” 于青凤满脸无奈,他本以为会是些上年头的鳖甲珍珠之类的名贵药材,那样的话就算平价卖给韩清元也能赚个人情,可现在…… 第205章 精怪成群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枚铜板?你确定?” “我确定…”于青凤苦笑,“韩都尉,要么您还是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些破烂水草别说一枚铜板,您若是拿走了,按理我还应该付您点清理水域的工钱嘞…” 这次还真不是拍马屁,于青凤就是打心里这么想的,他出身富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根本就没有不识货的可能! 当然了,这是他自己认为,不过也不怪他浅薄无知,毕竟不是异术中人,不认识灵草也再正常不过,何况这还是不甚常见的水生灵草。 韩清元点了点头掏出一块铜板,他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这就跟倒腾古玩的跑到偏远乡村赌运收货是一个道理,我赚的就是一个你不识货的商机。 不过该说不说,一枚铜板确实是忒少了,但这于青凤实在是有点讨韩清元的烦,他便也不打算再暗中给予什么补偿。 反之,如果这于青凤的为人合他胃口,也许以后有什么能帮到的地方,他便也不介意视情况暗中稍稍加以施援。 而这于青凤让韩清元最不满意的地方,不消说,自然就是带头把心思打到小包子身上的举动了。 “小包子,走了!” 韩清元朝着船楼内喊了一句,小包子瞧他一眼,有那么点不太情愿,一副没聊尽兴的样子。 于青凤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究竟哪里不受待见呢,竟然还想着通过小包子来凑关系,“韩都尉,您弟弟毕竟年纪还小,像他这般大的,就该由着性子随便玩,而且这也不是别处,您尽管放心,等他想回家时我再亲自给送回去不就好了嘛。” “是啊哥,之前于大哥说要带我出海,我还没见过大海呢!” 韩清元眉头深拧,“你想去?” 小包子点头不止,满脸的兴奋。 “那就去,去了就别再回来。” 说这话时韩清元是带着笑的,让人看起来好像是开玩笑一般,可小包子跟他多久了,能察觉不到他心里的真正意思? 当即便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无尽失落浮上脸颊,可哥哥都说这种话了,自己个还能顶着来么? “好吧,我不去了…” 韩清元走入船楼来到小包子身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实在想去以后哥带你去,咱与这里的诸位公子非亲非故的,怎么能麻烦人家呢?” 一边说,韩清元一边在小包子的衣服口袋里翻找,如他所想,果不其然找到不少价值不菲的小物件,有玉佩、有扳指等等,这些无疑都是这群人给的“定金”,而有了这定金存在,他们才好更进一步的向小包子展开攻势。 如此的小心思并不高明,却相当实用,假若今天自己没有看严,以后等小包子真跟他们打成一片了,到时候自己这个做哥的便是想置身之外都难! 韩清元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就这群人是不是纨绔子弟都另说,单只说富贵圈儿的水便已经浑到没眼去看,他就是领着小包子要饭,也绝不会允许小包子踏进这个圈儿。 这些都是从冷府积累出的感悟,而冷府还仅仅是豪商,与这群南地要员家的公子哥相比远不值一提,他们今天对小包子好到没边儿,还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当哥的掌权拿势,可若是有一天自己失势了呢,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是南候世子的情敌呢? 呵呵,不是韩清元非要把人往阴暗面想,而是当今这个时世,人性往往就是这么阴暗! 该是谁的东西还给谁,这已经算是表明态度的举动了,在场的也都是聪明人,包括于青凤在内,大家都明白了这个韩都尉并非他们所了解常见的官場中人… 韩清元离去了,于青凤是第一个越想越气忍不住抱怨的,毕竟卑躬屈膝老半天,换来的却是人家丝毫不予赏脸。 但骂还是不敢骂的,谁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人巴结之心未死,万一暗地里告那么一状,自己岂不是要傻眼? 像他们这种小团体,明面上肯定是一条心的,于是其他人便也跟着抱怨起来,不管是不是真想抱怨,这个时候如果不抱怨两句儿,那明显就会得罪到其他所有人。 所以说白了,这可能就只是一个形式,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有人特别喜欢这个形式,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特别喜欢听人说韩清元的不是! 只见,韩清元刚走没多久,又一人出现在水域湖边,此人的年纪与韩清元相仿,但气质排场可就完全不同了。 锦衣华服顶戴玉冠,侍者成群随行身边,所过,自有护卫开道清场,尚且离的较远,便有传令官遥宣觐见! “飞虎大将军到!!” 飞虎大将军? 画舫之中登时沸腾,尤其是于青凤,此刻他甚至有点想翻翻黄历,今儿是怎么着了吗,怎地来的人物一号大过一号,尽是些他有心相邀却苦无门道的大人! 岸边,飞虎大将军龚烁一身倨傲,高头大马之上,他执缰而坐,目光睥睨的望着湖心画舫当中那些仓惶而惊喜的出来迎接的嘴脸。 很享受,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画面,而在那一声声极尽讨好的“拜见大将军”的话语中,那种虚荣、那种满足,恍然间似是让他踏足到九霄云端! 紧接着便是强烈的对比,他回想起数日前的那场家宴,本该属于他的主角光环全都被越元泽夺走了,本该是他敲定和凝月婚事的日子,也变成了给越元泽的搭桥牵线! “两个姓冷的老东西,你们过河桥村,那便也别怪我心黑手狠!” 收起阴戾的目光,龚烁翻身下马,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却依旧能很轻易跟这群人打成一片,因为他不是韩清元,他可太熟悉怎么跟这类人打交道了。 而跟这群人打交道的目的自然也很简单,他要让冷氏夫妇在南地混不下去,甚至厚着老脸过来求他解决,这些人便是其中关键! … 韩清元并不知道龚烁后来也去过,毕竟这完全就只是一场巧合,他是为了灵草去的,龚烁则是听说那些公子哥会在新观湖进行游船宴会,所以如果再巧那么一点,两人说不定都能撞到一块。 离开新观湖后韩清元便是直奔下一地点了,路上少不了给小包子好一通教训,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短,这点道理还要教你? 小包子很委屈,但他还是听得进去的,哥说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理但一定是为了他好,这一点他从来不曾质疑。 瞧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韩清元便也不那么忍心了,于是又缓和语气耐心教诲,举得便是他在冷府初期遭遇的例子,那时候冷府除了凝月之外是真的没人把他当人! 小包子终归还是懂事的,也明白哥哥想要传达给他的主要意思是什么,交际之道都是小的,更重要的是哥哥担心他被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坏了心性才对。 “哥,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小包子真诚的做出保证。 韩清元颇觉欣慰,摸了摸他的脑袋便不再提及此事。 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后,地四处目的地到了,这里是一片巨石耸立的石岭,杂草颇多树木少见,因已入夜,岭中夜枭啼叫兔走狐鸣。 韩清元施展天子望气进行查探,仅一眼,吓了一跳! 岭中灵气充盈灵物不少,且多是金属石脉,金生水,对其大有助益,光从这方面来讲其实非常符合他的预期,更别提岭中还生有土木火等其他属性灵草。 但,灵气充盈灵物多生之下,精怪自然也是多的吓人,韩清元就那一眼扫过,竟然便自岭中看到了不下二十道气机光柱,哪怕都不甚强大,可十根筷子难折断的道理,还是让他不得不深感忌惮! “有兔儿精,有野狗精,有狐狸精,那个是什么?野猪精?” 韩清元砸了咂嘴,按灵草数量,小村最多无疑,但按质量,此处石岭肯定才是最佳之地,他便又有点记吃不记打了,纵明知岭中精怪集聚,心里依旧泛起心思。 不过反起心思跟展开行动是不同的,他终归还是没有冲动行事,而是在石岭之外寻了处平坦地升起篝火休整起来。 看他那表情,小包子便知道此行怕又是一场凶险了,于是他便接过哥哥手中的枯枝看管火堆,让哥哥得以聚精会神的思考方案。 思虑良久,办法却依旧没有,韩清元有点郁闷了,精怪并不怕尸气,且在数量过多的情况下,银元的速度优势也很难发挥出来,硬拼就更不用提了,小村经历后,那种纯是莽夫的行为不到万不得已他以后都不会再用。 可究竟要怎么办呢,属性相生之下,这里的灵石矿脉是对他最有用处的资源且没有之一,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一块金属性灵石矿都会比一株水属性灵草的效果强出两倍不止,所以让他就这么放弃他着实是难以甘心! 必须得想个办法把石岭中的灵物搞到手,哪怕把剩余时间都花在这、甚至去不了最后一处目的地! 韩清元绞尽脑汁咬牙切齿,而石岭当中,众多精怪相处甚好,竟然纷纷幻化出不太成熟的人形,赶着大月亮地儿开始搞起了歌舞会…… 第206章 跟精怪走来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细数之下,精怪九只,其中除了那野猪精得以完全幻化人形之外,其余八只全都是半人半兽,显然道行颇低。 而那野猪精虽然道行高些,但也没高太多,这是除了通过天子望气术便可以确定下来的之外,从它幻化的模样也能瞧个大概。 韩清元就不信若真是有道行的妖怪,会把自己幻化成那等丑陋模样… 朝天鼻,大小眼,偏偏还生个藏不住大龅牙的樱桃小嘴,皮肤黝黑毛发极长,学摸做样的梳了根辫子吧,还梳的刺毛撅腚,端的是丑到了极点。 小包子都看傻了,他曾以为自己见过比蒙小鬼之后已经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看着前方那些砰砰跳跳自以为翩然起舞的小妖们,仍是免不了张大了嘴巴。 “哥,这就是妖怪?妖怪就这幅德行?” 韩清元无奈苦笑,“看起来确实是滑稽的很,但滑稽并不代表弱小,特别是那野猪精,即便是一对一我都并没有把握将其制服。” “还有,准确来说他们还并不能称之为妖怪,因为妖怪都是会法术的,而作为妖怪的前身,称呼他们为精怪或者小妖更为合适。” 小包子不太懂,精怪不也有法术吗,比如银元不就能腾云驾雾,虽然高度不太理想。 另外哥哥训话银元时提到的那个紫电,奔走之时雷电加身,这难道还不算法术? 算,当然算,但只算法不算术,因为想要成为“术”需要一个前提,那便是可以言传身教,就好比普通寒气与冰枪,寒气就是法,即法力,冰枪则是术,以法力催动之术,方为法术。 这些常识对于韩清元来说其实是并不重要的,毕竟他有天子望气在身,就算盖世大妖刻意隐藏实力,在天子望气术下,依旧是无所遁形。 可小包子不同,如若有一天他遇到一只刻意藏拙的大妖,韩清元希望他能够通过这些基础知识来进行判断,否则被人扮猪吃虎,下场一定极惨。 小包子点了点头,算是大致明白了这个道理。 韩清元便没有继续讲说这些知识,知识什么时候都能讲,而眼前这些精怪却亟待解决。 “你在这里等我,我和银元过去瞧瞧。” 思虑半晌,韩清元决定先过去探探形势,要知道他之前在这里生火可不仅仅是为了休息,更重要的还是在于试一试对方的反应。 眼下夜色深浓,火光一起对方必有察觉,而既有察觉却并未流露敌意,这说明那群精怪未必是喜欢食人血肉的类型。 不过即便如此,韩清元依旧没有贸然行事,他乘着银元来到距离众精怪足有十丈之远便就停下,在这个距离内,以银元现在的速度,便是再次面对小村之中的那头极狐,估计全身而退也是随心所欲。 众精怪见得有人靠近,相继停止了欢庆,一个个神色各异扭头望来。 精怪幻化人形之后的长相是可以通过法力强行扭转的,但更多的肯定还是要跟本相挂钩,譬如那野猪精,即便它法力高强且舍得用在“整顿”仪容上,但它底子不行,也顶多就能做到不丑而已。 其他的就不同了,特别是那两只兔儿精和那条狐狸精,哪怕大耳朵和尾巴还留有明显的动物特征,但因为底子好,幻化出来的人脸却异常美丽。 兔儿胆小,见得生人靠近第一时间便躲到了野猪精身后… 至于剩下那五只精怪,韩清元觉得应该全都是野狗了,首先体貌特征就像,其次一个个龇牙咧嘴,也完全是狗模狗样。 所有精怪,依原型本性之差,看到他靠近时的反应也各不相同,但有一说一,它们只是些喽啰,这里头的老大明显是那丑陋野猪。 韩清元便刻意把视线长时间停留在它的身上,而它则是也一直盯着韩清元吭哧吭哧的大喘气,气氛一时间说不出来的古怪。 两者对视几达盏茶时间,韩清元终于是率先开口了,这野猪精太有“定力”,你不开口它就一直盯着你的… “诸位,小生乃一游云修士,途经此地见得诸位翩然起舞甚是快哉,便生了参与之心,不知可否…” “吭哧吭哧!” 野猪精打断了他的话语,低沉的哼声让韩清元不由一怔。 合着这半天对方一直在那说话呢,只是道行不够还没学会口吐人语而已… 这就有点尴尬了。 韩清元笑了笑,这种情况语言能否互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表达自己的态度,于是他赶紧从储物戒中取出些许灵草,笑呵呵的扔了过去。 按理说扔这一举动其实挺没礼貌的,奈何韩清元着实不想冒险,毕竟人心都隔着一层肚皮,天知道这群精怪会不会心生歹意? 那野猪精见得灵草咧嘴笑了,虽说笑的比哭还难看,但口中发出的吭哧声终归不再那么基闷沉强烈,这其中其实是能够听出一种语气的变化的,对比之下韩清元觉得刚才的时候野猪精应该是一直在质问他来意,而现在则是夸他识相或者假意客气。 将灵草抓在手中,野猪精做出了一个伸手邀请的姿势,韩清元略一沉思,徐徐催马向场中靠近。 看似一脸融洽,实则抱着很重的戒心,极狐指甲已经藏在袖中,眼角余光也一直盯着那几条呲牙咧嘴的货色。 不过这一次他还真就多虑了,那野猪精发现几条野狗小弟仍对客人不敬之后,直接就是几个大脑瓢呼了上去,打的几条野狗嗷嗷哀叫,夹着尚未完美化形的尾巴跑到了一旁躲避。 野猪精又咧嘴笑了,吭哧着指了指其中一只兔儿精,后者便是赶忙跑走,须臾抱回了一个西瓜大的酒坛子。 这酒应该不是什么好酒,拍开泥封后并无酒香四溢,反而有些辛辣刺鼻,当然这也可能是韩清元刚才画舫离开不久,鼻子有些被惯坏了而已。 野猪精倒是豪爽,就地坐下取出两个破头烂瓷的大碗,各自斟满后,自己扬脖便干。 直至此时韩清元依旧没有下马,那碗酒他也没喝,野猪精撂下酒碗似有不满,好像在质问你是嫌弃还是怎地? 从表面来看野猪精肯定是没有敌意了,但出于谨慎考虑,韩清元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初初幻形的精怪确实是喜欢与人来往的,因为它们一直羡慕甚至向往人类,但这并不代表它们就一定没有加害之心。 可怎么才能… 韩清元忽然拍了下额头,傻了,银元不就是现成的传译官? “银元,你告诉那野猪精,我想跟他交个朋友。” 银元唏律律的低鸣了一声,好像有些不太情愿,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嫌弃那野猪,磨蹭半天才冲着后者“说”了点什么。 野猪精一听便又伸手指了指酒碗。 懂了,要交朋友便得给这个面子,合着人形还没幻化明白呢,人类酒桌上那套倒是学的挺快… 韩清元翻身下马,极狐指甲依旧藏在袖中,他端起酒碗先是佯作品酒般的嗅了嗅,而后才是一饮而尽。 嗅是为了确定那碗里装的到底是不是酒,精怪在成妖之前灵智普遍不高,它们是很有可能做出掩耳盗铃那种级别的事情的,比如把毒汁浑水充当美酒,它们觉得天衣无缝,实际上人类一闻就闻得出来。 韩清元是有这个担心的,但事实证明这确实只是酒水,只不过过于劣质而已,也不知道从来搞来,又怎么好意思当成宝贝珍藏起来… “银元,你问问它们是不是特别喜欢喝酒?”韩清元灵光忽现! 银元问过,那野猪精点头不止,同时还指向韩清元的衣服,眼中神色羡艳之极。 起初韩清元还真没在意这一点,精怪嘛,穿的破破烂烂正常得很,甚至就是什么都不穿也不见怪,因为换位思考一下,假如韩清元从小在无人山林长大,也从来没穿过衣服,他能有什么羞耻不羞耻的观念? 肯定是不会有的,这也是他没在意的原因。 但现在他得在意起来了,这群精怪多半是已经偷偷溜到附近的城镇逛过,也发现了它们所向往的人类都穿着一种名叫衣服的东西,不穿这种东西会被人鄙夷蜚视,且这种东西还有好坏美丑之分,不光要穿,还得穿的得体漂亮。 至于什么才算得体漂亮它们倒是不太清楚,可破破烂烂的肯定不好却毋庸置疑。 韩清元乐了,知道它们的喜好事情就好办多了。 “银元,告诉它们等咱一会儿,我去搞些礼品给它们送来!” 听闻转告,野猪精甚是兴奋,韩清元拱手告辞,乘着银元疾奔附近小镇。 路上小包子听了一遍事情大概,忍不住用一种诧异的语气向韩清元问道:“哥,你不是逗我吧?精怪真这么蠢?” “这并不是蠢,这只是万物生灵各有优势而已,你且这么想想,天底下有多少人聪明至极却也只能是一介凡夫,而人家野猪精它们却与生俱来便能和灵气感应,只要活得够长终有一天可觉醒成精,这么一比,你还觉得它们蠢吗?” 小包子点了点头,“哥,我明白了,凡事不能只用自己的长处去与人家的短处比较,这样不公平,更不准确,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我弟就是聪明!”韩清元欣慰而笑,丝毫不吝赞扬。 一夜疾行,天将破晓,前方终于出现一座城镇,韩清元“瞧”了眼储物戒内的银子,还有百八十两左右,不用犹豫,等会尽数花光,全都用来买好酒,买衣裳…… 第207章 首次炼丹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采买过罢,韩清元启程回返,不到中午石岭重现眼前,以野猪精为首的众精怪齐聚岭前,可以说是翘首以盼。 见得韩清元回来,那野猪精极为高兴,大步向前迎来,嘴里吭哧吭哧虽不知道说的具体是什么,但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应该皆是些欢迎之词。 韩清元故意“露富”,把好酒衣裳从储物戒中取出的时候动作格外的慢,那神奇的戒指便又是让一众精怪羡慕万分。 当然,露富肯定不是为了穷显摆,首先韩清元是想给一种精怪留下一个上乘修士的印象,这样应该能让它们更愿意与自己结交,其次则是稍稍震慑一下它们,毕竟储物戒可不是什么修士都有的,没点背景搞不起这个! 银元依旧是从中充当传译的角色,说起来这种事情还挺神奇,一匹马竟然能在一个人和一头猪中间进行翻译传话… 不过该说不说,有时候或许是银元也听不太懂猪叫,又或许则是韩清元无法彻底了解银元想要表达的意思,总之交流还是挺费劲的,这让韩清元又重新把教银元说话的事情提上日程,通过这次经历他感觉这件事其实挺有必要。 这边诚意满满,众精怪那边也极为盛情,但它们却没什么能送的,结果自然是奉上大量灵物以表心意。 而这也正是韩清元期待的结果。 当着人家的面儿肯定不好细数,但韩清元粗略估计了一下,各类灵矿石不下三百余块,杂七杂八的灵草也有将近一百,很不错,照比大动干戈你死我活,这种和和气气的来往无疑更加划算。 更重要的,今日把交情结下,以后没事还可以常来,精怪们喜欢人类的东西,韩清元对灵物的需求则是多多益善,双方各取所需何等美哉? 大约在石岭停留了小半天左右,韩清元实是不得不启程了,此行外出寻找灵物总共只有七天时间,如今已然度过五天,若不抓紧些,那最后一处目的地便未必来得及去了。 韩清元言明去意,野猪精极为不舍,无奈韩清元有事在身它也强留不得,于是临别之际左思右想,竟然觉得要把那狐狸精送给韩清元做婢女,韩清元赶忙拒绝,狐狸精则甚是失落。 翻身上马挥手再三,韩清元终是头也不回的继续赶路去了,这小半天的相处说实话还挺愉快,那野猪精豪爽仗义,若非沟通实在费事,当个朋友也确实不错。 自古便多有人与妖结为兄弟甚至夫妻之类的传说,但以前只是听听而已,这会儿切实的发生在韩清元身上,倒是让他感触颇多。 其中最大的感触自然就是心性了,那群精怪灵智虽低,但简单纯粹极好相处,而有些人虽甚是聪明,可满肚子都装的都是害人的心思,你稍不留神便会被其利用胁迫… 摇了摇头,韩清元不再多想这些,时间紧迫,除了最后一处目的地外他还得留时间把灵物炼制成丹,所以趁赶路这会儿再深入了解一下炼丹细节还是很有必要的。 又是大概两个多时辰,最后一处目的地终于到了,是一片沃野,草木丰茂土壤肥沃。 按照惯例,韩清元直接施展天子望气,得到的回馈有好有坏,好的是此处并无妖精鬼怪盘踞,坏的则是灵物气机竟是由地下渗透而出,这说明此间灵物深埋地下,极其不易获得。 思来想去,韩清元觉得放弃这里的灵物了,首先进行挖掘需要消耗大量时间,而眼下他最缺的刚好就是时间。 其次,此间灵物所呈气机皆是灰黄之色,灰黄为土色,土正克水,比之水火不相容还要严重,所以把大量时间精力花在这里明显是不太划算的决策。 当然,还有一点则是反正此处也无妖精鬼怪盘踞,以后有时间了随时可以再来,再加上储物戒中灵物已足,便更加不必急于一时了。 毫不犹豫果断回返,此时时间还有一天半左右,算不得多充裕,但也应该够他炼制一些丹药出来了。 在镇子附近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岭,岭中刚好有一山洞,韩清元将洞中野兽驱逐出去,银元和小包子负责望风把门,自己则开始了首次炼丹尝试。 关于炼丹,就包括韩清元在内,起初大多数人都认为是需要丹炉明火云云,实则不然,如果没有灵器级别的丹炉及精纯火种,那么用灵气去炼制丹药,往往才是更好的选择。 至于普通丹炉和凡火炼丹的那种,别处不知,在这儿肯定不是江湖骗子便是瞎胡闹的。 深深吸了口气,韩清元盘坐于山洞之中,首次尝试他没敢浪费金、水两属的灵物,而是选用木火属性灵物,这样即便失败了至少也不会太过心疼。 将左掌平伸,催动灵气裹住掌中灵物,那灵物便是自动漂浮起来。 此时右掌开始捏诀,指决在云暇丹方上都是有详细记载的,韩清元只需要照葫芦画瓢即可。 而指决一成,体内灵气便是迅速开始运作,经由周天之后形成一股很玄妙的力量再于左掌催出。 灵物受力迅速枯萎,但枯萎的只是枝茎,其中所蕴灵气则被剥离开来,化作一团团指甲大小的光球快速旋转。 这个时候韩清元便是体会到炼丹的难度了,前面的一切都很顺利,可到得将灵气光球互相融合的时候,难度上来了,至于具体难在哪里,简单来说大概便是一个对于时机和力度的把握。 首次尝试以失败告终,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左掌中的几团小光球并没有如愿融合,反倒是被其中一团火属灵草蕴化的红色光球尽数吞噬,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 因为已有心理准备,韩清元并未流露出丁点气馁懊恼之色,反倒是静下心来将那红色光球仔细观察,试图总结出一些导致失败的细节。 须臾,光球上的光芒渐渐暗淡,这是灵气内敛凝聚成丹的征兆,而又是片刻之后,手中的光球便彻底成为丹药了,只不过是一颗乌漆嘛黑的废丹。 “根据所用灵材的不同,融合那一瞬间所需要调控的灵气量也不尽相同,方才是木火属性,火本克木,我便应该对那碧色光球格外‘照顾’一些,否则的话,便是现在这种结局。” 稍作总结,韩清元再次进行尝试,这一次依旧是木火灵草,前期也依旧十分顺利,而到了关键时刻,他按照自己总结出的经验对那木属光球进行了一些格外的关照,果不其然,这一次光芒散去之后,成丹的品质明显就好了许多! 当然了,这一次依旧没能成功,毕竟光球融合的过程只有一瞬间,而在这一瞬间究竟需要对各个光球渡入多少灵气,对于这个量的要求其实还是蛮高的,这也就是所谓的手法经验了,正所谓熟能生巧,新手入行浪费点材料很是正常不过。 韩清元便深吸了口气,振作精神继续尝试。 这一试,便是从正午试到了半夜,说实话即便他早有心理准备这儿也有点耐不住了,人的毅力永远是与所承受的坎坷成正比的,失败的次数越多,毅力自然也就会随之越发薄弱。 没有人能一直失败还毫不气馁,如果有,那一定就是他失败的还不够多… 这话听起来丧气,却又是实打实的事实,韩清元已经算是极有毅力耐心的存在了,但到得此时仍不免有些抓狂,因为他那么多火木属灵物都快消耗一空了,可云暇丹,却是一颗也没获得! 照这么下去,他着实是得好好考虑一下究竟还要不要继续交这昂贵的“学费”了… “最后一…不,最后十次,若十次还不成功,那就是我实在没有炼丹的天赋,我便也不浪费这些资源了。” 韩清元咬牙切齿,甚至面目都有些狰狞,他是跟自己较上劲了,说实话甭说十次,就是再失败一百次他也还得是这套说辞,因为他不甘心,像他这般执拗的人,不甘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放弃。 一转眼,十次尝试结束,结果依旧是以失败告终,甚至丹药的品质还有点倒退的趋势,毫无疑问,这是心态不佳所导致的结果。 不想放弃,却又无法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这无疑是不可取的,好在韩清元再又尝试了几次之后及时醒悟,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较劲的事儿,而且他一没有对炼丹助益极大的灵器丹炉与精纯火源,二没有师父教导传授,仅靠一本云暇丹方自己摸索,凭什么就能顺顺利利呢? 摆正心态之后,韩清元继续开始尝试了,结局依然是失败,但这一次他没再随着失败次数的增加而变得心烦气躁急于求成,反倒是越失败越平静,到得后来,终于是在一声极为悦耳的轻响当中,斩获了人生的第一粒成丹! 那一刻,那清脆的叮响对他而言简直如同天籁,原来成丹是这样的声音,竟能令人如此愉悦! 将那颗小小的丹丸拿在手中,韩清元甚至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丝丝缕缕的灵气究竟是有多少,因为这不仅仅是丹药,更是他的心血凝就! 当然,更让他的兴奋的肯定不只是一颗成丹,而是在于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之后,第一颗成丹的诞生仿佛瞬间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自信,那便是从此之后,云暇丹炼制再也不会失手! 第208章 今日起,再不掩锋芒!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强大的自信往往源自于对一件事物的绝对把控能力,虽然有时候或有些人会因为种种原因而过度错估自己的这种把控能力,但韩清元觉得他没有,那种手到擒来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纵使已经全神贯注的状态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但这会儿的韩清元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反而兴致更高,精神也更为充沛。 他十分自信的直接取出了那些金属性的灵矿石,他敢笃定,这一次绝对不会浪费! 无数次的失败换来了娴熟至极的手法,这一次尝试韩清元甚至都没有小心翼翼,直到成丹诞生,完全就是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将第二颗成品丹拿在手里,他的喜悦越发浓烈了,因为这第二颗的品质明显比第一颗好上不少,如果按照云暇丹方中的描述来看,这应该已经属于将灵材灵气转化的较为完美的成丹了! 丹品越高,灵材灵气的转化率自然也就越多,同一种丹药,如果只是下品丹,灵材灵气如果为“十”,那么下品丹至多也就只能转化出一倍左右,反之如果是极品丹,四五倍都不在话下! 韩清元立刻又尝试了一次,依旧是近乎完美的转化率,这让他瞬间觉得之前那些所谓的浪费都是无比值得的,因为没有那些付出,便必然没有此时的收获! 当然,从现实的角度来讲也是赚的,毕竟一颗极品丹等同于四五颗下品丹,质量的提升完全可以弥补数量的匮乏! “小包子,银元,都赶紧过来!” 韩清元兴奋大喊,洞外一阵脚步凌乱,小包子和银元跑了进来。 他俩还以为韩清元遇到什么情况了,结果却是韩清元拿出两颗丹药分给他们。 “哥,成了?!”小包子反应过来亦是兴奋不已。 银元没那么聪明,它只知道主人给的一定是好东西,于是大嘴一张,直接吞了下去。 韩清元能明显的看出来,在银元吞下丹药的那一刻,其体表自有无暇云雾一瞬升腾! “你也快吃了,然后准确的告诉我感觉如何!” 小包子兴奋点头,吞丹之后只细细品味片刻,神色便是一振! “哥,这可比之前用灵草转化灵气来的有效多了!” “具体呢?”韩清元的情绪更加高涨。 “具体…五倍?或者更多一些?”小包子吃不太准,于是又道:“哥,重要的不是这个啊,而是我感觉那丹药还在我体内不断提供灵气,就好像丹田里藏着一团火焰,那种磅礴的热量是不住游弋的!” “那就对了!”韩清元大喜,“灵草是吸收完就彻底完了,丹药则是需要你主动去牵引消化,太好了太好了,跟我当初从叶罗皇子那得来的成品云暇丹一模一样,以后只要有灵材,我们就不需要再为灵气发愁了!” 看着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哥哥,小包子也是打心里高兴的不行,但他的高兴更多还是源自于哥哥的成功,至于对“以后都不需要为灵气发愁”这句话的概念,不甚懂得。 而韩清元不同,他经历过太多次因灵气不济而陷入危局的情况了,对于一个半吊子异术师而言,充足的灵气储备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更为了解! “好,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啊!” 韩清元疯癫了似的,兴奋之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咕哝几句之后便又把小包子和银元派出去了,说实话,这会儿的他甚至对炼丹有点着迷了… 一转眼,月隐星匿东方泛白,又一转眼,日落月升星辰漫天。 今夜一过,韩清元便要回军营复命了,而此时他的储物戒当中,极品云暇丹已然不下三百颗! “小包子,哥带你一起去军营吧?”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气,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韩清元忽然如是说道。 小包子愣了一下,其实他一直都是想跟韩清元走的,虽然跟在冷凝月身边也并无什么抵触,甚至冷凝月待他还极好极好,但哥毕竟是哥,某种程度上,他凝月姐终归是外人。 当然,这所谓的外人指的并不是什么生疏隔阂,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程度的不同,所以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更想时时刻刻跟着哥哥。 “刚才炼完丹休息的时候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我一直怕你出事啊,怕你受伤啊,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你没那么娇气,该来的危险也没那么容易规避。” “可不嘛!”小包子露出一种终于被理解的表情,“哥,我一直就这么觉得,如果什么事都有你挡在前面,我便永远也无法成长,那我也永远那只能是一个拖累,我不想当你的拖累,我想无论什么都能和你一起面对,帮不上大忙帮小忙,帮不上小忙帮倒忙…” “还帮倒忙?”韩清元失笑。 “对啊,帮倒忙好歹也能让我觉得自己是存在的,当然我肯定是会努力避免帮倒忙的情况发生啦!” 韩清元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话,目光重新望向天际。 夜空之中星辰繁多,但闪耀的只有那么几颗,人的目光也总会不自觉的落在那几颗最为耀眼的星辰之上,仿佛漫天繁星不过只是它们的陪衬罢了。 对此,韩清元是有感触的。 他是异术师,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为了避免引人垂涎带来危险? 错是没错,可他一直藏着掖着就安全了吗,就太平了吗? 很显然,并没有,既然身有锋芒,那便是如何藏也藏不住的,除非他甘愿一辈子逆来顺受过别人眼中所谓的蝼蚁一样的生活。 但,他并不愿! 不求声名鹊起,却也终归要争些什么,比如凝月。 冷氏夫妇了解南候世子吗,韩清元就敢这么说,他们并不了解,他们对南候世子的好感无外乎也只是来自于所谓少年天骄的种种传说,所以这个世界,你可以不看重功名,但功名所带来的影响,却是从来都存在的。 当然,即便如此他也仍不想去刻意追求,但至少从今往后他也不想再故意隐藏了,龙蛇何属,自有上天定夺,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是龙便稍不留神依旧吟啸间声震百里,藏得住吗?是蛇则即便生化麟角也终归只能以蛟为名,改不了的! 也不知是不是灵气问题得以解决之后,韩清元的自信心有些膨张的过了,反正此刻他的就是忽然有些想通了,不仅凝月,其实对于什么事情都好,以后要么不争,要争便争他个不避不忌,倾尽全力! 毕竟,他可是大道传承者,他有资格跟这世上的任何对手掰掰腕子! … 翌日清晨,平南侯府骁骑校场。 南候世子正自催马徐行,检视着他最为得意的精锐部队的训练进程。 什么是他最得意的部队,毫无疑问,以前是直隶十部,而现在则有且只有枭狼部了。 新枭狼部共有一千人,都是由吕子亟和陈绍在这七天内精心挑选的,没错,这七天时间他们两个都没有休息,而是于南地所有军营阵地中来回走动,悉心挑选了这一千名精锐战士。 对于枭狼部,他们视作生命,肯定比韩清元上心的多。 但,那是以前。 校场外,韩清元催马而至,正在欣赏操练且颇为满意的南候世子看到了他,神色不由一滞。 这个韩清元,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当然,除了感觉之后,直观的呈现也是很明显的,韩清元座下的神驹便是他不再刻意遮掩锋芒的开始,而在以前,他都是让银元避着人的。 “韩都尉来了。” 南候世子轻身开口,身边的吕子亟和陈绍这才注意到校场外那道缓缓而至的身影,他们本是下意识的想要上前热切招呼,然而当正视韩清元的时候,一股莫名的隔阂感却是忽然由心底滋生。 这种隔阂感非常奇怪,因为眼下韩清元还没到得近前,更没有说摆出什么令人敬而远之的神态表情,可他们只是那么看着,慢慢注视着韩清元一点一点靠近,便就会觉得,迎面而至的韩清元,仿佛来自于异域星河! 或许更准确的说,那种隔阂便是距离感,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甚至触碰的距离! “韩兄,你…” 陈绍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可话到嘴边他又有点不知如何发问。 “陈大哥,宋大哥,你们受累了,很惭愧这几天没能和你们一起操持选兵之事。”韩清元照常拱手见礼,他倒是并不觉得自己跟宋陈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变化,但那只是因为气场发生巨大转变的并不是对面那俩… “无妨事,谈不上什么受累…” “韩都尉,你这匹马也算神俊,以前怎么没见你骑过?” 南候世子含笑发问,问这话时座下紫电似躁动低嘶,似有战意。 同时,他这句话还直接压过了宋子亟对韩清元见礼的回应… 韩清元便是抬眸发笑,笑的竟然有几分轻蔑! 南候世子猛地皱眉,皱眉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韩清元的表情,而是因为他自己刚才的反应! 他越元泽,何时用这种酸醋味的语气与人说过话? 他越元泽,何时需要用抢话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他越元泽,又何曾在同辈面前失去自信还后知后觉? 从不曾,都没有过,他向来都是骄阳当空万丈光,任你何方英才都难夺寸辉! 可今日,仅是对面而立,韩清元话都没与他说,他便失分寸了?!! 第209章 开始打造精锐!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无论在哪,无论在场的都是谁,向来一枝独秀的越元泽实在无法接受这种情况,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忽然有这么一天,自己竟然也会成为以前那些对自己羡艳嫉妒的人… 不过越元泽毕竟是越元泽,天骄这个名号在他的身上也从来不算沽名钓誉,与之对应的,他确实是有配得上这个名号的实力,以及强大实力所带来的自信! 所以很快他便将心绪收拾妥当,重新看向韩清元时,目光已恢复如常。 吕子亟与陈绍从旁看着,越元泽的表情变化是十分明显的,这使得他们的心中皆是惊诧不已,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在世子殿下的脸上看到刚才那种神色。 毫不夸张,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如同一种违背常理的冲击,相同年龄段当中不可能有能让世子殿下黯然失色的存在,这种想法早已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如同人需要吃饭喝水等不容置疑的常理一般… 当然,也不只是他们,相信此刻便是有任何一个南地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的想法便都会是如此,没人能够避免! 因为毕竟曾经有过太多案例了,不知多少自以为少年有为、自视为俊杰翘楚的人曾试图用各种方式抢走世子殿下的光辉,可无一例外,最后都沦为了南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一样的存在。 说实话,如果一个人能在南地让南候世子黯然失色,那么这个人便应该是感到得意和骄傲的,因为南候世子虽然年纪尚轻,但他却已经不可否认的成为了南地的一种图腾与信仰。 只是,韩清元似乎丝毫不关心越元泽的表情变化,更不屑于去揣摩越元泽的心理变化。 若猖狂点来讲,他是异术师,在他眼里不管多么优秀,只要尚未跨进那道门槛,便都不值一提,更不具备资格与他对比! “韩都尉,你这匹神驹应该也是精怪吧?”南候世子笑着开口,神色间已经恢复自信从容。 韩清元微微点头,抛开两人之间的竞争关系,越元泽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虽然实际上他并不需要这所谓的官职地位,但既然凝月的父母比较看重这些,那他自然也就会尽力去做到最好。 这并不是为了讨好冷氏夫妇,而是为了凝月,为了让她不必再因为这些不值一提的破烂事情在父母面前被为难。 世子,仅就爵位而言,皇亲国戚,且将来也必然会接手平南侯的位置,官职地位极高,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只要韩清元想,这便确实算不得什么难事! 当然也不只是他,任何异术师想要在凡俗王朝当中寻求一个顶级地位都不是难事,若有例外,估计也就只能是已经开始对民众普及异术的最为鼎盛的中州王朝了。 “殿下,属下忽然想起还有些军武需要你拍板做决,不如移步军帐?” 吕子亟是个聪明人,南候世子开口询问,韩清元却只是点头回应,这种情况他一看就知道是有问题,虽然想不通两者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作为韩清元的上司,世子殿下的下属,他若不开口调解气氛,夹在中间便确实难受的很。 南候世子沉思片刻,沉思之时嘴角发笑,去也不知具体在笑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 这边吕子亟便引着南候世子离去了,而他们刚走,陈绍便是立刻靠到韩清元近前,一脸的忧虑之色。 “兄弟,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啊,怎么感觉你跟世子殿下不太对付的样子?” “没事的,陈大哥不必担心。”对待陈绍时,韩清元笑意平和,自然不再那么盛气凌人。 可韩清元不拿南候世子当回事,他陈绍不能啊,当然以南候世子的人品他倒是不担心这个并肩杀敌的兄弟被打压或是怎地,但是该劝还是得劝,因为他见过太多年轻气盛不服不忿的家伙最后沦落到什么境地。 人家世子殿下从不曾刻意针对那些“挑战者”,但那些挑战者最后的结局,却依旧是在发现全方面都处于一种巨大到永远无法填平的差距之后,变得心气尽失如同死灰! 到那个时候,人可就废了! “陈大哥,真的没事。对了,这里是铁桩功、大周天炎火劲、以及摩诃无量法的注解本,若有时间你先钻研透彻,而后便叫手下的弟兄们改练这些吧。” 说这话时,韩清元风轻云淡,就好像拿出的并不是他的护身绝技,而是那些在小门小派花点银子便能学到的烂大街的东西。 这让陈绍更为震惊了! 要知道,有句话自古流传,叫做法不传六耳,这句话什么意思,又为何能够流传,相信任何一个武道者都应该清楚的很。 陈绍自然也不例外,纵古观今,名门大派也好,隐世大家也罢,但凡是踏入武道这个大染缸,便没人会不把压箱底的东西紧紧捂在怀里,因为这东西不光是一门技击法,更是活命立足的保证! 所以一个人的看家本领怎么可能随便交给别人呢,特别还是当他在蛮族战场见识过韩清元异常强大的护体武学之后,他便更认为,韩清元眼下的举动,简直就是离奇! 可韩清元却丝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也不避讳,直言道他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 这是大实话,之前他虽然也没谨慎到“不传六耳”,但传授的都是凝月、小包子、马安山等可以尽信之人,这跟直接开堂授课一般传给整支部队还是有极大区别的。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这些人在学会这几部武学之后多半还会私传给自己亲近的人,如此一传二、二传四,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陈绍是真的不能理解,因为韩清元毕竟不是枭狼部的老人,也不该有将一切都奉献给枭狼部的精神。 或者换句话说,有固然是好事,但没有才是正常… 不过关于这种事韩清元也不准备跟陈绍过多解释,说自己是异术师吗,顶多也就告诉他自己不再需要武学而已。 另外关于保密事宜他倒是着重跟陈绍说了一下,铁桩功加大周天炎火劲所形成的护体防御固然极为强劲,甚至包括任何上乘武学也都是如此,只要被人知道命门所在,其实也就只是那么回事而已。 所以他希望陈绍能够颁布一道严格的命令,便是要求枭狼部众在习得这几部武学之后,不可以私自外传,一旦发现,不追责个人,直接全员严惩! 有了这道约束,相信有人再想私传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了。 当然,对于韩清元那个人而言,这道命令其实是可有无可的,但对于整支部队的战斗力而言,便是十分有必要了,因为他想要新的枭狼部成为一支冠绝当世的超级精锐! “哦,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我把我弟弟也带来了,我希望让他也加入枭狼部,跟在我的身边历练历练。” 此时的陈绍仍处于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当中,听得韩清元的话后直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关于这个陈绍当然是不会反对的,毕竟现在枭狼部并不直隶于任何人,部队中的大小事宜也不需要向上请示,他们三个商议过后便可全权做决。 韩清元道了声谢,这才把等候在校场门口的小包子接了过来,不再掩饰锋芒不代表就要傲慢无礼,否则变得就不是心态,而是人品问题。 领着小包子跟陈绍打了个招呼,大概是见小包子太小怕他吃不住苦吧,陈绍建议韩清元还是别带在身边了,这孩子要是会写字,便让他现在军中干一干文职。 韩清元笑道无妨,这小混球比你想象中皮实的紧。 随后又是闲聊几句,韩清元便带着小包子离开了,作为副都尉他有自己的军帐,但要说军务…吕子亟和陈绍挺担待他的,知道他之前没有掌兵经历,所以眼下便并未给他安排什么实际军务,每天溜溜达达检视一下军中纪律即可,剩下时间完全随意。 这对于韩清元来说当然是正好不过了,毕竟就哪怕他有心把枭狼部带成最强队伍,也总归不可能把心思全部花在这里。 翌日,韩清元跟吕子亟和陈绍请示了一下之后,便是准备回一趟镇子,跟凝月的误会还没解决呢,这是排在任何事情之上的头等大事。 校场门口,陈绍从催马远去的韩清元身上收回目光,而后低头看向小包子,发现他头盔带的有些歪扭,于是便帮他正了正。 “小包子,你哥…我这么说吧,你哥跟世子殿下是有什么过节?” 小包子点头,满脸的鄙夷,“那个家伙要跟我哥抢凝月姐,切,他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 陈绍皱眉,说实话他是听不得有人诋毁南候世子的,但小包子毕竟是孩子,而且如果小包子所言属实,那世子殿下这一次的行为确实有点… 因为跟韩清元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所以他自然是知道冷凝月这个人的,虽然没见过,可韩清元不提则已,一旦提起时简直满眼都是星辰,可见两人爱意之浓,感情之深。 “难怪啊,我说你哥那天怎么好像气场全开,而世子殿下则有些失常,原来是世子殿下亏了理儿了。” “亏了理?陈叔,怎么让你说的好像他让着我哥似的。” 小包子不满撇嘴,陈绍尴尬一笑,他不可能跟一个小孩子掰扯较劲,但打心里,他还真就是这么认为。 直到,韩清元回来…… 第210章 到底谁不配!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在韩清元看来,只要没有冷胜武从中挡着,他跟凝月的误会其实是很好解决的,他有这个自信,是因为他们共同经历了太多太多。 至于越元泽,说实话他打一开始也没太放在眼里,就哪怕他并不是异术师,他也不认为凝月会因为所谓的更加优秀便移情别恋。 还是因为经历,屡次生死与共的感情基础摆在那里,怎么可能轻易被取代? 怀着这种想法,这一路上韩清元的心情还挺轻松,可这种轻松在刚一进入小镇时便夏然而止,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以及身影旁陪伴着的人… 街道之上,越元泽与凝月并肩而行,天造地设郎才女貌,街道两边的百姓羡艳并祝福着,就连那些对越元泽有着疯狂爱慕的妙龄少女们,这一次都没有尖叫着上前示爱。 因为在冷凝月的面前,她们自惭形秽,也发自内心的觉得冷凝月与世子殿下无比的般配! “凝月,看来我们南地的子民对你这个未来的王妃很满意呢。” 越元泽一派风度的笑着,话语直接,满脸自信。 “殿下玩笑了,凝月不配、也不想做什么王妃。”冷凝月回答的也是不绕弯,一个不配是客气,一个不想则是试图直接斩断对方的心思。 不过这似乎在越元泽预料之中,他便又是一笑,“你若不配,这天下便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还敢说配,但你若不想…啧,这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殿下何必把这当成什么问题呢,不想就是不想,而这不想没什么理由,也不会改变。” 话语虽冷,但说话时冷凝月的语气还是比较客气的,而且一直保持笑容,街上嘈杂,旁人听不太清,还以为他们就是在有说有笑,甚至聊的很投机。 这是冷凝月出于南候世子的面子考虑,凡事给人留个面子,一是教养问题,二则是为了父亲考虑,毕竟再怎么着这也是父亲的顶头上司。 只是这就苦了韩清元了,别看他是异术师,可就算异术师也无法在嘈杂的环境、且于近二十丈外把别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眸光瞬间便沉了下去,轻抖缰绳,银元便向着两人直接迎去! 实际上如果不是南候世子现身街头,以银元的神俊应该早就把所有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但南候世子毕竟是在,所以直到银元都快到两人面前时,周围的百姓才讶异惊呼起来。 先是赞叹这匹马儿好生神骏,而后则是面露不解与鄙夷,疑惑着这马儿的主儿是想作甚,难道瞧不见世子就在前面,不下马见礼也就罢了,怎地还有股子顶着走的意思? 他们还真就没看错,韩清元就是顶着走的,这个小镇在南地并不入流,街道也较为狭窄,可就算再怎么狭窄也容得下来往之人相互错开,如果不是刻意顶撞,又怎么可能都在一条直线… “殿下?”身后牵马的护卫低声询问,看那意思是已经把韩清元定义为有不臣之心的故意冒犯。 不臣之心没有,冒犯确实是真,直至双方已经仅剩几步距离,韩清元依旧没有下马,更没有让路的意思! 越元泽便是笑了笑,摆手示意护卫退下,而后才扭头看了冷凝月一眼。 “凝月,如果你不想成为王妃的原因就只是他,恕我直言,你应该再考虑考虑,毕竟不管别的,就只是他这种行为便很没风度,而没风度的男人,注定是心胸狭隘之辈。” 冷凝月没有说话,如果韩清元不在,南候世子这么说韩清元她是一定会反驳的,可韩清元在就不同了,你不是说我跟南候世子更合适吗,那我就合适给你看! 带着这种“报复”的心理,冷凝月在沉默一瞬之后,故意点了点头,“确实需要重新考虑。” 韩清元狠狠皱眉,无论是南候世子还是冷凝月,话语都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换句话说就是说给他听的。 盯向凝月,韩清元语气不善,“上马,我有话要跟你说。” 心里堵着气儿,充满了一股强硬的命令意味。 冷凝月冷冷一笑,刚待反唇相讥,越元泽却是上前半步将她护在身后,“韩兄,你若是以寻常身份说出这话,便不该如此霸道,因为你应该能看到出来,我们正在交谈散步,你这样很没礼数。” 韩清元冷笑而视,静待下文。 越元泽便也笑容渐冷,紧接着语气一振,“而如果你的霸道源自于你都尉的身份,那你便是不是应该下马拜见!” 此言一出,路边百姓纷纷惊诧,原来这小子是个都尉?既然是都尉怎么还… 惊诧过后,又是对南候世子的赞叹,世子就是世子,这一对比直接就把对方比没影了,因为他的回应既不失上位者的威严,又没有只用地位压人! 所有人都在等着韩清元出丑,等着看他无论从气场、涵养、处事能力等各个方面败下阵来。 到那时候他应该才会想起来去照照镜子吧,什么玩意,便也好意思跟世子殿下争风吃醋? 韩清元扫了周围人群一眼,而后才是又把目光落回到越元泽身上。 语气不屑! “你既然这么说,我便也不妨问你一问,你现在是在以一种什么身份对我发出质问,世子?还仅是凝月的追求者?” “我用什么身份不能问你?以追求者的身份,我护她,有何不妥?而若是以世子的身份,韩都尉,我便是叫你跪下,你又安敢不从?!” 听得此言,韩清元忽然大笑起来,笑的极其狂放,笑的旁人对其愈发嗤之以鼻。 可他笑声顿止时,目光骤厉! “越元泽,你叫我跪你,凭你也配?!” 凭你也配…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按照正常礼仪,王侯面前百姓及下属就是该跪拜参见,他们之所以没跪,那是因为世子体恤百姓主动免了这条繁文缛节。 所以,人家免你跪礼时你该感恩戴德,人家叫你跪时,你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得老老实实,谁叫你是下属,人家才是主子! 所有人都是如此作想,他们认为韩清元疯了也不只是吐槽,顶撞上级自有军规,世子殿下完全可以叫护卫将其当街杖责丢尽脸面,他要是敢反抗,那更妥了,罪名进一步上升,甚至有可能达到忤逆皇亲的地步,杀头都不过分! 因此众人在鄙夷的同时也很费解,除了真是个疯子之外,这个韩都尉的硬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直至此时冷凝月都不由的骤起眉头了,她只是想气一气韩清元而已,若再过分,她自己都舍不得! 可两人已经较上劲了,堂堂南候世子被人当街质问“你也配”,这对于越元泽而言,决不能忍! 而韩清元也明显没有退意,有的话一开始便也就不会问出这种丝毫不留余地的问题,因此今天,两者间必有一人要颜面尽失! “呵,呵呵,哈哈哈!” 越元泽也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问我也配?好,好啊,我可以承认我不配,但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像你问我的一样,你得说出你凭什么跟我叫嚣,难道就凭本世子平时给多了你好脸?!” 话音落下,身后护卫尽数抽刀出鞘,而越元泽却是摆了摆手:“不必,今天他若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本世子亲自…” 话未说完,一股寒意骤然升腾,周遭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那种寒冷是超越寻常温度的寒冷,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在一瞬之间感觉血管都在刺痛,便仿佛不尽快离开这片冰寒之地,体内都血液都会顷刻冻僵一般! 而越元泽的话语,便也是因此夏然而止,因为他连继续说话的资格都不具备! 人群逃开之后再回头来看,便不由的皆是惊叫出声,因为他们心目中的那个天骄此时的模样诡异和滑稽,竟是浑身布满冰霜,瞪大了眼,张大着嘴! 三九艳阳天,偏偏只在那一片区域内竟是雪花翻飞,风雪中,韩清元伫立马背,一种孤冷肃杀的气场竟比那彻骨寒气还要冰寒! 他缓缓催马,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行至凝月身边,轻轻一拉,把同样震愕到无以复加的冷凝月拉上马背,而后漠然的瞥了冻僵当场的越元泽一眼,调马离开! 他一走,风雪便散,寒气也迅速消退。 但,越元泽依旧没动,哪怕他现在已经能够自由动作。 而他不动的原因当然也很简单,他明白了,韩清元为何会说他不配… 且事实证明,他确实不配! 静立良久,越元泽才终于苦笑摇头,身后护卫实力较弱无法自行从僵冷状态中恢复过来,还是由他渡入内息逐个缓解。 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任何的躁郁不耐,更没有怨怒愤恨,且恰恰相反,他的心境很竟然很平和,因为他毕竟不是那种纨绔子弟,他能接受受挫,尤其对方不但是异术师还与自己年龄相仿,所以他心服口服。 至于丢脸,丢就丢吧,谁叫自己激怒了人家,却跟人家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第211章 天涯路远,一刀两断?!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出得小镇又行里许,马蹄渐缓,但韩清元并未说话。 虽然已经过去有一会儿时间了,冷凝月却依然处于巨大的震愕之中无法缓解,在此之前她还没见过异术神通,也更想不到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异术的强大威力,竟然源自韩清元… 这个曾在他们冷府被人骂了三年臭蛆窝囊废的赘婿。 这个曾被无数嘲讽挑衅却待人处事依旧礼敬为先的赘婿。 他,竟然是异术师! 冷凝月的心是乱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心中翻涌起来。 欣喜? 自然是有,异术在当今这个时世有着巨大无比的影响力,人们对异术的憧憬与敬畏注定了身为异术师的存在即便不去刻意争夺也依旧会拥有万人之上的地位,而自己的夫君,竟然就是这类人之一? 可欣喜的同时,冷凝月却并不会因此便原谅韩清元,他是异术师也好,或仍只是武道者也罢,甚至只是一介草民都无所谓,矛盾的根本并不在身份地位,而是在于之前韩清元说过的那些话。 冷凝月有理由相信,把韩清元实为异术师的事情告诉父母,父母对韩清元的看法便一定会极具转变,甚至直接把越元泽这个所谓的完美女婿的位置取代。 但,她怪韩清元的地方便是在这里,她了解韩清元,所以她很清楚那天韩清元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来自于自己父母所施加的压力,也就是世俗最为看重的、所谓身份地位,门当户对。 她觉得韩清元应该明白的呀,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成为阻挡他们的阻碍,能拆散他们的永远都只可能是他们自己,所以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可那天,韩清元的话就如同一记晴天霹雳,更好似突兀到没来由一般,这让冷凝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她忽然不得不开始琢磨,韩清元对这段感情的重视,究竟有没有与自己处于同一等级。 这是一种蛮霸道的思维,可越是霸道,无疑也就越能证明冷凝月对这份感情的看重,或者,直接可以说是认定。 所以她不太能接受自己已经做好不惜一切也要与韩清元终生为伴的决心后,却发现韩清元似乎并没有同样的想法与意志… 矛盾点主要便是在这里,如果一段感情会因为父母的压力便被轻易拆散,那么这种感情便从来都不是冷凝月想要的,而先生出退意的韩清元,也根本就一直都不是她以为可以终老的人。 不得不说,冷凝月的想法也是偏执而激进的,这一点上她跟韩清元很像,至于什么身份地位云云,很简单的道理,她若在意那些,当初又怎会在国师上门提亲时不惜以命相抵也要拒绝到底! 马蹄渐渐停了下来,可能连银元都察觉到气氛的异样,轻轻的打起了鼻响,仿佛是想要试图缓解两人的关系。 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持续了好长时间。 “你为什么会跟他一起出现在街上?” 最终还是韩清元先开口了,可话语却不中听,带着一种声讨质问的语气。 期待中的柔声软语并未出现,也许韩清元开个玩笑或是怎样这件事就可以一掠而过,但期待并不是现实,他反而怪罪起自己! 冷凝月的气头便也更盛了几分。 为什么会跟越元泽一起散步,原因很简单,她要告诉越元泽即便我真的跟韩清元不欢而散,你越元泽也没有机会! 便如那句不想就是不想,直截了当,甚至不给原因。 当然了,也有一些更现实可笑的原因,那冷凝月着实是受不了冷夫人的喋喋不休,她必须在母亲面前装出一副开始尝试接受越元泽的样子,否则她的脑袋都会被烦到炸开。 然而偏巧不巧,这唯一的一次散步,且还是抱着划清界限的心理、甚至不能称之为散步的散步,便正好叫韩清元撞见。 要解释吗? 如果韩清元不是那种口吻,冷凝月是会耐心解释的,即便她也是个倔驴性子。 可这种口吻一出现,冷凝月直接被点燃了,还解释个屁,我就是跟越元泽散步了,你又能怎地?! 对于这种回应,韩清元狠狠皱眉,冷凝月甚至都隐隐听到了他用力握拳时骨节发出的磕磕声音。 但她仍然不会改口,不管韩清元有多生气… 其实这个时候韩清元如果能将心绪平复一下,用更耐心的方式去询问,冷凝月仍旧会回以温柔然后解开误会,奈何,两人都是偏激执拗的人,一旦较上劲儿,便恐怕只有时间才能平息这场“战乱”。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气头上的冷凝月甚至都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扭头便要离去。 韩清元一把抓住其手腕,“你是要选越元泽了?!” “选他又如何,不是你亲口对我说越元泽也许才更适合我么,怎么,我听进去了难道还不行?” 冷凝月甩手将韩清元的手荡开,再度转身而去。 韩清元狠狠握拳,本来他是来解开误会的,也做好了承认错误的准备,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总是能想起冷凝月和越元泽并肩徐行漫步街头的那一幕,然后任何试图说服自己先退一步的想法,便都一瞬消散。 “你以后不可以再跟越元泽见面!” 不想说,却又不甘心,韩清元脑子一热喊出这么一句。 冷凝月气笑了,回过头来:“凭什么?” “凭我是你夫君!” “哦,我还以为凭你是异术师呢。”冷凝月满脸讥讽,“可你真的是我夫君吗,我记得你国师从冷府离开那会儿,那好像自己都说过咱们的婚事有名无实,还问我理想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甚至还说了,如果我想,随时都可以取消这桩婚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气头上的冷凝月,说话也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不过这也不怪她,韩清元明明有错在先还摆出一副霸道嘴脸的行为,着实是十分不招人待见… 气话一般都不是真心话,但往往正是因为不经大脑思考,所以说出来之后便格外伤人。 韩清元沉默了,紧握的双拳也缓缓松开,话语忽然变得平静而落寞。 “你说起这个,是想解除婚约的意思了吗?” 冷凝月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气话貌似说的有些过分,所以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想要在韩清元接下来的话语中,听到明确的留恋与不舍,那样,她便可以顺势笑骂一句傻子,一切都回到从前。 然而。 “如果是这个意思,现在就可以。”说这话时韩清元顿了一下,明显还有后半句,可随着又一次想到那个画面,那后半句,便也终究没有说出。 “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会食言。” 他在心里默默低语,他以为自己是在成全… 对面,冷凝月的表情震愕难言,比之得知韩清元乃是异术师时还要强烈几分,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真的从韩清元口中听到了这种言论! 这比之前在家宴时候说的话还要伤人一万倍,因为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触到了底,碰到了最后的那一条线! “你…你…”数次哽咽之后,冷凝月终于惨笑起来,“好啊,好,现在就可以是吗,那我们现在就改了婚契,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这辈子都不要再有…” 话语并不声嘶力竭,但韩清元却听得出一种撕心裂肺,也终于意识到之前种种不管是不是误会都并没有真正的接近句点,可这句,不同! 如果冷凝月把这句话说完,他们之间也就真的完了! 银元引颈长嘶起来,几乎是无疑是的,韩清元也在同一刻说了句什么,从而打断了凝月的话语。 冷凝月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幽怨。 银元赶紧小跑到她身边,不断的用头蹭着她的胳膊,似乎是在祈求她收回刚才的话。 连银元都不想看到他们分开… 冷凝月的心便就有些融化了,其实说实话,如果她真的铁了心一刀两断,以她的性子又岂是银元能够“劝”的回来,所以不管闹到什么样,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那份凌迟刀绞般沉痛的不舍,确实存在。 她也依旧希望,韩清元能给她一个交待… “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气氛有所好转,因为韩清元的语气已经变的和缓,甚至有点让冷凝月不懂的尴尬,那副样子,仿佛又变回了曾经总被她拿来调侃取消的傻子一般。 “没听清,银元太吵,你…说了什么?”冷凝月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她发誓,如果韩清元的回应依旧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即便自己只是冲动而韩清元却是真心想要放弃了,那她也至少不会再这么失态,因为那可能就已经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我说…”韩清元忽然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偷偷抬头看了冷凝月一眼,“我说,婚契我没带,要么改天…?” 冷凝月一怔,随后一种莫名的甜蜜喜悦差点抑制不住的表现出来,因为即便这句话仍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却比任何温声软语都受用百倍。 “那…那就改天吧,刚好我也没带…” 她也低下了头,为的是终究没控制住的甜蜜笑容不被发现。 开玩笑,刚才还那么凶,如果这会儿被韩清元发现他连哄都没哄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原谅他了,那也太没出息、太丢人了一点…… 第212章 公报私仇?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既然都没带的话,要么这件事就先放一放?”韩清元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就放一放呗。”冷凝月低头摆弄起自己的袖口。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不过这一次的沉默却并不让人感觉压抑,相反两人心中皆如松了口气一般。 沉默好一会儿,韩清元才再度开口,“那个啥,军营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冷凝月连道快去忙吧,韩清元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道别之后骑马就走,也没说把冷凝月给送回家去… 不过这并不很重要,望着那道渐渐催马远去的身影,她终于不用再掩饰自己的喜悦,甜美的笑容绽放开来。 … 韩清元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应该把冷凝月送回去,懊恼之下顿时猛拍额头,暗道自己着实太蠢。 但懊恼归懊恼,心情却还是愉悦的,回校场时甚至还哼着小调儿。 小包子正蹲在校场门口弹石子消磨时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见得韩清元回返神色一喜,立刻起身迎来。 “哥,你可算回来了,咋样?凝月姐咋说?” “还能咋说,你觉得她敢跟我呲毛?” 韩清元一副牛的不行的样子,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乐呵乐呵而已,小包子便也就没拆他的台,甚至还捧着说道:“那肯定不敢,在咱家你是什么家庭地位我最知道!” 关系得到缓和,哥俩都是心情大好,跟门口有说有笑,吹牛侃山,韩清元简直把冷凝月形容的像是一条温顺的小猫,而对于他自己的形象,则是吹嘘到充满威严和地位的猛虎一般。 他可是吹的开心了,却不料小包子忽然一脸阴险,暗道你就可劲吹吧,看我以后告不告诉凝月姐就完了! 韩清元有所察觉,刚想给这吃里扒外的混球一个大脑瓢,校场处却忽然有沙烟滚滚,一队人马出现在视线当中。 须臾,人马到得近前,越元泽为首! 似乎也没想到会在校场门口碰见韩清元,越元泽愣了一下,而后才勒住缰绳。 身后也传来脚步声,是陈绍和吕子亟通过岗卫得知世子殿下驾到,急忙出来相迎。 放在平时是不需要迎的,因为他们在越元泽手下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越元泽并不喜欢摆摆场,这谁都知道。 可这次明显不同,便如同上战场一般,越元泽本人不说,便是连紫电都带了马甲,身后一队百人精锐紧紧跟随,每个人的脸色都略显凝重。 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忽有敌军犯境,越元泽需要枭狼部配合他进行敌后斩首等奇袭任务,二则是…枭狼部出了什么大问题,越元泽亲自过来解决处置! 陈绍和宋子亟便不由看了韩清元一眼… 也不怪他们会觉得这件事与韩清元有关,毕竟之前在校场时韩清元就对越元泽表现出了一些敌意,尤其是陈绍还从小包子口中得到了印证,两人之间确实存在对立的关系! 难道世子殿下要公报私仇?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颇为忧急,毕竟别的事他们还能帮帮劝劝,但世子殿下若真的是除韩清元之心已经达到不惜公报私仇的地步,那平心而论,他们身为下属又能怎么办? 然而,他们这边还在担心着韩清元、想着怎样才能帮韩清元化解此难,哪知韩清元却是冷笑一声,无比轻蔑的盯向越元泽,然后主动挑衅! “怎么,这是带着人马回来找面子了?” 此言一出,别说陈绍和吕子亟了,就是越元泽自己带来的那些精锐都一脸蒙圈,什么叫带人回来找面子,难道之前世子殿下在他手里折了脸面? 所有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唯独小包子一副引以为傲的神色,还特意看了陈绍一眼… 陈绍满脸苦涩,这孩子,你是真不分不清大事小事啊,你哥若真是像你说的那样能让世子殿下吃瘪,那他确实厉害,可这厉害是好事儿? 这是南地,平南侯府的南地,在这里站到世子殿下的对立面,人家若不肯高抬贵手,那后果可想而知! 陈绍赶紧上前几步,他觉得小包子年纪小不懂事,只想着扬眉吐气便是舒服,可韩清元应该是能够权衡利弊的,不管什么事,低个头服个软,以世子殿下的性格还是不至于赶尽杀绝的。 “韩清元,你太放肆了,你给老子过来!”陈绍往死了给韩清元打眼色,说着又赶紧看向越元泽,“殿下,是属下管教不严,韩清元这不懂尊卑的毛病是我惯出来的,我这就把他带去校场中心杖责示众,教训完了他,我自己也会向您负荆请罪,所以您看如果没什么大事您要么就先去营帐避避暑?毕竟这大太阳天炎热的很…” 铁骨铮铮的一条好汉,此刻却表现的像是一个惯于溜须拍马的小人,可有什么办法呢,陈绍不擅长也不喜欢这样,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韩清元犯浑遭难。 吕子亟同样是站出来试图缓和气氛,但无论他还是陈绍,在根本就没有人给予任何回应的情况之下,也只能尴尬的渐渐消停下来。 两人再度对视,心头一片苦叹,他们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韩清元跟世子殿下之间的矛盾已经相当之深,深到他们根本就没资格参与进来… 那便只能但愿了,但愿世子殿下还不至于做的太过分,毕竟公报私仇这种事有损声誉,而且虽然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还是比较了解殿下的为人的,若非真是被触到了逆鳞,殿下也不太可能拿身份地位去压人。 “吕子亟陈绍,我将枭狼部交给你们,就是让你们徇私护短的?” 越元泽终于开口,话语冰冷,带有极为明显的不悦,“我的确是来拿韩清元的,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拿他?问都不问便开始护,这就是新枭狼的做派?!” 闻言,两人急忙跪下请罪,也确实,还没问原因就下意识把殿下此行定义为公报私仇,这不是护短心切又是什么? “呵呵,听你这么说,好像你要拿我还有什么罪名似的,那你到说来听听。”韩清元冷笑不已,他有没有违反军规他自己能不知道么,越元泽要是想以这个来针对他,说实话,他觉得越元泽也就那样了,便是当个小人都当的极其没有水准。 还不如冷胜山李开阳之流! 越元泽便转头看他,良久之后却是一叹,“韩清元,你也太小瞧我越元泽了,今日在镇子里你让我颜面尽失是真,我也确实比不上你,而且凝月也直说了她对我没有任何好感,我是懂自知的人,所以这件事最起码在我这里就已经到此为止了,因为我输了,我认。” 听得此言,韩清元着实是愣了一下,当然最让他意外的并不是越元泽敢输敢认,而是关于凝月的那一句话。 合着今天凝月并不是去跟越元泽散步,而是去直截了当的拒接表态? 这会儿他恨不得猛抽自己几个嘴巴,难怪今天凝月的火那么大,甚至于差点都要跟他决裂,现在想起来,闹成那样十之八九的错都在自己,若凝月真就一狠心跟他一刀两断,他都没地儿喊冤! 或者冤什么冤,说他活该都不过分! 念及此,韩清元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懊悔与心疼,自己给了凝月那么大的气受,可最后凝月还是… 摇了摇头,韩清元不再去想这些,想永远只是想而已,他更喜欢在有机会的时候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的心绪。 重新把目光落回到越元泽身上,大概是因为越元泽不经意的一句话帮韩清元解开了误会,这会儿他再看越元泽竟然都感觉没那么恶心了,哪怕他依然认为越元泽就是为了报私仇而来… 这也不怪韩清元,因为还是那句话,他确确实实是没做任何违反军规的事情,也实在想不出越元泽口口声声要拿他,理由是个鸟甚? 于是他便直接问了,或者也可以说是给越元泽一个证明自己并不是公报私仇的小人的机会,否则按他原本的想法,越元泽便还得再一次下不来台,因为他若是不想给这个面子,区区百八十精锐而已,根本不值一看! 态度的缓和是能听出看出来的,虽然韩清元的语气依旧不是很好,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针尖对麦芒了,这让大家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特别是越元泽身后的那群精锐们,殿下调动他们的时候只说有可能会有一场恶到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一个都回不去的恶战,因为他们要拿的人多半不会束手就擒,且具备了独自覆灭他们的绝对实力! 不过说实话,当他们看到目标竟是韩清元的时候,他们诧异了,若非后来殿下在韩清元满脸轻蔑挑衅的态度下还能亲口承认自己比不上前者,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殿下所谓的、能独自覆灭他们的那个人! 当然,能与不能到现在他们也不太确定,但毫无疑问的是肯定没人想要验证,至于今天这事儿最后究竟能否和平收场,说起来有点败气势,他们竟然希望世子殿下真不是来公报私仇的,也真的可以和和气气的给出对方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213章 于青凤的锦绣前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南候世子从来没有做过公报私仇之类的事情,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无需如此,还是因为他也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而那些精锐护卫也好,吕子亟陈绍也罢,所有在场的南地人都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其原因,便也在这里。 如果南候世子今天要拿韩清元真的是在公报私仇,是否会有血战重要但并非最重,信仰的崩塌才最是令人难以接受! 试想一下,被整个南地引以为傲奉为标志的存在,到头来却是个挟私报复的小人,那么,将会有多少人失望透顶,又会有多少人信仰崩碎! 越元泽看向韩清元,终于缓缓开口了。 其实也怪不得韩清元甚至吕子亟等南地人都抱有怀疑,因为事情确实是太过于巧合了,他与韩清元上午发生的冲突,这才下午,他便带人过来要将韩清元拿入典狱司去,换成是谁,谁能不觉得两件事情之间存有必然关联? 可事实上,还真就没有,一点都没有! 越元泽是个输的起的人,所以在被韩清元当街折了脸面之后,他不仅没有怀恨在心,甚至都并不觉得如何郁闷,且恰恰相反,他还颇振奋! 因为,即便之前种种迹象都表明蛮王陨落的最直接因素是龚烁那精准的一箭,可他还是始终觉得此韩清元有可能真是阙阳关隘刻字留名的那个韩清元,虽然可能性相对较低,但直觉告诉他即便不是那位,这个故意化名为韩清的家伙,也必不简单! 故而他愿意给韩清元一个较高的位置和灵活的发展空间,而今天小镇的事情也证明了他的眼光,韩清元是异术师,是他和父侯急切想找到的那个、能够红衣异术的人,更就是掀起大越各地反抗国师的浪潮的,那道火源! 所以他怎能不欣喜,也许不到他这个位置理解不了,可对他而言,在事关南地安危面前,他自己那点私人恩怨和虚名颜面,根本就不值一提! 回返侯府的路上越元泽一直颇为振奋,他在想着当父侯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应该也是同样的心情。 然而,刚回侯府,他便听说了一件事情—— 塑州知府之子上行检举,枭狼部韩副都尉依仗官职地位霸道欺人,竟以一枚铜钱的价格,将其费劲心力才好不容易栽植成形的灵草尽数强买!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越元泽有点蒙,因为枭狼部并不在塑州,所以即便韩清元千里迢迢跑到塑州去胡作非这种事情,听起来就不太可信。 但,转念之下他想到了几个关键点,首先是灵草,韩清元身为异术师,灵草自然是其所需之物,且近两次与韩清元接触,自己也确实是看到了韩清元霸道的一面,这使得他对这个消息渐渐相信了三分。 其次为路程和时间点,冷氏租赁的宅院是在玉山镇,玉山镇乃是南地督府锦安城辖下的小镇,而塑州则是南地最为偏远的一处州府,说两者间相距千里是有些过的,但几百里的路程还是无可避免。 而时间点的话,按照塑州知府之子在检举中的说明,事情是发生在四天之前、也就是大赏三军之后的第三天,可就在庆功宴之后的第一天他便去过玉山镇,甚至还参加了冷家的家宴,那是不是说,韩清元在被冷胜负轰撵出去之后,直接就跑到塑州犯案了呢? 换做旁人,除非抱有强烈的目的性,否则距离所限不太可能,但韩清元不同,他有精怪神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想去自然随时能去! 这便是其二,也让得越元泽对这件事的真实性再信了三分! 当然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完全尽信,尚有四分怀疑在心让他觉得亲自对此事进行过问,然而问过之后便由不得他不信了,因为这件事不是塑州知府之子于青凤的一面之词,而是事发当日,还有多人在侧,皆可指认! 到了这一步,越元泽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或放任,哪怕他刚刚确定韩清元的身份。 但,他毕竟是南地人的世子殿下,韩清元又毕竟是他亲口册封的都尉大人,而南地之所以能如此军民同亲,靠的便是一直以来的军纪严明! 严明到什么程度? 严明到但凡敢有仗势欺民者,轻则撤官抄家,重则秋后处斩! 这是南地自己的规矩,比大越律法重的多,而其原因,便是因为越元泽最为瞧不上仗势欺人的存在… 所以他能怎么办,一边是需要依仗用来对抗红衣异术的韩清元,一边则是南地的群情民心,他很难决断,可也终究得做出决断。 于是他都没有通知父侯韩清元是异术师的事情,自己直接在侯府禁卫中点了百名精锐便赶往校场,一名可以对抗红衣的大将固然无比重要,可在重要也重不过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越元泽很早很早便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了,也不仅仅是出于这种考虑,就哪怕此事能够压下来,不会影响到群情舆论,他也当真是无法说服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规矩是他定的,他做不到看人下菜碟,自己否定自己的底线标准! 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便是如此了,越元泽没说的那么详细,但大概原委大家都听懂了,所以目光又全都落向了韩清元那里,尤其是吕子亟和陈绍,他们实在无法相信,韩清元会是这样的人。 可是,韩清元竟然没有反驳… “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陈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这才当上都尉几天,便就做出这种事来,若以后让你做了将军,你还能动用军队去搜刮民脂民膏不成!” 相比于陈绍的气愤,吕子亟到没有怒斥韩清元,但他看向韩清元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你不反驳便是默认了?那现在是否可以跟我回典狱司接受盘查?” 越元泽平静开口,其实语气客气也好,自认甘拜下风也罢,他只是为了尽可能的避免流血冲突而已,但如果要说他怕,那着实是没有。 他的灵器金枪就带在身边,为数不是很多的灵石也全都带在身上,今天能顺顺利利的把韩清元带回去自然最好,若不能,他也不惧一场死战! 因为这里是南地,他是南地的主人,有责任和义务且发自真心想要南地任何一人主持公道! 韩清元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走到吕子亟和陈绍面前,他不否认是因为他确实用一枚铜板买了大量灵草,甚至硬说是强买他也必须得认,但,这件事明显是被人做了局的,所以他希望吕子亟和陈绍能够明白,事情的真实性质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他们也从没交错人! 只不过说实话,现在任何的话语都是苍白的,韩清元便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正色说道:“你们信我,事情与你们想象的不同,我也不会让枭狼部因为我而染上污点。” 说完他便转向越元泽,“走吧,我会以为任何形式配合你进行调查,当然如果最后你给不了我清白,我便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此事。” 话语平静,可是却把在场众人都听得心头一凛,不知为何,此时韩清元身上,那种令人自愧与其有千里之遥的气势,再度浮现! 越元泽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数息过后才点了点头,旋即一招手,收队回返。 可以说越元泽是给予了韩清元足够的尊重的,按照常理待会典狱司盘查的疑犯都需要上枷锁镣铐,但韩清元没有,而且越元泽还允许他骑着自己的银元,甚至带上小包子在身边。 这可不仅仅因为韩清元是异术师,更因为越元泽忽然打心里觉得,韩清元好像真不会是那种人! 至于韩清元,说实话经历这几件事之后他也挺欣赏越元泽的为人与行事风格的,有自信又输得起,有原则不避嫌,责任担当重于切实利益,这样的人,在这乱世当中并不多见! … 达到典狱司后越元泽也不拖拉,直接便叫人把于青凤宣了过来,他在堂上正首亲自督断,韩清元则和于青凤当面对质! 相比于那天在画舫时的谄媚与敬畏,此时的于青凤可就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了,他颇为挑衅似的打量着韩清元,嘴角那种小人得志的笑容丝毫不予遮掩。 没办法,谁叫咱证据确凿呢? 于青凤得意的想着,甚至心里都忍不住想要赞叹自己几句,因为如果不是自己极具战略眼光的开凿水域搞什么诗画大会,也不可能会有如今的高枝可攀。 当然了,他开凿新观湖的根本用意本就在这,不然也谈不上什么战略眼光,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飞虎大将军竟然会因为无聊烦闷特意不远数百里赶来参加,这绝对是意外收获了,毕竟他原本只想着能吸引来几个三四品的实权人物就可谓圆满,且事实证明新观湖游园建成那么久,也确实就只有三品四品。 但现在,三四品算个毛啊,哦对了,韩都尉就是从四品,且还是任职枭狼部,要前景有前景要实权有实权,可…若是拿他跟飞虎大将军一比,啧啧,他还不是就像那地下的蝼蚁一般不值一看! 于青凤满心憧憬,因为这件事是飞虎大将军叫他做的,并承诺只要他做的好,以后他就不用再为他那无能的知府老爹无法给他谋个实权高差而发愁了,虎跃军中如都尉一级的官职想要什么,随便挑选! 运势啊,于青凤觉得这东西当真是一旦来了挡都挡不住的,飞黄腾达之路满是金光,就在眼前…… 第214章 气不气?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第213章:气不气? 仅是看着于青凤那副样子,韩清元便知道他是八九不离十找到了靠山,不过这于青凤或者是他背后那位靠山的消息就这么不灵通的吗,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异术师? 这倒不是韩清元自大,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异术师的影响力在大越国境之内,实在是太大了,就好像曾经秦红衣施展神通扑灭大火,以及他在阙阳城关留名,不都是极短时间内便传遍各地。 所以按理说自己是异术师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开才对,毕竟除了异术师的身份,他还当街让南地天骄世子折尽脸面,如此轰动性的事件,平时都是想压都压不住的。 “韩都尉,我实在是不知道您有什么脸面要求跟我对质,要知道那天新观湖游园游人众多,亲眼见证你的恶行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都这样了你竟然还妄想在殿下面前扭曲是非,你是有多不把世子殿下定下的规矩当一回事啊?” 于青凤一副替越元泽抱屈的表情,语气里充满了低级的挑拨离间。 越元泽并不理他,而是把目光落向韩清元,“韩都尉,关于他的说辞,你可有什么想要反驳?” 韩清元拱了拱手,一码归一码,既然越元泽已经证明自己并不是公报私仇,那么韩清元便肯定也不会乱扫人家面子,身为下属又是公堂之上,必要的礼数他并不会缺。 “回殿下,此人话语漏洞百出,属下便只需问他一个问题,一切即可不攻自破。” 越元泽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眼神里有轻微的感激一闪而逝,这是因为他当真没有想到韩清元不但肯跟他回来,而且还这么给他面子。 毕竟,别人不知道,但他可知道堂下那位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里便有件事情值得一提,也就是方才韩清元疑惑的那件事。 实际上并不是于青凤消息闭塞,且恰恰相反,向他这种一心想着攀炎附势以求晋升的类型,消息怎么可能不灵通? 但没办法,他的消息源再怎么灵通,也架不住闭锁消息的人是吨位太大… 而这个人是谁? 毫无疑问,当然就是世子越元泽了,他需要韩清元作为底牌来应对已经入驻南地的寒玉公子,而既然是底牌,隐秘性必然就需要得到保证,否则让对方听闻消息先做准备,底牌还叫什么底牌? 所以当时在韩清元离开之后,越元泽第一时间便对玉山镇进行了控制,不但出入往来需要严格的排查审核,便是镇中挨家挨户的信鸽都进行了登记,且当时在场之人都签署了封口令也领到了不菲的封口费,如此一来谁要是还敢泄露消息,下场可想而知。 故而在这种力度之下,消息甚至连那条街道都没能传得出去,远在塑州的于青凤毫不知情,便也是理所当然。 “于青凤,你父亲为我侯府效力多年,一直以来虽然没什么丰功伟绩,但也勉强算的上是甚有苦劳,我希望在韩都尉与你对质之前你要考虑清楚,若真是栽赃陷害血口喷人,现在及时悔悟还来得及,莫要连累的你父亲在南地都无法抬起头颅做人。” 越元泽看向于青凤,话语也算是苦口婆心了,毕竟于知府确实是个还算好官,即便勤勤恳恳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太大作为,但至少口碑一直不错,越元泽不想看到他已临近告老还乡的年纪,还要被这纨绔公子毁了名誉。 至于越元泽为什么一开始相信于青凤,现在却又对他产生严重怀疑,原因很简单—— 韩清元既然肯过来配合调查,那便一定是没有问题,否则枭狼副都尉我不干了,东西我也就强买了,在这个若非自愿异术师根本不受王权约束的大背景下,谁又能拿他怎地,他又何必自降身价跑来跟一个纨绔对质? 然而,越元泽能想通的,于青凤却是想不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并不知道韩都尉可不仅仅是韩都尉而已… 他根本没把越元泽的规劝听进耳中,反倒依旧是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他也朝越元泽拱了拱手,好大冤屈一般的道:“殿下,我父亲一生清正廉明,我耳濡目眼之下,又怎么可能做那些栽赃之事,所以您只管让韩都尉随便发问既是,我是被害者,我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说完,他满是自信的扭过头,“来吧韩都尉,让我听听你究竟是怎么颠倒黑白!” 看着他那副表情,韩清元甚至忍不住冷笑起来,所谓煞有介事,大概便是这个样子? “于青凤,你口口声声说我强买你的灵草,那我问你,你终验的灵草都有什么特性,成长周期多久,蕴含何属灵气,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毕竟能刻意去批量栽植灵草的人,便必然是对灵草比较了解,问这种基础知识也应该不算是刁难你。” 确实不算刁难,除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水生异草便是灵草。 “呃…虽然说这话显得我有些不够上进,但我好歹也是知府之子,总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吧,灵草是我雇人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于青凤回答的到还挺快,韩清元便又是一笑,“那好啊,把你雇佣的种植人员请来,我来问他便是。” 脸色一红,于青凤哪里找的来什么种植人员,所以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来一句你是在强词夺理! “殿下,他分明是抬杠呢啊,他犯的是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罪过,这跟我究竟种的是什么有何关系?我就算种的野草,他难道就能强买强卖?这种霸道作风…总之殿下,您慧眼如炬,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 必须的承认,于青凤的反应确实挺快,不过这会儿谁苦谁知道,龚烁在交代他污蔑韩清元时便嘱咐过了,那韩清元颇有些城府心机,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所以既然要污蔑,便最好事先把所有细节都整理清楚,千万不要留下破绽。 龚烁倒是谨慎,但他却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没有亲力亲为,而是过于相信于青凤能把这件在他看来很是简单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其实按照龚烁的指点,便把那些水草说成是珍珠翡翠之类就好,这样比较符合逻辑,也没那么容易被找出纰漏。 可于青凤不这么想,珍珠翡翠才值几个子儿?说灵草多好啊,那玩意直接就不是金钱可以准确衡量的,而韩清元强买过去的东西价值越高,罪行不就也落实的越狠? 毕竟,能得到一个为大将军办事的机会并不容易,将军要求他做到八分,他自己肯定想做到十分!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货色,逞能归逞能,但关于灵草他还真就刻意去恶补了一番,只可惜以大越的异术环境而言,他顶破天也就了解到一些灵草的名字而已。 不过他转念一想有几个名字就够了啊,反正别人也跟他一样对异术领域一无所知,而他又占据着人证这一巨大优势,到时候还不是他怎么说就怎么是? 按理说事情确实是应该如此进展,且在韩清元开始对质之前也一直都顺顺利利,毕竟关于所谓灵草的问题越元泽和平南侯都问过他,可在听到他有模有样的念叨出十几个名字之后,疑虑便尽数消失。 这是因为,越元泽也好、平南侯也罢,虽然他们已经开始有意向异术方向靠拢,但他们毕竟还不是异术师,且颇有差距! 所以在他们眼里于青凤是懂行的,因为于青凤提到的那些灵草他们也有过耳闻,因此他们甚至会下意识觉得于青凤还挺有前瞻性,毕竟时下整个大越国还都处于对异术的盲目敬畏当中,而鲜有“自不量力”去尝试入行之辈。 可在中州王朝那边,异术已经开始进行普及性尝试了,这是大势所趋,大越国虽然落后,将来却也一定会走同样的路,到时候他们这群起步就早于旁人的存在,便仍旧会处于时世的第一梯队! 不得不说,有时候聪明人就是容易把事情看得复杂,于青凤哪有这种头脑和眼界啊,当南地最高统治者已经在为了未来的地位而向异术展开摸索的时候,他却还在如大越绝大多数人一样,梦想着现在看起来仍然威风、但在在未来却可能连狗屁不如的高爵厚位… 有时候人在对比之下之所以会显得像一个小丑,原因便在这里,并不只是他实力如何如何,而是他的眼界见识实在太低! 所以他一个找了几个名字就来污蔑栽赃的货色,遇到了一个真正已经入行的异术师,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行? 看着他还在那试图狡辩的样子,韩清元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于青凤,偷换概念是没意思的,那照你这么说,我还说我给你的那枚铜板是有着几千历史的古董呢,你别问我是具体是哪朝哪代,别人送我的我也不清楚,总之价值肯定不比灵草低就是。” “你…!” “你什么你?”韩清元笑谑的看着他,“不过我其实可以告诉你,你湖里的那些水草还真就是灵草,其名寒拂其性属水,冬末成熟,灵气藏春夏秋三季,如是循环经年累积,五年、常人食之百病尽去长生不死,十年、修士服用灵气大增修为精进,实乃灵草中的上上之品!而我能用一枚铜板尽数买走,便正是因为你的无知!” “所以你就后悔去吧,因为你若是识货,直接把数量如此之多的寒拂灵草拿去孝敬秦红衣,秦红衣估计当场就会赐你高爵厚位,还用得着你费尽心思跑来栽赃我韩某人?” “哦对了,你应该明白在国师派系手下做官意味着什么吧?那好像是如今大越国比王权还高的实权!” 于青凤傻眼了,以至于下意识说漏嘴而不自知,“你,你诓我的吧?那些毫不起眼的水草真是灵草?真能换来国师大人的…” 话到一半忽然终止,因为他发现南候世子看他的眼神已经极其冷沉,如刀刮身。 可这还不算完,只听得韩清元慢慢悠悠又从旁补了一句,差点没直接把他气死! “呵呵,我还真就是诓你,你气也不气?” 第215章 恶果自吞!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灵草确实真是灵草,但效用远没有那么神奇,不过普通灵草而已,你也用不着上火,毕竟在你手里发挥不出任何价值。” “至于秦红衣,我估计他看不上那种东西。” 韩清元满面笑容,智商也好,城府也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于青凤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都懒得跟于青凤上纲上线,谈笑之间便已经差不多把事情摆平。 “你,你这个小人!” 于青凤肠子都要悔青了,憋半天竟然只憋出这么一句。 而且骂完韩清元后连忙跪向越元泽,急切解释道,“殿下,小人方才完全是被他误导,我身为南地人,对一直以来不断想要侵蚀我们南地的国师府绝对是深恶痛疾,我,我…唉!” 这种解释,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见得南候世子面色依旧冷沉,于青凤便知道,自己的前程彻底没了! 在大越,南地之所以能相对安居一隅,最主要的便是心齐,军民同心一致对外,在这里便是连红衣教都发展的不太顺利,因为南地就好像是一个国内国,这里的人民有自己的信仰,他们相侯爷和世子殿下能够为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更认可南候府为了南地安稳所付出的努力,所以当红衣教入驻南地之后,便与其他地方大为不同,遇到的抵触排斥远远多于接受拥戴。 红衣教代表着不详与混乱,这是南地人共有的认知,他们认为红衣教们会让自己的家人变得六亲不认,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般任凭教坛差遣;会让这里人心惶惶,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变作风声鹤唳;更会毁掉乱世中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将此间化成如大越其他各州郡一样的涂炭之地! 故而在这种大背景环境之下,谁要是想加入红衣教,谁几乎就是站到了整个南地的对立面,都别说区区于青凤了,便是侯府中人生出这种心思,恐怕都会瞬间失去立足之地! 不得不说,因为南侯府的领治有方,南地人的觉悟确实是要高于大越其他地域不止一截,可人心这种东西嘛,不管什么地方都一定不可能完全一致,就算是最为强大的中州王朝,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对号称千古一帝的中州大帝信奉直至。 而于青凤,便是这样的异心者。 越元泽深深吸了口气,他不可能让于青凤再在南地待下去了,哪怕于青凤是老臣之子。 因为,一颗向往红衣教的心比瘟疫还要可怕,它不但会腐蚀自己,还会腐蚀身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便是整个南地都要陷入红衣教的统治!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但凡有南地本地人信奉红衣教且被发现的,便都已经被驱逐出境,这里的红衣教徒,完全是寒玉公子从国师府那边自己带过来的势力。 “于青凤,既然你如此向往国师府,那本世子便成全你,自即日起,你便被没收所有家产,削去南地户籍,终生不得再踏入南地半步,若敢违背,就地处置!” 越元泽冷冷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每一个与南地离心离德的存在下场都是如此,谁都不能例外! “殿下,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于青凤砰砰的磕起头来,如今的大越,举目四望便只有南地这一片安生之地,别说他还被剥夺所有家产了,就是他能带着那万两黄金离开,乱世之中,他也得有命去花才是! 他可听说了,现在外面不仅有六路首领揭竿而起,更有数不清的原来可能是土匪山贼之流也借势作乱,嘴上跟那些首领一样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际上则是把杀人越货的事儿干到了明面儿,而像他这种落魄富少,不正是人家眼里的香酥美味? 这是有钱,要没钱就更完了,与南地的安稳富足相比,外面大多数地方都已经到了人命比草芥的程度,没权没势者每天能够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便恐怕都是一件需要感恩的事情! “殿下,真的求求您,求求您啊!” 于青凤连哭带嚎,那砰砰的磕头声听起来都吓人,韩清元要不是就站在一旁,甚至都会脑补出一副脑袋被磕碎的场面… “不必再哀求了。”越元泽漠然打断,“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都已经没有追究你污蔑陷害韩都尉的罪行,你还怎不知满足,要知道,韩都尉是在蛮族之战中洒过热血立过大功的人,你一直以来能够享受安稳生活,靠的便是他们这样的人,所以于情于理,如你这种狼心狗肺之辈,便都该滚出南地。” “哦对了,在滚之前把你背后指使的那位交代出来,否则免不了还要一场重刑加身!” 磕头声终于停下了,事情至此,于青凤知道已经没有任何转机,可把背后那位交代出来? 他不傻,他是不会这么做的,越元泽讲规循矩,说是逐出南地就一定只是逐出南地,但龚将军可未必,他今天要是把龚将军交代出来,明年今日可能便会是他的忌日! 更何况,如他这般身无长处的货色,离开南地后怎么生存绝对是个巨大的问题,所以今天若是能咬咬牙捱过重刑,赶明儿龚将军说不定还能念及这些稍微给自己一些护持,也好让自己在乱世之中有更多存活下去的可能。 其实越元泽认为于青凤是纨绔,那只是相较于他的标准而言,于青凤这个人出色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但比起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此人倒还算是个稍有见地之人,也懂得如何去分辨形势。 所以如果他是真纨绔,今儿没等板子爱到身上呢他便一定会主动招供,可他不是,他已经做好了只要不被打死就绝不承认的准备! 而事实是,他也确实做到了,从三十到五十再到一百大板,眼看着已经奄奄一息却依旧咬定此事完全是自己所作所为的于青凤,越元泽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毕竟,于青凤抵死不认,他也不能真就把人活活打死,因为罪不至此,他没有为于青凤开绿灯,当然也不会为韩清元改规矩,这是原则问题。 越元泽能在南地得到如此的拥戴,自身拥有天骄的实力是一,品性为人则更是主要原因,所以韩清元也没有让越元泽为难,放就放了吧,至于那人究竟是谁,他再找其他办法去探知。 “抱歉,之前让你在枭狼部的兄弟们面前受到误解,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澄清的,不过可能需要改天,今天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 将韩清元送至门口,越元泽开口说道。 点了点头,韩清元虽记仇却也不是记这种,且恰恰相反,因为越元泽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为人作风,他对越元泽的看法倒是转好了许多。 “无妨事的,殿下尽管忙去,不过有句话我恐怕得说在前面。”稍稍犹豫了一下,韩清元最终还是决定把话挑明。 他来南地参军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舒展壮志,他也不可能把南地当做长远的归宿,所以关于枭狼都尉这个位置,他是随时都有可能直接辞去的,而越元泽若是对他能够提供的作用有什么期待或更长远的规划,他建议还是尽早做好两手打算,因为现在也就是冷氏一家全在南地,不然他可能早就卸任离去了。 听得此言,越元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则面露苦笑,“多谢韩兄不吝直言了,也是,你身为异术师,怎么可能为我南地…” “也不是。”韩清元将其打断,“这跟是不是异术师无关,而且我只要在南地一天,只要还么卸任,你该如何安排便如何安排,职责所致在所不辞。我想告诉你的只是不要把我规划在你们南地未来的一部分里,说难听点,更不需要为了拉拢我而刻意放低姿态,因为你是南候世子,南地人需要你的威严来汲取信心。” 韩清元把话说的很直白,却也当真是实心实意,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南地的信仰出现裂纹,越元泽也值得一直被南地人尊崇拥立。 这绝不是他自大,而是一种可悲的现实,无论越元泽多么出色,只要他、或者其他异术师想,且不做出危害南地的事情,将前者在南地人心中的地位取而代之,便是简单至极。 甚至,都无需刻意去经营,这便是异术二字在当今大越的绝对影响力! 对于明事理的人而言,掏心窝子的话永远都不会难听,所以越元泽也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并拱手道谢,神色诚挚。 韩清元拱手回礼,而后告辞。 离开典狱司后韩清元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枭狼部,有人在背后琢磨着自己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他必须把那个人揪出来! 嘱咐银元先把小包子送回去,韩清元独自来到了出城的必经之路,于青凤挨了一百大板伤势很重,而碍于驱逐令他又不得不立刻离开南地,但以他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在咽气儿前离开都是一个问题,所以为了活下去,他必然会求助于他宁可差点被打死也要为其保密的那个人! 夕阳下,城关外,隐秘处的韩清元看到了拄着根破木棍艰难而立的于青凤,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把手中信鸽放飞出去。 这信鸽应该是他用一些贴身配饰换的,毕竟就算没收家产也不至于把人家身上的穿带都尽出收去。 “鸽子啊,我以后能不能活的好一点,就看你能不能把信送…” 话未说完,一声锐响忽然自旁侧树林响起,一弦双箭,别说信鸽了,就是连刚放飞信鸽的人,也直接在无法瞑目中,被洞穿了身躯! 正主儿现身,为绝后患,灭口杀人! 第216章 小人之心,如附骨之疽!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劲矢自后背进自前胸出,是心脏的位置。 夕阳余晖遍洒四野,周遭静谧,盛夏夜晚的风都带着几分闷热,可胸口处的贯穿却透出丝许凉意。 于青凤愕然低头,箭矢贯穿身体后带着血花飚飞出去,那血光与残霞交映,似乎比想象中更鲜明几分… 他便又回头,可惜,后方林间影影绰绰,目光还未待探寻出一个究竟,整片天地便已经迅速失去了色彩。 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瞬间,他恍惚好像听到有人高喝,还不止一人,林间很快爆出激烈的打斗之声。 于青凤已经无法呼吸了,强烈的窒息感带来了强烈的留恋与不甘,可已经失色的世界却依旧在无情的继续黯淡缩小着,直至变成一个点,直至化作完全的黑暗。 目光终于失去焦点。 他恐怕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他连南地都没有走出便命丧黄泉,更不会想到除了杀他灭口的人之外,这里还有其他两路人员。 其一,不消说,自然就是韩清元了,身为隐藏的最深的那个,他全程目睹了凶手行凶。 而其二,则就是现在已经将那凶手缠在林间不得走脱,正自与其激战的两名劲装武人。 这两人是从小路旁侧及腰高的草野间杀出来的,在此之前便是韩清元都没有发现此间竟然还藏着两人,当然对方很显然也没有发现,可以说今晚四方人物,除了于青凤之外,谁都没能事先察觉对方的存在。 此时两名武人貌似占据了一些优势,左右站位展开夹攻,那凶手起初还是一心想走,可几番交手过后便已知道不杀死这两人,注定无法脱身! 目光一寒,凶手改尝试摆脱为奋力进攻,一把长弓在他手里可谓是出神入化,即便这种近距离交战,都能找到各种放箭的机会! 不过那两名劲装武人也并不是好相与之辈,其身手敏捷气机沉稳,彼此间的配合更是异常默契,一时间双方打的有来有回,生死迟迟不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黄雀的后面,还有一只待场的鹰隼! 韩清元便是那只鹰隼,他是不会贸然出手的,即便那两名劲装武人明显也处于那凶手的对立面,可在没彻底搞清形势之前,他并不想过早的现身。 因为说句实话,谁又知道鹰隼后面会还会还藏着一名猎鹰人! 林中的激战仍在继续,也是巧合的很,按照这个架势来看,那两名劲装武者的实力刚好与凶手对称,如果没有意外双方甚至可以一直打下去,直到筋疲力尽。 越是水平相近的搏杀往往就越发凶险,因为机会皆在一瞬之间,谁率先一不留神露出破绽,谁便有可能成为丧命的那位。 时间流转,交战在不自觉已经持续了一柱香左右,而此时,局势突变! 也不知是不是渐觉体力不支、或者是担心再拖下去另有变数,那凶手在防御左路进攻时竟然忽然选择了完全面向的站位,似乎有先拼尽全力干掉一个的意思! 所谓兵行险招,这种打法不能说一定就不对,但对于右路夹攻的那名武者而言,他的后背便会完全暴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 右路武者神色大振,再不收留余力以做防御,直接奋起全力试图抓住这绝佳的机会。 左路武者当然也看得懂这种形式,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防御,只要他能防住凶手的搏命一击,他的同伴便自然会结束这场恶战。 然而,就在连韩清元都以为生死的天平即将向两名武者倾斜的时候,局势豁然再变! 只见那凶手眸中忽然绽出一丝阴冷得意,那正自全力防御的左路武者便知不妙,可等到他想要开口呼喊的时候,凶手已然完成双脚站定、凭借强大的膝腿力量支撑身体平行后仰,然后,张弓放箭!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左路武者一个小心还未喊完,箭矢已然将同伴的喉咙直接洞穿! 这一箭,阴狠刁钻又毒辣之至,别说他的同伴急于全力进攻难以收势力,便就仍是正常留有防御余地的夹攻状态,估计也未必就能避开! 看着同伴被那力量巨大的箭矢直接带飞出去的尸体,左路武者愣了一下,旋即目疵欲裂,大吼着狂冲上来。 乱了,他的章法已经乱了,本来便需要两人合力才能与对方纠缠成平手,此时仅剩自己还乱了章法,还如何能堪人家一击? 凶手便又是阴冷一笑,向后俯仰的状态并不收回,反而索性直接就地仰倒,双脚猛地一个发力,身形便是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在后滑的过程中,箭弦连响,那武人则疯狂挥刀格挡,一时间林间叮当作响,折断的箭矢四下散飞。 终于,那凶手在后滑的过程中撞到了一块石头,一顿之下,箭矢直接失去准星,而那武人抓住机会一跃而起,暴吼声中,举刀便是向其头颅劈来! 这一刀,避无可避! 锵! 也不知是不是愤怒之下连那块石头都被劈碎,总之刀锋落下,传来的却是金铁交击之音,然后场面便陷入静止了,劲装武人一动不动,被他比较魁梧的身形遮掩,韩清元也无法看到那凶手是不是已经一分两半。 说实话他有点没想到,本来他还以为这两路人马得斗上好一阵儿,或者关键时刻如果还有帮手的话,便也一定会现身。 但现在双方肯定是都没有帮手了,因为大局已定,若有帮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丧命。 可是… 韩清元无奈苦笑,方才那凶手在搏杀间展现出来的心理博弈和技巧很是精彩,不觉间他竟然沉侵其中,完全忘了他是需要活口的,一旦那凶手死了,他还怎么彻查真正在背后指使于青凤的是谁? 不过也还好吧,那两名武者既然能在此处埋伏,便要么也是于青凤事件的参与或知情者,要么便是打一开始就是冲着那凶手而来,所以从仅剩的那名武者口中,应该也能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于是他便准备现身,这样的结局已经证明此处别无后患了,现身倒也无妨。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开脚步的那一刻,那名劲装武人忽然动了,更确切的说是被人推动了,魁梧的身躯轰然仰倒下来! 韩清元脚步一顿,继而则眉头狠拧,因为那凶手好端端的站了起来,那劈向头颅的一刀,竟然没能伤他分毫! 有风拂荡而过,那一刀竟然仅劈开了凶手遮面的黑布,黑布飘转落下,露出了凶手真正的嘴脸—— 龚烁! 韩清元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心而论,指使于青凤污蔑自己的幕后黑手是龚烁,这种结果其实并不能令韩清元如何意外,甚至在观战过程中就音隐约有了猜测,毕竟他在南地初来乍到也没什么仇人,有理由针对他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比如冷夫人,比如曾在蛮族之战中发生摩擦的游龙部都尉,又比如的也就只剩下龚烁了。 更何况,韩清元虽然没见识过龚烁在弓术上真正的造诣,但凶手既然也是一名弓术高手,本就足以令他起疑。 所以龚烁就是幕后黑手的事实着实并没有让他如何震惊,那他为何还需深深吸气来平复心情? 原因很简单,劲装武者那一刀在落下之时曾发出锵的一声锐响,当时韩清元以为他是把那块石头也一起劈碎,但现在来看,石头仍在,那声音,是劈在头颅上发出的声音! 而在什么情况下头颅被刀猛劈还能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这便是最让韩清元震愕的地方了,此獠竟不知何时把铁桩功偷学到大成,设计自己之心,也从来不曾安稳! 忽然间,一切都豁然开朗了,难怪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从赶往南地的路程中龚烁便开始了对自己的恭维,目的竟是这个! 他该是以为,铁桩功便是自己最大的底牌,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过当然了,韩清元从未因为几句恭维便转变对龚烁的看法,这就是个心机小人,他清楚得很。 但平心而论,既然知道他是小人,可当时逃亡途中众人相依为命,龚烁总是笑脸相迎,他也不好冷眼相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龚烁还真是善于拿捏别人的心思,他的龚烁虽然不会换来韩清元对他看法的转变,但却一定会在一定程度上松懈对他的防备,只是即便如此,他竟然能在连秘籍批注都不需要,仅靠旁观练功的情况下就将铁桩功学会,也着实让人意外! 难怪冷胜武看好他,不得不说,除了被他的伪装欺骗之外,就这种极为出类拔萃的武道天赋,也确实值得被人高看一眼! 脚步声响起让韩清元收回了思绪,龚烁的身影已经在林间远去,几乎到得看不太清的距离,他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去追,因为即便追上把龚烁杀了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要龚烁死,那么他的死便必须能给大家带来一个“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如何擅长伪装欺骗,韩清元觉得他有必要把这些呈现在冷氏夫妇眼前,否则他直接杀了龚烁的话,虽然没人看见,但却依旧会加深他与冷氏夫妇之间的芥蒂,这是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的事情。 毕竟,就像在南地除了龚烁等几人便没人有理由害他一样,龚烁要是忽然人间蒸发,他韩清元也一定会成为最受、其唯一值得怀疑的人。 所以如果不让冷氏夫妇看清楚龚烁的真面目便把他杀了,解气归解气,却明显是鲁莽行为。 韩清元如此作想,且这一次他也完全不是在多想,因为早在逃亡之初龚烁发现自己不是韩清元对手的时候,便已经用各种小伎俩让冷氏夫妇相信,一旦他死于非命,凶手便一定是韩清元! 这是龚烁最坏的打算,如附骨之疽,就是我死了都不会让你好过那种,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在冷氏夫妇、尤其是冷胜武心中的分量了,他有理由认为,只要冷氏夫妇相信他所灌输的说辞,那么即便自己死了,韩清元和冷凝月的事也永远要卡在冷胜武那关之外! 因为杀害义子,乃仇深似海的血债,冷胜武生性秉直,不管发生什么,都绝无允许自己女儿嫁给仇人的可能,半分都没! 第217章 风平浪静,美酒两坛…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待得龚烁彻底走远,韩清元才出现在方才打斗的地方,那名劲装武人全都被一击致命,眼下早已失去声息多时。 想要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其实不难,在尸体上进行翻找却并未能找到代表身份的事物后,韩清元便又重新隐入暗处,静静等待起来。 这两人配合默契安静沉稳,虽然照比狡猾至极的龚烁差了些意思,但可以预见的是想要培养出这种莫旗,经年累月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所以韩清元大致已经猜到了他们隶属于谁,此刻不过是求个验证而已。 从傍晚等到夜半,他想等的人终于出现了,是一批南侯府护卫,他们在发现于青凤的尸体后离开自附近展开搜索,很快便找到那两名同僚的尸体,并用白布裹好带了回去。 很显然,包括那两名劲装武人在内,这些人都是越元泽的人,他也想搞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于青凤栽赃陷害,只可惜他低估了对手的阴狠,导致凭白折损两员精锐。 “可惜了。” 韩清元轻叹一声,其实他若出手救援那两人是不用死的,但当时形势并不明朗,他不贸然出手也是情有可原。 叹气过罢,韩清元也离开了此地,先是回了一趟校场给大家报个平安,随后又带上银元直接再赴侯府。 … 夜深人静,侯府书房。 “真的是他?”越元泽面露诧异,龚烁是他极为看到的人,所以在听到韩清元的话语后,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点了点头,韩清元道:“我全程亲眼目睹,只可惜当时出于谨慎考虑并没有救下那两位护卫兄弟。” 越元泽揉了揉太阳穴,那两名护卫都是侯府禁卫,跟着他们父子好多年了,虽然像这样的护卫府中多大近千,可即便如此,折了两人还是让越元泽颇为心痛。 不过心痛归心痛,他倒是也能理解韩清元的“袖手旁观”,至于韩清元的话,他便更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其真实性,因为韩清元是异术师,若想对付龚烁,完全用不着借刀杀人。 事实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当越元泽询问是否有必要立刻将龚烁缉拿审问时,韩清元摇头否定,他表示自己过来只是想提个醒,龚烁此人心机深沉手段阴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于青凤这件事失败了,后面便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于青凤”事件。 而且,这次龚烁之所以会失手,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于青凤做事不过严谨,如果他就一口咬定韩清元仅用一枚铜板便霸去的是珍珠翡翠等常见事物,在那么多目击证人的配合下,韩清元还真就没什么办法证明清白。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如果龚烁再有动作,那便一定会非常非常严谨,这一点从他事后杀人灭口便可看出,案子已经结了,于青凤也没有把他交代出来,但他还是选择动手杀人,做事可谓是不留丁点后患! 其实按照韩清元这种说法,从表面上看,龚烁便更应该被立刻缉拿收押才对,免得生出更多事端。 但越元泽是聪明人,他知道现在既没有确凿的罪名也并不是合适的机会,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亲自册封龚烁为飞虎大将军,这还没过几天若时就将其收押,免不了会惹出诸多流言,甚至动摇军心。 到时候他如何向三军解释,难道说龚烁杀害侯府禁卫,可证据除了韩清元这么一个目击证人,便再没别的? 这样怕是很不明智。 “我知道了,最近再有什么突发案件,我会格外审慎的进行处理,至于龚烁,我也会安排人进行暗中监视。” “监视就算了吧,容易打草惊蛇,龚烁的奸诈谨慎远不是我几句话能够形容,也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听得此言,越元泽微微皱眉,说实话,同样的年纪中,身为异术师的韩清元能让他甘拜下风没什么问题,可区区一个龚烁也要让他谨小慎微,这可就有点辱没人了… 但作为更了解龚烁的那个,韩清元的提醒肯定是有依据的,最终他也就没有反驳,而是虚心答应下来。 跟越元泽说清楚此事后,韩清元离开侯府去了一趟塑州,塑州知府稀里糊涂的没了儿子,此时必定心绪难稳,他怀疑龚烁会利用此人继续做文章。 不过这一次确实白跑了,在塑州府藏匿逗留了三天,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而后生活便又回归到了平静,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即便有也肯定与龚烁无关,因为涉事人并未牵扯到他、以及任何一个可能被龚烁记恨的人。 时间一久,韩清元虽然没松懈,但也确实无法再把大量时间花费在提防龚烁之上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常言道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的原因,因为他肯定没完没了,而你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使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韩清元也只能用这种态度来应对龚烁随时有可能使出的手段了,而作为枭狼副都尉却每天只需要巡查巡查部队纪律的他,自然是把大量的闲暇时间用来修炼。 云暇丹的足量储备为他解决了灵气不济的后顾之忧,他便也有更多的底气去尝试各种修炼方法,比如说全天不间断的让灵气在体内高速运转,又比如在体内灵气已经充沛的情况下,继续服用云暇丹看看能不能扩充气海。 毫无疑问,结果都并不理想,丹药倒是没少耗损。 这也就是之前总说的散修难的原因所在了,掌灯境在异术之道中不过只是个入门的门槛,真要是有门有派有师父教导,其实根本算不得难,但散修就不行了,几步全得凭自己一脚深一脚浅的去蹚,且大多数时候还都是浪费精力浪费资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且相应之下自己多走点弯路小包子就能少走点,毕竟一旦行气出现差错所带来的那种非人折磨,他可不希望小包子也去体验,而他,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经常体验… 故而虽然他也考虑过是不是要现在就开始教凝月异术,但仔细琢磨之后还是放弃了,虽然小包子能练火蛇术,那么在理论上凝月便应该也能,可是别忘了,小包子体内是藏着一副无比强大的阵图的,这可以理解他本身就有修炼异术的底子和保险,而冷凝月显然不具备这些条件。 至于冷夫人所说的那些异象难道就不算一种优势条件? 可能算,但更多的则应该是与宿命有关,而不是修炼天赋的彰显。 所以关于冷凝月,他还是想等到自己踏入掌灯境后再说,这样最为稳妥,毕竟自己都找不着道儿的时候就领人家入门,听起来就有点扯淡… “唉,说起来好久都没见你凝月姐了,要么晚间咱俩找个借口回去看看?” 韩清关收功起身,自那次险些决裂却又莫名和好之后,这么长时间他就一直没跟凝月见过面,不是不想见,而是那次和好毕竟和的有点“模糊”,他担心一见到凝月人家直接问自己婚契带没带来… “那咱想个啥借口呢,就说我有东西落在宅子里,要回去取?”小包子急忙帮着想招。 “这都多长时间了,有东西不早去取?”韩清元白他一眼,“算了吧,你凝月姐要是真不怪我了,我估计她就好主动来见咱了。” 一听这话小包子都有点傻子,愕然半天才憋出一句,“哥,你可真不要脸!” 韩清元苦笑,不是他不要脸,是他着实有点怕被挫啊! 哥俩正跟那闲扯呢,外面校场却忽然沸腾起来,眼下这个时间点是兵士们傍晚休息的时间,也是八卦满天飞、各种小道消息迅速升温的时间,毕竟精锐部队也是人嘛,闲暇时总得给自己找些消遣。 其实像这种讨论到情绪沸腾的情况,光是最近就有过好几次了,大家讨论的是一起恶贼事件。 而这个变态,在近两个月里已经疯狂作案不下十起,可侯府方面即便布下各种天罗地网,甚至用上了钓鱼的方式都没能将其捉拿归案。 南地什么时候发生过这种事情? 以往的南地,几乎快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也就是红衣教入驻之后,南地治安才出现了一些波动,但也远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件。 当然了,红衣教干的坏事不是恶劣程度没到这种级别,而是但凡有人犯案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捉拿处置,这也是红衣教跟南侯府的关系越发紧张的原因之一,毕竟南侯府可真不惯着他们。 所以照比无法无天的红衣教,这个十恶不赦的贼似乎更牛几分,以至于南地现在都开始出现质疑侯府能力的声音,至于这种声音是不是有心人故意传播,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就事论事,侯府也确实没抓到人,这不,外面的兄弟们正在议论的便是昨夜刚发生的又一起大案,从事后被害者的惨状来看,应该还是那人! 越元泽已经怒了,他决定南地所有部队从明天起都暂时停止各项训练,除戍边和应急部队外,其余全部投入巡逻。 此外,他还会各个府衙抽取三十名顶尖捕快,亲自带队督办此案,一旦抓到,先凌迟而不致死,让其体验地狱极刑! 这要是下了决心了,因为一天找不到人就等于军队训练瘫痪一天,由此可见越元泽有多愤怒! 而在越元泽愤怒的同时,下级的一些将军便轻松了,军队都被调用去巡逻了,巡逻又不需要什么军机谋略,所以他们倒算是变相的放了个小假期。 此时此刻,龚烁便是怀抱两坛美酒回到了冷家宅院,他很久没回来过了,这次回来,便是要用这两坛绝世好酒,好好尽一尽那满怀感恩的孝心!! 第218章 恶贼竟是…!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自从上次家宴之后,龚烁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这让冷夫人多少有些惭愧,因为她知道这多半是因为自己对南候世子的中意表现的太过直接,从而导致了龚烁心生愤懑和疏离。 她当然不想失去这个义子,可凝月毕竟是亲生女儿,作为母亲的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才搞得有失偏颇,她觉得龚烁如此善解人意的孩子,应该能够理解。 为此她还曾和冷胜武私下聊过,冷胜武觉得她的做法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况且龚烁这孩子前途无量又知根知底,未必就比世子殿下差了。 冷夫人便就想着,能让凝月嫁给世子殿下最好,若八字没一撇,那可千万不能再把龚烁给“丢”了。 基础这种前提,今儿她一见到龚烁回来,心里便甚是喜悦,她究竟没有白对这孩子好,这孩子也果真还是懂事的。 “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冷夫人满面笑容迎出门去。 龚烁也笑,丝毫不显生疏,“又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两坛好酒而已,将军不是好这口么?再说了,游子归家,哪有空手的道理,虽然显得流于形式,但带点什么终归能表达一下我这小辈的孝心不是?” 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中听,冷夫人的心情便更是舒畅,连忙迎他进屋,且立刻着实张罗饭菜。 “夫人,您就别忙活了,我这边公事繁忙,过来看一眼便要走的,哦对了,这两坛酒是大概还差七八天左右才能满五十年的女儿红,那店家可说了,这七八天便是佳酿与寻常酒水的差距,等将军回来了您可千万看住他,莫要叫他因为嘴馋便提前开封,让这陈酿了四十多年的美酒毁于一旦。” “还是你了解胜武,放心好了,我定会看住他,不是为了什么满不满五十年,而是为了等你下次回来与他同饮。” 龚烁哈哈一笑,道了句还是夫人心疼我,而后便借口实在繁忙,再没聊几句便告辞离开。 冷夫人不觉有他,转头将两坛美酒收好,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了。 … 枭狼部,校场。 看着亲自前来的越元泽,韩清元觉得自己早就该想到的,果不其然,越元泽表示希望他能帮忙调查采花大盗一案。 虽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作为下属理应听命,作为相识也理应帮忙,韩清元便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与越元泽一起上路了。 “你在怀疑是红衣教搞的鬼?” 路上,越元泽向韩清元陈述了一下这件案子的一些细节以及自己的观点,韩清元听后也是较为认可,反复作案搞得到如今这种全城搜查的地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所以很显然,这其中也许还带着几分刻意对南侯府的刻意挑衅,甚至是更为险恶的用心! “除了红衣教那群畜生,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越元泽满面恨意,“而且我觉得,这次甚至有可能是寒玉公子亲自出手,不然以我南地精锐,不可能连个江湖恶獠都拿不住!” 听得此言,韩清元便是也皱了皱眉,说实话,若只提红衣教,他还并不是很放在眼里,一群被红衣法咒操控的行尸走肉罢了,但如果真是寒玉公子亲自出手,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挑战,可就比想象中严峻多了! “如果真是他你想怎么办?” 越元泽面色一沉,“杀!” 韩清元苦笑了一下,“若是杀不了呢?” “那就直接向国师府宣战,总之我南地的子民不能白白被残害,如果到头来也不能为他们讨回这个公道,那原因便一定是我越元泽死了!” 看着越元泽决绝的样子,韩清元的心里着实是有些肃然起敬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越元泽的为民之心,也是因为从越元泽的回答可以听出,他并没有把胜负手全部寄希望于自己这个异术师。 这很关键,因为韩清元并没有和寒玉公子交过手,也没把握能压过对方,而且如果越元泽就全指望他,他便也会觉得这个人不值得帮。 “那便先深入调查吧,但愿不是寒玉公子所为。” 越元泽点了点头,两人都并不避讳现实,而现实就是眼下绝非与国师府爆发直接冲突的时机,至于原因,则是南侯府也好、韩清元也罢,都还远远不够强大。 以至于一旦立刻爆发冲突,秦红衣的怒火甚至会瞬间将他们焚化! … 大约半天后,两人赶到了最新一起案发地的当地府衙,越元泽从各地抽调的顶级巡捕已经等候多时了,繁文缛节免去,众人直接前往已经被保护起来的受害者家里。 那女子正是妙龄年华,而且可以看出,如果不是因为双耳被割去、脸颊也烙上了字,她确实应该是一个长相比较出挑的美人。 越元泽并没有直接询问案情相关,而是对那女子进行了一些安抚慰问,而在越元泽面前,那起初还仿佛心如死灰满脸木然的女子,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似是太多太多的惊惶与酸楚终于忍受不住,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 “别哭,无妨事的,无论发生了,我越元泽为你做主,我南侯府在你身后!” 说这话时越元泽颇有不满的看了一眼当地的知府等人,他严重怀疑这群人在之前办案的时候很是没有人情味,不然这女子看到自己后哪至于如此反应。 韩清元也觉得有点这个意思,就好像担惊受怕好久好久,心里压了太多真话不敢说,直到某一刻一个真正能做主的人出现,那种情绪的释放确实会让人显得有些疯狂。 然后事实证明果然如此,还没等他们问,那女子便已在嚎啕大哭中颤抖着声音说出了恶贼的名字! 听到那个名字,当地知府等全都傻眼了,越元泽也傻眼了,韩清元更是如遭雷亟,整个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那女子说的是—— 龙腾军先锋大将,三军持节钺使,冷、胜、武!!! 现场的气氛在一瞬间陷入窒息一般,是真真的落针可闻,众人无比震愕之后又面面相觑,任谁,都是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是冷胜武? 怎么会是冷胜武? 领龙腾军先锋大将,官拜奋威中郎将三军持节钺使,更是前不久世子殿下在三军面前亲口册封以奠定其地位的人,毫不夸张,三军持节钺使这几个字,便是代表着世子殿下已视其为左膀右臂! 结果竟然是他?! “姑娘,你别怪我讲的难听,但说话是要负责的,你说是冷大将军,你可有什么证据?” 韩清元忍不住发问,别人怎样他不敢保证,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竟然是冷胜武的,哪怕冷胜武对他一直都不怎么样,可有一说一,冷胜武在为人方面给韩清元的印象,一直都并没有问题! 当然了,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韩清元看到的冷胜武只是一个人前的样子,所以他也没把话说的很死,而是要追究一个证据。 可能是韩清元有些急切的样子吓到那女子了,她连忙躲到越元泽身后,而且眼巴巴的看着,似乎是在询问,世子殿下可否为我做主,还是说,您也跟这些人一样,因为我说凶手是冷胜武,便要认为我在血口喷人! “不管是谁,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我都会将其绳之以法!” 越元泽咬牙开口,说这话时他看了韩清元一眼,不是询问的意思,而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可能因任何人而动摇。 韩清元一副苦脸,心中不由痛骂,这事儿就他吗离谱! 确实是离谱,来时的路上他还曾尝试确认越元泽会不会因为凶手有可能是寒玉公子便心生不决,现在可倒好,转眼间,自己便仿佛成了秦红衣,而冷胜武则是他这边的寒玉公子… 所以如果真是冷胜武,他要不要为其撑腰?要不要做那个纵容行凶、助纣为虐的人… 性质便是这种性质,除了他远没有秦红衣强大之外,其他简直一模一样,故而韩清元才会一副苦相,因为这虽然不难抉择,但真的相当闹心… 出于人性底线,他不可能帮冷胜武,而他不帮冷胜武的结果就是,凝月要失去父亲! 证据,希望这女子所谓的证据,其实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韩清元只能这样想了,之后也没有再说话,而那女子则是说实质性的证据她拿不出来,但她可以跟冷胜武当堂对质! “又是当堂对质?”韩清元心头一动,原本因震愕而没有多想的心里,忽然间浮现出一个满脸阴笑的身影。 哪里跌倒便要在哪里爬起来么,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一次那小人的诡计,多半将再无漏洞可循! 第219章 证据确凿 !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兄,如果等会对质之后,若确认冷将军就是那恶贼,你当如何?” 既然受害者开口指认,越元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不过在动身前往冷家宅院之前,门口处,越元泽问了这么一句。 他不可能不把韩清元的因素考虑在其中,哪怕无论韩清元怎么选择都不会改变他的立场底线,但说实话,如果能相对平和的解决,谁又愿意去得罪一个异术师? 这种事就别说越元泽了,便是韩清元也是一样,但凡他跟秦红衣之间的过节有办法在不失底线的前提下缓解消弭,他都不会再考虑继续站在秦红衣的对立面上。 可有些时候,冲突就是如此的难以避免… 好在,韩清元不像秦红衣那般飞扬跋扈,黑白有致对错有别,他心里终归还是有杆秤的,也永远不会放任那杆秤过度倾斜。 人都护短儿,也可以护短儿,但得分什么事情! “如果真是他,我会主动回避,你放心就是。” 越元泽颇为感激的点了点头,不夸张,如果韩清元要从中作梗,这件案子便绝对不会有所善终。 出门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冷家宅院,正常情况下冷胜武是应该在龙腾军中操持事务的,但跟包括龚烁在内的绝大多数将领一样,这件案子的发生间接导致他们放了短假。 可即便如此,冷胜武也是今日一早才回到家中,且即便回家休假也带着一些军务卷宗,他从来都是如此,就以前做大将军的时候也总是闲不下来,总要比其他将军忙的更晚一些。 听着院外嘈杂的马蹄声,冷胜武放下书册,颇有些疑惑的向外望去。 冷夫人早已出门去迎,见得许久未见的南候世子先是一喜,再看到身旁还有韩清元时,脸色便又不由一黯。 怎么又是他,没脸没皮么,都被赶出去了,竟然还舔着脸跟世子殿下一起过来! 冷夫人直接便想开口挤兑,可越元泽没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直接拱手问道:“冷夫人,将军可否在家?” “在,当然是在的,殿下,你这是…” 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并非窜门,而且刚才打开院门的那一瞬间,冷夫人就感觉到好像有股子压抑沉肃扑面而来,所以包括世子在内,这些人是来办正事的,难道,胜武犯了什么事情? 心头一惊,冷夫人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也就是这一眼的功夫,越元泽已经摆手示意,众巡捕便立刻四下散开,将这小院围成水泄不通! “抱歉了夫人,将军有可能涉及到一起极其恶性的大案,当然,我也希望这是一个误会,但误会解除之前,还望你们能够配合。” 说完,越元泽直接掠过冷夫人,带着几名亲随及那受害女子,进入屋中! “等等,这什么意思?”冷夫人一把拉住走在最后头的韩清元,压低声音满脸质问的样子。 她当然不可能直接去拉越元泽,人家对她彬彬有礼那是人家的涵养,可再怎么说,人家也终归是南候世子! 但韩清元不同,一个整天想着跑他们家倒插门的货色,她自然不需要客气。 此时,听闻动静的冷凝月也刚从后厢院转出,见得眼前场景直接一怔,而后也来到了韩清元这里。 韩清元便是微微叹气,“伯母,凝月,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让你们无法接受。” “什么?你这人,竟胆敢污蔑冷某!!” 冷夫人刚想反唇相讥,屋内却是忽然爆出一声冷胜武惊急的怒喝,他们便赶忙转头看去,只见得冷胜武目疵欲裂,正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般,怒视着那名女子。 开玩笑,他冷胜武一生光明磊落,不敢说如何高义,但也至少堂堂正正,他如何能受得了突然被那插上这种罪名! 抬起手掌,他便要将那女子拍毙! 越元泽上前半步将那女子挡在身后,“冷将军,你当本世子是不存在么?” 得到护持,那女子瑟瑟缩缩躲在一旁,“世子殿下,我不会认错的,一定是他,这幅凶险都与当晚无异!” “你这人究竟在胡说什么!”冷夫人试图闯入,但是被世子亲随拦了下来。 相比于他们,冷凝月倒是冷静许多,虽然也焦急疑惑,但她知道再怎么气愤也不能解决问题,既然那女子一副对质的意思,便且听听她究竟有什么说辞,真要是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再发作也不算迟。 当然了,她明明远没有父母经历得多却能如此理智,原因多半是韩清元就在身边,早已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有韩清元在,她就心安! “冷将军,是你也好,不是也罢,我们终归要有个确认的过程,若你当真问心无愧,便希望你最好能够配合一些,程月,你开始吧。” 程月便是那受害女子,得越元泽示意后,她开始缓缓讲述起当晚的事情来,讲到关键处,脸色也渐渐转白,仿佛陷入无限痛苦之中。 从头到尾,细致无比,众人听着,却只觉越发可怜此女的遭遇,那恶贼,当真是一个变态一样的畜生! 冷胜武忍了再忍却终于又一次忍不下去了,程月说的实在太过真实,简直就像是让案发过程在众人眼前重新上演了一遍一般,平心而论,就连冷胜武都觉得如果不是确有其事,一个本就是受到极深伤害的妙龄女子,便是决然不可能编造出这种故事! 但,她讲的越真,自己的冤屈也就越大,那个连他自己听着听着都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畜生,竟然就是自己? 这什么狗屁事情! “你说是我,可你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口头说说,你拿的出实际证据?!” 这一次越元泽没有阻止冷胜武,确实,凡事都要讲个证据,程月的话就算再怎么让人觉得真实,也总归只是口头说辞。 众人的目光便又全都落在了程月身上,而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缓缓抬了手向冷胜武胸膛指去。 “他的胸膛正中,有一颗红痣…” 轰的一声,顿时间,冷家三口,皆是脑海嗡鸣,隆隆震响! 至于其他人,只是看他们这种反应便是知道,冷胜武的胸膛真有一颗红痣! “冷将军,请掀开衣物验证。” “我,我…”冷胜武有些癫狂了似的,连连向后躲避,“我没做,我真的没做,她在血口喷人!” “冷将军,请配合验证!!”越元泽神色一冷,加重了语气。 其实到得这会儿已经不需要验证了,有与没有谁还看不出来?但想要定案这是必要程序,所以越元泽也只能继续相逼。 冷夫人都傻了,表情也不再似一开始那么笃定,因为冷胜武胸膛上的那颗红痣极小极小,若非真有异常亲密的接触,旁人安能得知? 冷凝月也终于无法保持冷静了,她信任自己的父亲,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叫她不得不开始慌乱,或者也不能说是慌乱,而是脑子乱作一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这件事情。 “连人,帮冷将军验证。” 越元泽寒声下令,看样子冷胜武是不可能好好配合了。 正在这时韩清元终究还是开了口,他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凝月的父亲受到如此折辱,即使,这折辱有可能是罪有应得… “殿下,验证想必已经不需要了,不过单凭一颗红痣恐怕也不具有十分足够的说服力,因为如果冷将军能拿出不在场的证明,程姑娘说的便是再怎么细致,是不是也就…” “韩兄,你到底还是要…罢了,冷将军说说吧,当日晚间你身在何处,又有何人能够作证?” 越元泽是不认为冷胜武能拿出不在场证明的,甚至都认为不需要追究这些问题了,因为那颗红痣已经足够说服力,也就韩清元与涉事人关系匪浅才会觉得还不够分量。 冷胜武连忙振作精神仔细回忆,可越是回忆,脸上便越是惨白! 案发当晚,他刚好是一人独处,因为之前龚烁去军营看望过他,两人喝了些酒水,醉意微醺之下,冷胜武便也没有像平常那样操劳到半夜,而是早早就遣走随从熄了烛火… 他说他在军帐睡觉,可谁能证明那一片漆黑的军帐里就当真有人?! 越元泽看向韩清元,话语却是再问冷胜武,问的是之前一次的时间节点。 结果毫无疑问,冷胜武依旧是无法拿出不在场的证明,而那天说巧不巧,刚好是他单人匹马独往营地附近的林子打猎散心去的时间… 再往前追溯,近期所发生的那么多起案子,冷胜武竟然一次不在场证明都拿不出来,他所给出的回应也都是巧到不能在巧,让人一听就知道是狡辩的说辞! 韩清元避开了越元泽的目光,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了。 但,无话归无话,可他还是敏锐的从冷胜武的说辞中抓到了一个关键,当然,也可以说并不是他敏锐,而是那个名字本就敏感! 龚烁,从头到尾,这个名字终于在这起案子中直接出现! 第220章 养鬼成患!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无论是出于哪方面考虑,韩清元都不可能不把龚烁纳入怀疑范围,但说实话,目前除了冷胜武提到的那次相约共饮之外,光从已经所有呈现出来的事实来看,确实似乎难以与龚烁扯上半点关联。 难道还真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韩清元下意识的看了冷凝月一眼,冷凝月全程都是相当沉默的,因为起初她是并不惊慌,而现在,则是陷入了极端的愕然,哪怕她依旧坚信自己的父亲并不是那种人,可事实所指,百口莫辩! 冷夫人就更是如此了,她本以为一件莫须有的事情,程月不管怎么说肯定都是漏洞百出,届时她不说把这个血口喷人的人教训的多狠,至少也得赐几记耳光解一解恨。 但,想象明显与现实存在出入,她没能等来漏洞百出,而是等来了自己丈夫的哑口无言… 气氛僵硬到令人窒息,最终还是越元泽打破气氛,可这所谓的打破并不是让气氛得到缓解,而是更进一步加深。 “冷将军,你所作所为,可谓人神共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本世子便准备照章办事,送去你吃典狱司的牢饭了!”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苍啷啷一声,冷胜武忽然抽出了身后桌台上的供刀,“我没做过,谁敢过来,我便与之同归于尽!” 越元泽狠狠皱眉,韩清元则是安抚了一下似乎想要喊出什么的冷凝月,继而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道:“伯父,放下刀,先随他们回去,像这种重大案子绝不会立刻结案,放心,如果真不是你,定罪之前,我一定能还你公道!” 这话如果是龚烁来说,冷胜武也许还能听进去几分,可换成因为一些误会一直被他抵触着的韩清元来说,便无疑放屁一般! 也是心头既怒又急,冷胜武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愤怒的瞪着韩清元,竟是吼道:“韩清元,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我冷胜武冤就是冤,上苍自有见证,你想借此事讨好老子,不仅没用,还格外令人作呕!” 没错,在他看来韩清元就是在惺惺作态,不然不会劝他束手就擒,更不会有那句“如果真不是你”,因为不去抗争就等同于认罪,而“如果真不是你”则代表着,韩清元也并不是真心相信他的为人! 可他用得着韩清元去相信?一个纵容自己师父对妻子动手动脚的人,也配在这里质疑他冷胜武的人品?! 盛怒之下冷胜武的想法已经相当偏激,可冷夫人的想法竟然比他还要“扭曲”,在听了冷胜武的话后,她忽然神色一震,继而颤手指向韩清元! “你,一定是你!你找来这人陷害胜武,为的便是把他送进大牢,从此我一个女人家,便再也阻不住你对凝月的纠缠!你这该千杀的,若胜武真的被冤死,我便是雇凶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冷胜武一愕,随后也恍然大悟,难怪韩清元竟然会和世子殿下这个情敌一起过来,原来是跑不掉这种原因! 冷家三口两人如此,剩下的冷凝月则是感觉脑袋都要炸开,先是父亲被认定为禽兽不如的恶贼,又是父母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把韩清元联想成背后操纵的小人,好端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忽然间,天旋地转! 不得不说,被冤枉的多了真能锻炼一个人的承受力,因为即便是这样,韩清元也还彻底失去对冷氏夫妇的耐心。 当然了,这份耐心是因为有凝月的存在而获得了无限加成,否则就算他韩清元也未必就真能一再忍耐… “凝月,你信不信我?”韩清元转视冷凝月,冷胜武是不可能被说服了,所以如果有必要,他甚至会协助越元泽动手抓人… 这一举动无疑是会让冷氏夫妇更加认定他们的臆想,可韩清元却不得不做,否则难道眼看着冷胜武跟侯府的人动手?万一情绪激动之下再搞出人命,那样即便冷胜武真是被冤枉的,也彻底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他很冷静,所以哪怕会被加深误会他也必须这么做,而前提则只有一点,那就是凝月相信自己。 冷凝月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除了韩清元她还能相信谁呢,且除了韩清元,还有谁能值得相信! 韩清元便放心了,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向冷胜武逼近而去。 不只他松了口气,越元泽也同样如此,见得韩清元率先迈步,他这才示意手下一通协助。 毫不夸张,到不能说韩清元不动手他就不敢捉拿冷胜武归案了,但至少也要再等等,这不仅是给面子,而是身为主事者必须要顾及到一个异术师有可能给局势带来的改变。 “伯父,得罪了!” 临近身前时,韩清元豁然发难,大周天炎火劲在那一刻迸发出极为强悍的内息,直接便要将冷胜武手中的宝刀震碎。 单论武道,冷胜武并不高于韩清元,但如果是弓马在手,韩清元可就跟他不是一个档次了,只是,现在毕竟是狭小的屋内,他便是有神乎其神的战阵杀伐经验,也绝难尽数施展。 而韩清元攻守戒备的铁桩功和大周天炎火劲便是在此时体现出优势了,贴身短打极其犀利,再加上越元泽手下那些随从精锐配合,几番交手下来,冷胜武的宝刀便是被卸掉,人也被逼到角落的柜格处。 在那里,摆着龚烁昨日才送来的美酒… “伯父,真的不要在顽抗了,若真是我害你,我又何必现身招惹嫌疑,而且我也信你是被冤枉的,因为我怀疑此事还是龚烁所为!” “少放屁,你就是故意现身故弄玄虚,你也是一直用这种手段哄骗凝月,至于龚烁,我视他为义子,他怎会害我!” “没错,你这卑鄙小人,龚烁?你怎么不说是凝月?甚至,就算真是凝月这个被你骗到鬼迷心窍的丫头在大逆不道,也比你说是龚烁更能让人相信!” 冷夫人气极反笑,“你可知道,人家前几天才刚刚带着礼品来看望过我,他对我们便如同对亲生父母一般孝顺,而你?嘴上说着为胜武好,实际却把人往死里害,甚至带着他们来亲自抓人!” “夫人,不必再与他废话,这就是一个畜生!” 怒喝中,冷胜武随手抓起一只酒坛,奋力砸向韩清元的脑袋,他知道砸不中,但他需要发泄心头的愤恨。 韩清元也果然偏身躲过,啪的一声,酒坛摔落在地成为碎片,淡红的酒水四溅开来。 众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起初没人在意,可很快,韩清元和越元泽几乎是同时皱眉,又转头看了一眼那淡红色酒水! 首先,酒水为什么会是淡红色? 当然这并不重要,只能说是不太对劲而已,但如果没有后续的发现,大家还不会把酒水的颜色当一回事。 而至于后续的发现是什么? 在那烂碎的酒坛碎片当中,几个泡酒物掺杂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那声音,是一道晴天响雷! 更重要的是,大家第一时间,便会联想到此次的案件! 震愕片刻后,越元泽不顾肮乱拉着程月快速走了过去,几经翻找,回头看向冷胜武时,震愕更深! “冷胜武!!!” 就哪怕在战场杀敌,越元泽都从未爆发过如此强烈的愤怒,如果说之前只能勉强算是证据确凿,那么此刻,便无疑是铁证如山! “这…这,不会的,怎么会,怎么会!!” 冷夫人忽然大叫起来,别人不知道,可她却知道这酒水从何而来,甚至于口口声声以尽孝心为由把这酒水送来时,那个人是带着何等的真切的笑脸! 此时冷胜武已经因为失神被彻底制住,几名巡捕正手脚麻利的给他戴上镣铐,冷胜武是傻眼的,彻彻底底的傻了眼… “别抓他,是龚烁,韩清元说得对,一定是龚烁在陷害!” 众人目瞪口呆,方才还一口咬定即便是她亲生女儿都不会是龚烁的冷夫人,怎么说变就变? 韩清元反应最快,“伯母,这酒水便是龚烁在前几天送来的礼品?” 冷夫人点头不止,“他还特意告诉我要等几天再开封,当时他是说这酒水差些时日才能满五十年,现在想来…” 满脸后怕的表情,可以想象,此时的冷夫人会是一种什么感觉,那应该便是如身边熟识的人忽然变作厉鬼一样,令人心惊胆战! 她没有把话说完,一是不敢再回想了,二则是害怕韩清元记恨他们刚才的言论,于是赶忙又哀求起韩清元,“清元,你快劝劝世子殿下,这件事一定是龚烁在背后操纵,你快帮忙还你伯父一个清白啊!” “住口!妇道人家,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龚烁陷害?!” 直至此时,冷胜武依旧无法相信。 一直被他抵触敌视的韩清元和一直被他欣赏认可的龚烁需要调换一下位置?不,这实在太过荒谬,若不是梦,便一定还有其他误会! 所以即便龚烁真的曾送来过酒水,也一定不是眼下这两坛! 冷胜武依旧坚持,心意抵死不肯回转,当然,除了他之外也许谁都知道,这完全是因为真正的事实对他造成的冲击太过于巨大,他内心深处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用心交付了十几年的绝对信任与栽培,竟全都是瞎了眼,是猪油蒙心,养鬼成患…… 第221章 小人得志!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兄,此事你如何看待?” 越元泽看向韩清元,此前韩清元就说过,于青凤事件虽然失手,但龚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在有了一次失败之后,下一次动作,必然更加谨慎阴险,让人找不到破绽可言。 可现在,这破绽未免也太大了吧? 韩清元并没有回答越元泽的话,而是转头逼视程月,如果这一切都是龚烁策划,那么程月在其中便肯定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她极有可能不但不是受害者,还是跟于青凤一样的、妄想着从中获利的贪婪小人! 在韩清元锐利的目光注视下,程月果然显得有些畏缩,她肯定在故意隐瞒什么事情! “伯母,先不要着急,既然你说这酒水是龚烁送来,那便让殿下将龚烁宣至,或许便能还伯父一个清白。” 冷夫人连连点头,看向韩清元的目光却依旧带着殷切,韩清元便是冲越元泽拱了拱手,“烦请殿下下令宣人。” 越元泽摆了摆手,两名亲随便是领命而去,不过越元泽却是把韩清元拉到了一旁,神色颇有些疑虑。 “韩兄,按你所言,龚烁乃是一个极为谨慎之人,他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疏漏?再说,即便他承认酒水是他送来,那谁又能证明,泡酒物是在他送来之前就装进去的?” 韩清元直接附耳低语一番,越元泽频频点头,谁也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此时此刻冷夫人是有些震惊的,因为她发现世子殿下竟然对韩清元的意见颇为看重! 当然了,不止是她,除了冷凝月之外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太明白,毕竟他们没有亲眼见证韩清元施展异术的时刻,也不知道韩清元和越元泽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比较玄妙的信任关系,算是始于能力,彰于人格。 飞虎军营地距此还是有些路程的,在等待的过程中,现场气氛一直较为压抑,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作为重要嫌疑犯的冷胜武始终被铐着镣铐,冷凝月则是搀着满脸忧色的冷夫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韩清元就站在冷凝月身边,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离凝月越近,凝月便越会有安全感。 大概半个时辰后,快马加鞭的亲随终于赶回来了,龚烁当然不会抗命,但他的脸色也不见丝毫慌乱,反而是一副迷惑之态。 “这…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了?” 见得身带镣铐的冷胜武、见得这满屋子的巡捕及压抑的氛围,龚烁惊诧发问。 “怎么了?本世子为何宣你过来,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龚烁继续着那副无辜姿态,此时若非韩清元从旁阻止,冷夫人便要冲到前面抓他个满脸花。 冷夫人并不是泼妇,可在这样的阴险小人面前,也当真没有几个能控制住心头的怨怒。 “龚烁,亏得本世子对你如此看重,还破格连提数级,怎么,你是觉得自己做了大将军之后足够位高权重,可以肆意妄为了么?” 龚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简直是委屈至极,“殿下,龚烁承认当职以来并没能把所有分内之事都打点到十全十美,可您说肆意妄为?” “还要演戏!”越元泽一拍桌案,直接将这件事情喝问出来。 闻言,龚烁满目震愕转视冷夫人,“夫人,我龚烁一直视你们为再生父母,这份亲情,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可您…” 说着,他哀叹一声,“罢了,你们对我恩深义重,若真的就只能拿我来顶罪,我愿意认,但前提是我要听夫人您亲口告诉我,您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是真的再没有其他办法!” “你、你!那酒水明明就是你送来的,你怎地还要颠倒黑白,好像我反过来陷害你一般!”冷夫人气的脸色发白,嘴唇都在不停的哆嗦。 “夫人,您与将军对我的栽培提携我从不敢忘,而且我也说了,我愿意为将军顶罪,可您为什么非要…” “住口吧!”越元泽冷声打断,“龚烁,本世子叫你来不是想看你如何忠孝的,这件事也谁犯就是谁犯,不可能存在顶罪一说,所以既然你满腹冤屈,那你到不妨说说,你究竟冤在哪里!” 龚烁眼神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这微妙的表情变化当然不会让旁人察觉:“殿下,卑职不冤,既然夫人说是我,那便就是我,因为将军对我恩重如山!” 这幅恶心人的样子是真要把韩清元和冷凝月看吐了,曾几何时他也是用这幅样子在冷氏夫妇面前装的好人,然后差点逼疯了凝月。 “我最后说一遍,是谁就是谁,此事已然证据确凿,便是你非要说这酒水与你有关,甚至那泡酒物也是你放进去的,冷胜武的罪状也不可能翻,你能懂么!” 龚烁佯作震愕,“为何我都承认一切与我有关,殿下还不肯放过将军?!” “因为这酒水只是证据之一,人家程姑娘作为受害者自己都已经指出最确凿的证据了,她说冷将军的胸膛有颗红痣便果真就有,这种铁证,如何能够反驳?” 龚烁听后佯作颓然,继而满面悲伤,“将军…您,您怎地就如此不小心啊!” “龚烁,那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但是现在也并不重要,我就是想问你一句,你要拍着心窝子回答,到底是不是你在陷害我!” 冷胜武的性子里有种愚,这种愚简直都让韩清元无法理解,还在那问呢,还有什么可问的,难道你真心实意视他为义子,他就也必须真心实意把你当义父了? 说句难听点的,这会儿韩清元甚至会觉得,冷胜武之所以能在镇北侯手下官至左统大将军,原因除了确实是有足够的军事才能外,便是他太好操纵,太容易掌控了… 而此时此刻,把冷胜武这种愚利用到极致的龚烁,则是立刻指天发誓,“将军,我本意为您顶罪,但您既然想听实话,那我便也不能欺您,我确实来送过一次酒,可此事,也确实与我无关!” “你说与你无关就与你无关?!”冷夫人厉吼道。 “夫人,我不知道您为何非要用我顶罪,呵呵,可能就是因为你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为了你们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但是夫人,证据已经确凿了啊,现在将军只是想听句实话,你难道还要这样下去吗?!” 一副悲寞至极的样子,龚烁重重喟叹,“我送来的是美酒是精致瓷瓮装乘,可不是这种常见的陶坛,我也确实说过未满五十年需得等几天再开封,但是夫人,我当时亲手陪着你把两瓶美酒埋入院后,难道你都忘了?” “来人,去后院查看。”越元泽直接下令。 冷夫人当然不怕这个,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瓷瓶酒,她也根本没埋过,可她也真是没反过味来,像龚烁这样的人,他说埋了,巡捕们能挖不出来么? 果然片刻之后,两瓶精致瓷瓶装的美酒被呈到眼前,跟龚烁描述一模一样,冷夫人又一次傻眼了。 “殿下,这便是我送来的酒,一百两一瓶购于风香酒坊,如果有必要,您也可以将那酒坊师父叫来对质。另外,既然您怀疑案是我做的,那么我便也可以提供最直接的不在场证明,这些我都是不怕的。” 越元泽摇了摇头,“不必了,事情已经清楚到不能再清楚,很明显,冷夫人也不知道冷将军在外作恶,所以事发紧急之下才栽赃与你,可这栽赃漏洞百出,让人看起来像个笑话。” “你回去吧龚将军,你实乃忠孝之人,是我一时疏忽,险些冤枉你了。” 龚烁没动,沉默片刻后道:“殿下,恕卑职负您厚望,这大将军之职,卑职卸了。” 腰牌取出呈上,痛憾无比。 “此外,冷将军和夫人对我有恩,我必须得报,而您对我也曾知遇提拔,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虽然不能再为殿下冲锋陷阵,但我也想用最后的真诚来报答殿下,那便是,冷将军受刑之日,我龚某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劫法场!”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答?” “没错,因为卑职知道以您的能力,提早准备之下我只可能有去无还,所以既不负您也不负冷将军,只能用这种方法。” “好,是条汉子,但龚将军,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只要截止行刑之日前你愿回心转意,那么飞虎大将军的位置,便还是你的!” 说完,越元泽一挥大袖,“收押嫌犯,回典狱司!” 一大群人的离去让这小院瞬间显得有些清冷,而清冷的最主要原因,当然是一家之主没了。 屋内是一盘狼藉,冷夫人瘫坐在地,凝月搀扶在旁,韩清元则是与龚烁对视,龚烁的得意表情,此时已不再掩饰。 “如何,我的手段够不够高明?既洗清自己的嫌疑,还能让殿下觉得我忠孝可嘉,韩清元,你要不要拜师学学,我不收你学费,毕竟你一直被冷胜武抵触,哈哈,也是挺惨的!” 冷夫人抬眼,满是幽怨,想厉吼怒骂,却是已经气到说不出话。 韩清元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好像已经真拿这狗贼没有任何办法。 龚烁便越发得意,“哦对了,法场我真会去劫,只是劫法场是假,用巧妙的方法给我自己一个台阶下,从而重新回到我的大将军之位,才是真的。” “所以如果你们不想看我诡计得逞,那我可太欢迎你们去进行阻止了,毕竟一桩计谋的圆满若是没有几个蠢蛋在最后时刻还出来衬托一些,那也着实少了许多乐趣。” 说完,他也一甩袍袖潇洒的离去了,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直都没被龚烁放在眼里,好似被算定了在此次事件中将注定无能为力的韩清元,终于露出一丝冷笑! “娘,没事的,你要相信清元,他一定会有办法。” 凝月在轻声安慰着冷夫人,她之所以表现的相当平静,原因便是她相信韩清元绝对不会让她失望,而冷夫人看向韩清元时,目光中也终于呈现出些许信任,哪怕只是不无计可施之下,不得已的信任而已…… 第222章 时辰已到,斩立决!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段时间后,冷夫人的情绪稍转稳定,韩清元见状便是准备离去了,关于这件事,他可以确定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所以除了情绪方面,他倒是不担心凝月母女。 “等等!”就在他即将出门之时,冷夫人忽然喊住了他,语气有些吞吞吐吐,“清元啊,那个…以前我们对你很…” “伯母,我若记恨在心,今天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您放心,伯父不会有事,只是时机未到之前,可能要稍微吃些苦罢了。” “时机?”冷夫人一怔,“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您只需在家安静等待即可,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来。” 韩清元笑了笑,“凝月,你可不可以跟我出来一下。” 冷凝月看了娘亲一眼,很显然,此时的冷夫人绝对不会再反对阻拦,但若是放在以前,她能顺顺当当的让冷凝月跟韩清元单独出去才怪。 两人出得院落行至街上,入夜,星光洒落,街巷安静宁和。 “凝月,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还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难道我父亲这件事还有隐情?” 即便再怎么相信韩清元,但作为女儿,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还是无法彻底的放心。 但韩清元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伯父的事你真的不需要再想了,龚烁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那只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之上,他从来就没想想,如果我早就让越元泽提防过他,后果会是怎样。” “所以今天越元泽对他表现出的挽留和信任都是假的?”冷凝月面露惊喜,“之前你跟越元泽窃窃私语,说的也是这个?” “当然。”韩清元一笑,“首先我们必须承认,如果单从阴谋诡计的方面来看,龚烁确实是把事情做的比较完美,所以即便越元泽愿意相信我,也决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否则龚烁有才猜疑之下,以他的谨慎程度,便恐怕永远都不会露出破绽。” “但,如果我们让他相信越元泽是站在所谓的证据、也就是他那一边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至于具体如何办,容我卖个关子先不跟你说。” 事关父亲声誉安危,冷凝月哪里肯让他卖那个关子,可韩清元就是不说,只告诉她尽管完完全全的把心放到肚子里即可。 似乎有些急切的想要进行下一话题,韩清元赶紧抢过话茬儿,“凝月,咱们还是说回我方才想跟你说的事儿吧,我不知道合不合适啊,但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吧?” 冷凝月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她不是没见过韩清元扭捏的时候,但像这般扭捏还是头一次见。 支吾半天,韩清元终于还是把心一横,但目光却不敢停留在凝月身上,而是扭头望着天空的星辰,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一般。 “先说好我就是随便问问啊,那个什么,你看这又是龚烁又是越元泽的,以后保不齐还会有其他什么人,所以我琢磨着,要么咱俩就找个机会,把这夫妻的关系落实一下?” 冷凝月的愕然升级成了震愕,脸色更是瞬间变得绯红! 好半晌,她才微有些恼火、却更加羞赧的开口道,“你现在说这个,确实不太合适吧,我父亲还在牢里呢!” “可是我一定能还伯父清白啊!”韩清元也挺意外的,他觉得时机应该已经成熟了啊,不是就补办一场婚礼嘛,邀请些亲朋好友,稍微摆几桌喜宴,冷氏夫妇在上受他们小两口奉一杯茶,就简简单单的一套流程就行,那样他以后不管对谁,便都可以堂堂正正的对人家说,冷凝月是我的妻子了! 而现在,他显然是不能够的,虽然婚礼无非也就是个形式,但只要那个形式还没完成,在他看来,便确实是有名无实。 毕竟在闯荡江湖之前算是个书生,韩清元对这些东西还是挺看重的… 按理说他这想法没什么毛病,因为就跟好多故事中将军出征前对爱人说的等我回来便娶你是一个性质,可问题就在于他面对凝月脑子容易短路,那话说的就有点离谱! 还找个机会把夫妻关系落实一下,凝月能不羞红脸就怪了! “这件事再说吧,我…我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冷凝月说完就走,待不下去了,脸已红到发烫。 “就这么难?”韩清元跟后头喊道,满脸的失望。 “不是难不难,而是…”冷凝月驻足回头,月光下,合着她那深低着头,轻到可能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咕哝,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总之,你急个什么嘛,反正…反正我非你不嫁,迟早还不是你的…” 说完这一句,她快速跑走,羞的都红到脖子根儿去了! 结果韩清元还没听清,也根本不可能听清,“你说啥?哎,你别这就走了啊…” 冷凝月头也不回,心里小鹿乱撞,砰砰砰似要跳出来一般。 眼瞅着冷凝月回到院落好像还把门给锁了,韩清元无奈的摊了摊手,暗道可能时机真的还不成熟吧,那就以后再说。 韩清元走了,马大哈一样该忙什么就忙什么,而冷凝月却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在想,如果刚才韩清元强硬一点,她是不是就会从了… … 回到校场之后韩清元照例又修炼了一阵,也不知道是不是灵气的影响,开始修炼异术后小包子就再没昏迷过,而且精神特别好,这会儿韩清元都有点困了,小包子还跟那两眼瞪溜圆,研究着怎么才能把灵气催生的火苗弄的更旺盛一些。 “哥,我感觉同样的分量的灵气,就比如这一团。”说话间他平摊手掌,催出鸡蛋大小的一团灵气悬浮掌中,“其实应该是可以转化出更大的威力的,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对灵气的掌控和利用率瑕疵很大!” “何以见得?”韩清元微微皱眉,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事情,在他看来多大的威力就消耗多少灵气,这是固定不变的,但此刻听小包子这么一说,没准儿还真有可能。 小包子思考片刻,“你要问我具体怎么感觉出来的,我也说不好,但就是有这种感觉,难道你没有?” 韩清元还真就没有! 莫非这就是天赋、或者是气感高低的差别? 他越发觉得太有必要快点搞到一部功法了,目前只有法术,这对于小包子的修行无疑是一种拖沓,他理应有更快的进步,甚至,反过头来带自己一把… “都说中州已经开始普及异术,既然都能普及,那便一定是有异术门阀存在了,看来我得找机会去一趟中州帝国,便就等把伯父的事情办完吧!” 韩清元打定主意,也跟小包子说了,小家伙一听高兴的不行,可刚高兴一般,倦意忽然来袭,之后都没能再说几句话,人便昏了过去。 这情况终究还是没能摆脱,但毫无疑问,灵气绝对可以改善其“病情”程度,那中州就更有必要去了! 给小包子盖好被子,韩清元也熄灯休息了,睡觉前他习惯性的会去思考一些问题,而此时想的是冷胜武的事。 其实他现在已经可以直接以武力斩杀龚烁了,因为龚烁已经明目张胆的给冷氏夫妇下套儿了,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不想这么做,因为某种程度上他还得感谢龚烁呢,毕竟不是龚烁的话,他真的挺难找到机会让冷氏夫妇转变对自己的看法。 而在看法注定即将得到改善的前提下,他就更不能让龚烁死的不明不白了,否则他杀龚烁倒是简单,可他老丈人呢,冷胜武采花贼的骂名怎么洗脱? 所以龚烁既得死,还得死于真相大白之中,是不是他韩清元亲手杀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畜生究竟都干了什么,大家伙儿都得知道! “要么直接去找程月?” 韩清元暗暗作想,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之前他觉得程月之所以会跟龚烁沆瀣一气,原因可能也是跟于青凤一样出于贪婪,付出这么大代价去做那种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处死的事情,划得来么? 所以更大的可能便应该是龚烁拿住了程月某种命门,比如以亲人要挟之类,也就是说找程月是没用的,不但不可能让程月站出来进行指证,还很容易打草惊蛇。 那就还是按原计划来吧,反正原计划更为稳妥,唯一有点尴尬的就是老丈人得吃好些苦头,受好些冤骂… 凡事谋定后动则少生波折,韩清元耐住性子静待行刑之日到来,这期间一切都很顺利,定罪定刑,游街昭众,七日之后,法场斩决!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一转眼,便已是到了行刑时刻! 近乎南地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案件、最为惨无人道的凶犯、以及最严厉的酷刑,这种种综合起来,无疑是让法场人山人海,大家都觉得能亲眼看到那畜生不如的恶贼被千刀万剐,简直大快人心! 法场上,冷胜武一身囚衣披头散发,反绑的双手间还竖着一块牌子,上书恶焰滔天之罪行。 法场下,群情激亢,白菜萝卜臭鸡蛋扔个不停,很不得没等行刑就先把这恶獠用吐沫淹了! 南候世子亲自督斩,他知道今天会有两个劫法场的,他需要跟其中一个逢场作戏,跟另一个唱好双簧。 龚烁佯作慷慨赴死大步而来,他也知道今天会有两个劫法场的,一真一假,假的是他自己,真的则是那个被他戏弄于鼓掌之中、不但劫不了法场,还会跟冷胜武一起去死的傻子! “时辰已到,斩立决!” 随着越元泽一声厉喝,监斩鉴被扔入场中,一场好戏,拉开大幕! 第223章 一场好戏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刀下留人!” 在刽子手举起大刀的那一刻,人群之外,一道暴喝响彻开来。 围观人群惊诧回头,便是见到一位身着孝衣头待白巾的人持刀冲来,越元泽微微眯眼,来者正是龚烁。 龚烁神色决绝,手中长刀湛湛,人群惊诧之余便赶紧避开一条去路,由得他一闪落至高台。 冷胜武抬眼看去,如果说这件事情当中还有谁是被蒙在鼓里的,那可能就只他一个了,所以当他真看到龚烁不惜冒死前来劫法场时,眼睛里是感动的目光。 龚烁演的也像,先是一掌将那刽子手逼退,而后手起刀落斩断镣铐,可做完这些他却不走,而是横刀环视,大喝道:“龚烁在此,谁敢战我!” 看似豪情万丈,实则故意拖延,因为他要是直接把冷胜武给救走了,他的大将军之位可就真的没了。 越元泽从座位上站起,探手指去,“龚烁,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切都在按照预想进行,龚烁心头暗喜,脸上却一副悲诀,“殿下,恕卑职不忠,但自古忠孝两难全,那天我已经说过,冷将军对我恩如再造,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救他!” “可你救得了?!” 怒喝中,越元泽大袖一甩,附近街巷便有大批精锐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瞬间将法场团团围住! 天罗地网! 可明知是天罗地网,他龚烁还是闯了进来! 见状,冷胜武在越发感动的同时,心中也愧疚大起,“龚烁,殿下是看好你的,你为何非要为我葬送大好前途,走,你现在就给我走!” “将军,我如果会走,今天便也就不会穿着孝衣过来,不过我也知道其实救不了你,所以这孝衣既是我龚烁为您尽的最后一点孝心,也是为我自己准备的丧服!” “你…哎!” 冷胜武重重叹息,却未曾注意到龚烁看似坚毅的眼神正在四处扫视,好像试图寻找到什么一般。 当然,就即便注意到了,他可能也会以为龚烁是在确定突围方向。 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谨慎如龚烁终归不是易于之辈,他自打踏上法场高台的那一刻起便微微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因为这法场少了很必要的两个人! 至亲将受极刑,冷夫人和冷凝月竟然不在? “龚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长刀真心悔过,飞虎大将军的位置,便还是你的!” 越元泽的喝声打断了龚烁的思绪,龚烁便又摆出那副被忠义裹挟身陷两难的样子,他看起来很是沉痛,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您不要再劝了,您越是这样,卑职的心中便越是抱愧,所以您就成全我吧,把我看做一个乱臣贼子,不要再给我半点机会,这样,我的心头才不会那么煎熬!” “龚烁,你究竟是何苦啊,大好前程在等着你,你怎地如此糊涂!”冷胜武又是一叹,悲痛万分之下把眼一闭,“你快走吧,哪怕你能冲出重围,我也不会跟你离去!” “将军?!”龚烁佯作震愕不解,心中却是窃喜更甚,因为这距离他预想中的结果已经越来越近了。 “你还不明白么?”冷胜武怒喝,“你以为你是在救我?我根本就没做过那些事,所以即便今天被斩了,我姓冷的也是堂堂正正,但如果我今天跟你逃了,那我这算什么,逃犯?背着一辈子骂名?” “所以龚烁,你若真心为我,便不该是在这里胡闹,而是潜心调查,为我正名!” “可如果您死了,即便真的洗净罪名又有何用,人死安能复生!” “不能,但人活一世留名,我冷胜武追求的也从来都不是长命百岁,而是千古流芳!” 冷胜武的神色真挚而感伤,“只是流芳百世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但你还有很大的机会代我完成这个愿望,因为在我心里,你如同己出!” “将军,我…懂了。” 长刀落地,龚烁郑重跪倒,对着冷胜武长叩数息之久。 再起身时,他的神色已变成坚定,“将军,您放心,我龚烁必会尽余生之力为您正名,同时从今天起,我正式更名冷烁,以后在战场上杀敌建功,亦为冷家荣耀!” 啪、啪、啪! 掌声自上首督斩台响起,越元泽含笑开口,“龚烁,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的话,这是你的东西,收回去吧。” 一件事物被扔了下来,正是飞虎大将军的腰牌! 此时的龚烁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但他硬是强忍着没有第一时间去捡,反而又面带哀求的冲越元泽跪倒,“殿下,您英明神武,应该看得出来冷将军是什么样的为人,他为了堂堂正正几个字,宁可冤死都不愿随我离开,这样的人,会是那种恶贯满盈之徒?” “是与不是,不是你我说,也不是我盖棺论定,而是证据。”越元泽叹息,“我又何尝不希望冷将军自证清白,可事实却是,他拿不出任何反驳的证明,而所有的证据,又全都是铁证!” “龚烁,你虽然跟我不久,但想必应该是了解我的。我身为南地世子,为南地百姓主持公道便是我最基本的使命与责任,所以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看证据,不能看人情!” “卑职明白,不过殿下一定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证明了此案为冤案,希望您能让南地举地披麻三天,以告慰我义父在天之灵!” 这是他第一次称冷胜武为义父,以前他曾有过真心想喊的时候,但冷胜武为了避嫌从来不许,而今,真心不在,冷胜武听了却越发感动。 “烁儿,能有子如你,我冷胜武此生足矣。” 深深吸气,冷胜武闭起眼睛,“来吧,行刑吧!” 龚烁退至一旁似不认目睹,越元泽则是重新丢下一根监斩令,那刽子手便扬起大刀欲继续行刑。 眼看着刀就要落下,龚烁有点着急了,这韩清元怎么还不来,难道是他之前的激将法没起作用?狗胆的废物觉得自己一定能够重回将军之位,怕被报复所以直接带着冷夫人和冷凝月跑路了? 不能吧?若是那样,可真就无趣了不少! 龚烁实在想不通冷氏母女为什么会不在现场,其实别说是他了,就是冷胜武也想不通,虽然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并不想经历那种生离死别的时刻,但马上就要魂归九天了,至亲却都不在身边,也难免会让他感到失望。 而这失望无疑会在极大的加剧他对龚烁的好感,因为到头来陪他走完这一程的,不是他的亲人,而是只有龚烁。 这当然是在韩清元一手策划的,毕竟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冷胜武就一定不相信那酒水确实是龚烁送去,而如果冷胜武也对龚烁有所怀疑,那他今天还会以死明志也要规劝龚烁重新接任大将军的位置吗? 很显然是不会的,与之对应的则是,若龚烁回不到大将军的位置,韩清元后续的计划便也就无法进行。 所以龚烁以为他所预想的进展一切顺利,殊不知真正顺利的是韩清元才对,可谓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长刀已经落向脖颈,疑似韩清元的人终于现身,法场对面的酒楼二楼里,有人靠窗的位置突施冷箭,一把暗器直接划过了刽子手! 场面并不血腥,因为大家都没能看清那道暗器,甚至都没见着血呢,刽子手便已经倒了下去。 人群哗然,越元泽更是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喝令所有兵卒尽数向那酒楼杀去,定要将此贼捉拿归案! 龚烁当然是冲在最前头的,在他看来韩清元可算是现身了,他的计划也终于要得到圆满。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冲向酒楼时,他们的身后却忽然爆出一声冷喝! “放了冷胜武,否则你们的世子殿下必死无疑!” 众兵卫惊诧驻足,回头看去,却见原来世子殿下的身边有个护卫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冲锋,而那护卫,更是趁世子殿下一个不注意的功夫,将匕首抵上了他! 在众人震愕的目光当中,那护卫深压在头盔帽檐下的头缓缓抬了起来,刺啦一声,用来混人眼目的络腮胡子也被直接扯掉。 “韩清元?!”龚烁第一个认出了那护卫的真实身份。 同一时刻,酒楼二楼的“韩清元”飘身落下,是冷凝月女扮男装! “我不想再说废话,尽数退开,立刻放人!” “快退!快放人!”龚烁连忙大喝,众兵士也赶紧退开。 韩清元挟持着越元泽走下法场高台,到得冷胜武面前时不等对方开口便抬掌劈昏,冷凝月上前接应,冷夫人和小包子也架着银元拖拉的马车从巷子奔出,所有人乘上马车,逃窜而去! … 大概半个时辰后,一路急追的龚烁在城门口看到了越元泽,而此时的越元泽脸色铁青,一副受到莫大屈辱的样子。 “殿下…” 抬手打断龚烁的话语,越元泽神色极冷,“给我抓,此事全权由你负责,不惜一切代价,不管海角天涯,韩清元,必须得死!” 龚烁拱手退下,看似沉声领命,实在心头大喜,他本来还以为韩清元会一直把越元泽挟持在身边,那样的话他可就真没什么办法斩草除根了,但谁曾想这韩清元可能是不想、或更加不敢把南侯府得罪的太死,所以半道上竟然就把越元泽给放了! 那就有点太想当然了啊,你挟世子劫法场,南侯府的面子都叫你践踏成这样,你还跟那想着息事宁人?做你吗的春秋大梦呐? “呵呵,该醒醒,也该结束了!” 龚烁干劲十足,点好兵马即刻出发,同时凭借手中权力下令即刻封闭南地所有关口,在这等力度下,别说拖家带口的韩清元了,就是一只苍蝇,也绝难逃出他的掌控! 第224章 千层博弈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南地并不算很大,照比地广人稀的北疆小了一倍左右,这在理论上对应该想要急于逃出南地的韩清元等人无疑是有利的,可同时,又正是因为南地版图较小,龚烁下达封关命令后也是很快便见效。 南地一侧临海,正是海东青喜爱的生长环境,南地军令传书自然而然便会选用此禽,在广阔天空毫无阻滞的情况下,它的速度应该会比银元还要快上许多。 毕竟,首先陆路不可能一片坦途,其次即便是银元,托上一辆马车之后速度也会大打折扣,这倒不是说银元连个拉车的力气都没有,而是车辕很难在崎岖道路上前行,他们的赶路速度便被进一步拖累。 所有当整个南地所有关口城池皆被封闭之时,韩清元等人都没能靠近最后到一道关口… 当然了,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 从各大城关得到回信,确定韩清元等一行人并未逃离南地之后,龚烁的心情极是舒畅,甚至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将军何故发笑?”有属下副将不解发问。 “没什么,全力赶路,明日天黑之前,我等便应该可以完成任务!” 眸中精光爆闪,龚烁狠抽马鞭,一骑当先而去! … 入夜,带着大家落脚于路旁山林中的韩清元,竟是毫无顾忌的点起篝火,这举动看的冷夫人是心惊肉跳,要知道你白天也就罢了,大晚上的但凡有点火光,隔着好几里都能看到! “清元啊,这又不是寒冬腊月,我们就没必要点火了吧?”想质疑又不太好意思,毕竟此次若不是韩清元出手,她的丈夫可就早已身首异处。 “娘,清元自然有他的考虑,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冷凝月轻笑开口,此时此刻虽然环境艰苦,但她的心情却格外的好,一是父亲得救这个不必多说,二则是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道韩清元的好了,而娘亲也一定不会再去反驳质疑。 冷夫人确实没有质疑,但看她的表情却看得出来,多半还是不太放心。 不过即便如此,韩清元依旧没有跟她、甚至包括凝月讲清后续的计划,因为后续依旧需要演技,他怕她们演技不行… 此时山林静谧,由于冷胜武和小包子都处于昏迷之中,守夜这件事自然便只能韩清元来了,凝月说要替他他不同意,冷夫人还从旁劝说,大致意思是你可是咱们家现在的顶梁柱,怎么好让你一个人操劳全部。 听着“咱们家”这几个字,韩清元本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何,他就总是觉得冷夫人并不真诚,倒也不至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么严重,但这个“咱们家”在这个时间和形势面前用出来,便格外显得更像是讨好。 说白了,就是她还不够信任韩清元,这既可能是出于缺乏时间积累下来的了解,也可能是她考虑到自己之前的种种言词行为,从而担心韩清元进行报复! 这种事韩清元倒是认为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说得再多都是嘴上,龚烁嘴儿好不好?有用吗,到头来还不是除处心积虑把他们往死了逼。 所以只需要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就够了,韩清元一边往火堆中添柴,一边随意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至于接下来的计划,除了等便没什么了,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 他估摸着,大概最迟明天晚上,龚烁便会得意至极的在他眼前亮相! … 翌日,正午时分,龚烁率人行至此处,之所以能精准的找到韩清元他们的驻脚住,原因当然是有百姓举报,说昨夜在附近看到了火光。 龚烁用手捻了捻地上的灰烬,火已熄灭,但余温尚流,人应该还没走太远。 “就这一带,开始搜吧。”他取出绸缎手帕擦净手掌,手帕直接丢掉,笑着下达了命令。 “将军…卑职有句话已犹豫多时,可否斗胆请您一听…” “自然可以,本将军像那种独断专横之人?” 还不像呢,这一道上从来就没问过几名副将的意见,发现什么线索了也不说,所有人就跟木偶跟班似的,似乎都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一样… 不过那副将肯定不敢这么说,毕竟这位经过劫法场一事之后,这位新晋势力在南地的地位,可就彻彻底底稳固下来了,因为谁都不傻,世子殿下在那种情况下还对他不断挽留,便一定是对他极其看重! 甚至某种程度上,法场时的重新赐下赐官爵,比当初大宴三军时的直接直接封官都要来的更为“明确”,而明确的是什么,自然便是以南候世子为首的南地未来班底中,此人已极具分量! 所以那副将只能昧心的笑着,“将军,您看卑职这一道儿也观察了一下,您确定追捕路线的原因,好像就是沿途的篝火余烬?不知是不是这样?” 龚烁看向他,点头发笑,“如何,有什么问题?” “呵呵,问题可不敢,卑职只觉得吧,你说那韩清元既然都能伪装成护卫成功把殿下挟持,那他便应该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啊,可既然如此,他难道就不知道篝火会暴露位置,会引来旁人的注意?” “所以你觉得这灰烬根本就不是韩清元他们留下的,又或者是他故布疑阵,是吗?” 副将尴尬的笑了笑,他看出来了,龚将军问这话时虽然带着笑意,可那笑意明显是一种不屑和嘲讽。 事实也确实如此! 龚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不能说蠢,但也绝不聪明,你觉得你能想到那些本将军就想不到?还是说他韩清元想不到?所以聪明人怎么思考,你且虚心受教,本将军今天便给你上一堂课。” 因为自认为马上就要抓到韩清元了,所以龚烁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那蠢笨下属的质疑让他不太满意,但也还是只嘲讽了几句而已,至于真正的聪明人怎么思考,在他看来就六个字,反其道而行之! 在逃亡的时候要尽可能的去隐藏踪迹,这是正常人的思维,韩清元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毫不遮掩,这便是聪明人的行径。 但,这只是小聪明而已,普通人稍加思考仍会发现蹊跷,所以真正的聪明人便会在此时与对手展开心理博弈,博得便是你猜我到底有没有继续往线索指向的方向继续前行! 龚烁还不至于不想承认一丁点韩清元的优点,所以他认为韩清元算是个真正的聪明人,看事情也至少能往后再多看三层! 而那三层分别是什么? 第一层,确实反其道而行之,以篝火留下的线索进行诱导,然后反方向逃离! 第二层,再反一次,线索实为双重诱导,若他龚烁仅在第一层也确实往反方向追击了,那韩清元无疑就可谋划成功! 至于第三层,还反过来一次,具体当然就不必多说了,总之在龚烁看来,韩清元的心计至少能达到第三层,但也就此封顶! 而他呢,他可是在第四层,他敢保证,韩清元一会继续沿着线索所指反向逃窜,原因很简单,韩清元甚至都没有将灰烬附近的脚印处理掉,而只要不是瞎子,便应该都能一共有几个人的脚印,这无疑是想要进行一种更细节的误导! 只可惜啊,他龚烁在这琢磨人心的方面还没输过,玩这个?呵呵,他最是擅长! … 不知不觉,夜幕再次笼罩了大地,南境边陲某片小湖泊旁,这一次韩清元没有生火。 冷夫人便又有些疑惑,韩清元则笑着说道之前留下的线索已经够了,如果不出意外龚烁应该已经超反方向追去。 看着他那副从容自信的样子,冷夫人着实是有点信了,然而正当她想要奉承几句时,大约里许之外,忽然传来马蹄之声! 此处相对平坦开阔,今晚又是个大约两地,所以即便隔着老远,她仍能隐约看到那一队骑兵皆配置了暗金色的铠甲,而这种兵士她在法场时刚好见过,不正是侯府的禁卫亲兵! 冷夫人直接傻眼了,再看向韩清元是的目光,已有奉承转为恼火! 说实话,若是正常逃亡正常被抓她也认了,毕竟谁都心理都如明镜儿,想要逃出去很是困难。 但眼下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韩清元,我早就问过,可你怎么说的,现在向咱们杀来的又是什么?!” 韩清元缓缓起身,满脸的凝重,便是凝月想要开口为他说话都被他阻止。 “伯母,你和凝月立刻就走,我会在这里拼死殿后为你们拖延时间!” “要走一起走,要么一起留!”冷凝月沉声上前。 “留什么留啊,你可以跟他生死与共,难道你让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你爹爹也跟他埋在这荒凉野地?”冷夫人厉喝打断,“还有,就算你舍得你爹,他韩清元舍得那个小孩吗?” “凝月,伯母说的没错,如果我今天死了,小包子还需要你来照顾!” “难道你的异术都抵不住这些人吗?”一个死字,让得冷凝月心头一颤。 “我也不知道。” 直至此时韩清元仍是没有说实话的,因为冷夫人真不是个演戏的料儿,所以他必须加以引导… 而冷夫人也果然中招,“异术?凝月,你刚刚说什么?他是异术师?!” “吁!!” 迎面疾冲而至的龚烁猛然勒缰,因为震诧,冷夫人的声音实在太大,以至于他都隐约听了个清楚! 第225章 关键戏码!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此时双方相距已不够十丈,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内,若非马蹄过于嘈杂,龚烁便是一定能听清冷夫人那句话,可即便没听太清,他看着明明大敌当前却还愣在原地的冷夫人,以及方才那如果没听错应该是异什么之类的字音,谨慎的他,实是无法不往那方面联想! 要知道,他毕竟是在之前就曾怀疑过韩清元的底牌的,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实际佐证,外加他也确实觉得不太现实,所以之后才没有继续跟进。 可今日忽然搞出这么一出儿,他便不得不把那种顾虑捡起来了,因为如果韩清元是异术师,那他处心积虑设下诡计、又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岂不是主动敲开了阎王家的大门… “你,你们几个,功劳便在眼前,去争取吧!” 龚烁回手指向之前质疑他的那名副将,以及平时被他看在眼里的、跟那副将走的较劲的几人。 其他人也隐约听到了异什么来着,但他们毕竟不是龚烁,更没跟韩清元有过什么接触,所以自然而然也不会往异术师上去猜测,毕竟这么些年了,整个大越也就一号秦红衣而已,现在便算是再多了个寒玉公子,那也就仅仅两人而已。 故而便换成是谁,睡也不会再无端的情况下自己吓唬自己,甚至都压根不会有往那联想的心思。 但那几个人依旧挺小心的,因为韩清元明摆着不是易与之辈,都不说劫法场的事儿了,就只说若是很容易对付,他龚烁还能把这么大一份功劳分给别人? 不能够的,全程指挥亲手杀贼,那回到侯府之后多有面子! 出于此,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谨慎。 人已经到了跟前,想走都走不掉了,韩清元便也没再说话,只是示意冷凝月护着冷夫人及马车退到一旁,而后独自向前应战。 “务必小心!”冷凝月满是担忧的叮嘱了一句,没办法,她必须保证韩清元后顾无忧,其实现在看来刚才听话离开就好了,因为留在这里貌似也真的帮不上忙。 前方已经传来打斗之声,声声闷沉,作为一个接近一流高手水准的武道者,冷凝月听得出来对方几人内息浑厚,至少是韩清元数倍左右! 事实也确实如此,几人交手一合便发现韩清元有护体武学,故而立刻舍弃刀兵改为拳掌,毕竟拳掌变化更多更妙,反正在那极为霸道的护体武学面前,用不用刀也没什么两样。 这是他们的经验,而内息的话,其中最强的就是那名副将,他一掌下去,韩清元本以为自己可以硬抗不退趁势反击,可结果却是大相径庭,直踉跄了七八步出去! 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只因那一掌的功力实在刚猛,虽然没破碎他的护体之力,却仍是险些把他震出内伤! 不好对付,不过没关系,他还就怕来的是几个伤都伤不到他的喽啰。 深吸口气,韩清元全神贯注再次冲上,双方在对彼此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之后,都是越打越快越斗越狠,没用多久,禁卫方面倒下一人。 这个人是昏过去的,事实上韩清元还需要尽可能保证每个人都只是昏厥而已,当然如果实在情况紧急,他也不可能再顾虑这个。 与这几人的打斗大概持续了一柱香左右,结局是除了韩清元,其他人尽数躺倒。 “龚烁!你不是要杀我,我就在这!” 韩清元怒吼,声震四野,气势无穷! 对面,龚烁狠狠拧了拧眉,说实话在偷学了铁桩功后,他并不认为自己还会像上次那样,完完全全不是韩清元的对手,毕竟他在内息层面还是占优的,就不说一定能打过,但也至少有的打头! 只是… 不行,不能冲动,仅这几人还远不足以达成什么证明! “一起上,生死勿论,不必留手!” 命令下达,身后的禁卫们便是瞬间全员出动,与之同时龚烁则是点燃响箭放出信号,毕竟搜捕嘛,不可能一整支部队全都聚在一块。 而眼下,现场的禁卫大概能有三十人左右,这对于韩清元来说已经有点超出能力范畴了,毕竟南侯府的禁卫也不必镇北侯的银甲卫差,都是精锐特种,都具有极其强悍的战斗力极作战素养。 可饶是如此,他也仍然只能咬牙硬撑,现在还不是施展异术的时候。 这一次交战的优劣就很明显了,虽然普通禁卫肯定不如那几个副将,但正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集众人之力形成围攻,且还配合极其默契,别说韩清元了,就是玉面头陀复生,怕也得喝上一壶。 很快的,韩清元身上的护体之力开始衰弱了,那纯是一拳一掌被硬给磨没的,而在护体之力的作用大幅衰减之后,韩清元的劣势便也就更加明显,没用多久身上便出现不止一处割伤。 禁卫配备精良,需要应付护体之力时弃刀剑改拳脚,护体之力快破碎时,又纷纷将精致短匕取了出来… 危险系数直线加剧,韩清元咬了咬牙,他已经无法再顾忌手下留情之类的事情了,一切攻击都开始以击垮敌人为主。 按这么下去,今晚不死几个侯府禁卫都是不可能的,而就在这时,韩清元终于等到了他需要的“回应”。 禁卫当中似乎有个人格外能混,而且他不仅浑水摸鱼,还对身边的人造成了一定影响,此时如果能把世界消音,便应该可以听到他其实是对旁人说了话的,也正是因为那句话,侯府禁卫们下手时便也开始不易察觉的留有余地了。 都不是武道初学者,怎么才能既看起来招招索命、实际上却是演戏放水,大家都能把握好那个度,甚至还做到让旁观者也无法看清。 所以这场围剿的结果,便一定是韩清元想呈给龚烁的,而龚烁还一无所觉,只在那里琢磨着韩清元到底会不会是异术师的事情… 大概足足半个时辰后,韩清元以身上十余处挂彩,只能佝偻着身躯才得以站稳而挺到最后,至于那三十余号侯府禁卫,一个一个都已经躺倒当场! 龚烁焦急的左右看了一眼,吗的响箭放了半天了,援兵怎么还不到位! 他毕竟也是个果断有谋的主儿,于是在短暂而迅速的思考之后,他终于决定亲自出手! 因为不能再拖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韩清元并不是异术师,眼下这不就是一个将至击杀的绝佳机会?而机会在前却犹犹豫豫,岂不是凭白给韩清元时间恢复,给自己增加风险! 想到这里,龚烁果断取下背上长弓,双指提箭箭囊,弦响箭发,如一道流光暴至! 嗤的一声,箭中左肩,韩清元应声倒飞,被劲矢所携带的巨大力量倒冲出一丈来远! 龚烁愣了一下,旋即大喜! 这都什么时候了,侯府禁卫尽数放倒,面前就他龚烁一个了,如果韩清元是异术师,这会儿不直接施展神通把他干掉,反而还挨他一尖,图个鸟甚? 左思右想,反复推敲,甚至干脆换位思考,龚烁都实在想不出任何一种可能。 所以很显然,韩清元根本就不是异术师,之前冷夫人的惊呼,多半也是在刻意配合这狗东西装腔作势! “哈,说真的,我还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呢。”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龚烁满弓在手走到韩清元面前,“起来!” 韩清元挣扎站起,双眼中是不甘和愤恨。 后方忽然响起争吵的声音,是冷夫人连拉带扯甚至以死相挟不让冷凝月过来,在她看来韩清元已经完了,她们该立刻就走,以韩清元对冷凝月的感情,他拼死之前再拖延龚烁一会儿,应该足够… 这里不得不说,倒不是冷夫人格外贪生怕死,且她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对韩清元并不公平,但没办法,车里还有她相伴几十年的夫君,眼前还有她唯一的宝贝女儿。 所以只能牺牲韩清元了,何况这不也正是韩清元心甘情愿的事情吗,既然他口口声声喜欢凝月,那么为她流尽最后一滴血,便应该也是一种幸福! 看着这一幕,龚烁妒意大起,于是便忍不住冷冷嘲讽道:“凝月,不然你就听夫人的吧,他韩清元就像是一只卑微的蝼蚁,能为你去死,反而是他的荣耀,其实你也这么觉得的吧?只不过我太了解你了!” 发狠中,龚烁把长弓对准了韩清元的额心,“我要你说!你若不说,他立刻就得死!” “龚烁,你好歹像个男人一点,我现在就在你手里,有怨有仇找我来报,你现在这算什么?得不到便去诋毁,呵呵,自卑还是怎地?” 韩清元冷笑说道。 “我自卑?!”龚烁勃然大怒,“是她冷凝月有眼无珠才对,否则为什么不是你把我踩在脚下,嗯?你告诉…” 话音忽然终止,龚烁上演变脸似的平静下来,“嗨,抱歉抱歉,失风度了。不过韩清元啊,还有夫人、凝月,你们都听好,你们瞧不起我是吧?可你们知不知道,我早就开始算计你们了,你们在我眼里,就跟个可以肆意戏弄的傻子一样!” “你信吗?韩清元就你那个好兄弟马安山,你真以为他是被妖兽杀死?” “夫人,凝月,关于这起采花案,我已经策划好久好久,所以才能如此天衣无缝,你们又信吗?” “呵呵,不信也没关系,我会把细节都给你们好好讲述一遍,让你们死都闭不上眼睛!” 龚烁一脸小人之相,那种表情简直可谓是得意到了极点,而看着恨他恨到咬牙切齿的各位,他满心满脑,全都是报复的爽快! 第226章 “痛快”的报复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怎样的报复才算痛快,一刀斩了肯定不是,真想痛快,对仇人精神上的摧残才最关键。 而更关键的是,要拥有肆意摆布对方的权力! 龚烁认为他现在就拥有这种权力,如果他想给予韩清元肉身上的痛苦,那便制服他,一刀一刀杀剐了他! 如果他想给予精神上的折磨,那就把他口中所谓的那些秘密一一道出,便保准韩清元气到目疵欲裂! 所以选择哪一种呢? 小孩子才做选择,龚烁可不是小孩子,所以,他都要! 那便先从精神开始吧。 龚烁得意的笑着,他太喜欢韩清元此刻看他的那种眼神了,既愤怒又无能,但是还不够强烈! “你很恨我?我就说随便说说而已,马安山被妖兽一口咬死的场面你自己是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说实话,此刻韩清元的愤怒已经并不是演戏,首先因为他对凝月的言词之中充满侮辱,其次,连韩清元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天竟还能扯到马安山之死的事情! 如龚烁所说,他的确是亲眼看到马安山死于妖兽之口,那尖利獠牙洞穿躯体的可怖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此外,当初马大把头陨落兽口的第一时间,韩清元便曾已经动龚烁动过杀心,可后来理智渐有恢复之后便就想明白了,龚烁只是一介武者,被那妖兽巨吼震慑心神从而浑身发软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拉他一把,他也会和马安山一起落下马背,这种用命来演戏的事情,他觉得以龚烁那谨慎至极的性子,应该并不会做! 毕竟如果龚烁是装的,那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一定会拉他一把?而不去拉他,他应该是什么下场他自己也不会不清楚! 韩清元的性子算是一码归一码,所以一直以来他对龚烁的抵触都从不曾与马安山之死有关,而完完全全就只是因为此人人品不行。 但现在,如果没有猫腻,龚烁又怎么忽然提及?! “你告诉我,马安山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因为过于用力,韩清元紧咬的牙冠甚至发出磕磕之声! “你看,我不刚说过么,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了?” “少跟我废话,我只问你,马安山的死到底是不是由你造成!” 龚烁便又笑了,“哦,你说这个啊,你看你刚刚也不把话说明白,马安山肯定不是我杀的,但,他确实是因我而死,怎样,这个答案满意吗?” 眸中怒火熊燃,韩清元深深吸气,拳头紧握。 而龚烁当然是继续风轻云淡的述说了,他要用一种最平淡、好似回忆着什么美妙一般的把这件事说给韩清元,不对,不是好似,害死马安山乃是他的得意之举,所以对他而言,原原本本,就是一件特别美妙的回忆! 嘴唇一张一合的翕动着,那对于落在韩清元耳中简直如同一记记重锤一般的话语,被他带着笑意平平淡淡的诉说出来,韩清元已经听不太清他说什么了,他以为自己能够暂时克制住怒火直到龚烁把一切都交代出来,可现在他忽然发现,他的怒火好像已经频临临界点! “其实吧,那片密林我之前就已经去过,我也知道那里面藏着妖兽,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在脑海里策划着怎么才能把你们引过去,然后借妖兽之手杀死你们!” “只可惜啊,我这人还是太笨,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一条好计。” 说到这儿他笑的越发欢畅了,“可是上苍是公平的,他老人家见我这么笨,没过两天竟然便直接给了我一个机会,便是冷胜武失踪,韩清元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简直兴奋极了,可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简直要多憋人有多憋人!” “哦…好像扯远了,我接着说密林的事儿,当时咱们四下找寻,你们俩肯定是漫无目的的,但我不是啊,我直接就往密林那边去了,至于当时我说见到人影进了密林,呵呵,这应该不用多解释吧?” “所以最后要逃出去的时候,你差点坠马也是假的,那只不过是你给借机松手的一个理由??” “啧啧,聪明!”龚烁连连咂嘴,“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我相当清楚,我若想把马安山喂给妖兽,那便必须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否则以你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信我!而事实证明,终究是我棋高一招。” 确实是棋高一招,他敢拿性命赌一手韩清元肯定会拉他一把,这绝对是之后韩清元打消疑虑的最大原因! “怎么了,忍无可忍了吗?那正好啊,我记得我第一次对你动手的时候,你的铁桩功让我吃尽苦头,我这人呢,又是被哪块石头绊倒便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块石头踢碎的主儿,所以铁桩功,来,让我看看这回还是不是那么无懈可击?” 他敢说这话,当然是因为韩清元“力气已尽”,否则就算他自己应该也明白,偷学到大成的铁桩功终究还不是圆满层次。 所以他真的很谨慎,若非今时今日这场戏被韩清元做的太真,他恐怕仍不会原形毕露! 但,百密终有一疏,他太不应该过于笃定韩清元和越元泽就一定是敌对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从程月与冷胜武对质的那天起,便落入到前两者联手上演的戏码里! 此时他仍是以为在当前的局势里,他占据着一切上风,握有着完完全全的生杀大权,所以在援兵出现之前,他认为他也仍可以肆无忌惮的摧残韩清元等人的精神,直到彻底过瘾… “给个话儿啊,到底来不来比划几下?” 说这话时,他故意震荡内息将强铁护体彰显出来,一切皆以把韩清元气吐血为基准。 如果韩清元就只是一个武修者,那么看家绝技被人偷学,心里便确实应该愤怒至极,而且还会震愕,会迷茫,因为压箱底儿的本事被对头学去,基本便等同于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可他是异术师! 别说铁桩功了,就是大周天炎火劲及摩诃无量法全都被龚烁偷了去,也是无所谓的,毕竟对于现在的韩清元来说,这些,都已经是他不稀罕练的垃圾! 而龚烁却得意至极,花大心思偷来别人不要的垃圾,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当然,韩清元的愤怒虽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加剧,但由于马安山之死的真相就已经“达标”,所以即便他内心并未涌现新的波澜,龚烁也无法看出。 只是龚烁实在是太想体验一把“人生得意须尽欢”了,所以他还要继续讲,若是能直接把韩清元气死,他甚至都可以选择放弃肉身的摧残。 而这一次开口,他讲起了采花贼一案。 “看来你是不敢跟我打了,那也无所谓,那咱们继续聊天。毕竟你我都聊的很开心,不是吗?” 呵呵一笑,龚烁真心有些好奇的问道,“关于采花案,那些泡酒物是怎么被发现的?被搜出来的?还是不小心打碎了酒坛?” “呦,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后者了,啧,怎么如此不小心啊,那酒坛若是没被打破,冷胜武的罪名哪能那么容易落实?” “有你这畜生在背后操纵,打没打破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畜生这个词儿骂得好啊!你知道吗,通常用这两个字来骂人的,一般都是满腹怒火却无力發泄,说白了就是废物一个!不过啊,你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因为即便你们没有不小心打破酒坛,我也还自有好几种后备方案,所以那酒坛迟早会被发现,冷胜武也迟早要背起这口黑锅!” “那之前的案子呢,十几起采花案,全都是你做的?就只为了栽赃冷将军?”韩清元拧眉追问。 龚烁一脸鄙夷,“你这不废话么,如果只有一起,首先罪名太轻没意思,其次也无法引起越元泽的极度重视,最后则是,我不想做几起与你与冷家无关的案子,刚被于青凤栽赃过的你,又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然后呢!我要听的是程月凭什么既被你残害,还要帮你诬陷好人!” 这句话其实有些问急了,毕竟目的性太强,然而人就不能得意忘形,否则平日里一些随意就可看穿的破绽,便都会从漫不经心中掩去。 如龚烁这般谨慎,此刻竟然都没有丝毫察觉,他咧嘴笑着,“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要问我吗?当然是我绑了她的至亲啊,而且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她怎么可能知道冷胜武胸膛有颗红痣,她又没跟冷胜武并肩作战过,想当年我们渡水奇袭…抱歉又说远了,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最后就是所有案发时间冷胜武都拿不出不在场证明的原因,毫无疑问,那肯定是我踩好点的。” “怎样,还有什么不懂吗,我龚某人没别的优点,就两样,一是谨慎,二是耐…” 一个耐心还没说完,他猛然间皱起眉头,如果他是韩清元,他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有心思来问这些?! “你…?!” “别你了,回头看看吧。”韩清元露出无比讽刺的笑容,身为做局者,却成局中人,龚烁的得意到头了,而接下来,便是得看韩清元愿不愿意让他死个明白! 第227章 龚烁之死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回头?”龚烁狞笑,“韩清元,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还是你已黔驴技穷呢,竟然还玩这种回头看看的伎俩?” “要杀你我根本不屑偷袭,叫你回头你就回头,有惊喜在等着你。” 韩清元从容笑道,事情至此,目的已然尽数达到,他一直不杀龚烁原因就是为了让冷胜武看清楚究竟此人的真正面目,所以他击昏冷胜武那一掌是藏着巧劲儿的,轻度昏迷之中,冷胜武至少可以隐约听到马车外的言论。 而龚烁,也已经亲口承认了一切! 至于叫龚烁回头,愿意更简单,他急于追杀韩清元,却从不曾注意到他带领的队伍当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只不过那张脸经过了一些伪装,遮盖了惊人的俊逸! 没错,此人正是南候世子越元泽! 一切都在韩清元的计划之中,冷胜武需要看清龚烁的真面目,越元泽也需要落实龚烁的罪行,所以这一出好戏可谓是圆满落幕,唯独龚烁还在犹不甘心的满嘴逞强。 他真的认为韩清元让他回头是在诈他么? 很显然并不是这样,且不说以他对韩清元的了解他会不会把认为韩清元是那种蠢货,就只说身后传来的并不予以任何遮掩的声音,他能听到不? 可不止越元泽从“昏迷”中醒来,而是近乎所有的侯府禁卫都已重新站起! 到得此时,其实龚烁的情况也就只剩下四个字而已——不愿面对! 可他愿不愿意面对,这就是现实,要么当初别选择下这盘棋,要么,棋输一招之后,便是得认! 不认,也无法翻盘! 终于,在随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多之后,龚烁再也忍不住了,他只能回头去看,但饶是在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身后的场景,还是令他震愕难言! “龚烁,关于你所犯一切罪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越元泽冷声开口,而龚烁这时才明白,难怪响箭放出半天其他部队却迟迟不来汇合,也难怪越元泽会把追杀韩清元的事情全权交到自己手上,原来一切都是圈套,都是为了让自己原形毕露! “有什么可说?呵呵,当然有,那就是你越元泽也不过一沽名钓誉之辈而已,否则你怎么能让我这种人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龚烁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了,因为他是聪明人,所以他更知道今天注定无有善终,那便不妨死的硬气一些,总比下跪磕头更对得住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光阴。 不过他想激怒越元泽,越元泽的反应却十分平静,只见他摇头失笑道:“确实,看来在识人方面我着实能力有限,甚至不是有限而是很差,毕竟若不是韩兄从中警醒,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占居高位,便会是养虎为患,迟早让我南地军民蒙难。” “呵呵,但没有我你们南地就能安稳了?你越元泽要是真有能力,红衣教在南地还会有分坛?” “我知道我今天必死无疑,但我把话撂在这儿,你们也活不长的,越元泽你还不知道吧,我在任这段时间收到了一条重要情报,但我没有上报给你,那就是红衣教已经又从塑州梁青山一带秘密输送过来数千名红衣弟子,你们南地,马上就要风雨飘摇!” 龚烁现在就纯是想在临死前也要给别人添点堵了,不过这话他倒是没有胡编乱造,那排红衣教弟子是在大宴三军之后几天潜入南地境内的,时至今日快两个月过去,他们该密谋什么也应该都差不离了,所以即便告诉越元泽,越元泽也来不及提防! 至于那个时候刚刚才上任大将军的他,为何要在明明上报有功的情况下选择隐瞒,原因很简单,他可不认为在大越国内有人能跟国师府抗衡,这包括当今王上在内,是任何一个人或势力都不行! 所以,南地只不过是他暂时的落脚地,或许更准确的说只是一个充当跳板的平台而已,等他掌握到了足够的南侯府机密,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着致命信息,向国师府投诚! 如今的大越,只有在国师手底身具要职,那才算的上真正的位高权重! 听得此言,即便是越元泽也不得不皱眉了,他向来是个敢于承认自己不足的人,所以他也从不抵触他们南侯府并不是国师府对手的现实。 “看来我南地终究还要是陷入劫难之中了。” 如此想着,越元泽下意识看向韩清元,那并不是他唯一的依仗,但毫无疑问,却是他最大的希望。 韩清元冲他微微点头以示意,目的是告诉越元泽放心,他并不会因为在得知红衣教即将动手之后便选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或许原来他是会的,但现在越元泽配合他演完这场好戏以至龚烁原形毕露,这份人情,他必须得还。 当然了,也许在别人看来,越元泽并没有牺牲什么,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些配合罢了,但在韩清元这里,他看的并不是出力多寡过程如何,而是结果。 结果是什么,是他与冷氏夫妇之间的隔阂,终于彻底消弭,他和凝月之间,也终于不会再有阻拦! 所以这份人情,值不值得他留下来帮越元泽一把?遑论他本就和国师有怨,即便现在确实有点早,但直面国师府,却也是迟早的事! 有了韩清元的许诺,越元泽瞬间放心不少,至于仅仅是一个点头就算是许诺了吗,当然,君子之交便是如此,根本不需要信誓旦旦的辞藻。 而这一幕落在龚烁眼里,便是越发让他气急败坏了,他真是有点接受不了,明明两个人该是你死我活的情敌才对,怎地就能发展出如今这种交情? 似乎是看出了龚烁的不甘,越元泽便是笑道,“你说我的识人眼光大有问题,这事实是不假。可是在这方面,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评价也有些过高了?你怎就认定我越元泽会是个心胸狭隘输不起的人,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为因为冷凝月依旧选择韩清元而心怀记恨?” “说实话,如果你能想清楚这些,以你的心机,韩兄我不知道,但我也许还真就会被你戏弄于鼓掌之中。” 越元泽说话从来都是比较中肯的,该认的他都认,这一点连韩清元都颇为佩服,因为人真的挺难正视自己的不足,或是去承认对手的出色之处。 “呵呵,哈哈哈!” 龚烁忽然失心疯似的惨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又回头盯向了韩清元,那种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你?就凭你?我这怎么会输在你的手里,你是谁啊,你出身名门还是师承高人?你他吗明明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流浪过来的底层蝼蚁!” “老子,想碾死你就能碾死你!!!” 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而伴随着这声充满戾气的嘶吼,龚烁忽然以及其迅捷的速度张满弓弦,并毫不犹豫的弓箭放了出去! 他可以死,但他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韩清元手里,因为他现在的所有不甘,全都是源自于韩清元此人! 可是,他想拉上一个垫背的,那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劲矢破风,在两人相距本就很近的距离内可谓一瞬即至,他可不认为一个已经筋疲力尽的武道者能够抵挡住这被他关注了全部内息的一击,哪怕是顶级高手。 但,这可能也就是他终究斗不过韩清元的原因,因为两人从来就不曾在一个档次,便如他所想,只不过谁是蝼蚁弄反了而已… 一股寒意瞬息弥漫,正值盛夏,周遭郁郁葱葱的草木却是瞬间挂霜,连同地面,十几步外的溪水,以及那支箭矢和放箭的人… 韩清元还算是给龚烁面子的,毕竟平心而论,这确实算一个难缠的对手,也是截至目前为止让他付出代价最为惨重的一个,所以龚烁值得开一回眼,见识一下什么叫异术神通! 眸子深处,这世界仿佛都变成了湛蓝的冰色,龚烁目瞪口呆震骇无法言喻,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前一刻还是平平无奇乃至有些力竭狼狈的普通人,忽然之间便化身成了冰神一般,浑身上下都被冰甲覆盖! 便是眼睛,都变成冰晶! 咔擦,冰晶破碎掉了,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倒映出冰晶的那双眸子破碎掉了,也许从双脚开始,又也许是从头顶开始,总之在凌冽的寒气侵袭之下,龚烁的身躯在短短一息之内,支离破碎! 碎冰散落一地,每一片都是龚烁的尸体,却不见一滴血液,空气中也无腥甜之气。 场中静的吓人,这就是凡夫俗子、乃至凡夫俗子之中的精英在异术面前的样子。 简直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须臾,冰甲渐渐散去,韩清元那略显消瘦也并不伟岸的身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可每个人眼中的震愕都依旧无法散去,哪怕是已经见过一次他施展异术的越元泽和冷凝月两人。 因为上次,只不过是浅尝辄止,而这一次,似乎也仍然留有极大的余力。 所以,韩清元的真正实力应该是什么级别,他全力爆发之下,异术所能带来的威力又会何等惊人,他们不知道,甚至无法想象。 当然,与之同时他们也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另外一个异术修士,那便是更为强大也注定成为对手的大越国师,秦红衣! 第228章 喜事将近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即便是震愕,现场的每个人也都是不同的,比如越元泽和那些侯府禁卫便是震喜,因为他们南地似乎有了对抗国师的资本。 而对于冷凝月,更多的无疑是一种欣喜,这是她的意中人,这也是爱慕着她的人,她并不虚荣,可此时刻那种控制不住的骄傲感,仍旧是想想便知。 最后则是冷夫人了,她的反应只能用狂喜来形容,这世间可不是谁都能有幸遇到异术师的,更不要说亲眼目睹异术神通,更更不要说发生交集,甚至,成为自己的女婿! 对于冷夫人而言,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冷凝月曾不止一次说过韩清元远比他们所认为的优秀的多,可他们从来不信,甚至懒得去听。 就包括刚才,冷凝月说韩清元是异术师的时候,冷夫人也依旧是怀疑大过相信,因为那已经不只是对韩清元的抵触心理了,而是对“异术师”这三个字,便存在一种天生的敬畏以及距离感。 她认为,那根本就不现实… “清,清元…啊不是,女婿啊,你…” 冷夫人结结巴巴,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但此时此刻却有点控制不住的意思,因为狂喜需要表达出来,不然不止大悲,大喜也一样会让人癫疯。 “娘,这回你承认他是你女婿了?”冷凝月笑着调侃道,若论现在谁最舒心,那便一定是她冷凝月无疑。 “凝月!”韩清元佯作轻叱,“怎么跟伯母说话呢。” “本来就是嘛,她和爹爹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你的逼视和误解还少啊?”冷凝月嗔道,她当然也不是真的要让自己父母难堪,那怎么可能呢,一种玩笑的语气而已。 但冷夫人依旧是赶紧开口,“好女婿,凝月说的是事实,这事儿啊,我现在回头想想简直都…唉!不提了不提了,不过有个事我还是很不满意,我必须得严词纠正你一下!” 冷夫人板着脸,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冷凝月都愣了一下,心想娘亲可不能贪心不足蛇吞象啊,韩清元都这么优秀了,若是还不满足,那她可就真得怼上几句了。 韩清元倒是无所谓,当人家女婿就得做好被要求的准备,更何况说难听点,他早习惯了… “伯母请讲,若是能改,清元一定尽快改正。” 冷夫人忽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这傻孩子,要你纠正的是称呼啊,还在那伯母伯母的叫着吗?” 听得此言,韩清元与冷凝月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欣喜之色,韩清元也立刻高高兴兴的躬身拜倒:“岳母在上,请受清元一拜!” “别别别,这么正式的礼节可不能用在此处,咱先回去,回去之后立刻着手你们拜堂成亲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你端茶再来拜敬我和你岳父大人。” “韩兄,恭喜了!”越元泽也走上前来,“而且我有个提议,你们的婚事便不要再家里办了,直接来侯府,我叫侯府司仪署为你们办一场最风光的婚事!” 越元泽神色真挚,绝不只是为了更进一步的交结韩清元而已,这个韩清元还是看得出来的,但他是不拿主意的,这种事全看凝月的意思。 她若是想要最风光的婚事,那便大操大办,毕竟一生就一次。而她若是喜欢安安静静几桌亲朋,在小小而安逸的热闹中完成,那也很好,总之一切随凝月心意。 “凝月,你觉得呢?”韩清元满眼爱意的看向冷凝月,轻笑问道。 冷凝月大大方方,“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但大操大办就算了吧,毕竟只要是这傻子,其实没有婚事也无所谓的。” “那好吧,不过到时候我的贺礼你们可别推迟,不然传出去我越元泽还要不要面子?”说着,越元泽赶紧一摆手,“至于这会儿我就先带人回去了,不然我自己都感觉自己碍眼的很呐!” 玩笑一句之后,越元泽带着人马先行离开了,而韩清元这才啊呀一声,想起他岳父大人还跟马车了半昏着呢! 赶紧又是渡入内息又是点按穴道的,须臾,冷胜武彻底清醒。 韩清元想叫一声岳父大人,可琢磨一会确是没敢,毕竟人家还没开口喊自己女婿呢。 而冷胜武这个人,颇有点死要面子的意思,就非得清醒不苟言笑,也不搭理韩清元,只说道:“夫人,你无妨吧?龚烁那孽障有没有伤害到你?” “哎呀,没有没有,有清元在,龚烁凭什么伤我?” 冷胜武强行装出平淡,“那就好,走吧,先回家吧。” 从头到尾他就没搭理韩清元一句,冷凝月看得出来,韩清元有点失落的样子。 她便挽住韩清元胳膊,小声嘀咕道:“我爹他就那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别理他。” 韩清元苦笑,不理成么,那是老丈人,他不主动点难道还让老丈人先低头啊? 不过眼下确实就算了,以后日子还长,相处中自然有的是机会。 便如此,一家人启程回去,连银元都能感受到喜悦的气氛,一路上时不时撒欢儿乱叫,把车都拉的颠簸不已… … 回到玉山镇租住的宅院,韩清元扭扭捏捏有想搬回来的意思,倒不是跟外面没地方住,只是他真的很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凝月,但这话他不太好意思开口而已。 不过这一次还真不太行,里面貌似有什么讲究,总之按冷夫人的意思,马上选个良辰吉日两人就要成婚了,在此之前最好连面都不要见才符合规矩。 也不知道是不是北疆的规矩,但人家在意这个,那韩清元便肯定也得尊重,于是他只能先行带着小包子回到枭狼部,至于最好先不跟凝月见面,啧,忍忍吧,顶多十天半月而已。 也确实是十天半月,仅隔天冷夫人就叫人捎话过来了,婚事就定在当月月底,距离眼下还有十三天时间。 韩清元欢喜的直握拳头,储物戒里没银子还跑去找陈绍借了二十几两,反正陈绍也就这么多,都被韩清元拿来赏给传话的哥们了。 没别个,就是高兴,让那哥们也沾沾喜气… … 同一时刻,平南侯府,炎夏闷热,处理了一上午事务的平南侯本该困倦乏怠,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反而神采奕奕大显振奋,好像听到了什么不一般的好消息。 确实是有好消息的,而这个消息,自然便是他们南地有了一位异术师助阵! “元泽,你确定他一定会帮我们是吧?” “父侯,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已经找到世子妃的合适人选的那件事吧,那个女子就是韩清元未过门的妻子。” 平南侯一愣,“那你还说人家会帮咱们?” 越元泽一笑,“正是因此,我才更加确定韩兄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而且您放心,我当时与他是正常竞争,我没争过他我也甘心认输,所以我们之间非但没有因此结下梁子,反而还结交更甚几分。” “元泽啊,人心难测,你怎就知道他不会怀恨于心,毕竟…” 话没说完便被越元泽打断,“父侯,我说句实话,你不能以咱们的视界去揣摩一个异术师,而且我觉得吧…人家小两口的关系摆在那呢,韩清元可能压根就没认为我曾对他构成过哪怕一丁点威胁,冷凝月更是从来没把我纳入考虑,所以人家记恨我干什么?就好像您,当初追求我母后的将军要员不也是一大把,您不也没当回事么。” “呵呵,理是这么个理,但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儿多么不堪一般。”平南侯摇头失笑,心头五味杂陈。 越元泽也跟着苦笑,然事实如此,非要人比人的话,那是要逼死人的。 “既然你觉得绝对值得信任,那便赶紧去办吧,且不说红衣教已经把触手伸向我南地,就只说我皇兄受秦红衣那狗贼挟制已久,也是苦了他这九五之尊了。” 越元泽一拱手,“儿臣这就去办!” … 韩清元从来没像这几天这么话多过,几乎是逮到一个认识的就得聊上一会儿,恨不得把自己终于要和凝月修成正果的这件喜事,分享给整个世界。 可苦了陈绍了,人家吕子亟跟韩清元的关系好歹是亦师亦友,他不行啊,他就是纯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韩清元成天找他叨叨,一会儿问要不要准备喜糖,一会儿又问喜宴几个菜好,搞得陈绍一脸郁闷,心说我又不是媒婆… 所以这几天他都是躲着韩清元走的,但奈何枭狼部营地就这么大,躲也躲不住的。 这一日,韩清元便又是把陈绍逮到,今天问的问题更加过分,他竟然问陈绍会接生么… “我说兄弟,老哥是战士,战士啊,你问这都是啥?” 韩清元尴尬一笑,“走嘴了,我要问的是你认不认识接生的人。” “不是,就认不是认识你也太着急了吧,这才哪到哪啊,等显怀了再研究也…哎!你小子不会是已经先把饭煮熟了吧?” 陈绍坏笑,用手去捅咕韩清元,一副吃瓜相。 “说啥呢,我就是想先把一切都考虑周全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韩清元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事实上他跟凝月最多也确实是到拥抱的程度而已。 “哎呦呦,还脸红了,不是,哥问你,你是不是还是个那啥呢?” 韩清元皱眉,发现这话题有点没法聊了,陈绍则是得意,他觉得他可算把韩清元制住了。 喜事将近,插科打诨扯淡侃山,陈绍虽然不愿意搭理韩清元那些憨问题,但说实话,不仅是他,整个枭狼部都为韩清元高兴着呢。 这不,为此堂堂枭狼部还在校场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搞的跟城镇广场似的,可见大家有多喜庆。 然而在这喜庆的氛围中,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带起的风使得两只灯笼晃荡不止,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第229章 勤王之路!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看到那骑士之后,韩清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打心里觉得憋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不过喜事当头,他也不愿意胡思乱想坏了心情,于是便该和陈绍扯皮就继续扯皮,直到那骑士到他面前停了下来… “劳烦请问二位,哪位是韩清元韩大人。” 韩清元微微皱眉,“我是。” 骑士翻身下马,先是恭恭敬敬的拜见一礼,而后才从背后的布囊中取出一件事物。 那事物黄灿灿的,陈绍一见,立刻便是大吃一惊! 他似乎有跪下的意思,但那骑士却连忙将他扶住,而后又冲韩清元恭敬拱手,“王上特意嘱咐,虽圣旨传至,但韩大人无需以朝圣姿态接承,而是客人,大越王室的贵客。” 陈绍一听更傻眼了,此时他还不知道韩清元是异术师的事情,所以他着实无法理解韩清元凭什么能得到这种待遇! 当然了,他并不羡慕嫉妒,就完全只是这件事超出了他的正常认知。 那是圣旨啊,见圣旨如见王上亲临,甭说韩清元了,就是侯爷也得下跪啊。 结果呢? 结果非但免去一切礼仪,还让王上都以整个大越王室的名义以邀请客人的方式进行邀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他不清楚,可韩清元心里清楚的很,毕竟越元泽已经提前说过可能会把他是异术师的身份上禀王上,他也同意了,帮人家嘛,要帮就别那么多顾忌。 另外一个,韩清元曾跟越景胤有过一面之缘,甚至算的上是放过越景胤一马,而当时手下留情的原因就是觉得越景胤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王上,如今反正也要跟秦红衣正面开战了,过去见一见越景胤,倒也不失为一个有益之举。 伸手将躬着身子的骑士扶起,韩清元道:“千里迢迢而来,不必如此拘礼,陈大哥,快帮我安排这位兄弟去休息一下,我跟他离开之前得回家交代一下,不能说走就走了。” 陈绍并没有韩清元那种莫名的憋闷感,他完全觉得这件好事,于是还在那调侃呢,“我们韩大人现在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出门都得报备的,兄弟这边来,营地没酒,但肉肯定是管够儿!” 韩清元苦笑了一下,没搭理他,小包子留在这里有陈绍和吕子亟照顾并不需要担心,但凝月那边还是得通知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此行过后,好日子又要到头… … “立刻就要走吗?” 小院门前,冷凝月尤为不舍的问道。 点了点头,韩清元故意想要缓和这种略显悲伤的气氛,于是道:“不走也不行啊,那可是王上。” “也是。”冷凝月没反应过来,毕竟直到现在她都有点无法彻底把韩清元是异术师的事实给消化掉。 所以,王上召见肯定是要去的,凡夫俗子谁能大过王呢?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我总觉得…” “你总觉得我会沉迷在都城的花红酒绿中?别闹了,九天仙女在家等我,我能看得上都城那些庸脂俗粉?” 韩清元将之打断,脸上开着玩笑,可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却越发浓重,因为听凝月话里的意思,她竟然也有这种感觉! “呦,还变得油嘴滑舌了呢?”韩清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凝月自然也不愿往坏处想,索性便也跟他开起玩笑。 “这不跟龚烁学的嘛。” 冷凝月白他一眼,“滚滚滚,赶紧从姐姐面前消失。” 韩清元一掸衣袖,一副拜退的样子,“好勒,臣这就滚。” 说是这就滚,可又哪里会真的舍得走,韩清元几步一回头,冷凝月脸上的笑容便也渐渐消失,深情且担忧的看着他,在内心祷祝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临到百步开外,韩清元马上就要转入另一条巷子,冷凝月终于忍不住了,“喂,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韩清元再度回头,没笑,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 跟王庭的信使一起前往都城是件麻烦事,若是韩清元自己一人,以银元的脚力几天就到,可这会儿不行了,他得等人家,不然人家连在银元后面吃灰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上路的第二天,彼此间的生分感渐渐减少,那信使也不再那么拘束,愿意主动跟韩清元聊几句闲碎了。 他跟韩清元分享了一件事,或许算是感叹吧,总之就是王庭里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回想几年前,一进王宫看到的肯定是宫廷禁卫列队成行,那时候多威武。 而现在呢,走哪都是红衣,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仰慕他们的国师师尊了,一个个全都往不男不女发展,即便明明是个粗嗓子,说话时都要捏出一副细音。 “那之前的禁卫呢?”韩清元微有诧异,上次去王庭也就是一年多之前的事儿,那时候他是偷偷潜入,加上夜晚,故而没太发现这种情况。 但不得不说,那个时候他就有点发现红衣教掌控王庭的迹象了,毕竟连王上的书房内外都是红衣教徒进行打点,这种机密之地都这样,别处还用寻思? “之前的禁卫,韩大人可别提他们了,要么成了红衣教徒,要么各种罪名被发配甚至赐死,总之卑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的王庭啊,还不如说是红衣教总坛!” “也没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实就是如此。”韩清元叹了口气,“照这速度还得七八天才能到吧?” “少说,多的话十二天吧。” 点了点头,越发觉得此行必有凶舛的韩清元,开始另谋打算,“对了,王上给咱们时间限制了么,就是如果晚一些去,可不可以?” 信使有点吃惊,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王上为什么对韩清元这么客气,但王上对韩清元客气那可以理解为礼贤下士,可反过来算怎么回事啊,你韩清元就算再有能力,也不能放王上的鸽子啊,何况王上还是以邀客之名相请… “这个…韩大人,卑职就是个信使官,卑职也不知道您和王上之间到底是怎么个关系,所以能不能晚些,这得看您自己,至于卑职,肯定是必须尽早回去复命的。” 韩清元完全可以理解他,更不会强行让他跟自己一起,最主要的是,带着此人反而麻烦。 “那好,你我便先就此分道扬镳,你回去之后告诉王上一声,就说我有事耽搁,要事,特别特别棘手那种,让他见谅。” “啊?您真不跟我一起去啊?”信使都傻了,再说王命之下,一句见谅真能打发吗? “这还有什么真假,我走了,兄弟保重。” 韩清元说完就调马离去,把那信使看的是一愣一愣,而当他看到那匹异常神俊的白马蹄下生云时,他才终于如醍醐灌顶! 原来这位韩大人,竟有可能是一名异术师吗?! 自己跟一位异术师走了一路,聊了一路? 异术师这么好相处这么亲民?还管我叫兄弟? 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瞬间袭来,良久良久都不曾散去,现在这信使就一个想法,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都城,复命之后立刻跟家里的婆娘分享此事! 要知道,在大越国内,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异术师三个字,就代表着凡间的仙神! … 与信使分道扬镳之后韩清元直接提速,越景胤他要见,都城也还是要去,但不是现在。 首先有个很简单的道理,一年前秦红衣还没这么过分的时候,御书房那种重要之地便已经被其掌控,那现在呢,用脚趾头想也会知道情况必定比那时更加严重。 所以,越景胤凭什么能派人把圣旨传出来,又或者,他怎么确定这道圣旨的内容,是不是已经落在秦红衣眼里?! 如果是而这道圣旨却还能传到自己手中,那么可能就只有一个了,便是秦红衣在等他入瓮! 而其次,基于第一点考虑,他便必须要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跟信使一起回去,秦红衣便永远猜不准他究竟什么时候会去,越景胤的话便只能让他等着了,这个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说韩清元一定会去。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能猜到越景胤为什么要见他,肯定不是为了刺杀那事儿,因为当时越景胤并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便只能是要请求他入宫勤王了,很好想,甚至不可能有其他原因! 勤王。 说白了便是跟六路反红衣首领喊的一样,便是清君侧锄奸佞,可这话只是在外面喊喊容易的很,真要是在人家秦红衣的眼皮子底下干,一天死八次都算命硬! 所以韩清元肯定不能现在就去,甚至未来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去,他要去中州帝国,他要尽可能让自己在直面秦红衣之前,达到掌灯之境! 不过有件事必须承认,此时才去已经有些晚了,如果秦红衣等不到他直接对南地动手,估计即便是以南侯府的作战能力,也挺不了多长时间。 到时候凝月也好、小包子也罢,或者陈绍吕子亟越元泽等一切他身边的人,安危就都成了问题。 所以他连南地都不准备回了,因为完全没有意义,正面冲突一旦开启,他若实力不足,便是留在南地也保全不了任何一人。 当然了,秦红衣未必就会亲自降临南地,能去他早就去了又何必拖到现在? 但饶是如此,韩清元还是得率先做好这个准备,一刻都不敢再耽搁,至于婚事,也只能先往后无限延期! 第230章 抵达中州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中州王朝版图惊人,可以说整个天下十归其六,另外四成才是由余下数百王朝分摊,所以此行究竟会碰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儿,说实话韩清元完全无法预料。 披星戴月,一路疾行。 赶路途中四野安静,韩清元便不由陷入沉思,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越想也越是后悔不已。 当然,这件事倒是与中州之行关系不大,此刻也只是他思维飘散而已,且他一人赶路孤独寂寞时也总会这样,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他便会格外想念那个满嘴脏话的土匪兄弟,马安山。 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想念之余便又愧疚,天子望气明明都已经看到隐相,可自己虽然算不得粗心大意,却终究没能解析出那密林毒蝎之相对于老马,究竟意味着什么危机。 他本以为是剧毒山谷中的妖兽,可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而是龚烁那个混蛋! 如果能早点多这一份猜测,也许当初韩清元就不会给马安山和龚烁单独相处的机会,马安山也就不会死去… “唉…” 韩清元深深叹了口气,事后诸葛屁用没有,好在龚烁已死,老马的血仇也算是得报,但每念及此,韩清元仍是忍不住的悲上心头。 就在这般胡思乱想中,韩清元昼夜兼程,基本是三天休息一次,大概一个多月后,终于来到了中州边地。 当然了,期间他特意找了驿站给凝月捎了封信,毕竟走的时候告诉她是去都城,这突然又跑到中州而且不知道何时回来,没个话绝对不行,不是怕凝月怪他,而是舍不得凝月因连他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而镇日忧心。 “前方何人?下马步行!” 边地关隘,在那两山之间,关口气势恢宏,高逾十丈的城墙上,精兵罗列。 城门前有守城兵士上前盘查,韩清元本是想冒点险绕路进城的,因为银元毕竟太过乍眼,但到得城关附近他发现自己好像想多了,虽不说数量众多,但五十个人里怎么着至少便会出现一个同样骑着精怪的人。 异术已在中州开始普及,看来真不是空巢来风! “哪国人士?姓甚名谁?” 应该是见得多了,就这看门的小兵对于银元都不甚在意,想来也是,作为天下异术修士云集之地,比银元神俊的多的坐骑,肯定并不稀奇。 “大越国人士,姓韩,双名清元。” 韩清元如实回答道,这个倒是并不重要,因为如果他在中州犯了事,虚报名字也没用,人家异术师多得是,想找到自己应该不难,而如果不犯事,便也没要虚报。 那兵卒打量了他几眼,“大越国的,去那边登册吧。” 循其所指看去,城外靠左一方大概百十丈外设立了一处登记处,实际上右边也有,但右边的与其说是登记处不如说是贵宾楼,两者间的差距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韩清元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请问军爷,这两处登记处为何区别如此之大?” 兵卒觑了觑他,“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去哪你便去哪就是!” 很嚣张,但人家应该确实是有嚣张的资格,而且韩清元也不生气,这兵卒就该有这种反应才对,有这种反应说明中州确实在异术方面已经储备深厚,所以才敢不把他这种半吊子选手放在眼里。 可转念一想韩清元又有点纳闷,他咋就知道自己是半吊子选手… 没过多久,他明白了。 一阵流光忽的闪过,待得光芒消失,一人御剑落在了右侧的贵宾楼阁! 正自羡慕,那人后方又有光华,却是一骑着云马当空而来的异术修士,那人的云马倒是跟银元颇为相似,但人家的坐骑是真的腾空百丈,而银元则是离地三尺… “看看人家!” 韩清元拍了下银元的脑袋,当然这是玩笑性质的,别说银元还有相当大的潜力了,就它残了、连跑都不能跑了,韩清元也依旧不会嫌弃于它。 银元不满的打了个鼻响,大眼珠子翻来翻去。 韩清元一笑,拉着它向登记处走去。 登记很快,但过程与韩清元想象的完全不同,人家并没有询问各种来历细节及目的所指,而是简简单单的记了下名字并发给他一只镯子,登记便算过罢。 韩清元能够从那镯子中感受到一丝丝灵气的波动,但哪怕无害,也绝不是有益的,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一种跟踪定位的灵器法器。 他的心头,便是不由再生感叹,这中州帝国果然不愧是第一王朝,更不愧有施行异术普及的能力! 不过当然了,这种镯子可不是什么人都发,中州国力就是再强也还没强到那个份上,就比如那些普通过路人,他们想要人家也不可能给,而韩清元毕竟是骑着精怪来的,身份定位的话,应该算是非重点当中的重点人物… 这么一想,好像也挺有面儿? 玩笑归玩笑,驱使此行的背后原因可并不轻松,所以韩清元也是立刻收起了新鲜感,不能只顾着长见识而怠慢了正事。 向那登记官道了句谢,他便是立刻抬脚往关内走去,既然是来寻求突破的,那么便自然要结交同道中人,入关之后他四下打量,前面不远那位便是刚才排在他前头进行登记的兄弟。 反正也没有明确目标,便先从此人试试运气吧。 如此想着,韩清元轻拍了一下银元脖颈,银元受意加速追赶,须臾便是追到并驾齐驱的位置。 对方骑的是一头火牛,事实上未必叫火牛,因为韩清元也不认识,但那头精怪老牛浑身赤红,眼睛里更是有火焰流转,想必就不叫火牛也一定是火属妖兽了。 那人转头看他一眼,微微皱眉。 “冒犯了兄台,我并无恶意,只是赶路乏味,想找人闲聊解闷而已。” 韩清元脸不红心不跳,哪来什么闲聊解闷,他明明是想从人家那了解到更多的异术知识。 那人便转回头去,口中冷冷道:“我不喜欢聊天。” 韩清元愣了一下,但也只能尴尬抱歉,“那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若有打扰还望海涵。” 说完,他再度催马,试图赶紧离开这尴尬的气氛。 然而银元刚刚提速,身后却忽然响起一句且慢,韩清元便是诧异回头,只见那人却拱了拱手,道:“方才若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请问兄台你…也是奔神木大会来的?” “神木大会?”韩清元暗自嘀咕,他哪知道什么神木大会,但这会儿不知道也得装知道,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道:“正是,原来兄台你也是为此而来?” 那人点了点头,“若非为了神木经,谁人又能愿意不远万里跑到中州来受白眼。” 神木经? 想必是一种木属功法了,那么神木大会也就是斗法性质的比赛喽? 不过先且不说这两样究竟是啥,这位兄弟说的话却相当实在,要知道,整个天底下除了中州王朝有异术组织存在外,其他各国好像都跟大越一样、处于一种对异术了解相当朦胧的状态,所以即便是半吊子选手,只要自己愿意抛头露面,那么在本国便也一定会享受到极高的礼遇和地位。 可当来到中州,天差地别,过个道都得看兵卒脸色… “唉,这个也没办法,到了人家地盘嘛,总不能也横着来不是?” 韩清元佯作深有同感,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同感,因为即便是在大越,他也没说就横行无忌。 可能那人是真不喜欢聊天,这句之后只不过点了点头便就没了下文,不过他不再抵触韩清元,而是重新回到并驾齐驱的状态。 韩清元就挺纳闷的,你不说话你叫我干什么?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求我帮忙?可别介,我哪有那时间! 越是怕啥,还真就越是来啥,正当韩清元如此作想,那人终于一脸难色吞吐开口,“兄弟,有件事情…” “没事你说,相遇即缘,能帮我一定帮你,再者神木大会路途遥远,此间又是异域他乡,说不定我也会遇到难事需要兄台你的帮助。” 不管怎地得先把好听话撂出去,帮不帮听完啥事在另说。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着实也是怔了一下,这才喜道:“既然兄弟如此爽利,那我便也不扭扭捏捏了,不过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神木大会吧,它究竟在哪举办…?” 听得此问,韩清元直接懵了,事还真不是大事,可他还真就解决不了。 更关键的是,他刚才张嘴就来说什么神木大会路途遥远,搞得他好像熟门熟路一般,而这个时候你告诉人家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那不跟扯淡似的? 韩清元有心胡编乱造个地名儿,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妥当,一个人家是为了争夺神木经特意元道而来,胡编乱造是简单了,把人家坑了于心何忍? 其次,就算不在乎丧那点良心,他也不能就这么就结下一门仇啊,人家按照他说的找去了,结果把神木大会给错过了,回头不想弄死他才怪! 思来想去,韩清元觉得对于这种情况,貌似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 连蒙带骗…… 第231章 实在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兄台,恕小子冒昧,你连神木大会在哪举办都不知道,便就不远万里跑到这中州来了?” 韩清元故作惊讶,“你这万一要是找不到或者错过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我辈修行之士最为看重的宝贵时间么?” 在说话的时候,韩清元尽可能的想让自己显得更像“修士”一点,虽然理论上他确实是,但在这一方面,半吊子毕竟是半吊子,终归缺乏那么一点自信… 当然,对面很可能也是半吊子,但这个就不是他能轻易判断的了。 那人闻言轻叹一声,“时间固然宝贵,可机遇更为难寻,此前也不是没有异术门阀在凡俗王朝间立足代理的情况,但为数不多的几例还尽数失败,究其原因,便是王朝统治者怕异术门阀颠覆他们的对百姓的统治,故而明里暗里用尽手段,有的甚至直接立下条律,但凡敢信奉异术门阀,满门抄斩…” 韩清元不太明白他说这个什么意思,但也只能点头叹气,佯作深有感触。 那人不觉有他,只管继续说道:“我觉鲜国旁侧有一小国名为叶罗,他们便曾实行过那种条律,可笑的是,他们不让百姓信奉异术,王室却趋之若鹜,但你想啊,人家异术师凭什么在你地盘落脚?就为了教你们王室一族那几个养尊处优的废物?所以据说叶罗那位异术师没待多久便走了,走的时候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难怪叶罗皇子只会法术不会功法…”韩清元恍然大悟。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难怪人家异术师要走,不让发展信徒确实不太合理。”顿了一下,他又赶紧转移话题,“那那位异术师怎么不报复呢,再说以异术师的地位,王室应该也得罪不起啊。” “说的不就是这个!”那人一副说到点子上的样子,“按理讲你说的确实应该是正常趋势才对,可我听说天道好像是不容异术杀剐凡俗夫子,杀的多了甚至会引来天罚,这尤其是王室一族,因为王室多身具龙气,龙气主苍生沉浮兴衰,万一杀巧了,那搞不好就是一代王朝几百年江山的大起大落,所以即便是异术师,也不愿轻易与王室结怨,毕竟结下仇怨之后,谁又能保证不会冲动杀人!” “还有这事儿?!”韩清元讶然,这次他没小声嘀咕,因为他的惊呼是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他就说么,秦红衣明明能轻易取代越景胤,可偏偏非要拿国师做幌子进行架空操控,他一直想不通,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但这哥们说的要是真的的话,一切也就理的通了! 当然除此之外他也能确定这哥们也是半道子选手了,从他话里能听出来,跟自己一样,某种程度上他们都还不太认为自己属于真正的异术师。 “唉,真真假假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想啊,大多数的王室跟异术组织不太对付的根本原因就是怕被架空,那么中州王朝极力推动异术发展是不是就会格外轰动?换个角度,在中州落脚的神木堂,是不是也就会抓住机会,更加卖力气的去进行布道?” 韩清元连连点头,“懂了,因为这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异术布道盛会,所以干货必然多多,而以后即便再有,可能也没这么大价值去参加了!” “没错,便是如此,所以我才不远万里特意赶来。只可惜啊,我觉鲜国地处偏远消息闭塞,所以传到我们那时,便只剩下神木堂要举办神木大会,却连地点和时间都不太清楚了。” 说这话时,那人神情低落,好似对他所在的觉鲜国颇有失望,然而他却不知道,他身边那位所在的大越还不如觉鲜呢,甭说神木大会在哪了,便是连有神木大会这么个事儿,都没听说… “哦对了,不知兄弟是从何方而来?” 韩清元被问的噎了一下,“我啊,我是从北边来的,大越国你听说过吗?我们那情况还行,异术其实也挺普及的。” “啊?我怎么听说…”话到一半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呵呵,听说是听说,这不,眼下我们大越和中州的关系还挺紧张呢,若是消息不灵通,我还会来参加神木大会么?” “也是,毕竟你们那有个什么红衣教来着,据说教主被聘为国师,异术实力相当强悍。” 这秦红衣还挺有名,连隔着一个叶罗之外的觉鲜国修士都听说过他… 韩清元暗中咂舌,秦红衣越有名对他来说肯定就越不利,倒不是名气的事儿,而是名气往往都跟实力形成正比! 这边韩清元正自做思,那边那位朋友却已经因为跟他聊了许多而渐生熟稔,于是便也不再隐瞒,直言道:“兄弟,其实我一开始说不喜欢闲聊,是怕你心怀不轨,毕竟这神木大会是晋级制,路上能除掉一个对手,也许届时便会高升一名。” 顿了一下,他颇有些惭愧的笑道:“不过我好像是多虑了,我看你说话聊天倒像是个实在人,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接下来我们便不妨结伴而行吧,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当然不介意,同行甚好,同行甚好…” 韩清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的他,安敢消受实在人这个定位…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想跟他同行的最大原因肯定还是觉得他知道神木大会在那举办,这个毋庸置疑。至于什么实在人,说的好话听听就行。 于是两人自此结伴启程,由于韩清元也不知道在哪,又不能说出来,便只好随便指了个方向,编了个地名… 他想好了,路途之中肯定是要打听的,而且这么大的事儿,应该也不难打听,届时想要解释也很简单,就说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不就完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事实恰恰与预料相反… 第一日两人行至夜半途经小镇,落脚休息之时韩清元便私下冲那店家问了,结果店家一副讳莫如深之色,根本不肯告知! 韩清元就有点不懂了,可再三追问店家还是如此,问得急了甚至又给他们返钱不让他们住在这的意思,无奈之下韩清元只得作罢,心里却是越发存疑。 翌日两人又经一镇,韩清元依旧是在歇脚时找来店家,这个店家到没急头白脸,但他就一口咬定自己没听说什么神木大会,可看他那神色明明就是说谎,就是不想告诉他而已。 这就有点难受了,神木大会不是为了普及异术才召开的么,为何中州百姓却如此忌惮此时,甚至连谈都不愿多谈? 为什么? 第三天时,韩清元终于知道了原因。 倒不是他问出来了,而是茶馆邻桌的两人在闲聊时不太避人耳目,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中州百姓之所以如此避讳神木大会一事,其理由就跟同行这个哥们之前怕他加害差不哪去,是处于一种少一个人参加就少一个竞争对手的心理。 可韩清元依旧很纳闷,倒不是瞧不起那些店家或是小二,而是以他们有限的能力,去参加又有啥用,岂不是白费时间? 事实上还真就不是,邻桌的两位聊到后面也说到此事了,原来神木大会比的并不是现有实力,而是先天天赋,以及可挖掘的潜力! 这就让韩清元恍然大悟了,既然是比潜力,那么便是人人都能看到希望,管你是已经走上异术道路还是尚未敲开异术大门,管你是半吊子还是掌灯境,甚或者管你是大能还是平民,大家全在同一起跑线! 人生能有几次公平竞争的机会,尤其是当此乱世,那店家小二生为平凡向往超凡,而这次的神木大会便是他们脱离平凡迈往超凡的机会,千载难逢一般,自然不愿意告诉他人。 不过当然了,说是同一起跑线,可实际上已经步入异术领域的还是要比常人更具优势,因为虽然先天天赋不可更改,但待挖掘的潜力却能后天改变。 比如服下天材地宝却因境界不够无法炼化,又比如从自己所学的功法中领悟出一些不太明朗的玄机,这些都属于待挖掘的潜力的范畴,可这些,平头百姓如何能够具备? 所以归根结底,所谓的同一起跑线还是神木堂为了发展信徒搞出来的噱头罢了,而某种程度上这种噱头可比红衣教高明得多,根本不需要以法咒外力洗脑,便可直接让人向往至极。 至于平头百姓当真就能通过这场大会改变命运吗? 韩清元觉得也未必就不能,但一定只是极少数,而神木大会的真正意义,还得是提供一个供异术师交流的平台,或者干脆说,是神木同笼络天下异术散修的一种方式。 但即便如此韩清元还是有点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中州帝国能在中间落到什么好儿,人家神木堂既要用你的地方,还要忽悠你的子民,最后来的异术师也是冲着他们,而中州帝国却得跟着费心费力,这不有毛病? 难道还真指望异术普及开来,还是说,中州帝国想要借助神木堂的力量,完成对天下的彻底一统! 摇了摇头,韩清元不再多想这些,因为旁桌的说到了关键之处,那其中有神木堂举办的地点,以及一个更重要的讯息…… 第232章 人心叵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事实证明韩清元的运气不错,从邻桌那两人的对话当中,神木大会的举办地已经呼之欲出,似乎就在附近。 这也正是店家小二都不着急去参加的原因,而且这两个知道路的人都在此落脚,也正说明这一点。 那接下来就简单了,只需在这家店里住下,到时候紧跟在店里的人后头便是… 不过,不知道路的尴尬情况本来是韩清元需要面对的最大问题,可现在不是了,邻桌那两人谈到了一个神秘团伙,最近已然犯案不下十起,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有什么背景,总之即便是在中州王朝的地界儿上撒野,都并没有出来阻止! 当然,他们犯的肯定不是偷鸡摸狗之类的小事儿,而是截杀参赛的异术修士! 据那两人所说,这个神秘团伙貌似昨天还曾于附近出现过,所以他们俩暂时也不准备走了,只待大会将启的最后一天再去,也好多一分安全。 “韩兄,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也先不要动了?”结伴那人也听到了邻桌的谈话,此时正压低嗓子颇有些忧虑的问道。 “古兄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韩清元点了点头,那人姓古,单名一个春字,从他跟自己商量的口吻中可以听出,他现在对自己似乎已经较为信任。 这多半是因为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去神木大会的路,可在对方眼里,这确实自己消息灵通。 而四通八达的消息源在如今的异术环境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可能比别人更早一步抓住机遇与优势,更早一步敲开天门! 故而这古春现在对韩清元其实已经不仅仅是信任了,甚至虽然没马首是瞻那么过分,但多多少少也有了一点那个意思,好在韩清元并不会害他,否则的话他可能连死都不知道会怎么死… 这应该是半吊子选手的通病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异界圈子极为凶险阴暗的准备,可真懵懵懂懂的踏入这个圈子之后,却依旧无法做到对任何人的完全防备。 便连韩清元,都是如此,因为他们还从未真真正正的踏入过这个圈子,之前一直都是在外围环游,根本不知道内里有多灰暗! 两人吃饱喝足后便分别要了间房间,古春觉得既然先不着急走了,那便抓紧一切时间进行修炼,所以他回屋之后便是房门紧闭,看那样子除非大会的时候到了,否则几天之内都未必准备出来。 而韩清元并没有像他那么做,修炼确实得抓紧,但绝不是古春那么个紧法,眼下正处异域他乡,附近又有神秘团伙不断作案,在这处处危机之地,永远留出一份精力来进行提防,才是最正确的答案! 看了眼古春紧闭的房门,韩清元心中暗道,此人在觉鲜国时多半应该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所以其戒备意识着实是不太严谨,就不说仅排斥了一下就与自己同行了,单只说他一路上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便可看出此人心思相对简单。 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只是韩清元并不愿意一上来就把人往不好的地方推想,但防范也终归还是会防范一点。 所以他临走之前特意在房间地面上布下一层浅浅的寒霜灵气,由于灵气非常之稀薄,所以如果有人偷偷潜入,便一定会留下肉眼难见的印记,除非来者早有防范。 做好这些,韩清元这才离去,去处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到街上看看能否再收集一些消息。 … 这小镇并不如何繁华,但此时街道之上却是车水马龙,究其原因无疑就是此地距离大会举办之地较近,这也必然会使此地的消息传播更为活泛。 韩清华若无其事的走着,这一次他没有带上银元,尽管在中州地界一匹精怪根本不足以太引人注目,但考虑到店家和小二对外地异术师的防范,他还是选择徒步而行。 果然,徒步而行的效果就是比骑着精怪好上不少,有时候街边有人交谈时他从旁路过,对方也不过就是打量他一眼,见其似乎平凡,便自不太避讳交谈。 “看来邻桌那两位不是马马虎虎的性子,便是实力相当惊人了,不然怎地大庭广众之下便什么都谈,丝毫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担心。” 韩清元又回想起了那两个人,那两人一胖一瘦,表面年纪都在四十左右,胖的满脸笑相,瘦的则看起来格外刚毅。 至于为什么说是表面年纪,很简单,修炼异术能够延续寿元,永葆青春更是不值一提,故而那两人的真实年龄不好推测。 走着走着,韩清元终于收获到第一条较为有用的信息,那便是神秘团伙当中有人是金系修士,两天前曾以飞剑劫杀了三名外地异术师。 有用,却很显然并不完全,究竟是整个团伙劫杀三人,还是团伙当中那金系修士一击之力便可独挑三名外地异术师,这个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而除此之外,韩清元还确定了关口发放的那只镯子的作用,确实是寻踪定位,因为那三人刚死,很快便有中州兵士前去收尸… 但也仅是收尸,谁杀了他们,根本不管! “这镯子与其说是寻踪定位,依我看更大的作用还是监管我们这些外来之人,我们死了无所谓,可我们要是为非作歹或触犯了中州帝国的利益,那我们便绝对没命能逃的出去。” 在一个陌生且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中,任何的消息积累与推算都有可能成为关键时刻救命的底牌,所以韩清元走得很慢,推敲的也很细致。 就这么大概逛了两个多时辰,这条街已是被他反反复复走了不下十遍,只可惜之后再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毕竟即便他看起来像普通人,但绝大多数根本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闲聊便都直接压低声音… 看起来好像很热闹的小镇,实际上却是透着一股压抑,人来人往该是闹市,可人来人往是有,闹字却半点不占,几乎没有任何大声喧哗,过客匆匆,商旅缄言,现有与该有样子之间的反差,甚至让韩清元产生一点诡异之感… 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思绪收拢,韩清元快步返回了客栈,眼下正是晚间饭口,客栈门前灯笼照影,内里则是烛炬交辉。 完全说不上阴暗,甚至其实就是正常的景象,可出去溜达一圈之后的韩清元,便莫名的觉得那些烛火黯淡之处,有种藏着什么东西的阴森感。 “来,喝!” 白天便不避讳旁人肆无忌惮的聊天的两位,到了晚间依旧如此,韩清元回来时他们正坐在靠窗处喝酒,那笑脸胖子屡屡提碗。 刚毅瘦子不拒绝也不回敬,胖子提碗他便干,干完再等胖子下一次提,胖子若不提他便闷头吃肉,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韩清元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抬脚上楼,先路过古春的房间,房门依旧紧闭。 在推开自己的房门前,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事实还真就没让他失望,以灵气观察之下,地面留有许多杂乱的脚印! 虽杂乱,却也终有头绪,仔细观察之下大致可以看出,来人是把他屋里任何有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韩清元微微皱眉,先是唤过小二,小二说知道他出门了,所以今天下午并没有过来伺候茶饭。 那便先假设小二没有说谎,韩清元不动声色来到古春门外,“古兄,饭口了,不出来吃点东西么?” 屋内响起一道长长的吐气声,便好像已经经历了漫长的修炼。 须臾,古春打开房门,“这就饭口了么,走吧,修炼固然要紧,但饭还是要吃的。”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率先向楼下走去。 韩清元跟在后面,目光不断的打量着古春的鞋子,哪怕古春从头到尾都是做出一副一下午没有出屋的样子,但此时此刻,韩清元已经有八成的怀疑,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衍生出更为强烈的情绪,毕竟就算真是古春其实也很正常,哪怕换成是古春出门,他韩清元也一样有可能去刺探古春的房间。 当然了,这只是几种合理动机之一,也许古春就是为了偷东西才去,又也许甚至是为了害自己,一切可能都是存在的,韩清元佯装不觉只是不想在八字刚有一撇的时候便打草惊蛇,但对古春的提防直接翻倍,却已成必然。 晚间的伙食是酱牛肉,筋头巴脑相当不赖,也许是瞧着旁桌那两人喝的来劲儿,古春便也张罗起来。 韩清元含笑点头,那便陪古兄小酌几杯。 “诶,几杯怎够,反正我们也是在此等待,外加你我兄弟二人甚是投缘,故不如来一场酩酊大醉,韩兄意下如何?” 呵呵,上午还说既然不走就要抓紧时间修炼,晚间便又要酩酊大醉?前面还说需得小心,后头就要敞开了干? 这古春,心思还真是简单,如果他真是抱了什么歹心,那么在众多曾想要算计韩清元的人物当中,便应该是属于最没威胁的一个存在… 第233章 交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酒力一般,只是不太喜欢喝酒而已,以前马安山还在时偶尔还能喝上几碗解解闷,现在的话,没人陪也没兴致了。 此时古春明显是有着要灌醉他的意思,那他便刚好将计就计,先夸大自己特别不胜酒力,而后趁着尚在清醒之时,假装醉倒即是。 两人吃酒聊天,古春频频进酒,韩清元几杯下肚面露苦涩,但此时的他其实十分清醒,距离酒醉尚有一段距离。 看着他脸色涨红眼神惺忪,古春的眼睛里开始闪烁起异样的光芒,他再次端起酒碗,“韩兄,我这人不喜言谈,但与你真是相见恨晚,来,咱们再干一碗!” “古,古兄,我不行了,真不行了…”韩清元佯作迷糊,说话时大舌啷叽含混不清,抬手推脱时也是微有摇晃,没办法,老戏骨了,演的就是逼真… 古春的心头暗喜越浓,嘴上则依旧不依不饶,“怕甚,喝多了去睡就是,喝酒这东西,为的就是一个尽兴,不醉何谈尽兴?对了韩兄,你可不能以灵气将酒气逼出,不然这酒喝的就太没意思了,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兄弟!” 韩清元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那好,今天我韩某人就舍命陪君子,来,咱们再干!” 咣咣咣又是几碗下肚,韩清元当真是有些酒意上头了,他知道不能再喝下去,于是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果断趴到了桌上。 古春先是喊他两声,见没什么反应便又上手试探,推了两下韩清元也只不过就是昏昏沉沉的摆手,似乎连站都站不起来。 “呵呵。” 古春低笑了一声,环顾四周,并没有人对他们这对儿“好兄弟”产生格外的关注,于是他直接把韩清元搀起,“兄弟,你我甚是投缘,不如就附近找个庙宇,在神祗的见证下结尾异姓兄弟!” “小二,给我捉只活鸡提两坛酒,另外最好还能砍个猪头!” 小二应声而去,邻桌那胖瘦两人还聊到此事,说他结义心诚,不然哪有必要这么正式。 古春冲他们点头致意,待得小二准备妥当,他便是搀着韩清元出门去了。 问过小二,得知镇子东南不到五里就有座山中庙宇,去那即可。 三人便向东南行去,不多时果然前方山坡果然出现一座山神庙,古春道歉过后便把小二遣回去了,独自扶着韩清元来到山神像之前。 夜已微深,月隐星匿,今晚并不是一个好天儿。 这山神庙不大,因为缺少长驻的守夜人搭理还显得颇为破落,神像都有些脱漆,蒙满灰尘的供桌上,香炉插满了燃尽的残香。 庙外,夜猫子咕咕个不停,有风从破烂的庙门荡入,带着些许湿意。 应该会有一场雨。 古春向外瞄了一眼,小二已经走远,当然小二其实是无所谓的,但这里毕竟是中州,小二除了低微的跑腿身份外,他也毕竟还是个中州王朝的人,所以古春并没有对小二动手的打算,而是完全等他离开才终于露出凶狠! 他不在扶着韩清元了,而“酒醉”的韩清元在失去搀扶后也是直接倒地便睡,睡的那叫一个死! 在古春看来,这死就是真的死去,即便现在没有,却也马上就会! “要说你这人,其实倒也还真的不错,只可惜啊,那神木大会竞争激烈,着实是对手越少越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到了韩清元身前,眼中贪婪的目光在储物戒上流连不去,“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你不知道小心,行走江湖财不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所以肥水不流嘛,就你这种早晚都得死于非命,何不成全了兄弟我呢?” 说完,他终于是并起双指缓缓向下点去! 古春手指修长甚是好看,如果此刻摆在面前的不是月黑风高而是小筑琴瑟之景,那倒也颇合意境。 只可惜,弹琴的手让他用做了杀人! 随着双指缓缓向下,一团精芒便是逐渐凝聚出来,此时的韩清元虽然闭着眼睛,但却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团精芒的炽烈与“尖锐”,便仿佛足以洞穿世上任何防御。 是个金修! 在这一瞬间韩清元其实是有些担忧的,因为他联想到了从路人那听来的消息—— 如果古春便是那神秘团伙中的金修呢?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而如果事实如此,那今天自己岂不是要交待在这里! 饶是如此作想,韩清元却依旧没有立刻暴起,因为时机很关键,他不想跟此獠缠斗,他只想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一击制敌! 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额头,直到此时仍没有任何反抗,古春那仅有的一丝丝谨慎也彻底懈怠下来,毕竟,下一瞬他只需将指尖的灵气催发出去,这位韩兄的脑袋,便会出直接爆开。 然而正在此时,周遭空气豁然转冷,双指下那张醉醺醺的脸上,一双眸子骤然睁开,并绽放湛蓝光芒!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一切都是在一瞬之间,韩清元抓住了他心里松懈的那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足以让他显化冰甲并进行致命反击! 骤起的寒气致使大意的对方出现僵缓之兆,韩清元趁机一把掰住对方手指! 古春吃痛哀嚎,可当他想要反击时,一股极其凌冽的寒气却又沿着手指迅速向全身攀升,那是一种彻骨的冰寒,让他的魂魄甚至都出现一丝颤栗! 不过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其实韩清元并没有想要掰断他的手指,因为在韩清元的预想中,寒气一起对方的手指直接就会碎成冰碴,结果没想到的是那团金系灵气相当锐利,以至于直接化解了冰封,而后同时崩散。 所以更准确的说那手指都不是韩清元掰断的,而是两种灵气在碰撞之下爆发出的力量所致。 当然这并不重要,言归正传,古春见周身皆有被冰封的征兆,虽惊骇不已去也终究反应过来,于是立刻做出反应,张嘴一吐,一缕精光便是向韩清元杀去! 这回轮到韩清元反应不及了,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到对方的攻击竟然是从口中吐出,而除了那张嘴,他可以说是已在心里把古春的各种反击方式都算计完毕… 搏杀凶险,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眼下韩清元虽然还不至于被一击反杀,但之前装了那么久才换来的优势,一下子便被扳了回去! 他不得不全力去躲避那口中吐出的精光,但即便是全力向旁闪躲,那精光还是在他脖颈间开出一道口子,甚至他若是再慢半分,或者那精光再快一点,现在他躲出去的可能就只有身子,而脑袋则会留在原地! 这比武道交锋凶险万倍,但好在韩清元已经适应过这个强度,而不是成为异术师后还从未跟同道中人有过交手。 与叶罗皇子那一战,他便知道对付同行需得格外小心,这也是他即便没能料到古春的反击方式,还依旧能堪堪能精光之下捡回一条命的原因,而且他更知道,正所谓一鼓作气,古春的下次攻击必然紧接而至! 果不其然,他刚刚闪至一旁,连下意识抹去脖颈间的血渍的动作都没做完,那精光便又转头杀来,在他躲避之后,砰的一声将供桌击碎,木屑横飞! 这一次躲开之后,韩清元大致摸清了精光的威力,因为刚才是杀他的绝佳机会,古春完全没有留手的理由,所以那精光虽强却也仅限于此,虽能直接切开冰甲,却不具备让他在有足够准备的情况下无法躲避的速度。 那就好办多了! 当然,精光可能只是古春的攻击手段之一,就比如他还有冰枪这张底牌,毕竟方才的交手发生在仓促之间,真正强力的手段可能都来不及实施。 这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韩清元再一次避开了精光,同时抓住精光斩断梁柱的机会发起反击! 在冰甲的包裹下,猛然前冲的他就像是一头冰晶猛兽,无比强悍的气势裹挟着凌冽的寒意,直接向古春本人攻去! 古春咬牙切齿,本来管用的右手捏诀已然用不了了,而左手又有些生疏,这不光是对于这一战,而是即便今天赢了,以后也要再花很长很长时间去适应练习。 这便意味着,可能本来在神木大会上就不会有什么出彩表现的他,结果会更不如人意。 他很愤怒,奈何愤怒也并不能为他提升战力,毕竟他这功法对熟练的要求实在太高,那不下数十种复杂指决怎可能靠愤怒所带来的意志强化便化简为繁。 不过他斗法的经验应该是比韩清元更多,眼见形势有变,自己便也立刻放弃继续进攻的念头,而是全力转为防守,那精光受到应召嗖的一声退回身旁,旋即围绕着古春的身体开始旋舞起来。 韩清元每每挥拳出击,碰到的便永远都不是古春本人,而是那护持在他周身的精光。 如这般打下去,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感受着每一次碰撞对击之后,拳峰上的冰甲都会从气海抽调灵气进行补充,韩清元不由的拧起了眉头…… 第234章 破庙激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异术修士捉对厮杀,功法境界固然重要,但真要是两人旗鼓相当,那比拼的可就是灵气的补充了! 而这所谓的补充,可不仅仅要求“量”,更对补充速度有着极高的要求! 所以此时此刻,韩清元的心里便是微微有些急躁起来,因为他虽然拥有着充足的云暇丹以补充灵气,可云暇丹补充灵气的速度实在无法恭维,甚至可以说是属于那种战后补养之物,想让在搏杀当中发挥作用,其实不太现实… 这便导致韩清元必须想法子速战速决,否则的话一旦灵气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了,古春也未必就有快速恢复灵气的手段,可搏杀是要命的,韩清元不能去赌对方不行,而是必须得基于自己的情况作出决断。 如此想着,他不准备再缠斗下去了,抓准机会一拳将对方震退,而后夺门而出。 他看似逃跑的举动当然不是真想逃跑,而是需要来到外面的空阔地施展冰枪,否则破庙内环境狭隘,冰枪在里面难以发挥全部力量。 不过这举动在古春看来,却是以为他已然灵气不济,于是哈哈一笑,也跟着追了出来。 人未至,精光先至,韩清元正自凝聚冰枪,哪怕这只需要不到两息的时间,可那精光实在太快,冰枪凝聚之前,便已经在他后背空门开出一条血口! 韩清元吃痛踉跄,好在冰枪以现,现在正被他持在手中。 古春追到门槛处,精光刚好飞回,他满脸得意,甚至有些蔑然的冲着韩清元道:“你我相识一场,何必非要打杀,倒不如你将那储物戒拱手相让,我便可饶你一命,如何?” 精光渐渐在他身边稳定下来,就那么于半空中载沉载浮着,韩清元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一柄散发出炽白色光芒的小剑,剑身大概也就半臂长,完全由铜钱串就,虽无锋利之势,但其光华流转,却别有一种令人忌惮的锐气。 原来这就是飞剑么,金系异术修士的通用灵器! 韩清元狠狠拧眉,这时他才恍然,难怪自己的冰甲在精光面前如同豆腐,甚至起不到一丁点防御作用,而且每一次以拳甲轰击那精光之时,也都需要调动灵气进行修补,原来却是自己正在用本体与人家的灵器对攻。 他如此作想,且想的完全没错,这也正是古春追出来之后哪怕见到他凝聚出冰枪也并不慌乱的原因,因为冰枪无论如何也终究只是由灵气构成,但他的飞剑却是灵器,自有灵性与威力蕴含其中。 也就是说,他现在相当于二打一,飞剑也完全可以算作是一个战友,所以即便那冰枪看起来威力不弱,但那又怎样,打不了他用飞剑与冰枪“同归于尽”,届时韩清元必然灵气亏空,自己却依旧是个相当全盛的状态,除了灵器有损比较肉疼外,安有不胜的道理? 两人互相对视,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对方的想法,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能够隐瞒的事情,纸面上的差距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 “怎样,不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么,你修炼至今想来也不容易,为了一点外物便魂归于此,何必?” 说到底,古春终究还是有点舍不得那飞剑,毕竟这也是他花极大代价才弄来的,而且韩清元的储物戒中究竟有没有宝贝,或者说是有没有能跟飞剑等价的宝贝,还都尤未可知。 所以他肯定还是更像劝服韩清元,且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极有道理,像他们这种散修修行起来是那么容易的吗,那姓韩的若是聪明人,便该明白没必要为了个储物戒而选择赌上性命。 “不说话是吗,还是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古春瞳孔微敛,已是生出些许不耐之意。 “你若是指望用恐吓的方式让我屈服,那我劝你还是少浪费口舌了,不过,你应该也清楚,即便你最后把我杀掉,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同样惨重,所以我倒是建议,你我不妨各走各路,这样谁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说这话时,韩清元还刻意做出一个收枪似的举动,因为原本他是单臂持枪直至对方的一个战斗状态,而在经过这个举动之后,他则变成了持枪直立,一副“咱们完全可以谈谈”的样子。 古春毕竟城府较浅,至少跟韩清元比便是如此,否则他的杀机也不会被韩清元给看出来。 所以在韩清元做出那个举动的时候,他还当真就松懈了一瞬,然而这一瞬松懈之际,却成了韩清元发起致命攻势的机会! 只见他忽然拧身大喝,直接用尽全部力量将那冰枪掷出,湛蓝色的冰枪在夜空下见风就长,须臾间便划过两人间仅有的数丈之距,到得古春眼前! 庙外是一片空地,也许原来是一片较小的广场,但此时已经长满野草,草没脚踝甚是荒凉。 但再怎么荒凉,那野草也终究是充满活力的鲜绿,可在冰枪划过那一瞬间,整片数丈方圆的广场便都被蒙上了一片白霭,无论萋萋野草还是屋檐瓦片,一时间,整片广场便像是变成了九幽绝地一般充斥着彻骨至寒! 这寒气,直随着冰枪将半坐破庙都完全封冻,才算是达到极点。 古春大惊失色,他低估了冰枪的威力,说难听点,他本还以为那东西是攥在手里抖枪花儿那般使的… 由于不仅要面对冰枪还要抵抗剧烈的寒气,古春便也不可能只依仗飞剑了,自身亦是赶紧调动灵气进行护持,形成了一道暗金色的灵气护体层。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冰甲虽然也是护体之效,但其防御之力却比寻常护体灵气强悍的多,因为准确来讲冰甲其实也属于一种法术,而护体灵气则是只要能掌控灵气便可凝就的,就好比走路一样,只要你长了腿,便都能完成… 所以由此可见,那飞剑本身的威力确实是相当不错,因为在它面前,即便是属于法术的冰甲也不堪一击,而这要是再把冰甲换成普通的灵气防护,估计就刚才后背那一下,便可直接把韩清元斩为两截! 可话说回来,普通护体灵气较之法术护体逊色许多,那么古春在面对冰枪时的压力便也可想而知,再者金系异术修士善攻不善守,即便所以他再怎么不想不愿,路子也就只有一条,那便是用飞剑跟冰枪对攻。 眸光一狠,古春将双指并到嘴边,毫不犹豫咬破手指淋出鲜血,而那飞剑受到鲜血刺激,炽芒登时更盛! 说时迟那时快,在飞剑受到精血加持的那一刻,冰枪便已然到得古春眼前,他嘶声狂喝,狠狠做出挥击之势! 嗡的一声,飞剑颤鸣着轰击出去! 没错,就是轰击,当飞剑承载的力量过于巨大之时,它便不再是一件锐利之物,而是一种磅礴的覆盖性力量! 轰隆隆! 飞剑终于与冰枪撞在一处,那一刻爆响声震耳发聩,以两者碰撞为中心,一层狂暴的灵气涟漪席卷开来,广场上那些已经被冰封的野草便是尽数化为齑粉,便连古春身后虽破败却好歹还没什么坍塌迹象的庙宇也遭了殃,土崩瓦解中,化为了一片废墟! 就包括各自出招的两人,都根本无法从这种冲击当中脱身出来,古春扎进了废墟里,韩清元则也不好过,一路倒飞撞到七八棵大树才算停止。 在倒飞的过程中就已经鲜血狂喷,落下来滚了好几滚也依旧无法抑喉间的甜腥,哇的一声,韩清元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努力想要爬起却几次都没能成功,四肢瘫软,五脏六腑更好像是已经被重锤锤成稀巴烂一般的难捱。 他赶紧取出云暇丹吞入口中,这东西放在平时也算是需要精打细算来使用了,但此刻可没那闲心,直接就是一把一把往嘴里送! 没办法,为求保险,方才那记冰枪他直接用尽全力,冰枪离手,气海灵气瞬间空虚,而这想要补充回来,没个几天和十几颗云暇丹,怕是远远不够! 当然了,即便灵气补充回来,脏腑所受内伤也依旧需要慢慢调养,毕竟云暇丹只能补充灵气,且这内伤若只是内息所致也就罢了,灵气的冲击还得是需要异术层次的灵丹才能快速治愈。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击算是达到了韩清元想要的效果,几经挣扎后他终于爬了起来,朝着那破庙废墟望去,古春应该已经被掩埋其中。 韩清元调头就走,因为他很清楚,古春绝不会死,且伤势应该也不会比自己更重,所以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离开这里等待灵气恢复,届时再找回来,失了飞剑的古春便不会再是他的对手! 韩清元如是作想,可实际上他想多了,根本用不着他主动回来寻找古春,当古春从废墟中爬出,看着不远处那已经崩碎成铜钱散落的飞剑,他便发誓,一定要斩杀了那个畜生! 无比心疼的将散落四处的铜钱收集起来,古春含恨远望,隐约间,他似乎看到韩清元正往西南方向逃窜。 咔擦,雷鸣电闪,暴雨终至,古春狠狠咬牙,拔腿追了过去…… 第235章 被追杀的追杀者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道闪电划过,顷刻间暴雪如注,地上很快便下冒了烟儿,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古春满心愤恨,奈何也只能先驻足眺望,方才韩清元是往西南方向跑的,那便是有条岔路,一是回到镇子,二则是不知继续往哪。 他无法确定韩清元究竟走哪条路了,倾盆大雨遮挡视线,十几丈外都是一片迷蒙。 眺望良久并无收获,古春气的咬牙骂天,这是真气到份儿上了,不然身为修士,哪有几个敢随便骂天… “吗的!” 古春将那几枚铜钱拿在手中,脸上愤恨之色越发浓郁,他今年三十有二,十七岁那年机缘巧合成为异术师,六年有所小成,之后的九年便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把飞剑之上! 而且更重要的是,直到半年前,这把飞剑才终于炼制成型! 所以毫不夸张,这把飞剑是他踏入异术生涯后,花费了的大半心血方得血凝就,然这九年心血一朝尽毁,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捞着任何好处啊,这是让他最恼怒的,就哪怕飞剑损毁的同时能把韩清元给杀了,那好歹也算是一个安慰! “不行,我必要杀他,天涯海角也不能叫他逃了,然后用他的血,重新浇筑这飞剑!” 古春越想越气,到得后来恨不得把韩清元扒皮抽筋,不过说实话,这飞剑倒是能够重铸的,毕竟原材料并未出现剧烈损耗,所以只要他还有足够的积蓄,便完全可以再找炼器师重铸回来就行。 但,说归说做归做,想他一山野散修,能搞来一把飞剑就已经相当不易了,哪里还有足够的积蓄再去重铸一次? 要知道,想请炼器师出手可不是黄金白金那些俗物便行的,他上次在觉鲜国东极城有幸铸造此剑,可是一下子就花光了几乎所有积蓄,其数量之庞大,灵石足三千余,各类灵草更是不计其数! 这还只是最低级的飞剑,且,就算有足够的积蓄,人家炼器师也不一定会再回东极城了啊,如果说异术师在凡俗当中是凤毛麟角,那么炼器师在异术领域中,便也是个差不离的角色… 古春沉沉叹了口气,只能想着等回去了再碰碰运气吧,万一再在城里遇到那位炼器师,便一定要不惜代价求人家帮他重铸此剑。 小心翼翼将铜钱收好,古春踏上了下山的路途,他是肯定不会放弃追杀韩清元的,但眼下神木大会将近,权衡之下,便还是得先回镇子取上坐骑,毕竟一旦追出太远,也好能及时赶回。 “诶?不对啊,我的坐骑还在镇子客栈,那韩清元的坐骑不也没有骑来?所以…他一定会回镇子!” 想到此处,古春登时面露大喜,韩清元所受之伤远比他重,所以如果他全力赶路,完全有可能赶在韩清元之前回返客栈,就算不能,至少应该也不会被韩清元落下太远! “好,好啊!看来老天爷终究还是不忍我心血白费,姓韩的,你今日必死无疑!” 之前他唯一的阻碍就是猜不准韩清元会往哪去,毕竟一旦追错了方位,那可就会越拉越远,但现在这一阻碍已经消失,在他看来,韩清元的狗命,便已如囊中之物! 心头振奋,行脚更快,不多时古春便回到了客栈,问过小二之后得知韩清元刚回来没有半个时辰,又离开时则是往北边去了。 “北边?那就是大越国了,这王八蛋毁我飞剑之后连神木大会都不敢参加了,直接就想逃回老巢?” 古春暗自冷笑,去大越国闹事他肯定是不敢的,毕竟那里有个秦红衣坐镇,但大越跟中州之间可是有着十几天的路程,在这期间赶上并杀了韩清元,应该不是难事! “确定是北边是吧?”古春牵出火牛,临行前最后向小二确认了一遍。 “确定,东南西北小的还能不分么?话说您二位爷怎么了,之前不还拜把子…” “废话少问!” 冷声将多嘴的小二喝退,古春翻身跨上火牛,一路往北而去。 “呵,牛个啥啊,搞得跟谁没见过异术师似的。” 看着古春远去的背影,小二一脸鄙夷的吐了口口水,而后才快步转回后院,而后院当中,一人正倚着大树等他回来复命。 “办妥了?” “办妥了,爷,那蠢斯已经往北追逐去了。” 树下那人点了点头,“功法你收好,至于能不能练成,那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一部书册被那人交到小二手中,小二面露狂喜,噗通一声便是便在地上,双手承接极尽感恩。 “爷,甭管能不能练成,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毕生难忘!” 说完他还想口头,不过那人轻轻摆了摆手便是去了,夜色中,白马神骏如同一道闪电,这让小二对异术的憧憬,越发深浓。 … 用一本火蛇术换一个误导古春的机会,按理说这其实不赚,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那小二极是贪得无厌,韩清元最开始提出的是给他几颗云暇丹,他竟然不干… 不过想来也是,这毕竟是中州,中州百姓虽然也向往异术,但对异术师的态度却远没有其他地域那么敬畏,何况火蛇术对韩清元来说也没什么用了,小包子已然学会,若还需要让他誊写一份便是。 催着银元一路向北,起初是加急赶路,后来慢慢也就不徐不疾了,因为翌日不到正午,他便在路上发现了古春路过时留下的踪迹。 当然,更准确的说是那头火牛的踪迹。 火牛体型较之寻常黄牛并不高壮,但其四蹄却明显更大,而且因为疾奔之时蹄下生火的缘故,所过之处便必然会留下焦土蹄印,这是最好的线索,除非韩清元的运气就差到离谱,又遇到一个坐骑是火牛的人。 只是这种概率终究还是小的,所以韩清元也就没那么急了,一边努力炼化云暇丹恢复灵气,一边持续追踪着古春的线索。 而同一时刻,古春还在把自己当成一个追杀者… 这种情况一转眼持续了三天,直到第四天入夜时,韩清元终于远远瞧见了前方荒野间的那团火色,他便笑了笑,说古春傻吧,他还知道直接绕路前往中州和大越边境堵截,可说他聪明吧,他怎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那小二会不会被自己收买? “银元,小心跟着,距离就保持在当下这种程度,千万不要再近,不然有可能反被发现。” 韩清元叮嘱了一声,而后便又继续在马背上修炼起来,云暇丹的灵气持续补给着他的气海,从第一天开始直到现在,已然恢复半数有余。 再有三五天吧,顶多也就那样,他便可以现身与古春来场了断! 银元的灵性不消多说,又是数日过去,韩清元的气海终于盈满,而银元按照吩咐做的也是极好,那古春还在前头紧赶慢赶… 韩清元面露冷笑,轻轻拍了拍银元脖颈,银元授意,发足狂奔! 大概小半个时辰过去,两人相距已仅剩十丈不足。 “兄台,如此匆忙是要赶往何处啊?” 韩清元的调侃声从后头响起,古春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冷声回头想要来一句“我不喜欢闲聊”,结果话都没能说完便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声音挺熟悉的,像极了那个韩清元! 而这念头生出时,他也刚好回头看到了身后那人,像个屁,这不就是那贼孙儿! “呵呵,古兄不与小弟拜把子了?怎么走的时候也不告诉一声?” “吁!”古春停住火牛,并不理会韩清元的嘲讽,只管正面直视,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 “你是不是挺好奇的,明明应该是你在追杀我,怎地到头来反而是我在你后面?” 韩清元依旧嘲讽,当然这嘲讽并不是为了图什么口舌痛快,而是他想最大程度的点燃古春的怒火,逼对方在盛怒之下率先出手,才能知道对方究竟还有没有什么底牌。 说实话,论城府,古春跟韩清元比实在是太嫩了一些,顶多也就算是冷轩那一级别的存在,不过他的实力倒是除秦红衣外韩清元所有对手当中最强的那个,这一点毋庸置疑。 灵气在一瞬间震荡开来,背后衣裳陡然爆开,铮铮之声大起,至少十把飞剑悬浮而起! 韩清元着实是愣了一下,但看清楚那些飞剑的具体模样后,这惊异便也就消失而去了。 飞剑确实是飞剑,但只是普通铁器受灵气操控而已,并不像铜钱铸就的那把飞剑一样,想必应该是古春临出镇子时草草做的准备。 “狗杂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怒喝一声,古春捏诀引指,这货还真不一般,惯用的右指已被韩清元掰断,可这才几天功夫,他竟然就把左指捏诀练的顺畅自然,由此可见,但凡能成为异术师的人,身上便肯定会有点过人之处。 “这算是身体协调性的天赋么?不过也无所谓了,协不协调待会都要变成尸体。” 微微仰首,韩清元自信而蔑然,右掌平伸寒气聚拢,冰枪再度凝现! 第236章 赤灵之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空阔的荒野上,冰枪见风就长直达三丈,那凛凛气势,仅在一瞬间便让古春面露惊恐! 他原是不怕的,甚至一道儿上还时不时幻想着自己虐杀韩清元的画面,可那只是想当然啊,那是在怨愤遮心的情况下,忽略事实的一种幻想而已。 他能杀掉韩清元吗? 此前他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现在他不得不考虑了,因为自己这几把凡铁飞剑在冰枪面前,貌似根本不值一看! 然而,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有可能不是对手还来得及吗… 对面,韩清元脸上的自信和蔑然都渐渐散去,最终随着冰枪的掷出,融合成唯一的情绪。 便是杀意! 冷喝声起,“奸贼,受死!!” 轰! 冰枪猛掷而出,在这无物遮挡无所遁形的荒野上,便像是一条咆哮着的冰霜狂龍,仿佛足以毁灭眼前的一切生命! 古春亡魂大冒,起初还急忙变幻指决欲牵引飞剑迎击,可当飞剑飞出去几把之后,他放弃了,完全不对等的声势让他明白抵抗属于徒劳,眼下,逃跑才他吗是正理儿! 叮叮当当,剩下的几把飞剑尽数落地,古春甚至都没打算带着它们以做逃跑之时的防身之用,当然也可能是他已经吓得慌了神,顾不及再去收回飞剑。 而之前被他操控着爆射而去迎击冰枪的那几把飞剑,有人操控都没用,就更别说现在连操控的人都已经跑路,所以还未待与冰枪接触,便已然被狂暴的灵气气浪全部掀飞。 飞散的过程中,又被冻成冰块,落地之后尽成齑粉… 古春一边疯狂的抽打着火牛,一边又不断回头,而每一次回头他脸上的惊骇便会更浓几分,因为那看似庞大而缓慢的冰枪,实际上一点都不慢! “赤灵,给我挡住它!” 逃是肯定无处可逃了,因为长达三丈的冰枪不仅仅是本体威力绝伦,其所裹挟的寒气亦是能覆盖相当大一片区域,所以古春只能启用最后的方案,那就是牺牲陪伴了他十几年的赤灵,以此尝试为自己争取到一丝活命的机会… 哪怕,这机会依旧迷茫,毕竟就算火牛赤灵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冰枪,他失去坐骑,也注定无法脱逃。 但能多活一会儿就活多一会儿不是吗,区区坐骑,不该本就是用来为主人奉献一切的吗! 但凡精怪皆具灵性,这也是它们身为妖属却能与人和平共处的原因,至于灵性多寡,与主人心意相通到什么程度,那便得是看各自的具体情况了。 不过这火牛赤灵应该是一个相当有灵性的精怪,就算比不得银元,至少也不会相差太多,因为韩清元发现在古春决定放弃它、并用它挡刀的那一刻,赤灵那憨纯的眸子里,竟然流出了两行眼泪! 别说有灵性的精怪了,便是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也知道伤心不是? 这一刻韩清元竟然有点心软,他不想让这头火牛死在自己的手中… 这念头虽一瞬而起,但在那一个时刻里,却是直接发酵到无可遏制。 终于,韩清元恨恨咬牙切断了自己与冰枪之间的灵气牵引,空旷的荒野上便想起砰的一声,无数冰碴如冰雹一般崩散而去! 噗! 原本就内伤未愈的韩清元因为强行收法而伤势更重,其实严重程度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急剧加深,他甚至感觉,这次灵气逆行,已然让气海出现损害! 无比痛苦的神情在脸上一闪即逝,因为他知道决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来,否则以古春的实力,杀他还是足够。 事实虽然如此,但这会儿的古春已经看傻了,且不只古春,赤灵跟银元同样露出一种人性化的震骇惊异,因为便是连它们都很清楚,强行逆转灵气是何等的危险! 当然了,它们所谓的清楚并不是一种具切的了解,不过这并不影响它们感同身受,因为精怪对灵气的亲和,远比人类修士来的更为细腻! 趁着古春的注意力全在那漫天冰雨之上时,韩清元不动声色擦干了嘴角血迹,而后用十二分的意志尽可能让自己保持一种气势,不让摇摇欲坠的颓态彰显出来。 “古春,你可知我为何饶你不死!” 韩清元的喝声把古春思绪拉回,他先是一怔,而后才噗通跪下,“韩兄宅心仁厚,今日饶命之恩,古某永世难还!” 说这话时,他瞧瞧打量着韩清元,他试图在韩清元身上找到一丝逆行灵气后该有的被反噬的迹象,只可惜,完全没有发现。 他终究不是龚烁李开阳之流,由于城府较浅,他也想不到太深的层面,所以在他看来韩清元既然敢逆行灵气散去招式,那便一定是有足够的能力去消化其后的反噬,否则谁有毛病难道,宁可自己身受重创,却只为了放过一个曾想暗害自己的人? 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甚至他更是一丁点都没往赤灵身上想,因为赤灵在他眼里就是一头牲口,感情之类的,算了吧,如果有一天赤灵再无长进、且年迈体衰,他甚至都会将其杀了取丹… 就像养鸡一样,能下蛋时下蛋,不能下蛋了杀掉吃肉,它只是一种物资,仅此而已。 “宅心仁厚?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不杀你?” 韩清元冷笑不已,古春也终于不装傻了,他虽然不够奸猾,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凭什么不杀他啊,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此时此刻,古春虽然肉疼,但也只能磨磨蹭蹭的把身上的宝贝都交了出来。 不过该说不说,其实他也没啥,一小瓶丹药统共没有十颗,且品质照比云暇丹还差那么一点,灵石也不多,三十来颗而已,再就是那些材质特异的铜钱了,他还有点不舍得给,是韩清元再度面露杀意才咬牙奉上。 “功法呢,你所修功法密册也交出来!” “这个…” 嗡的一声,周遭寒气再次狂涌,大有汇聚掌心之势。 古春连忙摆手求饶,同时从裤管子里把那秘籍摸了出来… 韩清元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翻看起来,这自然是故意作势,是用一种“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古春更加忌惮。 古春固然也没敢趁他翻阅秘籍的时候有什么动作,完全是战战兢兢等在原地,连句可不可以离开都没敢询问。 大致翻了一遍,韩清元这才收起秘籍向他看去,“还有最后一样东西。” 神色一愣,古春面露惨相,“韩兄,能交出来的我已经都交出来了,身上真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了啊!” “我说过在你身上?” 韩清元的目光转向赤灵,古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韩兄是要它,那你尽管收去,只是我真的必须好心提醒你一句,这蠢材成长上限极低,吃的却又极多,要我说呀,韩兄你既然已经有了如此神俊的坐骑,倒不如把它杀了取丹来的更加划算。” 他瞧出来韩清元在看向赤灵的时候目光比较温和了,这说明韩清元索要赤灵的目的并不是宰杀,所以他如是提议,期望能够用一个“合理”的建议来讨好韩清元一下。 赤灵的眼中再次留下泪水,纵本质终究只是牲畜,此刻也着实为自己有这样的主人而感到悲哀。 十几年啊,它陪着走过十几年,从一开始古春只是个连灵气都无法熟练控制的异术新人,直到今天能够自如的操控飞剑,这一直以来,都是它在陪伴,甚至,保护! 可如今… 哞! 赤灵仰天长鸣,声音悲沉,而后回头最后看了古春一眼,便是落寞离开。 古春竟然还在后面骂着,各种呵斥命令,让它赶紧认韩清元当新的主人。 实在骂也没用了,他又一脸讪笑的看向韩清元,似乎是在说是那畜生不听话,我已经尽力而为… 韩清元叹了口气,上前蹲身,有一种想要跟古春附耳密语的意思。 古春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把耳朵靠了过去。 一股刺鼻尸气忽然生出,古春大惊想要躲避,然而为时已晚,那锋利的旱魃指甲,直接割断了他的脖颈血管! 尸气若是更强,可以轻易腐蚀灵气,古春在猝不及防之下中招,别说是脖颈这种致命的部位了,除非他有所准备,否则就是手臂,在之后的几息内灵气也会渐渐被腐蚀殆尽。 抽出旱魃指甲,又在踢倒古春之前用他的衣服擦了擦血迹,韩清元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离去。 荒野漫漫,风吹草荡,古春双眼猛瞪望着空阔的天,无法瞑目中,渐渐涣散了光泽。 不远处,银元贴心的趴伏在地,韩清元这才得以顺利的爬至马背,而后他更加费力的抬手指了指赤灵离去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可一说话,嗓口便有腥甜直往外反… 银元心疼主人,低低沉鸣了几声,似乎是在说你放心,我会追上赤灵。 韩清元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才终于不再强撑,不再与五脏六腑及气海不断催生的折磨对抗,放心的让自己昏睡了过去…… 第237章 山洞静修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可能是见惯了人心险恶,韩清元对动物便特别有好感,尤其是牛马一类比较忠诚友善的动物,更是让他容易生出一些感触。 就比如那赤灵,当韩清元看到它被古春抛弃挡刀的那一刻,不知怎地心里便特别不是滋味。 似乎有风轻轻拂过发梢,昏迷中的韩清元渐渐有了只觉,他好像是躺在一副宽厚的毛毯上,那毛毯又好像在水中飘荡,有一种有节奏的起伏感。 缓了一会儿,韩清元终于睁开眼睛。 有些茫然,因为入眼皆是火红,尤其是在夕阳映照下,那火红便如同一丝丝极细极细的、飘荡的火焰,可又并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高温。 他愣了一下,而后才是看清,原来自己正被赤灵驮着… 银元正在前头一路小跑,撒着欢儿那种,时不时还会跑回赤灵身边打几个鼻响低鸣几声,那副神态有点像是孤单的小孩终于找到了玩伴… 韩清元便是一笑,看来银元超额完成了他交付的任务啊,不仅仅追上了赤灵,还把赤灵给说服入伙了? 先取出一些云暇丹服下,随后又是缓了一会儿,韩清元这才轻轻拍了拍赤灵的后背,赤灵哞了一声,似是在呼唤银元,告诉他韩清元醒了。 正在数十丈外乱跑的银元甚是欢喜,扬蹄狂奔回到近前。 韩清元指着它笑骂道:“你缺不缺德,让赤灵驮着我是几个意思?” 银元明显是听懂了,但脖子一歪,大眼睛扑闪扑闪就硬装不懂,韩清元无奈苦笑,这也不怪银元,正所谓上梁不正下,银元跟着他这个猴精儿的主人久了,演戏学得好情有可原… 韩清元与银元的交流相对简单,因为两者相处甚久心意相通,有时候甚至不需要说话银元也能了解他心中的大概想法,但跟赤灵就不行了,古春好像从来就没有刻意培养过与赤灵的感情,所以赤灵仅对一些最基本的、比如寻常牛马都懂的那些口令和手势十分了解,真想跟它深切沟通,韩清元试了试,结果很不理想。 但银元就不一样了,同为精怪,它们之间应该是有一种共通的交流方式,就好像之前跟那群小妖做交易的时候,哪怕那些是野猪野狗之流,银元都可以与它们较为通畅的进行交流。 因此在有银元从中传话的情况下,韩清元很快搞懂了赤灵的想法,它依旧是不想留下来的,因为牛这种动物本身就是忠诚憨厚的代表,更何况它还是头精怪,所以别看古春对它毫无感情,但它却迟迟无法消受这个事实,也并不想寻找新的主人。 那它为什么还留下来了? 原因很简单,它只是憨厚并不是憨傻,它很清楚韩清元逆行灵气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原本也不是特别清楚,可现在韩清元都已经昏迷七天了,它就算猜也猜得到了。 所以它决定留下来报恩,哪怕本事不大,但就算只能驮人驮东西,那也是一种真心实意的报答。 从银元那里了解到赤灵的想法后,韩清元轻轻叹了口气,所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虽然赤灵不是人,虽然赤灵根本没必要为那样的主人而守忠,但既然这是它的想法,自己便也不能强求人家。 “银元,你告诉它想走随时就可以走的,不用非得报什么恩,我当时逆行灵气也不仅仅是为了留它性命,还是短时间内因为我只能施展一次冰枪,如果用在它的身上,古春便不好对付了。” 银元点了点头,倒也实在,主人怎么说的它就怎么学的,一点都没在暗中帮忙周转。 不过韩清元说的确实是事实,逆行灵气是把已经爆发出去的灵气重新收归气海,这种举动会对经脉造成极大冲击,但同时,也可以把大部分灵气收摄回来,所以当时他才有佯作镇定的资本,因为就算瞒不过古春,大不了也还有一次死鱼网破的机会。 但如果直接任由冰枪轰杀赤灵,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冰枪会致使他气海空虚,而气海空虚之状是掩盖不了的,古春一定看得出来,那么到时候,古春笑道最后的可能,便将无限放大。 故而单就逆行灵气这一事来说,韩清元还真就不是完全出于对赤灵的怜惜,但是当然了,怜惜至少占据九成,因为那一记冰枪下去,轰杀赤灵绰绰有余的同时,连带着把根本来不及逃远的古春重创,也并非难事。 所以说来道去,韩清元只不过是想跟赤灵表达一个立场,那就是我愿意极尽真诚以待,若你依旧执意要走,我不拦你,若你有一天想要回来,我依然欢迎。 哞! 赤灵扬起脖颈,口中发出沉亢的哞声,看得出来,它很是感动。 但感动归感动,若仅是因为感动便放弃守忠,那所谓的忠诚也就只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因此哪怕连自己都知道这是愚忠,赤灵却依旧选择了离去。 离去之前,它四肢伏地,做跪拜之状,良久方才起身。 韩清元再度叹气,银元想要追上去继续劝说,却是被韩清元喊了回来。 草野漫漫,夜风习习,渐渐的,赤灵消失于视线尽头,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也不知去往何处… … 韩清元和银元重新上路了,有着神秘团伙的威胁存在,别说还是个受伤的状态,就是全盛时刻,他也并不认为在外面乱走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也没再回那个镇子,而是直接抄小路往神木大会的举办地去了,中途的路如果能找到山洞之类的地方便停下歇整几日,如果不能,那就直接到举办地落脚,在神木大会开始之前,他不想在额外接触到任何人,尤其是同道之流! 夏日晚间相当凉爽,除了伤势之外,赶路倒也不算难捱,而且大概第三天左右,他们便是有幸找到了一处各个方面都很合适的山洞,韩清元便果断决定留在这里等待大会到来。 可能有人会说,一个山洞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还真有,首先这个山洞勉强算是隐蔽益于他安心养伤,其次此洞距离大路不算很远,便于离开打探消息,最后则山洞所在并非深山大泽,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是什么妖兽洞穴。 找到落脚之处,接下来便终于可以消停几天了,前两日韩清元都是全力调整以防伤势恶化,第三天时终于是将伤情稳定下来,也容得出一些时间干干别的。 而有了时间,他当然是直接把从古春那得来的秘籍取出,在某种程度上异术秘籍就是他此行的目标,且优先级最高! “庚金玄剑真诀…” 在草野时他只是粗略扫读确认真假,此时才是真正用心钻研,而这本庚金玄剑真诀作为金系功法,对于他这个水系异术修士来说,到也算是个不错的填充。 毕竟金生水,虽然水不能反过来生金,但只要不是相克,那就大有练头。 “唉,只可惜寒阴真法已经在我神魂之上铭刻成本源秘法,否则的话我便可直接改练这部完整明确的金系功法,那样的话想必也能更快的突破到掌灯之境。” 大概研读了半个时辰,韩清元不由叹息,因为这本庚金玄剑真诀其实挺容易理解,但如他所说,他已经是水系异术修士了,而除非身具五灵玄同之资的天之骄子,正常修士都是不可能修炼多种灵气的,就哪怕相生,亦是不行。 所以这部完整的功法对他来说就只剩下法而无有功了,也就是说在并不相斥的情况下,他可以将庚金玄剑真诀中的杀招拿来使用,但前提是需得以水系灵气施展,其威力未必会打太多折扣,但上限也就那样儿,因为他的体内毕竟没有金属性灵气支撑。 一种灵气,一种法术,组合构成一套功法,精则俱精,这是经过无数同道先贤总结出来的最合理的常规修炼体系,所以很少会有人选择与自身灵气不同的法术进行修炼,哪怕是相生之术可提升威力,也依旧会因为上限有限而普遍遭到弃用。 比如水生木,如果韩清元可以得到一部木系法术,那么他以本身的水属性灵气施展,威力便会得到一定提升,但再怎么提升,那毕竟还是木系法术,你没有相应的功法配套,便或缺少精意、或难以恒久,终究还是不行。 这还是顺向相生,就更不要说庚金玄剑真诀对他只是不相克了。 不过该说不说,多一种法术多一张底牌,如果不怕浪费时间去领悟修炼,那么意义便终归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罢了。 而,如果想要打破常规无视五行循环、五倍修炼无限相生,那便还是那句话,除非你是天之骄子,五灵玄同! 很显然,韩清元并不是五灵玄同,准确的说他到希望自己是,可惜早有人断定过了,也就是当初落子造化之后遇到的那位大胡子修士,此人修为极高明显跟秦红衣至少一个档次,这点事情应该不至于看错。 不过韩清元也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是五灵玄同就感到灰心,毕竟全天下又有几个五灵玄同,甚或者,几个时代能不能出现那么一位天之骄子,所以向往可以,却绝对没什么好羡慕的,正所谓顺天承命,努力让现在的自己越活越好,便是足矣。 心境通明,是为修炼中一大重要因素,只是韩清元虽然做到了,但目前对此却仅有一点点模糊的认知而已,比如心烦意乱会修炼不顺,大概就是只理解到这个层次。 所以他都有点搞不懂,他这一次凭什么就修炼的那么快而且那么自然舒畅,沉侵其中时还是中午刚过,待得从中脱离出来时,却已然日落月升两个轮替,且,将庚金玄剑真诀中的第一层杀招飞剑术,直接炼至大成! 第238章 补拙!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山洞之中一片昏暗,银元伏正在山洞尽头韩清元特意为它准备的草垫上酣睡,韩清元则是在静修三天之后,终于缓缓睁眼。 飞剑术是金系法术,五行法术皆有特点,而金于五行之中以锐著称,所以飞剑术的精意也就在一个“杀”字! 杀是杀伐果断,飞剑出手必不容情。 杀也是偷袭刺杀,阴狠毒辣一击致命。 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够正大光明,可这就是飞剑术的意义所在,飞剑出则生死现,若犹犹豫豫,便还不如修炼些别的法术。 而韩清元用三天来领悟这一个杀字,貌似有些缓慢,实则不然。 因为杀有很多种,就好像笑中亦分大笑苦笑惨笑等等,故而只有找到了它的精确定位,方能在施术之时全面发挥。 当然了,夸夸其谈永远只是理论,对与不对也无从验证,只不过韩清元是坚信自己并没有理解错,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道理运用在法术上面同样可行,飞剑术就是用来一击致命的,像古春那般使用,绝对是落了下乘。 如此想着,他到是有些期待起来,因为这飞剑术在自己手中,必定会比古春更加有用! 深深吸了口气,韩清元从修炼状态中缓解出来,他起身活动了几下筋骨,便是决定出去找些食物回来,如果运气好遇到什么大型猛兽,顺便也能实战演练一下飞剑术的效用。 想法不错,只可惜像这种毗邻大路的林子通常都并不会有大型猛兽出没,便是连山鸡野兔都少之又少,不过他也没白走,前行段时间后眼前出现一株野梨树,梨子生的很是诱人,让人打眼一瞧便觉得满嘴清甜。 “既然没活物,便拿这梨子试试手吧。” 韩清元在大梨树前方五丈左右站定,而后闭目,以冥想的方式来假设一场正在发生的争斗。 那梨树便是敌人,一颗颗梨子则是敌人的头颅,他需要用最快最精准的手段在梨子落地之前将其击中。 这似乎并不难,事实也确实如此,韩清元屡次尝试都是轻易达成,他甚至一度怀疑,即便没有飞剑术也依旧可以完成… “不行,得增加一些难度。” 如此想着,他便将目标定位一次出剑五颗梨子,每颗梨子的受击处不得深过一寸,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符合,那便是算是失败的进攻。 这样一来难度无疑是直接提升了几倍不止,说实话韩清元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毕竟对于飞剑术,他只是洞彻了其中的精意,真要说施展之时的熟练度,那还基本是零。 所以他这一次没有闭眼,而是一副聚精会神的状态,先释放灵气将梨子震落,而后迅速捏诀释放灵气,灵气一闪即逝,如同一道弧光。 梨子落地,韩清元上前查看,效果很是理想,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虽然五颗梨子的伤口都保持在预期的一寸深度之内,但终究有些深浅不一,这说明他对飞剑术的操控仍然不够完美。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也只不过是刚刚修炼成功而已,连实战都没经历过就指望能把飞剑操控的如臂使指,这显然并不现实。 但,现不现实,重点在能不能实现! 韩清元并不满足于已经很是理想的结果,他要的是十全十美,因为搏杀是件你死我活的事情,容不得半点瑕疵! 心做此想,韩清元便又重新退回远处,这一次他闭上了眼,便且暗暗将目标再次提升,由五颗梨子变为逐一增加,直至连续无失误的提升至十五颗,才算完成! 这难度照比之前可就不是一倍两倍了,因为中间但凡有一次失误,哪怕就只有一颗梨子的“伤口”没有达标,那他便得重头再来,因为梨子毕竟是没有生命的,它不会躲也不会闪,所以韩清元就更需要用一种严苛的方式来进行模拟,力求做到每一次飞剑出手,都绝对没有失误! 于是这一整晚,他几乎便都在“杀梨”中度过了,直到翌日清晨旭日东升,可怜的野梨树上面已经再无果实,他依旧没能成功… 最好的一次成绩是积累到十四颗,失败的原因则是当飞剑斩击到第十四颗梨子的时候,他的操控力达到了极限,虽然那一次斩击依旧没有落空,但梨子被一开两半,已是严重违背了他对自己的要求。 而自那次之后,可能是急于求成,也可能是连那次也原本就只是运气好才能达到十四这个数目,所以在之后的尝试中,他的成绩便一直保持在十二左右,仿佛从十二到十四便是他能力的临界点,一旦触碰,飞剑必然失控。 当然了,这个失控指的是仅仅是失去精准控制而已,这要是换成大多数人,估计也就释然了,毕竟一瞬之间能在十二颗下落的梨子上留下不超过一寸的伤口,对于任何一个法术初成者而言,便都是足以自傲的成功。 可韩清元不行,他不喜欢差一点! 于是他索性回去把银元也带来了,把它带来的原因倒是跟修炼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因为那么多梨子不吃挺浪费的… 而他自己则是继续修炼,因为树上已经没有梨子,所以这一次他选择了树叶,又因为树叶落下时飘飘转转位置不定,难度瞬间又提一截。 可难度越高,他对自己的要求也就越高,丝毫没有说因为提高了难度便适量减轻对自己的要求,他不喜欢那样,因为他会把之前一整夜的失败看做是自己错过的机会,而在搏杀之中,每错过一次机会,便相当于为敌人积累起一次笑到最后的可能! 之前他修炼累了还会捡几颗梨子解渴,这次他不会了,不成功之前,他一刻都不会放松! 纵古观今,很多时候很多成功之人便都是具备着这种特性,他们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达到一种变态的程度,这是他们之所以能够超越世上绝大多数人的重要基础! 这一练,便又是一天。 银元吃饱睡睡饱吃反复了几个来回,可每一次睁眼,它的主人都毫不例外的在那里认真修炼,这让得银元也颇受触动,仅与七八岁孩童相仿的灵智中,隐隐烙下了努力的字样。 银元也不再浑噩度日了,虽然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乱跑瞎玩,但照比之前,它现在也愿意每天拿出一定时间来锻炼自己的攻击性,因为韩清元之前就跟它说过,作为精怪,特别是将来有可能化龙的精怪,它需要锻炼出一定的进攻威胁。 说起来这场景其实有些可笑,韩清元疯狂的砍着树叶,银元则是不断的尥蹶子踢树,此时若是有人在旁指不定都以为这一人一马都是疯子,可事实上,就是在这种如同疯癫的行为中,韩清元和银元的实力,都快速剧增! 时间一晃眼便是七天飞逝,韩清元的体能已经达到临界点了,因为就算他作为异术师对食物的要求已经没那么高,但那也得有个限度,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连续七天不吃不喝,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身体所能够承受的范畴。 但,身体越发虚弱,精神却反而矍铄,那股子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偏执劲儿又上来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能是连老天都不忍辜负这样的人,终于在又一次尝试中的某个瞬间,韩清元忽觉福临心至,对飞剑术的掌控一下子便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那种感觉端的是玄妙至极,便好像灵气催发出去的并不是飞剑,而是自己的手指! 是以,剑光过处,无一错漏,十五片树叶纷纷落下,每一片都只是被割开一道长短一致的缺口! 成了,终于成了,飞剑术大圆满! 这一刻的喜悦是有些无法表述的,因为喜悦当中甚至还包含着一些莫名的酸楚,勤能补挫不假,可在这个过程中,人要对自己多么严苛才能完成补拙,这绝不是区区两个字便能诠释得了… “银元,停停停,你在那干嘛呢?” 从忘我的修炼状态中抽离出来后,韩清元第一眼便看到银元正在踢树,这一幕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银元一路小跑颠儿到近前,打着鼻响传达着自己的意思,韩清元听后捂脸苦笑,“你是还记得从旱魃那里离开之后我让你弄断那棵大树的事儿?那只是为了刺激你的进攻性随便找的目标啊,你不会真以为踢树能让你的实力得到成长吧?” 银元愣了一下,大眼睛连连轱辘,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它觉得它练这个挺有效的… 为此,它还特意给韩清元演示了一下。 然后韩清元就不笑了,笑不出来,目瞪口呆! 起初他只看到银元踢树,好像挺蠢挺憨似的,可这会儿在银元力证自己一般的引导下,他这才看清,银元每次踢过之后,那树上便都会留下一个蹄印! 当然了,肯定不是普通的蹄印,而是有着淡淡云霭之色的灵气暗藏其中,至于这暗藏的灵气有什么用,韩清元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一件事物,且若是他联想的没错,那这奇怪的蹄印可就有些不得了了! 第239章 卷入浑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银元,快试试看你能否与你在树干留下的灵气蹄印进行某种感应!” 韩清元颇为兴奋,因为他联想到的那件事物是爆竹。 爆竹此物,孩童幼年顽皮之时多有接触,通常先将爆竹引线连接加长藏于暗处,有人经过时点燃引线,路人猝不及防便都会吓上一跳。 而如果他没有猜错,银元在树干留下的蕴含灵气的蹄印便应该也是这个套路,其中的灵气原理是其一,其二说来好笑,这种看似幼稚的套路也着实是比较符合银元的脾性与灵智年龄… 但,套路固然幼稚,可如果威力可观的话,那这幼稚的套路便也将不失成为一种杀招! 听得韩清元的吩咐,银元轻轻打了一个鼻响,继而双眼之中陡然暴起精芒,韩清元便只听得砰的一声,眼前一人环抱粗细的大树,砰然崩断! “好!非常好!” 韩清元一拍巴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本还以为银元能在树干留下灵气蹄印就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后续如果引爆那灵气蹄印,便是得由他慢慢调教,可没想到,银元灵智不高灵性却足,对于灵气的亲和与掌控能力,还真值得令人刮目! 当然了,这也跟银元与他一同苦练有关,凡事只要付出必有回报,说没有回报的,那无外乎只是不满足于回报的程度而已。 见得韩清元高兴,银元也是颇为得意,旋即又连续引爆了几个蹄印,一时间林子里树木摧折,隆隆作响。 这片林子毕竟还是在大路附近,有人恰巧经过也未必不可能,是以为了防止惹来不必要的关注,韩清元还是赶紧叫停了银元,但叫停归叫停,各种溢美之词却绝不吝啬,孩子嘛,该夸必须得夸! 能得到韩清元的褒奖,这对银元来说无疑是最能获得满足的事情之一,于是在回返的路上它便更加开心了,四处的撒着欢儿,还时不时的在周遭的树木上留下更多的蹄印。 韩清元也并没有去管它,其实他对银元的管教一直还是比较松弛的,毕竟他也没说指望着把银元当成什么杀敌利器,甚至银元就跟小包子一样,都是他打心里想要呵护的弟弟,而非让银元锻炼攻击性出来,则也只是为了让它多些自保能力。 一人一马很快便回到了山洞,都是苦练数日,也都是颇为疲乏,没多久,便尽数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长时间,一道炸响声忽然将韩清元惊醒,那响声轰鸣如雷,就是在山下不远处的大路传来。 韩清元猛地翻身而起,银元受惊也是棱扑一下站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开始不安的张望。 “无妨,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安抚了一下银元之后,韩清元快步离开山洞,一路上借着树木掩映,须臾便是到得大路路旁。 纵身一跃,韩清元跃上眼前的大树,茂密的枝叶为他提供了良好的遮挡,大路上正在酣战的几人并未有任何察觉。 “怎么是他们?” 韩清元微微皱眉,眼下场中正有六人混战一团,其中二四为伍,两个人的那一方,便是让韩清元诧异的地方。 这两人,竟是曾在客栈邻桌遇到的那两位同道,一胖一瘦特性鲜明,韩清元绝不会走眼! “大哥,今日若是走不脱,你可得替我照顾好弟妹!” 胖子狂笑开口,在被四人围攻之下,他的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但饶是如此,也完全无法消泯他的豪放心性,竟还开得出这种玩笑。 而相比之下那瘦子便“严肃”多了,听了二弟的话也不回答,只管闷声接战,每次出手都是相当狠辣。 韩清元从旁看着,对这两人的实力便更加佩服,那胖子应该也是一位水系异术修士,只不过他并非以冰为基础灵气,而是闪转腾挪间背后常有水神虚影浮现,手中持拿水戟挥舞,攻防具备。 至于那瘦子,实力应该比胖子还略高一筹,他则修炼的是跟古春一样的金系法术,或者更切确的说也不一定是法术,因为他的打法完全跟武修一眼,仅凭手中一把长剑与对方抗衡。 也正是因此,韩清元才会觉得他的实力比那胖子还要高强,毕竟从观感上来看,能用剑术对抗法术而不落下风,便已经是一件惊人之举! 双方越斗越烈,对方四人配合默契分工明确,清一色的土系修士全力围攻胖修士,很显然,土能克水,他们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先将一个目标解决。 “土系法术厚重绵长,于五行灵气当中,可以说是拥有着最大的灵气摄取优势,毕竟只要还站在地面上,那便永远都是土系修士的主场!” “而那胖瘦兄弟可就有些不妙了,别说此处,便是前后数里也未必有什么湖泊水域,可对方却又占着地利与五行优势,所以一旦久战不下,人家就算只是拖着,也足以将他们拖垮…” 藏身于树冠之上,韩清元冷静的分析着局势,当然分析归分析,是否要出手相助却是另外一说,毕竟他跟这胖瘦兄弟也没什么交集,又何必用自身的安危去逞什么英雄。 如此想着,他便只管继续偷看着热闹,像这种六名异术师混战的局面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其宝贵的“资源”,因为在大越国,别说六人混战了,就是一对一的异术师交手,都根本不可能看见。 所以他最初的心思只是观摩学习而已,可哪曾想,这种心思还没能保持多久,便是因为那瘦子修士的一句话,不得不发生改变… 此时双方已经酣战了不下半个时辰,胖子修士的颓势已经相当明显,而瘦子修士却又迟迟无法打开局面,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终于再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 “老三,还要在树上躲着么,眼下已无偷袭之机,若再不现身参展,我和你二哥可就撑不住了!” 瘦子修士一剑斩碎平地刺出的岩石尖棱,抽身后退的同时,冲着韩清元藏身的方向喊道。 韩清元愣了一下,那四名土系修士也愣了一下,就连胖子修士都是满脸迷惑,“老三,大哥,咱哪来的老…” “老三,还不现身!”瘦子一声暴喝将胖子的话语打断,胖子便也终于反应过来,于是赶忙帮腔:“是啊三弟,我和大哥眼看就撑不住了!” 韩清元深深吸气,心里直接把这胖瘦兄弟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但骂也没用,那四名土系修士看向自己这里时已经带有明显的提防和敌意,他也只能从隐藏之中现身出来。 这当然不是人家喊他兄弟他就得出手帮忙,而且说实话,就算是那四名土系修士也未必就真会认为韩清元是胖瘦二人的兄弟,但,是不是兄弟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露馅,便绝难独善其身! 所以哪怕韩清元被坑了,却也只能选择与他们二人并肩作战,原因很简单,他若不出手帮忙,那四人斩杀胖瘦兄弟之后,下一个目标便一定是他! 当然了,他也不是不能选择逃跑,毕竟就目前而言那四人好像还不是很能腾出人手对他进行追杀,但有句话说的好,便是,富贵险中求! 韩清元向来都是个敢于冒险的人,更何况他此次中州之行的目的便是自我提升,而眼下这六人,无论哪个单拿出来都是在他实力之上,那么相对的,这六人当中的每一个,便都有可能比他富有! 另外更重要的是他还真就有机会坐收渔翁,因为他又不是胖瘦二人真正的兄弟,所以在参战之后他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局势制衡,而如果他能在保证自己安危的前提下让双方都到得一个山穷水尽的程度,那么这一波的收割残局,便多半会直接让他“发家致富”! 在这种想法的催动下,韩清元终究还是走进战场,但旱魃的经历曾教会他一定要谋定后动,所以在进入战场之前,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一道电光自山中飞驰而至,韩清元翻身上马,这才算真正入场! “看看人家!”胖子目露羡艳,“大哥,我就说坐骑有用,你非说有灵器足矣,现在后悔不后悔?” “后悔个甚,一匹赶路用的精怪而已,顶多了也就只能载着他狼狈窜逃,除此之外还有何用?” 瘦子冷笑,也不知是真瞧不上精怪还是有意激将,反正银元在他眼里便好像一文不值一般。 说话时混战已经重新开始,而这些身具灵器的人好像还真就不把精怪放在眼里,因为便是连那六名土系修士都不太注重于对韩清元的防范,也不知道是不是异术领域也有阶层一说,如韩清元这种用精怪的则属于最低一层…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韩清元忽然响起入关前在登册处看到的场景了,他们这群牵着精怪的都是被发配到城门左边的简陋之处,而那些踩着各式灵器御空而行的,则尽数被迎入贵宾楼接风… 能用得起灵器的就一定是强者吗? 韩清元有些不服,不过必须承认的是能用得起灵器的家伙,绝大多数应该都有点背景或有雄厚的资源储备,就连古春那种,不都是倾尽积蓄才行。 不过细想下来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刚好韩清元还巴不得被他们瞧不起呢,这样他反而更方便去进行自己心中的行动! 第240章 实力悬殊!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的套路很简单,在尽可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仗着银元的速度优势不断对那四名土系修士展开骚扰,以此为胖瘦兄弟争取反击的机会。 “三弟,买点力气啊!” 那胖修士属实是个惫赖货色,便是这时候都还有心情调侃,而那瘦子则就严肃多了,虽然他也知道韩清元并不会真心帮助他们,但他更知道就目前而言韩清元一定更不愿看到他们兄弟俩先玩完,所以需得趁此时机抓紧扳回局势,之后才能有彻底翻盘的资本。 “二哥,不是我不卖力气,纯是小弟我能力如此,没办法的事情。” 韩清元催使银元向一名土系修士冲去,那人不管他冲势如何迅猛,也根本不提前做好准备,便只待韩清元即将冲到近前时将灵器一震,便自有一道威能前去抵挡。 被那威能震开后,韩清元笑着向胖子修士给出了回应。 “也是,我怎能指望蚂蚁搬山。” 胖子嘲讽了一句,说话间背后水神虚影再度浮现,狂舞水戟击退来犯之人。 在场六人皆有灵器在手,胖子修士的便是那条水戟,韩清元看在眼里馋在心中,因为这水戟明显比古春的飞剑高了一个档次,其中竟然孕育有器灵存在! 灵器器灵,看似顺序之异,可实则差距甚大,拥有器灵的灵器在某种程度上便如同精怪一般,受主人经年累月的灵气滋养,竟会产生一些自我意识,而胖子的水戟器灵都已经能幻化出水神虚影,其贵重之程度,可见一斑! “如果能得到这水戟,啧啧,便是其他什么都不要,那也大赚!” 韩清元暗暗想着,目光又扫过其他几人的灵器,那四名土系修士应该是同出一门,其无论是功法、衣着、乃至一些细小的配饰都完全一致,至于灵器就更不用说了,清一色是一枚巴掌大的褐色令牌,令牌上光芒浮动,篆刻着几个韩清元认不出来的诡异字眼。 那字眼就是威能的出处,韩清元注意到每当有威能涤荡而出时,那令牌上的字眼便都会迅速黯淡一到两个,具体数目则与威能大小有关,而待得字眼光芒全部黯淡,持拿令牌的土系修士便会暂时放弃以灵器进攻,转为为其他三名同伴掠阵。 土克水,如果不考虑卖钱的话,这东西得来也没什么用处,所以韩清元会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观察那令牌灵器的进攻规律上,而毫无疑问的是,他作为半个局外人,观察的相当清晰! 看罢四名土系修士,韩清元的目光又转到那瘦子手中,这也是他观察的最认真最久的一个,因为之前便已经说过,此人无论是本人还是手中宝剑看起来都更与武道贴合,可偏偏,他确实在场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那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是像我这种半吊子选手,能被顶级武道高手压制倒也正常,可在场这几位明显都是老鸟,哪还有能被武道高手压制的道理?” “再者说了,就即便是我,也早就已经可以完全不把武道高手放在眼里了。” 韩清元越想越是纳闷,而为了观察的更彻底,他的放水便更严重了,之前还不断催使银元进行骚扰,此刻则连骚扰都懒得进行,只管从旁加油助威起来。 当然了,这也比较贴合他的计划,若想局势完全落入掌控,那瘦子的战斗力便必须得受到一定削弱,否则稍有差池叫胖瘦兄弟翻过局面,再想往后调整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得不说,在较为平衡的局势中,即便是小小的骚扰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当韩清元彻底放水之后,胖瘦兄弟那边的压力便又开始加重起来,很快的,瘦子终于吃到了一记土系威能的重击,整个人口吐鲜血疯狂倒退。 有名土系修士想要上前补刀,胖子见状也顾不得正在纠缠着自己的对手,大喝一声狂催水戟,便欲上前救援。 兄弟情义真切的很,只可惜这场厮杀就好像堤坝与洪水的较量,一旦堤坝被冲开一条小口,那么随之而来的,便一定是不断扩张,直至被彻底冲开! 砰的一声,那胖子还未待拦住欲意补刀的敌人,他身后的对手便抓住这个机会轰出一击,毫无疑问,结果自然是胖子也被击飞出去,哇的一下吐出好大一口鲜血来。 对方四人对视一眼,眼中之意皆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有三人迅速上前想要将那胖瘦兄弟置于死地,留下的一人,则是转身面对韩清元,防止他在这堤坝已经被冲开缺口的重要节点,出来捣乱! 确实是配合默契行动谨慎,可这个时候如果韩清元再放水,那就是如同自找麻烦了! 沉了沉眸,他终于是将冰甲显化出来,同时大喝一声,于银元身上飞掠而下,五指如爪,直取那人脖颈要害。 那人面露蔑笑,口中只道两字,“找死!” 话声落下令牌再起光芒,一道褐色光柱爆射而出,隐约间好似有猛鬼哭嚎之音,只是稍一听闻,便让得韩清元心头烦闷。 这无疑是令牌灵器的某种特性了! 这四名土系修士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用如此邪门的灵器? 疑惑自心中一闪而逝,因为这不是琢磨人家什么身份的节骨眼儿,韩清元深知对方此次的进攻绝非之前,因为如果说之前人家对他只是随意打发一下,那么此刻,便应该是抱了斩杀的心态! 如此想着,韩清元立刻将冰枪幻化而出,待那光柱到得眼前时横枪一挡,光柱崩散,但他本人却也是足足被震出去七八丈远! 冰枪之上直接出现裂缝,韩清元狠狠拧眉,立刻抽调灵气进行修复,好似生怕被对方看见。 然而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藏得住,或者说对方也根本不需要肉眼观察,便只凭方才光柱轰击冰枪时得到的反馈,便已足以将他的本事感知个大概! 是以,此刻那土系修士的笑容便更加轻蔑了几分,蝼蚁就是蝼蚁,方才他只不过用了两枚“恶魂纂”发动的攻击,结果这小子就已经狼狈不堪… 既然这样,那他还何必动用全力,甚至连灵器都不需要再用,只管以自身境界灵气优势将其碾杀,这样既能省下几条恶魂令中的猛鬼,又能不破坏对方的生魂,简直美哉! 这土系修士想的极美,当然就韩清元呈现出来的实力而言,他也确实不是在妄想,因为,他们师兄弟四人,皆是堂堂掌灯境修士! 掌灯境,紫府开魂宫,魂灯亮三盏,分别主人、地、天三道,虽然这四位都还只是点燃人灯的级别,但人灯层次对付一个半吊子还不够吗? 开玩笑,不说随便碾压,那也是手到擒来! 故而这土系修士果断将令牌收回了储物戒中,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恶魂令”、既他所持灵器的特异性。 此灵器确实是歪门邪道之物,其威能补充除却需要注入自身灵气之外,还需鎭压猛鬼收入其中,而韩清元观察到的那些诡异字符,便是随猛鬼的储备而增减! 所以,他们才会在字符黯淡后暂时将灵器收回,因为每次释放出去的威能当中都有一条猛鬼蛰伏,而如若能够斩杀对手到还好,反之猛鬼受创便当然需要回到恶魂令中休养,说通俗点这玩意毕竟就跟养儿子似的,想把那猛鬼培养到拥有一定战斗力,可不是三天两头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此,这土系修士才格外珍惜此物,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一次性多释放几条猛鬼出来直接将韩清元瞬杀,还何必多此一举的收起灵器改为亲自进攻? “小子,顷刻之后,你便也将成为我恶魂令诸多猛鬼中的一员!” 那土系修士阴冷发笑,捏指掐诀间,周身便顿时有土褐色的灵气护盾转动开来,这一手倒是没什么稀奇,无外乎便是最正常不过的护体手段而已。 但,因为他是掌灯境人灯层次,故而其在于异术契合的人体机能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同一个周天、同一条经脉,他的灵气运转速度便远比韩清元快上不知几倍,而在这种差距之下,那最普通不过的灵气护盾,便也不再普通! 浑厚的灵气护盾围绕在周身,以至于韩清元连那人的面容都无法看清了,一种磅礴的压迫感侵袭而来,并非锋锐无匹,而是如山岳压顶,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憋闷。 土之厚重,便是如此! 遑论土灵气对水灵气还有着克制之效,所以还未交手,韩清元便已然倍感艰难。 他狠狠咬牙,额头青筋微起,难,但并不惧,也不乱! 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想当中,他从未觉得自己想坐收渔翁还可以收的舒服简单,所以别说直面强敌了,便是今儿把命交代在这,那也是该然之事,否则怎么能叫搏一把呢! 不过,既然是谋定而后动,他便自然也早就设想好了面对这种情况的方案,至于能否成功,且试过方知…… 第241章 见好就收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那土系修士凭借着灵气的优势,基本上就是要用近身强攻的方式来碾压韩清元,而且说实话,这对他一个掌灯境的修士来说,也并不算是托大冒险。 事实也是如此证明的,那土系修士一拳轰来,韩清元竟然想要尝试抗衡,结果瞬间又被轰出七八丈远,直撞断好几棵树木方才算完。 那土系修士便是蔑笑一下,双足发力,再次欺身而近! “等等!” 韩清元连忙抬手,“我与他们两兄弟根本没有半点关系,陷入此战,也完全是被那该死的胖子硬拖下水!” 土系修士一笑停手,继而用一种颇有些打量蝼蚁一般意味的目光打量起他。 “呵呵,我当然看得出你们并无关系,可我就很好奇,谁给你的胆量在此旁观呢,难道没听说过不该看的热闹不要看?” 这话确实,有些时候意外往往都是看热闹看出来的,而且例子简直不胜枚举。 见得对方好歹还有点收手的意思,韩清元面露苦笑,“前辈,我这不也是实在没忍住好奇心吗,毕竟你们个个手段惊天,我作为一个小小的半吊子选手,哪能按耐住一堵神威的仰慕之心啊!” 说这话时,韩清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其实他没指望对方能放过他,或许,甚至可以说是即便对方不想跟他计较了,他还不一定同意呢! 但,在此之前该露怯要露怯,正所谓示敌以弱,实力差距毕竟悬殊,不用点下道儿的手段,着实是难有半点胜算… 那土系修士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用这种简单粗爆的方式来对付他,所以在听了他恭维认怂的话语之后,心里自然颇为优越,因为你遇到蝼蚁是否要将其碾死是你的事情,而蝼蚁有没有用敬畏的目光望向你,却又是另一码事。 此前,这蝼蚁试图爬到脚背叮他一口,这着实是令他有些不满,不过现在好了,蝼蚁终于知道自己的斤两,露出了一开始就该拿出来的怯懦模样。 “呵呵,既然知道,那…” 土系修士不知道想说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啥好话,要么自吹自擂,要么便是对韩清元的尊严进行更狠的践踏,这种事韩清元见得多也经历的多,心里都跟明镜儿一般。 所以,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因为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都是最疏于防范的,便别说是这掌灯境的土系修士了,就是他自己,有时候面对实力较弱的敌人时,也难免会犯这种毛病。 而这种毛病,往往最为致命! 韩清元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因为在其最得意的那一刻,韩清元直接用尽全力将冰枪掷出! 两人间里的较劲,韩清元又是在受伤半跪的那种状态下忽然出手,兼之对方正自得意戒备迟缓,故而当那土系修士反应过来的时候,冰枪已然到得面门! 此时此刻,饶是他人灯已燃,也绝对无法再轻易避开了,于是便只能恨恨咬牙,双臂封挡硬抗下来。 轰的一声,冰枪崩碎,冰渣迸溅漫天,而土系修士也并不好过,整个身体正前方的灵气护盾,尽数皆被震散! 当然了,也只是震散而已,并不是那种被摧毁的状态,因为双方的灵气底蕴实在差距太大,韩清元用尽全力凝聚出的冰枪,也就跟人家随意覆盖而成的护盾灵气量大抵相仿… 在这等差距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一击摧毁对方的灵气护盾? 不过,韩清元也没抱着摧毁对方护盾的奢想,他要的就是这一瞬之机,便是足矣! 那土系修士倒退数步,眼前的视线被寒气与土灵气碰撞所产生的气浪、以及漫天的冰渣所遮挡,他隐隐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可以他多年的修行经验和对韩清元的实力估算来看,他又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这冰枪明显就是那杂碎的全部能耐了,因为他也是从半吊子过来的,他太清楚那冰枪当中所蕴含的力量是何种程度,不夸张也不贬低,便差不多刚好是一个快要进入掌灯境的全部灵气储备! 所以这小子还能拿什么来继续进攻?靠武道?还是靠他那在异术面前不堪一击的拳脚身躯?! 想到这里,那土系修士的嘴边便又咧开了蔑笑,当对方费尽心思谋求机会,且自以为抓到机会可以用全力一击来翻盘的时候,却不知,他只是在漫不经心中连皮毛都没伤到,这种感觉,令他非常享受,让他觉得自己辛苦修炼得到的实力,丝毫未被辜负。 这些想法在土系修士的脑海当中一瞬闪过,他撤开了封挡的双臂,试图想用一种无比嘲讽的笑容来告诉那杂碎,你的倾尽全力在我这里,也不过就只是笑话而已! 双臂放下,笑容绽开,却又,忽然僵止! 在那漫天不断溅落的冰渣当中,在那翻滚的气浪里面,他看到了一点精芒电射而至! 精芒上似乎还缭绕着沉沉死气,且有恶腐扑鼻,那是… 是韩清元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才修炼而成的手段,是曾在韩清元手中数不清多少次斩向树叶和梨子后,方才印证到大圆满的飞剑杀道! “你…?!” 一句惊诧之语尚未喊完,精芒已然直直钉入其眉心,又从其后脑冒出头来! 一根指甲,尖端尖利,泛着令人心悸的乌沉黑芒。 其实如果这只是一把凡俗铁器,甚或是普通飞剑,那么韩清元就是把飞剑术领悟的再怎么透彻,他都未必会被直接致死,因为掌灯境的灵气运转速度及强度摆在那里,可以轻易切割开半吊子选手灵气护盾的飞剑,到了这种强者面前便会杀伤力骤减。 可,这并不是普通飞剑,更不是凡俗铁器,而是旱魃指甲! 旱魃之强,直至此时仍叫韩清元记忆犹新,且当初如果不是小包子身上的神秘阵图发力,他也根本不可能从那旱魃手下逃出生天,哪怕,那只是旱魃中最最低等、远为修成气候的喽啰之类! 但,这世间事就是如此,如同他们能够生在门阀有人指引、早早便踏入异术正道掌灯境一样,韩清元也有自己的机缘,那足以腐蚀地灯层次灵气的旱魃指甲,偏就出现在了他这个连掌灯境都没摸到门儿的半吊子手里。 所以,那土系修士死得不冤! 一击毙敌,韩清元并没有丝毫的兴奋,而是迅速取出大把云暇丹吞入口中,同时急切呼唤银元。 银元从疾冲而至,韩清元则是趁此间隙三步并作两步,一把薅下对方的储物戒子,而后翻身上马,直接逃离此地! 没错,就是直接逃了,能斩杀这一人都已经是投机巧取外加用尽心机,所以继续抱着留下来坐收渔翁的心思,根本就不现实! “老四!老四!!” 战局那边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其他几名土系修士发现了此间的情况,韩清元头都不回,只管一心远离。 “杂碎,此生便是天涯海角,我五鬼门也必要将你挫骨扬灰!” 愤怒的吼声在后方回荡着,可也只有这么一句而已,因为那胖瘦兄弟趁其三人心绪大乱之时抓住了一丝机会,顿时又将局势扳了回去。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韩清元当真是一眼都不打算多看,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发现那两方人马又陷入僵局,心里的贪念便也会又控制不住的升腾而起。 懂得见好就收,是一项很重要的技能… 一路疾驰,大概奔出去数里方才停止,韩清元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以为是汗水浸湿脸庞,可伸手一抹,却发现全都是血液! 原来,之前生受那土系修士的一拳,便是已然让他七窍流血脏腑受损,只不过当时他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反杀之上,根本没心思观察自己的伤情。 用力咳了两声无用,最后还是自己拍了自己胸口一掌,那口淤血才算喷吐出来,与之同时,由于惊险紧张的情绪渐渐陷入松弛,伤势所带来的各种影响也都开始加剧。 或者说,是被更明显的感知出来。 首先毫无疑问肯定还是内伤了,原本的伤就没好,如今又遭重创,韩清元都有些怀疑他的经脉会不会受到什么永久性损伤,那样的话,换来再多的宝贝也得不偿失… 好在,他探看之后发现并无异常,如果非要说有也就还是气海阻滞,但那也是跟古春交手时就留下的病根。 “呼…也不知道这堂堂掌灯境修士,储物戒中会否有特别的东西。” 韩清元颇有期待,至于外伤他根本就懒得看了,虽然在被轰飞的时候撞到好几棵大树划的个皮开肉绽,但像他这种刀尖上舔血舔惯了的人,外伤根本毛都不算。 搓了搓手,他满怀期待的将灵气注入储物戒中,一方虚无空间呈现开来。 有门有派的异术师就是豪气,这储物戒内部的空间明显比他从叶罗皇子那得来的储物戒大上数倍不止,而且都不用刻意找寻,这空间刚一呈现,便立刻就有耀眼的灵识光辉映入眼帘。 不过韩清元没去看也没去数,灵石再多终究只是最低等的异术资源,他想要的是别的,是对于他这个水平而言提升最大的那种存在! 比如,功法秘籍,或是灵器灵丹! 至于有没有,可以这么说,恶魂令在保底儿一枚灵器算是没跑了,其他的,那便得再慢慢来翻。毕竟,这储物戒里东西很多,着实有那么点让人眼花缭乱…… 第242章 又有何妨!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有了恶魂令这个灵器作为保底,其实韩清元已经相当满足,至于这东西是否歪门邪道,无所谓的,反正他又没准备继续往里面鎭压猛鬼。 光芒一闪,韩清元将恶魂令取了出来,注入灵气与之沟通,一股股森然冷意便是传导自己心神。 他赶紧撤去了灵气,说这东西邪门还真是邪门的紧,那森然冷意显然是恶魂令中的猛鬼在向他表达着怨念,而他想使用恶魂令的前提,无疑便得是能压制、甚或者奴役这种怨念。 不简单,韩清元并没有把握一定能控制好这十分强烈的怨念。 于是他又将恶魂令收了回去,反正东西就在自己手里,即便现在不太好用又有什么关系。 “目光”再一次落回到储物戒中,堆的像是一座小土包、往少了说大抵也是得有几千颗的灵石便不细数了,要看还是得看那个陈列架,真正的好东西一定都摆在那里。 陈列架大概一人多高两丈来长,其中的柜格大小并不统一,大的足以将一把兵器摆放进去,小的则只能放个瓷瓶之类的事物。 但不统一却又顺序,下层皆是大格,有几把兵器正自陈列,中层则是小格,瓶瓶罐罐摆了许多,还有一些小抽屉在最上格,里面想必应该是些灵药材居多。 韩清元不由暗暗点头,你瞅瞅人家的这储物戒内部,规整有序,让人一看就觉得想找什么立刻就能找到,再反过来看看自己的,乱七八糟,要不是好东西真的不多,他怕是想找点啥都得忙个焦头烂额… “呵呵,你摆这么板立,倒是便宜了我。” 目光一凝落在那底层的一把长枪之上,嗡的一声,现实中光芒骤闪,一把碧色长枪便已然出现在韩清元手中。 这是底层一共存在的三把兵器之一,他本人比较惯用的武器便是长枪,所以对于这把长枪,他倒是报了不小的期待。 长枪在手,分量极轻,韩清元颠了两下,能有个三五斤重已是极限,拿在手里的感觉也并无金铁冰冷,反倒有些粗糙磨挲,像是,一根木头… 可从表面上看却绝不这样,大概八尺长的枪身通体碧透,直如神玉光泽流连,甚至都会让韩清元产生这样一种心理,那便是打架的时候会怕弄断,从而不舍得使用… 也许那土系修士也有这种想法,所以才将它一直陈列在储物戒中? “嗨,我管他作甚。” 自嘲一笑,韩清元尝试着将长枪舞动起来,在舞动长枪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轻盈如木质的长枪本该是缺乏刚猛气势的,可事实却恰恰相反,他每一次尝试舞动,那枪身之上竟然都会爆发出一阵嗡鸣沉重之声,便仿佛手中的东西并非是三五斤,而是三五百斤一般! 韩清元便不由的皱了皱眉,心中好奇大起,停止动作将长枪重新打量起来。 可打量是没用的,以肉眼来看这杆长枪就是玉质,而以手感触碰却又一定是木质,若再尝试挥舞,便又会觉得,它怎么可能不是金铁之物… 搞了好一会儿也没搞明白究竟是啥,韩清元索性便先将它收了回去,又将第二件兵器取出观赏。 第二件是一把石剑,这次没跑了,无论从各个方面的感官来讲,它都一定就是石器,其长约两尺,宽有半掌,刃口迟钝似乎难以伤人。 拿在手中挥舞了两下,很不顺手,便又直接放了回去。 第三件兵器取出,是一条铁鞭,先不谈适用与否,其做工倒是极其精良。 韩清元细数了一下,铁鞭共计二十五节,每一节虽然只有半指来长,但其上所刻画的事物却栩栩如生,有猛虎雄狮,有苍蟒飞鹰,二十五节二十五种飞禽走兽,握柄尾端还拴着一条小小的挂坠,为玉质,上面篆刻此鞭之名——万兽朝宗! 同样的,韩清元尝试着挥舞了两下,不注入灵气还好,一旦注入灵气,铁鞭中便顿时会产生各种猛兽咆哮之音,同时随灵气注入多寡,那些猛兽的虚影便也会渐渐衍生! 不由的,他便是神色一震! 如果说那木枪他搞不明白,那石剑实是不太趁手,那么这铁鞭相对而言可就很令他满意了,因为首先这东西操控简单,注入灵气便能催发威能,其次铁鞭为金,金水并不冲突,也是比较契合他来使用。 最后,则是他发现即便想要那些猛兽虚影凝如实质,其对于灵气消耗的要求,竟然似乎也不太高,这很重要,毕竟他现在还没有踏入掌灯境,若此物像是恶魂令一样,需要一定的境界基础来“降服”,那便不可谓不令人失望了。 心下欢喜,韩清元便又多舞了几下,而后才将铁鞭收回储物戒中。 不过说实话,他还是更希望能够搞懂那木枪究竟怎么回事的,毕竟他本身灵气属水,水生木乃是顺向相生,故而只要搞清楚那木枪该如何使用,那么契合度便一定会比这铁鞭还要更高! 只可惜啊,也许仍是境界的问题,他即便向那木枪注入灵气也得不到回应,而如果只是当寻常兵刃来使用,他又何必暴殄天物呢,随便找家铁匠铺也买个更加趁手。 “境界啊,我有种预感,一旦到达掌灯境,许多一直以来围绕着我的难题,便都会迎刃而解。” 说到掌灯境,韩清元的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土系修士凝聚灵气护盾时的样子,深深吸气,心中极是向往。 向往过罢,他便打算继续扫荡储物戒中的事物,结果刚一凝神,却猛地发现远处似有脚步声若隐若现! 神色瞬间大变,如临大敌! “银元,起身。” 韩清元低声唤过银元,同时目光极力向远处阴翳的林间望去,可天色实在太暗,兼之林木茂盛,既什么也看不到,又会控制不了的觉得,仿佛每一棵树木都是鬼鬼祟祟的人影! 赶紧将储物戒贴身收好,韩清元二话不说跨上银元便是开逃,这肯定不用多说的,不管到底有没有人,现在的他身怀重宝,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而果然,他的谨慎没有白费,这边马蹄声刚一响起,那边立刻便传来一道带着调侃的喝声,“三弟莫跑,我和大哥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到!” 三弟,以及这个声音… 追过来的竟是那胖瘦兄弟?! 韩清元心中微讶,因为截止他离开之前,那胖瘦兄弟明显还是处于劣势的,难道是自己斩杀那名土系修士给其余几名土系修士造成了一定影响,从而给了这两位翻盘的契机? 想归想跑归跑,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因为就很显然,那哥俩追过来肯定不是抱着答谢之意! “大哥,怎么办?”见得韩清元是一点停步的意思都没有,胖子撇头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追,神碧木既然不在那三人的储物戒中,便一定是在被这小子拿走的那枚里面!” 瘦子面色阴沉,“追,天涯海角也不能叫他跑掉!” 因为银元跑得太快,两人说这话时韩清元已经处于一个完全听不到他们声音的距离了,但如果他能听到,他便一定会往那条木枪上面联想,毕竟神碧木这三个字,有两字与其相当切合。 这东西,貌似很是重要! … 被追杀的经历韩清元不是第一次体会了,但以往都是被武道者追杀,一匹银元足以让他们无功而返,可今儿不同,今儿是两名真正的掌灯境高手,想要甩开人家,谈何容易?! 银元虽然,施展全力催生云雾,可后面那哥俩灵器在手,一个踩着水戟一个踏着长剑,速度不但不比他慢,反而还有渐渐靠近的趋势! 韩清元心头惊急,能杀那名土系修士纯是费尽心思投机取巧,而在他已经杀了一名掌灯境修士的前提下,胖瘦兄弟只要不是傻子便决然不会再上套儿,所以一旦被对方拦住,下场可想而知! 可一味逃跑… 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虽然成功斩杀其余土系修士,但身上也都带有明显伤势,特别是胖子修士,不说跟血葫芦一样,也是差不了多少。 一味逃跑貌似不是办法,不如再博他一把! 一股狠劲从韩清元心里滋生出来,银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境,脚步便开始放缓,似在等待指令。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是韩清元无疑也脱不开此道,因为摆在眼前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胖瘦兄弟本身的储物戒,外加那三名土系修士被杀死后也一定会被胖瘦兄弟收入囊中的储物戒,一共五枚,五枚啊! 说实话,如果没有对比,就只是“五枚储物戒”这么一个简单的概念的话,韩清元倒也不至于如此心动,可偏偏他已经见识过掌灯境修士的资产,都不用说还没来得及细看的那些瓶瓶罐罐了,就只说那三把兵刃,便已然足以让他热血激荡! “冷静,一定要冷静,谋定后动!” 狠狠甩了甩头,韩清元试图打消自己的痴心妄想,可越是努力控制,心头那种搏一把的想法却越是躁动,因为这就好比一月三两钱碎银的苦哈哈忽然发现一座金山,虽山边有猛虎,却亦是令人无比神往! “去他大爷的,横竖要被追杀,再搏一把又何妨!!” 第243章 周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打定主意,韩清元便不在一味逃窜,但也没回身接战,而是开始有意识的进行布局,毕竟这场富贵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求得,甚至粉身碎骨的概率还会更大一些… 后面,见得韩清元架着银元左拐右拐好似在预判躲避攻击一样,兄弟俩皆是心中暗讽,半吊子就是半吊子,虽然眼下他们已经越追越近,但距离进入施法范围却至少还有数丈之远,所以这半吊子的愚蠢举动不但不能起到预防作用,反而还会被更快一步的拉近距离! “大哥,这傻子…” “莫要声张,叫他听了去便不妙了。” 瘦子打断了二弟的话,他们是以灵器御空,而灵器想要保持御空状态,乃是需要不断的从修士气海摄取灵气,两人此前与那几个土系修士一番恶战消耗不小,如果韩清元就那么一直跑的话… 说实话,已经把速度提升至临界点、至此开始甚至会渐渐衰缓的他们,都有可能重新被韩清元拉开差距! 只可惜啊,那半吊子似乎对这些细节知识一片模糊! 胖子点了点头,戏弄之心大起的他甚至跟后头喊打喊杀起来,而在他的虚张声势之下,那半吊子还真就没让人失望,躲避的越发频繁起来。 “呵呵,这等傻帽,真不知是他如何将五鬼门的人给反杀掉的。” 在压低声音后,韩清元当然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和鄙夷,而且他也确实是不太清楚瘦子修士提到的那些,但,他左拐右拐可不是为了什么预判对方的法术,而是自有自己的打算藏在其中! 双方各执心事,都是将对方视作猎物,唯一的区别也就是韩清元欲要以弱猎强,而胖瘦兄弟则将他视为囊中之物。 由于韩清元左拐右拐速度减缓,两人的追击之势明显加快了不少,仅不多时之后,便是进入到了真正的施法范围当中! 到得此时,胖瘦兄弟便不必再演戏了,尤其是那胖修士,当即便是暴喝一声,出招攻杀! 听得那暴喝韩清元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胖修士一脚猛踏水戟,身形便是高高跃至半空,而那水戟向下狠狠一沉之后便又如受应召快速飞回胖修士手中,随着他双臂扬起猛地一挥,水戟器灵直接杀将出来! 由于前不久刚刚施展过冰枪,此时想要硬抗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即便能,硬抗也绝对不是明智之选,因为人家那只是很随意的一次进攻,他就算透支灵气用冰枪抗住了,紧随其后的下一次进攻呢,下下次呢? 境界造成的灵气的差距注定了他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在此之前只要不是除了硬抗别无选择,他便都会去尝试其他可能,此时他便是先将冰甲显化出来,剩下的则全部寄托在银元的速度之上。 感受到主人心意,银元顿时一声长嘶,云雾升腾间四蹄奔走如电,堪堪赶在那水戟器灵杀至之前,又把距离拉开少许。 “呵呵,三弟挣扎个甚,咱哥几个坐下来好好聊聊难道不好?” 胖修士一击落空也不恼怒,待得器灵返回水戟之后便又再度催发出来,这一幕证明了韩清元的猜想,召唤器灵进行进攻,确确实实只是人家的常规手段。 “聊?你聊天就是这么聊的?” 韩清元回头喊道,对方跟他搭话纯是戏谑调侃,而他则是为了尽可能的去引导对方分神。 那胖修士显然很有兴趣拿他取乐,可那瘦子… 韩清元微微皱眉,那瘦子看向自己时虽然也是轻蔑的目光,但他不言不语一副沉稳之相,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计划中的一些端倪! 眼角余光不易察觉的像来路扫去,那一记记闪烁着点点光辉的蹄印隐藏在野草之中,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横竖已经到了这一步,是生是死也由不得我多想!” 狠一咬牙,韩清元索性不再杞人忧天,只管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兜起了圈子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圈,范围将近镇北侯府的广场,显然想要在这圈中填满蹄印是不可能的,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弧度太小的话,对方便更容易看出一些端倪来。 可即便如此,那瘦子仍是果然有所发现! “等等!” 眼看又要重新进入施法范围,可他却忽然喊住了胖修士,继而一脸严谨的道:“这小子好像有点不太对,说他逃命,可他却又总是给我一种并不特别急于逃窜的感觉。” 胖子修士愣了一下,“大哥,你是不是想多了啊,他就只是一个半吊子修士啊。” “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我道异术中人,境界固然无比重要,可有些时候也未必就能起到决定作用,比如之前被此子斩杀的那个土系修士,如果只论常理,你觉得死的应该是他?” 沉默片刻,胖子也严肃的点了点头,“大哥此言确实有理,饶是他耍的尽数是些阴险伎俩,那也肯定是真能杀人的伎俩,大哥放心,我不会再大意轻敌了!” 二弟受教,瘦子修士颇为满意,旋即便又将一路追来的路线指给他看,“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他是在带着咱们兜圈子?” “兜圈子?”这个胖子修士倒是没感觉到,不过听大哥这么一说,再自己个儿回头看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此时,前方的韩清元正在回头张望,因为他发觉胖瘦兄弟突然不追了,这让他的计划难以继续进行! 瘦子修士一看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因为他在韩清元回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异样,像是…失落? 总之,那绝不是一个正被追杀着、想要逃命的人该有的情绪!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分头堵截,不过能抓活的最好还是抓活的,否则一旦他将神碧木藏在别处而不是放在储物戒中,咱们再想找到,可就如大海捞针了!” 极为短暂的思考过后,瘦子修士直接作出决断,胖子修士则点头应是,旋即两人兵分两路,发动左右夹攻! 韩清元并不知道什么神碧木,但他知道这哥俩在明明已经受伤的情况下还立刻过来追杀自己,那么自己得到的那枚储物戒中,便一定是有着什么他们特别想要的东西,这很重要,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成为一张保命符! 当然本来他并没指望这个,因为在他原来的想法中直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完事了,可现在那瘦子比他预想中谨慎的多,这就着实逼得他不得不将策略转变的更加保守一些。 左右张望一眼,两人已是近乎形成合围之势,这个时候他若是向前逃跑,破开对方的合围倒是不难,只是一旦真的逃了,那么之前布下的“蹄印大阵”也就将前功尽弃! 既然开头已经选择搏上一把,那以韩清元的性子,便自然是搏到底的! 轻声授意银元,让其不用再他韩清元的安危为重,对方但凡来攻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后则是尽可能继续留下更多的蹄印,最后才是考虑能否顺带着让他也能够避开危险。 交代过后,韩清元屏息凝神,只待对方再次来攻。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韩清元相信,这个道理即便是在异术搏杀之中也同样常用,只不过除了像他这种半吊子选手之外,有家底的异术修士用来充当马匹之用的事物未必是马而已。 “二弟,先将那白马斩了!” 两人欲意生擒,先斩坐骑让韩清元失去脚力便无疑是最好的办法,韩清元听了这话反而是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他已有先见之明。 “银元,跑!” 一声清喝,韩清元直接从银元背上跃下,落地之后与银元分开逃窜。 看似分开实则仍在那个大圈的范围之中,而且此举一举两得,既能最大程度上保护银元的安全,又能给予银元趁机留下更多蹄印的机会。 “呵呵,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 瘦子修士此时都是忍不住赞了一声,原因很简单,异术修士中虽然不乏爱护自己坐骑的存在,但自己都快要一命呼呜了,竟然还能让坐骑先逃的,他敢这么说,放眼整个异术界,估计也都不超过一成! “确实,他有情有义,那白马也相当忠诚,大哥,咱们还是别杀那匹白马了。” 胖子修士也跟着赞叹了一声,此时韩清元失去马匹速度大降,两人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在其左右不远汇合,而胖子修士这句话便是指着那流连不去的银元说的。 看似流连不去,当然也确实是不放心主人的安危,但,胖瘦兄弟并不知道,除了牵挂主人之外,银元还是在按照主人的吩咐,借此为掩饰布下更多的蹄印! 瘦子略微沉吟后点了点头,他倒不是还有些许仁慈之心,而是在他看来完全没那个必要,毕竟人都在眼前了还管那匹坐骑作甚,更何况那坐骑跑的还比他们预想中快上不少,费力去追杀纯属浪费时间。 苍啷啷,背后那柄宝剑终于再次出鞘,一抹寒芒如秋水映进韩清元心田! 近距离之下他才发现,这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宝剑,竟有种锋锐无匹,仿佛斩坚如吹发的力量! “小子,我们本无冤无仇,所以东西交出来,便可放你走。” 瘦子修士持剑靠近,眼中闪烁着阴翳狡诈的光芒…… 第244章 计高一筹!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你也知道无冤无仇?” 韩清元冷笑看向对方,“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何无缘无故对我进行追杀!” “怎地是无缘无故呢,兄弟,你拿了我们的东西啊。” 胖子修士一脸认真,就好像韩清元真的偷拿了他们的东西一样。 这家伙喜欢扯闲淡,他大哥却明显不太喜欢,见得韩清元不直接交出东西,眸中直接闪过一丝冷光! “小子,我不是很有耐心,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交出东西便可滚蛋,否则!” “我要是不…” 话未说完,对方忽然斩出一剑,这一剑速度极快,以至于韩清元只看到其抖了抖手腕的动作,甚至连出剑的轨迹都没看清,冰冷剑刃便已然自肩头留下冰凉! 冰凉之后,才是疼痛! 韩清元闷哼了一声,没错,就是闷哼,因为对方出剑太快,快到那痛觉一瞬即逝伤口便已麻木,而后又是挺了一息左右,剧痛才开始产生! “啊!!” 惨叫声这才响起。 瘦子修士眼中的光芒除了冰冷之外毫无波动,他又一次冷冷开口了,甚至不打算给韩清元接受断臂这一次事实的时间。 “说吧,不然下一次便是你的脑袋!” 韩清元与之对视,目疵欲裂,额头暴起的青筋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怒火、以及鱼死网破的决心! 然而,瘦子修士却置若未罔,只淡淡而冰冷的笑道:“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弱肉强食天地法则,我在已经说过是你最后一次机会的前提下还只是斩掉你一条手臂而已,这,便已经是我对你的慈悲!” 嗡! 脑海顿时有那么一瞬轰鸣,也不知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亦或者是断臂之后的愤恨,韩清元忽然从剧痛与打击之中冷静下来。 没错,一条手臂而已,他又怎可失去分寸与之鱼死网破? 他要的是,自己活着,对方去死!! 深深吸气忍住剧痛,韩清元开口说道:“你说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那你至少也要说清楚是什么东西,以及如果我真的有且将那件东西给你,你又怎么保证就一定会放过我?” 见得韩清元松口,瘦子的杀心便没那么强烈了,当然最后杀与不杀是另外一回事,至少他现在多少能提起一些跟韩清元交涉的兴趣了。 毕竟,他们兄弟也是有伤在身,那么如果能够通过谈来解决问题还继续选择动手,那岂不是莽夫之举? 瘦子修士很瞧不起莽夫,他认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修为达到什么境界,出门带着脑子,都远重于带着兵器… “你真不知道?”瘦子修士冷笑发问。 “我若知道,何苦断这一臂!”韩清元咬牙回应,“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为了点宝物或者什么东西便连命都不要的人吗,你们二人实力均远在我之上,我若知道会不将那件东西献出以求保全自身?换你,你会?” “呵呵,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我看你好像也并不是那种轻易服软之人,所以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藏着搏一把的心思!” 话到后面语调骤厉,而更厉的则是瘦子修士的目光,不得不说,此人确实绝非易与,无论实力还是城府都相当精沉! 相比之下,他那个喜欢调侃的胖二弟可就逊色多了,韩清元甚至都会觉得,如果他是单独面对那个胖修士,这场争斗恐怕早便以自己的胜利而宣布告终… 只可惜啊,事实哪能尽如人意,他又不是钟天地气运而生的位面之子。 当然了,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磨炼自己,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如此。 韩清元一直相信这个道理,只是眼下,他得要活着才能谈得上获得磨砺。 “你好像很没自信。” 韩清元忽然也跟着冷笑起来。 “这是谨慎,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这是聪明人都懂的道理。” 瘦子修士完全不在意韩清元的讥讽,反而很平静的给予了有力的还击… 那胖子修士便是从旁道了一声好,他最佩服大哥的就是这一点,因为他就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在渺如尘埃的对手面前还能保持住,不让傲慢侵蚀自己的心智。 瘦子修士更没有因为二弟的喝彩而得意,他只是依旧很平静,“好了,与你废话半天已是浪费光阴,我现在可以这么告诉你,首先,如果你献出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便一定可以安然离去,至于信与不信,我没必要给你保证,全凭你自己判断。” “其次,我们要的东西是一条三十余节的铁鞭灵器,此物挥舞之际有百兽咆哮之音,声势浩大极为惊人,但如果是在你这种连掌灯境都没有达到的人手里,便如同废铁一般了,所以与其暴殄天物还牵连自身,你若不傻,便赶紧交出来吧。” 说这话时瘦子修士一直观察着韩清元的表情,而那胖子修士则是有点发懵,啥时候变成那破鞭子了,虽然前几次跟五鬼门那群孙贼交手的时候也吃过那鞭子的苦头,可四大二吃些苦头是正常的啊,就人家把那根鞭子换成别的什么灵器,这苦头他们该吃也还是得吃。 所以大哥到底是干啥呢,难道就连他也有糊涂犯懵的时候,愣是把采自万年神树上的神碧木记成了那破烂鞭子? 胖子不解,他没有他大哥那么深沉的心机,但他也不傻,并没有直接发出疑问,毕竟在他看来大哥是不可能记错这种事情的,故而一定是别有用意。 事实确实如此! 在他说出那些时,韩清元的神色一共发生三次细微的变化,第一次是“三十余节”,他获得灵器如获至宝,别说那鞭子只有二十六节了,就是每节上面刻画了什么猛兽他都记得很真,所以在对方说三十余节的时候,韩清元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疑虑。 而第二次变化,则是在他说非掌灯境发挥不了那铁鞭威力的时候,能不能发挥威力不是他说就行,韩清元已经亲身试过,百兽咆哮声势绝伦都有,怎么就如同废铁一般了? 更浓的疑虑一闪即逝。 至于第三次,也就是他刚刚说完话的现在了,韩清元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将“百兽朝宗”从储物戒取出,而这一刻,瘦子修士的嘴角冷笑大起! “可是此物?”韩清元不明白对方的冷笑究竟何意,但也无所谓了,他有他自己的算计。 “哈哈哈,小子,你很识趣,但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这根鞭子!” 瘦子修士的冷笑转为了大笑,其实他挺意外韩清元会直接鞭子交出来的,可他也无所谓的,因为通过韩清元那些细小的表情,他便是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把所有东西都带在储物戒里,否则他凭借印象胡编乱造时,这小子不可能频频出现疑虑的反应! 疑虑,是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验证出来的东西究竟对与不对,更是一种对所获之物不够了解的证明,而既然都不太了解,他又怎么可能未雨绸缪的把那神木不事先藏起,若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便简直都不是未雨绸缪,而是未卜先知! 所以很显然,神碧木一定还在那小子的储物戒里! 这一刻,就饶是瘦子修士这种人,心里都免不了的升起得意来。 也确实,境界实力碾压对方,心机算计亦是高出一个等级,这种全方位将对手踏在脚下的感觉,着实是让人舒畅至极! 远处,那匹马儿正在快速奔来,瘦子修士也不在意,方才在他说话的时候,韩清元正做出把鞭子往前递来的动作,而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韩清元愣了一下,他则是果断出手,试图延出灵气将韩清元右手指上带着的那枚储物戒,夺到自己手里! 当然了,夺物只是兴奋急切之下的下意识举动而已,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把韩清元杀了再慢慢把戒指取下来的。 但没关系,都是一样的事情,反正在确定神碧木一定还在储物戒中之后,区区一个连掌灯境都没达到的蝼蚁,还不是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人,终归要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就在他满心欢喜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对面那一直被他视若老鼠一般戏耍的小子,忽然间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瘦子修士行走江湖多年直觉敏锐,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将所有得意尽数收起,而在境界碾压的前提下,对面那小子改前递为横扫的持鞭之势,便也就越发显得苍白无力。 “小杂碎,我倒是低估了你的心机,只可惜,你的实力实在是…” 他反延灵气裹住鞭子,万兽之音便顿时全被压制回去,是如此的轻松自如,这场化险为夷,也远没有想象中刺激。 至少他的这认为,甚至有那么点无趣。 然而,话语夏然而止,一声震响自脚下爆开,在他毫无征兆,或者说是把全部精力都用于防范韩清元的情况之下,他的双腿,直接被炸成了齑粉! 而与之同时,二弟的惨叫也在他身边响起…… 第245章 层次之外的经历!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就如同韩清元被斩下手臂的那一刻,双腿报废之后,瘦子修士第一时间并没有惨叫哀嚎,而是震愕于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无法接受! 旁边几步之外,二弟因一条左腿被崩断而陷入踉跄,他的脸色布满了惊恐与惶然,因为他也跟自己一样,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哥救我!!” “二弟,莫要乱动…” 砰! 一个动字刚刚说完,又一声炸响爆裂开来,可瘦子修士还未来得及呼喊,第三声爆响响起… “杂碎,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瘦子修士仰天怒吼,这一幕虽然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滑稽,可合着他那怒到近乎癫狂的表情,却又格外有种震慑人心的气势。 韩清元丝毫不敢大意,因为这瘦子修士所在的位置蹄印并不密集,而且在接连四次引爆蹄印之后,他注意到不远处的银元,竟然瘫倒在地,嘴边都有掺着血水的白沫溢了出来! 威力不弱,但同时局限也大,而且虽然每次引爆的威力相同,但所需灵气消耗却极有可能是成倍翻增,所以至少按目前银元对灵气的掌控程度来说,四次便应该已经是极限! 当然,也可能三次便是极限,但银元为了确保能够帮到自己,不惜受到反噬也要强行进行第四次引爆… “银元…” 韩清元轻喃了一声,旋即目光便是再次坚定起来,这并不是银元第一次在生死关头为他拼劲全力,但这却并不影响他的心里依旧会生出无限感激,只是,这感激要留到一切结束之后! 眉头紧拧,韩清元立刻抽身向后退去,眼下他失一臂而对方失去双腿,虽然都很惨,但很显然是他占据优势。 只不过,银元已经无法再为他提供什么帮助了,且就算是能他也不会允许银元继续透支自身,所以接下来的所有挑战都需要他自己来完成,说实话,这很是艰难。 瘦子修士已经从最初的狂怒状态中渐渐冷静下来,二弟丧命的冲击固然令他悲痛万分,可他修炼近三十年,毕竟也是一个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愤怒癫狂遮蔽心神的这种事情,只可能在他身上短暂发生。 理智重新占据脑海,他便也终于不再用那已经报废的双腿疯狂追撵,看向韩清元时眼中的愤恨,竟然都转为一种平静而彻骨的冷冰。 “绝剑!” 暴喝自原野响彻开来,如雷霆轰鸣,震耳发聩! 那一刻,正自疾奔想要拉开距离的韩清元忽然感觉身后光华大作,不由回头,便是震愕难言! 他看到了一道神光上冲天际,又有弧光如涟影自瘦子修士的周身波散开来,一瞬平寂之后,无数古拙而玄奥的青色符文一一浮现,继而随着那道神光向天蜿蜒! 声势壮观,剑气惊人,比之秦红衣的蔽日凶影,不遑多让! 说实话,他从第一眼看到此人出手,他便打心里觉得此人绝非等闲,但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没有想到此人的实力竟能达到这种境地,这是什么? 天灯层次?或者更高?! 韩清元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在随后被无情终结,没有任何回寰! 看着那无数符文随神光涌动而后融入其中,那神光幻化了,一柄高逾数十丈的巨大剑影渐渐凝现,剑影之下,瘦子修士双目圆睁发须狂舞,终于张口吐出一字—— 斩! 轰隆隆,巨大剑影所携带的无匹威力好似能生生将天穹斩开,其下降之势最缓,却依旧让韩清元感受到一种无处可逃乃至透不过气的极致压迫,这一剑下去,也许大地都将崩碎吧… 如此作想中,韩清元露出苦笑,这苦笑并不悲凉,而是一种无奈。 他已经把一切都做到近乎完美了,因为若按照常理,便仅是那胖子修士便可杀死他一百个来回,可在那巨大剑影落下之前的现在,他不但没死,反而让这对手死伤殆尽。 只可惜啊,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这瘦子修士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许他本身境界并没有这么高,只是掌握了一部如同冰枪之于韩清元一样的越阶杀招?又也许人家就真的是不显山不漏水,实在是被自己逼得急了方才神威大展… 很显然,究竟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了,那巨大剑影正在缓缓劈落,地面上的木石之物难承其压纷纷崩为齑粉,韩清元刚凝聚的冰甲也不例外,只顷刻间,便是如摧枯拉朽,荡然无存! 肌肤瞬间皲裂,细密血珠遍布满身,五脏六腑更似要直接爆开,那对于目前的他而言简直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甚至让他的浑身骨骼都发出磕磕之音。 许是下意识的,又可能是终究无法甘心,韩清元紧咬牙关将手中的百兽朝宗挥舞起来,可每一次有兽吼之音即将发出,便都一定会在无形的压迫之中直接消散。 更不要提猛兽虚影,那根本就不可能凝现! 于是百兽朝宗也开始碎裂了,二十六节在须臾间散落成一地细屑,这个过程就好像是一部默片一般,一个渺小的断臂之人在明显就根本无法阻挡的大神通之前挣扎着,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愚蠢而荒诞。 可韩清元却又抓出了一大把云暇丹填入口中,与之同时,那柄并不顺手的石剑也被他取了出来。 娴熟到如臂使指的剑诀捏起,这也算是他现在的杀招之一了,之前那名土系修士不就丧命于此道之下? 但,那是土系修士,而他眼前的对手,不是! 石剑刚待飞射,然还未等升起半寸,便是砰的一声爆碎于韩清元眼前,崩飞是石碴更是没等溅落在地面,就也如铁鞭一般,化成了漫天齑粉。 说实话,此时的场面用一句俗语来形容无比合适,那便是杀鸡用牛刀。 毫无疑问,这巨大剑影根本无需斩落,它只需要稍微的释放一些威能,渺小的韩清元便要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可这是不够的,杀弟之恨不是粉身碎骨就能抹平,瘦子修士要让韩清元在极致的痛苦与折磨中死去,所以后者必须一点点去感受身体被摧残到寸寸分离,甚至连神魂都要被剑势碾碎,剥夺掉死后成为孤魂野鬼的机会! 所以在某一刻,在这种无以言表的摧残之中,韩清元频频闪过升起咬舌自尽的念头,因为他也明白,这是对方在故意折磨自己。 可,当他看到瘫倒在地依旧口吐血沫,甚至原本亮丽如水银泻地般的毛发都开始泛黄黯淡的银元时,他的意志力便又瞬间重聚! 死可以,但不能死的这么轻易,哪怕正合了对方的心思,他也要顽抗到底,否则岂不是辜负了银元! “不服,我不服!!!” 废了疯似的,韩清元将储物戒中一切可以御敌的事物通通唤出,有那几枚材质特意的铜钱,有差点用小命儿换回来的旱魃指甲,还有一些甚至好像都跟异术没什么关联、他也没来得及去观察的事物,都被他一股脑抛了出来。 可呈现在他眼前的事实却是残酷的,所有的东西,全都如先前一般,在一瞬间崩碎成齑粉! 直至,那根奇怪的木枪出现… 在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者可以说他根本就没对那柄木枪抱有任何期待,但偏偏的,那木枪甫一出现手中,周身的压力便是骤然减缓,其明显程度直如挑山工终于到得重点,卸下来肩头的重担… 韩清元愣了一下,继而不可思议的向那木枪望去。 “发、发芽了…?!” 一点嫩绿如初春细雨后钻出泥土的新草,便就在那看似如玉的枪身上滋生起来,而且速度很快,竟是转瞬间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状态长成一片巴掌大小的叶片! 叶片之上碧光流转,不止这一片,而是生满了整个枪身。 原本的木枪忽然就变作了一根碧绿的藤子,且随着这藤子越发葱郁,韩清元所承受的压力便也在极具减缓,直至那枪尖之处色彩绽开,一朵七色绚烂的花朵,映入眼帘! 呼的一声,仿佛天穹大口的吸了口气,一切的压迫,荡然无存! 韩清元无比震愕的抬起眼帘,然后便是看到,那柄有着横亘天际般既视感的巨大剑影已然涣然成莹莹光点,正自空中缓缓消散… 第246章 天命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这就是神碧木么…” 瘦子修士仰望天穹,绝剑所化的漫天荧光缓缓飘零,而在飘零前夕,那充满仿佛能崩裂天地般的压迫感的巨大剑影,曾让他战无不胜。 他陷入了呆滞,可这呆滞也并不仅是悲戚,还有一种敬畏与向往。 瘦子修士尚且如此,韩清元便更不必说,只是这气氛在那漫天荧光下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前一刻还恨不得双双碾死对方的两人,此刻却都陷入了漫长的平静。 便好似,神碧木一出现,天地万物生机焕发,人们也不再适合争斗… 良久良久,终于那瘦子修士率先“清醒”过来,他看向韩清元,语气竟有种不憎不恨般的释然感,“小子,造化与你,你…” 话未说完,随着一阵噼啪乱响,他手中的长剑截截寸断,碎片散落其身前。 瘦子修士的话语便被打断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苦笑一下,作为一名剑修,那陪伴他多年,被他视若生命的本源剑器的碎片,他竟是捡都没捡,意兴阑珊! 韩清元皱眉看着他,警戒之色重新在目光中凝聚出来。 说实话,从巨大剑影出现的那一刻起,直至此时,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层次应该有的经历,所以他是懵懂而惊惶的,因为他根本就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赢了吗? 也许是吧,毕竟对方神剑已断,眉宇间也尽是一派意兴索然,再难看出半点争斗之心。 可如果他赢了,他是如何赢的? 只是把这柄木枪从储物戒中取出,便能让那强悍无匹的巨大剑影直接消散?! 他是真的一丁点都想不通。 瘦子修士从那神剑碎片上收回目光,复又抬起眼帘望向韩清元,把方才没有说完的话语说完。 “造化与你,天命使然,我严骅不与天争,也不敢与天争,你…走吧。” 说完,他便是闭起了眼睛,有一种似是要在此地冥坐到地老天荒一般的意味。 韩清元便越发摸不着头脑,从此人之前的种种举动来看,他应该并不能算是一个心胸豁达之人,而且即便他是,杀敌之仇能说算就算了? 再者,什么叫天命使然,什么叫不敢与天争,难道自己手里的这柄木枪能上承天道,可若真是具有如此神性的东西,又怎么会落到那相对来说明显就很一般的土系修士手里? 太多的困惑萦绕在韩清元心头,忍了再忍,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即便明知道很冒昧甚至冒犯,他还是向那瘦子修士发了疑问。 “你就这么放我走?方才恨不得将我生撕活剐,现在却…” 瘦子修士闻声睁眼并将其打断,“你以为如果能,我还会放过你吗?” 又是一声苦笑,“我已经说过了,天命使然,即便没有这截神碧木,方才也一定会有其他什么事情出现,也许是苍天降下神雷,也许是大地忽然震崩,总之我杀不了你,这便是天命使然!” “你这…”韩清元颇为无语,因为天子望气术的存在,他倒是比较相信命中注定,但像此人说的这么玄乎的,他实在无法接受。 因为若按他那么说,自己的存在岂不是无敌一般?还管什么秦红衣,还修什么炼,反正有那所谓的天命保着,哪个敌人能大过天? 似是看出了他仍自不解,但瘦子修士并无心与他解释,杀敌之仇并未消散,只是他知道恨也没用,所以才能释然。 或者说,是被迫释然。 人家不想说,韩清元问也白问,更何况冲一个可以说是仇人的家伙问这问那,这种行为本就奇怪,所以最终韩清元只能摇头叹气,怀着满腹困惑转身离开。 当然,离开之前他肯定是要为银元疗伤的,可脚步刚向银元那边迈开,他的心里却忽然一震,继而极是震骇的扫视起自己全身! 伤呢? 那已经寸寸撕裂的皮肉,那已经布满裂纹的骨骼,甚至那断掉的左臂,怎地都在不知不觉间就康复如初了?! 极致的震愕之后,他低头看向了手中的那支木枪,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那支碧绿新藤! 一定是它了,除了它不可能有别的原因,此物不仅一拿出来便让得巨大剑影消散,便是连那瘦子修士,不也将它成为造化?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继而小心翼翼的将藤蔓提到鼻端闻嗅,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浓烈生机直入肺腑,而被这气机洗礼之后,韩清元感觉到如焕新生的舒畅! 这还仅是近距离闻一闻它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那如果是吃下一片叶子… 韩清元目光大亮,急忙跑到银元身前,毫不犹豫的便是薅下几片叶子送到了银元口中。 一旁,那瘦子修士也不知道是何时又张开了眼,满眼震诧! 原本,他许只是实在想看看韩清元究竟会拿神碧木干什么吧,结果便看到这一幕,而这一幕,让他觉得实在是暴殄天物! 那可是神碧木啊,生自万年神树,钟天地精华之木气,可活死人肉白骨,故又有别名为复生藤! 此物,用来炼药可得不死神药,用来炼器则能练出无上神兵,用来修炼,更可激活五灵玄同之木灵! 然而这小子,竟然就用它去喂了马?! 诚然,他似乎与那匹马感情极笃,可再怎么有感情那也终究只是一匹坐骑而已啊,说实话,他现在就是无可奈何,不然的话他绝对要不惜一切代价也把这宝物抢到手中! 那样,他的二弟就可以复生了!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便又越是忍不住去想,毕竟如果那小子明显就不懂行啊,他能得到神碧木是气运使然,但他在关键时刻把神碧木拿出来,还能得到神碧木的主动援护,那可就不只是气运那么简单了! 否则他怎么会说这是天命,不就是因为这小子本身体内便暗藏五灵玄同,只不过没有激活显现罢了! 瘦子修士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可刚生念头却又犹豫起来,而犹豫的点,则是在于他实在不太敢挑战天道。 当然了,异术领域都尊崇天道至上,可实际上又有几个真正见识过天道的力量,谁又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已经站在顶峰的那些人为了愚弄苍生搞出来的说辞? 人的某种心思一旦活泛便会像野火燎原一般不可遏制,瘦子修士终是胜吸了口气,悄然将双指并拢起来。 剑器已失,但他作为金系修士中最为强大的纯剑修,当然是无需宝剑仍能释放出剑气伤人,而且如果同样是掌灯境也就罢了,但那小子不是没到掌灯境么,说虽然缺乏宝剑的剑修实力大减,可只凭境界压制,他依旧能够轻易将其击杀。 这是理论,而实际却是—— 他念头刚起,指决刚成,原本明朗的天空却忽然乍起惊雷,紧接着一片乌云迅速自其头顶上空凝聚,内里电闪不断,犹有天威将至! 瘦子修士大为震骇,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如此的异象,着实是让他不敢在对天道怀揣半分侥幸! 可那乌云,竟仍不散去… 这边韩清元正给银元为食,而在吞食了几片藤叶之后,银元也果真睁开双眼,生机渐渐凝聚。 “如此神异,那如果我把这花朵喂给银元的话…” 韩清元脑袋里冒出一个令他振奋的想法,因为此情此景又让他想到了银元吞食灵雪莲时候的场景,所以他很是期待,这神效明显数倍、乃至数十倍于灵雪莲的存在,是否这能让银元如那老山羊所说一般,乘风化龙! 然而就在他即将拆下花朵喂给银元的时候,远处却忽然响起一道急切的阻止之声。 韩清元皱眉扭头,自然是看向那瘦子修士,因为这里也没有别人。 “贤弟不可,万万不可!” 嗯? 这一声贤弟着实是把韩清元喊的一愣,“你喊我?” “不是喊你还是能是谁,贤弟且等片刻,再容我与你细说!” 瘦子修士一脸急切之相,说完也不管韩清元答没答应,便是双手合十冲着天穹祷拜起来,其神色真诚之至却又带有几分惶恐,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只可惜声音太低,韩清元没能听清。 韩清元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再低头看了看神神叨叨的瘦子,他有一种猜想…这个人是不是已经疯癫! 其实大概是受困于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需用精打细算的去使用灵气,所以韩清元并没有养成一个惯用天子望气术的好习惯,否则这会儿他就应该第一时间联想到天子望气术的,然后他便会发现,天穹之上乌云翻滚如铅似坠,电闪雷鸣间,似要有天罚即将降临! 这边,瘦子修士连连祷拜过罢,云中雷霆竟果真稍有衰减,他心下大喜,又是多拜两下,这才重新看向韩清元。 “贤弟,你就当真不知你手中拿的是为何物?” 韩清元谨慎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瘦子修士尴尬一笑,“我真的已经没有恶意,天道在上,昭彰洞明,我怎么可能还敢打你的心思?所以我出言相劝乃是真心实意,不求别的,只求一个贤弟不记恨,上苍能宽宥啊!” 语气诚恳,神色真挚,可韩清元就更懵了,甚至都怀疑这家伙刚刚发病就病入膏肓…… 第247章 神树的传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边,韩清元正自发懵,那边瘦子修士却是大有靠近过来的趋势,而且因为斗法冲击导致披头散发浑身污渍,且双腿断掉,只能用两只手撑着往前爬行的样子,端的是令人倍感心悸。 韩清元便赶紧叫了一声停,同时再度将冰甲显化出来。 在显化冰甲的时候,他本以为会出现轻微的昏厥感,毕竟在与巨大剑影抗击时已然灵气耗尽,可没想到,事实恰恰相反,他竟然是轻易而举便将冰甲显化出来,且甚至比之前所有时候都更觉随心所欲… “至宝,当真是至宝!” 心中越是狂喜,对于想要靠过来的瘦子修士便越是提防,好在对方见他露出敌意便立刻停止,这才让韩清元稍稍松了口气。 “贤弟,你真的不必再提防于我,而且我想要靠近是为了帮你,绝对没有加害的心思!” “你帮我?”韩清元的神色依旧冰冷,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除了对方在装蒜之外,还能有什么可以让杀弟之仇瞬间消弭。 稍稍顿了一下,他便抱着戳穿对方的心思冷笑道:“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帮你,那便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这要求对于诚心诚意的你,不过分吧?” “自然毫不过分!”瘦子修士竟然还流露出一种相当欣喜的表情,说完在自己的断腿连点数下封住伤势,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丹药吞服,其准备之充分,便好似要展开一场长篇大论一般。 韩清元皱眉,他怀疑对方是要拖延时间,不过细想之下又没道理,银元吃下藤叶之后已然转醒,自己想喂他“七色神花”也无外乎就是盼望着它能直接化龙,所以即便这花没喂到嘴里去,银元该恢复还是会恢复,届时就算那瘦子修士稳住了伤势,灵器没了,腿也断了,如何追的上自己? 如此想着他便不再那么紧张兮兮,而是准备先看看情况再说,毕竟要跑随时能都跑,但留下来见招拆招的话,说不定还能搞到那瘦子修士的储物戒指… 不得不说,韩清元的这种想法是有些贪心的,可如果不贪心还来这中州王朝作甚? “好了,贤弟便请问吧,严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叫严骅?”之前瘦子曾自称严骅,韩清元隐约记得。 点了点头,严骅开口说道:“本名严骅,自踏入异术领域后走南闯北,因剑修之道还算修炼的有那么一点火候,故江湖朋友抬举之下赏了一个绰号,是为绝剑尊者。” 提及自己的绰号,严骅落魄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骄傲,在他看来这个名号其实还是非常响亮的,毕竟东炎凤、西秘器、南绝剑、北红衣。 很显然这四个都是绰号,而严骅作为其中的“绝剑”,不敢往大了说,至少天下修士十之六七该知其名。 不过他平时到并不是那种喜欢拿自己名号说事儿的类型,只是眼下形势所迫,他需要让韩清元明白自己存在着巨大的价值。 然而,他还真是走了背运,遇到韩清元这么个见识短浅的人… 见得韩清元不为所动,严骅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只好接着又道:“其实我大概猜得出你想问什么,首先应该便是你手中的那截碧藤的吧?” 韩清元点头回应,这确实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严骅一笑,颇有些卖弄的意思,“再回答你之前,我想问贤弟可曾听说过不死神山?” 毫无疑问韩清元是没听过的,严骅察言观色便得出结论,于是继续说道:“那不死神山位于大海之中,传闻乃是圣者清修之地,大概每一千年才会现世一回,但即便是现世,也绝非寻常人等可以发现。” 关于不死神山,其实这个传说在当今天下流传盛广,只可惜神山所在的那片海域位处极南,正是与大越国截然相反,而大越国偏偏是边荒小国又连年征战,所以几乎极少会有其他帝国的人向此往来,相对而言消息自然也就闭塞的多。 但即便如此,大越国内也一定有不少听说过不死神山的人,无非韩清元刚好并不是其中之一而已。 严骅继续讲述着不死神山的事情,从他口中韩清元得知,但凡能有幸登上这座山峰的人,便可于顷刻间褪去凡胎长生不死,进入到一种假羽化的状态,从此追随圣者谈经论道,便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 其实韩清元还想问问什么是假羽化的状态,但他终究是没好意思开口,搞得还憋够呛。 不过严骅后面提到了,所谓假羽化便是洗净纤尘却无法飞升,也没什么法术法力,说白了就是一种人造的长生境界,因为纵古观今有许多草根出身的盖世大能自身天赋异禀一日千里,可身边亲人却匮乏灵根难以修行,所以那些大能为了让亲人能永伴身边,便是会选用这种方法来完成目的。 但是那种方法好像是挺费力的,即便盖世大能也未必能保证每一次都圆满成功,而如果失败,不仅其亲人要落得个魂魄俱焚的下场,就连盖世大能本身,法力也得急剧缩减。 所以进入不死神山便能直接达到假羽化的事情,便更加吸引人心。 然而韩清元却又纳闷了,他感觉把人带入异术之途也不算很难啊,而修炼异术掌握灵气之后,灵气不就可以填充寿元吗? 虽然对于像他这种山野散修来说,前期想要补充灵气很是困难,但严骅之也说了,假羽化是盖世大能研创出来的特殊境界,那既然是盖世大能,还能差那点资源发给亲人? 听了他的疑惑,严骅着实是哭笑不得,只能又耐心解释道:“长生、不死、以及羽化是存在区别的,前两者我应该不用解释,至于后者,他便只需问你一个问题你就懂了,你是否会受伤,是否会生病,是否会饥饿口渴?” “你的意思是假羽化之后人就连吃饭都不用了?” 严骅点头,“没错,正所谓洗净纤尘,便是指脱离凡俗肉身,从而进入到一种魂魄升华的状态,而既然只剩下魂魄,还对吃饭喝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什么需求呢?” “那照你这么说,假羽化之后岂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掉了?” “非也非也!你现在境界尚浅不知异术雄途何其迢迢,你以为升华过的灵魂就是不死不灭的吗,其实他更加脆弱才对,只要你境界足够高,稍一动念,便是可以将其直接捻灭!” “算了,我听不懂你这些,你还是说回不死神山和这根碧藤上面。” 严骅苦笑,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继续耐住性子,“我若直接说你肯定更感迷惑,而我之所以跟你解释这些,便是因为想告诉你你手中的那截碧藤,就是任何人只要进入不死神山便可完成假羽化的原因!” “这么神?!” 韩清元不由的低头向手中看去,不过这惊呼他并没有发出来,毕竟他也要脸,总是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着实丢人… 严骅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在强作镇定,但也没戳破,又接着前话说道,“当然你不要误会,并不是你手中的那一小截碧藤就足以让人完成假羽化,而是得有非常非常多的这种碧藤积累在一起,方能达到那种效果。” “非常多?那不死神山上有这么一棵大树不成?” 严骅含笑点头,“准确的说是巨树,真正的通天巨树,虽世人将之称为万年神树,可实际上它存在的年头,怕是远超过一万个万年了!” 嘶! 韩清元倒吸了口凉气,一万个万年还得远远超过,在他的概念里,那岂不是就始于天地之初、混沌刚开之时? 难怪这一小截枝干便可以让自己伤势尽愈断臂复生,难怪一踏入神山便可不死不灭,有这样一株聚天地亘古之气的神树存在,不这样才是怪了! 见他终于明白了神碧木的价值,严骅这才不再停顿,一股脑把剩下的尽数说完。 万年神树蕴无上大道,乃是天地木灵之根本,若有幸得静坐其下且天命使然,便可悟得天道传承,但即便是无法去往神树之下彻悟大道,神树却依旧不吝福泽世人,所以每过百年,便会有一截枯枝自然折断,落入汪洋大海之中飘往天涯海角,为有缘人所得。 当然,所谓有缘人,并不是说谁捡到谁就是,而是本身必须拥有足够的资格,至于这资格由谁来检验,经过世人成千上万年来的分析,两个字总结而出,便还是天道。 故而说白了,这神碧木就是天道赐给那些有机会完成大成就的人的恩赐,虽然这恩赐的过程可能会出现颇多曲折,但天道既定给谁,别人便无论如何也无法强夺。 “很显然,你就是这次百年落木的既定者,也就是说在受到这神碧木福泽之后,只要你自己不自甘堕落,那么你便至少在木系修行中,可以达到一个相当惊人的高度!” “这就是你不杀我反而过来讨好我的原因,呵呵,你自己信吗?” 韩清元蔑笑,他不信是因为对方的话语里存在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他的修行方向已经定型,寒阴真法已然于脑海铭刻成本源秘法,他这辈子便只能修炼水系功法,还木个屁,顶多也就是修炼点木系法术罢了,想要再另开一系五行体系,除非他是五灵玄同! 可他自己是啥选手自己太清楚了! 韩清元如是觉得…… 第248章 五灵玄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严骅本以为已经把近乎套的差不离了,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自己想从对方手里讨来几片藤叶救活二弟,便也不是没有丁点希望。 可哪知,这小子忽然便又露出敌意,这就让人很恼火了! 不过恼火归恼火,严骅却终究还是耐得住性子,当然不耐也不行,他倒是想杀韩清元泄愤了,可空中雷云不散,天命既定者已然坐实,他也得敢杀才行呢! “贤弟你这又是怎么了,我说句实话,以你现在的境界和见识,我若想欺骗你犯得着编这么大一套么?更何况,我骗你也应该是说这神碧木不好才对啊。” “是吗,那你到不妨再给我解释解释,我明明不是五灵玄同,且已经五行择水,那么按照你刚才的言论,这神碧木又凭什么选我?” 严骅愣了一下,“不是,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不是五灵玄同呢?你连掌灯境都没到,人灯都没有点亮,你自己能看出些什么?” 轮到韩清元发蒙了,“啥意思…?” “还啥意思,我真是…”严骅大为郁闷,话都懒得跟他说完了,直接摊开手掌聚拢灵气,他体内的人灯便是呈现出来。 所谓人灯,既人体内灵气精源之所在,你有什么样的灵气精源,踏入异术后便更容易摄取什么灵气,比如他的灵气精源便是散发暗泽,固为金精源,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走上了金系剑修的道路。 而如果是水精源,色泽便是应该是湛蓝为主,其余火系明红、土系黑褐、木系碧绿亦是各有不同,同时人灯第一次点燃后,越接近纯色的精源品质越高,即可以理解为对灵气的亲和越好,至于五灵玄同,那便是五色皆具,耀眼斑斓极是绚丽。 这是异术界公认的辨认先天天赋的方法,严骅也算是当今异术领域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但即便是他,也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其他验证手段。 所以他就非常诧异,这小子也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啊,怎地连人灯都还没有点燃,便急着否定自己的修行天资了… “你,不会是有什么人告诉你你天赋不行的吧?”严骅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毕竟这小子啥都不懂,被人诓骗简直太正常了。 结果呢,这小子果然是点头回应了! “呵呵,我看你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怎么就如此轻易听信他人言论,你这真是遇到了我,否则的话,你大好的前途恐怕都会被那一句谎话而凭白葬送掉了!” “不是,我还是不能信你,即便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帮我解惑。” 不得不说,其实此时韩清元已经有点动摇了,因为仔细想想,在那个大胡子修士说他不可能是五灵玄同之前,他俩是有过过节的,他牙尖嘴利让那大胡子修士心头怀恨,但人家身份高绝又不屑于动手杀他,所以随口对他进行一些贬低刺激,貌似可能性很大啊。 而刺激一个向往修行之人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以前韩清元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可不就是告诉你你这样的根本不可能是五灵玄同天选之人,你这辈子也别想从天道那斩获什么既定的大造化么… “那…我难道真有可能是五灵玄同?” “很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天生水木双系灵根,这照比五灵玄同虽然差了不少,但好歹水木相生,你主水系而修木法,威力依旧会比正常修士高出许多许多!” “总之我至少肯定是水木双系灵根呗?否则神碧木也不可能找到我。” 严骅点头,“恭喜了小兄弟,作为双系灵根者,还没到掌灯境就能确定自己未来的具体修炼方向,这其实是很有优势的。” “有…什么优势?”韩清元弱弱发问。 严骅差点没让他噎死,这真是啥啥都不懂啊,可就他这种瞎子点灯一样的货色,究竟是怎么把自己、以及二弟和那土系修士搞成这幅样子的! 你要说天道相助,确实,但在此劫当中,天道只是帮他抵挡了以他目前层次所不该面对的生死危机,除此之外,可没帮他别的,也不可能帮他别的! 换言之,若非他严骅最后将一手连掌灯境都不该拥有的强大神通施展出来、从而打破了天道既定的“小灶”,那么韩清元就死在谁手里,怎么死,天道都不会管的… 所以自绝剑之前,他的双腿、他二弟和那土系修士的性命,便都是韩清元真真切切搏出来的,而这也正是让严骅最为郁闷的地方。 狗屁不懂都这样,若是什么都懂了,那得可怕到什么程度去啊! “咳咳,优势是吧,优势当然是你不用担心搞错顺序了啊,否则你主修木系,木无法反生水,这双系灵根岂不是就浪费掉了?” “合着如果只是单一灵根,即便顺向相生也无法得到威力加成了?” “当然啊,且不是无法继承,而是根本就修炼不了,就包括灵器,也是同样的道理!” 嗡的一声,韩清元脑海巨震,不是惊慌,而是兴奋所致! 单一灵根根本就无法修炼其他法术,也用不了其他属性的灵器,这虽然与火蛇术记载相冲,但如果这才是真的,那他既能使用飞剑术、又能感应到恶魂令中的怨气、还是水木双系灵根,这岂不是说,他至少是四灵玄同了?! 咕嘟。 韩清元吞了口口水,此刻如果可以,他绝对会第一时间飞回到小包子身边,然后把火蛇术好好钻研一遍! 如果他连火蛇术也能施展,那么他,便百分百是五灵玄同! 如此作想中,韩清元的兴奋已经有些抑制不住,可严骅又忽然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兴致… 原来,在没确定自己究竟有几条灵根,又分别是什么灵精源之前,胡乱尝试绝不可取,否则一旦修炼了与自己所属相逆的功法的话,轻则经脉尽毁,重则直接呜呼! 听得此言,韩清元满目愕然,甚至,后怕! 要知道,他给小包子修炼火蛇术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犹豫,甚至还差点也给凝月修炼,这现在仔细想想,真的是运气好,一是他最终打消了现在就让凝月踏入异术的念头,二则是小包子应该本身就是火系灵根,这才没有导致惨剧发生… 而除了后怕之外,韩清元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虽然无关痛痒,却也值得品味。 便是叶罗皇子与那位传授他火蛇术的异术师之间的关系了。 之前他没当回事,现在他一通百通,细想之下,这胡乱尝试极有可能会导致修炼者丢掉性命的因素,应该正是那名异术师故意扭曲事实,把错误的理论记录在火蛇术中的原因! 古春曾提过一嘴,叶罗皇室和那名异术师因为开宗立派的事情芥蒂极深,而在不满于叶罗皇子,却又因身为异术师而不得不忌惮天道、不敢贸然对有可能身具关乎叶罗国运之龙气的叶罗皇子出手的情况下,那名异术师采取这样的手段,便也就顺理成章了! 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 龙气乃天道在凡俗的代表,但如果身具龙气之人不甘凡俗踏入异术,那么他便就不会再受上苍庇护,所以那异术师赐叶罗皇子火蛇术秘本是真,可留在上面的所谓的心得,却全都是包藏祸心! 因为,叶罗皇子若能修成便会踏入异术,龙气自然消陨,届时如果再按照他故意留下的错误方向进行深入修炼,结果很可能便是会落得个死不瞑目! 好狠毒,也好缜密的心思!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且别说隔行了,就是我这种踏进来半步的存在也一个德行,人家真正对异术了如指掌的人若想算计我们,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韩清元心有所感,看向严骅的眼神警惕愈浓,毕竟那个最主要的问题此人迟迟都没回答,便是,你究竟哪来的好心和耐性,为我解惑? 见得韩清元抓住这个事情过不去了,虽时机尚不成熟,严骅也只能苦涩一笑,“实不相瞒,我…我想跟你讨要几片藤叶将我二弟复活。” “你喝多了?” 平素不苟言笑的严骅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韩清元是在讽刺他痴心妄想。 “唉,既然不行那就罢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那七色神花无论如何也不要喂马,哪怕你跟你坐骑的感情比天地还深也不行,因为那七色神花才是这神碧木的精华所在,也就是天道真正要赐予你的东西,你且想想你若拿来喂马,呵呵,后果会是什么?” 话不用说完,韩清元只是异术菜鸟并不是脑子蠢笨,所以他很清楚对方的意思。 天道威严,赐你之物你当感恩珍惜物尽其用,相比之下拿去喂马,这简直跟践踏天道也没什么两样了。 至于他要是硬给喂了会引发什么结果,具体的韩清元想不出来,但估摸着这条异术之路,差不离走到这儿也就到终点了! 或许更严重点,他的人生也会跟着一起落幕… 转头看了银元一眼,服下藤叶后的银元已经在迅速恢复,这让韩清元的心里轻松了不少,否则如果仅就是因为畏惧天道而放弃给银元服用七色神花,他的心里绝对会倍感憋闷。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鬼鬼祟祟的藏了一片花瓣在袖中准备留给银元,就完全没有考虑一下,这近乎自欺欺人的伎俩,咋可能瞒过天道… 第249章 化干戈为玉帛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你说你想要这叶片?” 韩清元偷藏花瓣的举动被严骅看在眼里,搞得他有些尴尬,于是发问转移话题。 严骅本没想再劝他,可一听叶片貌似有戏,当时便又说道:“叶片之事暂且放放,到你贤弟你可得听劝啊!” “你需得知道,灵根乃先天固定,想要增强方式及其有限,而这七色神花乃神碧木之精华所在,正是为数不多的增强灵根的极品,毫不夸张,其每一片花瓣皆至少能将你的灵根增强一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顿了一下,严骅面露肃然,“七瓣七成,仅是这一朵神花,便可让你凭白比旁人整整高出近一倍的灵气量!” “可你之前还说这东西是用来激活灵根的?”韩清元皱眉道。 “那个时候我哪知道你是双系灵根,这天下五灵玄同虽少,可双系灵根也并不多见,所以绝大多数人若能斩获此等宝物,其用途便肯定是拿来在体内额外种下一条灵根,既激活之意。” “原来是这样…”韩清元点了点头,可藏起的那片花瓣却依旧没有拿出来用掉的意思… 见劝之不得,严骅便终于是懒得再劝了,只是心中着实愤愤不平,暗道天道不公,将这等造化赐给一个不懂珍惜之人。 当然,想是这么想,脸上却绝对不会有任何表现,此番天道既定夺宝不成,这个他是认栽的,但痛失二弟着实不甘,所以就算忍辱负重、就算自降身份觍颜去讨好一个后生,他也必须要把神碧木的叶片给搞到手! “贤弟,我不是在邀功,但你仔细想想,我今天给你讲的这些知识和理论,如若没人教你,你以后会多走多少弯路?这个你拍着良心回答我,我有没有夸大其词?” 确实是没有夸大其词的,就仅那胡乱修炼功法这一条来说,若非此番得到严骅警示,以后他韩清元指不定会酿成多大的悲剧。 所以韩清元也不抵触,该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也很清楚,想在这江湖之中混迹,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必把敌人和朋友分的那么清楚,因为除了极少数的几个至亲至信,任何人都有可能反目成仇,同理,任何对手,也都有可能因利益而站在一头! 那么相比于让出几片叶片从而与这样一个高手化干戈为玉帛,吝啬小气结下深仇便明显是愚蠢之举。 不过当然了,这神碧木处处是宝,纵几片叶片也绝对是举世难求,毕竟活死人肉白骨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今朝若是让出,便必须得再讨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才成。 想到这里,韩清元开口说道:“行了,邀不邀功无所谓的,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今天为我指引解惑,我确实理应予以回报,只是老哥,你自己说说,用几句理论就换到这天地至宝,他合理吗?” 听得此言,严骅大为振奋,既然韩清元肯问一句合不合理,那就是表明了已有商谈的余地! 于是他赶忙回道:“贤弟所言极是,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想到用几句经验之谈跟你玩空手套白狼,咱们这样可好,我将储物戒中的宝贝亮出,你全凭心意挑拿一件可好?” “一件?”韩清元冷笑,“老哥,我若直接说不给,你为求挽留怕是都得直接把你所有储蓄都立刻奉上的吧?但我本想着咱就实诚儿的就完了,结果你竟然还生出贪点便宜的念头,啧,啥也不说了,没诚意就…” “别!”严骅急声打断,“储物戒在此,所有储蓄尽在其中,贤弟,成交!” 说完,他便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储物戒扔了过来,虽然脸上透着一种为救亲人多大的亏也得吃的坚决,但实际上,他的心里也并没有觉得吃亏。 其实这就跟韩清元想把花瓣喂给银元是一模一样的道理,值与不值全看目标事物在自己心目中的价值,用大量资源换取兄弟活命亏吗?很显然,只要是真心兄弟,那便无疑是一点不亏的! 但如果反之肯定就亏大了,毕竟神木不叶片的效果也就只有救命而已。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既然对方已经将储物戒抛了过来,韩清元当然也不会拿起就跑,于是他也直接摘下几片树叶用灵气送至对方眼前,双方各自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 也确实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有了之前的许多交流,两人之间的提防与芥蒂减缓了许多,韩清元虽然还是没有凑到近前,但说话的语气已然转变不少。 “老哥,你二弟都成这副样子了,区区几片树叶,仍能将他救活?” 说这话时有点惭愧,毕竟胖子修士为什么变成这样,还不是他一手操纵。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严骅笑道:“贤弟啊,你现在终归是入门尚浅,等你也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增长了足够的见识后,你便会发现其实对于异术中人,只要魂魄不散,肉身之死是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的。” “没那么可怕你之前还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韩清元暗自腹诽,但说实话他倒是明白严骅的意思,只不过这话从严骅口中说出便显得有点飘飘然而已,这也正常,二弟获救,任谁都容易欣喜忘形。 所以,严骅的这句话实际上是站在大能的立场上说出来的,因为待得修行达到一定阶段,肉身便确实会被魂魄甩开距离,仅成为一种“载体”而已。 可究竟得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呢? 韩清元不知道,但他知道即便是严骅应该也差着老远,也许得是如当年现身大道玉楼中的那几位圣者才行。 说到大道玉楼… “对了老哥,我在问你一件事情,你说那万年神树中蕴藏大道传承,那么神树中的大道传承与大道玉楼相比,哪个会更厉害、或者说更具分量一些?” “你还知道大道玉楼?” 严骅故作诧异,此刻他正在以灵气将几片树叶进行融炼,这仅是为了方便而已,并非是什么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情,所以他倒是有闲心与韩清元扯上几句。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大道玉楼呢?”韩清元有点不乐意了,合着菜鸟真就得啥也不知道才行呗? “呵呵,贤弟莫急,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至于玉楼传承与神树传承哪个更具分量,硬要较真儿的话,我想应该还得是玉楼中的传承吧。” “啊?” 这个回答着实是让韩清元有些意外,因为他是有玉楼传承的,可说实话,至少截止目前为止,他还并没有从天子望气术中获得特别特别巨大的收益,相比之下神树就不同了,仅是一截枝干便让他受益无穷,这么一看,两者如何对比?更遑论压制一筹? “怎么,贤弟见过拥有玉楼传承的人?” 韩清元心头一紧,在不动声色的进行观察之后方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因为严骅应该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怀疑自己的意思。 他当然不会怀疑韩清元了,因为一个人一生能吃到一次天道的小灶便已经是三生之幸! 反正就这么说吧,即便纵古观今,他也是没未听说过有谁能在一世当中多次斩获天道机缘,注意,是天道机缘而不是其他的大机缘,故而在他看来,这种机缘的封顶应该就只有一次。 “我怎么可能见过。”韩清元打了个哈哈,“我只是听说过,好奇问问而已。” 此时严骅已经将叶片融炼成一团碧玉液体以灵气裹挟托在掌中,而后又探出另外一只手延出灵气,将其二弟分散四处的碎尸运至身前,一点一点极是精细的涂抹在碎尸各处继而重新拼接。 有点像粘纸人似的,看的韩清元心里发渗。 严骅却不以为意,一边忙活一边开口说道:“大道玉楼是羽化者留下的机缘,而羽化既为神,也就是说大道玉楼是神明直接赐给凡尘的东西。但神树传承不同,神树虽屹立人间亿万年,可它终究也还只是半神状态而已,毕竟如若也已成神,它便早该飞升离去。” “树也能飞升?!” 严骅抬头一笑,“万物皆可飞升。” 在说这话时,胖子修士的尸体已经发生异变,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重塑,断腿再生、碎颅复原、崩碎的身体关节由碧芒萦绕中迅速联结,直至完好如初! 见得二弟终要得活,严骅这才将剩余的汁液涂抹到自己那条断腿,而相比肉身已死,他这种情况恢复的无疑就更快了,便跟韩清元在不知不觉中断臂再生一样,极短时间内,行走自如便已不是问题。 这次是目睹了整个过程,因而韩清元目瞪口呆! 然而严骅却已经起身,“贤弟,我二弟肉身虽然复原,但魂魄却已飘离多时,我需得立刻去追赶找寻了,至于你我二人,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韩清元愣着还没等说出话,严骅便已然变戏法似的又搞出一枚储物戒,然后唤出灵器,转瞬乘风而去… 反应了好一会儿,韩清元差点骂出声来,他就说严骅最后那句有缘再见怎么好像带着点调侃么,合着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人家藏了一手啊! 不过说实话,藏也就藏了,这种结果还是比较符合韩清元预期的,毕竟他斩获颇丰,严骅那边不说化敌为友,至少也没结下什么仇恨,这样其实挺好的。 当然,前提是严骅给他的那枚储物戒里真有东西…… 第250章 一种陌生与疏离…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有,确实是有,而且东西不少,只不过韩清元越看越觉得,这极有可能只是之前那几个土系修士的储物戒之一… 但是也够了,因为严骅本是可以彻底把他戏弄于鼓掌之中的,但人家没那么做,好歹还是真给了有东西的储物戒,这说明他的感觉没错,对于严骅来说,这场过节也已经随风散去。 “高手就是高手,心境就不一样,如若是我,我估计得干出点秋后算账的事儿…” 韩清元暗暗自嘲,他倒是从来不避讳自己很是记仇的这个问题,当然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缺点,就顶多不是优点而已。 自嘲过罢,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入到储物戒中仔细打量起来。 空间相仿、规格一致,这便是他认为这可能是那些土系修士的储物戒的原因,而在整个储物戒中没有发现任何与金铁剑器有关的事物之后,他便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这种石剑难道是他们的常规配备?” 韩清元把一把石剑从储物戒中取出,这把石剑跟他之前夺来的储物戒中的那把一模一样,而石剑属性属土毋庸置疑,同样是土系修士,同样在储物戒中备着这样一把石剑,估计也确实就是其门派的基础配置了。 而除了石剑之外毫无疑问就是恶魂令了,只不过这枚储物戒中的恶魂令明显不如上一个厉害,因为韩清元进行尝试时并未能从其中感受到太过于强烈的怨念。 至于是这人地位不如被自己斩杀那个,还是这人的恶魂令中镇压的幽影已经消耗殆尽,都有可能,韩清元并不打算费心琢磨,但他估摸着应该前者更具可能。 因为这个储物戒中就只有这两件灵器,而被自己斩杀那位则又是神碧木又是百兽朝宗,若非地位更高,好东西又怎么可能都放在他那? 灵器仅此两件,还都是没什么新鲜感的“老款式”,剩下的丹药灵石之类韩清元索性就不一一细看了,直接与之前那个储物戒合在一起,统计后共得如下数字—— 土玄丹一百五十五粒,玉髓散七十二包,坤土通元丹一十颗整,各种土系炼药材料约一千有余。 外,灵石难计其数,粗略估计至少万余。 这就是两枚储物戒中的所有资源相关了,虽然除了在瓶瓶罐罐上看到的名字之外,韩清元连这些丹药的药效如何都不知道,但就仅凭数量也不难获知,此次收获是何等的丰厚! 可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念是人就有,便是连圣者也无法摆脱,否则当年大道玉楼现世也就不会吸引那么多位圣者同时现身了。 至于韩清元,毫无疑问,在斩获如此丰厚的情况之下,还能让他感到失落不满的无疑便是秘法了。 修行一途,境界乃是根基,如灵器丹药等资源终究只是辅弼,而境界靠什么来开辟,当然便是秘法,否则毫无方向头绪,空有灵器丹药又有何用? 但让他很郁闷的是,把两个储物戒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也就只得到一本名为“练气诀”的手册。 练气诀,一听名字就知道不入品,翻看研读之后更加确认无误,这东西就是异术的入门功课,主要讲解如何感悟灵气,如何摄取,又如何将灵气存储在气海等一系列基础事宜。 而他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他需要的是像庚金玄剑真诀一样的功法体系,因为就哪怕是现在,他都已经能确定自己至少有三种灵根! “金生水,水生木,按照顺向相生的规则,从今天起我便应该主修庚金玄剑真诀,以此先将体内灵气由水转金,待得金灵气充盈周身,届时再来施展水系法术,便应该会让威力提升巨大!” “要是能在搞到一本木系功法,啧啧,两次顺向相生、再从被神碧木增强近一倍的木灵根中催发出来,那威力便是达到甚至超过三倍,也毫不夸张!” 如此作想中,韩清元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心思,只可惜神木大会将近,时间上已没有继续静修的余地给他。 将灵石丹药等物收回储物戒,至于那练气诀,虽然这入门级的基础功法对他已然毫无用处,但并不代表对别人也没用啊,他完全可以带回去给凝月尝试修炼,因为按照手册当中记载,此法虽然练至大成也就只能从天地间摄取一些低质量的驳杂灵气,但驳杂,亦有驳杂的好处! 灵气驳杂,则威力大损,是以既无法伤人,同时也不会伤己,而正是因为有这种类型的功法存在,异术门派才得以大开山门广招门徒,否则掌灯境前修错五行便容易暴毙,异术还如何从远古延续至今? 不过当然了,门派是门派,有传承有底蕴,像韩清元这种类型的野修可就不行了,一切看命,命好的能够修炼到与自身灵根相符的功法,命不好的,可能刚一入门便要面临暴毙… 他觉得,这大概就是“世面上”异术师较为稀缺的主要原因之一,毕竟野修实在太容易陨落,而门派中人又啥都不缺坐享洞天福地,安安逸逸闭关修炼就完了,谁会有那闲心跑到凡尘俗世浪费时间? 至于门派… 啧,这世上究竟有多少异术门派韩清元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有很多,那也皆是隐世,所以他虽然向往那种的修炼环境,但他还是明白的,向往只能是向往而已。 毕竟,截至目前为止无论听说也好遭遇也罢,他真正能确定下来的异术门派只有三个,即红衣教、神木堂,以及此次对上的五鬼门。 且哪怕就是在这三者当中,前两者还各待商榷,因为把红衣教归类为异术门派明显有些牵强,神木堂则只有耳闻未曾眼观。 “算了,眼下就算真有什么门派主动向我抛出橄榄枝,我也得能去才行,毕竟咱现在可是拖家带口的人…” 兀自玩笑了一句,韩清元翻身上马,银元刚刚恢复如初,精神状态方面有点发蒙,可韩清元还是催促它赶紧前行,这倒不是不体谅它,而是方才严骅那手绝剑声势太大,他怕逗留过久会节外生枝! 而事实证明,谨慎一些永远不会有错! 大概半个时辰后,几道光芒闪烁而至,四处张望仔细搜寻,良久无果方才复又离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皆是金系修士,从服饰上看,仿佛与五鬼门有些关系… 不过韩清元肯定是已经不会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了,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和银元行至百里开外,刚又找了一处比较隐秘的落地点,准备将那气色花瓣分食! … “银元,来来来,赶紧张嘴。” 深山老林的阴坡山坳里,韩清元鬼鬼祟祟,递到银元嘴边的拳头里,握着的正是那片藏起的七色花瓣。 其实像这掩耳盗铃的事儿他自己也知道不靠谱,但不靠谱他也想试试,就跟小偷偷东西是一个道理,在动手之前永远都会抱着一种不会被人发现的侥幸心理。 当然了,韩清元也不准备多给,更不敢多给,因为如果严骅所言不虚,那么他拿天道喂马、还喂得太多,可就真要出大问题! 至于一片的话,他合计着就算天道降罚,应该也不会太重的吧? 银元歪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是一种狐疑和信任夹杂的矛盾感,它知道主人不会害自己,可到底要喂自己吃啥啊,还得搞得这么鬼鬼祟祟… “赶紧的啊!” 韩清元着实是有点心虚,于是连声催促起来,银元终于慢慢张开了嘴。 咕嘟。 韩清元一把将花瓣送入银元口中,完事之后立马撒手看天,等了好一会儿,见得天还是那个天,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怎么样,感觉如!” 从空中收回目光的韩清元想要看看银元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且心里也期待着银元会有变化,然而真当他看到银元的变化时,那种惊喜与震愕的冲击,却仍是有些过于强烈! 因为他从喂给银元花瓣到抬头看天,再到收回目光,这个过程往多算也就只有十息左右,可就是这十息时间,银元头上的犄角竟然又长一尺,且四蹄至小腿隐现青麟,吻部生出肉须! 便是连它那平素里一向温善柔和的目光,此刻看来竟都有些冷厉威严! 或者说,有些陌生疏离… 韩清元愣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开口,“你…可还认识我么…” 银元缓缓点头,目光中那种让韩清元感到陌生的光芒却并未消失。 “你…去把那颗大树撞断?” 韩清元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尝试着下大了这个听起来就有点扯淡的命令。 但扯淡归扯淡,如果银元与他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变化,那么银元便肯定会完全照办,顶多打几个不情愿的鼻响,再磨蹭一点而已。 韩清元有些紧张,他并不是想让银元必须对自己完全服从,他只是忽然有些患得患失,害怕银元一旦真的化龙,会不会就便疏远自己… 当然,即便真会疏远自己,他也依旧希望银元能够乘风化龙,这是作为一家之主该有的爱和胸怀,而银元,早便是如小包子一般,被他视为自己的血缘弟弟。 当哥的,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的弟弟鹏程万里…… 第251章 天道的惩罚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杂乱的思绪在心中越积越浓,可数息过去了,银元并没动。 韩清元没说话,气氛在沉默中显得有些压抑,良久他才是尴尬的笑了笑,自我安慰般说道:“嗨,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小子现在好歹也不是一般精怪了,我哪还能让你去干那些撞大树之类的蠢事。” “咱这么着,你带我兜一圈,这样…行吧?” 语气渐趋无力,因为连他自己都有种不愿面对的预感,而银元所给出的回应也证明了他的预感,它依旧没动半分… “你…不认识我了吗?” 即便千万分不愿,可韩清元还是得接受这个事实,银元已经变了,那种距离感就横隔在他们中间,无法视而不见! 接下来又是一段漫长而压抑的沉默,韩清元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他只能注视着银元的眼睛,希望能够唤回一些什么。 而在这种对视之下,银元的目光的竟然真的发生了些许变化,几分困惑渐生,仿佛是在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一切。 虽然仍没有变回韩清元所熟悉的那种样子,但饶是如此,韩清元的内心也仍欣喜不已,他试图走上前去轻抚银元的鬓鬃以更进一步唤起银元对自己的回忆,可他脚步刚动,银元却警惕、甚或是嫌弃般的向后退了一下… 同时,四蹄间云雾翻涌,竟隐有雷芒缭绕其中! 内心一震,韩清元赶紧止住去势,伸出一般的手的僵在那里,有种滑稽又悲哀的落寞。 它真的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天道的惩罚? 抬头向天穹看去,月朗星稀,风清云逸。 天穹没有任何异象显化,更不曾给他任何提示和警醒,便把他的银元给“变”走了… 仰望许久,韩清元叹了一口气,忽然又觉得不对,也许天道早已给过警示,就如同神碧木兜兜转转落到自己手中一样,他遇到严骅、从严骅口中了解到一些天道相关,以及严骅曾对他的规劝,又何尝不可能是天道故意安排的提醒? 只可惜他并没有听从对方的规劝,因为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打心里对天道敬畏臣服,甚至在他看来,所谓天道只不过是人们对气运的另一种解释罢了。 但此刻之后他有些明白了,天道并不只是机缘气运,有赏必有罚,严骅不敢杀他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因为无人能瞒过天道,有违天意之下,也必定要受到惩罚。 韩清元将其他几片花瓣重新收好,本来在见到银元化龙之兆更加强烈的那一刻,他还准备再喂银元几片的,可现在不行了,不是因为银元已经记不清自己,而是因为天道昭彰,他不想再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一片花瓣便让银元近乎忘却自己,若再敢喂食,他有理由认为,恐怕银元也将受到牵连! 又是长长一叹,韩清元终是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落寞摆手,冲着银元道了句你走吧,天高海阔,愿你万里鹏程。 许是天道对他这个“初犯者”终究还留有一丝情面,是以银元并没有完全将他忘记,其眼中的迷惑及努力回想的样子便是证明。 而在听到韩清元这句话后,那种迷惑更浓了,甚至出现一丝痛苦的挣扎! 见状,韩清元欣喜若狂,可又在最喜悦的时候不得不强行将之压下,因为他真的有点害怕,一场欢喜到头空的感觉比一直处于失落之中还要令人难过。 但,这一次银元好像真的记起了他,虽然仍旧没有任何的心意沟通,可银元却做出了一个前身跪伏的动作! 韩清元震愕当场,心头的喜悦便再也抑制不住,因为这是要他骑坐上去的意思,而如果不是记起了他,已经初现龙相、该是倨傲无比的银元,便绝不会做出这种自甘奴役的举动! 当然了,韩清元从未把银元当成过坐骑,只不过很多时候他确实需要银元的脚力而已,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银元还愿意让他骑乘。 然而就在他如此作想时,一盆冷水却又兜头浇下,银元跟他进行沟通了… 这本该是更加令他欣喜的事情,可当听到内容后,还没来得及再度释放的欣喜,便就烟消云散去了。 “我要走了。” 这是银元与其沟通的第一句话。 “我隐约能够从你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可能以前你是我的主人,甚至有可能是你将我养大,我实在记不起,且也不重要了。” 第二句后,韩清元急切将其打断,“你要去哪?!” 这句话他是喊出来的,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因为银元照比之前明显已经灵性大增,否则是绝不可能直接在心意沟通中以人言表达。 以前它就不能,搞得韩清元与其进行一些比较复杂的沟通时,偶尔还会出现偏差。 为此韩清元曾不止一次想过教他人言,可最后却又都因为种种因素搁置下了。 而今,银元与他之间进行交流应该再不会有任何偏差,可,以后好像却不会再有什么交流的机会… “我要去…算了,上来吧,这附近隐隐还有一道我略微熟悉的气机,我带你去找它,如果你之前真是我的主人,那它就算是我离开你时的报答吧。” 说完,银元已再不给韩清元开口的机会,一团云雾自其周身衍生,直接将前者裹挟到它的马背上面。 风起云动,电掣雷鸣,银元已经真的可以乘风御空,而不再是之前那个只能离地半尺的状态了。 速度自然也更快,快到韩清元睁不开眼睛。 他现在仿佛是置身于一团雷云当中,外界的一切都无法看清,耳边更是隆隆作响,他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可以规避的,只是已经不太能记起他的银元没那个闲心为他过多考量… 很悲哀,很残忍,却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只须臾间,雷云速度衰缓,韩清元感觉到似乎是在下降,果不其然,有片刻后雷云散去,他们已经来到一片荒草萋萋的野原。 这里似乎有些眼熟,韩清元皱眉大量过后猛地想起,此处不就是当日斩杀古春的地方?! 再往前看,目光忽然定格,那里有一团火红色影子正在静卧,一动不动的,其身边则是一具已经发臭的尸骸。 虽然发臭,却依旧完整,应该是有赤灵的守候,才能让古春的尸体免于被鹰鸟虫蛇分享。 这一刻,纵坚强如韩清元,眼眶突然便红了!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底为何会泛起滔天巨浪,甚至他都不知道那滔天巨浪究竟是一种什么情绪,总之他就是感觉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而目光,则是不由自已的落向了银元身上。 原来终究还是割舍不下! 可,银元的目光只是与他一触即收,旋即便径直向赤灵而去。 赤灵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产生什么情绪,银元更没有像以前那样表现出找到伙伴的开心,前者是哀于主人身死迟迟无法消解哀愁、已然心如枯槁,后者则是已经心境大变,再也不需要什么伙伴了… 韩清元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头五味杂陈,他亲眼目睹了银元用一种近乎是命令的气势对赤灵不断沉吼,而赤灵则惊惧惶恐,最终不知因为什么,不得不妥协应承。 然后,银元便走了! 没错,他没有再跟韩清元有任何交代,甚至都不曾回头转望一下,便自乘云而去了… 韩清元木然的站在原地,夜空中那团瞬息远去的雷云已变成天边的一颗光点,这时他才惊觉,这场变故真的已经发生! 赤灵来到他的身边,应该是想尝试与他交流,可两者之间既无日积月累出的默契感,亦无生死患难后缔结的同心感,兼之赤灵灵性不够无法心传人言,所以两者的第一次沟通,完全失败了。 韩清元并不知道它究竟想表达什么,但他猜想,应该是关于它主人的吧? 走到尸体近前,灵气集聚掌中一掌轰开土层,再将那尸体掩埋妥当,韩清元回头看向赤灵,“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做这个,如果不是也没办法了,你我之间沟通不畅,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哞!” 赤灵并没有听懂他的话,但韩清元并没有猜错,赤灵方才的确是请求他帮忙把古春入土为安,因为它已经决定,或者说以后不得不跟随韩清元左右了。 当然,这不是它想,因为如若它想另寻主人的话,之前就可以跟着韩清元,或者也不至于在跟韩清元分开之后又回到此地枯守等死,而它之所以这样,便是因为它能感觉到主人的魂魄仍在附近逗留。 但,它有忠心却无能力,银元刚才已经对它进行了明确的威胁,如果它不跟韩清元,它的主人将会死也无法安宁! 雷电等身,神魂俱灭! 现在的银元究竟是真有这种能力、亦或者只是恐吓谁都不知,而赤灵身为牛属生性憨厚也不敢去验证,它只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眼前那已具龙相的对手,所以为了主人死后能够安息,便也只能逆来顺受… 隐隐猜到这些的韩清元又向天边望了一眼,那光点也已彻底不见了,就如同银元,也已彻头彻尾的改变,恐怕再难从前… 第252章 五鬼门的猫腻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并不会怪银元,也怪不到银元,因为他知道银元也只不过跟古春严骅一样,只不过是天道的“工具”而已。 但,他不知道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人也如自己一样被天道左右,又或者,天道是否能够逆转… 只要能,他是不在乎什么天命机缘的,相比于那些,他更想让银元回来! 当然,如果银元最终真能乘风化龙,那也是个不错的结果,他不会强求银元放弃通天造化跟在自己身边。 总之这件事情相对而言发生的较为突兀,韩清元心绪杂乱之下也不愿过多去想,于是便转头看向了赤灵,还是那句话,自由与否全凭赤灵自己选择。 赤灵低哞了一声,也不知是仍没搞懂他的意思还是忌惮银元的威胁,看样子是不打算走的,以后可能会一直跟在他身边。 “也好,跟着我总比枯守荒坟强,毕竟你原先那个主人根本不值得你忠心至死。” 说着,韩清元轻轻拍了拍赤灵宽厚的后背,这些基础指令赤灵还是懂的,夜色下,一人一牛渐渐走向远方。 … 这边韩清元刚走没多久,几道身影便是从空而降,他们皆踏着飞剑,服饰与五鬼门土系修士相仿。 不正是之前曾出现在的打斗现场的那些人! “掌门师兄,看来我们又来晚一步。” 其中一人开口,黑色的大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看不清面容,但是个女音。 那掌门师兄点了点头,他与其他四人不同的地方便在于一张面具,一张獠牙外探,十分狰狞恐怖的黄金面具。 他便是五鬼门现任掌门,杨莫为,堂堂掌灯境地灯层次之高人! “晚吗?” 杨莫为藏在面具后面的脸庞浮起一丝冷笑,“好像并不晚,你们看那边。” 他抬手指去,其余四人则循其所指相继远望,夜幕下,萋萋野原长草浪涌,尽头处,则隐约可见一单薄身影及一团火色缓缓前行。 “会是他?”有人提出疑问,而且有疑问也正常,一个连御器而行都办不到的货色,凭什么从他们的人手中把神碧木抢走? “是啊,四大土使集合一处却还被人尽数斩杀,这要么是遇到了天灯层次的高手,要么,便一定是对方有更多的人,而眼下这小子既不像高手且形单影孤,说是他,我真有点无法相信…” “不急,是与不是看看再议。” 杨莫为一抖衣袖,一只小巧的铜雀便是从衣袖落入掌中,那铜雀栩栩如生极为精致,只是作为死物,双眼着实无神。 杨莫为便低念了几声咒语,而后朝其轻轻吹了口气。 铜雀的铜制身体便忽然幻化羽毛,双眼更顿时涌现出极为灵动的光芒! “去吧,看看那小子究竟怎么回事。” 一抬掌,铜雀振翅飞起,在夜色掩映下便如同一只真的雀鸟一般,快速向韩清元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头顶有飞鸟振翅之声,且盘旋不去,韩清元抬头看了一眼,本就不以为意,见只是寻常雀鸟后就更没再提防。 而另一边,杨莫为的身前已是有一蓬雾气凝聚,那雾气的中心像是面镜子,可镜子中呈现出来的,却是正在赶路对此毫无察觉的韩清元! 镜子中的景象在随着铜雀的视角而不断变化,从头到脚,他们将韩清元打量个遍! “看起来确实是平平无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藏着什么底牌。” 一名金使反复观望后作出点评,至于所谓的底牌,他当然是指之前遥遥看到的巨大剑影了,那等威力的招式便是连他们的掌门师兄都无法使出,故而还是很令他们心生忌惮的。 杨莫为摇了摇头,“你们感应不到,但我作为千机神雀的主人却是能够通过它的反馈来感应对方气机,而铜雀的反馈告诉我,此子,掌灯境都没到…” “啊?” 众人皆是讶异,但很快便又释然,因为很显然这次是真的跟错了,一个掌灯境都没到的蝼蚁根本就不可能是劫杀同门、甚至催出那等巨大剑影的人! “呵呵,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算了,线索已失,天意如此,打道回府吧。” 杨莫为自嘲的笑了笑,话语说的洒脱,其实心里相当郁闷,而郁闷的原因一方面肯定逃不脱神碧木落空,但另一方面,却是有些他自己的心思在里面。 他是五鬼门的始创者,对于振兴门派,他的心间有着极大的抱负,可这么多年下来,好不容易跟中州帝国达成了一种默契与平衡,神木堂却又杀了出来! 他不知道神木堂继续来自于哪里,但毫无疑问的是能够突然间将大批修士涌入凡俗,那么神木堂背后的靠山便肯定相当不一般,甚至极有可能是一些隐世宗门! 隐世宗门意味着什么? 杨莫为有幸遇到过隐世散修,踏上异术也是自那时开始,而那个人曾告诉他,在这凡尘俗世当中,你只要成为异术师,身份地位便是唾手可得,但如果在凡尘俗世登顶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那却是大错特错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就任何一个隐世宗门、哪怕是最弱的,单拉出来掌灯境修士也是成群成片! 所以他怎么跟这样的人对手去抗衡? 人家在几年前忽然将大批修士涌入中州帝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了,而事实也证明着他的预感,那便是区区几年间,五鬼门势力极具缩减,后续无人尚多不提,便是连原来的门徒都多有叛离! 而时至今日,门派里还剩下的除了一些连半吊子都吊不上的喽啰之外,便只有创立之初的五系使者了,但哪怕是五系使者,也仅仅身边这几人还勉强可信。 这其中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土系使四人,他们其中一人得了神碧木后先是隐瞒,后又在不慎走漏风声后果断逃出山门,这四人最终是要把神碧木用来自己修炼还是献给神木堂他说不好,可他却敢保证,再这样下去五鬼门绝对要人心涣散! 身后那几人都没有说话,但没说话不代表就没想法,杨莫为也清楚这一点,是以拿回神碧木,用神碧木为噱头再图兴盛,便是他目前最好的、也仅有的办法。 然而天不遂人愿,跟到这里便跟丢了还只是小事,其实最让他郁闷的是,即便真跟上了,也未必斗的过人家! 之前的巨大剑影都不用多说了,是他地灯层次肯定办不到的,但这个还好,大家都已看见,也有心理准备。 可是,后面他选择往这边追的原因他可就没跟大家说了,因为他怕说出来,大家最后的那一点凝聚力,都会直接消散! 因为,在之前的某一个瞬间,再此处附近侦查的千机神雀向他反馈了一种气机,而那气机,与龙有关! 龙与真龙天子不同,后者对于修士来说只是不可随意乱杀而已,但前者作为万灵之长,其体内血统一半属天一半属地,乃是半神之级别! 他拿什么跟半神级别的存在斗?拿他这一身仅在凡俗间才能叱咤风云的地灯层次?还是拿性命赌一把那只是近龙精怪? 当然,事实证明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进行豪赌,且在他看来自己应该也没赌错,那道龙的气机应该就是一种近龙精怪发出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之前那个施展巨大剑气的人的坐骑。 一个身具巨大神通,又骑着近龙精怪作为坐骑的家伙,说实话很可怕,但杨莫为还真就没有多怕! 因为他也是有底牌的,这底牌他早已布下十几年,蕴养至今,一旦使出不说能定乾坤,却也至少拥有着相当强大的战力,所以哪怕他有以上猜测还仍敢追来。 只可惜,到头来还是给追丢了,连个大战一场的机会都没给… 这便是他感到郁闷以及自己的那些小算计了,而今一切落空,他也就只能故弄玄虚,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以试图安抚人心,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人心还如何安抚? “掌门师兄,咱们就这么放弃了?”一名金使并未挪步,而是直接发问。 “是啊,若是这样就放弃,我看咱们还不如散伙算了。”另一人佯作恨铁不成钢之状,实则说的却是真心话才对。 “掌门师兄,你再考虑考虑,就算不为我们,也得给你自己一个交代嘛。”女修更会装模作样。 杨莫为藏在面具后的脸已然凝如寒冰,但语气却依旧保持着释然,“交代?不放弃还能如何,你们应该也知道神碧木乃是天道机缘,我等追至此处失去目标便说明与那机缘无缘,强求又有何用?” 话虽这么说,可他自己都不信不甘,因为如他们、又如绝大多数修士,甚至包括之前的韩清元,对于天道都并不是特别相信,所以在面对至宝的时候,才会即便明知难得也要去舍命争夺。 但他现在只能这么说了,因为这仅剩的几号人马也已经有较为明显的变节意图,特别是他师妹那个交代二字,便明显是跟他讨要好处才对! 若不给,他丝毫不怀疑这些人都有可能联手将他围攻于此处,杀之夺宝,平分后转头神木堂! 对于杨莫为而言,此时的局势其实很危险,而留给他的选择也只剩两个,要么把这些年来仗着门主地位聚敛的储蓄尽数散出暂稳人心,要么,便是暴露他那藏了十几年的底牌。 可如若这两种他都不想选,那便只能期待发生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有些时候有些人,大气运没有,小运气倒是不错,正当杨莫为犹豫之时,意外果然从千机神雀那边传来…… 第253章 又陷险境!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失去银元,韩清元的心情甚是烦躁,本想借赶路间隙好好想想到得神木大会后该如此行事,可这会儿也想不成了,烦躁的情绪像是要把心撑爆。 他便不得不找点东西转移注意了,于是他便将那几片神碧木瓣取出,试图以感应此物之神异来转移消心中的忧愁。 然而,正所谓睹物思人,银元虽然不是人,但不正是因为吞服了这神碧木上的多七色花瓣才性情大变记忆剧减,可这也就罢了,让韩清元没想到的是,还有更烦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一片花瓣导致神碧木的神性受到破坏,当他把神碧木从储物戒中取出的那一瞬间,竟然发现神碧木上的树叶和花瓣都开始呈现枯萎之相,甚至最底下的那几片树叶都已经严重泛黄,一副将行脱落之状! 这一幕直接引爆了他心中积郁,那无处發泄的愁闷化为一声仰天长啸。 而就在他长啸之际,一道金光迅速闪来,目标竟直指其手中之物! 哞! 赤灵发出预警之声,那声音与平素的憨沉缓慢不同,竟是带有几分急促惊惶。 韩清元意识到不对,目光从夜空收回,第一时间便是看到了那已经近在迟只的精光。 叮的一声,铁器击打在冰面上,发出清脆而有些尖锐的声响。 韩清元整条手臂覆盖冰甲,神碧木则是被包裹其中,那精光一错而过,再次迅速飞回天空。 拧眉望去,韩清元这才发现竟然就是之前那只雀鸟,但此刻雀鸟已然不是原来那般小巧灵动让人无心设防,而是变作一种阴戾邪秽的样子,双眼中闪烁着金属质的光芒。 只要不是傻子,便都会看出这雀鸟很不对劲。 韩清元一边谨慎的堤防着它,一边又将神碧木重新收回储物戒中。 同一时刻的另一边,杨莫为骤然止步,也瞬间停止了与几名师弟的交流,他先是迷惑、随后震愕、又经狂喜、最后则是又有一种极其阴险的笑容一闪而逝。 他重新将那面“云雾镜子”凝现出来,而那镜子当中呈现的画面,刚好是韩清元收起神碧木的那一举动! “诸位,看来你们是对的,天命终究站在我们这边。” 他笑着等待起众人的欣喜若狂,而那几人也果然不负所望,一个个互相对视,脸上的兴奋无法掩藏。 “掌门师兄,这,这应该就是神碧木吧!” 有人激动之下明知故问,仿佛是需要旁人来告诉他这并不是一场梦境。 “呵呵,不是神碧木,难道是普通藤条?”杨莫为一摆手将云雾镜子挥散,“几位师弟,天赐造化就在前方,那神碧木虽然与我等所修并不契合,但凭其神异程度,换取过来的资源应该也足够支撑咱们重整山门重振声望!” “师兄所言极是!” 几人纷纷抱拳拱手,振不振兴山门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但前面那句却是真的,以神碧木的抢手程度和价值,只要他们能搞到手,不敢往太多了说,至少直至掌灯境结束所需要的资源都再不用愁! 而这里需说明的是,凡尘俗世灵物稀少,极具神效者更是可遇不可求,所以通常异术修士在达到掌灯境后便极难再获进步,原因便在这里,他们搞不到大量与自身境界契合的灵物。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同样是野修难出大能的原因,但如果有了神碧木就不同了,他们完全可以拿神碧木去跟那些隐世宗门换取资源,甚至凭借神碧木为敲门砖,直接加入隐世宗门! 至于究竟怎样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总之见得神碧木后,几人看似干劲满满,实则各有心思藏在心间。 杨莫为将他们一一打量一遍,对于这几个人,他实是了解到不能在了解了,一个个什么德行秉性他一清二楚,但这几人暗藏心思,他又何尝不是在虚与委蛇。 “好,诸位师弟,既然大家同心同德,那么接下来师兄我也就不加约束了,毕竟那持有神碧木的小子只不过是个连掌灯境都没达到的废物,你们便放手去夺,谁先把神碧木夺回来,谁便是首功之臣,更是以后保管神碧木的人!” 此言一出,那几人更加急不可耐了,其实利令智昏这句话说的非常非常好,很多时候有些人明明不是傻子,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思维便都会停止运转,只剩下一个“利”在眼中! 他们但凡才能稍稍耐心揣摩一下,便一定会从他们掌门师兄的话里品出一些阴谋的味道,而且这阴谋甚至很浅显,就是以利诱之让他们互相竞争。 可这会儿那几人谁还会想这个,当然就算有人想要去思考也来不及了,因为旁边的人已经率先出手! 此时若不争先,这天大的造化岂不是要落入他人手中?! 同做此想的几人几乎是一个挨一个冲出去的,一时间草野之上锐声大作,四把飞剑化作溢彩流光冲向远方! 杨莫为阴笑的笑容便再不掩饰了,他就知道,只消稍稍使那么点手段,这几个急功近利的废物便会被迷惑其中! 这边,韩清元闻声回望,神色登时便是一紧。 那四道流光便像是划过夜幕的利刃,正以一种极其迅疾的速度向此掠来,且很显然,此处别无他人,他们全都是奔着自己而来! “冰甲!” 韩清元一声低吼先是将冰甲显化出来,而后不做停顿再凝现冰枪,且冰枪也根本不做防御之用,直接振臂掷出,轰响那几道流光! 那几人见得冰枪轰来根本不为所动,雕虫小技而已,若无防范也就罢了,但就这么明晃晃的对上,他们随随便便即可将之破解。 冲在最前面的是那名女修,看那形势,她是准备做一把好人,捎带手将那冰枪解决了。 后面三人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冰枪确实不值得当一回事,于是全都速度不减,甚至暗暗想着得抓住师妹抵挡冰枪所花费掉的那一瞬时间进行反超,让自己拔得头筹! 没错,未到掌灯境的修士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么没有存在感,彼此争抢便好似在争夺一件死物,只需要考虑谁先到地方,而不需要对到达之后的事情有任何多想… 冰枪呼啸而至。 女修一马当先作势便要抵挡,后面三人暗暗蓄力准备趁机超越,然而就在这时,女修忽然身形一转,几乎是贴着那冰枪的锋芒擦身而过! 因为争先恐后,几人相距极近,也就那先冲出来的女修领先个一步之遥,而此时女修选择在最后关头忽然避让,后头那正自铆足劲准备的反超的直接就遭了殃… 毕竟就算是掌灯境修士的灵气运转速度更快,可那也终究需要一点时间,本该破碎的冰枪迎面轰来,几人哪里还有时间闪避抵挡… 于是轰的一声,便见空中炸开灵气,冰渣四下飞溅,如同下起了一场冰雹。 而那几人也是纷纷从空中陨落下来,伤到没受什么太重的伤,但仍是免不了吐上几口精血。 “吗的,好个溅人,竟然算计我等!” “哼,我看她就是想独吞神碧木,等会追上去大家先联手将其杀掉,之后再各凭本事拿回神碧木振兴山门!” “好!” 三个人约定妥当,各自略作调息便又赶紧出发,生怕那女修拿到东西直接跑路。 事实上女修还真就是这么想的,这多年她跟在杨莫为身边,听似一口一个掌门师兄叫着,实际上什么师兄不师兄的,大家又不是师出同门,不过是后组建起来的班子而已。 而且杨莫为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这些年她甘心沦为其玩乐之物,为的不就是谋个大好前程,可现在神木堂接管中州帝国的异术领域,他们小小的五鬼门哪里会是对手,别说神碧木了,就是把万年神树移栽过来,又有何用?! 所以呀,拿了神碧木直接跑路,再加她这幅天生媚骨,凭此两样,找个隐世宗门的道兄傍上,不比跟着杨莫为混日子舒服? 女修满脑子都是飞黄腾达的美梦,心下得意便易托大,是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被她视若无物的半吊子修士,已将一把石剑暗暗攥在手中! “小哥儿,你这坐骑敦实,不如捎带妹妹一程?” 赤灵体型较大,别说两人,便是三四人也完全容得,此刻女修便是收起飞剑落在韩清元身后咯咯发笑,只待韩清元一回过头,便是立刻斩断他。 当然,不需要回头也能斩断,可神碧木即将到手,她心下着实是欢喜的很,不作点妖实在难受。 这无疑还是因为韩清元实力低末,若换成同为掌灯境的修士,看她还敢张狂? 可韩清元毕竟不是,哪怕他故意不做阻拦,任由那女修落在赤灵背上以求偷袭,却也无用! 女修已经相当托大了,但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尤其是韩清元还动用冰枪消耗了大量灵气,所以他突然回身这一记飞剑即便占尽了距离、对方松懈、出其不意等各种优势,最终的结果的依旧并不理想。 砰的一声,石剑在破碎的同时将女修击落下去,女修双手连挥荡开石剑破碎的灰雾,眸中狠色大起! “贱种!” 女修恨恨咬牙,阴冷声中,一把飞剑祭出,其迅疾之势远非古春之辈可比,于夜幕草野间电闪而去,直指韩清元项上人头! 第254章 落入魔爪(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同为金系修士,但这女修的实力远在古春之上,可韩清元即便是面对古春,想要正面抵挡飞剑也不容易,遑论此人? 是以韩清元才刚刚察觉到锐利气机近身,那飞剑便已然将其耳朵豁成两半! 这还是他下意识的偏头躲避了一下,否则此击直接爆头毫无疑问! 韩清元心下大震,此时的他刚用过冰枪,银元也不在身旁,要灵气缺灵气,要速度没速度,之后的结局,貌似只有一死… “贱种,反应倒算迅疾!” 女修没能一击将韩清元斩杀,口中嘲谑出声,同时引指将飞剑换回,踩踏其上再来追猎。 如果就这么僵持下去,韩清元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的,不过有了刚才那些许的耽搁,后面那几个五鬼门金使倒是重新赶上,眼看着便要进入与女修不到十丈的距离。 女修皱了皱眉,心头估算,暗道如果接下来能在三息之内将那贱种斩杀,倒也还有一丝溜之大吉的机会,若是反之,恐怕就要陷入苦战了! 在她看来神碧木就是打开通畅仙途的大门钥匙,故而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为求保险,她直接决定拿出压箱底的本事! 于是口中咒诀疾念,眉头额心便立刻有青莲剑影浮现,但听嗡的一声鸣响,那女修的身后竟自凝现出一十二把形状各异的神剑! 一十二路飞剑式! 这是金系修士必修且通用的法术飞剑术中的高阶招式,通常飞剑术起始剑影为零,如韩清元古春一般,需得以外物代替剑影方可发出斩击,而这外物自然是灵器最好,不是的话也可普通利刃或任何事物代替。 此为第一重,飞剑术最低级形态。 而从第二重开始,即便没有灵器等物代替也没关系,因为金修仅凭法诀奥妙便直接可以凝聚出神剑虚影,且自此开始每提升一重剑影上限便会增加一个,甚至无有上限! 韩清元是仔细研读过庚金玄剑真诀的,虽然当时他以为自己无法修炼金系功法而没有进行深度修炼,但这其中的基础理论他倒是不曾错漏,所以当这女修一凝现出十二支剑影的时候,他便是知道对方差不多已经使出了全力! 飞剑术十二重啊,按照庚金玄剑真诀中的记载,那差不多已经是正常金修能在掌灯境内修炼到的极限了,若再想往上提升,便不是天赋绝佳也得造化惊人! 仅一剑都险些直接爆头,十二剑就更不用提,韩清元深知此次避无可避,于是紧要关头把心一横,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竟然将神碧木从储物戒中取了出来,一口吞下其上花朵后,直接将神碧木枝干扔了出去! 那些人追来追去,九成便是为了神碧木而来,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知道神碧木在自己手里,也许是那雀鸟的问题?但不重要了,性命攸关,别说神碧木,便是再高一个层次的宝物,该放弃也得放弃! 留的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何况他还已经把神碧木的精华吞入腹中! 当然了,之所以说他做出的这个决定很大胆便也是因为这个,因为如果人家原来并不是为此而来,那他想些办法便没准还有一线生机,可他把神碧木扔出就不同了,这等同于告诉人家自己这有宝物,主动惹火烧身。 好在,他猜的没错,神碧木甫一出现,那女修的双眼便都冒出光芒,原本指向韩清元的指决也直接收起,飞剑重现踏在脚下,直奔神碧木而去! 后方几人由于里的稍远没看清楚,直到有人喊了一声“是神碧木”,而后才蜂拥而去,看那架势也很明显了,神碧木在谁手里,谁就得死! 见得此景韩清元终是松了口气,神碧木的枝干虽然也一定是顶级的宝物,但相比花瓣终究还是稍逊一筹,正所谓有舍有得,放弃枝干保住性命,这并不亏。 “赤灵,用你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拍了拍赤灵脖颈,韩清元低声开口,像这种简单的交谈赤灵自然能懂,于是立刻开始发足狂奔,试图趁对方全在争夺神碧木时离开这是非之地。 其实赤灵的速度也不慢,只不过银元的速度在精怪中也是首屈一指而已,而眼下没了追截,没多久赤灵便也带着韩清元离开了“风暴中心”,前方有山峦在夜幕中隐隐若现,等到了山里,是躲是逃都更有选择的余地。 可就在这时,韩清元忽然注意到不正前方不远似乎有一条人影正自静立,并不明朗的月光投射下来,使得那金色面具更让人觉得诡异。 韩清元眉头大皱,轻拍赤灵使其驻足,而后取出大把云暇丹吞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怪人既然拦在这里,那他便是不想面对也得面对。 身后又有雀鸟振翅之声响起,正自全神贯注以提防对方突进的韩清元便下意识回了一下头,不过这一次那雀鸟并未攻击自己,而是仅仅自头顶掠过,向着那人的方向而去。 韩清元便又立刻回过头来,可这一回头却险些没吓死,因为不知何时,那黄金面具竟然已在他毫无察觉间贴向了自己! 没错,就是贴向,面对面的距离而已! 韩清元震骇万分,抬手便要向那人击去,结果那人的身形凭空模糊,直接幻做残影消失,重新出现时,又已在自己身后位置! 整个过程,赤灵就像僵化了一般一动不动,韩清元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无法从赤灵的身上感受到生气儿! “你杀了它?!” 怒吼中回头又是一击,然而结果与之前如出一辙,那人只是身形瞬时模糊,他的攻击毫无意外的落空掉了。 “呵呵,一头畜生而已,我杀他作甚,再说了,我还想与小友好好畅谈一番呢,又怎么杀你的坐骑?” “谈?”韩清元放下戒备,这当然不是他轻信于人,而是对方已经展露出让他碰都碰不到的实力,所以在这等差距面前他也没什么必要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了,因为说句难听的,他都没资格成为人家的敌人。 此外,虽然这人阴阳怪气的口吻令人很不舒服,但作为孱弱一方,韩清元可不介意听他多废话几句,毕竟拖得时间越久,自己的灵气也就恢复的越多,同时没准还能抓到什么其他契机。 “没错,谈。”杨莫为点头发笑,“你修为不高,心智倒是够用,说实话若换成是我,我可能做不到像你一样果断,毕竟那可是神碧木啊。” “命都要没了,神碧木还有何用。” “这话儿说的,神碧木能活死人肉白骨,只要有神碧木在,你还怕会死?” 韩清元琢磨来琢磨去,对方的这句话貌似没什么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偏偏会觉得有种被套话的感觉,于是他便没再开口,而是静待对方继续。 杨莫为见他不回答,面具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戏谑,“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只要神魂不灭,你就是已经被碎尸万段,神碧木也依旧能将你复生!” “我当然知道,可如果我落到他们手里,即便神碧木能让我死而复生又如何,结果还不是生不如死?” “哦~”杨莫为做恍然大悟状。 韩清元一愕,他实是想不出自己的话究竟有什么漏洞,可对方却明显就是从这句话里抓到了什么信息! 但那信息究竟是…? “小友,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份呢,你可知道,神碧木能活死人肉白骨不假,可那种神效却只能生效一次而已,即其既定天命者受到致命威胁之后,它会主动散发神力,保证天命者不死。” “当然,那种神效会持续一段时间,同时因为有天道的保护,在那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人抢得走神碧木,但,苍天不会永远庇护一个人,那段时效过去之后,某种程度上,这神碧木可就又成了无主之物了!” “我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韩清元嘴上逞强,心中却已如坠冰窟,因为恰恰相反,他很清楚对方的意思! “呵呵,别自欺欺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顿了一下,杨莫为继续笑道:“我从你之前的话里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你已经被神碧木庇护过一次了,也就是说,若我现在再想从你手中夺走神碧木,天道便不会降罚与我了,呵呵,所以你说作为神碧木前后两任主人,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呢?” 韩清元徐徐吸气,妄图做最后的挣扎,“可神碧木已经不在我手里,你找我又有何用?” 杨莫为哈哈一笑,“这个怪我,是我没把话说清,仔细想来我方才好像确实少说了几个字,那便是,七色神花!” 嗡! 韩清元脑海一震,他本以为自己将神花吞下的举动并未被人发现,可没想到竟完全被此人收入眼中,难怪他不跟那些人一起去争夺神碧木枝干,反倒跑到这里堵截自己! “花瓣我已经吞服,此时早已炼化干净,你便是杀了我也没用,还不如去与他们争夺枝干,否则等他们见出高下,你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呦,原来你仍处枝干还真就不只是为了逃命而已,竟抱着让我们自相残杀的心思?好歹毒,真是好歹毒的心机!” 杨莫为阴阳怪气,说着忽然又是一瞬闪至韩清元身前,“可还有一件事你并不知道,那就是七色神花并不会被炼化,它是会直接在你的灵根上生长出来,所以,你觉得我有没有能力杀掉你,然后再把那神花剥离出来?” 话语落下,哈哈大笑之声响起,韩清元无需回答,因为答案谁都知道,是轻而易举…… 第255章 落入魔爪(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不再出声,他肯定是不甘于束手就擒的,但现在想要逃命也好、反击也罢,又都明显不太现实… 杨莫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一下话锋转变,“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那你就更应该知道,如果我想杀你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你说是也不是?” “你究竟什么意思?”韩清元皱眉问道。 “我的意思?哈哈,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将七色神花剥离出来,我便不但不会伤你,还会教你一些神通,甚至收你为关门弟子!” “哦,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也拜我为师也没关系,事成之后自由来去即是。” 杨莫为说的好听,可韩清元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这种鬼话,而且他严重怀疑,杨莫为想要杀死自己确实简单,但想要把七色神花从自己的体内剥离出来,若是没有自己的主动配合,便怕是得颇费些力气! “怎么样,速速考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毕竟我还得去收拾那几个忘恩负义的门派叛逆。” 应该是不想给韩清元任何的思考时间,杨莫为开口催促,逼着他迅速决定。 无论想做什么事情,活着肯定都是第一前提,所以韩清元其实也没什么可思考的,就眼下的处境,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好,我答应你!” “哈哈,痛快!”杨莫为大笑,“来,先把这个带上。” 储物戒光芒一闪,五枚铜圈被他取了出来,那铜圈色泽暗沉,上篆无数神秘符文,一看便知绝非等闲。 韩清元也不抵触,当然主要还是抵触没用,杨莫为见他顺从更是心喜,念唱咒诀,将那五枚铜圈分别套在韩清元的双手双脚与头部上面。 “此为密应箍环,乃是我平素用来护身的宝贝,但我杨某人向来最重约定,既然你愿意与我合作,那我自然便得先紧着你的安全着想,而有了此物,相信掌灯地灯层次之内,便没人能伤你半分。” “多谢了。”韩清元违心的道了句谢,心头有点想要用灵气去试探密应箍环的心思,但最终还是打消掉了,因为这并不是一个何时的时机。 “好了,既然一切准备妥当,那便别再耽搁了,先随我处理掉那几个门派叛逆,而后咱们便得办正事去了。” 杨莫为说完唤出飞剑,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向那位金使争斗的地方掠去,好似对韩清元无比放心,根本不怕他逃跑一般。 韩清元便皱了皱眉,杨莫为如此托大肯定不是吃定了他不敢逃跑,而是有绝对的信心控制住自己,至于用什么控制自己,很显然,便是这所谓的用来保护自己的密应箍环了。 抬起双手,韩清元仔细打量了几眼,再转头看向杨莫为,后者距离已远。 得试且试,这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他们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一个是为了省事儿,另一个是为了寻隙脱身。 至于之前的那些话,谁若是真把那当成君子之约,谁的脑子便怕得是严重缺弦儿! 韩清元率先尝试直接取下铜圈,可结果就跟他自己都没抱什么希望的想法一样,这东西应该还是得用灵气的处理,想着直接取下来,无异于白日做梦一般。 但动用灵气会不会引发什么可怕的后果,说实话,谁也难以说准! 深深吸了一口气,韩清元狠一咬牙,终于还是运转灵气向那铜圈冲击而去! 同一时刻,已御剑远去的杨莫为嘴角微斜,于心里暗嘲了一句无知蠢材。 “啊!!” 凄厉的惨叫于夜幕荒野中响彻开来,那声音尖锐突兀,仿佛是魂魄突然被撕裂一般,而毫无疑问的是,此声音来自于韩清元… 他为冒失的尝试付出了代价,在灵气涌向铜圈的那一瞬间,铜圈忽有翁然之声大作,紧接着其上符文各个显现精芒,于是便有万千针扎蚁噬的感觉从五枚铜圈处蔓延全身! 当然,只是那种那类的感觉,至于其带来的折磨程度,却是远比针扎蚁噬强烈万倍! 韩清元无法形容那种痛苦,因为那极有可能是一种针对魂魄产生的伤害! 半晌后,痛苦才终于渐渐退去,而此时的韩清元早已冷汗打湿衣衫,整个人蜷缩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球上翻四肢颤栗,像是被浪潮冲上堤岸、又被烈日暴晒数天的频死的鱼儿。 又是许久,他才终于可以勉强站起身来,但那种反复被摧毁过一遍的虚弱感仍旧弥留在身体之内,最终还得是赤灵主动跪卧在地,他才得以顺利跨上坐鞍。 “走吧,跟上之前那人…” 韩清元虚弱的提起手指指出方向,赤灵低哞一声,好像是在向其发出确认。 韩清元苦笑点头,赤灵这才照办。 赤灵的灵智照比银元确实相差许多,它甚至都没看明白韩清元为何会突然“发病”,此外它多半还觉得此刻应该逃跑,所以才会向韩清元进行确认。 可是逃跑? 如何逃得脱? 在方才,他但凡能强忍下来都绝对不会发出半点声音,但问题是那真的已经超出他的承受极限,并不是靠意志就能忍受下来! 所以他是逃不掉的,因为只要这东西一发难,自己便会立刻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废人… 抬眼向视线尽头的打斗望去,杨莫为似乎并未参与其中,他最后的一点指望也断了,这是个懂得渔翁得利的人,这种人永远都不会让自己面对超出掌控的危险。 韩清元寞然叹息,这一次,真的有点难了… … 夜风习习,草野旷然,激烈的打斗就在前方不远,杨莫为则静立十余丈开外,即便带着面具,仍能看出来他在保持着一张得意的笑脸。 身后有蹄声由远及近,杨莫为回头一笑,明知故问,“小友,怎地来的如此之慢?” 韩清元额头的冷汗都还未彻底殷干,他不也想假装若无其事,索性便直接说道:“你说这铜圈是用来保护我的,可为何我只是以灵气触碰了一下,便差点置我于死地?!” “啊?你用灵气去触碰它了?”杨莫为故作惊讶,“哎!怪我,怪我忘说了一句话,此物乃是本源秘宝,是以除了我的灵气之外但凡有任何灵气与之接触,它便都会自动进行反抗,哎呀呀,我可真是粗心大意,险些害了小友的性命!” “本源秘宝?”对方的演技虽然浮夸,但韩清元并不在意这个,难道他还真指望人家给他赔礼道歉吗?他当然没那么不自量力,他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杨莫为的口中稍微挖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而已。 “没错,本源秘宝,便跟本源秘法一样,铭刻于神魂,与己融为一体。” “那是不是…算了,太过高深,说了我也不懂。” 韩清元本想问,那是不是这铜圈一毁,他杨莫为本人也会受到反噬,但转念一想这么问的目的性似乎也太过直接,于是便又收回口中。 不过其实他想多了,人家杨莫为根本不在乎,因为本源秘宝这种东西往往都是超过自身境界水平的存在,说白了就是他杨莫为本人都未必能够摧毁,遑论韩清元这种选手? 而且,让灵器认主成为本源秘宝之后,灵器不仅在被控制的时候会更加得心应手,便是连威力也能大幅提升,因为它毕竟得用精血和神魂温养,其好处自然远非正常的灵气温养可比。 但,本源秘宝也有本源秘宝的坏处,那就是正常情况下一名修士只能拥有一个本源秘宝,直至其被摧毁方可更换。 故而大多数修士都是不会急于选择本源秘宝的,毕竟一旦认主便无法更换,是以只要不是那件灵器实在是各个方面都比较完美、且要么原本就品级较高、要么则是拥有一定的成长性之外,大家便都不会轻易浪费这个机会。 而杨莫为既然将密应箍环炼制成本源秘宝,那便可想而知,密应箍环本身,便应该是具有极大的强度。 “想要摧毁密应箍环看起来也不太现实了,想脱身还是得把办法用在杨莫为身上!” 看着正自背负双手观战,好似惬意无比的杨莫为,韩清元暗暗作想。 场中的争斗已经相当激烈,那女修先得了神碧木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被那几人反超围堵,此刻正自以一敌三苦苦挣扎,嘴角血迹隐现,脸色相当苍白。 某一个不经意间,她忽然发现杨莫为竟然就在不远处观战,心下登时大喜,“掌门师兄,神碧木已为我所得,可这三人图谋不轨欲要联手抢夺而后逃窜,你快出手惩治他们啊!” “掌门莫要听她胡诌,这溅人血口喷人,她才是想要独吞神碧木的那个!” “没错,若非我等拦截,她早就带着神碧木逃跑了!” 双方明明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互相泼脏水时却义正言辞的很,杨莫为静静看着,藏在面具后面的嘴角冷笑连连。 “诸位,我也在这看了有一会儿了,可究竟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着实看不出来,而大家相处多年情同亲人,你们各执一词,我实是不知该信任谁!” 这借口找的不错,那几人本就心怀鬼胎,此刻自然哑口无言,然而他们无言,一道陌生的声音却是忽然响起! “你们还看不出来么,他就是想要你们自相残杀而后渔翁得利,若我是你们,便将先联手除他再做计议!” 听得此言,那几人着实愣了一下,而杨莫为则豁然转头,面具之下的双眼凶光大放,如欲噬人! 片刻,几字咬牙吐出,“小子,你想寻死?!” 第256章 一件货物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话声落下,杨莫为一把掐住韩清元喉咙,眼中的愤恨之色如同火焰要漫卷出来! 韩清元瞬时呼吸困难,情急之下不一小心又一次动用灵气,而这一次哪怕他并没有刻意用灵气去冲击密应箍环,那种根本无法忍受的折磨感却依旧出现。 在那种折磨之下,韩清元瞬间便失去了反抗能力… 原来,这密应箍环的真正作用是闭锁他的行气路线,灵气无法经由手脚脑便无法形成完整运转,换句话说,只要这密应箍环不去,韩清元便跟普通人毫无差异! “我真心实意与你协商,你竟然想要害我?!” 话音狠厉,而随着这话语同时响起的还有轻微的磕磕声响,如同软骨碎裂一般。 韩清元额头已然青筋暴起,强烈的窒息感使得他满脸涨红,眼球都控制不住的向上翻去。 大周天炎火劲,摩诃无量法,铁桩功,灵气无法使用他还有武道,可武道在杨莫为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大概几息之后,韩清元的脑袋已经开始出现阵胀感,一下一下,好似随时都会爆裂开来,意识更是开始涣散,无论如何也难以集中起来。 原来溺水的人在临时前是这种感受… 恍惚间,韩清元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想法,当然这并不是他主动去想的,而是那种窒息感给了他一副这样的画面,仿佛置身幽暗的深潭之中,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重回水面。 周围一片暗沉,只有稀疏的光线勉强投射深水,他的双眼越发疲惫,眼皮像是挂了万斤重物,一点一点无法控制的闭合起来。 杨莫为似乎在那几人吵着什么,但韩清元已经听不清楚了,而且即便自己的挑拨生效,貌似也并没有太大作用,因为自己还是会死在这群人前面。 “深潭”中的最后一点光芒也消逝了,视界陷入彻底的黑暗,幽冷的湖水从口鼻倒灌而入,死亡感急剧蔓延。 然而正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从水面伸来,窒息感一下子便被破除掉了,新鲜的空气便像是甘霖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韩清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前视线终于渐渐重新清晰。 杨莫为受伤了! 他的左臂应该是中了一记飞剑,衣袖被割裂,露出了铜质色泽的肌肉,以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韩清元剧烈的咳嗽着,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杨莫为的伤口之上,因为相比于死里逃生,杨莫为那铜质的肌肉以及伤口中若隐若现的暗金骨骼、以及如铁汁一般泛黑的血水,才更加令他诧异万分! “你们几个疯了么,就凭这杂碎的一句话,便要集体反叛于我?!” 杨莫为怒声质问,韩清元这才发现原来那女修不知何时正站在自己身后,十二道神剑虚影颤鸣不止,做蓄势待发之势。 无骨柔荑落在肩头,那女修咯咯发笑之声在身后响起,“小哥儿,他在骂你杂碎呢,奴家听了好不开心。” 皱眉回头,韩清元看到了那女修妩媚中却暗藏贪婪的脸,更重要的是,他还在女修的目光中看到了倒映出的自己。 而自己的额头,正有一朵七色神花印记若隐若现! 七色神花已经开始生效了,它应该是正在滋养自己的木灵根,而那神花印记便是生效的彰显,否则这群人就算反应过来,也未必会向杨莫为展开进攻! 事实证明韩清元的猜测完全没错,在那女修旁边,另一名金使冷笑开口,“我说杨莫为,大家拿你当掌门,你却拿大家当傻子么?难怪你让我们去争夺神碧木,想致使我们互相残杀便不提了,原来更重要的是,你他吗的发现了七色神花的存在!” “呵呵,自己先把七色神花控制起来,回头再将频道油尽灯枯的我们收掉,整个过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完整的神碧木收入你一人手中,你倒是算计的不赖啊!” “哥几个别跟他废话了,先合力将这狗贼斩了再说!” 话语落下,几人相继点头,可尴尬的是谁也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都刻意等待了一下,根本没人愿做那出头之鸟… 杨莫为便是笑了起来,“就凭你们这德行,何谈戮力齐心?甚至有些话我都不用说出来,你们自己便明白得很!” 明白,怎能不明白,几人又是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既有欺瞒提防也有抱怨责问,唯独没有信任… 他们确实是不可能戮力齐心的,要知道这是已经开出七色神花的神碧木啊,就哪怕七色神花已经被韩清元吞下,可饶是如此,谁又会不想独吞? 所以其实他们每个人心中都已经打好主意了,韩清元的挑拨离间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假装合作的借口,而他们真正的心思,也从来都只是联手先杀杨莫为,反倒是都想着浑水摸鱼便宜独占! 这种情况的发生其实是让韩清元有些意外的,他也贪心,但他能够分得清贪心的限度,所以他在为了逃命而舍弃神碧木为饵时才能毫不犹豫,因为如果命都没了,神碧木有何用处? 可这几个人明显不懂,或者说他们实在太过贪婪即便明白也不想面对,然而眼下除了先联手斩杀杨莫为之外他们还有其他机会吗,很明显是没有的,奈何每个人都抱着侥幸,期待着自己会成为最终的幸运儿。 “徐柔,你先把那小子放开,既然大家说要联手,那便都得拿点诚意出来!” 徐柔便是那女修,在这几人当中她明显还是更聪明一点的那个,之前利用韩清元的冰枪摆了这几人一道,方才又先出手假发力骗得这几人跟自己一同攻向杨莫为,可是最后,其他几人倒是上了,她却身形一转把韩清元控制手中… 所以此刻其他三名金修最不信任的便是她,另外一个,联不联手是小,那七色神花被别人掌控手中,端的是看的他们有点眼馋。 说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其实一点都不过分,那女修纵使是他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可也终究无法在贪婪和理智中间找到平和点,故而她并没有放开韩清元,且反倒是冷笑讥讽道,“贺明师兄,平日里你三番五次追求于我都被我拒绝,你可知道为何?原因很简单,你这人一丁点男子胸襟都没有,你说拿出诚意这没问题,但你们三个大男人杵在那儿,却要我一个女儿家家率先表态,这未免也…” “算了,贺明,你先出手!” 另一名金使年岁最大,应当是几人当中的大师兄,不过他这看似维护和气的举动却并未被人买账,甚至那贺明想都不想便是骂了一句,“姓赵的,我去你的,少在那装好人,要上也是你这大师兄先上才对!” 这里有件事值得一提,其实他们之间虽然名义上是以师兄弟相称、修习的也是同一种功法,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因为他们所修炼的金系功法“苍金点剑道”是江湖上流传最广的功法,包括庚金玄剑真诀在内,其衍生出来的变种功法体系都数量不少,所以即便把他们刨除在外,习练之辈也是大有人在。 当然,所谓广为流传主要还是指中州范围,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暂不多谈。 “你现在认我这大师兄了?!”赵师兄冷笑,“平素里我多拿一颗丹药你都能抱怨半天,那时候怎么没见你念我这大师兄的辈分?!” 贺明出口成脏,赵师兄反唇相讥,徐柔适时还在旁边煽风点火,一时间三人吵得不可开交,至于剩下那个,他不是不想参与进来,而是他最傻,方才攻击杨莫为时冲的最前,结果胸口中了一掌,到现在好半天了都没能缓过劲儿来… 说实话,韩清元看着他们都觉得闹腾,因为想指望这群人“帮”自己翻盘无异于痴人说梦一般! “呵呵,别吵了,有什么可吵的呢,谁先上谁后上、亦或者一起上又能怎地,你们不会是真以为凭你们这几个跳梁小丑,便能杀掉我杨某人吧?” 看了半天热闹,杨莫为终是讥讽出声,且一边说话的同时他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金锭以灵气碾碎,并将金粉洒在了伤口上面。 然后,不仅韩清元,便是连那几个跟了他好些年的“同门”们也都目瞪口呆了,因为随着金粉落在伤处,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 “这、这是不灭金身法…?!” “哦?没想到你平时呆头呆脑,见识倒还不少,是我低估你了,我真挚道歉。” 杨莫为继续着嘲讽,不过贺明说的没错,这确实就是不灭金身法,而此法之所以能让贺明感到震愕,原因很简单,在目前的中州帝国的异术大环境之中,此功法与绝剑道,并列排名金系首位! 一擅攻,一擅守,皆是超越掌灯境水准的存在! 徐柔眼中媚光一闪,口吻登时改变,“掌门师兄,我的任务完成的还算不错吧?其实我一直都忠心于你,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对他们的试探罢了,现在结果已出,人与神碧木皆在我手,敬请师兄笑纳!” 说完,她身形一闪,竟然便提着韩清元站到了杨莫为身边。 有一种莫名的屈辱涌现心头,此刻的韩清元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件货物一般,被人当做筹码肆意交换…… 第257章 五鬼山门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杨莫为扭头看了徐柔一眼,当然更重要的是看韩清元,方才他一时气怒险些将韩清元杀掉,虽然表面没表现出来什么后怕,但实际上心里着实是慌张得很。 毕竟,想要剥离七色神花需要韩清元的主动配合,所以人若是死了,七色神花便也将随人死而消散! “把他放开,我不像你们喜欢出尔反尔,我与这位小友乃是有着君子之约,故而即便他曾试图挑拨离间,我也依旧不会怪他。” 杨莫为轻笑开口,好似真的有多正人君子一般。 “放、放开?他若是跑了…”话说一半,见得杨莫为眼中流露出厉色,徐柔终于不敢再多言,但放开韩清元的时候仍有些犹犹豫豫,因为即便她终于在贪婪和理智当中找到平衡点,出于本性,却也始终挂着分一杯羹新的心思。 简单来说就是她仍对七色神花有些心思,只不过大势所趋,她也发现跟那群蠢货不可能成事,兼之杨莫为展露不灭金身法,她便想着反正独占七色神花的可能也不大,那还不如重投杨莫为身边,那样一来就算沾不到七色神花,没准也能搞个顶级功法练练。 不得不说,徐柔的心思确实是比其他几人转的更快,可快没有用啊,人家完全可以有样学样,不就是投诚么,谁不会呢? 于是尴尬的事情出现了,贺明赵师兄等人该道歉的道歉该忏悔的忏悔,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全要回到杨莫为身边… 而杨莫为竟然还来者不拒,仅道了一句下次再犯必不宽恕,便让这件事去的风轻云淡… 徐柔都傻了,既气又急,奈何杨某为对她的撒娇嗔求的眼神根本就是视而不见,搞得她一度怀疑杨莫为是不是疯了,连明显就不是真心回来的几人能都接纳。 可别人不是真心,她就是真心的吗? 杨莫为比他们加起来都聪明的多,该怎样他心里有数的很! 到得此时,一场门派四分五裂的闹剧便算落下帷幕,杨莫为与韩清元在前面并肩而行,前者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后者一脸郁沉不知想甚,徐柔等人则是远远跟着,彼此间保持安全距离,偶尔还会互相满含煞气的瞪上一眼。 大概半个时辰后,野原来到尽头,山路难行,杨莫为终于唤出飞剑,但也不快飞,因为韩清元骑乘赤灵速度较慢,于是他便慢慢悠悠的陪在韩清元边上,依旧是一副极为健谈的模样。 不知道恐怕还真得以为是遇到了知心至交呢,可别说韩清元了,就是贺明那种货色都心如明镜,这只不过是他们掌门师兄一惯的伪君子风范! 山岭崎岖道路昏暗,寥落的月色下一行人缓缓前行,就这么走了一整晚,待得第二天旭日东升,五鬼门的山门终于出现眼前。 其实说是山门,倒不如称之为洞府,因为这五鬼门建立之处乃是一片穷山恶水少树多石的石岭,岭中不见火山,却又有岩浆不知从哪里涌出淌过各处石涧,飞鸟枯骨、走兽遗骸,亦是随处可见。 有狂风忽起,鬼哭狼嚎之声大作,一块折断在地的巨大石碑上的灰尘被掀飞,杨莫为便笑着指去,“到了,山门寒酸,还请小友莫怪。” 循其所指看去,韩清元看到了那石碑之上狰狞扭曲的字眼——天途五鬼玄门! “贺明,你找个时间下山请个石匠回来,重塑一座山门石碑,记着,要比这座更加气派。” 贺明支吾一声,但最终还是点头领命,他当然不想去,因为以他的小心眼程度,他是很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其他人会得到什么好处的。 可相比于好处,小命儿还是更加要紧,这刚刚犯过错误,此时若是再不听话一点,搞不好杨莫为便会借此由头以他人头校正视听! 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贺明走的稍远一点便开始一步三晃很不上心,这行为使得他眼中隐有光芒闪动。 “小友,莫要管他,我继续带你参观一下山门。” 也不知道杨莫为是兴致真好还是怎地,竟然真就带他参观起所谓的山门来,可这破地儿根本就没什么值得观赏的点,如果硬要说有,那也只能是不知打哪冒出了森然之感。 而在参观期间,杨莫为还兴致勃勃的向他介绍了五鬼门的形成,原来他杨莫为并非一开始就是五鬼门门主,且五鬼门,顾名思义便是由“五鬼”组成,杨莫为只是五鬼之一的金鬼而已。 说起这五鬼,当年在异术领域也算是颇负盛名了,大概除了东炎凤、西秘器、南绝剑、北红衣四大高手之外,也就属他们五鬼名头最亮! 这些事韩清元倒是挺感兴趣的,毕竟在他此前的见识中,当代异术领域就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谁在其中有什么样的分量,谁是天花板谁是破门槛,他一概不知。 但现在他至少是了解很多了,比如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秦红衣的地位,原来此獠并不仅仅是因为大越国异术凋零才能只手遮天,而是在当今的整个异术界内都处于顶点… 其次,严骅自己说的时候他没觉怎地,可现在从杨莫为口中讲出,他才终于知道他当时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真正的高手啊,与严骅放对,某种程度上岂不是等同于提前与秦红衣较量了一番? 而很显然的是,差距大到没边儿,若非神碧木自动护主,他早已成为绝剑之下的一缕亡魂,甚或,连亡魂都要被碾碎! “那东炎凤和西秘器又分别是谁,此外他们四人作为当今异术的天花板,具体实力又该如何划分?” 横竖也逃不掉,韩清元倒是不介意从杨莫为口中打探点消息,而这些信息对杨莫为无关痛痒,他心情大好之下自然也不会回避。 “论实力,东炎凤与北红衣应该是不相上下,只不过东炎凤常年静修于东海九阳山,除了当年打响名号的一战,之后到现在几百年了,便再没在江湖出现过,有人说她可能是已经死了,也有人说她早已悟彻大道羽化飞仙,所以东炎凤的话,不提也罢,不出世的高手与已逝之人没甚两样。” 韩清元皱眉点头,东炎凤如何如何他本来也不在乎,可秦红衣竟然在四大高手当中也能占据鳌头,这消息可着实让他有点心烦。 “怎么,你跟东炎凤或北红衣有仇?”杨莫为注意到了他的神情。 “北红衣便是秦红衣吧,他比南绝剑强悍多少?” 韩清元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且心里有一丝侥幸升起,万一北红衣不是秦红衣呢,谁规定名字里有两字相同就一定是同一个人? 然而事实很残酷,杨莫为笑答道:“不是秦红衣还能是谁,至于比之绝剑严骅,若十分为胜,秦红衣应该能压他三分。” 嘶… 韩清元倒吸一口凉气,严骅已经够强了,甚至可以说是强到他有种无法触及的距离感,但就算这样,秦红衣还强过严骅三成? “你不会真跟北红衣有仇吧?”杨莫为面露震诧,因为他发现自己貌似猜了个准! “没错,血海深仇,他欲亲手将我而后快,怎么着,你怕他过来找你要人?” 杨莫为可以假模假样的给韩清元讲说,但韩清元却不能真以为自己是座上之宾,是以听得韩清远明显带着讥嘲的话语之后,杨莫为的脸色直接阴沉! 两人对视,韩清元丝毫不避! 片刻后,杨莫为蔑然一笑,“他若找来,我拱手将你奉上便是。不过他不会找来,因为我跟西秘器班大师关联匪浅,所以即便是他秦红衣,也要卖我几分薄面。” “是卖你薄面还是卖人家西秘器的面子?”韩清元牙尖嘴利继续反击。 厉色一闪而过,最后竟又彻底消失,杨莫为笑道:“有什么两样吗,混在江湖,人际交情这东西便也是实力的一种,且是硬实力!而密应箍环便是我与班大师交情的见证,所以你觉得,以我们的交情如何,够不够秦红衣给面儿?” “但你的实力还不够硬,否则神木堂怎么不给你面子?” 韩清元一笑,“如果没猜错,这山门也是被神木堂砸的吧?” 有些事情原本是一团雾,但只要能找到一个缝隙,便可窥出雾中全貌。 这几天下来韩清元跟严骅也好、跟这杨莫为也罢,从他们口中了解到的当今异术形势环境还真是不少,而他本身又善于推敲,所以稍稍动一动脑子便可猜出现在究竟谁才是大佬! 就很明显,除了神木堂还会是谁? 秦红衣乃四大高手之一,是当今异术领域顶点般的存在,但他在大越国内把红衣教发展起来,不还是花掉了好多时间,而神木堂就不同了,虽然眼下韩清元对神木堂仍旧缺乏一定的了解,然只凭神木大会一事他就可以断定,神木堂的背后有着超乎想象的强势力量! “神木堂?隐世宗门的狗腿子而已,没有隐世撑腰,他们算个鸟甚!” 杨莫为被激怒了,事实证明韩清元的猜想没错,只是他没有想到杨莫为对神木堂的憎恨竟然达到如此程度。 要知道,先前自己百般嘲讽,杨莫为也只不过就是稍稍动气便又很快恢复,可现在自己就提了这么一嘴,杨莫为就直接失态,由此可见,这神木堂还真是杨莫为心头的殇与畏! 那么如果能跟神木堂扯上关系… 韩清元暗暗作想,一个大致的计划渐升心田…… 第258章 无底狱!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想跟神木堂扯上关系显然是不简单的,他心中那个大致的计划也仅是大致而已,但,不管多么虚无缥缈,只要有机会他便肯定得去尝试,否则只有等死! “你先前还说交情也是实力,那怎么人家神木堂能靠上隐世宗门就是狗腿子了?照这么说,你不也就是西秘器的狗腿子而已?” 杨莫为豁然转头眼睑狂缩,“我警告你,逼我动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杨莫为即便拿不到七色神花也依旧是当今异术界的顶级人物,而你,惹怒了我只有惨死这一种下场!” “怎么,你不是有的是办法把七色神花从我体内剥离出来么,为何现在看起来,好像非我主动配合不可呢?” 韩清元冷笑连连,他屡次三番试图激怒杨莫为的用意便在这里。 不管多厉害的人、不管这人心机有多深,只要他怒了,分寸便必然缺失,这是任谁都逃脱不了的真理。 见得心里那点小打算被韩清元发现,杨莫为索性也就不演了,直接冷嘲道,“是啊,你猜的没错,可那又如何,你现在落在我的手里,便是想死都不行,至于配不配合,呵呵,我就这么告诉你,也并不是你自己就能说了算的!” “徐柔,来把他关进无底狱,先关他十年八年再说!” 恼羞成怒之后,杨莫为一声令下便是将韩清元打入死牢,而徐柔在听得无底狱三个字后,脸色都不由微微一变,那个地方,就哪怕是她这个五鬼门门人,都忌惮万分! 不过韩清元因为不知内情倒是不觉如何,只道你爱关就关,但指望我配合你,你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哦?这样吗?”杨莫为蔑然一笑,“但愿过几天后你的嘴巴还能像现在这么硬气,千万不要跪下来求我!” 徐柔上前,韩清元被押往无底狱,在那里即将等待着他的,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真正折磨… … 在去往无底狱的路上,韩清元曾动起策反徐柔的念头,但转念一想最后又放弃了,因为徐柔虽然也跟其他几人一样都存有很明显的二心,可徐柔相对聪明一些也是摆在眼前的,所以这句话最好还是留给贺明,原因很简单,他是相对而言最好被蛊惑的一个。 “到了。” 于石岭中兜转许久,终于,徐柔在一个山洞面前停了下来。 韩清元皱眉张望,徐柔从旁发笑,“小哥儿,你是怎么得到神碧木的,我们土系那几个门人都是被你杀的?” 洞内一片漆黑,且并不是正常的黑,而是一种将山洞内外明显分割开来的感觉,就仿佛洞内是另外一个从未有过光线的世界一般。 韩清元回头看向她,“天命所承,理应为我所得,你们妄图窃据早晚必遭天谴。” 徐柔听后一怔,旋即便是咯咯媚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呢?天命保你一时还保你一世?罢了罢了,本是看你可怜想在你被关入无底狱之前陪你聊上几句,既然你这么样子对待人家,那还是算了吧。” 说完她捏起指决轻念咒语,那漆黑的山洞便涌出一道光线来,光线直接落在韩清元身上,一股拖拽之力袭来,须臾,洞外便只剩下徐柔一道身影存在。 “可惜了,长相其实还不错的,好好雕琢雕琢肯定比那姓杨的受用的多。” 抬手挥散光线,徐柔也自转身离去,天穹繁星璀璨,夜风清凉,洞内再无任何声音,好似韩清元从未存在一般。 … 光线在韩清元被裹入洞府之后没多久便消散了,而这时韩清元才明白这山洞名字的由来,因为他一直在向下坠落,截止他刚发现并下意识惊叫一声开始,直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十息了! 三十息,便是万丈深渊也该落到实处,可韩清元还在下坠,完全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 不过经过最初的惊骇之后他倒是没再乱叫,而是努力尝试控制疾速下坠中的身体去触碰一些什么,可是,他下坠的位置距离无底洞洞壁似乎很有些距离,所以无论他怎么折腾,手脚都难以触碰到任何东西。 这种感觉其实是很恐怖的,因为每一个下一刻都有可能落得粉身碎骨,可偏偏,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下一刻… 有些许焦躁便在心底滋生起来,但很快又被韩清元压了下去,焦躁无用,只会让办法来的更迟一些。 冷静下来之后他的思维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且很快的,第一个办法浮生脑海。 无底洞只是纵向无底,总不能横向也无穷无尽,那么凭借自己的寒气凝聚冰棱链接洞壁,想必应该就能止住去势了吧? 韩清元立刻便要尝试,可灵气刚一运转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便是密应箍环… 恨恨咬牙将灵气压回气海,韩清元只能再另想其他办法,但是在没有灵气支撑的情况下,想止住下坠势头的可能,貌似被无限削减了! “难道只能指望铁桩功吗,可铁桩功那点防护力在这种程度的下坠面前,好像起不到丁点作用啊!” 他又试图将手腕上的铜圈拽下来,然结果就不用说了,能拽下来才有鬼了。 下坠依旧在持续,办法却是迟迟想不出第二个,以至于不知过了多久,韩清元竟忽然发现他连下坠的感觉都感受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悬浮在空中的感觉,四下没有着落! 但,实际上他应该还是在下坠的,因为鬓发会向上飘飞,耳边也有呼啸风声。 这其实就跟若是长时间盯着一个字看,则会发现那个字忽然变得陌生是一个道理,只是让韩清元没想到的是,道理确实相似,但事实截然相反! 没多久,而耳边掠过的风声竟然也消失了,又许久,连鬓发都不再向上飘飞,他真的悬浮停住了! 这起初是让韩清元心头一喜,毕竟悬浮总比摔死好上百倍不是? 那行吧,便先在在这耗着,他杨莫为想要我配合又怎么可能一直把我扔在这里,所以只要耐住心性等待即可。 韩清元如是作想,心态很是平和,甚至还借此间隙尝试起回忆火蛇术的法门,总之不但没感到有什么不妥,反而还来了个乐得清静。 可这清净,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由于当时以为自己无法修炼火蛇术,所以韩清元在研读此法时看的更多的便是那些理论和随记,这就导致他实在记不起火蛇术的详细内容,而修炼这种东西,除非谁不想活了,否则哪敢得过且过? 想不起来还可以继续努力,可他是压根就没记住过,如此一来硬是逼着自己去绞尽脑汁也没有任何用处,他便只能想些别的。 可别的有什么? 想凝月和小包子还是想银元? 亦或者是想庚金玄剑真诀、云暇丹方等其他修炼相关? 什么都可以想,但在漫长的时间里,韩清元最终发现,他竟然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他只想离开,离开这个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没有一丁一点的声音、甚至连方向感都不具备的鬼地方! 此时,外面只不过过了一个昼夜。 在之后的时间里,焦躁最先从韩清元的心底滋生出来,且一旦滋生便无可遏制,那种感觉比以往的焦躁要难捱的多,因为以往的焦躁顶多就是烦闷到心要炸开一般,而现在,他反倒感觉自己是被装到了一个无限缩小的瓶子里,留给他的空间越来越稀缺! 这仅是第二天,但韩清元却已经感觉像是过了一年。 第三天时焦躁已经达到了极致,恐惧开始蔓延而起,黑暗的恐惧、死寂的恐惧、全无着落的恐惧,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了,却也不是在冥府,而是被卡在了人间与冥府的通道之间,永世无法解脱! 这种恐惧持续的时间最长,对他精神上的侵蚀也最严重,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然后是第四天,第五天,直至韩清元连时间的观念也已经混淆,他彻底无法确定自己已经坠入此地多久了,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已经在此渡过了一万年…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杨莫为,有种的下来见我!!” “啊!啊!!” 疯狂的嘶吼是發泄任何情绪的良方妙药,可当嘶吼永远得不到回应、当自己的声音都渐渐变得陌生时,嘶吼的效果也消失了。 韩清元开始用力的抓挠自己的皮肤,因为眼下只有痛觉还勉强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于是在不知是白昼还是黑夜的无数个时间里,他将自己浑身抓破,但鲜血淋漓中,更可怕的事情又随之而至! 痛觉也在渐渐麻木,最严重的的一次是他撕下了手臂的一小条肌肉,可他却是在足足几息之后才察觉到痛感! 到得此时,其实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已经半只脚踏进发疯失控的状态,而更可怕也无奈的是,只要他不服软求饶,那么把另外半只脚踏进去的时间,怕是…也用不了太久! 第259章 绝望将止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提到“可怕”这两个字,人们脑海中往往会浮现出一些恐怖的事物,韩清元同样如此,但现在,在时间、空间、视觉、听觉全部湮灭的环境中,他终于体会到了这两个字的真谛。 那是毫无一丝希望的崩溃感,是足以轻易将一个人的精神完全摧毁的压抑,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如此遭遇还要可怕,韩清元觉得,除了所有亲人全都死在眼前却无法挽救,便再无其他可以比拟。 他真的快要彻底疯掉了,也许就在下一个瞬间。 “喂,还活着吗?” 久违的声音忽然自不知名处响起,已目光颓靡神情呆滞的韩清元忽然振作起来,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开心! 没错,就是开心,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喜悦感,不需要去管对方是谁,也不需要管对方来做什么,只要对方帮他证明,他并没有被吞入永恒无垠的混沌。 他,还存在… 目光急切的四处张望起来,可眼前仍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韩清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幻听他也能够接受甚至向往,因为他就是宁可身陷幻觉之后,也不想再被尘封于这种仿佛永远都不会泛起一丝波澜的绝对死寂! 然而更让他惊喜的是,那道声音真实存在,并不是幻觉! “不要找了,你看不到我,不过我看你倒是看的很清楚哦。” 最初的恍惚感渐渐平复之后,韩清元听出了来者是谁。 “徐柔?” “呵呵呵,没想到小哥儿记下了我的名字,难道小哥儿的心里偷偷藏着奴家?” 徐柔咯咯媚笑,继续调侃道:“或者难道说,这段时间小哥儿便是通过想着奴家来排解寂寞?” 韩清元皱眉,他其实很是嫌恶徐柔这种女子,但此刻却又偏偏舍不得对方离去,当然此不舍非彼不舍,因为体会过一次绝对的死寂之后,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种环境中去。 他只是希望周围可以有些声音,徐柔也好、杨莫为也罢、甚至就是风吹水流沙硕滚动,总之有一点声音就好… “怎么,小哥儿若是不愿与奴家说话,奴家可就走了。” “等等!” 抵触感终究还是斗不过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韩清元急忙开口进行挽留。 不知名处的笑声便是更加妩媚几分,“我就知道,小哥儿终究还是舍不得奴家。” 韩清元只是想听到声音,至于跟徐柔打情骂俏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就哪怕是虚与委蛇也不可能,因为那是秉性及底线问题。 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做哪怕一丁点对不起凝月的事! “我要见杨莫为!” 韩清元的回应似乎让徐柔很是失望,她佯作幽怨实为调侃的叹了口气,“难道奴家生的不够俊美,一点都抓不住小哥儿的心?还是说…” “小哥儿其实喜欢男人!” 说完,她继续咯咯笑个不停,其实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听到这样的笑声本该是一件很渗人的事情,甚至让人联想到那种勾引男人吸取阳气的女鬼,但真当一个人体会过绝对的死寂后便会知道,抛开话语的本质,在这种环境中,其实任何声音都如同天籁! 且,毫不夸张! “我要见杨莫为,他不是想要我的七色神花么,你叫他来,我要与他谈!” 见得韩清元实在“不上道儿”,徐柔顿时有些兴致阑珊,于是她的声音直接转为冷漠,“呵,与我们掌门师兄谈?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你说这句话之前,难道就没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 话声落下,韩清元忽然感到头顶出现一种似有事物坠落的感觉,同时徐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接好了,这里是清水和馒头,不过你既然那么硬气便最好别吃!” 嗡的一声,重物落下被韩清元接住,用手触摸可以感知到确实是一个坛子,将探子的封口拆掉,馒头就直接泡在水里,如同猪食… 徐柔应该是已经走了,无底狱中再一次回归到绝对的死寂,说来也诡异的很,韩清元竟然都听不到自己喝水的声音… 异术修士也是需要喝水吃饭来补充体能的,只不过因为体内有灵气存在的关系,修士对食物和水源的需求远比普通人小得多而已。 但再小,也终究是有需求。 韩清元不会有丝毫的犹豫,首先他本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其次就算他真是富家公子,那也是得先保证活着才有资格挑三拣四! 很快的,清水和泡成“水肿”的馒头便被他吃喝殆尽了,他也没刻意留食儿,原因很简单,杨莫为既然会派人给他送这一次饭,那么便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因为后者从未放弃过从他这里得到七色神花的心思,而他需要做的,便是努力让自己守住崩溃的底线,熬到杨莫为不得不换一种方式… 当然了,杨莫为的耐心和时间应该远比他充裕,但那也没办法,这是他唯一的应对方式。 时间又是一天一天过去,得益于与徐柔短暂的交流,韩清元从已经将近崩溃的边缘回迈了一大步,不过绝对死寂的环境就像一个让人无法控制脚步的胁迫,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再一次出现了崩溃的痕迹。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浪费那短暂的“清醒”时间,而是用来思考了一些有用的问题。 比如上面提到的比耐心,又比如双方各自的处境。 在韩清元看来,其实杨莫为也未必就有无限的时间用来消耗在自己身上,因为神木大会在即,而神木大会作为神木堂入主、并接管中州帝国异术领域的标志事件,心有不甘的杨莫为还怎么可能继续安坐如山? 除非他再没有那种一争雄雌的野心了,但韩清元觉得他不会! 所以杨莫为迟早是回来见自己的,时间早晚问题而已,只要自己能不在那之前崩溃… 其实这挺难的,但相比于之前现在的韩清元有了希望,而这希望就涉及到他之前脑海中浮现的那个计划了,关于贺明,关于神木堂! 死寂中的等待一如既往的让人想要发狂,密应箍环的存在又完全限制了韩清元的灵气,他甚至都无法探查七色神花究竟已经“生长”到什么程度,因为灵根、灵精源全部存在于神府当中,而神府接百汇,通俗点讲便是在脑袋里。 韩清元又开始用数数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虽然这过程无比的枯燥,但也总不好把自己放置在绝对死寂中任由压抑侵袭,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数数就能解决这种处境,那他也不至于屡次频临崩溃了。 外界时间数日之后,韩清元又一次忍无可忍,咬舌自尽的念头在心间反复浮现,好在每一次都被他艰难的压制下去。 当然他也尝试过用回忆美好来冲散崩溃情绪,可事实证明那只在最初有效,若总是让自己处于那种回忆当中,一旦某一刻重新意识到眼下的处境,绝望便会比之前更加难以抵御! 所以他都不太敢放任自己去思念凝月和小包子,甚至到后来他都开始克制自己去想杨莫为什么时候会来的事情,因为希望在没有实现之前往往才是最令人痛苦的东西… 一转眼,又是不知多少个昼夜过去,第二次的“牢饭”终于送至。 韩清元正处于一种极致的纠结与矛盾当中,他的右手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左手则是受命于自己的意志,试图掰开那随时都有可能捏断脖颈的五指。 杨莫为应该是对于用这无底狱折磨别人已经有了心得,所以每一次派人送牢饭的时间,都几乎能准确的卡在犯人彻底崩溃之前。 此外,其实还有一点韩清元并没有想到,那就是牢饭的真正用意并不仅仅是给犯人补充体能而已,更阴险的用意则是一种精神上的慢性毒杀,因为在崩溃边缘反复徘徊过多次之后,犯人的内心便一定会越来越渴望“送饭时间”,同时也自然越来越不想重新回归于绝对的死寂。 不用太多,如此折腾几次之后,意志力较弱的应该就会被彻底摧毁反抗心理,而意志力较强的如韩清元这种,也没关系,继续就是! 事实证明此方法甚为有效,五鬼门之前的那些“犯人”就不说了,便是韩清元在被送过四次牢饭之后,耐心也开始出现明显的衰减了,如果说之前他能在崩溃边缘坚持十天,那么现在,五天便已到达极限! 可是,这四次前来送牢饭的,没有一次是韩清元期待的贺明… 他真的有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可寻死更可怕的是他今天竟然闪过一丝投降的念头! 狠狠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是数个嘴巴扇了下去,韩清元这才勉强清醒几分,将即将失守的意志固守回来。 洞外,杨莫为通过雾中镜看着这一幕,嘴角浮现出满意的笑意。 “下一次在三天之后,记着,千万别延误了时间,否则他若是自杀了,我拿你们试问!” 杨莫为甩袖而去,徐柔赵师兄贺明三人躬身恭送不敢有丝毫怠慢。 至于那个憨瓜一样击伤也被杨莫为重伤的金使哪去了?是养伤呢,还是不用负责此事? 这是他们五鬼门内部的问题,只提一句,他坟头已有嫩草新绿… “我已经监侯两次,下一次轮到谁了?”赵师兄问道。 “反正不是我,前两次可都是我在此地监侯。”徐柔抱臂扭头,“贺明还一次没轮着呢吧?” “我不是刚忙完山门翻修的事儿?” “唉算了算了,我就我吧!” 贺明摆了摆手一副不予计较的样子,可实际上心中却在暗喜。 原因很简单,他督促重建山门的过程中没少下山,自然对山外的形势更为清晰,而眼下神木大会在即,神木堂应该是为了防止他们捣乱,巡查力度简直大到了极致,所以相比于被派出去办事,他反而巴不得枯守此地。 无聊算什么,总好过把命丢去不是…… 第260章 攻心!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夜色下的石林万籁俱寂,随处可见的岩浆流散发出炙热的高温,山洞前,贺明修炼片刻便是赶紧朝那雾中镜望上一眼,闷热、枯燥以及难以静心使得他烦躁大起。 “还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给老子逼急了老子主动把神木堂引来!” 石林最北边有一面小小的湖泊,湖中被杨莫为扔了一块玄冰石,是以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始终闷热无比的石林里,那是唯一一个清凉的去处。 贺明骂骂咧咧时,目光便是落在那里,因为湖边那灵气极浓的洞府是杨莫为的寝居。 他不满杨莫为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他看来,后者的决策不管是大事也好小事也罢,就没有一件不带着瑕疵,当然了,在他眼中是否带有瑕疵,主要是取决于他跟其他几人相比,有没有得到更多的便宜… 而这一次无疑是令他最不满的,虽然这一次其他人也没能分到神碧木的羹,可别人是别人啊,他贺明为门派出力最多,别人岂能跟他相比? 他觉得,他至少应该获得把神碧木折合成资源后的三成分利! “啧,也不知道杨贼究竟是什么意思,若真的只是说想玩一手反其道而行之才选择回山门避难,那他完全没必要叫我去重修山门啊?” “难道…他已经将神碧木的神效化为己用!” “不对不对,他是金灵根,金正克木,所以神碧木对他来说只能是一种换取资源而已。” “那他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呢…” 不仅现在,以前的贺明也没事就琢磨这些,毕竟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什么五鬼门金使,听起来好像挺牛的样子,实则不就是杨莫为的下人而已。 当然了,其他人也都是这副心思,只可惜他们几个金使比较倒霉,因为杨莫为五行属金,所以他们几个自然而然就成了杨莫为的贴身侍从,而相比之下其他四系使者可就划算多了,神木堂未曾兴起时人家就各自出去开了分堂,神木堂兴起之后,也是该跑路跑路,直接各奔东西。 哪像他们,到现在还为杨莫为所制… 正琢磨间,身后忽然有脚步声响起,贺明赶紧回头张望,怕啥来怕,杨莫为正自缓缓行至。 “参见掌们师…” “你刚才在干什么?”杨莫为目光冷厉,“我叫你好生监侯,你在那给我走神?!” “我没,我真的没有,我一直…” 话到一半又被打断,这一次甚至不是被呵斥打断,而是直接被杨莫为揪住了衣襟。 “张大你的狗眼好好给我看看!” 一把将贺明搡倒在雾中镜之前,而镜中,韩清元正自十指如扣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脑袋! 血迹已然沿着手指抓按住流出,再用些力,怕便会抓出十个血淋淋的窟窿! 贺明大惊,连忙告罪之后便要向山洞跑去,杨莫为则是冷哼一声,“你给我听好了,在我得手之前他要是出了一点问题,我便必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贺明赶紧驻足回头连声应是,杨莫为这才不愿跟他一般见识似的收回目光,继而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丹丸扔至。 “把这个掺进水里。” “这是…?” 杨莫为皱眉,贺明恍然,赶紧收下丹丸,“不该问的不问,掌门师兄宽宥,我这便去处理。” 冷哼一声,杨莫为这才离开此地。 看着杨莫的背影渐渐远去,贺明那副卑微敬畏之色迅速消失,他扬手便要将那丹丸丢掉碾碎,可动作到一半却又停止,继而恨恨叹气似在暗恼技不如人,到得最后,也只能继续苟且偷生选择看着人家的脸色办事… 此时韩清元已经几乎到了彻底失控的程度,如果贺明再耽搁哪怕一个呼吸的功夫,他俩的下场便应该都是一个死字! 韩清元死于一声暴喝后按爆自己的脑袋结束这种折磨,贺明则是办事不利又没本事反抗,从而必定落得个被杨莫为残忍处死。 好在,贺明来的还算及时! “赶紧给老子住手!” 一声惊惶咒骂从不知名处响起,韩清元心绪一震,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杀了自己。 死寂被打破,崩溃感也瞬时短暂的褪去了,韩清元遥目四顾,结果自然依旧是找不到发出声音的人究竟藏在哪里。 不过,这声音…? “你是贺明?!” 见得韩清元清醒过来,贺明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于是呵呵一笑,道:“怎么着,你还知道老子的名字?” 还真是贺明! 韩清元心头大喜,但他知道越是喜悦便越要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机会绝不可错失,否则谁也说不准他究竟还能否等到下一次! “呵呵,杨莫为也就罢了,就凭你也配在我面前自称老子?” 本来贺明还有些得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不过他没直接回话,而是先把裤带解开,这才反讽道:“怎么着,要是杨莫为你就甘愿自认儿子?” 说话时,有滋滋水声在那浸泡着馒头的坛子里响起。 “杨莫为也不能让我认贼作父,但相比于他,你肯定更不够看就是。” “是吗?”贺明系好裤带,“无所谓的,你爱说啥说啥,来吧,老子给你带了清水和饭食,毕竟你不拿老子当爹,老子却依旧会把你当儿。” 其实在这方面异术领域和凡俗没什么区别,并不是每个有成就的人都值得被人尊敬,比如这贺明,韩清元估摸着他在修炼之前,多半就是个街头地痞…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的,甚至反而让韩清元更为心喜,因为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被人刺到痛处! 韩清元便又是一声冷笑,“真无所谓吗,被杨莫为当狗一样使唤,让你去翻修山门你立刻就得去,去之前甚至还恨不得摇摇尾巴表示衷心,唉,好说歹说你也是掌灯境修士吧?说真的,能活的像你这么窝囊其实也不容易。” “我是狗?我就是狗也好歹不用被关在无底狱中,你就是想当狗,你当的成吗!” 贺明有点怒了,方才不怒不是他脾气好,而是他一想到韩清元等会就会喝到他放出来的秽物,心里便十分的高兴。 可他没想到韩清元竟然还嘲讽他,这杂碎的处境明明还不如自己! “你确定我当不成吗?”韩清元已经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语气更加轻蔑,“我这就么告诉你,我虽然境界比你差着不少,但头脑却比你灵光百倍!” “你现在一定很不服气吧,你一定是在想着,我的处境明明如此凄惨,怎地还好意思跟你叫嚣,对不对?” “我…!” “别试图狡辩,狡辩便等同于默认事实,可即便你默认我也得说,因为咱俩最根本的不同是,我至少对杨莫为还有巨大价值,而你,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用,跑腿?打杂?” “当然了,你还可以为他冲锋陷阵,可那就更悲哀了,之前在荒野上我看的明明白白,你们几个根本就没一个不包藏二心,那你觉得杨莫为是傻子吗,连我这一个外人都瞧得明白,他会看不出来?” “你你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妄想挑拨离间,老子对掌门师兄忠诚的很!” 说这话时,贺明神色慌张的抻着脖子往洞外张望了几眼,且故意将声调提高了不少。 见得没人,他才松了口气。 无底狱中冷笑再起。 “我有必要挑拨离间?你们之间究竟什么关系和形势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我当然清楚!掌门师兄身具不灭金身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现在忍气吞声的跟着他,那叫做韬光养晦,你懂你个腿儿!” “哈哈哈,是这样吗?”韩清元干脆大笑起来,“那我问你,既然他那么强,你们的山门是怎么被毁的?” “他那时候不是还没显露神通,也许他近日才修炼成功…” “你自己的话自己相信?!” 话语第三次被韩清元打断,而这次,他要彻底击溃贺明的心理防线! 所以他根本没给贺明反驳的机会,紧接着便沉声喝道:“自欺欺人有意义吗!当时杨莫为展露不灭金身法时我看你们那个表情便知道,你们对他根本就不了解,特别是那个徐柔,她竟然还一副幻想着能得授不灭金身法的样子,呵呵,也不知道活这么大是不是只长了年岁,脑子却被狗吃去!” “至于你,别的我不说,就还只说山门一事,他把你当人吗,或者甚至他把你当狗吗?便就是养条狗,也不至于如此呼来喝去!” 说完这些韩清元尝试等了一会儿,果然,不知名处迟迟无有回应响起,他便是心中稍定,也不再着急了,至于刚才,不是别的他不说,而是他就只看到山门前的那一件事而已… 但这完全不重要啊,他要的是调动贺明的情绪,而只要情绪调动起来,贺明便会自己去发散思维,去把自己在过往对杨莫为积累的种种不满尽数回忆起来,然后诞生愤恨! 比如现在,他便是在回忆着刚才在山洞外发生的事情,同时也想起徐柔。 那个女人,不过是略有几分姿色便可以从杨莫为那得到好多关照,而他曾出生入死也不过就勉强跟徐柔混个平齐,再者,那杂碎说的没错啊,徐柔都未必能得到不灭金身法,那他岂不是更加没戏? 沉吟、思考、犹豫、直至,神色渐渐狠厉…… 第261章 苗头初现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贺明不是从来没有反心,且恰恰相反,他一直都是所有人中最不满于杨莫为的那个,只不过这种反心始终被压抑在心底,也就之前抢夺神碧木的时候稍微爆发了一下,可随后的结果众目所见,在杨莫为的心机与手段面前,他们简直就像是一群弱智! 贺明越想越气,同时也真是服气,那杨莫为究竟是得多有耐心啊,一手不灭金身法藏了那么多年前,就如同他面具下的那张脸,即便是这批五鬼门的老人,也从不得见! 其实细想起来这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个相处了几十年的存在竟然连样子都不为人知,其实力的突然显露则更有点皇帝微服私访的意思,你以为他只是比强一点,实则,你们根本就不能以同一层次而语! 更重要的是,这并不是一种低调,而是一种如毒蛇蓄势般的耐性和沉稳,这让贺明对杨莫为的畏惧感直接提升了一个层次,各个方面皆是如此! 他有些寝食难安… 贺明不了解杨莫为的实力,但他对杨莫为的为人还算了解,此人阴险毒辣且很少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尝试任何事情,另外此人虽然每天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振兴山门,但门派里哪一个不知道,他杨莫为最在意的根本就只有自身的修为! 否则的话,开创五鬼门的其他四大鬼又怎么会被杨莫为逐一收拾! 而连四大鬼都会被收拾,他区区一个狗腿子又算得了什么? 贺明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这种事他以前还总会琢磨甚至试探他人联手,但自从原野上见识了杨莫为的不灭金身法后,这种心思便被他深深埋在心间了,因为且不说旁人足不足以信任,就只说明显到巨大实力差距,便不太允许他再生贼胆。 可韩清元的话却又给了他当头棒喝,委屈固然可以求全,但他好像还没真没听说过那个人能一直用忍辱负重来保全自身,而选择忍辱负重的人通常也只有两种结果—— 其一,在屈辱中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然后再在屈辱中死去。 其二,化屈辱为力量,伺机寻隙,反制于人! 他不想选择前者…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无底狱中再次响起那杂碎的声音,贺明便是挑了挑眉,他想到是想好了,但与这杂碎又有何干? “呵呵,挑拨离间雕虫小技,你无非就是想诱导我说出一些对掌门师兄不敬的话,然后等到掌门师兄到来时好告我一状,孙子,崩管爷有没有那份心思,你也不能把爷当傻子来看吧?” “呦,您还挺谨慎呢?”韩清元继续调侃,“那您就继续谨慎着,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以为忍辱负重能苟且偷生,可实际上,你剩下的时间没多少了。” “是吗,那咱就走着看,看看到底谁先完蛋!” 贺明说完便要离去,还是那句话,他就下定反心也不至于跟一个阶下囚开口,那样对他有什么好处?这自身都难以保全的货色是能帮他还是怎地? 这种心理是人之常情,韩清元自然早有预料,于是他听得脚步离去也不急不躁,只管慢悠悠的道:“你若不信,便不妨试试他杨莫为对你们的心思,到时候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然便知。” 贺明没有回应,脚步渐渐消失于山洞之间,无底狱重新陷入死寂,最初,韩清元还能勉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很快的,周围便彻底再没了声音。 前几次也是这样,当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之后,无底狱应该便是彻底启动了,而之所以用启动这一字眼,乃是因为韩清元仔细推敲后发现,这处绝对死寂的空间应该并不真实存在,或者说它只是依托于山洞深渊中的一处法阵,总之肯定是有什么玄妙在里面。 不过当然了,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玄妙法阵都并不重要,在灵气被闭锁的情况下,韩清元根本不可能通过自己的力量来进行脱困,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而这别人,就是贺明! 他深深呼了口气,仿佛是要把什么压力释放出去,因为说实话,虽然他能看出来贺明是最容易被煽动的那个,但真想要将其策反,其实也并不简单。 至于究竟能不能成,看运气吧,毕竟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涵盖在里面,或者说白了,这计划有很多赌的成分! … 从山洞离开之后,贺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那小杂碎之前说的那些其实对他虽有触动却触动不大,毕竟他自己也明白那些道理,可是,最后那句却着实有点渗人! 什么叫剩不下多少时间了? 他如果只是为了跟自己唱反调的话,其实完全没必要说这种不着头脑的话的,便直接沿着最开始的路子嘲讽自己受气岂不效果更好? 那么,他难道是从杨莫为口中得到什么信号了? 贺明手捏下巴眉头紧皱,他回想起自己下山找石匠之前,杨莫为曾极为热情的亲自带着韩清元观赏山门。 难道小杂碎就是在那时得到的信息?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琢磨事儿的料儿,因为越琢磨心里越不安,明明没事都能给你琢磨出事儿来,而这也正是韩清元赌的地方,他赌的便是贺明属于这一类人! 当然了,韩清元也不是硬赌,毕竟贺明无论从话语还是行为中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也确实符合这类人的样子。 而事实证明,韩清元没有赌错! 第二天杨莫为又来探查的时候贺明便忍不住了,他犹豫再三,最后终究还是开始了试探。 “掌门师兄,有个事儿我一直没跟您说,就是之前下山找石匠的时候,我发现神木堂的人好像出没的更频繁了,您看…” 杨莫为皱眉停步,“为何不早说?” “我不是想着您不灭金身法已至大成,咱不必再惧他们,不然您也不会让我重新去翻修山门不是?”顿了一下,贺明又赶紧补充,“不过后来我一想又有些不对,即便您神通已成,可神木堂毕竟还是神木堂啊,真要是再打起来,您一枝独秀倒是简单,我们岂不是要拖了您的后腿?” 一句话里好几个试探,杨莫为自然听得出来,他便冷冷一笑,“我的不灭金身法早在七年之前便已大成,所以谁告诉你咱们现在就不必惧怕神木堂了?另外,你们这些年拖我后腿拖的还少吗,但凡你们有一个像点样子,我的不灭金身法用藏到现在?” “掌门的意思是?” “很简单,谁最得我心意谁获真传,但目前看来,你贺明好像不是理想人选。” 一听这个,贺明立刻佯作惶然沮丧之状,口中则是问起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合您心意云云。 剩下的自然就是互相虚以为蛇了,杨莫为眼下还需要几个跑腿的,特别是在听说神木堂提升力度之后,所以他一段时间内肯定就更不会彻底打消几名金使的希望了,而不灭金身法就是吊住他们的最好食饵。 然而,若是放在以前这招肯定管用,但自昨晚贺明受到韩清元的“刺激”、以及在今天亲自试探过后,他也终于学会了用理智克制贪婪! 杨莫为会把不灭金身法传授给他们? 别说他们之前还造过反了,就是没有过那段不愉快,以杨莫为的为人也根本不可能把压箱底的绝技传授于人,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毕竟就连那些正经门派也还讲究个法不传六耳,何况他们这种说白了就是搭伙对付事儿的存在? 所以杨莫为说的越是一本正经,他就越怀疑自己在杨莫为那里已经快到了杀鸡取卵的节点,而如果杨莫为一开口就直接说一定会传授不灭金身、或者说他贺明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他反而还会觉得自己应该尚有利用价值。 这是一种看似复杂其实却很简单的逻辑。 因为在贺明看来,杨莫为视他应该如视傻子一般,而想让傻子不遗余力的为自己办事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绝不是告诉傻子我会给你糖吃,而是威胁傻子,糖就这么一块儿,你不听话我便赏给别人! 什么是糖,不灭金身法就是糖,杨莫为说他贺明目前看来并不是继承神通的合适人员的那句话,便是与威胁傻子不把事情办好就只能看别人吃糖一般无二! 这一次看着杨莫为离去的背影,贺明的眼中不再是愤恨,而是一种蔑然般的冷笑,因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杨莫为,老子本还想在你手下委曲求全一段时间,但你既然这么着急榨干我的价值,呵呵,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冷笑作罢,他确认其他几名金使并没有在附近走动之后,便果断进入了山洞,他要找那小杂碎好好攀谈一番! 有些事情一通百通,贺明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因为他又忽然想通了那小杂碎为何会跟自己说那些话,原因就很简单,他们有相同的敌人,也有各自可以依托的手牌! “什么味儿!” 贺明一进山洞便捂住了鼻子,山洞不通风,那坛加了秽物的清水已经臭不可闻。 他本想把上次走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而忘了给小杂碎喝的“美味”再放下去,但想了想又决定算了,小杂碎没威胁,什么时候报复都不晚,倒是现在需要人家帮忙,那便不但不能使坏,还着实得摆出点好脸儿! “咳咳!” 清了清嗓子,贺明捏起指决向内传音,“小兄弟可还好吗?是我,昨晚我想了一整晚啊,我觉得你有些话说的非常之对…” 第262章 欲擒故纵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贺明的声音从不知名处传来,嗓音有些粗,说实话很难听,但此刻在韩清元听来却如同天籁! 来了,终于来了! 赶紧压制住心底的兴奋,韩清元佯作冷漠,“你想好了?想好了什么?” 贺明一怔,“还能想啥,当然是你我联手啊!” “可我为什么要跟你联手呢?” “不是,你如果不想跟我联手,那你之前说那么多是什么意思?” 贺明有点傻了,他这边又是对杨莫为展开试探、又是深思熟虑的考量,最终好不容易做出决定,甚至连方针都想好了,结果这小杂碎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我说只是想说而已,我跟你联手有什么好处,你是有不灭金身法还是能助我入掌灯?或者干脆问你一个最简单的,帮我脱困你能办到?” 对方沉默了数息,应该是在掂量考虑。 韩清元静静等着,所谓欲擒故纵,他越是想借助贺明来脱身,便越要表现的若无其事,原因则很简单,在这场注定只会是互相利用的联手中,韩清元需要主动权! “小兄弟,你说的这几个吧,除了帮你进入掌灯境稍有些可能之外,其他的我确实办不到,但如果你仅因为这个就否定跟我的合作,我只能说你不够明智!” 这贺明根本就不是一个胸有韬略之人,可他偏偏还要在那装腔作势,搞出一副智者的口吻。 韩清元便是心中暗笑,嘴上这好似起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怎讲?不用多讲,你问我三个问题,那我也问你三个。” 贺明入戏很深,说话时捋须摇头,“首先,你我联手有没有好处,这个我说不准,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但我想问你,若不跟我联手,你一直被困在这无底狱中就有好处?” 说完等待片刻,无底狱中并未传来回应,贺明心中一喜,只道是自己的话语已说服韩清元几分。 于是他便又乘势继续,“其次,不灭金身法是吗?小兄弟,这个你之前自己都说过,难不成你觉得连徐柔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就能得到?呵呵,你可能不够了解杨莫为的为人啊,你的神碧木他确实想要,但我可以把话给你放这儿,就即便你全力配合将神碧木拱手相让,他该杀你,还会杀你!” 话罢继续等待,无底狱中依旧没有回应,贺明心头更喜,因为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越不会回应便越是动了心思。 那便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第三!我是不能助你脱困,但退而求其次我还是能办到的,不信你看。” 贺明流露出傲然的神色,话语间大袖连拂,一层层黑雾便是被他拂荡开来。 同一时刻无底狱中,韩清元则觉得有涟漪不断在黑暗中波动,而随着涟漪波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范围越来越广,终于,他的视线也开始渐渐恢复起来! 周围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不知是什么质地、闪烁着奇异光泽的石壁映入眼帘,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无底狱不但并非无底,反而也就只不过是个几丈深的地坑! 环目四顾,地坑石壁上除了奇异光泽之外还布满时隐时现的符咒,看来他没有猜错,那把人视觉、听觉、乃至痛觉等一切知觉剥夺走的,确实是一道阵法。 “小兄弟,抬头望来。” 贺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声音的方位,韩清元抬头上望,便是见到贺明正站在地坑边缘冲他俯笑。 “你说完了?”对视片刻,韩清元亦是笑道。 贺明满脸自信,“话便到这儿,有没有道理你自己分析,今日晚间,我再来听你回复。”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去,而在他的设想中,他已经把个中利害讲了个清清楚楚,那小杂碎也不是傻子,想必此时此刻,一定会对他进行挽留! 这样一来,在之后的联手中他便会占据主动! 主动… 都想占据主动,毕竟该说不说,他俩倒是有一件事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是联手成功的最重要因素,三个字——神木堂! 因为涉及到神木堂,所以在这场联手中占据主动权便格外重要,韩清元若是有主导权,贺明便是得成为一个跑腿儿出力的。而贺明若是占据主导权,那么韩清元就极有可能变成给人家平步青云的养料… “等等!” 韩清元果然开口挽留,贺明心头大喜,暗暗吸气平复心情之后,这才故作深沉的转回身来。 “怎么了,现在便想好了?这个我觉得你其实可以更耐心的考虑一下的,毕竟合作的基础是相信,而你对我好像也没多少信任。” 他也玩起了欲擒故纵,可他那点算计早在韩清元预料之中,于是他便见到韩清元讥讽一笑,慢悠悠的道:“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我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吧,你好像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确实想好了,只是我想好的是继续跟杨莫为死磕,至于你,联手的事以后还是不要提了吧。” “啥?!” 贺明直接呆立当场,脸上自信的神色扭曲成迷茫和愕然,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 “耳朵不好么,我说联手的事情算了吧,因为我实在是怀疑你的本事。” “不是,你咋就不明白呢,你斗不过杨莫为的,而且…” “别而且了,斗不斗得过试试才知道,万一就斗过了呢,万一我就真能得到不灭金身法呢?毕竟我拥有的可是神碧木啊。”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神碧木不是你的筹码,只是你的保命符而已,一旦你把这保命符交出来,杨莫为他必杀你无疑,这点道理难道你就想不通?!” 看着贺明着急的样子,韩清元暗忖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果断收尾,“行了,这个便不劳你操心了,反正我意已决,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你…你!” 怒气满怀,可又不得发作,贺明咬牙切齿好半天,最终却也只能沉沉一叹,道:“那你总得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你说我能力不行,我若证明我行呢!” 终究还是先沉不住气了啊,韩清元就知道,只要自己能“守住阵地”,他贺明便一定是先垮掉的一方! 脸上依旧是一副讥嘲的表情,好似打心里就没对贺明抱一丁点希望,“你为什么非要自取其辱呢,我需要你把神木堂的人带到这儿来见我,你办得到?” 一句话直接把贺明噎个半死,这是对他能力的验证吗,这难道不是胡说八道? “小兄弟,你这个过分了啊,你有什么诉求我可以给你传达,在不被杨莫为发现的情况下联络上神木堂的人,这难道还不够吗,就非得把人带到这来?” “你替我传达?我说老兄,你看我像傻子吗?”韩清元冷笑更甚,“我需要跟神木堂直接交涉,听好了,是直接!除非你能办到这个,不然联手的事情真的不用再提了。” “那你就在这等死去吧,狗杂碎!” 贺明一气之下转身便走,不过韩清元一点都不慌,在这次角力中,贺明表现的越是气愤便越能证明他需要自己的价值,所以韩清元有理由相信,贺明很快还会回来。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的话,跟神木堂的人直接交涉是他这场计划的必要前提,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个其他全是扯淡,所以如果贺明真办不到,那这场计划直接就可以宣布流产了,回不回来还有什么所谓? 但说实话,韩清元觉得贺明能够办到… … 离开山洞都有小半个时辰了,贺明依旧气的粗气连连,他就有点搞不懂了,吗的小杂碎宁可等死都不愿跟他联手,这不脑子有毛病么! “傻狗,气死老子了!” 一边骂,一边打开酒葫芦猛灌烈酒,可烈酒入腹只能让怒火更盛,却无法消愁。 至于他愁什么? 就很简单,他今儿要是没跟韩清元把话挑明,那他还可以不着急,毕竟他对杨莫为还有些价值,而在价值耗尽之前,好好计划计划直接逃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眼下他是越寻思越提心吊胆,因为细想之下,今儿这场交谈简直就是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因为一旦那杂碎是有可能把自己告发给杨莫为的啊,而起可能性还不小! 要么现在就逃? 贺明果断塞上酒葫芦,连东西也不准备收拾了,拔腿便要跑路。 可没等走出几步,一种强烈的不甘又致使他停了下来。 回头看去,山洞早已恢复了往日那种仿佛与世界隔绝的暗黑,但那黑暗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几个指决便可驱除而已,而当黑暗被驱除,摆在那里的是神碧木,是一条通往平步青云的康庄大路! 人生能的几回搏?特别是他们这种名义上挂着门派、实则与山野散修也差不离的货色! 他吗的,如若直接投靠神木堂,顶破天也就是个弃暗投明,将来能不能被人收入门下是一说,且就算被收下,估计也就只能位于边缘难得发展! 可如果带着神碧木这份大礼呢! 贺明狠狠咬牙,片刻后脚步再次迈开,这一次,走向的不是逃亡…… 第263章 内堂首徒!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打定主意的贺明整个人看起来气势汹汹,因此事关乎他的前程,不容有失也不能拖沓,行动的越早,成功的可能性便会越大。 贺明抬头望去,夜色已浓、月正当空,而按照惯例,杨莫为会在每天傍晚左右前来查探韩清元的情况,也就是说他差不多还有十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当然这时间并不绝对牢靠,因为谁也说不准杨莫为会不会提前去探查,可如果什么都说得准了,那还叫搏吗? 把心一横,贺明再不犹豫,趁着夜色掩映直接翻山而去,脱离山门范围之后唤出飞剑,御器之时毫不吝啬灵气,只求用速快速度去往附近的镇子。 所谓附近只是相对而言,实则即便是离五鬼门最近的小镇也足有几百里路途,所以光是赶路,便至少花掉了他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到得镇口时,天色已然见亮,东方的那一抹鱼肚白让他感觉有些心慌,便仿佛白天做事更容易败落一样。 说实话他有那么一点想要直接跑路的念头,毕竟直接跑路至少能保证活着。 可这年头很快又被压下,因为迎面不远的包子铺便有几名神木堂弟子在盘查食客,这是一个好机会,不然四处找寻还得浪费不知多少时间! 深深吸气将半途而废的想法摆脱,贺明向包子铺走了过去,那几名神木堂弟子本来已经盘问完毕要去别处了,见得有人直勾勾的走来,不由的纷纷皱眉对视。 “诸位道友,可是神木堂弟子?” 贺明拱手做礼,明知故问。 几名神木堂弟子点了点头,“你是何人?” 心里又有点动摇,但他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道出名号,“在下五鬼门贺明,如今前来,乃是有要事想与贵门派掌门相商!” “五鬼门的人?!” 那几名神木堂弟子着实是被震了一下,他们最近一段时间起早贪黑图的什么,不就是图个尽可能保证神木大会的顺利进行么,而最后可能破坏神木大会展开的是谁? 可不就是五鬼门么! “灵秀,画像给我!”几名神木堂弟子当中有俊逸青年朝旁边的同门伸手道。 被称作灵秀的那个立刻从袖中抖出画像,俊逸青年接过,反复对照之后震色更浓,嘿,还真是五鬼门余孽?! “灵器先交出来。”收起画像的同时向同门施以眼色,其他几人立刻会意,暗暗做好了出手围攻的准备。 贺明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怒气不由浮升,但在他的努力控制之下只不过一闪而逝,且即便是面对俊逸青年那强硬及带着一丝轻蔑的语气,他都忍下来没有发作。 不光灵器,贺明直接把储物戒都交了上去! 这态度使得一众神木堂弟子相当意外,但意外之后便是相对的信任了,连储物戒都直接上交,看来他是真心想求见掌门。 不过,掌门他是见不到的,首先掌门不在此地,其次他也没那个资格。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掌门不可能见你这等宵小之辈,但如若你所说之事确实重要,我到是可以代为传达。” 若是放在以前,贺明绝对会趁这俊逸青年趾高气昂有失防备的间隙暴起伤人,但此刻他却继续选择隐忍,甚至陪着笑脸问道:“恕在下无礼,此事重要,实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讲出来,所以冒昧问一句,您在神木堂中…” “有眼不识泰山,这是我们祝青师兄,乃内堂首徒掌门亲传,还不明不白,我看你这贼修是欠掌嘴了!” 那叫做灵秀的弟子说着便要抬手,好在祝青一笑将他拦下,“诶,师弟莫急,他一介贼修见识短浅,不认识我也理所应当。” 这话说的贺明都不知道该道谢还是骂人了,于是只能在那里继续讪笑,满脸的尴尬之色。 “灵秀,清一下人。”祝青觑了贺明一眼,“来,你过来。” 他引着贺明来到包子摊入座,而那灵秀则是带人见附近人等尽数驱逐,同时各自站开,将这包子摊周遭至少百步完全闭锁。 包子摊老板也不例外… 贺明见场中清理完毕,急切之下便要开口,然而祝青却是一笑抢先,“不忙说,先让我来猜猜,你这贼修忽然弃暗投明是为了什么。” 神木堂弟子这幅高高在上的做派着实是让贺明发恨,实际上也不只是他,任何跟神木堂有过接触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其实甚至包括韩清元,只不过韩清元并不知道对方是神木堂的人而已。 当然,这是后话,且以后再说。 那祝青抬眼看着贺明,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猫在看着老鼠一般。 “我猜是你们是已经山穷水尽,所以你想卖了杨莫为来换取自己的前程,对否?” “勉强算是…” “别勉强,已有卖主求荣之心便别再再想着装什么弃暗投明,那样只会让人更加恶心。” 祝青蔑然一笑,“另外,我可以先告诉你,有没有你提供线索其实并不重要,杨莫为迟迟没有落网并不是我们抓不到他,而是因为神木大会在即,我们懒得理他,所以你若是想拿这个来索去什么,抱歉,你想多了。” 听得此言,贺明虽然更气却也暗呼自己明智,果然,直接投靠很不靠谱,幸亏自己没那么选择! “呃…您误会了。”贺明得意一笑,露出那满口并不洁白的大牙。 “嗯?”祝青微微皱眉,误会?能有什么误会,贼人就是贼人,除了卖主求荣之外,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不成? 见得祝青如此反应,贺明心里的那点小得意便越发泛滥了,便是连说话,都开始带着一种凛凛然的正义感… 他一抱拳,“您所有不知,弃暗投明确实是我的本意之一,但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相信您听了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祝青看着他并没有说话,显然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贺明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敬上,而后又是问万年神树又是问不死神山,总之卖了半天关子过足了瘾。 “少废话了,你的意思是,你有神碧木的消息?!” “嘿,您慧眼如炬,小的今日还真就是为此而来!” 在没拿出切实的证据之前,贺明就是说破天祝青也不可能相信,其一因为贺明是臭名昭著的五鬼门门人,是贼修。其二,则是因为他们神木堂乃隐世宗门分支,而隐世宗门虽然也处于这个世界当中,但只要他们不主动现身旁人便根本无法发觉,包括当下的这些散修。 所以说白了,祝青在面对贺明、乃至天下除隐世之外的所有人时,他都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他甚至会觉得,他对于这些人的定义,应该是神祗下凡… 沉默片刻,祝青忽的蔑然一笑,“你说有就有?我家师尊老早便算好了神树脱枝之日,且我们举门数百弟子也皆在那日去往东海之滨等待,便是如此,我们都没能见到那神碧木半片枝叶,你说你有,我凭什么信你?” “连这都能算?”贺明暗暗讶异,但讶异过后又是讥谑,天命所指,岂是你等就能等来,而且他们应该更懂天道才对,怎地还会做出这种蠢事? 呵呵,思来想去无外乎四个字,更加贪心! 心中冷笑,脸上却肯定不会表现出来,贺明满脸神秘之色,饶是此时无关人士已经被清场干净,但他还是做出欲附耳之状。 祝青有些不太情愿,他对贺明这种人是非常非常嫌弃的,或者也可以说他对任何跟隐世宗门不挂边的人都特别瞧不起,只是着实是没办法,因为即便他们神木堂在隐世宗门那边能得施一些扶持,但那些扶持相比于神碧木,还是显得不太够看。 毕竟,神碧木是可以直接让单一人选的能力迅速强大至少一倍的神物,而隐世宗门赐予的扶持,却是有种细水长流的意思。 修行路漫漫,能立马强大谁愿意等? 以手扣耳,似是生怕贺明脏脏的呼吸喷到自己耳朵里一样,做出这个动作之后,祝青这才点头示意。 贺明的眼睑在不易察觉中狠狠的缩了一下,而后才是附耳过去开始低语。 须臾,贺明说完,祝青眉头拧紧向后仰身,神色间一派沉思。 不过在沉思的过程中他还不忘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且擦完之后手帕直接丢弃… “狗崽子,装什么大头蒜!” 贺明心中暗骂,甚至在脑海里都把祝青家的祖坟给刨了几遍,可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他心里恨透了此人,面儿却依旧得摆着笑脸。 “怎样,您考虑的如何了?” 等了一会儿,贺明呲牙笑问,这次他是故意呲牙的,骂又不敢骂,气又不能生,可自己满肚子火总得倾泻倾泻,那咋办,恶心他呗! 祝青果然显得极是嫌恶,他敛眸看了贺明一眼,手指忽然微曲,桌上的一滴水珠便是被他弹射而去,贺明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是发出一声惨叫,双手紧捂的耳朵上,半个耳垂竟是被打成烂碎! “狗东西,以后与我说话莫要嬉皮笑脸!” 一声叱罢,也不管贺明什么表情,祝青便是起身拂袖,一派高高在上的道:“在此等候,我稍作安排便与你一同动身!” 第264章 针锋相对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听得此言,贺明瞬间觉得自己受到再多轻慢也值得了,大好的前程仿佛更是就在眼前! 祝青找到那个灵秀说了几句什么,灵秀先是面露震愕,旋即又陷入犹豫,但最终还是在环顾四周后点了点头,似乎做出什么决定。 而后两人便又朝贺明这边来了,到得跟前祝青懒洋洋的一摆衣袖,“走吧,带路。” “不是,他也跟着去吗?”贺明诧异,神碧木关系重大,而且此番过去只是跟那狗杂碎谈条件,为求隐秘起见,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另外一个则是那灵秀先前呵斥过他,所以他打一开始就对灵秀印象颇差。 毕竟我好歹是“带着”神碧木来的,有内堂首徒骂我的份儿,也有你一个小小的普通弟子骂我的份儿吗? 贺明如此作想也委婉表达,奈何祝青执意要带灵秀同去,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不过他倒是看出来了,这祝青跟灵秀的关系貌似可不只是师兄弟那么简单! 这就样三人启程出发,中间赶路无需多说,走的时候天色仍处尚早,到的时候也不过中午而已。 大白天的肯定不好安排两人靠近无底狱,两人起初不以为意,一副堂堂名门弟子焉能惧怕贼修的样子,可当贺明实在没辙说出杨莫为习有不灭金身法时,他俩终于是漏了怯了… 但露怯归露怯,面子上的事儿却依旧得做足,祝青到还算好,那灵秀可就有点恶心人了,明明怕的要死,口中的理由却是卖贺明一个面子。 贺明心说卖你的面子,我这就是为了前程,不然第一个弄死你! 暗暗在心中咒骂几句,贺明拱手告辞,约定晚间以狐鸣为号,便引得两人进山与那韩清元相见。 进入山门前往山洞的路上,贺明可谓是提心吊胆,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否有人去过山洞,而如果有人去过并见他不在,之后询问起来可就着实不是那么好应付了。 穿过山门越过石阶,一路兜兜转转紧张兮兮,好在,直至回到山洞都没有遭遇任何人,且貌似他的离开也并没有人发现。 这就太舒服了啊! 长长吸了口气,紧张的神色瞬间变作满脸兴奋,指决一引,昂首挺胸大步迈进山洞! “小兄弟,哥们回来了。” 此时韩清元正自闭目小憩,因为之前贺明帮他把阵法禁制掉了,所以这段时间内他相比于以前属于是无比安逸的,唯独密应箍环的存在有些恼人,搞得他迟迟无法查看七色神花的进度。 但根据杨莫为过来的频率来看,七色神花增强的灵根的过程应该是较为缓慢的,否则杨莫为还不得天天往这山洞里钻。 “你回来了什么意思,你去哪难道与我有关系吗?” 其实韩清元知道他一定是去找神木堂的人接洽了,但有时候打个巴掌得给个甜枣,这样才能让贺明后续更有干劲儿。 “嘿,这话叫你说的,要是没关系我犯得着跟你提一嘴么?” 说着,他于地坑边缘蹲身下来,满脸的得意之色,“你不是要见神木堂的人么,就在今晚,内堂首徒亲自到此,如何?现在对我的能力还有怀疑么?” “此言当真?!” 韩清元确实欣喜,但这惊讶却是装的。 “不当真难道是跟你闹着玩呢?” “厉害,确实厉害,之前是我低估你了!” 人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儿,而且是任何人都包括在内,在被看扁的情况下完成证名并让对方震惊,这种感觉换谁谁都会爽上半天。 心智老辣之辈尚且如此,遑论贺明也就是个一般般的心智而已。 于是他表现的便如同韩清元预期的那样,一种得意和满足感抑制不住的浮现出来,口头的话语也开始有些飘飘然,俨然是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贺兄,既然你办到了属于你的那一部分,那小弟我肯定也不会让你失望,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神碧木换大好前程是吧,放心,晚上看我的。” 有了之前的刻意给他铺垫的情绪,这会儿在把甜枣摆出来后,效果果然十分明显,那贺明也不细问了,只管豪爽的摆了摆手,道:“为兄自然也是信你,你且好好休息,咱们晚间再见!” 韩清元拱手送别,贺明哈哈大笑而去。 等待间隙无需多提,一转眼时间便来到了傍晚,期间贺明火急火燎进来一次,转手间将阵法重新开启,估计是杨莫为到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杨莫为的声音出现在无底狱中,飘飘渺渺不知何处,但像这种幻术类阵法,说白了就是个障眼法而已,你若是不知底细,那身处其中必然是被幻障侵袭,可你若是都知道这是个啥了,那幻障之力自然也就大幅消减。 所以即便听起来话语是虚无缥缈的,但此时的韩清元已经不会再被困扰,因为他心里明镜儿一样,杨莫为不就在几丈之高的地坑边缘? “想好了么?” “没想好。” “那你便继续跟这儿待着吧!” 极其简单的一句对白,杨莫为自忖韩清元早晚会被幻障压垮从而屈服,所以他也根本不多废话,说完转身就走,好像对七色神花也没那么垂涎一般。 但这玩意就跟幻障之术是一个道理,他究竟有多么想得到七色神花韩清元是一清二楚的,故而他就算再怎么装的满不在意,也根本不可能让韩清元感到焦急。 何况,他走之后马上便会有神木堂的人过来相见! 大概是为了保险起见,待得杨莫为离开之后,贺明是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将祝青灵秀带来,而韩清元听得脚步之声也是心头一震,深深吸气平复情绪,暗道成败在此一举! “久闻五鬼门无底狱甚是恐怖,原来不过一幻障小术而已,呵呵,可笑至极。” 祝青还是那副德行,进入山洞之后别的不说,先点评点评洞壁上的符咒,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不凡身份。 韩清元便知道,他这是说给自己听呢。 果不其然,片刻后法阵一阵晃动,这显然不是通过正常手段关闭的,而是被人以外力强行终止。 抬头上望,便正与祝青俯视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神碧木在你身上?” “你就是神木堂内堂首徒?” 两人同时开口各自发问,之后祝青一怔,按他设想这无底狱中的苦哈哈在见到自己之后应该是欢喜涕零才对,可没想到,此子的反应竟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根本没看到半分欢喜… 祝青不说话了,只管拧眉盯着韩清元,似乎在等待韩清元回答自己的问题。 然而韩清元也不说话,你等我也等! 气氛渐渐变得尴尬且压抑起来,在山洞内外放哨的贺明久久没听到声音都觉得有些奇怪。 探头进来一看,人还在,这才放心。 “我家师兄在问你话呢,你是聋子不成?” 灵秀抬指呵斥,韩清元则是一笑,“我也在问你家师兄话呢,按你这逻辑,莫非他也是聋子?” “你…!” “灵秀!”祝青将其打断,旋即看向韩清元的目光竟然变得饶有兴趣起来,打量好几眼,这才笑道:“我便是神木堂内堂首徒,但我有点没想到,神碧木竟然会选择你这样的人。” 笑容和善,可这话就有点不对味儿了,不过韩清元并不在意,毕竟他也没给人家好脸。 当然,跟祝青不同的是韩清元并非是为了装而装,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更清楚这种处境会给他人造成怎样的心理优势。 说白了,就是祝青在见到他这幅深陷囫囵的样子之后,便一定会下意识觉得七色神花已然唾手可得,因为韩清元需要依仗他来救援。 所以韩清元必须要把自己的立场摆出来,我没求你救我,这是一场交易而不是商求关系,你救我是你得到七色神花的价码,别搞得像是你在施舍什么大恩大德! 这很重要,因为一个强硬的态度才是保证自身利益的最基础前提! 于是韩清元便也冷笑了一声,“我是什么样的人?” “境界低末,处境落魄,且就你这身行头即便没搞得脏兮兮的应该也就只是素布吧?这好像又能说明你在凡俗中都是身份一般,而身为异术师在凡俗都不能混的风生水起,原因无非两点,一你是不够自信怕木秀风摧,二则是你这里不太好使唤。” 祝青指了指头部,“所以神碧木选择你这种什么什么都平庸至极的人,我感到意外难道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韩清元冷笑更甚,“你怎地就不想想,我如此差劲都会被选中,你那么优秀为何被选中的人偏偏却不是你?” 祝青高傲的表情瞬间一僵,甚至眼睑都在那一刻抖动了一下,他不是没碰见过伶牙俐齿的人,但在此之前,他碰到的每个伶牙俐齿之辈,都是把这份才能用在了对他的讨好和恭维! 像这种直接跟他怼着来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很好,看来你是不想离开这无底狱了。” “确实,你大概也不想要这七色神花。” 目光再一次交接,针锋相对! 第265章 使诈!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你在威胁我?” 祝青瞳孔猛缩,话语中已是冷意森然! “你在质问我?” 韩清元不避不让,嘴角的不屑之意同样相当明显。 洞外,一直翘着耳朵听动静的贺明赶紧跑了进来,开玩笑,韩清元是他前程的筹码,祝青则是他前程的保证,两者对他皆是极为重要,所以他决不能看着两人陷入僵局,甚至结下仇怨。 “两位两位,这是干什么啊,都是一家人,有啥话好好说嘛!” 他想当个和事老,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分量,若说在场这些人当中谁最不值一提,那很明显,便是他贺明无疑… 原因很简单,其实在祝青与韩清元完成会面后,他贺明的存在就已经作用大减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想到这一层,还以为自己这个“牵线人”在两边都有个挺重要的位置… 于是,他满脸的谄媚讪笑便遇到了冷眼相视,祝青一记眼刀杀来,声音幽冷,“我说过,再与我说话时你少给我嬉皮笑脸,而且什么一家人,你一个贼修、他一个蝼蚁,也配向我高攀?” “这…”贺明愣住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有通红的脸色在说明他内心的难堪。 而相比于他,韩清元可就洒脱多了,这边祝青刚刚说完,那边便是冷嗤笑道:“高攀?贺明我不知道,但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想高攀你了?你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什么神木堂内堂首徒,还是有什么更大的背景靠山,如果你要做正常买卖,那你就给我摆正姿态,小爷可不惯着你那些门派里养尊处优积累下的臭毛病!” “放肆!” 祝青还没说完,灵秀却是忍无可忍,他竟然直接从地坑边缘一跃而下,抬掌便是向韩清元击来。 说实话,这一幕便是连祝青都看的心里一紧,他到肯定不是怕把韩清元得罪死了,因为他相信作为深陷囫囵的那一方,那蝼蚁迟早是会让步的,现在跟他叫嚣也不过就是死鸭纸嘴硬而已。 可是,如果灵秀一掌把那蝼蚁拍死,那可就有点太冲动了,毕竟相比于被一个蝼蚁顶撞几句,七色神花才更要紧。 不过当然了,一旦得到七色神花、亦或者是确定了那蝼蚁肯定不会让步之后,杀之后快,倒也极是符合他的心思。 如此想着,祝青便欲开口阻止,可灵秀出手突然,那蝼蚁也不知是真的弱到不行还是太过虚弱,竟然连躲避或防御的动作都没能做出,是以他话语尚在嗓子眼里,灵秀便已经一掌拍到了蝼蚁的面门… 人身有诸多要害,即便成为异术修士也难能豁免,而头部作为修士神府所在,其重要程度便是比凡夫俗子之时还得要紧几分,因为一旦神府受创,毁坏的可就是修行根基! 且相比于其他伤势,神府之伤无药可医!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祝青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一记砰然之声便是爆响开来,紧接着整个地坑似乎都震荡了一下,一团倒扣如碗的金色光圈映入眼帘。 与之同时有哇呀惨,人影倒飞开来,撞上洞壁又使得石屑飞溅,咔擦碎骨之声极为明显! 贺明为了放哨是并没有往里深入的,所以他没能看到地坑下的具体情况,但瞅这形势越来越往谈崩靠拢,他也没心情放哨了,三步并作两步便是来到地坑边缘,试图阻止神木堂那玩意继续对他的筹码发难。 然而,刚到地坑边缘他就蒙了,那倒扣的金色光圈之上有阵阵光晕波动,一种极为强劲的灵气场如涟漪一般不断扩散,地坑内沙飞石走,皆是被那金色光圈冲击开来。 但站在金色光圈当中的,并不是灵秀,而是韩清元! 错愕扭头看了祝青一眼,只见祝青也是脸色铁青,起初贺明还以为前者站着不动是因为自己人占了便宜,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是也被震的不轻…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金色光圈内,韩清元抬眼上望,地坑边缘处,祝青鼻翼猛抖,杀机四溢! “这…这是…” “这是什么不重要。”韩清元将贺明的话语打断,但目光却依旧与祝青对视,后半句冷冷吐出,“重要的是有些人最好管好自己的狗,否则下次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灵秀也是不争气,韩清元刚说完这句话,他那边便是哼唧起来,方才那一掌拍在金色光圈之上将他反震出去,光是反震的力量就已经让他鲜血狂喷内脏受损,更不要提受到反震护体灵气崩碎之后又重重的撞在洞壁之上,又增骨折之伤。 之前便说过,通常情况下,异术修士一旦失去灵气护持,其身体强度便与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除非是杨莫为那种修有护体功法的存在,可很显然,灵秀又不在此类。 所以这一下当真是把他伤的不轻,这会儿躺在地上直哼唧着爬不起来,也是理所当然。 “还真是好脾气!” 眼角余光扫到狼狈的灵秀,祝青终于开口,与此同时,他紧握的双拳发出磕磕之音,眼中杀气更是强烈到极点! “杂碎,你好脾气都把我师弟伤成这样,若是坏脾气,是不是还要连我也一块伤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 看似较为平静的回应,实则话里的意思却更容易让人炸毛,因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另一层意思是——伤你怎地,若想动我,我管你是谁! “好,好啊,有种!” 祝青深深吸气,紧握的双拳忽然松开,但松开之后,两团光球却是又至双掌勾曲的五指之间凝聚而生,那光球起初只是青绿之色,可是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便又由青绿转翠绿、再不断转深,直至最后墨绿泛黑,一种强大的能量簌簌而动似要挣脱出来,光是站在一边,便都让贺明有种胆战心惊之感! 神木堂内堂首徒,果然是有倨傲的资本! 下方,韩清元依旧是那种桀骜不驯的目光,似乎对于祝青即将倾泻而至的怒火视而不见,这让贺明很是忧急。 说实话,他不太确定韩清元如果能理解那两团墨绿色灵气究竟代表着什么级别的杀伤力的话,后者还会不会选择继续跟人家对着干… 那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已的! 当然,他能理解韩清元的无知无畏,因为韩清元境界过于低下,可他作为一个掌灯境人灯层次的修士却清楚得很,那两团光球乃是天灯层次的象征,而且境界基础十分坚实! 这从光球色泽的转变便可见一斑! 天地灵气分五行,五行灵气又自有色泽之分,其中金为金、木为绿、水为蓝、火为红、土为褐。 而在通常情况下,哪怕一名修士摄取的灵气为毫无杂质的精纯灵气,其色泽也并不会有太大改变,顶多金为赤金、木为碧绿、水为湛蓝、火为明红、土为乌褐。 可祝青呢? 祝青竟然在极断时间内将木属灵气凝聚成墨绿泛黑之色,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体内灵气磅礴如海,因为只有不断的精纯灵气继续压缩,灵气才会泛黑! 或者换个更简单的说法,除功法所致外,但凡能凝聚出呈现黑色色泽的灵气的人,便无一不是境界基础极为扎实、且因灵气量需求因素,至少是在天灯层次的强悍存在! 然韩清元是什么选手,一个连掌灯境都没能迈入的区区所在,他拿什么跟天灯高手抗争?拿杨莫为封在他身上的密应箍环? 贺明咂舌不已,但他也是挺佩服韩清元的魄力,这小子是真敢玩,就硬跟那诈呗?! “别别别,真的别,祝兄…啊不是,祝少侠?反正总之您先消消火,他的实力你也看到了,虽然肯定不是您的对手,但咱说句实话,您要真想出气,貌似也只有下死手才行的吧?” 贺明继续当起和事老,因为祝青不知道他却知道,那金色光圈根本就不是韩清元自己的本事,而是杨莫为封在其身上的密应箍环! 所以他才会觉得韩清元敢玩敢诈,明明是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他却愣是能给演的像是自己的实力一般! “祝少侠,您真听我一句劝,我当然不是说你杀不了他哈,我的意思是咱毕竟是为了七色神花而来,杀他是没有意义的事儿不是?” “行了,别在这聒噪了,烦不烦?” 墨绿光球缓缓消散,祝青眼中的杀机也渐渐消退,到最后反而变成一笑,“韩清元是吧,你给我听好了,买卖是买卖,但我话先放在这里,买卖之后我师弟的仇我一定会报,所以你最好早做准备!” 贺明松了口气,韩清元则是在心里暗暗松气。 其实要问他慌不慌,他怎么可能不慌,那是天灯层次的修士啊,找个对比大概就是杨莫为,而他曾领教过杨莫为的实力,自己跟人家那种级别的存在简直就是没眼去看! 好在,对方应该是真的被他诈到了,这金色光圈搞得对方有点拿不清他的底细了,当然祝青到是仍然远远不至于因此惧他,只是即便是祝青也得考量考量,毕竟他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和韩清元以命相搏。 至少,是在得到七色神花之前。 “呵呵,是否找我寻仇都无所谓,既然你姓祝的认了这桩买卖,那咱谈谈价钱?” 韩清元惫赖一笑,祝青则是蔑笑回应,“助你脱困仅此而已,你还想要甚?” “你看我像傻子吗,你助我脱困我给你七色神花,完了你再回头把我弄死?” “呵呵,虽然我不怕你,但这听起来明显就很亏,所以至少再加一样,我要你帮我贺明兄弟平步青云,至少…得是你们神木堂内门!” 此言一出,祝青还没怎样,倒是给贺明震了一震,而震异之后,则是浓浓的感谢之情流露出来,只是他并不知道,韩清元如此“舍己为人”,实是有其他盘算…… 第266章 多方交易!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没瞧出来啊,你们的关系竟然如此要好。” 祝青冷笑开口,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仔细琢磨一下便知道,他是在同时嘲讽韩清元的委身于贼和贺明的吃里扒外。 贺明的嘴唇微微张合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其实他是想解释的,因为在此之前,在他看来他跟韩清元的关系非但不好,反而还架有梁子,可眼下人家韩清元张嘴就是给自己讨要保障,搞得他便是再怎么想撇清关系,也着实是不好开口了… 他还在琢磨这个,可那边,祝青则是已向他斜觑一眼,眼中有精光一闪而逝! 对于祝青来说,就凭韩清元方才说的话做的事,他跟韩清元这过节肯定是结下了,但为了七色神花,给个内门位置这种小小的要求自然没理由否定。 因为,一旦等到七色神花到手之后,随便找个由头再把韩清元的这个至交好友逐出师门而后杀之,简直轻而易举! 三个人三副心思,然就属贺明最是蠢笨,此时此刻他竟然还在那憨傻发笑,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为另外两人的工具。 “关系如何就不必你劳心费神了,你只需告诉我这要求能不能答应即是。” 贺明没注意到,但一直观察着祝青的韩清元却是发现了后者方才的眼神变化,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而祝青的回应,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韩清元一拍巴掌,“好,既然你如此爽快,那咱干脆就直接把事情敲定下来。我也不过分,七天之内如果我贺兄能在你们内门站稳脚跟,第八日时,你便可以带人过来攻山,为我解围之后,我自然将七色神花拱手相赠!” “用不着七天,若没有我,以他这般德行便是七年、七十年也入不了我神木堂内门,但有我,只消一句话,以后他就是内门的重点培养人选!” 祝青信誓旦旦且满脸傲然,让人想不信都不行,那边贺明便是越发心驰神往了,说实话也就是韩清元被送入无底狱后杨莫为又在他身上暗藏了灵感符,否则的话,他都恨不得现在就让祝青把韩清元给带出去… 灵感符,与之前李开阳给韩清元种下的蛊虫差不多,其主要作用便是为寻踪定位,但效果却远比蛊虫强出不知多少万倍。 所以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前,只要韩清元离开这无底狱半步,那边杨莫为便不管在做什么,都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毫无疑问,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能控制阵法却不私自带韩清元逃离的原因之一,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自己的考虑,那就是由他带出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便是人财两失,可等待神木堂攻山救援,却一定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到也没傻透腔儿,只可惜跟韩清元和祝青、尤其是韩清元这个人精相比,他着实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既然商议妥当,后面的事情也就简单了,贺明是跟祝青直接一起走的,因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神木堂作为隐世分支实力强劲,七天之后的攻山竟是一场碾压战,根本不需要里应外合云云。 后山小路上,贺明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眼中的光芒并不是留恋,而是一种快意的期待,因为待得他再次回来时,他便也是一名可以让杨莫为抱头鼠窜的人!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 贺明在临走之前肯定是要把阵法重新启动的,否则杨莫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勾连,届时无论杨莫为是早做应对还是提前跑路,对他们的计划来说便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阵法关闭之后,韩清元便又得承受那种非人的精神折磨了,不过好在他已经知道这只是一个幻障阵法,而幻障因心起,所以在心里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幻障术的效果也就再没那么强劲。 一转眼,时间来到当天下午,没错,照比以往杨莫为惯常的时间,这次没到傍晚他便前来查看。 洞外空空荡荡,本该守在洞口的贺明不知所踪,但杨莫为似乎也不在意,只管迈步走进山洞,语气温和轻缓,“小友,还要坚持吗?” “当然要坚持。”韩清元闻声开口。 “唉,我觉得你应该是聪明人啊,七色神花固然能让你实力大增,可相比于实力,难道不该是性命更加要紧?” “性命是比七色神花重要,但我这人记仇,所以不让你得到七色神花便比性命更加重要,怎样,这个回答你可还满意?” 韩清元冷笑回应,只不过说话时差点下意识往上看,好在他为人细致,方才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很多时候,决定成败的因素往往就是这些细节,且他也有理由相信,杨莫为也是个细致之人。 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今天忽然抬头上望,杨莫为便一定会有所警觉,因为在阵法生效的过程中,韩清元理应无法分辨声音来源,且之前也一直都是如此! 当然了,这一细节并不能直接决定成功,但无疑却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失败,因为杨莫为似乎果然并未察觉任何不对,只管继续在那里进行规劝。 “记仇?何苦呢?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就因为我要夺你的七色神花?” “难道这还不够?”韩清元也是挺佩服杨莫为这脸皮的,几百年一次的天命造化,怎么在他嘴里好像就很不值钱一样?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杨莫为一声苦笑,“小友啊,七色神花固然是天地至宝,可你难道没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眼下你也就是遇到了我,若是换成别人,你觉得你还有命在那嘴硬、在那讲什么记仇?” 千句万句韩清元都不会在意,但这句话却着实大有道理,都别说七色神花了,在当下的大环境里,便是一枚储物戒便足够引来杀机! 只是,道理归道理,但这世间哪个强者不是从无尽艰险中杀出来的,就连他讲出这个道理的杨莫为不也是如此? 不过,这杨莫为怎么突然转变态度、又跑来假惺惺的劝上自己了,难道他那边有什么变数? 想到此处,韩清元不禁动起心思,他跟祝青合作只不过是为了脱困而已,真要说让他在明知会被报复的情况下还把七色神花拱手相让,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他心里就已经在盘算全局,因为最理想的情况是待得神木堂大举攻山时趁乱脱身,至于祝青乃至神木堂,得罪也就得罪了,毕竟此番遭遇实不是他一个连掌灯境都没达到的喽啰能奢望求全的,故而保命第一,保七色神花第二,剩下的什么得罪人还是结梁子之类的,只能随缘而去… 但现在,杨莫为忽然转变态度,这使得韩清元好像一下子就多了一个方向可选,于是他毫不犹豫直接开始试探! “你话是说的有道理,可凭心而论如果你是我,你会心甘情愿把天命至宝拱手让人?” “当然不会。”杨莫为一笑,“所以我今天来这并不只是想劝你,还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 韩清元心头大动,他要的就是交易! 压下激动,韩清元佯作平静,“什么交易?而且我命都握在你的手里,又怎么敢跟你交易?” “正是你命都被我握在手里,所以你才更应该跟我交易,因为相比于跟我死拧到底,选择交易还至少可以赌一把我杨某人言而有信不是?” 不得不说这杨莫为确实不亏是五鬼门的老大,他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也都很难让人不去考虑,说实话如果不是已经有了祝青那边的保障,到最后韩清元恐怕还真就得赌一把杨莫为的信誉。 不然还能怎样,难道就真的被这无底狱的法阵折磨致死? 就算他韩清元的性格足够硬气,可超出承受范围的折磨也依旧会让替他放弃坚持。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好在,在承受不住之前他策反了贺明,而现在杨莫为又忽然来谈交易,一瞬间,形势便仿佛有点向他开始倾斜! 大概数息时间的沉默,杨莫为是在等待韩清元考量,韩清元则是在佯作思虑。 终于,韩清元开口了,“既然是交易,你先说说你给出的诚意。” 听得此言,杨莫为轻声一笑,“原本我就跟你说过,你若配合我便还留你性命,甚至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收你为徒,以后等我退位了,这五鬼门便由你打理,这诚意我觉得已经够了吧?” “不够,因为太笼统,我要详细的筹码!” 以韩清元的精明怎么可能被套进这种文字游戏,留名不代表只有,收徒不代表传授功法,接位的时候也不知道五鬼门还有没有立足之地,且即便这些都还得建立在杨莫为真不食言的情况之下… 所以韩清元要具体的承诺,什么时候放我走,到底传授给我什么功法,至于接受五鬼门就算了,他没那个心思。 杨莫为又是一笑,抛开别的不论,他倒是打心里佩服韩清元的心机,毕竟韩清元的年纪可不大,而相比之下,他手底下那几个货色年纪虽大,能力却元勋不及! 不过这样也好,若各个都是人精,他还怎么掌控山门,还怎么在那群废物一无所觉的情况下,完全监视他们! 第267章 诡局百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完全监视,顾名思义,便是五鬼门每一个成员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杨莫为掌控之中! 也就是说,贺明投靠神木堂的事情,他亦是一早便知! 且这个一早指的可不是当天早上,而是自他让贺明下山寻找工匠之时,他便发现贺明看向那些锦衣华服趾高气扬的神木堂弟子的眼神,便不太对劲! 他了解贺明,当然也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既是他当年能从五鬼内斗当中脱颖而出笑到最后、亦是他明知道手下要反也可闲庭信步的根本原因。 而在他看来,贺明这个人虽然是手下几人里最愚鲁的,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容易先反,因为精明人往往顾虑多,愚鲁之辈则更容易冲动行事。 所以当贺明以为杨莫为安排他看守山洞只是按顺序轮换,恶语呵斥也只是对他失去耐心时,人家杨莫为其实已经在测试他的忠心! 不怕主动把手下逼反,怕只怕手下想反却浑然不知! 这是杨莫为执掌门派的一惯哲理,大概与宁教我负天下人一个意思。 当然了,杨莫为不仁,可忠心二字用来描述贺明仍不太合适,换成反叛的胆量才更加确切。 现在如愿以偿了,贺明果真反水,但杨莫为一点都不慌,因为他仍自运筹帷幄,谈笑间,一切尽在掌握! 低头看了一眼幻障阵法中的韩清元,杨莫为嘴角笑意更浓,但此笑非彼笑,而是有一种自嘲的意思。 因为他还真就没有想到,到最后让贺明那蠢材真正迈出反叛脚步的竟然不是他的步步紧逼,而是韩清元的三言两语! 这小东西,比自己想象中厉害几分! “好啊,你想要我具体的承诺是吧,这并不难,可是我觉得我说出来后,你反而会更加不信。” 杨莫为的笑又变成若有深意。 “你只管说便是,是真是假我自会…” “不灭金身法!” 杨莫为直接打断了韩清元的话语,而当他说出这几个字后,韩清元也确实瞬间沉默,他猜对了,韩清元根本不信! 场中陷入绝对的安静,数息后,韩清元方才开口问道:“那你又怎么保证你教我的就一定是完整的不灭金身法,毕竟即便你刻意改变行气方式或搞出什么其他幺蛾子在里面,我也不可能得知。” “所以嘛,我才说你要赌一把我的信誉。” 顿了一下,似是又在给韩清元考虑时间,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给太长时间,因为他很会拿捏别人的心思。 这边韩清元尚在犹豫之中,那边杨莫为已然再次开口,“赌还是不赌,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将有大事需要处理,所以时间不等人的,现在你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否则从随后起,七天之内,你恐怕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我。” 大事,七天? 韩清元心头一凛,暗道杨莫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无法确定这个猜想,更不会知道这两个关键词乃是杨莫为故意放出用来对他施加压力,而且杨莫为的手段很成功,在有可能已生变数的情况下,韩清元原本清晰的思路瞬间有些凌乱起来。 “还要慢慢想吗,那杨某只能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便走,当真是没有半分犹豫,韩清元一时激动只得将其喊住,“好,我便赌你不会言而无信!” 已临近洞口处的杨莫为并未驻足,但有轻轻的拍掌声响起,“我就说你是聪明人,再次静待,随后徐柔会来接你。” 留下这么一句让韩清元一头雾水的话后,杨莫为便是离开了山洞,而没过多久徐柔果然前来,此时韩清元甚至才刚刚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落入了杨莫为的节奏当中… “唉,我就不懂了,说实话这无底狱中关押过很多人,但在你之前,还真就没有任何一个被掌门师兄主动放出来的,你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 徐柔一边关闭阵法一边感叹,而韩清元则是心头苦笑,听这语气徐柔应该是以为他让杨莫为无可奈何了呢,但事实好像可不是这样,至少韩清元没觉得他从杨莫为那里占到什么便宜… “怎样,好久不见,可曾有想念奴家?” 徐柔伸手替韩清元整理着凌乱的衣襟,韩清元则直接将其素手拍开,“接下来去哪,总不能就直接把我放了吧?”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徐柔幽怨的啐骂了一句,语气自此便不好起来,“你长脑子吗,还放你离开,你怎么不说再另送你一些盘缠!” “我还没那么不要脸,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韩清元冷笑过罢便迈步向洞外走去,而徐柔则是反应片刻才恍然大悟,合着这小子看似明知故问,实则是在嘲弄自己! 她恨不得立刻就把韩清元弄死,当然这并不现实,但那一道剑影却仍自身后浮现出来,因为她觉得凭这些天杨莫为对她大幅好转的态度,她卸下这狗崽子一条腿应该不会受到什么责备! 然而就在她想要动手的时候,赵师兄的声音响起,“徐师妹能否快一些,时间不等人的!” 恨恨咬牙将飞剑术散去,徐柔快步追上,擦肩而过时故意使坏散出灵气将韩清元撞翻在地。 “哎呦,抱歉抱歉,赵师兄催的奴家心急,不过小哥儿的身子骨怎么这么弱呀,难怪总是奴家如此冷淡,原来可能是身子骨不行。” 韩清元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生气,只管冷笑道:“我身子骨行不行是小,主要是你明明都百八十岁了还硬在那装嫩,不但让人提不起兴趣,还着实叫人恶心!” “你…!” 气人不成反倒把自己气个半死,百八十岁倒是真的,可装嫩确实撞到徐柔的痛处了,因为即便她是修士保养有术,可保养出来的姿色再怎么艳丽,也终究不是原汁原味… 所以她有时候甚至都会怀疑,杨莫为到现在仍跟她保持那种关系,是不是只是为了骗她安心听命… 她比贺明聪明些,因为事实还真就是如此,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原汁原味很重要,这也是除了韩清元长得比较符合她的口味之外,哪怕再怎么狼狈她也总想要尝尝鲜儿的原因。 闲话少提,毕竟徐柔终究不敢动手,赵师兄那边又确实催的较急,故而想弄死韩清元的心思再怎么强烈也终究只能暂且按下,三人汇合之后一同赶赴他地。 路途较为遥远,仅第一站便又三百余里,而之所以说第一站,乃是因为杨莫为只告诉他们先到那里等待,至于后续还要去哪,便是徐柔和赵师兄都不得而知。 路上,韩清元肯定是没什么话跟他们聊的,另外想聊也聊不上,人家御剑而行,自己骑着被归还的赤灵,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套话的能耐都无处可施。 不过大概是为了防止他一旦逃跑还得费力去抓,所以徐柔和赵师兄飞的较低,偶尔风小时便又对话能得以落入韩清元耳中。 两人说了一道,颇有点兴高采烈的意思,但韩清元只听来个没头没尾,唯一能确定是的,杨莫为似乎也决定了把不灭金身法交给他们两人。 “杨莫为应该是真遇到大事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发现了我和贺明祝青的勾当…” 韩清元默默盘算,而有这种猜想的原因也很简单,杨莫为一直瞒着手下自己修有不灭金身法的事实,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想传授下去,但现如今忽然逮谁传谁,那多半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便是他马上要面临一件大事,而此事过后,或死、或更加强大,总之无论哪种,不灭金身法都没有再藏着掖着的意义。 “先是说出七天这个敏感时间,随后又是转移又是要把底牌广授于人,看来我们的勾当被发现已经不是应该能形容了,而是杨莫为已经确定了他将面临跟神木堂的决战……不行,我也得早做准备了!” 如此作想中,韩清元立刻四下观察起来,他同意跟杨莫为交易并不代表他就要放弃神木堂那边的可能,毕竟三方皆在虚以为蛇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韩清元才不会傻了吧唧的在那讲什么守信。 最好还是得让杨莫为在尚未准备妥当前被与神木堂发生火并,可现在说走就走着实突然,要想个办法留下信号才是。 风声猎猎,树涛阵阵,四周是一片茫茫山野,一眼望不到边缘。 想在这种地方留下印记还被祝青找到,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韩清元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仍旧没能想到办法,心底渐渐生出焦急。 他可不觉得杨莫为是个马大哈货色,这段行程没有吩咐上头那两人对他严加监管应该也只是并不要紧,而如果没猜错的话,开始下一行程之前,他应该就没有“记道儿”的机会了。 “难啊,这次跟李开阳那次还不同,光记住细节没用,无法传达给祝青啥用不顶。” 韩清元眉头紧皱琢磨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上方御剑的两人正自俯视着自己。 “他怎么还不留记号呢,要不咱再往高了飞些?” “算了,毕竟真要是跑了抓起来怪麻烦的,且等等看吧,既然掌门师兄笃定他会给神木堂留下记号,那他便一定会留!” 第268章 密室修炼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理想的办法实在是没有,毕竟韩清元连灵气都无法动用,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出来一个听起来甚至有点扯淡的信号形式—— 让赤灵屙屎…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且理论上存在一丝被发现的可能的办法了,不过赤灵没那么多便物可屙,后面韩清元又改为薅它的毛,赤灵的毛还是挺有辨识度的,如火焰一般显眼,每隔一段便在树上挂一撮,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被贺明找到并分辨出来,那就只能听天由意了。 上空,赵师兄抚须而笑,“看吧,我就说掌门所言必中!” “还真是呢,不过这话可不仅你说,人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得了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如果抛开胆量不提,光说咱们几个里谁最容易反叛,我想应该便是你吧?” 徐柔登时紧张,“姓赵的你不要血口喷人,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呵呵,此处仅你我二人,你犯不着跟我演戏的,再说了,反叛这种事情咱们不是已经干过一次,互相提一提又能怎地。” 赵师兄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因为此时确实是天空空阔仅他两人,杨莫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生出千里耳不是? 何况,杨莫为还没有天大的本事! 按理说赵师兄所想皆没问题,可他却错了一点,杨莫为的确没有天大的本事,但他有的是不为人知的小东西! 比如,此刻正悬挂着赵师兄腰间的腰牌,此物五鬼门人人都有,是一种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金属材质,其正面是象征五鬼门地位的各种恶鬼标志,背面则是按任务次数可随时更改的“正”字篆刻,这东西挺重要的,只要还在五鬼门便谁也不会不当回事,因为杨莫为定下的奖励制度是年度制,到时候都得拿腰牌过来领取。 而且吧,身为金系修士,他们便是想偷偷在背面的正字上面多添一笔,向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这东西赵师兄和徐柔自然都有,也都从不离身,但他们却从来没注意过在很多不经意的间隙里,这东西正面的鬼脸会忽然栩栩如生,甚至把耳朵支棱而起! 而这,便是杨莫为对门下众人始终都能做到几乎完全掌握的原因! 说着说着,赵师兄驾驭飞剑越靠越近,借着送上一颗驻颜珠的同时,手脚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徐柔嗔怪,半推半就,倒不是她真就随便到人尽可夫的份上,而是当此人心不诡的环境中,她没理由为了早已失去的贞洁而去惹的和赵师兄产生嫌隙。 毕竟,现在门派内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 三百里路途何其迢迢,即便对异术修士来说也并不算近,外加骑着坐骑的韩清元算个拖累,故而下午出发,差不离第二天正午才勉强到地儿。 落脚点没什么特别之处,这一道儿走的全是山路,到了地儿也依旧没有出山,硬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也就是远方隐隐有座城池得见轮廓,可那也实在太远了,只有站在山巅才能勉强望见。 另外记这些东西也没用,祝青能不能带神木堂找来,还得是看贺明认不认得出赤灵的印记。 “小子,歇息一下吧,不出意外一会儿就又得上路了。” 赵师兄扔了个水囊过来,语气还挺友善,韩清元也不防备,拿起来咕嘟嘟便灌。 喝完他就蒙了,头昏脑涨四肢酸软… 其实这些他是有预料的,但喝了好歹还解渴,不喝的话人家也自有别的办法让他睡着上路,且搞不好是一掌拍昏… 到得此时,留记号的事儿便算是彻底黄铺子了,而韩清元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处于一间暗室当中。 暗室是石室,内里十分湿潮,如果没猜错应该位处地下,石墙甚是厚重,皆是由大块却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石头堆砌,整个暗室大概有五十步见方,内里除了床榻蒲团之外便只剩一只长桌,再硬要说有什么装饰的话,那也就是墙壁上的两盏长明灯了。 “醒了?” 入耳第一道声音便是来自杨莫为,此时他正盘坐于蒲团之上,开口前周身隐有金光灿灿。 “这是哪里?” 韩清元皱眉发问,问的同事他的目光则是落在另外两个蒲团上修炼的徐柔和赵师兄身上。 这两人因为正处于修炼状态,故而周身金光凝聚不散,但若论光芒给人的震慑程度,比之杨莫为可是远远不及,就哪怕杨莫为在开口的时候金光已然行将消散。 韩清元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四个字,不灭金身! “这是我早年准备的一间密室,想想真是好多年了,当初还是为了如果内斗失败好跑过来避难静修再图东山,结果没想到啊,我那几个师兄弟着实不堪一击。” 很显然杨莫为是跟他说废话呢,韩清元想知道的不是他们五鬼门初期斗内那点破事儿,而是这暗室究竟位于哪里。 不过杨莫为肯定是不会说的,他便也没有再问,而是冲徐柔两人扬了扬下巴,“不灭金身法?” 杨莫为含笑点头,“过来坐好,屏息静气空灵入神,先听我讲一遍法诀要点。” 这口吻,还真是有点慈祥恩师的意思,可韩清元太清楚了,如果现在能把那黄金面具拿掉,他将会看到一张怎样恐怖的脸! 不是长相恐怖,而是拿掉面具后呈现给他的有可能依旧是一张无比温和的脸,既城府之深! 深深吸了口气,韩清元走到蒲团坐下,“与鬼为伴”是目前无法改变的现状,但如果能,他肯定也不排斥从“厉鬼”身上汲取养分。 “听好了,法诀艰涩,千万不要记错任何一个字眼。” 说着,杨莫为开始低声缓诵起来,韩清元则用心聆听细加品味,确实,法诀含义相当隐晦难懂,以他向来“攻无不克”的修行天赋,竟然听了十遍都没能理解半分。 可边上那两位练的不错啊,是他们听了更多遍还是说他们天赋绝伦? 似是看出了韩清元的心思,杨莫为笑道:“不灭金身法乃是上乘之法,本就不该是掌灯境接触的东西,遑论你还连掌灯境都没达到,所以不要心急,慢慢咀嚼细细品味,但凡能有丁点收获,便远远好过你现在的任何手段。” “当然了,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明白其中道理,但越阶之法能为修士带来强大实力的同时,也存在让修士修为尽毁的风险,这便是我说此法非掌灯境应该接触的原因。” “而现在,你差不多已听了十余遍法诀,在仍然毫无顿悟的情况下,说实话,其实我不建议你继续修炼。” 异术一道,境界分级极为明显,其中不仅是灵气之差,更在所修功法涉及天道奥秘之上区别森严,毕竟异术之始便是由天而降,既天道启蒙,所以时至今日虽然发展不知多少年头,可真论起来,仍是没有哪一步功法敢说已脱离天道奥秘,故一切极为窥天之术而已。 因此当一名修士在低等境界对天道理解远远不够的情况下,强行去接触高等功法是不太合适的事情,但与之同时,高风险也有高回报,能够将越阶功法修炼成功,那也将境界之内罕有敌手! 除非对面也修有越阶功法,这个无需多谈。 当然了,森严并不是绝对,比如大道传承就在此列之外,但像韩清元这种毕竟还是少数,真能说以平凡之身斩获大道传承的,纵观古今估计也没有几人。 “怎样,还要练吗?”杨莫为笑问。 韩清元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有风险也得练,干啥没有风险?说句抬杠点的,真要是命中该然喝水都能呛死,那咋办,难道还能连水都不喝了吗? “呵呵,那你便练,另外还有你们两人,话我已经说在前面,练不练得成就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 徐柔与赵师兄因为正在修炼状态所以都没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听到,而韩清元则是有点纳闷,他俩不是都练出金光了吗,怎么还练不练成得看造化? 杨莫为便是又是一笑,“不灭金身法共有九重,九九归一方才能得不灭金身,他们只不过是身为掌灯境很容易就理解了最基础的第一重而已,而第一重不过是行气方式,真正难的仍在后头等着他们。” “那你是练到第几重了?” “也仅是五重而已,金身初成,但仍有多出命门,只是碍于境界所限,这已经是我目前能达到的极点了。” 这次韩清元是真没想打听这个,因为落到杨莫为手里,他向来想的只有如何脱身,至于反杀人家,那种事情太不现实,想了也是浪费时间。 可这会儿杨莫为竟然突然曝出他的不灭金身存有命门? 不仅韩清元动了一下心思,他还注意到,便是连赵徐两人,表情也明显微变,只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可此时,杨莫为并没有避讳韩清元,他用那藏着面具后面的眸子盯着盯着两人一看再看,眼中寒芒频现! 韩清元知道,那种目光叫做,杀心…… 第269章 抉择关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因为迟早要杀掉他们,所以才将不灭金身法传授给他们? 韩清元好像忽然明白了杨莫为如此“大方”的原因! “尔等先在此静修,我带韩小友出去一趟。” 正在韩清元暗暗惊诧的时候,杨莫为忽然开口,而韩清元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见面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 那俩人依旧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一副认认真真修炼的样子,可其实他们大概也能感受到方才那近在咫尺的杀机,因为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有细密的汗珠… 这可以解释为修炼所致,但韩清元更愿意相信是方才那一瞬间,强烈杀机浮现所导致的紧张与惊惧! “要去何处?” “不必问,随我前来便是。” 杨莫为说完一捏指决,韩清元头顶的密应箍环便是骤然缩进,便好似要勒进脑袋里一般,剧烈的疼痛与挤压感使得他瞬间昏聩过去。 再醒来时仍旧是在一间暗室,只是这间暗室的空间比之之前那间要狭隘不少,室中除了一方石桌两只石凳也别无他物。 “伸手。” 杨莫为就负手站在一旁,见他醒来漠然开口,是一种毫无情绪的命令语气。 韩清元皱了皱眉,暗道此人怎地如此性情多变,虽然他知道之前的和善肯定是装的,但究竟哪一种才是杨莫为的真正性格,却依旧让人完全猜不透。 韩清元没有第一时间听话照办,而是盯着他看个没完,但杨莫为也并不动怒,只管在那里安静等待。 最终,韩清元还是伸出手来,因为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非得跟杨莫为对着干,毕竟只要人家想,随便什么强硬手段都能达到目的。 “延出灵气。” 他既然说这话,那边肯定是暂时收摄了密应箍环的限制,韩清元立刻尝试运转灵气,果然,一路顺畅于掌心凝现。 灵气呈现湛蓝之色,隐有金芒蕴藏于内。 这回轮到杨莫为皱眉了,他很显对眼前的情况有些诧异,凝视片刻后方才沉声问道:“你有三条灵根?!” 其实韩清元也不想把自己的天赋暴露出来,可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遮掩,毕竟自从开始修炼庚金玄剑真诀之后,他的灵气便已经由之前的单一水灵气转化为金水相融。 而那湛蓝之中蕴藏的金色,无疑便是金灵气的体现了,只不过庚金玄剑真诀初练不久,暂时还无法取代陪伴韩清元多年的寒阴真法、成为其灵气的主体而已。 “什么三条灵根?”韩清元开始装傻。 “金水同行,又得神碧木机缘,这便说明你至少可修三系功法,既三灵根天赋。” 顿了一下,杨莫为发自肺腑的赞叹道:“这种天赋很不一般,已可称修炼奇才!” “既然是修炼奇才,为何我却连不灭金身法的初始行气都无法学会?” 韩清元故作冷笑,说实话他并不知道怎么面对杨莫为才是正确做法,因为杨莫为跟他之前遇到的每个对手都不一样! 此人既不是城府最深的、也不是最心狠手辣的、更不是最为强大的,可偏偏,城府最深的李开阳,最心狠手辣的龚烁,乃至最为强大的秦红衣,都不像他这般善于狡黠多变! 要知道,一个人有什么样的性格往往就有什么样的弱点,而韩清元刚好颇为擅长此道,在过往的经历中,他可不是一次两次利用针对别人性格弱点的方式化险为夷了,然而这次面对杨莫为,他是真的有点无计可施之感! 所以他也只能效仿为止了,不求侦破杨莫为的性格薄弱,只求自己的弱点比那么轻易暴露出来。 “我已经说过,你学不会不灭金身法不是因为你天赋不够,而是你的境界太低,不过想要改变这种劣势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得看你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助我入掌灯之境?”韩清元依旧冷笑,实则心里却有隐隐期待。 毕竟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对于杨莫为来说,即便他进入掌灯境也依旧不具备什么威胁,甚至说难听点,若有必要将他碾死,便也还是如碾蝼蚁。 而杨莫为给出的回答竟然还真就合了韩清元心意,只见他微微颔首,竟然又是恢复到那种温和良师的状态,道:“你很聪明,不过我还是要把话说在前头,若有我护法,你踏入掌灯境的时间定然会极具缩短,而且你原本距离掌灯境也没有多远了,只是有个问题你要先回答我。” 韩清元静待不语,杨莫为便又道:“我与神木堂祝青相比,你究竟更倾向于谁?” 更倾向谁? 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韩清元一时间竟有些发懵,什么叫虚与委蛇,不就是虚情假意互相敷衍,实则全都各怀心思? 可现在杨莫为竟然直截了当问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越是猜不透对方的意图,韩清元便越是不敢轻易回答,而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虚实掺杂,于是他便回道:“既然你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索性也实话实说,你和祝青之间当然是谁能笑到最后我便选谁,至于现在,没什么倾向。” “不灭金身法和重获自有还不够让你满足么,你就非得从我们身上再捞点什么?” 杨莫为的态度越来越离谱,因为这句话俨然都有了一种无奈央求的情绪在里面,韩清元就彻底懵了,“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他祝青能承诺给你的不过就是救你脱困,可困住你的是谁?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你我之间嫌隙尽去,你觉得你还需要那个祝青?”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还是没有解释方才那句话,什么叫我非得从你们身上捞点什么?” 听得此言,杨莫为沉默片刻方才一叹,“我已然坦诚以对,可你却始终对我设防,那我便这么跟你说好了,你在来时沿途留下记号的事情,我一清二楚!” 这回轮到韩清元沉默了,他已经自己做的很是隐蔽,没想到却仍在对方掌控之中。 而那边,杨莫为仍在继续,“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思,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把我换成是你,我应该也有如此心思,毕竟若是我们能两败俱伤,你没准儿便既可以获得自由,又能保全住天命机缘。”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们不是两败俱伤呢?” “他祝青乃是天灯层次,其自身实力本就与我相近,身后更有神木堂作为支撑,我拿什么跟他斗?拿那两个早暗生反心的叛徒?” “这便是你的事情了,跟我说又有何用,毕竟说白了,我在这场风波当中不就是一个七色神花的载体么?所以届时你能杀他我便选你,反之我便选他,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 “呵呵,你真这么觉得?” 杨莫为忽然变得自信起来,“如果我说你我联手便必定可置祝青于死地呢!” “小友,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越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便越容不得人,所以如果你不帮我,祝青事成之后该杀你还是会杀你,但我不同,只要你按照约定将七色神花剥离给我,我又有什么理由非得杀你,是你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还是我需要像祝青一样去保全什么名誉?” “这些,希望你好好想想。” 说完,杨莫为转身离开了,而且连石室的暗门都没有闭合。 “是去是留随你心意,但我希望当我再回到来时,你还在这里。” 声音于石室当中回荡,杨莫为真的就这么走了,韩清元出得石室往外张望,一条笔直甬道尽头有光… 他真的会就这么放自己走? 韩清元立刻迈开脚步,可几步之后便又停下,因为随着眼前那光亮越发明晰,他便越发觉得,那光亮不是自由,反而是死亡! 于是他又回到了石室,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那自甬道出口灌入的风声在轻轻回荡。 他不可能放自己走,只要自己离开这条甬道,便必然会身首异处! 静下心来稍稍一想,韩清元立刻便想通了其中关键,甚至就很简单,杨莫为连七色神花都没拿到,怎么可能放自己离开! 所以归根结底,一切仍只是杨莫为的试探而已。 但与此同时,韩清元又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通过反复咀嚼杨莫为的话,他豁然发现还真就大有道理! 他跟杨莫为本无仇怨,无非是杨莫为想要他的七色神花而已,所以如果杨莫为得手了,那还杀他作甚? 当然这并不绝对,但相比于祝青,毫无疑问,还是杨莫为更为可信。 因为已经是黑的便不怕染黑,什么阴谋伎俩各种名头往上来安也无所谓,但白的不行,白的不能染半点瑕疵,否则便会乍眼的很! 而堂堂神木堂掌门亲传,往大了说点甚至有可能是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有人当着他的面儿打伤了他的师弟,然后他竟然为了个人利益还选择与那凶手合作,这种事情一旦要传出去,那便简直不是瑕疵,而是污点! 所以杨莫为说的极有道理,祝青那边不会有任何余地,他韩清元必须得死…… 第270章 计中计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杨莫为并未用上太久便重新回到了石室,见得韩清元仍在这里,他不由一笑,“看来你想清楚了?” 韩清元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说完杨莫为转身便走,“跟我来吧。” 韩清元起身跟上,经过并不如何满场的甬道后,视线豁然开朗。 夜幕天穹之上是璀璨的繁星,眼前则是广阔无际的野原,临近初秋有些寒凉的冷风吹拂而过,草野荡漾。 景色很美,可韩清元却并没有心情欣赏,他这一次的选择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以往是貌合神离口是心非,这一次则是真真正正的联手。 而真正联手意味着什么? 毫无疑问,意味着即便到最后真的反杀了祝青带来的攻山人马,他韩清元也无法从这件事当中脱身出去了,因为神木堂可不仅仅一个祝青,所以祝青的死,只会带来更多更恐怖的对手! 可是韩清元没有办法,不管真心实意还是存心诱导,他必须承认,杨莫为之前的话就是有着不可忽视的道理,换句话说便是跟杨莫为联手尚有一线生机,跟祝青合作却必死无疑!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随后徐柔和赵宽会带一个人回来,你只需…” 完美的计划从轻声低语中展现开来,韩清元越听越是心惊,直至此时他才知道,原来杨莫为从来就没陷入过被动! 半晌,听完,韩清元看向杨莫为,后者那藏在面具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并不强烈却异常坚定的自信,运筹帷幄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 大概午夜时分,原野上空终于出现两道流光,杨莫为的声音便是在耳边响起,“人来了。” 正自按照杨莫为传授的经验进行修炼的韩清元便是睁开眼睛,抬头上望时,流光已减速下降,他看到了御剑而行的赵师兄手中提着一人,那个人正是贺明… 韩清元并不意外,因为杨莫为在向他讲述计划的过程中他便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但按照计划所需,他还是得佯作吃惊。 “跪下!”赵师兄落地,飞剑尚未挺稳之时便将贺明狠狠摔出,同时口中厉喝,一副自己有多忠心耿耿的样子。 “贺明啊贺明,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卖门求荣之徒!” 贺明周身灵气尽数被封,且血肉模糊剑伤密布周身,眼下再被这么狠狠一摔,登时便是七荤八素,别说跪下了,就是爬都难能爬的起来。 可赵师兄不管那些,说完又上前几步揪住他的头发,看那意思若不是杨莫为开口阻止,他还得赏下几个大耳刮子才罢。 “掌门你是不知,我和徐柔起初并没有打算伤他,可他对我们的规劝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甚至还扬言要叫神木堂的孙子们踏平我们,唉,说句实话,便是连属下都替您感到痛心!” 杨莫为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走到贺明面前蹲身下来,轻轻扳起贺明的下巴,“你反叛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贺明伤重半死不活,已是连说话的力气的提不起来,不过他还是挣扎着动了动嘴唇,只可惜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杨莫为便又重新起身,话不再说,直接一摆手,“杀了吧,但看在曾是同门的份上,给他入土为安。” 话声落下,赵师兄便要上前动手,而这时韩清元的声音却是响起,“且慢!虽然我知道这话不该我说,但我还是想请杨掌门三思后行,因为你杀了他不过只能是泄愤而已,但如果留着他、再给他一次机会,没准儿重创神木堂便大有可能!” “哦?他已然反我一次,我如何还能再信他,此外这话确实不该由你来说,因为你越是说些替我着想的话,我便越觉得你也很是可疑。” 杨莫为冷冷发笑,“你不会也有什么关联吧?” “我跟他若有关联,我还会被你带到这里?他逃走时直接带我一起离开难道不好?” “呵呵,倒也是,那你便再说一说为我着想的道理,毕竟我觉得你应该是巴不得我早死才对。” 深深吸了口气,韩清元道:“我是希望你死,可这并不现实,但你通过双面细作来重创神木堂却是一件现实的事情,而我想要的也很简单,等你重复五鬼门荣光之时,我要做你的五鬼门副掌门!” “那七色神花呢?”杨莫为笑问。 “自然归您所有。”韩清元回答的很干脆。 “你终于想通了?”杨莫为又问。 韩清元点了点头,“若真能重创神木堂,五鬼门便会是中州、乃至天下第一门阀,而得到第一门阀副掌门之位,七色神花送您也不算亏。” “呵呵,你说你早点想通还哪至于在无底狱中备受折磨,不过好在现在迷途知返也不算晚,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那就是我凭什么给你副掌门之位,重创神木堂你又帮得上什么忙呢?” “我当然帮得上忙,因为贺明定然已将七色神花的消息泄露给祝青,所以您说我帮不帮得上忙?” 杨莫为盯着他看了片刻,仿佛是要看穿他是否藏了别的心思。 而韩清元则是与之对视,眼神没有丁点闪避之意。 终于,片刻之后杨莫为点头一笑,“好,便依你!” 韩清元立时躬身拱手,“多谢掌门!” 此时此刻,看这眼前这一幕,虽然伤重但神志还算清醒的贺明满心感激,他不知道韩清元是否真心要与杨莫为合作,可他却知道,韩清元及时救下了他的性命… … 之后一行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较小的石室,石室拥挤,作为戴罪之人贺明只能蜷缩在墙边,杨莫为则是与韩清元等人商议着重创神木堂的细节计划。 商量了好一会儿,因情报欠缺,杨莫为决定亲自带着徐柔出去进行收集,至于赵师兄则是留下来帮助韩清元一起看管贺明。 贺明心头大动,他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赵师兄的实力也就那样,他若是能再重新把韩清元拉回神木堂阵营,杀人逃走便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莫为和徐柔很快便离开了,一时间石室中只剩下他们三人,韩清元跟赵师兄搭了几句话,但赵师兄字里行间皆是冷嘲热讽,似乎是很不屑于韩清元这原来也只是一介囚犯的货色竟敢奢想上位。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聊几句,韩清元便不再主动找话了,而期待着他俩最好能吵到动手的贺明无疑便大失所望,可忽然间,他发现背对着他的韩清元正在有一根手指比划着什么,好像是在写字! 究竟是什么字?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把那手指划动的顺序在脑海中过了无数遍,贺明终于恍然大悟,韩清元写的是“水”字! 水…水! 懂了! “水,我要喝水…”贺明有气无力的哼哼起来,有种快要渴死的既视感。 “少他吗哼唧,有你一颗疗伤丹吊命已然是天大的恩赐,你还在那净事儿起来了?” 贺明不理他,“水,我要渴死了,水啊…” 韩清元起身便走,赵师兄则面露警惕将其拦下,“你要去哪!” “自然是去给他找水,我可不想重创神木堂的机会竟因为贺明被活活渴死这么愚蠢的原因而白白丢失!” “呵,我看你是念着你那副掌门的位置吧!”赵师兄不屑冷笑,“想的倒是挺美,但我告诉你,事情未成之前你跟他没什么两样,都只是我们五鬼门的囚犯而已,所以你给我老实儿呆着吧!” “那水呢,你去?” 看了伤重的贺明和被密应箍环限制灵气的韩清元,赵师兄在道了一句麻烦之后终究还是起身去了,而他一去,韩清元便立刻来到贺明身边! “贺兄你受苦了,时间有限,我说你听!” 贺明心下大喜,凭空便生出一股劲儿来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一般。 韩清元也不耽搁,沉声便道:“我知道杨莫为不可能给我副掌门之位,重创神木堂也不过只是为了救你随口胡诌而来,只是没想到,杨莫为竟然还真动了心思!” 往门外瞄了一眼,韩清元又道:“而现在他外出收集情报,此间只剩下赵师兄一人,咱们的机会便在这里了,只要能杀了他且在杨莫为回来之前逃到镇上,咱们便可彻底脱困!” “兄弟,英雄所见略同啊!”贺明甚是激动,激动到说完都开始咳嗽起来… 韩清元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过我现在灵气被封,咱们真想杀赵师兄也没那么容易,而一旦事情失败,我们可能直接就要死在这里,你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呵呵,你小瞧我了吧?”贺明忽然神秘一笑,惨兮兮中透着得意,“兄弟,你别看我伤的那么重,但我修有一部名为化金生血术的秘法,此法能为我带来极强的自愈能力,这些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贺明修有化金生血术,我再假意怕他重伤不治赐他丹药一枚,届时待我离开,他便一定会自忖时机已现,你便配合他就是。” 听着贺明得意的话语,韩清元的脑海里却回响起杨莫为交代给他的计划。 而贺明哪里会知,只管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化金生血术以及杨莫为的丹药,我的恢复速度远比你们想象中快上百倍,所以待会我完全有能力控制住赵宽,只不过前提是你要吸引他的注意,而这个对你来说,应该并不算难。” “竟如此?!”韩清元佯作欣喜。 “呵呵,人在江湖,谁还没点看家的本事!” “不过兄弟,待会我控制住赵宽之后你一定要快,必须赶在他陷入错愕来不及调御灵气之时,便给予他致命一击,否则咱俩…啧啧,不过我相信你!” 韩清元重重点头,此时外面已有脚步声渐渐临近,须臾赵宽提水而回…… 第271章 节外生枝…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水其实是早就准备好的,赵宽也知道他一回来就会看到韩清元“昏迷”在地,就连之前的冷嘲热讽话不投机,也全都演给贺明的戏! 但贺明不知道啊,所以当他看到赵宽俯身试探韩清元鼻息的时候,极其果断的便是扑了上去… “兄弟!动手!!” 随着贺明的大喝,韩清元也果真翻身而起,只见他目光狠厉,双指并拢如剑,以极其凌厉之势便向赵宽心头点去! 赵宽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因为韩清元的眼神实在是有点吓人,根本不像是计划好的演戏。 然而转念一想他又不慌了,演戏就是演戏,眼神再狠厉灵气不够又有什么用,在掌门的安排下,即便韩清元真有杀他之心,也没有杀他的能力! 因为受密应箍环所限,这会儿韩清元虽然能够催动的灵气量却依旧极其有限,属于一种既不会被贺明察觉且只能伤他皮毛的范围,至于眼神,估计是韩清元入戏太深吧,也确实,演的是杀人的戏码,若眼神不够狠厉岂不是容易被看穿? 于是赵宽已经做好惨叫的准备了,受击之后立马手捂心脏向后仰倒,贺明急于逃命绝对不会再行查探,而且就算贺明想查,韩清元也一定会以时间紧急为由进行阻拦。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不得不说,他虽然也有反心,但他很佩服杨莫为的计谋手段!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赵宽的胡思乱想只在一瞬之间,但当韩清元的指剑洞穿他心门血肉时且继续向前时,他再想从惊愕转变为反击,已然难上加难… 他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敢相信,可心脏被贯穿后生命气机的消逝便好像溃堤之河一般无法阻拦! 为什么,怎么会?! 他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直至临死之前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他赵宽根本就不是戏中之人,而是个道具而已… 演戏的只有韩清元和杨莫为,不出意外,徐柔迟早应该也会成为“道具”一枚! 视界已然开始泛黑,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失去色彩,他没能瞑目,愤怒与怨恨永远驻留在心间! 韩清元收回手指,贺明赶忙上前查探鼻息,而后大为欣喜,“好兄弟,我就说你一定能够办到!” 韩清元笑了笑,“我的武道水准可是顶级层次,不过功劳还是贺兄你的,毕竟若不是你突然发难让他错愕失神,我的武道再厉害也不可能破开掌灯境的灵气防御。” 得了自由还受到夸赞,贺明更加高兴,此时此刻他虽然仍不会把韩清元当成过命的兄弟,但信任却是已经相当之深。 当然了,生死之交就不用想了,他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有过命兄弟。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谦虚了,咱先赶紧离开再说,万一杨老狗回来可就糟了!” “稍等我一下!” 韩清元俯身将赵宽的储物戒撸走,贺明见状暗暗恼火,自己一时情急怎就忘了这茬儿! 眼红,真的挺眼红,因为他毕竟是五鬼门的老人,他很清楚这些年赵宽从门派领走多少好处了,当然有没有徇私舞弊他说不准,反正每年结算之时赵宽的腰牌都刻满了正字。 不过眼红归眼红,这会儿他到也不好意思张嘴了,毕竟如果之后不遇到什么涉及性命的大事,这位韩小兄弟可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没好意思开口,韩清元却是主动说道:“我先收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平分!” 听得此言,贺明对韩清元的信任直接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可他却始终不曾仔细想想,这信任是不是给的过于简单,又或者,他是不是有点利益蒙眼… … 逃亡的过程异常顺畅,眼见前方不远便是镇子后,贺明便更加放心,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天宽地阔兄弟在前,这人生倒也舒服的很。 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后方某棵大树树荫之下,杨莫为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便送他到这里,之后多加小心。 韩清元也点头回应,杨莫为身影一闪,彻底消失不见。 其实对于杨莫为中途保护的举动,韩清元在最初的时候也是有点感谢之意的,因为他觉得没这个必要,但杨莫为却坚持说必须在能力范围内确保他的安全。 这确实能给人一点触动,因为谁也保不齐贺明会不会中途起意反手伤人,毕竟韩清元既是七色神花,身上又带着两个储物戒指。 可转念一想韩清元又觉得不对了,而让他警醒的还正是眼前这被他视作憨子一般的贺明! 原因很简单,贺明是怎么对他产生的信任,他又是为何在最近对杨莫为的信任与日俱增… 后背瞬间冒出一股凉风,原来未必是贺明太蠢,而是在潜移默化之中,人人都容易陷入这种套路! 深深吸了口气,韩清元觉得以后自己有必要再提高点警醒了,至少即便是真心与杨莫为联手,也不能忽略了此人的身份! 他是五鬼门的头子,是批量炼制恶魂令、以冤魂入器的邪修,他真能有什么好心? 也许有,但韩清元宁愿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愿最后沦为跟贺明、乃至赵宽一样的愚人。 尤其是赵宽,当杨莫为告诉韩清元要他假戏真做杀掉前者时,韩清元记得很清楚,杨莫为的眼神都没有半点波澜… “兄弟,兄弟?你想啥呢,走啊!” 贺明的呼声把韩清元从思绪中拉回,为不引起怀疑他赶忙故作感叹,“没事没事,我只是忽然感觉自由真好而已。” “害,甭说自由了,等咱到了神木堂,还有荣华富贵等着咱呐!” “荣华也是你的荣华,祝青容不得我的,所以我也没指望那个,但活命还是要活的,至于能不能从祝青的手里活下来,那就得看贺兄你给不给劲儿了。” “这话说的,能帮你的我肯定会全力相助,不过要是超出能力范围,兄弟你也别怪哥哥我没那么大能耐。” 还真是不可能有过命的兄弟,韩清元就这一句涉及到祝青的话说出来,贺明立马就有点划清界限的意思了。 当然,划的不是那么明显而已。 可能是怕韩清元继续提及从祝青手下保他的事情,贺明急忙转移话题,前面那座镇子他以前总去,哪家酒馆有好酒、哪家花楼美女多他如数家珍。 … 此处小镇离神木大会的举办地已经很近,眼下又正是神木大会开场前的最后几天,故而小镇里隔三差五便能看到几名神木堂弟子结伴而过,贺明就更不着急了,硬是要拉着韩清元先潇洒一番。 韩清元拗不过他只能跟去,喝酒到还好,且还别说贺明人品不行酒品不错,韩清元喝不动他也不强逼硬灌… 而酒足饭饱之后,下一个项目韩清元可就有点抵触了,奈何瞅那意思喝酒是小,花楼才是贺明非要逗留的主要原因… 无奈之下韩清元也只能跟着去了,贺明在隔壁覆雨翻云,韩清元则在房间里对着美人闭目修炼。 那美人吓得不轻,因为之前她琢磨着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得从这年轻修士身上索来一笔巨款,可当她不听好言三番两次强行上前之后,韩清元当场一掌将桌子震成稀碎… 这一修炼,便是一晚。 翌日凌晨,贺明这才意犹未尽的敲响了韩清元的房门,韩清元起身开门前勒令那美人将衣服故意扯乱,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样子得有,正所谓同流合污,他若表现的不够“同流”肯定不是好事。 “呦呢,折腾的不轻啊,桌子都散了?” “呵呵,贺兄请客,小弟当然得尽兴。” 随便敷衍了一句,贺明也没有怀疑,结账之后两人终于要办正事了,韩清元临走前又暗中额外塞给那烟花女子一些金银,用意是要她守口如瓶,昨晚并没有一个花钱来花楼修炼的怪人。 烟花女子心思玲珑,自然连连点头应是。 来到大街上,贺明眼瞅着几名神木堂弟子迎面而来,急忙摆正了腰间的一块玉牌,玉牌相当精致,上面篆刻着他的名字以及门派地位。 其实韩清元并不知道,他从小到大可能已经遇到过好多隐世宗门的人,因为路过的任何一个平平无奇的人都有可能是隐世弟子甚至高人,只不过在真正的异术领域内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除非宗门举行如神木大会这种公开活动,否则弟子行走凡俗便必须着便衣收腰牌。 但很显然,贺明才不管那套规矩,他虽然不是在神木大会当中有半点负责事项,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把那块玉牌明晃晃的挂在腰间,因为那可是神木堂内门的象征啊,就跟在凡俗间穿着龙袍上街一样显眼! 果不其然,凡俗百姓不懂,可那几名神木堂弟子却一眼便惊在原地,且愣神片刻后直接纷纷抱拳做礼,齐刷刷的道了句见过师兄! 贺明便再也憋不住心里的舒畅了,哈哈大笑中摆足架势,“没事没事,都不用这么客气,毕竟师兄我可不是祝青那小子,天天冷倨孤傲摆张臭脸。” 越是强大的宗门越是层级森然,五鬼门曾经也勉强算是强大过,所以贺明很清楚对于这些外门弟子来说,内门其实还是挺神秘的,所以作为一个生面孔的内门师兄,他自然可以大肆装蒜! 先抬一手自己再踩一脚祝青,哎呀简直太舒服了,瞅瞅这些小犊子羡艳中又唱着敬畏的眼神! 贺明这边正自自我陶醉,然而他是说什么也没想到,人家拱手见礼的另有其人,且就站在他身后不远。 韩清元回头看去,神色登时就是一变,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来者正是祝青,那样的话他恐怕都得跟着贺明受尽牵连。 然那人并非祝青,但带来的结果,却怕是要比祝青现身还要麻烦、甚或说,凶险…… 第272章 怂货!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是谁啊?” “不知道,但看他待会怎么收场!” “是啊,竟然敢说祝青师兄的坏话,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外门弟子直接将贺明掠过,且路过身边时还不忘施以讥讽,而到得那人面前时,却是极尽谄媚讨好之能事,将那人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 其实贺明对于内外门的理解并没有问题,如果走背运撞见那人的话,他这沽名钓誉的举动倒也能让那群外门犯其嘀咕,毕竟作为低微的外门弟子,这群人只有在极少数时候才能接触到祝青那等天之骄子。 可问题是他偏偏就走了背运,当外面弟子一个个从身边经过,引得他和韩清元纷纷回头之时,他俩便都愣住了。 来的人,竟是灵秀! 此时灵秀正在用一种无比鄙夷的眼神看着贺明,但鄙夷其实也还好,关键是待得目光盯到韩清元身上,却又瞬间变成了仇恨! “呵呵,你们俩个好大的口气啊,原来祝青师兄在你们眼里如此不值一提。” 灵秀明显是要发难,那群最喜欢看内门八卦的外门弟子便兴致大增,一个个尽跟着附和不止,好似生怕拱不出灵秀最旺的火气。 开玩笑,他们平时确实是没什么机会与内门大佬接触,但接触不着不代表听都听说不到,所以他们很清楚灵秀在内门的地位,即,内堂首徒身边的红人! “呃…灵秀师兄我想您误会了,我刚才没那个意思啊。” 贺明赶紧降低姿态,虽然无论按修为还是按年级他都远远高于灵秀,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能换来灵秀高抬贵手,便是再卑微点也绝对不亏。 而韩清元则是没有说话,除了极个别如杨莫为那等城府极深之辈,他向来看人还算挺准,所以他估计以灵秀的秉性,甭说贺明只是低眉顺眼了,便是跪地求饶估计也难以善终。 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还站在贺明身边… “哦,没那个意思啊,那就是我冤枉你们喽?”灵秀冷笑,“我是个公平的人,既然你觉得我冤枉你们,那咱们就直接去找祝青师兄啊,我把你们刚才的原话转达给他,让他自己分辨不就完了?” “不是,这…” “怎么,你们又不敢?” 说这些时,灵秀始终有意无意的瞟向韩清元,且明明只是贺明说的话,他却总是要可以强调一个“你们”,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其实贺明出言不逊只是其次,借此为由头报复韩清元才是重点! 韩清元哪里会瞧不出他那点心思,于是也不废话,直接上前一步站到贺明前面,并且满脸轻蔑的扬了扬下巴,道:“你这人挺逗的啊,想要报复还不敢直说,张嘴闭嘴的祝青师兄,怎么着,你是觉得他能压得住你们神木堂的人,便连小爷也得惧他三分?” 之前之所以说是凶险,便是因为他知道以灵秀的做派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横竖都已节外生枝,解决起来反而简单,寸步不让,不服就干! 韩清元的强硬态度着实是让灵秀一怔,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竟还敢如此嚣张,你说之前在无底狱的时候嚣张也就嚣张了,那毕竟是五鬼门的地盘,可现在都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周围全是他们神木堂的人了,这小子怎么还丝毫不知收敛?! 其实不仅灵秀如此,那群外门弟子也都满目愕然,就乃至贺明,看向韩清元时都震诧难言。 不是说好要投靠神木堂的吗,你这么搞人家还哪能容得下咱们? 如此作想中,贺明便要上前拉劝,然而韩清元根本就不理他,只管眼含挑衅的一直盯着灵秀,大有一副不服你就再来试试之感。 贺明终究是没劝动,这时候他才知道后悔,自己这嘴咋就这么贱呢,非得跟一群外门弟子装什么蒜… “你行啊,很嚣张啊!”灵秀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今天的事儿肯定没完,但你要是让他立刻跟韩清元动手,他还真就不敢! 毕竟亏也不是白吃的,无底狱一掌拍下,韩清元没咋地,他倒是浑身骨骼震碎了近二十块,这也就是仗着受祝青宠信不缺灵丹妙药才能这么快出来蹦跶,不然咋说不得躺上半年? “你是不是就会这一句啊?”韩清元继续蔑笑,“我就是很嚣张,怎地,我就站在这里,看不过眼你便过来给我点教训!” 唰! 所有外门弟子齐齐的望向了灵秀,如果说之前只是互相拱火,那么韩清元这句话一放出来,可就是直截了当的约战了,而灵秀该给出的回应便也不该再有其他选项,只两种,战与不战… 那究竟是应不应战呢? 灵秀脸色一僵,“都、都看我作甚?!他当众挑衅师门,你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啊?” 众外门弟子着实一愣,继而心中鄙夷大起。 这就是内门的名人吗,这就是内堂首席的亲信?我的天啊,都被人家指名道姓了,你就哪怕不敢应战也顶多就是个怂字而已,可你这把事情往我们一群小外门身上推算怎么回事?! 一时间,以灵秀为中心的一圈人全都傻了,灵秀不敢上,那门外肯定就更不敢上了,而韩清元则足足等待了近十息之久,见得实在是没人敢来这才冷笑一声,临转身还扔下一句怂货… 可即便是被韩清元如此羞辱,灵秀依旧是一下也没敢动! 直至韩清元走到稍微有点远了,他这才强行给自己找脸面的哼道:“他以为自己很威风,呵呵,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只是顾及咱们门派的形象不想跟他当街纠缠而已,否则让旁人看去还不得以为咱们仗势欺人?” “你们就记着吧,以后但凡在私下场合遇到他,我必会让他跪地求…” 话没说完,韩清元忽然冷笑回头,且怕啥来啥,他竟然还走了回来! 灵秀这心中简直就跟吃了死老鼠一样郁闷,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你说你之前都已经占尽上风,后面又走出那么远了,我就只是想占点嘴上便宜,你至不至于又转回来啊?! 就真就一点面子也不想给,要结就把仇结死呗?! 灵秀实是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可他却没想想他自己是不是没完没了那一类,说实话,若他能得过且过,韩清元又哪里犯得着非要跟他对着干! 还是那句话,横竖仇都结下了,那便绝对没有再让半步的道理! 否则,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当然了,还有一个次要原因,就是通过这件事情,韩清元可以顺便把贺明跟自己绑得更紧… “你刚说什么?”韩清元自灵秀面前站定,目光逼视寒芒森然。 “我…我说什么了?”灵秀畏畏缩缩,甭说那群外门弟子还不敢上了,就是敢上也没用啊,那天从无底狱回去之后祝青师兄可是跟他提过一嘴的,说仅凭韩清元那件灵器,便可以断定绝不是他灵秀能单独面对的人。 当然了,事实上这是祝青的误判,因为韩清元根本就无法催动密应箍环,换句话说就是灵秀伤不了韩清元,但韩清元想要伤他却也纯属扯淡,毕竟人家灵秀再怎么不济也是地灯修为。 不过这不就是使诈的作用了,祝青哪能想到密应箍环只是杨莫为加持在韩清元身上的限制… “你说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韩清元是真的胆肥,说着竟直接去揪灵秀衣襟,“来来来,出了镇子便是偏僻山林,不是没人的地方你能打到我跪地求饶么,我怎么就这么想要试试!” “别!” 灵秀终于是再也装不下去了,因为在他看来面子固然重要,可再装下去搞不好是要被打死的,而这件事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怎么就没准备充分再过来,若自己一开始就带着几个内门师兄弟,韩清元有资格这么造次?! 说一千道一万,没准备毕竟是没准备,灵秀也只能丢脸求全,好在连连讨饶之后,韩清元终究是没再继续,冷哼过后把手一撒,终是带着贺明扬长而去。 “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传出去,谁也就别想再呆在门派!” 恶狠狠的威胁了所有目击的外门弟子一句,灵秀狼狈而去,不过他是不可能不报复的,瞄了韩清元离去的方向一眼,他发誓,最迟今晚! … “兄弟啊,你也太冲动了,现在咋办是好啊!” 街道上,贺明围着韩清元前后乱转,脸上的焦急之色比家里死了人还要难看。 “贺兄,难道你真觉得我不强硬一点他就会放过咱们?” “可他毕竟是祝青的亲信啊,我…咱才刚刚寄人篱下你便把他得罪死了,咱岂不是马上就要完蛋?” 韩清元上下打量他一眼,而后笑问,“你完蛋了吗,还是我完蛋了,我们不是仍活得好好的吗?” “贺兄,你相信我,祝青并不是那种分不清主次的人,否则当天在无底狱他便会杀我泄愤,而灵秀更不会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一旦叫他从咱们身上尝到了颐指气使的甜头,那咱以后的日子才是真的完蛋!” 道理其实贺明也想得通,但想得通跟做的来是两回事,且恰恰相反,他倒是觉得委屈求全换来平步青云的机会,一点不亏。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发现了,灵秀的主要针对点貌似是韩清元啊,那他被牵扯下水算怎么回事? 这时候他已经稍微有点意识到自己不该上韩清元这条贼船了,可现在意识到显然为时已晚,因为当初在无底狱时,祝青就已经认定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人…… 第273章 来得好快!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行了贺兄,这事确实是兄弟我冲动了,但事已至此,你着急上火又有何用,还不如拿出那精力来想想法子。” 韩清元开始把话题往他的“主要任务”上引导,毕竟,他跟灵秀只是个人仇怨而已,反正今儿他又不是吃亏丢脸的那位,他才不会感到丁点郁闷,反而畅快的很。 只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得装作也有那么一点后悔。 “唉,办法,哪有什么办法啊,除了咱能取代灵秀在祝青那里的地位,可咱能吗?” 韩清元沉吟片刻,“也未必就不能!” “哦?”贺明立马就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归根结底,贺明最在意的还是他自己的利益前景,他确实很怕因为灵秀的事情前程蒙阴,可如果真能取代灵秀成为祝青身边的红人,那不得不说,便是稍稍拼一下命,也是值得一试! 韩清元左右看了几眼,最终目光锁定一条偏僻小巷,“贺兄,且随我到无人之处细谈!” 到得小巷,两人好一番交头接耳,直至听罢,贺明面露些许迟疑,“这能行?” “怎地不行?现在只有你我知道二人知道杨莫为的藏身处,他祝青再想剿灭五鬼门不依仗咱们能依仗谁?” “可咱俩逃了之后,你觉得杨莫为还会跟傻子一样在那里等着被咱带人围剿?” “当然不会,但你难道没听过有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么,你想啊,假若祝青一下子就把五鬼门肃清了,以后咱们还有用吗,而没用之后咱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顿了一下,韩清元故作奸笑,“但是,如果咱们能一直给祝青提供有关杨莫为的线索,却又迟迟不让他们真正决战呢?” 贺明恍然大悟,杨莫为肯定会跑没错,但他跑不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藏身点就是他们手里的筹码,所以他们为什么非得直接带人过去呢,把一个完整的线索拆分成无数个碎片,一点一点的放给祝青岂不妙哉? 而这些碎片线索什么时候能拼凑完整,这个时间可就完全是由他们决定了,可以是在发现杨莫为新的藏身处之时,也可以是在想出其他顶替灵秀的办法之后,总之只要主动权在他们手里,一计不成便再想一计,取代灵秀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兄弟,高明!我贺明服气!” “呵呵,一般般吧。” 韩清元假装得意,实则心里微有紧张,因为以上逻辑是存在一定漏洞的,只不过就目前看来,贺明怕是永远都摆不脱利益蒙心的毛病了,因为他仍旧根本一点疑虑都不曾出现! 两人商议已定,接下来便是直接去祝青了,不过在动身之前贺明忽然磨磨蹭蹭似有话说,韩清元心头一紧,暗道莫非是他已有察觉? 然而,磨叽来磨叽去,最后竟是储物戒的原因… 韩清元松了一口气,储物戒是无所谓的,因为他已经跟杨莫为约定好,待得事成之后,除了祝青的储物戒要酌情平分之外,其他收获一概归韩清元所有! 当然了,这分大气当中肯定不缺乏韩清元套路贺明所用的那种用意,但也必须承认,以杨莫为的层次也确实看不太上一般的东西。 分赃过后,两人意兴阑珊的动身了,而失望的原因很简单,赵师兄虽然斗不过杨莫为却依旧是老狐狸一条,他的储物戒里竟然除了一件灵器、一些必备的疗伤及补气丹药之外,便是连灵石都不见一枚! 至于好东西都藏在哪了,若想知道恐怕只有追到“下面”亲自去问… “这灵器贺兄你收着吧,我留着没用,在你手里才能发挥真正威力。” 韩清元毫不犹豫的把唯一一把灵器让给了贺明以打消其疑虑,因为他看得出,贺明这狗东西竟有些怀疑他暗中对储物戒动过手脚,所以储物戒中才会没什么东西… 贺明假意推让再三,但最终肯定还是因为“推让不过”而将灵器收下,韩清元看在眼里嫌在心头,他有点搞不懂,就贺明这种货色是凭什么认为自己也会有真心兄弟的? 不过嫌弃归嫌弃,对于韩清元来说,贺明越是不自知计划反而越容易进行,反之他若是颇有自知之明,事情也不可能这顺利。 … 离开偏僻无人的小巷,城镇主街之上则是完全相反的熙熙攘攘之相,这无疑是得益于神木大会,否则即便是最为繁荣昌盛的中州帝国,等闲之下,区区小镇也难能如此热闹。 但热闹的同时,事情便也容易滋生,特别是别有用心之人更愿意选择中节骨眼出来搞事,比如杨莫为等人。 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祝青便一点也不难了,两人只随意逛了一会儿便又遇到几个巡逻的神木堂的弟子,贺明亮出腰牌客气询问,得知祝青已遵师命赶赴神木大会举办之地,灵水城! “这次你怎么不震一震他们了?”韩清元调侃笑问。 “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嘴上如此,心里却在抱怨着你他吗还好意思问… 灵水城乃是中州大城,因临河而建河有灵异得名,至于那条河灵异在何处?说起来跟韩清元还挺有缘,竟是仅那一条河床,便曾有过三截神碧木漂顺而来! 神碧木乃天道之物天命所指,时机到时,经由大海漂往天下寻求宿缘,而这条河竟然有过三次“承载”神碧木的荣幸,你说它不灵,怕是都没人会相信! 韩清元便好奇大起,若是在没听过严骅讲说来由之前,那他恐怕还不会觉得怎地,但此时此刻,他便不得不往深处去想一想了—— 莫非这也是天意注定? 要知道,不管最终神碧木保不保得住,也不管自己的天道庇护是不是早已“失效”,至少现在神碧木还在他手里,那他就还是神碧木的主人。 而他这个神碧木的主人即将前往灵水城,可神木大会却又一定是在他没有获得神碧木之前就订好了地址,且,就哪怕他不想参加神木大会了,因为祝青的存在,他也依旧要往灵水城走上一趟! 再加上之前足足三次的神碧木事件,韩清元还怎么可能不冒出来此乃天已注定的念想? “若有机会,我当往灵河一探究竟!” 暗暗作想中,韩清元打定主意,而旁边的贺明显然就没么多想法了,他只想赶紧到达灵水赶紧见到祝青,免得路上被灵秀堵截报复。 他还特意催了韩清元一嘴,可能也正是因为他这个乌鸦嘴太不吉利,两人才刚刚离开小镇,事情果然发生! 行出小镇大概也就二十三里,天刚暗沉,旁侧的山林中便是有流光闪起,须臾,数条人影落到他们前方。 其中一个,即便蒙着黑布韩清元都认得出来,不是灵秀还会是谁! “诸位切记小心,此子不易对付。”灵秀略作提醒便是直接喝道,“动手!” 该说不说,灵秀这一优点倒挺让韩清元意外的,那就是真动了必杀之心便一点废话没有,回去叫人给足好处,设伏拦截一气呵成! 且他也没干那些叽叽呱呱大肆嘲讽、或是逼韩清元下跪求饶之类蠢事情,正所谓迟则生变,毕竟韩清元对祝青有用,所以他显然是要杀个干净利索,而相比之下,着实是有太多太多的人刚好相反,喜欢在即将被摧毁的仇家面前扬威耀武,没完没了… 而那种人,最后通常都会被反杀,因为他们总是如此便迟早会有“翻船”的时候。 “这…这该如何是好?” 贺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备战,而是慌里慌张的往后退了两步,韩清元就不同了,既然来杀他们的人如此果断,那他自然也就得瞬间进入反击状态! “我来拖住他们,你什么也不用管,只需即刻前往灵水城找到祝青!” 韩清元沉声开口,贺明一听心头负担大减,因为他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苦于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罢了! “好!事态紧急我也不跟你争了,不过兄弟,一定等到我回来!” 贺明假意不舍,可话都没说完呢就已经御剑升空,韩清元也懒得理他,因为他知道贺明无论如何都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开溜,那与其如此,还不如再卖给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不过即便如此,贺明想走却也没那么轻松… “贼子哪里走!” 来者当中有人一声厉喝飞身拦截,只见他一跃而起数丈之高,到得上升势头停滞之时,手中便自有光芒一闪,一把升腾着苍翠气机的木杖便是将他拖住,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直向贺明追去。 “唐师兄,你也去追杀那狗贼,万不能叫他活着见到祝青师兄!” 阵中一人闻声点头,立刻唤出灵器加入追杀贺明的行列,但饶是离开两个,灵秀身边却依旧还有三名杀手,而这些杀手毫无疑问,一定都是神木堂内门的人。 即,最低地灯高手! 说实话,别说解决这些人了,就是答应贺明的殿后都不太可能做到,除非有一种可能…… 第274章 灵秀的野心!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环目看去,四周野原寂静无声,那两名追逐贺明而去的杀手已然远去,只剩下两道灵器留下的光影在渐渐消散。 前方包括灵秀在内的四个人也在快速逼近,他希望见到的那种可能,貌似已经不可能发生。 “杂碎,今天你必死无疑!” 灵秀阴沉低喝,话语间指决连动,其周遭草木便是迅速疯长,至一丈高时又生出四肢五官,一个个化为草木傀儡狰狞着面孔扑杀而来。 另外三人同样施为,该是他们神木堂的独门法术,仅转瞬之际,场中竟是变得“热闹”起来,足有不下三十余木傀形成围攻! 韩清元深深吸气,这灵秀应该是在上次吃过大亏之后涨了记性,此番明显是不会再跟他近身接战了,如此一来本就不乐观的情况便更加堪忧,因为他也不知道密应箍环究竟能保他多久。 一头木傀已经冲到近前,它挥舞起那老树根茎般的手臂狠狠砸下,韩清元闪身避开还未待反击,脚踝忽然一紧,竟是几缕长草如毒蛇般将其缠住。 他便又合掌为刀试图将其斩断,哪知掌刀未落,身后一棵尚不足尺许的小树苗却又一下子长到一人来高化为木傀,双臂伸出一搂,直接将韩清元的脖颈狠狠锁住。 旁边的野草便似乎都变得兴奋起来,疯狂摇曳中化作一道道绳索,将韩清元捆绑缠绕。 草木皆兵! “杀!” 灵秀当真是没有废话,见得韩清元已被制住,直接便是冲木傀下令,没有半点得势逞威的意思。 木傀发出诡异的怪叫,一瞬间全部纵身扑来,韩清元便像是一个被蚁群围攻的小虫,须臾便淹没在绿色的洪流当中。 “灵秀师弟,我瞧着这小子也没什么厉害之处,以你自己的能力应该也能将他摆平啊。” 一名杀手撇了撇嘴,他觉得灵秀有点过于谨慎了,给那么大好处费那么多口舌把他们几个即便在神木堂内门都算得上中上游的师兄请来,结果就对付个这种货色? 啧啧,牛刀杀鸡,小题大做! 灵秀也没想到韩清元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毕竟当初在无底狱时,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那不知道是灵器还是什么护体功法的金色光圈相当霸道,他好歹也是地灯层次,可全力一击之下不但攻势土崩瓦解,反而还因为吃不住那巨大的反震之力,把自己搞了个差点报销。 这份本事,他觉得至少得是跟天灯层次挂边儿才能办到! 然而眼下这情况… “莫非是这小子在被杨莫为转移走的那段时间里出了什么问题?” 灵秀皱眉,前几天他们兴致冲冲组织攻山,可到得地点却发现山中空无一人,这差点没把灵秀气死,因为他还想着等韩清元让出七色神花之后,自己便可以就地报仇。 “糟了,七色神花!” 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灵秀一声惊呼把旁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向他投来诧异的眼神。 那边木傀仍自在啃噬着韩清元的躯体,至少在灵秀的预想中应该是这样,但由于木傀太多压了里三层外三层,灵秀便也不知道韩清元已经被他们亲手召唤出的这群木傀摧残成什么样子了。 “诸位师兄,快施术让木傀停手!” 话音落下,他率先施为,咒语和口诀齐出,几缕青烟升起,他所召唤出来的木傀便尽数枯萎,最终化成了枯草和枯木。 这场景,倒挺值得叫人怀疑! 神木堂号称名门正道,可他们的法术在某种程度上与尸傀术有何两样?只不过尸傀术消耗的是人的生命精气,而他们是消失草木精气罢了。 当然,草木虽也有生命但终究不是人,可这件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是否为人,而是在于法术的核心思路! 或者换句话说,他们眼下的确是只用法术制造了木傀,但背地里谁又知道,是否有尸傀出自他们之手! 毕竟,至少从目前来看两种法术是同根同源,甚至有着同样的效用! 韩清元看着死死掐住自己脖子的木傀瞬间枯萎,以及其枯萎前狰狞面孔中出现的惊惶和不甘,他忽然有了以上之想。 不过眼下终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神木堂是正是邪也与他无甚相关,反正不管正邪他都已经得罪透了,以后的局面只能是不死不休。 附近灵秀等人的说话声依旧没有停止,是那几名杀手颇为不满,从他们话里的意思能听出来,这木傀之术乃师门严禁之术,属于那种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的禁法,然而今天他们消耗不少精元使用出来,灵秀却又让他们赶紧毁掉? 你是付了不少的好处,可这一会儿一个想法的,也着实有点不太地道! “我说灵秀师弟,这东西可都是用本命精元召唤出来的,你这样的话…得加价!” “是啊,虽然师门不允许擅用此法,可咱既然用了,那也总不能白白废掉不是,你当我们跟你一样有腿可以抱,修炼资源来的那么容易?” 那三人连声质问,始终是不愿把木傀毁掉,灵秀可能是也觉得确实有点过分,于是只能耐心解释道:“诸位师兄,不是我想一出是一出,实在是此事存在蹊跷,你们想啊,当初他实力强劲甩我一档,而今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且最关键的是,他是在被杨莫为带走一次之后才变成这样,你们好好想想,这原因有可能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七色神花已经被取走了?!” 那三人终于反应过来。 灵秀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若是如此…唉不对啊,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叫我们来的本意不就是把他弄死?” 几人又费解起来,他们本来是不想做这件事的,毕竟这小子对祝青有用,而他们暗中动手无疑是等于坏了祝青的好事,一旦事情败露,下场有他们好受! 奈何,灵秀出价实在太高,加上几人一合计只消动用禁术便应该能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于是这才答应灵秀。 所以七色神花还在不在这小子身上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甚至不在不是更好?因为即便以后事情败露,他们也只是杀了一个对祝青没什么用的人而已,这比起导致祝青错失七色神花,招来的恨意绝对没那么高。 “可你们就不想获得七色神花吗!”似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灵秀沉声开口,眼中精光闪动!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愣了一下,转而互相对视,迟迟没有言语。 想不想? 毫无疑问,没人会不想! 但问题是此前他们从未想过这种机缘能落到自己头上,或者说是不敢动跟祝青争抢的念头,毕竟祝青作为内堂首徒,将来没意外便是下一任掌门,而他们这一批虽然也会在若干年后成为门派梁柱,可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过就是长老,身为长老,谁愿意跟掌门结仇? “灵秀,你不是在说笑吧?” “是啊,且不说咱能不能得到七色神花,就且算你已经得手了,可同处一个门派,你借助七色神花忽然突飞猛进,祝青会不怀疑?探查之下,还不是早晚都要暴露?” “要我看算了吧,咱杀了他一了百了,以后也不会被人知道,至于七色神花,我个人认为若是在得罪祝青的基础上,那还远不如前程重要。” 这几位虽然胆量小了点,可也算得上明白人,然而灵秀却不甘心,他从进入神木堂以来就一直像条狗一样围着祝青乱转,甚至为了讨好祝青还付出了一些绝大多数男人都不可能接受的东西,而那些出卖尊严与人格的画面每每在他脑海深处浮现早已形成梦魇,他之所以还能忍耐,无非就是为了变强! 变强,一直变强,强到有朝一日他可以摆脱祝青,甚至,杀了祝青! 没人知道他已经扭曲的心态和对祝青那深藏的仇恨,人们只知道,他是祝青身边的一条狗,且他也愿意摇尾乞怜精心侍候。 但,他的忍耐力其实早已经近乎到头,尤其是在无底狱被韩清元击伤、祝青却为了七色神花无动于衷之后,他便知道,是时候要寻求改变了! 今天,绝佳的时机就在眼前,他不可能错过! “几位师兄,你们跟我说前途前景,好,那我问你们,在区区神木堂混一个长老就是你们所谓的前途?我说句不太中听的话,若如此,你们还不如退出异术领域,找个山村放牛耕田来的更好!” “你这是怎么说的,与我等异术师而言,那些凡俗之人不过蝼蚁,我们已通异术又怎么可能做回蝼蚁?” “可神木堂就不是蝼蚁了?在隐世宗门面前,在那些圣者大能面前,我们还不是如蝼蚁之流!” 嗡的一声,几人心头忽地震颤,是啊,若只为求安逸还何苦踏入这凶险难测的异术之途,毕竟某种程度上成为异术师也就只比凡夫俗子多了个长生而已,可真要是一辈子都无法领略顶点的风光,长生又有什么意思? 在神木堂当一辈子长老然后看一辈子祝青的脸色? 那他吗好像还真不如找片山间野地耕田放牛! 几人最后对视一眼,终究把心一横,“灵秀师弟,我们跟你干了!” 第275章 越乱局,越有利!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好!既然几位师兄也有凌云之志,那我灵秀自当带你们共赏山巅之景!” 灵秀一拂衣袖,做慷慨激昂之状,那几名师兄则也按照他的吩咐赶紧销毁了木傀,露出被压在下方已经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韩清元来。 “还好,看样子应该是没受到什么太重的伤。” 灵秀抬眼望来,见得韩清元双目微阖呼吸平稳,身上除了衣衫多处破碎之外,倒也没什么血迹,便觉得可能是自己阻拦及时,人才刚刚被击昏而已。 可实际上韩清元昏都没昏,这一次虽然缺少了杨莫为的暗中帮助,密应箍环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爆发反正之力,但密应箍环毕竟是超越掌灯层次的东西,虽然没人掌控无法主动进攻,然其防御之力却依旧不同小觑。 毕竟杨莫为将密应箍环封在韩清元身上的用意就在于此,若区区一些木傀便能将之破除,那也就配不上所谓的超越层次了。 当然,区区二字也只能是对于杨莫为来说,木傀术其实还是很强悍的,因为它是以自身精元驭控草木成灵,而草木成灵之后的能力,则完全与施法者境界相关! 也就是说,方才的三十余木傀都有着进化到掌灯境低等层次的潜力,至于如何进化及需要多长时间,那便得看几位神木堂内门愿意投入多少精元了! 投入的精元越多,木傀进化越快实力越强,不过与之同时他们自身的实力也就会越快退化,所以说白了这木傀术就是把自身实力平移到木傀之上的法门,甚至到得最后都可以舍弃肉身直接将元魂寄居其上,完成修士到妖灵精怪的转变! 而这无疑也就是那几位师兄不太愿意舍弃木傀的原因了,毕竟精元便是一个人的生命精气,由灵精源所生,是以精元所化便如同生子,便没有那么严重,也是颇有母子连心的性质。 但精元再怎么重要,毕竟还是可以通过慢慢休养补充回来的,所以当那几位内门师兄受到灵秀的蛊惑之后,虽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韩清元则全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也着实诧异得很,没想到灵秀竟然都有反心。 这些天他没干别的,当然也干不了别的,几乎每天就跟这些反骨仔接触了,不过实话实说,他倒是没什么感触,因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利益冲突,而只要有利益冲突,便也一定少不了阴谋与背叛! 在这一点上,凡俗也好,异术也罢,哪个领域都必然相同。 灵秀已经走到眼前,韩清元丝毫不慌,既然对方也想得到七色神花便一定不会对自己动手,否则刚才也没必要阻拦。 “杂碎,醒一醒。” 喊了两声,见得韩清元没有反应,灵秀便又踢了两脚,依旧没反应后他微微皱眉,扬手便是一记嘴巴。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原本只是装昏的韩清元差点没真昏过去,不过就是真昏他也得受着,不然被人喊两声就醒也实在有点太过于敷衍。 像这样,他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时,灵秀的疑心便减轻很多了,相比之下眼中则是被一种强烈的快意占满。 灵秀也不说话,先是以法术将长草化为锁链,那几人过来帮忙,须臾便把韩清元绑了个严严实实。 而后又是驾驭灵器直接远遁,至少到得百十里开外的山林方才落脚。 这时灵秀才摘掉了蒙面布,一脸阴笑的盯着韩清元道:“杂碎,没想到你我会这么快见面吧?” “有什么没想到,虽然蒙着面,但从你们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呵呵,你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呗?”灵秀冷笑更甚,“这聪明怎么还得罪我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小爷是个记仇的人?” 韩清元也是一笑,“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挺记仇的,你弄不死,我迟早一天把你弄死!” “嘴硬!”咬牙切齿中,灵秀又是一巴掌赐下,他是真没想到,都落到他的手里了,这杂碎竟然还敢嚣张! “再嘴硬一个试试,信不信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哎哎哎,灵秀师弟切莫冲动,咱们是不是先研究正事要紧?” 身后有人提醒,灵秀这才不得不放下私人恩怨,毕竟他商劝那几人同流合污的筹码便是七色神花,而七色神花现在究竟在哪,只有韩清元知道。 他便一把揪住韩清元衣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现在开始给我老实交代,七色神花是不是已经被你让给杨莫为了!” “让了怎地,没让又怎地,就你这两把刷子,对上我都得叫人,若对上杨莫为,估计只有个被吓尿裤子的份儿!” 韩清元嘴上逞强,实则是在佯作不经意透露消息,而灵秀一听果然大喜,回头与那几人对视片刻交流眼神。 其中一位师兄便是走上前来,“灵秀师弟,看来你的猜测没错,但说句实在的,这小子的话倒也不无道理,那姓杨的魔头乃天灯层次,仅凭你我几人,怕是不足以与之争分,遑论,他现在还得到了七色神花。” “师兄你糊涂了,杨莫为乃是金系修士,得到七色神花对他来说并不能立刻形成任何实质性的增强,而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已经做好、甚至早已在跑路的途中,所以咱们未必就非得跟杨莫为正面对抗,只要先找到他的位置,一切便都好说。” “可咱上哪找杨莫为啊?” “呵呵,那就得问他了。”灵秀转回目光,“不想死的话,便告诉我们杨莫为去了哪里。” “你当我傻吗,不告诉你们我尚且能活,若告诉你们,我怕不是立刻就得被你们害死!” “哦,这样啊。” 灵秀一副我理解你的样子,可话刚说完,他直接便是冲一名内门师兄摆了摆手,“杀了他!” 那名师兄愣了一下,但看到灵秀的眼神后反应过来了,于是故作凶狠走上前来,扬起手掌凝聚灵气便是向着韩清元的脑袋拍去! 这一掌下去,除非与其修为相仿,否则必定是个脑袋爆浆的结局! 当然了,那是别人,韩清元有密应箍环护体,硬挨下这一记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还并不想暴露这个保命符,否则之前也就没必要装昏迷了,是以他赶紧故作惊恐之状,死命挣扎欲往旁侧躲避。 那内门师兄一看效果不错,急忙趁机逼问,“也知道怕死?知道还不快说!我警告你我们耐心有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看了眼悬停在头顶上那灵气狂涌的手掌,韩清元好像终于动摇了,他吞吐片刻后道:“我,我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趁他外出的时候我就联手贺明逃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七色神花还并未完全被他剥离?”灵秀皱眉发问,因为按照逻辑杨莫为若是已经得手,那便没必要再派人看着韩清元了,或是放走或是杀掉即可,何苦还进行关押。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没有放我走的意思。” 几人又是对视一阵,最后探讨得出结论,那就是韩清元的变弱确实是因为七色神花遭到剥离,但也确实还未剥离殆尽,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需要去找杨莫为,因为杨莫为一定会主动来找韩清元完成对七色神花的剥离大计。 “若是如此咱们首先得把消息放出去才行,否则杨莫为怎么会知道人在咱们手里?” 一名内门师兄分析道。 灵秀是真想骂他一句愚蠢,但骂也只能是在心里骂,因为得到得手之前,他还不能跟这几人翻脸。 “师兄说错了,一旦放出消息,来找咱们的可就不止是杨莫为了,还会有祝青!” 顿了一下,“所以咱们还是得主动去找杨莫为,而且,咱们还可以借助杨莫为之手,办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几人面露诧异,因为刚才那一瞬,他们在灵秀的眼里看打了一丝疯狂! 当然具体什么大事他们肯定不会让韩清元听去,但韩清元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一定是跟祝青有关! 原因很简单,他们想要七色神花无异于虎口夺食,谁是虎,自然是祝青! “这真能行吗?”几人听完吓得不轻,就跟当初贺明听到韩清元的计划时一样的反应,这时韩清元才微微有所感叹,如这几个人、如贺明,便是典型的脑子不够还贪心不足,到最后只能沦为给人当刀的结局! “行与不行,事在人为!胡师兄吕师兄,你们先赶紧去把唐师兄他们迎回来,按理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也应该把那姓贺的杀死且正在回来的路上了。” 两人点了点头,然而临走之前灵秀却是忽然加了一句,“姓贺的困兽之斗必尽全力,唐师兄他们未必能赢得轻松,所以如果有机会…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是,老唐平时与我们关系不错,我们…” “七色神花就那么一朵,你们若是愿意更多的人平分,那便随你们心意。” 这话不仅把那两人听得一愣,便是连韩清元都暗暗惊诧,这灵秀前脚还叫人帮忙,后脚便要杀人灭口,果然是个狼子野心之辈! 但当然了,越是这样越好,他们越是乱斗一团,韩清元便越是能从中获利! 第276章 勾心斗角!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胡吕二人终于回返,他们一人压着贺明,另一人则提着两颗人头! 灵秀见状甚是满意,上前拍了拍那两人肩膀。 而那两人则是有些失魂落魄,原本尚有一丝回头之路,但现在诛杀同门,便是彻底上了贼船! “把他们看紧了,我得先去灵水城与祝青汇合。” 口吻也变了,灵秀不在对他们以师兄相称,反而语气中充满了命令的意味。 那两人愣了一下,心中颇有不满却也只能照做,因为计划是灵秀想的,人却是他们杀的,一步错步步错,那便只能错到底了。 灵秀御空远去,胡吕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还剩下的那位内门弟子姓孙名吉,平日里便属于跟灵秀走的较劲那类。 韩清元暗暗观察着他们的神情细节,之前严骅曾经说过,异术界充满了狡诈与阴暗,虽然原话并非如此,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韩清元一直记得。 今日一见,他算是领悟的更加透彻了,不仅五鬼门那等处于风波动荡中的门派人人鬼胎,便是这蓬勃发展的神木堂,又何尝不是那般样子? “这胡吕两人已对灵秀心生不满,若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想要策反他们应该也并不是难事。” “只不过…那孙吉明显是灵秀的眼线,需得先想个办法把他除掉才行。” 心中盘算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毕竟挑拨离间这种事情还需得谨慎一些才好,否则极容易适得其反。 看得出来灵秀是打算将他和贺明扣下了,这样杨莫为就会一直替他背黑锅,祝青也会一直把精力放在寻找杨莫为上,因为祝青可不知道韩清元已经逃出来,所以无论是出于清剿贼修还是谋求七色神花,他都一定会全力对杨莫为进行搜寻。 而只要祝青找到杨莫为,灵秀便是可以趁机暗通曲款,来完成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得不说,从逻辑上来讲灵秀的计划很是合理,但逻辑毕竟只是逻辑,真到计划开始推进之时,意外往往便会伴随而生,比如韩清元这个点。 他机关算尽,祝青胡吕以及被害死的唐师兄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他却忽略了他的阶下之囚,也低估了杨莫为的手段! 一只雀鸟缓缓飞来,在几人落脚的山坳间盘旋了一圈便又离去,没人会对一只山林间再寻常不过的小鸟感兴趣,除了韩清元多看了几眼。 此时贺明仍在昏迷,胡吕二人则貌合神离的跟孙吉闲聊,韩清元注意到那雀鸟离去之后并未飞远,而是在十几丈外的一棵大树上落稳。 “我有话要跟灵秀说!” 韩清元忽然开口,胡吕等人便是一怔,“你早寻思啥了,灵秀师弟在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他去了灵水城,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刚才没想好,现在想好了而已,你们就联络不上他?” “联络个屁,你到底要说什么吧,先说出来我们听听。”胡师兄不满的问道。 看似不满,实则是想多掌握点有利信息,毕竟若是等到灵秀回来,这小子要说的事情恐怕就得灵秀独享了。 “咳咳,胡师兄莫急,灵水城据此不过半天路程,灵秀师弟最迟明晚一定会找机会回来。” 作为灵秀的人,孙吉急忙开口插话,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要什么,万一是重要的事情呢,那便当然还是不要让胡吕二人知道为好。 “半天么…”韩清元暗做思量,眼角余光则注意到,那雀鸟眸子灵动,应该是已将信息传达给杨莫为。 其实这会儿韩清元的心里是有些抱怨的,因为他和杨莫为的计划是做的相当缜密的,所以这千机铜雀并不是现在才出现,而是一直都潜藏在他的身边。 这是为了等他混到祝青身边之后,信息可以及时讽传送到杨莫为那里,同时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杨莫为也能更好地安排支援。 然而,危险的确遇到了,可支援呢? 在之前面对劫杀的时候,韩清元便期待过杨莫为能够出现,可事实却是杨莫为根本没有出现的意思,这让他相当不满。 当然,不满归不满,但现在看起来结果似乎也不算差,因为灵秀的插手实际上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而还会为他们提供很大的方便。 杨莫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没有对他进行支援。 这便是刚才提及到的计划中的意外了,毕竟人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即使神机妙算也不敢说百算无遗,只不过真正厉害的人能妥善处理甚至利用意外,如杨莫为韩清元,而像灵秀那种,可能就连意外的存在都意思不到了。 有着孙吉从中阻扰,胡吕二人便也就不好继续追问了,韩清元则就坡下驴,毕竟他本来就没什么想说的东西。 就这样等了一天,次日傍晚天际流光乍现,灵秀果然按时回来。 连时间都跟孙吉说的如出一辙,韩清元便有理由认为,其实孙吉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与灵秀进行联络的,只不过究竟是用什么方式,胡吕二人不知,他韩清元也需要进一步确认。 “怎样,他有没有什么情况?” 甫一入场,灵秀便是直接把话题引到韩清元身上,这明显就是听说了昨天的事情。 “他说有话要说。”孙吉开口配合。 “哦?”来到韩清元面前,灵秀佯作凶狠揪住其头发,实则却是暗中将一根金银刺进了韩清元的后脑之中。 痛到不是很痛,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危机感,此针应该是辅助之用,韩清元并未声张。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他能听到的灵秀的声音便是分成了两种,一种流于表面,不仅他、胡吕二人也能听到。 另一种则回响于脑海,是灵秀的单独传音! 他在质问韩清元昨天究竟想说什么,同时威胁韩清元有什么话只能对他说,不可让胡吕二人知道! “你够阴的,连自己人都算计!”韩清元冷笑,但应该是受到银针所限,他开口之后并无声音,甚至在旁人看来他连嘴巴都没动过。 但毫无疑问,灵秀肯定是能听到他的话语。 “呵呵,七色神花就那么一朵,分来分去还有什么意思,不过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你只需告诉我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很想知道?”韩清元露出戏谑的表情。 “少废话,你不会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吧,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杨莫为,七色神花能得到最好,得不到我也没太大所谓,所以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会直接杀你!” 口是心非的实在太严重了,韩清元都懒得去拆穿他,还他没什么所谓,在韩清元看来,他想要得到七色神花的心情,怕是远比杨莫为和祝青急切几倍! “那你可听好了,其实七色神花已经被杨莫为完全剥离,而且我也知道他的位置,但如果想要我告诉你,你便得给我一个合理的条件。” 灵秀皱眉,应该是在考虑韩清元话语真假。 “你怎么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韩清元一笑,将他如何跟杨莫为约定、如何诱导贺明、以及后续如何除掉祝青重创神木堂的事情和盘托出,因为这本就是事实,故有理有据灵秀很难不信! 当然了,他也不会完全尽信,就好像韩清元也不会真把一切实情统统道出。 “你还真以为事成之后他能给你副门主当?” “他会不会给我副门主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已习得不灭金身法却是事实。” 灵秀的眼眸动了动,金克木,不灭金身法并不适合他这个木系修士修炼,但这并不代表不灭金身法对他毫无意义,毕竟,这可是超越品阶的东西! “呵呵,有意思啊,我琢磨了一下,你其实是想告诉我,虽然七色神花已经不在你这,但你对我仍有价值,我所言对否?” 韩清元一笑没有说话,这让灵秀更加确信了他的猜测,可实际上,他只猜对一半而已,至于另一半用意是什么,韩清元当然不会让他知道,因为那关系到韩清元最终能否在这场乱局中“独善其身”! 灵秀没再说话了,他是在考虑自己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骗韩清元入伙,让他既帮自己促成杨莫为和祝青的对决,还会在事成之后把不灭金身法给交出来。 在他看来这很难,因为他已经对韩清元流露过极为强烈的杀心… “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讨好我?”思来想去,灵秀决定反客为主。 “我没必要讨好你,因为我知道你必会杀我。” “口是心非了吧,若非如此,你又为何把不灭金身法的事情透漏出来?” 韩清元不再说话,脸上做出一副试图极力将被人拆穿的窘迫藏住的表情。 灵秀见状甚是得意,于是又一改口吻恩威并施,“其实我也不是非得杀你,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无非就是个死要面子的性格而已,之前是有你的好兄弟贺明在场,所以你顶着头皮也要跟我逞强,这我都能理解,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对话仅有你我二人能够听见,你若是愿意低个头服个软,此前的恩怨得过便就过去!” 韩清元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有了这句话就说明灵秀已经中计,至于灵秀放不过放过自己,呵呵,韩清元才不在乎,因为到最后是谁放过谁还不一定! 第277章 初步得手!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我若低头服软,你真肯不计前嫌?!” 灵秀一笑,“我不说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说了你也不会信,我只说一句,修行路迢迢万里,求的是一个羽化登仙,别说细想下来咱们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便是有,你若真愿意助我成事且将不灭金身法贡献出来,我还有什么理由为难于你?” “毕竟,快意恩仇是那群自以为豪情实则愚莽至极的凡俗武夫才愿意干的事情,而我辈修士,该做的便只有一件事,即对修炼有利的事!” “真的?” “这还能假?羽化登仙之后凡尘俗世留下的七情六欲将皆被斩断,什么爱恨情仇都是过眼云烟,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开,那还修什么炼求什么仙?” 韩清元故作沉吟如受触动,片刻后目光一沉,“那我愿意向你认错,此前是我死要面子自不量力,还望灵秀道兄大人大量能够海涵!” 呼,终于上当了么! 灵秀心中暗喜,嘴里却连连回道:“好说好说,韩兄既可如此,那咱以后便不但没有恩怨,还是同道中人了,你且放心,只要你陪我好好演完这一场戏,你便可安然离去,甚至有朝一日我若执掌山门且你有意愿,那你便来神木堂,我绝对会给你安排一个大好的位置!” 都喜欢玩这套,这套也确实好用,因为异术修炼其实跟进京赶考差不哪去,而且灵秀刚才的话虽然是为了哄骗韩清元,但不得不承认道理却很实在! 这就是当下异术界的环境现状,没那多人愿意揪着什么仇恨过节不放的,大家都很忙,毕竟你在那整天想着报仇雪恨,人家却在努力修炼,等人家步步为营站稳脚跟,什么机缘造化还跟你有毛关系? 很多时候,差距不就是这么被拉开的,而最终金榜题名、即羽化飞仙之人,安能是你? 所以眼下绝大部分修士还是很在意这个的,一个靠山、一个与自身能力不匹配的位置,往往不就是捷径?某种程度上,不也就是相当于与监考官认识… 只可惜,韩清元并不是那绝大部分当中之一,他修炼的初衷就不是为了羽化登仙,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走到那一步,但相比之下,那不过是次要而已。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还并未适应异术大环境,又或者没完全意识到成仙的意义,总之不管怎样,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至于把所谓的前途看的高于一切。 但,他已经成功的让灵秀误以为,他也是那一类人…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灵秀要求他继续配合演戏,先瞒过胡吕二人再说,韩清元点头应是。 灵秀又要求他想办法把杨莫为的位置给挖出来,韩清元依旧是点头同意,总之灵秀怎么要求他就怎么答应,把唯命是从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灵秀自然是无比满意的,摆平韩清元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进展,而只要韩清元把他交代的事情全部办好,他的大计便可全面实施! 因为不能离开太久,所以灵秀不多时便又返回灵水城去了,临走前他并没有拔下那颗银针,并且告诉了韩清元使用银针的方法。 这样一来哪怕遥隔数百里,但只要韩清元有所需要,便都可以及时与他沟通,而很显然的是孙吉应该也有这么一根银针,韩清元觉得,他有必要先把这孙吉除掉,这样一来他就是灵秀唯一的联络人,形势也更好掌控。 想到便开始行动,韩清元将目光落向孙吉,且假意不知他是灵秀的亲信,直接开口道:“这位师兄,你和那灵秀关系不错?” 灵秀方才借助传音神针跟韩清元说了半天,但在其他人看来却是他揪着韩清元的衣领骂了半天,而此时灵秀刚走,气氛还有压抑,故而韩清元忽然开口来这么一句,倒是把胡吕及孙吉搞得直接一愣。 “你什么意思?”孙吉皱眉发问,因为胡吕二人正在用一种若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不太明白,七色神花一共只有一朵,即便按瓣分,四人七瓣又得怎么分才能合理。” 这个问题是很现实的,胡吕二人也一直在考虑,而按照他们设想,到最后应该是灵秀三瓣,他们三人一人两瓣。 可事实上灵秀才不想分给他们,甚至连孙吉都没份儿,只不过作为亲信,灵秀还是哄骗孙吉说事成会分他三瓣。 这便是韩清元想要利用的点,虽然他不知道灵秀究竟是怎么承诺孙吉的,但他却知道,灵秀对胡吕及孙吉,肯定是一方一套说辞! “这事轮不到你操心!”孙吉冷叱,想要赶紧终结这个敏感的话题。 “哎,无妨事的孙师弟,反正闲来无事,大家讨论讨论又有何妨?”胡师兄一脸笑意,但这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和气,相信不必多提。 孙吉便有点急了,“胡师兄,这小子明显是想挑拨离间,难道你看不出来?” “怎么就挑拨离间了呢?”吕师兄也笑着开口,“这玩意该咋分咋分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你和灵秀师弟暗中还有别的计议?” “怎、怎么可能!”孙吉神色一慌。 “没有的话还怕说吗?另外,人家问你跟灵秀师弟关系是不是不错的时候,你急什么啊?” 说话间,胡师兄已经站起身来,那边吕师兄也跟着站起,两人颇有种逼问的意思。 其实他们迟早会这么干的,因为他们心里一直就有这种猜忌,至于韩清元,只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就范的借口而已。 当然,他们觉得是自己刚好利用韩清元的借口发难,却不知道,这其实是韩清元故意引导、最想看到的局面! “两位师兄什么意思,我跟灵秀师弟的关系确实很好,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们又何必纠结这个?” 孙吉还算比较沉稳,即便他已经明显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不善之意也仍没有站起身来,因为起身代表着防备,容易让冲突进一步激化。 韩清元没想到这哥们还挺沉得住气,于是便暗道得赶紧想想办法火上浇油。 人家连防备都没防备,这是说明坦坦荡荡心里没鬼,胡吕二人便有点犹豫起来,毕竟他们是原本就像借由子发难,所以才没去理会韩清元的挑拨离间,但如果孙吉跟祝青真的只是关系好却并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相瞒的话,再闹下去,岂不是伤了和气? 眼看两人交换眼神似有放弃之意,韩清元情急之下灵光骤现—— “小心!” 这一嗓子喊得急促尖锐,正在互相寻求意见的胡吕两人便是吓了一跳,同时也下意识把目光重新落回到孙吉身上。 孙吉一脸懵逼… 反应了好一会儿,孙吉这才怒冲冲的喝道:“你乱吼个鸟甚!” 胡吕二人也是转头望来,眼神里充满疑惑不解,因为韩清元喊完小心之后足足已有数息过去,可场中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算看出来了,这小子一门心思挑拨离间,二位师兄,我建议先给他点颜色瞧瞧,然后再他的嘴巴堵起来,免得他胡乱放屁!” 胡吕二人有些犹豫,虽然他们知道韩清元存心挑拨,可这韩清元应该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做出乱喊小心这种过于幼稚的把戏? 他总不至于以为乱喊一句小心哥俩就会直接对孙吉出手? 还是说,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在胡吕二人逼视的眼神下,韩清元神色笃定,一字一句道:“我方才看到他把一根银针藏到脑后,不信你们大可以去搜!” 孙吉面色一震,他的脑后确实插着一根银针,但却是一直都在而非刚才藏起,只是这小子怎么知道? “孙师弟,为了证明清白,是不是让我们检查一下啊?”胡师兄步步逼近,脸上重新出现那种敌视之色,因为方才孙吉的一瞬震愕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是,没这个必要吧,而其他说的根本就不合逻辑,我别说同时面对两位师兄了,就是单挑也没有胜算,我又怎么可能起什么暗害之心?” “所以才更需要暗器啊。”吕师兄冷笑回应,同时也是欺进而来。 如孙吉所说,他根本无法力敌两人,甚至单打独斗都不是对手,奈何脑后又确实藏有银针,且这银针并非神木堂物件,不知情下,还真会被人曲解成暗器! 难道要主动向他们说明这银针的真正用途? 不行,一旦说了岂不是等同于承认他和灵秀在暗中另有算计? 思维飞速运转,奈何形势却远比思维发展恶化的快,那边胡吕二人见他犹犹豫豫心意更决,已然是各自将灵器显现在手,杀机毕露! 孙吉心头大骇,便是再也沉稳不下去了,而心头越急思维越乱,到得后来还哪里顾虑得了那些,全副心思便只剩下向灵秀传信求救! 然而就在他伸手摸向后脑之时,两把灵器一左一右同时攻至,然后,他便在鲜血狂喷身形倒飞的过程中,看到了韩清元那阴谋得逞的表情…… 第278章 自有妙计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胡吕二人一击得手,孙吉则猝不及防受创颇重,原本形势就很危机,这下子更是断了逃生希望。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里的情况传达给灵秀,那样就算是死了应该也会有人给他报仇,可是悬殊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此外胡吕二人也怕他是不是有什么手段可以跟灵秀沟通,于是攻势越发果断凌厉,简直压的孙吉透不过气来。 韩清元从旁看着,心中已是在筹谋着下一步计划,这孙吉必死无疑了,他不可能在胡吕二人的联手之下抗住太久,所以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继续挑拨灵秀跟前两者的关系,争取让他们之间也尽快发生火并。 砰砰砰! 那边,灵气不断碰撞,胡吕二人杀心已决毫不留手,孙吉难能抵抗持续受创,韩清元见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果断偷偷向银针中注入灵气,按照灵秀授下的口诀进行沟通。 此时灵秀正在回返灵水城的路上,御空而行间忽的后脑刺痛,他便心头一沉,暗道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片刻后韩清元的话语传入脑海,说是胡吕二人忽然翻脸,眼下已将孙吉斩杀! “该死,他们的狗胆倒不是小!” 灵秀鼻翼猛抖,有心想要立刻折回去,可是转念一想却又作罢,原因很简单,首先以他的实力回去也没用,因为他同样不是胡吕二人的对手。 其次,灵水城那边神木大会在即,祝青需要他帮忙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他不能离开太久,此时必须先回一趟灵水城再说。 碍于这两种原因,灵秀只能向韩清元传信说稍安勿躁,暂且先顺着那两人的意思,若有什么新的情况再行沟通,他不日便会杀回来。 “那你务必快些。” 韩清元佯作惊慌的传达玩最后一句便是切断了银针联系,此时胡吕二人已经将孙吉斩杀,正自在那翻找他的尸体。 “果然有支银针!” 吕师兄一那银针从孙吉后脑取出,胡师兄接过审视,“这应该并不是暗器,而是一种刺激经脉以求暂时拔高实力的东西。” 吕师兄点了点头,而后回头看向韩清元,“你小子眼还挺尖嘛,若不是你发现的及时,我俩弄不好还真得叫他害了。” “也不是我眼尖,而是我一直就在观察着他,从灵秀叫你们两人去伏杀那个什么唐师兄开始,我便瞧出来灵秀对他的态度和对你们不太一样。” “呵呵,当然不一样了,一样的话还会把残杀同门这种事只交给我们两个么,但他灵秀应该没有想到,我和胡师兄并不是那种任人摆弄的蠢蛋,甚至其实打一开始我们两个就已经在暗中商量过如何对付那混账小子!” 吕师兄的表情有些得意,韩清元也能读懂他这得意的来由。 一行四人谋划七色神花,可其中灵秀与孙吉跟胡吕二人明显是两个小团体,人心不齐分赃不均如何能够共处,所以火并是早晚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毕竟七色神花只有一株! 但这一次不管是灵秀还是孙吉,亦或者包括韩清元在内,他们都没有想到胡吕二人竟如此果断,毕竟现在杨莫为还未现身,七色神花的事儿八字尚缺一撇,所以按道理来讲,翻脸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机。 当然了,出乎意料归出于意料,这结果还是韩清元乐意看到的,因为他们内斗的越严重,韩清元从中得利的机会便越多! “走吧小子,此地已经不能久留了,咱们换个地儿再好好研究研究七色神花的事情。” 两人将孙吉的储物戒取下,尸体则是就地焚化,做好这些,他们便准备带韩清元和贺明转移到一个新的藏身地。 大概次日凌晨四人重新落脚,此时贺明已经醒了,但因为一路上每每想要与韩清元交谈都会受到胡吕二人的呵斥打骂,所以知道现在他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背到家了,从五鬼门叛出想要求个前程,没想到一切尽在杨莫为掌控,而后面好不容跟韩清元联手逃出,偏偏却又卷到了神木堂的内斗当中,这他吗的,哪是人该有的运气! “两位师兄,我现在也是神木堂弟子,咱们是一家人啊!” 贺明挣扎着,到得新的藏身处后他便被绑得严严实实,双手双脚反曲捆绑在一处,那姿势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一家人?”吕师兄笑看向他,“几天前这么说也许没问题,但现在我们可已经不是什么神木堂弟子了,且恰恰相反,我们残杀同门,应该正是被宗门追猎的存在。” “行了老吕,别跟他废话那些了,咱们还是抓紧商议一下以后的事情吧。” 将韩清元和贺明丢在山洞深处,两人则是去往洞口秘密商议,贺明终于是有了跟韩清元说话的机会,于是赶紧问起此事的过程。 韩清元简单给他讲了一遍,但其中关于杨莫为和灵秀的事情肯定隐去,所以到得贺明耳中之时,基本都是一些无用的信息。 此时贺明对韩清元早已不再有任何疑心,听完韩清元讲述之后只管连连叫苦,就没好好想想,为何不管是他们五鬼门还是神木堂这群人,每次出现内斗,都少不了韩清元的身影… 须臾,胡吕二人商议妥当重新回返,那吕师兄也不说话,径直来到贺明面前提起他的衣领便往外走! “且慢,您这是何意?” 韩清元赶忙开口询问,前者则是回头一笑,道:“他又没什么鸟用,留着作甚?” 说完继续往外拖,贺明一听吓得屁滚尿流哀求连连,什么自己在哪藏了某些宝贝,自己修有秘法化金生血术愿意贡献出来,总之就是情急之下各种求饶。 “哦?你还会化金生血术呢?”吕师兄来了兴致,这功法在中州异术领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品阶不高,但好在实用性较强,因为它带来的恢复力却是较为可观,虽然不能一边斗法一边恢复,但走江湖的受伤乃是家常便饭,若得此可以大幅提升疗伤效率的功法,倒也能省出不少时间修炼。 而且有些时候,没准儿还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总的来说至少有就别没有强,反正原来都打算直接弄死了,现在便不妨先假装放他一马,把功法弄到手再杀不迟。 见得对方有饶命之意,贺明涕泪横流感恩戴德,当然更主要是被吓得,毕竟像待宰的猪羊一样被人拖着往外走,那种感觉可比生死搏杀吓人百倍。 不过他以为人家高抬贵手了,可韩清元却瞧得出来胡吕二人的真正心思,于是便赶紧开口道:“两位道兄,化金生血术是小,我这贺明兄弟身上的其他作用才是根本,因为只有他才能找得到杨莫为!“ 此言一出,不说胡吕二人皆是一怔,就连贺明自己都满脸愕然,而愕然过后,则是颇有些埋怨般的看向韩清元。 由于胡吕二人就在眼前站着,韩清元也没法向他使眼色,好在贺明寻思半天后自己反应过来,于是也赶紧点头道:“没错,我能找到杨莫为!” 胡吕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此前到是没见过贺明,但作为内门弟子还是听说了有新人通过关系直晋内门的事情,当时门派盛传好像是这家伙跟祝青做了什么交易,现在看来,应该便是有杨莫为有关。 “既然你能找到他,那你还愣着作甚!” 吕师兄出声呵斥,早点把东西搞到手好早点跑路,若这狗东西真能找到杨莫为,那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最乐意看到的事情。 看着胡吕二人急切的眼神,贺明有点蒙了,他上哪找杨莫为去啊! 见他迟迟不作回应,胡吕二人不由生疑,而他们越是怀疑,贺明的慌张无疑也就越重。 眼看着谎言要被拆穿,韩清元终于适时开口。 其实他之所以敢说贺明找得到杨莫为,那自然便是心里早也把开脱的理由想好,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帮贺明彻底解围,原因很简单,他需要让贺明通过这一次的死亡危机,对自己更加言听计从! 因为只是信任,远远不够! “两位道兄莫要逼迫了,贺兄不愿开口也是为你们考虑啊。” “为我们考虑?”胡师兄一脸费解,这话说的就离谱,他们当下的处境明明已经是迫在眉睫,继续留在中州一天都称得上是冒险之举,所以还是那句话,越早越跑路便越安全,哪有一拖再拖的道理? 韩清元早把对方的疑虑算在心中,闻言从容不迫道:“我现在小命儿都捏在你们二位手里,哪还敢妄言诓骗?” “不过这话说出来吧,我是有点怕你们二位怪我让你们下不来台…” “什么下台不下台的,有屁快放就是!”吕师兄有些不耐的道。 “那我可就说了。”韩清元轻轻一笑,“我贺兄之所以吞吐不言其实原因很简单,试问二位,就算他现在能让杨莫为立刻出现在你们眼前,你们还打得过不成?” 这话,简直灵魂拷问,直接把胡吕二人问了个懵登! 是啊,根本打不过啊,那得咋弄?! 韩清元便又是一笑,“莫急莫慌,小子自有妙计在胸!” 第279章 开始收网!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说是妙计,其实无外乎拖延时间,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这胡吕二人,所以随便想个由头拖到灵秀赶来,便就够了。 至于怎么拖住胡吕二人? 办法多得是,韩清元忽然人的能力,哄骗他们两个还不易如反掌! 当然最终还是有切确计划的,就是想办法让灵秀祝青等人和杨莫为火并,总之就是老一套说辞,但对于如胡吕、如贺明这些心存贪婪想要渔翁得利的家伙们来说,却永远都是最好的说辞。 胡吕二人对视一眼,虽然仍有些犹豫,但还是略作思考便答应下来,究其原因则还是出在实力上面,因为打不过杨莫为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虽很无奈,却无法避免。 商定过罢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按照韩清元的建议,他们二人现在开始便要抓住一切时间进行修炼,决不能浪费光阴,毕竟就是捡漏儿也得有能捡起的力气才行,别真到了杨莫为和祝青灵秀拼成两败俱伤的那一天,他们却连一个油尽灯枯的杨莫为都收拾不了,那得有过尴尬。 两人一寻思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杨莫为有天灯层次、有不灭金身,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加把劲再努力提升一下的话,没准儿还真得让韩清元说中。 于是两人除了修炼自身的功法外,也连打带骂的逼着贺明把化金生血术交代出来,虽然这是金系功法他们并不能修炼,但凭借着此法的实效性以及知名度,拿出去换一部契合自身且颇为不错的法术倒也不难。 这件事胡师兄去办了,没几天估计回不来。 “兄弟,你要不要也学一学?” 因为被绑的跟螃蟹一样,贺明只能像虫子似的拱到韩清元身边,他低声发问,此时吕师兄正在吐息修炼。 终于是问到自己了么? 韩清元心中暗喜,这是他一直就在期待的事情,只不过贺明是真的很抠门儿,之前从来就没提过这件事。 “说实话,想学是肯定想学,可这不太好吧,毕竟是贺兄你压箱底的东西。” 嘴上佯作推却,贺明听了便是一叹,“唉,现在还压个屁了,那姓胡的身上背着残杀同门的案子,正经修士是肯定不敢找的,所以他想换功法便只能去黑市,而一旦化金生血术在黑市脱手,你就看吧,用不了多久这功法在市面上流传的可就不只是名字了。” “那也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听着,我将法诀传授给你即是。” 贺明说完便开始低诵法诀,韩清元赶紧支棱起耳朵细听,几遍之后便是牢牢记在心头。 “兄弟,什么感谢之类的话我就…” “诶~你我兄弟当然不需要说那种话,而且要说也是我说,毕竟从五鬼门到现在,你帮我解围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贺明一副知恩图报之态,可其实韩清元清楚得很,他要是真是那种知恩图报之人,他早就该把化金生血术传授给自己了,之所以现在才想起来给,其主要原因还是法诀已经注定泄露出去,顺水推舟还个人情而已。 再者,便是越发发现韩清元是真能解决事情,而现在自己仍然深陷囫囵,讨好韩清元当然很有必要。 总之他那点小心思肯定是瞒不过韩清元的,但反过来贺明却不知道,他正被韩清元耍的团团乱转… 修炼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情,不可分心外务、不能存有杂念,基本上一坐就是一天,而吕师兄在修炼的时候韩清元跟贺明就有点难受了,因为浑身都被绑着连定都入不了,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修炼。 韩清元到还好,毕竟他有不灭金身法、化金生血术以及杨莫为传授的通往掌灯境的经验需要消化,可贺明就不行了,他就纯是枯等,要多难捱有多难捱。 而大约在等待到第四天的时候,胡师兄终于回来了,瞅那神色似乎不太高兴,估计没换到什么满意的法门。 事实果然如此,听胡吕二人的交谈,貌似是胡师兄因为不太敢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久留,所以跟人谈交易的时候就充满了急躁,而黑市里的都是什么人?说白了那全都是人精! 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他肯定是身上有事,于是只管死命压价,结果就现在这样了,明明挺不错的一部化金生血术,到最后只换回来一部相当一般的木系进攻法门。 但也聊胜于无了,毕竟木系体系当中本就多恢复之术,所以多掌握一种进攻法门还是挺好的,虽然这在对付杨莫为上也许没什么大用,但一旦对上同门出来的祝青和灵秀,多一种底牌总归会多一分机会。 当然,也许用底牌二字来形容并不是很合适,毕竟这功法没那么大威力,所以换成手段则更为贴合一点。 换回了功法,也采买了不少资源,胡吕二人再次进入修炼状态,韩清元瞅他们这意思好像是有点往天灯层次冲击的心气儿,那便更好不过了,正巧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那些法诀。 日复一日,天亮天黑,不觉间时间已是过去七天之久,胡吕二人除了把那新得来的法术修炼明白外,天灯层次依旧遥遥无期,反倒是韩清元趁机将化金生血术领悟个通明透彻。 与此同时,他觉得只要将他身上束缚祛除,掌灯境应该也能在极短时间内迅速突破,至于不灭金身法的话,这算是美中不足、或是真杨莫为所说的境界所限吧,感悟依旧极浅。 而这里便不得不再提一句贺明,当其他三人都有不同收获的时候,他却依然无有寸进,完全是凭白浪费时间… 此时距离神木大会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天了,胡吕二人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便要求韩清元和贺明赶紧找到杨莫为,然后看形势确定下一步计划。 韩清元自然是满口推脱,理由也还是杨莫为过于强大,但这一次胡吕二人态度坚决,而坚决的原因也很简单,神木大会之后各地修士将从中州离开,杨莫为也必会混迹其中远远逃遁,所以即便没达到天灯层次也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会两手空空! 这理论韩清元无法反驳,当然最主要的是时间也差不多了,之前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曾跟灵秀取得过一次联系,而按照灵秀的说法,他得需要几天时间来安排。 这次联络是在几天之前,那么现在,想必灵秀应该已经做好了到来的准备。 韩清元假装挠头思考,实则是向灵秀报告目前的情况,毕竟灵秀再不来人家可就要走了。 “再拖片刻即可,我已然到得附近一带!” 灵秀给出了相当让韩清元满意的回复,但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准备,毕竟胡吕二人虽然打不过杨莫为却好歹也是地灯层次,而灵秀的话,论实力还真就不及他们二人、甚至其中任何一人。 这都是挺让韩清元忧心的,毕竟胡吕二人无所谓,灵秀才是他圆满收场的重要一环。 “两人道兄,你们真的确定要现在就动手吗,我觉得这很不理智啊。” “你少废话,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真把我们逼急了,七色神花不要也罢,先取了你们的狗命来!” “我们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样真容易出问题啊!” 拖,就硬拖,这会儿只要不是傻子便应该都能看出来了,这姓韩的貌似根本就没打算帮他们找杨莫为! 吕师兄登时便是眸光一沉,杀机已透漏出来。 “我说狗崽子,你当初口口声声他找得到杨莫为,现在却在这百般推脱,不会是你们根本就没办法找到杨莫为吧?!” 胡师兄更是直接缓步逼近,“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耍我,之前的孙吉就是例子,你想体验体验他的下场?” “不敢不敢,只是我真的建议您二位再思量思量,很多事情都是急于一时结果毁于一旦啊。” “没错没错,是这么回事。”贺明从旁插话,那副表情看着就让人讨厌。 胡师兄登时暴怒,都到这份儿上了还在那劝,看来自己没有猜错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找到杨莫为的能力! “他吗的,那灵秀耍我也就罢了,你们两个竟然也敢,吕师弟,依你看应该如何处置!” 姓吕的抱臂冷笑,“直接杀了太过便宜,而且那小子身上到底还有没有七色神花也是未知,所以咱不要他们的命,但他们不是不老实么,那咱就帮他们老实老实,都做成人彘!” 人彘,削其四肢、剜其双眼、以铜注耳以炭吞喉,再割舌去鼻,其种种摧残相累积却还要留下一口气让受害者心智崩溃,此等残忍手段,已近乎可称酷刑之最! 而从此刻吕师兄的表情来看,他可不只是吓吓韩清元和贺明那么简单! “主意甚好!”胡师兄也是觉得这样才能解气,“来,一人一个,谁要是不小心把人弄死,事后可得请客吃酒!” 说完,两人哈哈一笑同时上前…… 第280章 胡吕之死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兄弟,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想成为人彘!” 面对着狞笑而来的胡吕二人,贺明慌作一团,或许是已经成为习惯,这个至关紧要的节骨眼儿,他又开始依赖起韩清元来。 这使得韩清元暗暗叫好,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看来贺明这一个点,他已经形成了完成的把控! 至于胡吕二人… 韩清元面色丝毫不变,如果硬说有什么变化,那也是嘴角渐有冷笑浮现! 胡吕二人当然也不是傻子,见得此情此景之下韩清元竟敢还能发出那种好似不屑的笑容,便知道肯定有什么问题! 然而,他反应的终究还是有些慢了,如果能从一开始就对韩清元“严加看管”,而不是把他当成一个阶下囚的话,他们便不会有今天。 不过,他们会有那种下意识也实属正常,毕竟从韩清元的“履历”来看,他先是被五鬼门俘虏、紧接着落到灵秀手中,辗转最后又为他们两人所获,简直就像是一件任人摆弄的货物似的,自然是难以让他们提起太多的防备。 可他们并不知道,往往越是这种看似毫无威胁的存在,往往才最具杀伤力! 当然这杀伤并不是指直接杀伤,而是对他们命运的影响,甚至,对参与到这场风波中的每个人,都影响深重! 一道流光自远处激射而来,速度极快却无声无息,光束曾墨绿泛黑之色,内里仿佛蕴藏着震慑人心的威能! 胡吕二人心有所感,皆是带着一种不愿相信的眼神回头望去,流光已至,轰然大响! 两人的身影倒飞出去,一阵尘土翻飞,地面出现好大一个凹坑。 而待得尘土飞散,两人狼狈的搀扶在一起,眼中惊骇之色极浓,望着从空中缓缓飘降的人影。 不是灵秀,而是…祝青! “怎么会是他,他如何找到这里的!” 吕师兄满脸震诧,如果来的是灵秀,他们根本不惧,可来的祝青就不一样了,天灯层次跟地灯层次听似只差一小阶,但其中的实力落差却是丝毫不逊于一个大境界,更何况祝青在天灯层次当中也是高手级别,凭他们两人,何以抗争? 但能不能抗衡不重要,重要的祝青究竟怎么找来的,他们自问应该已经足够谨慎了,并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 “难道是我出去兑换功法时被他的人给盯上了?” 胡师兄亦在暗自心惊,同时也后悔不已,他觉得一定是黑市当中也有祝青的眼线。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谁去黑市不是蒙面遮脸乔装打扮,就算在那里有祝青安排的人,且不说黑市人来人往怎么就能关注到自己,就只说即便关注到了,又怎么就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更不要说,还直接找到这儿来! 两人是真的想不通,且说实话,他们还挺希望祝青能够告诉他们原因,毕竟看这情况今日应该是必死无疑了,可谁不想在临死之前能够解除心中的困惑,能够瞑目入土? 然而,祝青却并不说话,甚至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只管迈开脚步,直接朝韩清元走去。 两人这才心头一震,如恍然大悟! 方才韩清元在冷笑,他凭什么冷笑? 现在看来,不就是凭他早就知道祝青会到! 吗的,可他究竟是怎么跟祝青取得的联系,要知道胡师兄虽然中途离开过一段时间,可吕师兄却一直寸步不离的待在这里,难道说韩清元落到他们手里,从头到尾其实就是祝青的安排? 是与不是,他们恐怕没机会知道了,因为祝青在确定韩清元无恙之后,终于再次把目光落到了他们那里。 心头巨震,惶然后退,吕师兄甚至还因为脚步不稳摔了一个跟头,而胡师兄则心慌手乱之下,连续拉他几次都没能拉起… 二人对祝青的惧怕,由此可见一斑! “祝、祝师兄,您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事情不是像您听到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究竟听到了什么?”祝青面带笑谑,脚步继续往前。 两人则是撞到一崖壁退无可退,对视一眼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祝师兄,一定是灵秀对不对,是那狗贼像您状告的我们!” 吕师兄说完,胡师兄也是赶忙一指韩清元,道:“他可以做证,一切都是灵秀一手策划,是他叫我们劫杀的唐师弟等人,也是他想夺走你的七色神花!” 这番话,他们倒算得上是实话实说,因为在他们看来,韩清元因为是祝青的人,只不过韩清元在向祝青传信的时候,并没有把事实讲述清楚而已,所以灵秀那个小人才有机会从中作梗! 他们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们又犯了之前的错误,他们总是愿意从常规逻辑上推断事情,因而他们才会觉得,韩清元一定是祝青的人。 可韩清元为什么就非得是祝青的人呢? 难道就每个人都必须攀炎附势,为强者所用? 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攀附强者肯定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但韩清元却无疑是例外的那个,他不但没有投靠祝青,且恰恰相反,在他的计划当中,祝青还是必须得死的那位! 当然,就连杨莫为也未必会安稳,所谓的真心合作也只不过是暂时性的联手对付祝青而已,真要说到了最后如何,那还是得看事情的发展以及,韩清元的心情! 这话听起来也许有些夸张,毕竟他区区一半吊子选手,单拎出来连这群人当中最弱的那一个都斗不过,而且深陷囫囵,他凭什么能拥有自己的“心情”? 其实很简单,原因就在于信息,在这多方的尔虞我诈当中,韩清元掌握了最多的信息,他是唯一一个被任何人都视作被自己掌控,实则去并没有被任何人掌控的人! 用个也许不太贴切的形容,就好像感情中的备选之人一样,若只是一个人的备选,那他就是备选,但如果他是很多人的备选,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的地位便会发生反转,成为可以选择其他人的那个! 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除却七色神花这一大筹码之外,韩清元依旧具有极高的价值,首先祝青需要靠他来引出杨莫为,而杨莫为则需要韩清元来做双面奸细,灵秀就更不用多说了,离了韩清元的话,他根本没有半点可能促成他想看到的杨祝火并! 所以总的来说,在韩清元的一系列运作之下,他已然是让自己在潜移默化之中成为了对大局影响最为重要的那一个点,故而若是问现在在这场风波当中谁是最安全的那个,便毫无疑问,除了他韩清元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如此阴谋交错诡计复杂,胡吕二人作为从头到尾都只是边缘人物的存在,当然是连半点都想不明白,甚至更可悲的是,他们还曾一度天真的以为,他们已经占据了这场七色神花之争中的高点… 不过,既然是边缘人物,那也就没必要让他们明白了,韩清元是如此想的,祝青也是,包括灵秀,亦然! 拍掌声响起,又一道人影出现在胡吕二人的视线当中,不是灵秀还会是谁! “两位师兄,血口喷人也要看看对象吧,我自入门以来一直忠心耿耿的跟在祝青师兄身边,说句自轻的话,这么多年下来我对祝青师兄不说唯命是从也算得上是俯首帖耳了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他最了解,我有没有背叛他,那也是轮不到你们来挑拨!” 灵秀闲庭信步一般踱入场中,他是比祝青还要更早一步到的,只不过祝青未到之前他不敢现身,毕竟再怎么说胡吕二人也是跟他一样的地灯层次,而且在内门当中也算是中上游存在。 “你、你怎地如此无耻!”胡师兄怒指灵秀,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钱财迷心收了灵秀的好处,结果便是导致一错再错! 当然,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贪婪作祟,他是收了灵秀不少灵资方才决定帮忙劫杀韩清元,可如果得手之后,他没有再因为想要从七色神花当中分一杯羹,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和吕师兄去伏杀唐师兄等人,所以千怪万怪他还真就未必怪的到别人! 但就好像绝大多数做错事情被发现后、将要面对惩罚的人一样,都会下意识给自己找理由,幻想着那拙劣的借口可以换来开脱… 不过该说不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也确实不是他们,毕竟主导起这场残杀同门的事件的人还得是灵秀才对,只是,人家灵秀这么多年牺牲着尊严去侍奉祝青,又怎么可能是白白牺牲? 所以话到此处便也务须多提了,胡吕二人死路一条绝无半点转机,便任他们如何乞求辩解亦是无用。 “灵秀,给他们一个痛快。”祝青冷冷开口,仿佛永远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识相的便不要再抗争。” 二人彻底傻眼,坐地等死不是他们的性格,可不等死又能怎地,纵死在灵秀手里有一万个不甘,祝青话都放在那儿了,敢反抗也会是死得更惨! 按理这件事到此便应该结束了,可韩清元却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一时半会却又想不明白…… 第281章 对决将至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这种感觉一旦出现,韩清元便是越发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具体是哪却又始终不见苗头,直到灵秀一掌拍碎了胡师兄的脑袋。 红白之物溅了一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旁侧的吕师兄完全吓傻了,他不是没见过比这更血腥的画面,但这一次,随之而来便是要降临在他的头上。 韩清元忽然便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一个宗门应该有的惩罚手段,或者说,胡吕二人明明是诛杀同门犯了门规,怎地从头到尾,他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神木堂高层? 不要说神木堂高层下令格杀勿论,韩清元可不信这个,因为胡吕二人虽然犯下大忌但本身实力有限,别说祝青了,就是多出动几个内门弟子只要找到也一样可以活着,所以危险性根本就没那么高,为什么不抓回宗门当众惩戒以儆效尤? 这明显不合逻辑! 而且,除此之外胡吕二人的反应也不对劲,他们触犯门规是真,可他们即便到死,哀于之语中也从未提及过残杀同门的事情,这说明连他都并不认为自己被杀的原因是这个! 韩清元思维急转,很快,他便是得出结论! 残杀同门只是个由头,胡吕二人参与到七色神花的争过之中才是导致他们身死的关键! “一定是这样了,关于七色神花这件事,我从头到尾就没见过任何一个神木堂高层参与其中,甚至听都没听人提过,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祝青在瞒着宗门秘密进行!” 想到这一点,韩清元的思维豁然开朗,因为是瞒着宗门,所以祝青还会让灵秀私自动手杀人,更所以没有任何神木堂高层参与,想来也是,七色神花对以木系功法为体系的神木堂乃是顶级至宝,作为相同属性,神木堂的人若能获得七色神花,其提升便一定比任何其他体系修士来的都大的多得多! 也就是说,即便是神木堂高层乃至掌门也未必就会大度到把七色神花赐给下面,所以祝青才不敢上禀宗门,而是想要私吞! 那么在这件事情当中,知情者是否信得过便显得极为重要了,而很显然,一开始祝青只带了灵秀去无底狱跟韩清元见面,原因便是他只信任灵秀一人!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胡吕二人也成了知情者,然而他们却并不能给值得祝青信任,甚至起了争夺七色神花之心,如此一来,祝青不杀他们还能留着他们? 甚至都可以这么说,就算孙吉、唐师兄等人依旧活着,祝青也一定会想其他理由将他们一一除掉,就哪怕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若有机会,也一定会强行除之! “如果我猜的没错,接下来祝青一定会对灵秀发难,但至于会不会将他也杀了,那就得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了。” 韩清元暗暗作想,那边却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原来是吕师兄终究不肯束手就擒,竟试图趁灵秀动手前暴起伤人。 灵秀还是有所提防的,毕竟人这种东西,即便是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处境下,绝大多数也还要会做一下无意义的挣扎的,胡师兄没有是个例情况,吕师兄这才是正常。 而因为已有提防,灵秀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大伤,顶多也就是因为灵气稍有差距,被吕师兄一掌击退数步而已。 见得没能杀死灵秀,吕师兄越发慌张,本想换一个是一个,可现在也只能妄图掉头逃窜。 祝青便是一声冷笑,韩清元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前者的身影便已将吕师兄掠过,而吕师兄,则是身躯仍在奔跑,头颅却出现祝青手中! 似乎很嫌弃一般,随手将那头颅扔掉,祝青缓步走回场中,他看向灵秀,眉宇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灵秀人品虽差,但头脑还算挺聪明,他知道祝青是什么意思,于是赶紧低头拱手,无比诚恳的道:“灵秀自知有错,请师兄严厉降罚!” 祝青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在盯着他看了数息之后,这才毫无感情般的开口道:“你的伤如何。” “伤?哦,师兄是指方才吗,无妨无妨,我早有防备,他没能伤到我。” 祝青点了点头,过罢转身,“带上他们两人去灵水城,我还有事情要先回一趟宗门。” 这件事竟然就这样结束了?他真就一点都没有追究灵秀的意思? 韩清元暗暗诧异,心说方才可能是分析错了。 其实不止韩清元,就连灵秀自己也诧异的很,要知道他跟祝青已经跟了好多年,所以以他对祝青的了解,祝青绝不应该对此事毫不追究的,且恰恰相反,祝青甚至应该有把自己也杀掉的念想! 灵秀愕然的看着祝青离去的身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祝青并未转身,却自有身影传来。 “这一次是你运气好,但你记住,如果再有下次,我便会亲手杀你!” 说完,灵器现,御气升空,须臾消失无踪。 灵秀傻愣在原地,琢磨半晌方才恍然大悟! 同时韩清元也反应过来了,其实并不是祝青不与追究,因为那句运气好便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或许是因为视灵秀为心腹,又或许是灵秀对他还有别的用处,总之祝青对前者的处罚方式很特殊,那便是借胡吕之手! 所以如果没猜错的话,方才他虽然嘴上警告着胡吕二人别想着反抗,但实际上如果胡吕二人临死反扑将祝青杀掉,他便多半不会插手! 可最终,吕师兄的反抗被灵秀防住,胡师兄则压根连反抗都没敢,这大概就是祝青所谓的运气的来由了。 “呵呵,你终究还是不舍得杀我么。” 望着祝青消失的方向,许久之后,灵秀忽然冷笑出声,但那冷笑中,却也带着自嘲。 “原来你只是这种货色而已,竟然也会对消遣之物生出感情!” 这话语虽是自顾自言,但却并没有避着韩清元,而韩清元听后便也大致明白了具体情况。 他刚才的猜测不能说错,但也并不全对,而从这句话来分析,错的地方很显然就是祝青和灵秀的关系了。 灵秀用了一个“不舍得”来总结祝青的手下留情,另外消遣之物和感情两个词也颇为耐人寻味,其实韩清元打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人关系多半不太一般,现在想来的话,应该便是祝青有龙阳之好… “走吧,先回灵水城。” 灵秀的声音打断了韩清元的思绪,而这时再看灵秀,韩清元的心里便已经是产生了一丝可怜。 他能够想象得到,作为并无龙阳之好的灵秀,这些年为了往上爬、为了逢迎祝青,究竟付出了多少! 不过当然了,这所谓的可怜只是针对灵秀从底层豁出一切往上的爬的那种苦心与隐忍而已,但如果结合其他来看,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们还要继续吗?”韩清元站着没动,“祝青已经对你发出最后通牒,你若还…” “我说回灵水城!” 灵秀低喝将其打断,场中陷入沉默,好不容易虎口脱身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又见到气氛转向压抑的贺明,似乎是想要当个和事佬,结果还没等他开口,灵秀便已又转变了态度。 语气平和下来,“到了灵水城之后,接下来要怎么行动听我安排就好,这几天也辛苦你们了,灵水城比较安全你们走走看看放松放松,至于接下来具体什么安排,神木大会之前一定会让你们知道。” 语气放缓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过大了,他和祝青究竟怎样,那是他的事情,这其中有他心酸的血泪以及被践踏的尊严,甚至,也许还有他曾真正投注的感情。 总之他不想提这些事情了,别说跟韩清元这个棋子,便是在自己的内心,他也不愿再多想。 … 灵水城在中州也算是较为繁华的城市,但若说是顶级,那还远远不够。 只是可笑的是,在到得灵水城之前,韩清元曾一度以为大越都城便是天下最为繁华的地方… 灵秀为他们安排好了客栈,位于灵水城城主府附近,这里应该是灵水城最安全的地方,因为神木大会便是在附近举行。 “这几天你们随意出去走动,但有两点,一是不可离开城主府一带太远,二则是不要再惹出什么事情。” 顿了一下,灵秀颇为不屑的看向贺明,“尤其是你!” 贺明惊慌,也满脸羞惭,赶忙连连点头。 灵秀这才离去,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而贺明连日提心吊胆早已疲惫不堪,跟韩清元说了一声便回房睡觉去了。 一只雀鸟从窗子飞了进来,落到眼前的桌子上。 韩清元放下刚提起的茶碗,那千机铜雀似有引导之意,他略微沉吟之后,果断跟了出去。 人群熙攘,街道纵横,韩清元几经穿梭之后来到了一条僻静巷道,而在巷道尽头处,杨莫为静立负手,脸上笑意从容。 “我准备动手了,动手之前还需要你帮我做好最后一件事情。” 他淡淡开口,直述来意。 第282章 怎料,魔高一丈!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现在就要动手了?”韩清元心头一震,“会不会太急了些,这不符合我们原本的计划啊?” 这段时间他先后被灵秀和胡吕二人控制,是今天才终于混到祝青身边,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仅算是匆匆见到祝青一面,根本没有收集信息或创造机会的机会。 所以按理说,杨莫为确实是显得急了一些,这让韩清元十分意外,因为在他看来杨莫为绝对是那种谋定后动的沉稳之辈。 可杨莫为却摇了摇头,笑道:“世事无常,哪有一切尽如人意,我们原本的计划已经被灵秀以及胡吕二人的出现打乱了,而他们耽误的这段时间,便应该是原本我们跟祝青决出胜负的时间,所以现在只能临时更改计划,因为神木大会已然近在眼前。” 韩清元皱了皱眉,首先他承认杨莫为的话很有道理,也有着现实的依据,毕竟神木大会之后各方人士将会相继退场,那是他们离开中州最好时机,一旦错过,以后可能就没那么容易突破神木堂的严格关卡了。 当然了,倒不是说神木堂现在对关卡的盘查不够严谨,只是神木堂就算势力再大,人手终究还是有限,而神木大会一旦散场,各方人士便会如潮汐褪去一般,在那等情况下,纵使神木堂再怎么保证力度,也总归会有疏漏之时。 而且这肯定是不仅仅对杨莫为有好处,他韩清元也一样需要借助这个时机,甚至可以说,他比杨莫为还需要把握机会! 毕竟,人家杨莫为好歹自身有着强大的实力,便是最后无法远遁他处,继续藏在这中州境内跟神木堂打游击战,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他韩清元不行,他只是个半吊子选手,他一没有像杨莫为那样足以在大多数对手面前自保的能力,二也并不是中州之人,甚至可以说是对这里非常不熟悉。 而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后两样他根本不可能占据的情况下,若是不抓住机会把这天时占据,那最后逃不出,也只能是归咎到他自己的身上。 如此想着,韩清元只得同意下来,哪怕他隐隐觉得,杨莫为可能还有别的用意隐瞒着他。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你想要我完成的又是什么事情?” “简单,其实与原来也并无太大差别。”杨莫为一笑,“原本在你我计划当中,你会利用贺明来故布疑阵,从而将祝青引到我设伏之处,而现在的话,甚至都不需要这么繁琐了,你只需要让祝青相信,我会在几日之后的神木大会上进行袭击破坏就行。” “我不太懂,那到时候你是否真的会去?” “当然不会。”杨莫为一脸高深莫测。 “可你既然不去,又如何杀掉祝青重创神木堂?” “有些时候,杀人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折了一个祝青对神木堂的损失固然很大,毕竟花费物力心力培养一个内堂首徒并不简单,但人家的底蕴在那里,只要根基不毁,折了一个再培养一个便是,无非浪费些时间而已,你说对也不对?” 必须承认,杨莫为厉害的地方便是在此,就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便总是会让明明心里对他有所地方的韩清元都感到颇有道理,这真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但这一次,他的道理不够硬,不能完全说服韩清元! 韩清元略微思索片刻,而后质疑道,“你说的情况确实如此,可不管你究竟怎么才能从底蕴方面重创神木堂,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不杀祝青,我的安全如何保证?” “杀了祝青你的安全就能保障?” 杨莫为冷笑一声,“此前我还以为一直以为你是最聪明的那一类人,可是没想到,你怎么越在紧要关头便是越是糊涂?” “我哪里糊涂?”韩清元不服,此时的他还并未察觉到自己的漏洞。 见状,杨莫为便又是一笑,“既然不是糊涂,那就是之前的话全是蒙骗我喽?” 蒙骗? 韩清元心头一凛,像他们这种联手,所谓的真心也只不过是针对与神木堂这一目标而已,真要说诚心实意的合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饶是如此,双方当时在商谈的时候也都摆足了一副其利断金的样子,这是因为既然是合作,就哪怕双方心理都心知肚明,可那层窗户纸,却还是不要捅破为妙。 然而现在杨莫为竟然如此直白,他是又起了什么其他心思? 面上佯作不懂,韩清元一脸无辜的道:“此话怎讲,我当初已经跟你说的不能再明白了,我帮你重创神木堂,其前提就是重创神木堂这件事情当中,包括且必须有除掉祝青,而现在是你要放过祝青,却对我反咬一口,说我当初是在蒙骗于你?” “杨掌门,这怕是不合适吧!” 韩清元自认为演的很像,而杨莫为也确实沉默了半晌,只是,沉默过后却是更沉的冷笑。 “我说韩小友,你还真把我杨某人当傻子不成?” “好,既然你说是我反咬一口,那我便问你一个问题,你且回答于我。” 说着,他顿了一下,目光犀利,“我问你,当初你是不是口口声声说事成之后要我五鬼门副门主一职?” 这话不假,韩清元无法否认,虽然他根本不想当什么副门主,但是与这等城府极深之人合作,他首先要做到的一件事情,便是得让对方相信自己是有利可图,不然,对方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是“真心”合作。 可是这从逻辑上来讲根本没问题啊,他问这个什么意思? 见得韩清元并不否认,杨莫为又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或者我再给一次机会,是还是不是?” 对方相逼甚紧,韩清元却毫无头绪,急切之下只能先认了再说。 杨莫为的冷笑便是越来越浓,“好,承认就好,那我再问你,你想作为五鬼门的副门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已经做好了与我五鬼门共存亡的准备,当然我并不指望你真会在以后的关键时刻里跟我同舟共济,可至少,你也得是有从我五鬼门捞好处的心思吧,这点我不计较,所以你也不必避讳,直接承认是否即是!” 韩清元只能再度点头,他要说他是为了在五鬼门求发展,那别说杨莫为了,就是傻子也不会相信,所以为了各种资源,便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截至目前为止,韩清元依旧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究竟出了什么纰漏。 可杨莫为的脸上,却是已经出现了不屑。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既然你有在我至少是在我五鬼门混好处的心思,那你为什么还非得执着于诛杀祝青呢?” 韩清元毕竟不是贺明那种脑筋转不过的蠢货,话到这里,他已是恍然大悟! 如果是为了跟杨莫为混,就哪怕只是为了好处,他也不应该纠结于祝青倒是会不会死,因为无论祝青怎样,他若加入五鬼门、作为五鬼门的成员,便必定会找到神木堂的追缉围剿,这已经跟他和祝青的私仇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越是执意要求杨莫为诛杀祝青,便越是证明他根本不想跟杨莫为混,毕竟他又没那个实力,所以在原本的计划里他根本不需要在火并时现身,而皆是杨莫为杀掉祝青,神木堂也不会对他这个区区蝼蚁产生什么怀疑! 但如果他事后不是逃离中州而是加入五鬼门呢,很显然,那将截然不同! 内堂首徒被杀,神木堂高层毕竟震怒不已,到时候五鬼门有一号算一号,不管跟祝青之死有没有关,便都将遭遇厄运! 故而,是否执着于杀死祝青,便成了杨莫为区分韩清元到底是真心想要跟他合作、亦或者只是利用他除掉祝青这个仇人的定性要点! 而现在看来,他果然不是真心。 一口气说完,杨莫为静静的看着韩清元,似乎仍有一丝耐心来等待他解释。 “疏忽了,这人不仅性情多变,而且其谨慎程度也完全不输龚烁李开阳之流,这次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 韩清元暗暗懊恼,他即便已经足够重视杨莫为,但终究还是把后者想的稍微简单了一点,这个家伙,能从五鬼内斗中轻轻松松脱颖而出、能把贺明等人控制的服服帖帖,那可当真不是没有原因! “怎样,是无法给我合理的解释么?” 韩清元沉默片刻,终究只能点了点头,他曾以为自己已经算计的足够精细,怎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好吧,我承认我的真实想法其实正是如你猜测的那样,那现在你想如何,直接杀了我?” “哈哈哈!”杨莫为大笑起来,“当然不是,且不说你身上还有七色神花,就只说重创神木堂这件事,我也依旧需要你,但是现在我有了一个前提,那就是重创神木堂这件事情,需要你去!” “让我去?!”韩清元愕然不已。 “没错,自然是你,从头到尾我可没违反承诺,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我随时都可以杀掉你的情况之下,可你呢,处处与我算计,活活把我当成傻子,你平心而论,这合适?” 其实说这些话就有点没必要了,他就是忌惮韩清元鱼死网破宁可不要这条命也不给他七色神花而已,所以他才会想找到一个道德的制高点来发难,这点道理韩清元还是明白的。 但,让他却重创神木堂,这不是天大的玩笑一样?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杨莫为呵呵一笑,道:“这就是我说杀了祝青也不能从根本上重创神木堂的原因了,谁跟你说重创神木堂,一定需要武力?” “来,附耳过来,你且细听!” 第283章 一出好戏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回返客栈的时候,韩清元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方才跟杨莫为的谈话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打击,毕竟眼下计划已经来到最后阶段,可杨莫为却突然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还一直都在杨莫为的掌控之中… 这是一件容易让人气馁的事情,即便是以韩清元的心性也难能避免,毕竟当设想与现实出现巨大不同,那种落差感,着实令人难受。 而在他的预想中,不说把杨莫为耍的团团转,自少也不至于被杨莫为牵着鼻子走,可现在… “唉!” 韩清元叹了口气,神木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举行了,杨莫为挑的这个时间节点也是非常“合适”,因为韩清元已经来不及再改变计划,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是一切成空。 至于按他说的做会不会得到一个相对理想的结果,说实话,也仍只是未知。 但已经没办法了,即便是未知也得尝试一下,因为既然是未知就好歹还有一线可能,否则便是连可能都不存在。 叹气过罢,韩清元曾有心用银针跟灵秀取得联系,毕竟现在灵秀是他唯一不被杨莫为知道的手牌,也许通过灵秀,仍能实现翻盘。 只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韩清元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灵秀虽然一定能起到一些作用,但绝对不会很大,所以还是不能着急,先压压再说。 一转眼,时间便是过去了一天,由于昨天的时候他找到神木堂弟子进行了传报,所以今日一早,祝青便是匆匆赶了过来。 “你说杨莫为要在神木大会当天进行捣乱?” “没错,他亲口跟我说的。” 祝青点了点头,神木大会是神木堂入主中州的重要一步,即便没有韩清元的提醒,他们当然也会布置严防,最近这段时间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神木堂弟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那种严防只能是针对普通的捣乱者,而像杨莫为那种,当然是得专门制定一些计划。 甚至不管他是否真的会来! “他亲口跟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祝青有些疑虑,因为一直以来韩清元在他眼里的作用只是七色神花而已,杨莫为就算要联系,也应该是联系原五鬼门人贺明才对。 但现在,杨莫为竟然直接跟韩清元取得联系,这其中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祝青会有这种疑虑自然是在韩清元的预料之中,而既然有预料,该如何应付便早已想好。 闻言他丝毫没有停顿,张嘴便道:“他的意思是如果事成会给我许多好处,说白了就相当于策反我,而我在当时的情况下自然也只能假装同意。” “真的只是假装同意?” 祝青当然不可能信得过韩清元,即便他在回答的时候目光没有丝毫的犹疑。 “不然呢,我人在你们手里,这中州异术界也是你们说了算,你觉得我是那种贪心到连命都可以赌上,却只为了求一些虚无缥缈的好处的人?” 祝青微微点头,他觉得这话倒是事实,作为隐世宗门的分支,他们不入世则以,一旦入世,当然是无可匹敌,什么五鬼门,便是有十个这种势力加在一起,也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 而且这不他自己说的,韩清元这段时间在灵水城、甚至包括之前去过的各个城镇都应该见识到了,那随处可见的神木堂弟子,那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掌灯境的实力底蕴,试问,混迹在凡俗界暗中的异术势力们,便是想望其项背,是不是都有一点难? “可你一个外来的都明白这个道理,他杨莫为又不是傻子,怎么还会找到你身上?” 祝青并未沉浸在自己宗门的强大之中无法自拔,毕竟此事至关重大,即便是向来高高在上的他,此刻也由不得不格外谨慎。 韩清元就知道他会有如此一问! “因为这个。” 说着,韩清元将指了指他的头上,以及挽起衣袖裤管之后,双手双脚上的密应箍环。 “这个?”祝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在你们看来这可能是我的装饰或者灵器,但实际上,这是杨莫为在我身上施加的禁制,而这就是他认为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仪仗,因为如果我不听话,他随时都可以取我姓名!” 祝青皱了皱眉,他依旧是有些半信半疑,这时韩清元便是看向贺明,希望贺明能出来作证。 贺明有些为难,作证倒是简单,一句话的事情,但祝青信不信却是两说,毕竟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从五鬼门出来的人,所以从理论上,他才最有可能是奸细。 而如果他和韩清元联手蒙骗呢? 贺明的犹豫便是在这儿,他自己倒是知道自己是真心想要加入神木堂谋求前途,可人家祝青能这么想吗,所以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站边才是。 “额…韩兄啊,你这个吧,我只能说确实有点像杨莫为的密应箍环,但也仅是像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不敢把话说死。” “你…!”韩清元一阵愕然。 “抱歉,你我虽然交情颇深,可我作为神木堂的一员,却也终究得凭心说话,你不要怪我。” 贺明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可祝青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这让他十分尴尬。 其实说白了,就是祝青对韩清元也好,贺明也罢,都无法达到相信的地步。 “你说这东西是杨莫为封印在你身上的,可当初你击伤灵秀靠的就是这个吧?这岂不是互相矛盾?因为如果是杨莫为的灵器,你又如何能够催动?” 这一点相当关键,韩清元顿时哑口无言,而贺明则是暗呼幸运,因为如果方才他站出来帮韩清元作证,那么现在面对这个问题,他在祝青那里本就没有多少的信任,将注定再跌几分。 不过现在的他倒是已经知道,其实当天在无底狱内发生的一切杨莫为都看到一清二楚,而韩清元之所以能够凭借密应箍环击伤灵秀,也根本不是韩清元能控制此物,实乃杨莫为暗中操控! 但知道归知道,这事,他还是不能站出来帮韩清元解释! “行了,此事暂且不提,那你便接着说说,既然杨莫为要在神木大会上动手,他总该有个方针策略,总不能孤身一人直接闯进来大开杀戒吧,那既不现实也不是他那种狡猾之辈会做到事情。” “太具体的他并没有跟我说,他只是叫我给他充当内应,让我在大会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候,利用密应箍环击杀几名选手以造成混乱。” 顿了一下,“我想他应该就是想趁乱混进来,不然以你们神木堂的严防力度,他很难混进会场。” 祝青听了之后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而再开口时,语气已然变为冷笑,“漏洞百出,你真当我是傻的?!” 韩清元神色一慌,赶忙拱手道:“您这是何意,我所说一切皆是事实,哪敢有半点欺骗之理?” “呵呵,即便你不敢,那杨莫为也一定是想利用你来误导我方,但他有点想多了。而你呢,说实话我觉得你还真就未必不敢!” “我一需要靠您来解除密应箍环,二也需要你高抬贵手才能活着离开中州,三则是在你们神木堂和五鬼门之间,我就算神志不全也能够分清孰强孰弱,所以您还怀疑我什么,我真的没有理由跟杨莫为狼狈为奸啊!” 韩清元的情绪激动起来,然而祝青却是依旧满脸的冷笑,“行了行了,你现在跟我表忠心,可你忘了当初在无底狱时你是什么态度么,你可以跟我说你当时是在逞强,但我却不信一个人的性格会转变如此之快。” “所以,神木大会结束之前,你就先在我们神木堂的大狱当中委屈几天吧,而等到神木大会结束,你方才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自然便知!” 说完,他一摆手,直接叫人把韩清元押了下去! 韩清元高声喊冤,祝青根本不为所动,于是他便又要贺明帮他说几句话,奈何贺明也是干脆把头一低,直接不再面对他的眼神。 最终韩清元自然是被强行带走了,只不过无论是祝青还是贺明,就甚至是押送他的两名神木堂弟子,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看似事情败露,实则已经有得手的苗头! 灵水城外不到百里,神木堂总堂临河而建,两名神木堂弟子将韩清元押送至此后直接投入大狱,而待得两人走后,韩清元那挣扎一道的情绪,却是瞬间转为平静。 他兀自笑了笑,接下来便只需要等了,他知道,贺明一定会来! 不多时,大概撑死了也就两个时辰之后,贺明果然前来,他满脸愧色,开口便是跟韩清元解释起自己为何不帮忙证明的原因。 韩清元一脸漠然,佯作失望至极,但心中却是在暗笑,因为他笃定贺明会来贺明便果然来了,这说明计划已经在稳步进行。 而至于贺明为什么一定会来,原因很简单,祝青虽然表现的一点也不相信韩清元,但实则他又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疑虑,毕竟韩清元的话里漏洞再多,那几条关键原因却是属实,所以他也是拿捏不准的,而这个时候,自然便需要有人过来试探。 贺明,便是最佳人选! 此外,贺明自己也一定想来,因为就算他真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他也还得在意韩清元能够为他提供的价值,毕竟,七色神花还没落到祝青手里,若他太过忘恩负义把韩清元逼急了,后者直接以七色神花为要挟要求祝青舍弃他,他傻不傻眼? 肯定得傻眼,因为他在祝青心里不值一提! 这便是贺明的心思了,韩清元可以说是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接下来完成杨莫为交代的事情,便很是容易! 只不过,控制贺明简单,算计祝青也不是很难,但杨莫为着实是让韩清元头疼得很,他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在计中再设一计才行,否则,便可能真的只能沦为杨莫为的一把工具… 第284章 班门弄斧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贺明见如何解释都是无用,心中不免泛起担忧,要知道他能进入神木堂内门便是韩清元的功劳,而能让他进,自然便也能让他滚! 归根结底,还得自身有价值啊… 贺明在心中感慨,暗道这七色神花怎么就不是被自己得到,那样的话他闲杂是不是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你快走吧,背信弃义,我看你就烦。” 韩清元冷冷的扫了贺明一眼,可贺明自然是不会走的,不说祝青交给他的事情还没办好,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也得有个着落啊! “唉!”贺明重重一叹,“我说兄弟,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呢,当时那种情况我怎么帮你辩解啊,那祝青明的心里明显更倾向于你是杨莫为的人,而我在他那又没什么分量,我说话能有用吗?” “有没有用你至少说一句吧?可你不但不说,反而还一副默认的样子?” 韩清元嘴上得理不饶人,心里却已经在暗暗高兴,因为贺明越是赖着不走,便越说明他的判断完全正确! 贺明半天没有说话,看起来应该是实在没什么好狡辩的了,这让韩清元有点着急,你得狡辩啊,你不狡辩我还怎么顺水推舟? “兄弟,是我的错!我认了!” 贺明忽然面露郑重,借着抬手便是狂扇自己巴掌,那真是一点不带弄虚作假的,十几个巴掌连续扇下去,脸颊都直接红肿起来。 “兄弟,我贺明不是个东西,你帮我那么多次,该站出来为你说话的时候我却选择默不作声,多的我不说了,你原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只求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现在确实是在自责!” 说着,他又继续狂扇起自己的嘴巴来吧,一下比一下狠! “唉,停手吧!”在大狱中看着他足足扇了自己几十下,韩清元这才叹气开口,做一副落寞释然之状。 见得韩清元有态度转变之状,贺明顿时大喜,“兄弟,你原谅我了?” “原谅谈不上,但我也不记恨你,人各有志嘛,你顾忌前途不肯帮我说话,这很正常。” 这不还是不行么? 贺明其实已经有点失去耐心了,什么好兄弟不好兄弟的,对他这种人来说,别人只有在帮他的时候那才叫好兄弟,现在不但不帮他还有点记恨他的意思,那还好兄弟个屁! 但是,纵使再没耐心,脸上也还得装的耐心十足,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想挽回这段兄弟情义,而是要保住他的前途。 “兄弟你别这么说啊,我知道你并不是杨莫为的人,不然当初你也不可能帮我逃出来,可我现在真不能帮你说话,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顿了一下,他无比无奈的道:“反正你又肯定不是杨莫为的人,就在这委屈几天,等到神木大会过去之后,一切不就都水落石出了吗,还何苦让兄弟我得罪一下祝青呢?” “那凭什么我就得委屈一下?” “凭我们是兄弟啊!”贺明神色一沉,“你放心,兄弟我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你今天帮我,这份情我一定会记下,等我将来在神木堂站稳脚跟,我会帮你报复祝青的!” 韩清元冷嗤一声,“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帮我报复祝青?凭你?” “此外,什么叫我今天帮你,我以前还少帮你了?可真到了需要你回头帮我的时候,你的表现好像并不能令我信服吧?” 这会儿贺明的耐心其实已经快爆炸了,他甚至暗暗发誓,如果今天能说服韩清元,那么就算祝青不弄这韩清元,等他以后站稳脚跟他也会弄! 他吗的,不就是帮我几次么,还真当自己有多大的人情了? 如此想着,贺明语气终于有点控制不住的不善了,“那你说吧,你究竟想怎地?” “我想怎地还能告诉你吗,你还值得我信任吗?”韩清元嘲讽道。 这嘲讽贺明当然是不在意的,他要真有那脸皮今天也就不会来了,不过从这话里,他倒是品出一点不对劲来! 怎么着,难道这小子还真有什么猫腻? “祝青强啊,难怪他会叫我过来试探…” 贺明越发的觉得自己真是站对了队。 眼珠一转,他又把那不耐压下,“兄弟,空口无凭,还值不值得你信任这种事情我说了没用,我得是做出点什么才能证明给你,我这话没毛病吧?” “自然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你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那是因为你没给我机会!”贺明神色一正,左右瞄了几眼,而后低声道:“给我一个机会,你只需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义不容辞!” “你不要你的前途了?”韩清元似是有些动心,但仍然不太敢继续相信贺明的样子。 贺明见状心头大喜,嘴上连忙道:“前途虽是大事,但也总不能昧着良心去赚前途,兄弟,你仔细想想,我今天偷偷过来看望你是不是已经足够证明我的心意了,毕竟如果叫祝青知道我来过,那我也是很危险的!” 还偷偷过来,他的脸皮也正是够厚的,难怪可以狂扇自己的嘴巴。 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沉思之后,片刻后,韩清元佯作动心,道:“你说的这个我确实无法反驳,但此事事关重大,我依旧无法轻信于你,因为这件事,关乎到杨莫为的真正计划!” 哈哈,小子愚蠢,稍稍一套话便是套出些关键信息! 贺明暗喜不已,他之所以还要跑来求韩清元原谅,原因不就是自己在祝青那边价值不够还要依仗韩清元的七色神花么? 但是,如果他自己就拥有一定的价值呢? “兄弟,多的我真不说了,一句话,你若信我,我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你若不信,那我贺明便在这里跪下给你磕个头,权当偿还你之前的情谊!” 说着,他直视韩清元,见得韩清元半晌不说话后,当时便是双膝一弯便要下跪! 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竟然真要跪拜下去,这使得韩清元一瞬间被“打动”了,于是连忙道:“兄弟莫须如此!” “贺兄,是我错怪你了,刚才一直在气头上,现在仔细想来你说的没错,当时祝青已经认定我是杨莫为的人了,你站出来帮我说话根本没用…唉,到是我,头脑不清醒还偏偏要怪罪于你。” “换成我我也不会那么清醒,不说这个了,兄弟你只需告诉我我能帮你什么就行!” 贺明这急三火四往出套话的样子韩清元看着都想笑,真是蠢,这么沉不住气还好意思过来当探子呢? 不够当然了,这是心中想法,他的脸上却一副凝沉。 “贺兄,其实杨莫为的真正目标并不是神木大会,而是这神木堂山门!” 贺明神色一震,“当真?!” “自然是当真,而且他想让我里应外合,筹码则是事成之后帮我解开密应箍环的封印,但我现在身陷牢狱行动不便,所以你若是真当我是兄弟,你一定要帮我这一次!” “好!你就说怎么帮吧!” 贺明是真的连戏都不会做,他答应的也太痛快了,可以他这种唯利是图的性格,怎么可能答应别人这种事情,故而,他这简直就相当于直接告诉韩清元,我其实是另有目的。 不过韩清元当然不会拆穿他,而是顺水推舟道:“其实很简单,我之前不是跟祝青说杨莫为要去神木大会捣乱么,那只是声东击西而已,真到了神木大会那一天,去会场的只不过是徐柔而已,至于杨莫为本人,则是会在子夜时分来偷袭山门,而我要做的,便是趁现在有限的时间赶紧帮他绘制出一副山门地图,然后找机会藏在山下某处供他届时去取用。” “这简单,我完全可以办到!”贺明直接答应下来,“那然后呢,他一个人就来偷袭山门?” “神木大会乃是神木堂向天下昭告他们正式入主中州的重要仪式,到时候门派高层不出意外应该基本都会过去,再加上杨莫问故布疑阵说要去捣乱,你想想,届时留在山门之中的,还会有几个能打之辈?” “卧槽,是这么回事啊!”贺明恍然大悟,“那行了兄弟,这件事只管交给我就行,神木大会举办的当天子夜是吧?” 韩清元点了点头,“没错,子夜,一定不要记错时间,因为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导致事情失败。” “放心吧,我办事靠谱!”贺明一拍胸膛,“眼下距神木大会只剩一天多了,那我就先走了,毕竟得抓紧准备了。” “好,祝一切顺利,若能帮我做好此事,我必感激不尽!” 韩清元郑重拱手,贺明则随便回了一礼,他现在可谓是心急火燎,因为如果能帮祝青捣毁杨莫为欲要攻山这种重大的阴谋,那他的自身,岂不是也就拥有了极大的价值? 到那个时候,他还用担心韩清元么,他吗的,不但不用担心,就今天老子扇自己的这些巴掌,也一定要加倍讨取回来! 转过身去,贺明的神色便已成为冷笑,而出了大狱之后,脚步直接便是朝着祝青洞府而去! 去干什么,不消说,自然是告密…… 第285章 就在今夜!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月光清冽,洒落在洞府之前如薄沙笼罩,那修炼宝地所独有的浓烈灵气如阵阵涟漪,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贺明一路急赶,脸上是不可抑制的兴奋之色。 “啧啧,这就是内堂首徒的洞府么,在灵气如此浓郁的环境下修炼,难怪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 他咂嘴赞叹,心中不免畅想起以后自己的大好前程,因为这件事情之后,他应该就可以彻底洗去以前不干净的身份,从而真正的融入到神木堂当中! “祝师兄,您修炼呢吗?” 洞府外,贺明恭恭敬敬请示。 洞内无声,祝青并不是没听见,而是即便听见了也继续修炼了数刻时间才徐徐收功,这才让他进来。 可贺明并不觉得被怠慢,更不会生气,因为在他看来这就上位者该有的架子,且以后,他也一定要拥有这样的地位。 “祝师兄,喜报,小的问出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贺明满脸兴奋,将刚才从韩清元那打探出来的事情详细转述了一遍,可祝青听完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却让贺明有点失落,因为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可按照贺明所想,祝青应该是十分高兴才对,而且在夸张自己之中,许下为你铺平道路的承诺。 “祝师兄,这…难道您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吗?” “当然有看法,那姓韩的诡计多端,而你蠢笨如驴,所以在我看来,他可能是在利用你诱导我驻守山门,实则真正的目的,还是神木大会!” “啊?”贺明傻了,“不能够吧,我看他当时那样也不像是在骗我啊?” “呵呵,你若是能瞧出来,我还怎会骂你愚蠢?” 祝青一笑起身,踱步来至洞外,贺明赶紧屁颠屁颠跟上,像个太监一般。 抬手指向璀璨明月,祝青道:“这大月亮地儿如何?” 贺明一脸懵逼,跟月亮有什么关系? 不过嘴上还是赶紧道:“月光明澈,便如同我神木堂之声威,照耀四方…” “呵呵,马屁拍的倒是响亮,可我想问你的是,若你行苟且之事,会选择在这种圆月高悬的晚上?” 挠了挠头,贺明不是很懂祝青的意思。 当然这次真不怪他,这祝青故作高深,若他身边的依旧是灵秀也就罢了,可他现在身边的贺明,而贺明跟他哪有什么默契。 见得贺明实在不懂,祝青冷嗤道:“就你这般心思蠢钝,我便是再怎么提拔你也难成大器,因为即便把你送到太上长老身边去做弟子,你明白不了他们的心思,更遑论伺候妥帖?” 一听这个贺明有点慌了,赶紧躬身拱手:“还望祝师兄点拨一二!” 点拨?点拨个屁! 祝青才没那耐心教一个投诚过来的废材如何在宗门当中处事,他只是冷冷道:“无法点拨,自己去悟便是。” “至于刚才我问的,意思是如果你是韩清元,你会就那么堂而皇之谈起什么偷袭我神木山门的事情?你能相信一个关键时刻都不敢站出来帮你说话的朋友,会毫不避讳的跑到大狱去跟你密会?” “就算你能,那我再问你,大狱当中你就不怕隔墙有耳,就敢直接了当的把那些秘密尽数说来?” 这一席话落罢,贺明直接傻了,反应好一会儿才惊声道:“难道您刚才说他是在故意骗我,让我把错误的信息传递给您,这般听来,好像真的极有可能!” “不是极有可能,而是一定如此!” “吗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这个狗崽子!” 贺明怒从心起,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自己是被韩清元给背叛了… 另外,他也是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因为从大狱回来这一道上他差点没得意死,毕竟他自以为是他把韩清元耍的团团转才对。 然而,他恼怒,祝青岂能由他回来,一句放肆如雷霆怒响,直接吓得贺明一个哆嗦。 “您、您这是怎么了…” 贺明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祝青却根本懒得理他,像这种容易被别人利用,然后还暴躁易怒的货色,他最是厌恶不过,因为容易坏事。 “有你杀他的份儿吗?另外我警告你,在我得到七色神花之前,这件事你要是敢传扬出去,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贺明就更懵了,他传扬啥啊,不是这事儿有什么传扬不传扬的,杨莫为要搞事情,不是利用让门派上下做好准备么,怎么祝青还要藏着掖着似的? 他当然不会明白,可相比于他,身处大狱中的韩清元却是已经预料到了,因为韩清元通过一些细节已经发现,七色神花一事,祝青并没有上报宗门! 既然没有,他便一定不想把事情闹到举派皆知,而杨莫为又恰恰与韩清元脱不了干系,所以即便是要对付杨莫为,祝青应该也不会找宗门高层协助。 结果,果然不出韩清元所料。 祝青冷冷瞪了贺明一眼,“你便如此,他不是说只要把地图放在山下某个角落即可么,这说明杨莫为应该就在山门附近,就算不是他杨莫为本人,也一定是安排了眼线亲信,所以你就权当我也没看出那姓韩的诡计,一切按他吩咐行事。” “那之后呢?”贺明有点没明白。 “之后?之后杨莫为收到地图一定会想办法先确认真假,而我也会让明天的守山弟子松懈一些,故意给他这个机会,等他进山确认地图是真之后,便必会觉得他和韩清元的诡计已经得手,届时…” “届时他便会以为您已经将重兵藏在宗门,然后放心大胆去会场捣乱?高,祝师兄,您真是高明!” 虽然是被拍马屁,但祝青依旧很是不爽的扫了贺明一眼,“你记住,以后不要打断我说话,不知尊卑的东西!” 马屁拍在马蹄上,贺明一脸悻悻,但也只能低头讪笑。 “滚吧,现在就去办,记得,地图不要绘制的那些精准。” “小的明白,您是预防他万一真的来偷袭山门。” “我说你愚蠢你还真是越发的愚蠢给我看么?他凭什么来偷袭山门?只要他不傻,他便一定不敢做这种送死的事情,而我之所以叫你别把地图绘制的精细,乃是因为就你这德行,办事便应该没那么牢靠才对!” 祝青的意思是,如果贺明把地图绘制的很完美,那样反而会让杨莫为那条老狐狸起疑,只可惜贺明依旧没听明白,他只听出来似乎不是啥好话,但也不敢再问了,嘿嘿一笑,恭敬告退之后便赶紧跑去办事。 看着他那副德行,祝青无比嫌恶的道了句废材,这才回到洞府继续修炼。 而与此同时,韩清元则也在努力的熟悉的功法法诀,因为根本用不上神木大会,只需今晚,这场多方角力便会进入白恶化阶段,至于为什么又不需要等到神木大会了,原因很简单,但此刻无需多提。 … 神木堂内门某座洞府,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金光从灵秀身上隐现不止,忽然,他脑后微生刺痛,消息传来,他便也是立刻起身,直奔大狱而去! … 子夜,贺明孤身来到山门之外,随意找了一处隐蔽位置便是将会有地图的竹筒藏起,而后飞快离去。 暗处的祝青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一切。 大概只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果然一道人影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确认无人之后拿起卷轴也是迅速离去。 祝青的嘴角便是浮起一抹笑意,看来,他猜的完全没错! 身影一闪,他悄然跟上了那人。 … 徐柔一路上十分的慌张,因为刚才那地儿只消再往前不到里许便是神木堂的山门所在。 “掌门师兄,东西到手了。” 回到藏身的山坳处,徐柔终于送了口气,此时杨莫为正自修炼,她兴奋的上前邀功。 杨莫为看她一眼,“是韩清元送去的?” “不是…”徐柔一怔,“可是这重要吗,只要地图到手,一切不还是尽在您的预料当中?” 杨莫为没有回应,也没有接过那地图,好像忽然间就陷入了沉默。 徐柔便注意到杨莫为似乎是在看向某处,她便也循其目光看了过去。 “祝大亲传,来都来了,还何故藏头缩尾。” 杨莫为终于开口,徐柔这才发现,那目光所致的阴暗处似乎藏着一个人影! 而祝大亲传? 难道是神木堂祝青?! 啪、啪、啪! 掌声轻轻响起,祝青从阴暗处缓步走出,“杨掌门好强的感知力,我都已经完全收摄灵气,你竟然还是发现了我,厉害厉害!” “厉害吗,未必吧?若真是厉害,祝大亲传就不会独自前来了,而你之所以敢一人追来,无外乎还是没把我杨某人放在眼里。” “呵呵,杨掌门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也确实,我说的厉害只是相比于普通人而已。” 祝青是一点也不谦虚,即便面对的人乃是杨莫为! “来吧,杨掌门是不是也该起身了,不然显得对我不太尊重呢。” 说罢,祝青释放灵气,周遭顿时狂风激荡,战意大起! 杨莫为并未起身,而是低头苦笑,“祝大亲传且慢动手,难道你不觉得,你我皆让那姓韩的小子给耍了么……” 第286章 高手对决!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听得此言,祝青着实是愣了一下,但旋即又是冷笑,“被他耍了?杨掌门,你若是怯战便且直言,用这种理由不会显得有些好笑么?” 若是放在平时,一旁的徐柔肯定会出言反讽,但此时此刻她却面色凝成双唇紧闭,因为她可不似祝青那般心高气傲,她能够从杨莫为的话里听出一些道道儿。 杨莫为此人,做事向来谨慎周密,他之前着重问了一句是不是韩清元亲自藏的地图,这一开始在徐柔听来并没有什么,但现在祝青忽然出现,事情可就不太一般了。 当然了,作为很无关紧要的一枚棋子,她并不知道杨莫为与韩清元的确切计划,自然也就不知道,其实贺明在这次的计划当中并没有什么重要作用,换句话说,便是那地图根本不应该由贺明来送! 而由他送来,便说明事情已经不对! 杨莫为发出苦笑,“祝大亲传,你我放对只会便宜了那姓韩的小子,我劝你还是要仔细想好才是。” “呵呵,我杀你也许会费些力气,但将你伏诛的结果却是一定,所以且不管那姓韩的小子会不会从中得利,至少,我是不准备放你这贼修离去,否则以你杨掌门躲猫猫的本事,再想找到你可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祝青永远是一副倨傲的样子,即便在杨莫为面前都没有任何收敛,当然作为神木堂内堂首徒、掌门亲传大弟子,他应该也是有些相应的底气。 见得实在劝说不动,杨莫为便终于站起身来,徐柔见状也是立刻做好战斗准备,十二把飞剑虚影从背后浮现出来。 祝青勾唇一笑,脚下劲风忽起,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爆射而去! 速度奇快,精纯至极的幽绿色灵气笼罩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能。 杨莫为微微敛眸,身形未动,但双指并拢如剑,一抹极为璀璨的金光便自其指尖爆闪而现! “贼子,受死罢!” 清喝响彻夜幕山峦! … 神木堂大狱,一道人影匆匆而来,守狱弟子皱眉看着,待得人影近前时终于看清来者何人,于是连忙拱手道礼。 “见过灵秀师兄!” 没错,来者正是灵秀。 “免了吧,速速把狱门打开,我现在就要把那个姓韩的囚犯带走。” 两名守狱弟子对视一眼,神色间皆有犹豫,灵秀见状便是面露不悦,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没听到我的话么?!” “不是…灵秀师兄,那个姓韩的犯人吧,他对祝青师兄好像相当重要,所以没有祝青师兄的命令,我们实在不敢随便放人啊…” 灵秀皱眉,“你们的意思是怀疑我喽?” 听得此言两人都是吓了一跳,赶紧把腰深深一弯,“灵秀师兄哪里的话,我们怎么敢怀疑您,只是这件事毕竟…” “毕竟什么?我警告你们,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因为你们的做事古板不知变通而导致出现什么岔子,你们便做好收拾铺盖滚出山门的觉悟吧!” 说着,灵秀竟是要硬往里闯! 两名守狱弟子大惊,可想拦却又不太敢拦,毕竟人家灵秀是祝青身边的红人,说白了就是宗门未来核心圈子里的一员,所有人家说有紧急情况所以要带走囚犯,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至于他们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很简单,若是他们也能第一时间了解突然情况,那他们就不会整天闷在此处看门的守狱弟子了。 最后,两人终究还是没敢阻拦,一路上唯唯诺诺跟着灵秀来到了关押韩清元的牢狱之前。 “灵秀师兄,钥匙便在这里,您…” 灵秀一把夺过,都懒得听他们把话说完,因为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要带着人走你亲自带而已。 嘁哩喀喳打开牢门,一把拽出韩清元,二话不说便是离开。 刚一离开大狱,灵秀立刻便放开了韩清元,“你确定他们会在今晚决战么?我警告你,如果有差池,你我都会玩完!” 韩清元轻松一笑,“你放心就是,有贺明从中帮我‘传信’,如果不出意外,祝青跟杨莫为应该已经斗到一处了。” “但愿吧!”灵秀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有些不太放心,毕竟他也是赌上了一切,此番若是事成,以后他可能就是掌门亲传,可如果失败,他的身份便会直接变成宗门叛徒,下场恐怕会比贼修还要凄惨。 只是,该赌还是要赌一把的,机会千载难逢,这是他隐忍这么多年、终于能够看到的唯一一次近在眼前的机会! 何况事成之后,他还会获得七色神花,自此地位与实力便都可直线拔高,将来等到宗门那些老东西相继退位,没准儿,他便是新一代的神木堂掌舵之人! 一想到这些,灵秀终于是把最后那点顾忌也给压制住了,他迈开大步,直接向着山门之外而去! … 另一边,山坳之中激战已酣,祝青不愧为神木堂内堂首徒,即便是面对杨莫为那等高手,以一敌二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 场中剑气纵横,幽绿色的灵气也是四下弥漫,木系修士的杀伐之道并不像金系那般凌厉凶狠,但却也独有一种刁钻诡异,叫人难以防范。 杨莫为到还好,毕竟修为底子与祝青相同,在皆是天灯层次的情况之下,即便没展露全力,自保也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但徐柔就不行了,地灯层次虽然看起来只比天灯低那么一小阶,然实际差距确实极为惊人,以至于她在祝青面前,近乎便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那种。 很快的,十二道剑气虚影尽数消散,而截至此时祝青的进攻也依旧只不过是灵气攻击,甚至连功法都未曾动用。 “掌门师兄,快使出不灭金身法啊,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徐柔一脸焦急,她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压宝类型的死战,因为她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那就是赌上性命也要跟定杨莫为了,毕竟她已经尝到了不灭金身法的甜味,只不过杨莫为传授给他们的明显只是初级阶段,而若想修的圆满,便无疑得更多的杨莫为的信任。 所以她本来其实是可以尝试逃跑的,不管能够能逃掉,至少肯定是有机会,这边是说她压宝的原因所在了。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以为自己是给杨莫为打下手,可实际上情况确实杨莫为在为她掠阵,都不说不灭金身法了,后者竟然也跟祝青一样,连点像样的手段都没展露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杨掌门,她说的没错啊,你怎么还不使出底牌,难道是要看着她死在眼前?” 祝青冷笑,话语间奋力震出一道灵气,徐柔剑影已散,无奈间只能用那半生不熟的不灭金身法进行抗衡,可是她的不灭金身法才什么层次,在祝青面前,又哪里够看? 便只听碰到的一声,徐柔直接倒飞出去,大口大口的鲜血在空中喷吐出来,那纤细的身影便显得像是一根狂风中的稻草般羸弱不堪。 看着那一闪即逝的金光,当然,更确切的说是被一下击溃的金光,祝青冷笑更甚,“这就是不灭金身法么,杨掌门,你是没教她精髓啊,还是其实你也就只有这么大的能耐?!” 后几个字咬的极重,话罢他终于攻向杨莫为,而杨莫为也终于将不灭金身法施展出来,周身金光大盛,气势极其凌人! “来得好!” 祝青不但不惧反而战意大增,飞掠疾攻间,他右手向后一引,顿时便是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吸摄力席卷出去,而后方,所有花草树木,全都拔地而起! “千枝万叶,皆为吾剑!” “去!” 一声暴喝,漫天草木便如无穷剑河一般杀将而下,而面对这等声势,杨莫为凝神以待,深深吸气间双臂下沉,嗡的一声,金光便如实质一般震彻开来! 如奔腾大河般的“草木之剑”与涤荡八方的金光终于碰撞在一起,那金光便如同一道无可摧破的屏障横亘,无数的草木之剑与之对撞之后直接倒卷,化成了一缕缕齑粉。 然而,旺盛乃是木之特性,尤其是在山林之间乃取之不竭一般,那奔腾的大河虽受到阻碍却并不枯竭,只闻轰鸣之声大作,后方自有草木被拔地而起不断的补充进来! “哈哈哈,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不灭金身法么,这才有意思!” 祝青大笑着,神色间竟隐现兴奋之色,毕竟对他这种冠绝年轻一代的存在来说,偶尔有那么一个对手,也确实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但,他并不觉得他能把这兴奋维持多少时间,毕竟相比于势均力敌,还是摧枯拉朽更为令人畅快! 于是他笑罢之后忽的面色一狠,口中狞声道,“有意思,不过,却也只是一点而已,杨莫为,到此为止吧!” 话声落下,他本人竟是不再操控那草木长河,而是直接化为一道碧芒加入其中,长河的声势便顿时又增一倍,如能吞噬大地般,向着杨莫为漫卷而来! 金光瞬间便被淹没,再没了僵持和对抗,只剩下草木长河的呼啸之声,以及令人心惊胆战的灵气狂涛涌动不休…… 第287章 高下立判!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直是许久许久,那草木长河才渐渐平息了奔腾,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徐柔震愕观望,杨莫为静立不动。 祝青则是负手傲立于杨莫为身后,两人背对而站,一个如同雕塑,另一个嘴挂冷笑。 不消说,笑的自然是祝青了,因为极负盛名的不灭金色法,在他面前似乎也并不怎么样! “掌、掌门师兄…” 徐柔愕然良久后才发出声音,她有点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因为在她看来,杨莫为应该是与神木堂的那些老怪物一个级别才对,所以她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选择把宝压在杨莫为身上,而后来事实也确实证明,神木堂的老怪们一个都没有到场。 可,对上杨莫为,祝青竟然都不需要老怪帮忙?! 这祝青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啊,他究竟得是有多强的天赋和多大的机缘,才能在如此年纪达到这种程度? 徐柔有些无法置信,在此之前她顶多也就仅限于听说,却是从未亲眼见识过这样的强悍之辈! 噗! 杨莫为吐出一口鲜血来,体表的金光早已黯淡消失,且受于强大无匹的灵气冲击,他的不灭金身也布满了龟裂,一丝丝惨淡的金光像是狂风中摇曳的烛火,似是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杨掌门,你就只有这点程度么?” 祝青回头,冷笑更甚,像他这种老早便在同辈当中无有敌手的存在,内心自然是会把自己归类到更高一个级别,而更高的级别,无疑便是江湖上那些已经享誉名气的人,比如杨莫为,便是一个最好的目标。 所以即便没有什么门派争斗,没有什么七色神花,他跟杨莫为之间早晚也还是会有一场决战的,这并不在于杨莫为愿不愿,而是在祝青通往“山巅”的路上,这些老派强手必须要成为其登顶过程中的踏脚之石! 只可惜,这场决战并没有祝青想象中那么酣畅淋漓,他格外享受击败强敌后那傲然睥睨的感觉,可如果过程太过简单,那感觉却无疑要对折一大半。 总的来说,便是有些无聊,他还没完全发力,对手便已经再难抗击… “以你的能力,杀死徐柔不过反掌之间,可你只压制不击杀,是不是为了探寻不灭金身法的命门。” 杨莫为缓缓擦干嘴角的血迹,惨笑中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对于这个问题,祝青也是并没有任何的避讳,因为真正的高手往往会比常人更加注意细节,攻杀之术不是比拼斗法,谁能用最合理最直接的方式快速把对手打到无法还击,谁才能掌握生杀大权。 所以杨莫为说的一点没错,通过在徐柔身上试验,他发现不灭金身法这部超品功法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懈可击,它的厉害之处不过是在于周身一旦出现破绽便立刻会被金光补全,可如果自己能够进行持续的覆盖性攻击,那种补全便也就无从说起。 当然了,不灭金身法同时也拥有着强大的进攻能力,只是毕竟是以防守著称的法术,那进攻能力对于寻常的天灯修士也许可以称之为强大,但对于祝青来说,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他的进攻更为强力! “杨掌门,你也算是个曾叱咤风云的人物,虽然是贼修,但名望毕竟摆在那里,所以我不为难你,你愿引颈自戮,便得体面一死。” 祝青收势站定,长袍随风猎动,俊逸的脸庞上已经完全是一副胜者姿态,何谓年少有为天资纵横,大概这便是了。 毕竟,衬托着他的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任谁提起都会道一句强者的人物,而不是同辈中那些不值一提的阿猫阿狗。 “引颈自戮?”杨莫为笑的越发凄惨,“说实话,祝大亲传的天赋令我杨某人震惊羡艳,所以我若败在你的手下,最终还能落得个自我了断,那也却是算是体面,只是,我不甘心啊…” “呵呵,不甘心便早些投胎转世。” 顿了一下,“而且呢,你来世也不怕找不到我,因为我必会登临顶点,成为天下人唯一仰望的所在,且,亘古长存!”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莫为由低笑到大笑,再到失态捧腹,整个人忽然就如癫疯了一般。 祝青皱眉,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远大理想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因为他笃定自己一定能够实现。 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便好笑,能轮到这个手下败将来笑? 然而就在他刚想开口之时,杨莫为的神色却是骤然一变,那副凄惨之色瞬时褪尽,取而代之,则是满脸的枭雄气派! “祝大亲传好志气,可我想你好像对顶点的理解存在一些问题,我且就不说你所谓的亘古长存有多可笑了,只说说你当前不过是连山边都没涉足,便也敢妄谈山巅?你不会是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举目无双了吧!” 难道不是?! 祝青很想这么反驳一句,可这种话若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便不但没有说服力还反而显得相当低级,但他还真就觉得自己无论天赋、努力程度、还是心机手段都远超同辈,而新老交替乃是天道规则,他现在就已经具备战胜老派高手的能力,那么等到若干年后老派隐退,他不是山巅,还能有谁? 见得他那副不服不忿的神色,杨莫为便猜到他心中所思,于是便又是笑出声来。 “小子,我叫你一声祝大亲传不过是给你几分薄面,毕竟相比于你所看重的那些,我更在意的是保存利益。” 说话间,杨莫为的腰板儿已经渐渐直起,虽然衣衫破碎发须凌乱,但那种气场却是已然回归。 他看向祝青,便像是在看待一个无知蠢钝的少年,“我一开始就说过,你我都是被那姓韩的小子耍了,在你看来可能我是怕了你,想要以此为借口避战,但你也不想想,我杨某人在江湖混迹这么多年,你们神木堂第一次围剿的时候派出五名长老都没能留得住我,甚至还叫我把几个同门的废材也全部安全带走,而今日仅你一区区小辈,我会惧你?” “第一次攻山时的几位长老不过是资历老而已,真论实力,他们未必比得上我!” 祝青越发的不忿了,他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别人不愿承认他的强大,因为在他心里,修炼的意义便是让别人俯首称臣! 这无疑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至于是如何形容,可能跟他未成名之前的经历有关,但具体怎样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所有的晦暗的过去,早已随着他成为神木堂内堂首徒而尘封于他自己的记忆之中。 或者换句话说,自得神木堂掌门亲传之后,他便再没败过,他便一直是人们口中的强者! 很久没品尝过失败的滋味了,以至于但凡听到的不是恭维称赞,他便会觉得是对方瞎了眼,逞强嘴硬口是心非! “他们比不上我!” 祝青又狠狠的重复了一遍,目光中怒火涌动。 “他们真的比不上你?”杨莫为冷笑,“我不说别人,就只说其中那个络腮胡子,他身具数百年精纯灵气,比你还不是绰绰有余?” “他凭什么比我?!凭他是太上长老?!他那么厉害,怎地现在击败你的人却是我祝青!” 祝青越说越气,因为他的脑海中已经不断的在浮现一些画面,那是他曾无数次提及对宗门大刀阔斧进行改革,但却被掌门师尊以及长老会否定的场景。 他们总是说他还不够强,还没资格主理山门,他可知道,他们就是嫉妒自己的天赋和能力,怕自己过早的取代他们! 所以,这次发现七色神花他都没有选择上禀,所以他也对诛杀杨莫为格外上心,因为他不但要强到让那群老家伙没话说,还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 杨莫为静静的看着祝青的表情渐显狰狞,他的眸子里,一丝狡猾悄然闪过。 江湖,比的永远都不只是攻杀之术,而像祝青这种,也永远只能是一个难成大器的愣头青! 因为相比之下,杨莫为早已经把他的底细打探的八九不离十了,而不是像他那样,直到真正交手才想起来试探功法底细、且还觉得自己很是明智。 “小子,恕我直言一句,你跟你们门派里那些老家伙相比还差的远呢,且别说你们门派,就是跟那个姓韩的小子相比,你也差着十万八千里!” “放屁!”祝青厉声怒吼,“他又算个什么?我如果想,碾死他便要比碾死一只蚂蚁还更简…” “是吗?”杨莫为讥笑打断,“那他为什么还活着,是因为你不想杀他?我觉得不是吧,当初在无底狱中,他打伤你的男宠,且对你不断言语挑衅的时候,我看你好像可是满脸杀气。” 嗡的一声,祝青只感觉脑海一震,“你、你当时在场?” “还有,你这贼修不要血口喷人,什么男宠,灵秀只是我最得意的师弟而已!” “呵呵,这些你犯不着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你那辛辛苦苦把你栽培起来,到最后却发现你疑有龙阳之癖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师父,我只是想问你一句,既然你想杀那姓韩的小子,且如你所说如碾蝼蚁,那为何,他现在还没有死?” “停!”杨莫为一摆手止住了祝青,“我来替你回答,因为他总是能给你先不杀他的理由,可能在你看来这只不过是你想物尽其用,但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他还没死,真正被利用的那个,便有可能不是他,而是你!” 嗡! 脑海又是一震,祝青目瞪口呆,竟无话反驳! 第288章 将见分晓!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他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祝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一直高高在上,即便韩清元曾对他言语不敬,可现在呢,还不是成为了他的阶下之囚。 然而阶下囚又如何,正如杨莫为所说,韩清元还没死,尤其是在祝青对其怀有杀心的情况之下! 皱眉沉思,祝青越想越是疑虑,因为他仔细琢磨之下,杀不杀韩清元这件事,好像确实跟他原本想的不太一样! 原本,他始终认为生杀大权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想杀便杀想留才留,但听得杨莫为这一番话后,他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他除了对韩清元的人身自由的控制之外,貌似在没有任何主动权握在手里… “可这跟你我之间有何关系,你是贼修,说出一万道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狠狠摇了摇头,祝青怒声喝道,韩清元是韩清元,杨莫为则是杨莫为,这是两码事! “跟我没关系吗?”杨莫为冷笑,“若是跟我无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者我这么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这里?” 被这个问题一问,祝青登时又是语塞,没错,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此,还不是因为从韩清元那套出来的信息,可他以为是他派贺明过去套话,事实就真的是这样吗? 若抛开自己对名望的追求,他现在与杨莫为动手真的有好处吗,而杨莫为若是死于今晚,对韩清元,又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这些,祝青都终于开始思考起来。 而同一时刻,韩清元和灵秀早已下山多时,此时便是正在赶往祝青和杨莫为交手地点的路上。 “口舌之利,蛊惑人心!杨掌门,你难道真的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么!” 祝青想通了,但相同并不代表就愿意承认,他很尴尬的嘴硬着,有没有被韩清元利用与你杨莫为并无关系! 杨莫为当然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因为在他的计划当中他并不是很想跟祝青硬碰硬,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祝青依旧是“死不悔改”,那么办法了,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 “好吧,既然祝大亲传如此冥顽不灵,那杨某人也没必要跟你废话了,你不是觉得你一定能屹立山巅么,今日,你好好开开眼,我杨莫为便让你知道,你距离我这种山脚也仍有遥远的距离!” 话音落下,杨莫为双手捏诀,而随着指决连续快速的变幻,他身上那本已经快要熄灭一般的金光,竟又重新强盛起来! 祝青猛一皱眉,神色间已不再似之前那般倨傲。 “小子,看好了,什么才叫做不灭金身法!” 嗡! 一声震响,耀眼的金光直接从杨莫为身上爆发出来,其光芒极为强烈,一时间刺的人目不可张。 祝青赶忙闭眼,他确实是倨傲自大,但他同时也确实有倨傲的本钱,因为他跟大多数同辈天骄不同,他修的一直都是攻杀之术! 而相比之下,大多数同辈天骄则更喜欢应付赛事,或者夸张点说便是养尊处优没怎么经历过真正的恶战,搏杀能力大打折扣。 但祝青不是,他从步入异术之道开始,所有习练,便都是以攻杀为本! 闭眼是为了不被刺目金光影响,耳根迅速动作中,他将那道疾掠之声分辨的清清楚楚! 然后,出拳。 拳峰之上裹挟着极为精沉的墨绿的灵气,这一拳可以轻易将任何正常天灯层次对手就地击杀! 只是,他面对的是杨莫为,一个与他一样的“非正常”天灯层次! 砰的一声,两拳相接之处爆发出强大的能力场,而以接拳之处为中心,地面都是在那一刻发生剧烈的震荡,无数的裂缝如蛛网一般蔓延出去,且别说是这些死物,便是身处附近的徐柔,竟都被直接掀飞数丈之远! 这还是仅是他们对接的第一拳,紧随其后的,两人更是展开连续的对轰! 他们彼此之间对对方的速度究竟如何衡量没人知道,但至少在徐柔这个地灯层次的人眼中,根本就看不清确切的轨迹,满眼倒映出来的只有一道金光和一道绿光不断对冲,剩下的便是震耳发聩的砰然爆响及强烈灵气碰撞所导致的地动山摇。 砰砰砰! 两道光芒纠缠在一起,每一次对轰能让的周遭大地为之震动,那些裂缝更是不断的向远处延伸,甚至将数十丈外的那座小山都崩裂开来。 徐柔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在此多留,扭身便是逃跑。 直是逃到大约百丈之外的一座山头,她这才呼呼喘着粗气的停了下来,但即便是离得如此之远,两人对轰时所爆发出的强劲气机仍旧让她心脏乱跳,只感觉若是逃的稍晚一些,便会被凌厉的余波绞杀当场! “太强悍了,原来这才是不灭金身法的真正威力么!” 徐柔既惊骇也羡艳的观望着,口中不由的自言自语出来。 “木灵合身术,不愧我是派绝学秘法,我还以为他祝青会在不灭金身法下脆如纸张。” 一道身影自不远处响起。 徐柔大惊,“谁?!” 她没注意到这里有人,可这里的人却早就看到她逃窜至此,所以面对她的喝声根本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还笑道,“徐前辈不必惊慌,更不必防备,大家都只是观战之人而已,不妨互道见地,也许都能有所斩获。” 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竟还不止一人! 当然了,人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者是谁。 “韩清元?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柔惊愕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个人,除了韩清元外,另外一个便是刚才与她说话的那个,此人身着神木堂内门服饰,一看就知道也是神木堂的核心弟子。 “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韩清元笑了笑,“你继续看你的,我虽然没兴趣与你讨论,但至少也可以做到互不打扰。” “诶,韩兄此言差矣,徐前辈好歹也是五鬼门的元老,你怎么能说没兴趣与她讨论呢,这不是有点瞧不起人了么?” 灵秀阴冷的笑着,脚步不断向徐柔逼近。 才从混乱的战场中逃离出来,这一转眼便又陷入新的危机,徐柔眉头大皱,心里惊呼不妙。 可她毕竟也是个混迹江湖已久的存在了,眼下虽然灵气消耗过大几近自身实力不足两成,但她还是硬装出一副只有戒备但并无惧怕的样子,妄图以此来恐吓两个后生不要乱来。 然而,她刚才慌忙逃窜的样子早就被韩清元和灵秀收入眼中了,此时此刻,哪还有什么隐瞒可讲? 灵秀已经逼近到一个合适的距离,下一步便是随时可以出手,不过韩清元反倒是始终眺望着远处的强者之战,似乎没有半点帮助灵秀为难徐柔的意思。 这当然不是他“念旧”了,而是灵秀很想要试试自己刚修炼的不灭金身法效果如何! 没错,他也修炼了不灭金身法,而他之所以能得到此法法门,毫无疑问,自然便是韩清元的功劳! “徐前辈,看来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切磋一场?” 说话时,身上已然金光隐现。 “你、你也会不灭金身法?!”徐柔再也掩藏不住心中的惊惧,脸上不由的大惊失色。 “呵呵,不灭金身法而已,徐前辈何必如此惊讶,你这样子,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再把木灵合身术施展出来了。” 灵秀得意的笑着,作为金木双灵根,虽互相冲突,但只要不同时运转,那便没有任何问题,虽然不能同时运转意味着其实跟只有单一灵根没什么区别,可他隐忍那么多年,如今终于要开始崭露头角,这种事一想起来,还是令他倍感兴奋。 韩清元往这边瞥了一眼,他自然也不会真心与灵秀为伍,但他却很在意灵秀能否顺利的把徐柔击溃,毕竟,在他的计划当中,灵秀依旧占据着很重的分量。 所以他是想提醒灵秀一声不要大意轻敌的,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与那边的强者对决相比灵秀固然不值一提,但与一个已经近乎耗尽灵气的徐柔相比,灵秀还是足够看的。 不多时,徐柔凄厉的惨叫便响了起来。 灵秀重新走回到韩清元身边,一边走还一边擦拭着手中的血迹。 “韩兄,这不灭金身法确实强悍,多谢了!” “不必客气,反倒是我应该恭喜你,以后金系有不灭金身法,木系有你们本门秘法,等待杨莫为和祝青一死,我再将七色神花赠与,相信灵秀兄以后的道路,便必然是扶摇直上,直指九天!” 韩清元拱手笑道。 “哈哈哈,过了过了,直至九天太过夸张,毕竟我双系灵根互相冲突,不然倒还真能奢望一下,可即便如此,在神木堂内占据高位应该也不会太难了,而等到那一天到来,我灵秀定然不会亏待了韩兄!” 韩清元赶紧拱手示意,而灵秀则是在哈哈大笑中把目光落向远处的战场,此时杨莫为跟祝青的交锋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生死胜负,应该很快便要见出分晓! 第289章 胜负已分!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祝青被一团如同墨色般的绿芒完全包裹住了,从远处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容和身躯,只能看到一个绿色光团拉着长长的光尾在场中迅速移动,并时不时爆发出极为强的威能。 而杨莫为的状态也已经达到极致,他现在已经不再是由体内往外散发金光了,而是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金人”,浑身上下如金汤浇铸一般,甚是震慑人心! 两人在又一次碰撞之后尽皆远远倒退开来,而碰撞之下所产生的力量波动,也是达到一种空前的程度,即便远远躲在几百丈外的山头上,韩清元和灵秀依旧被那力量余波冲击的鬓发飘扬身形踉跄! “好强,只不过,马上就全都要成为尸体了!” 灵秀稳住身形,口中低声的阴笑着,眼中则精光闪动,有种压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韩清元则没有说话,其实他比灵秀还希望这两人两败俱伤,甚至若是能两百俱陨更好,但他不会太过强烈的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待得这两人所带来的威胁解除,他的下一个敌人,便是灵秀! “杨莫为,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不灭金身法么,痛快,这才痛快!” 祝青狂放的笑着,在他对面,那仿佛是玄晶铸就的身影重新稳住身形的速度远远比他快了许多,而此时正自屹立不动,金色的身躯上更有强烈的气机蓄势待发。 “祝青,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若此时住手一切便还算来得及,否则,今日我便是耗尽法力,也定要给你一个惨烈的教训!” 杨莫为沉声开口,在整个人“金化”之后,他的声音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让人听起来不再似人声,而像是掺杂了许多种声线的复合声音。 “哈哈哈,教训?我已经好多年没被人教训过了,犹记得上一次被人教训,那还是我初入山门之时,说起来,我倒是很怀疑那张被人踏在脚下的感觉呢,那会让我充满奋发图强的动力。” 顿了一下,祝青紧接着竟做出一个极为挑衅的动作,他伸出手指朝杨莫为勾了勾,眼神中也满是戏谑! “来啊,到让我看看,你杨掌门究竟会给我什么样的教训,可别是空口白话就行!” “不识好歹!” 话声落下,杨莫为暴然掠动,而随着他身形动作,他脚下的地面都被踏出一个凹坑,那等强劲的冲击力,竟使得空气都发出砰然爆响! 挑衅归挑衅,但在见得杨莫为全力冲来的时候,祝青还是第一时间收起蔑笑,旋即深深吸气,整个人变得严肃无比,可谓严阵以待。 越来劲越,一转眼,两者间相距的几十丈距离,便是被那道金光拉近到不足丈许! 但就在这时,祝青忽然重新有了动作,只见他手捏指决双眸微合,神色极为虔诚的快速念起了某种咒诀。 远处,灵秀登时便是一震! “应该是本门第一绝学枯木逢春!” 他这边话刚说完,战场那边果然便发生应验,只见得随着祝青睁眼,以其自身为中心的方圆十丈之内,便立刻被极为浓烈的绿芒所笼罩起来,而与之同时,绿芒之下草木疯长,转瞬间那些萋萋野草便窜到一丈来高,将所有视线遮挡! “这…”韩清元转头看向灵秀,“这功法的作用是…?” “你莫要小瞧了这功法。”灵秀摆了摆手,因为视线完全被疯长的草木遮挡,他现在也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了,而在等待结果的间隙里,他自然也不介意给韩清元这“乡巴佬”长长见识。 这枯木逢春法,厉害的地方当然不是让草木疯长而已,且恰恰相反,他们能够看到的草木疯长,只不过是这功法当中最低级的效果而已,甚至可以说,只是顺便的事情。 而至于其真正的厉害之处,则是对于施法者的治愈能力! “治愈力?仅此而已?”韩清元依旧不是很懂,杀伐之术向来都是以攻击为王,谁更擅长攻击、谁的攻击更很更猛,谁往往才能笑到最后。 诚然,有些防御之法、比如不灭金身法这种由防守带动攻击的法门也是相当强大,但归根结底,它的最终目的不也还是进攻? 至于防守,所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相信这句话已经足够体现进攻在杀伐之道之中的地位。 所以治愈力? “什么叫仅此而已,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我派这最强功法反而像是稀松平常?” 韩清元拱了拱手,“无意冒犯,可我真的搞不懂这功法究竟强在那里,仅靠治愈力又凭什么能跟进攻抗衡,要知道,以杨莫为这种声势,别说没有防御法门,便是有,生受一击恐怕也要落下重伤,指望治愈力这种被动挨打的东西,好像…” 话未说完,祝青便是已经将他打断,“低见拙识,你会有这种想法,无外乎还是你没见过真正恐怖的治愈力而已,不过很可惜,视线都被挡住了,这次你恐怕也无法得见。” 就像灵秀说的那样,因为视线被遮挡,那片绿芒笼罩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韩清元根本无缘得知,不过灵秀并没有夸大其词,此时此刻,一开始也如韩清元一样并不把治愈力放在眼里的杨莫为,便是正处于极度震愕之中! 方才,他将不灭金身法催动到极致,身躯如金、金即利刃,他一路披荆斩棘,毫无阻碍的便是冲到了祝青身前,甚至在祝青连躲都没来得及躲的情况下,便是硬生生一拳打碎了他的脖颈! 那是实实在在的打碎,一拳过后,祝青的脖颈都失去了支撑头部的力量,脑袋直接耷拉下来,这换成任何人,都绝对不可能生还。 可是,就在他一拳打碎祝青脖颈的同时,一股极其强大的生命气机也是同时蕴生,紧接着,他便是看到那已经以一个诡计姿势耷拉在肩头的脑袋上,露出讥讽一笑,便又重新摆正回来! 粉碎的脖颈骨骼,竟然就在一瞬间完全康复! 杨莫为愣了一下,但多次生死关头的经验让他立即便收起心神,趁着自己仍有出手机会,立刻又并掌为刀捅向对方心脏! 在金化的极致速度和爆发力下,祝青即便身为天灯层次也根本无法反应,所以杨莫为的第二击依旧中地,噗的一声,手刀之前前胸进后背出,给他来了一个透明窟窿! 透过祝青的身躯,那只拳头缓缓张开,里面,握着的是祝青的心脏! 鲜血如泉水般向外喷涌,可杨莫为抬头,却见祝青依旧在笑! “就这样了么,只有这种程度么?” 讥笑声再次响起,强大无匹的生命气机也再次出现,那伤口的愈合与复原简直无法阻挡,以至于让杨莫为觉得,如果他不及时将手收回,自己的手臂都会跟对方的伤口长到一起! 而就在他收回手臂的那一瞬间,果不其然,祝青胸口的伤势便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瞬间痊愈! 这不应该叫枯木逢春,因为这个名字远远无法体现此法的夸张,此时此刻,杨莫为心中只剩此想。 “呵呵,不灭金身法,口气倒是不小,我派的枯木逢春都达到这种程度,也没敢说以不灭为名。” 讥笑中,祝青抬手向杨莫为天灵拍去。 杨莫为下意识抬手去挡,这一挥手间,手刀便是直接斩断了对方的小臂,可令他绝望的事情如期而至,那截断臂还未待落地,新的手臂便已经生长如初! 这已经不是谁赢谁输的问题了,而是杨莫为根本就没有办法杀死祝青,虽然现在看来枯木逢春法在进攻能力上表现平平,但攻杀之术虽以进攻为王,可如果对方能保证一直不死,进攻再强,又有何用? 金化之身是对灵气有着极高要求的,几乎每一秒都要从气海当中抽取巨量灵气,也正是因此此法才能为施法者带来强悍绝伦的身体强度,而这种灵气消耗的比率,即便是天灯层次的杨莫为,也很难长时间供应! 因为这是越阶之法,是不该由一个掌灯境修士掌控的东西,当然也许这就是不灭金身法看起来并不能达到“不灭”的原因。 但,不灭金身法究竟能否像枯木逢春一样使人不死不灭,杨莫为已经没有心情去探讨了,他现在只想抽身逃离,因为对方的功法体系简直就是一种永动循环—— 由灵气滋生附近草木,再有草木提供木之灵气,这其中草木在一瞬间成熟落籽,而后便是可以再次疾速生长成熟,源源不断的灵气消耗与补充形成连环,除非他有一瞬间将眼前一切都彻底摧毁的能力、或者有什么外力进行破坏,否则,身处枯木逢春的领域当中,他便永远都无法战胜祝青! 向来运筹帷幄的杨莫为有些悔不该当初了,他若不贸然进攻陷入泥沼,这枯木逢春作为治愈类功法,还真就阻不住他的去路。 但,后悔已晚,他现在被困在枯木逢春的领域之内,如果不持续不断的对祝青发动进攻,那么那些新生草木便是会持续不断的为祝青提供灵气积累,所以他只能一直发动“无用功”来抵消这种灵气积累,否则的话,待得灵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他还如何抵抗祝青的反扑? 然而,道理的确如此,可问题在于,他上哪去像祝青一样,得到无限循环的灵气补充! 可以这么说了,到得此时,胜负已分…… 第290章 两虎俱伤!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杨掌门,放弃吧,你还挣扎什么呢?” 祝青讥蔑的笑着,不过说实话,他的内心倒是跟脸上表现出来的讥蔑不太相称,因为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完美的功法,他的枯木逢春自然也不行,只是施展此法的弊端究竟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所以他的讥蔑只不过是故意给杨莫为看的而已,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迅速击垮杨莫为的信心,毕竟,此人是连草木长河都硬抗的存在! 当然了,草木长河和枯木逢春也都是越阶之法,而且与杨莫为从别处得来的不灭金身法不同,他这两种功法是师门传承下来,经过数千年各位掌门及前辈的总结与改进,所以从实质上来讲,他的功法效果至少更好。 但即便如此,杨莫为还是把他的枯木逢春给逼出来了,而枯木逢春这种法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不想用。 此时的杨莫为,满脸都已经是细密的汗珠,毫无疑问,这是因为他气海当中的残余灵气已经有些供应不了金身法的需求,他的本命寿元,正在快速消耗! 如此下去,怕是都不用等到对方的灵气积累充足,再只消片刻功夫,自己就会把自己耗死当场! 然而正在此时,两道人影却是在快速靠近,悄无声息之中… “杨掌门,你说如果我现在要求你把面具取下来,会不会显得我很过分呢,毕竟士可杀不可辱,哦对了,你哪里谈得上是什么‘士’呢,你不过就是个贼修。” 说着,祝青竟然果真伸手向杨莫为的面具摘去,他现在胜券已握,倒是突然很好奇这人面具之后,究竟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庞。 杨莫为极力去躲,可灵气耗尽之后,他的身体强度已经开始大幅下降,尤其是本命寿元都在开始透支之时,他的动作,直接来到了一中垂暮老者的状态。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满打满算,祝青慢慢悠悠充满戏谑的手也只不过被他躲开三次而已,第四次时,便已经是避无可避,直接被人按到了面具之上。 再只消那么一提,面具便会取下,呈现出杨莫为的真实面目。 祝青咧嘴笑了,相比于直接击杀杨莫为,若是能将杨莫为的面具拿到宗门那些老家伙面前,说服力无疑是更强百倍,因为这就跟活捉比诛杀要难是一个道理,这更能证明他的能力!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面具提起的那一瞬间,枯木逢春领域内,突然发生了一丝异常! 祝青顿时拧眉,紧接着便是以一种惶然惊恐的目光扫向四方! 草木在迅速枯萎,灵气在四下流窜,这些也同样都是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那些先前好不容易积累起的灵气,便是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枯木逢春法的弊端不是要在施法之后才会显现出来么,怎么现在灵气就开始外泄了?! 祝青疯狂的扫向四周,终于,他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是你?!你不是应该在大狱当中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祝青惊声喝道。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祝大亲传,你应该想想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韩清元轻笑回应,而祝青则是在听到这种回应之后,内心瞬间巨震,如同遭受了重锤一般!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杨莫为之前的话语! “呵呵,哈哈哈,祝大亲传,你看了吧,我早不止一次劝过你,我说了你我可能都被这姓韩的小子算计,你偏偏不以为意,现在好了,你我都要死在他的手里!” 杨莫为口中惨笑,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狞戾怨恨,因为他真的是极度的不甘心,因为但凡祝青能不那么自大听他一句劝,韩清元都绝对得逞不了! 可偏偏,祝青就是要自视甚高,就是不把他杨莫为当一回事,现在好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反倒让个区区不到掌灯境的蝼蚁坐享其成! “不可能,幻觉,一定是幻觉,他明明被我关在大狱当中,如何能够出现在这里!” 祝青低声呓语着,目光四处游离好像要规避现实一样,当然这也确实严重超乎了他的意料,毕竟神木堂大狱不是说逃就能逃的,即便有人劫狱都不行,因为大狱的禁制乃是宗门先祖设置,没有对应的口诀法门,根本无法打开! 也就是说,劫狱的事情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因为大狱乃是在宗门后山,而想要打进后山,都不说那前山的各位长老,就只说满山弟子也绝对够人一受,更重要的如果敌人出现在后山,守狱弟子便应该明白已无退路,自然便不可能将口诀交出,所以无论如何,韩清元都不该重获自由。 除非… 唯一的可能随着另一道身影映入眼帘而被证实,是灵秀,只有内部出了问题,才是唯一的可能! “祝青师兄,抱歉了,此时此刻出现在你面前,怕是会让你相当失望。” 灵秀阴险而快意的笑着,此时此刻枯木逢春领域中的灵气已经完全散尽,祝青这才看清,原来不知何时,周遭已经被设下了一圈法阵,且那法阵简单的很,只不过是几十根平平无奇的树枝而已。 但就是这树枝,却成了致命的关键! 恍然间,他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的某个节点,那是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是在他的床榻之上。 “今晚的你好像格外卖力,是在恭贺我枯木逢春习成么?” 祝青看了一眼枕边之人,语气中有种被服侍满意的意味。 “自然是的,只是师兄,这法门乃是宗门顶级绝学,不是说连掌门都无法绝对掌控,你习成了又有何用?” “呵呵,关键时刻自然有用,只不过你说的倒也是事实,毕竟越阶太过严重,其弊端有可能会比作用更大几分。” 灵秀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他的头深埋在祝青胸膛,所以祝青根本无法得见。 他只听到灵秀充满好奇的问题,灵秀很自然的在问弊端是什么,难道这功法很好破除? 首先当时他的从未想过灵秀会在有朝一日背叛他,其次他也没想到在已经将草木长河修至大成之后,还有什么对手能逼他使出枯木逢春,最后,则就是灵秀方才的种种给了他一种征服感,而在这种征服感下,他格外的疏忽。 “师兄,这可是你亲口教我的破法之术,如何,你没有想到吧,有一天我会用到你的头上!” 灵秀的声音把祝青拉回现实,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灵秀会不会是一个隐患,可这种想法只不过出现了一次而且还是一闪即逝,因为在他这种自大自傲的人眼里,他没有理由连一个灵秀都征服不了,而灵秀这么多年伴他左右,且不说感情不感情,就只说哪怕真是为了上位,貌似也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背叛他。 毕竟,神木堂到了他们这一代后继无力,新鲜血液质量严重不足,就哪怕宗门为此出山入世准备广招门徒,可能够后来居上将他超过、取代他地位的,怕是也不会出现了。 这确实是事实,因为从宗门决定举办神木大会、以及收集邀请的所有选手的信息来看,能达到他这种天赋的存在,根本没有! 而本就天赋不足,入门还较他更晚,再加上他又不是那种不思进取不愿努力的存在,多方对比之下,他稳坐地位毋庸置疑,后来者想要追上他的脚步,自然是天方夜谭。 所以他将来一定是神木堂的下一任掌门,那么灵秀,还有什么理由背叛他呢? 他是这般想的,本没错,只是疏漏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点,那便是灵秀真正想要的位置! 如今看来,灵秀要的可不是什么一人之下,而是取而代之! “师兄,别怪我,这些年你从我身上取走的尊严,我用你的性命拿回来,不过分的吧?” 灵秀步步逼近,神色间既狰狞且快意,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 “我何时坏过你的尊严,一切不都是你自愿!” 灵秀惊慌后退,口中愤懑不甘。 “我自愿?呵呵,我如果不表现得像是自愿一般,我在宗门还能待到今天?!” “罢了罢了,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我只想告诉你,你且安心去,你的位置,以后我会帮你接管好!” 话声落下,灵秀骤然出手,而功法被破陷入虚弱的祝青则根本无力抵挡,于是在一蓬鲜血溅起老高之后,他的人头,飞落到了远方! 杀完祝青,灵秀仰天吼怒,好似是在释放着什么压抑许久的情绪。 “杨掌门,你想不想活命?” 韩清元压低声音趁机问道。 杨莫为神色一动,但很快便又冷笑起来,“我还能信你?” 韩清元也是一笑,“便如你当时跟我所说,信与不信你能有什么选择,性命都被我握在手里,还不如赌上一把我的信誉,如何?” “…” 杨莫为神色难堪,无语凝噎…… 第291章 渔翁!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韩清元的话虽然不是原话,但在意思上却完美还原了当初的杨莫为,这让杨莫为颇觉悲哀,因为此时此刻韩清元所表现出来的掌控生死的得势感,便是与彼时彼刻的他自己,一模一样! “我不想赌了,没什么意思,因为注定赢不了的赌注,赌来何用?” 杨莫为落寞笑道,曾几何时,他甚至在内心嘲笑过韩清元,而嘲笑的原因,便是他觉得韩清元根本明知赢不了,却还要辛辛苦苦的赌上一遭。 但现在,事实证明韩清元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但,他无法复制这种成功… “真的不赌?我都能赢,你如何不能?” “算了吧,正是因为我不是你,所以我赢不了。” “杨掌门高看我了吧?”韩清元笑道。 “高看你?”杨莫为的语气忽然狰狞,“我看你什么,你以为你赢在什么?你不过是赢在你如同蝼蚁遭人轻视,赢在你时运较佳苍天眷顾,赢在…” “赢在我从不抱怨,只想挖苦心思翻盘!”韩清元将其打断,“我从没觉得我应该赢,特别是跟你、跟祝青这种远强于我的对手争斗,杨掌门,非是我姓韩的自吹自擂,你信不信,如果你我实力相当,与我斗,你恐怕一天都撑不了!” 杨莫为一怔,之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谁也不知道他在如何作想。 韩清元也没再追问,杨莫为究竟会不会为了求活而答应他的一些要求,这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因为他能从几乎是一个必死之局走到今天,他已经相当满足,毕竟回顾过往,但凡走错一步,恐怕现在都已经横死他乡。 当然,若杨莫为能回心转意自然更好,毕竟若能得到密应箍环,那对韩清元便将会是一种空前的提升,甚至可以跟达到掌灯境并肩而论! 而要知道,他体内仍有落子造化遗留,而据老山羊所说,那造化得是在掌灯境时才能彰显出来,虽然他不知道那造化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很显然,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小小机缘。 也正因此,便更显得密应箍环作用之巨。 不过这种事毕竟是强求不得的,因为密应箍环在某种程度上便是与七色神花一模一样,杨莫为强求七色神花,结果是什么?而韩清元则深明此理,他宁可不要密应箍环,也不会给杨莫为翻盘的机会! 此时灵秀已经怒吼过罢,情绪也渐渐恢复过来,他深深吸气向此走来,韩清元便也就彻底自绝了得到密应箍环的念想。 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灵秀会直接杀掉杨莫为,然后提着本该是由祝青提着的人头回到宗门,得到宗门师长的青睐与扶正! 那帮老家伙,可是早就看倨傲无比的祝青不顺眼了,虽然他灵秀也跟祝青有着一样的污点,但他有一点好,那就是足够乖巧! 当然,所谓乖巧,也只不过是灵秀故意呈现给他们看得而已,就跟祝青对灵秀的印象一样,没人知道他深藏不漏的野心! “韩兄,要不要手刃此人啊?” 灵秀笑呵呵的冲韩清元问道。 “算了吧,好说歹说他也是传了我不灭金身法,虽然那只是为了利用我,但不可否认的是,哪怕是出于利用,他也终究还讲了那么一点信用。” “呵呵,信用?”灵秀冷笑,却又忽然一顿,“我的意思是,你我相交讲讲信誉可行,但跟这等贼人还谈什么信用。” 韩清元笑笑没有说话,贼人不贼人的他不敢苟同,这世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今天是灵秀手握生杀大权、是他们神木堂将五鬼门驱赶追撵,如果反过来呢,贼人难道不就是灵秀? 更何况,单看所作所为,难道灵秀就是正人君子了? 当然韩清元也不追求这个,他从来就没想过以正人君子自居,更不会用这个去评判别人的对错。 “既然韩清元不动手,那我来了。” 灵秀说着上前,一把揪住了杨莫为的头发,相比祝青,他虽然不自大倨傲,但却更加不讲江湖规矩,祝青好歹还曾说要给杨莫为一个体面,可这灵秀,却上手就是这种侮辱性的动作。 杨莫为死死的盯着他,藏在面具后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的怒火! “姓杨的,你这么看我也没用,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你既然落败,那便要做好当一个阶下囚的觉悟,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指望我以礼相待不成?” “来,让我替我那师兄瞧瞧,你这面具后面究竟是什么脸庞。” 讥嘲的阴笑着,灵秀伸出手来,便要将面具拿掉。 杨莫为躲了一下,可终究没能躲过,但面具竟然并没有被灵秀取下,因为那不是带在脸上,而是直接用烫金粘在了脸上! 这究竟是有多不想示人,这背后又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原因,说实话,韩清元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他却莫名的联想到杨莫为会有一种悲哀凄惨的过往。 “灵秀兄,要么算了吧,看清他的面容又有何用?” “嗯?”灵秀豁然回头,“我说韩兄,你难道是在替他求情?” 韩清元不动声色,“当然不是,这面具烫在脸上,你若强取只能使其面目全非,到时候谁还知道他是五鬼门掌门,你还怎么把他的人头上交宗门。” 听得此言,灵秀仍旧逼视韩清元数息,见得韩清元做微微欠身拱手之状,这才冷冷一笑,“也是,便听韩兄的建议。” 韩清元再度拱手,“要么我来杀他吧,仔细想了想,若不能手刃此贼,也确实算个遗憾。” “那好,那就你来。”灵秀猛的一甩杨莫为的头发,后者便是直接被摔滚到韩清元脚边,其狼狈落魄之相,哪里还会让人觉得他也曾叱咤一方。 微微皱眉,韩清元俯身将其扶正,他并不可怜杨莫为,因为杨莫为没什么值得他可怜的地方,但他就是觉得杨莫为不该沦落到被灵秀这样的货色肆意侮辱的地步,毕竟杨莫为的身上确实有很多令他佩服的地方。 这当然不能说是英雄惜英雄,因为韩清元不是英雄,杨莫为更谈不上,但这其中的因素,却无异与之稍有类似,若简而言之,便是韩清元在这一点上跟祝青差不多,觉得他杨掌门应该得到体面一死。 杨莫为抬眼看他,便正迎上了他存有一丝“尊重”的目光。 尊重的,是他杨莫为的能力手段,与其他任何事情都无关。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让杨莫为有些动容! 他忽然开口,说的尽是些难懂的晦涩之词,勉强听来可连接成句,但究竟什么意思却又无人能懂。 韩清元便是没有立刻动手,灵秀也又赶紧凑到近前。 “姓杨的,你说的这是什么,功法口诀?” 灵秀只有疑惑并无慌张,因为杨莫为的灵气已经严重亏空,而且是透支寿元那种,所以短时间内他根本不会再构成任何威胁了,即便念唱的是功法口诀,功法也不会奏效。 那他还念这个做什么? 灵秀正自纳闷,韩清元却猛地心头一震,如果没猜错,这不是功法口诀,而是御器诀! “小子,相信以你之头脑,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边杨莫为的话好似没头没脑,灵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呢,刚想继续喝问,杨莫为却已凄惨一笑,道了句“谢了”,而后便是咬舌自尽! “他…” 灵秀一脸疑惑看向韩清元,然而话语刚出,却猛地发现,韩清元眼中杀机涌动! 砰! 一拳直接轰来! 灵秀侧身避开,同时指向杨莫为的尸体惊道:“你疯了?这是作何,帮他出气?” 韩清元冷笑,“拿人好处帮人办事,天经地义。此外,你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什么心思?另外,我只警告你一遍,如果你现在收手,咱们便还是原来的计划,最后你也依旧可以安然离去。”顿了一下,眼中也有杀机流露,“但,如果你继续胡来,可就别怪我将你就地格杀!” “呵呵,安然离去?你真当我是傻子么,你杀了祝青,这种遭诛之事会留下隐患?现在跟我说的好听,等到七色神花到手,第一个便要杀我灭口!”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灵秀也从未指望韩清元会不懂,但他就不明白了,你一开始就懂却还选择与我联手,不就是因为走投无路么,怎么现在就有路走了?竟然自己把话挑明? 这不是逼着我杀你么! 灵秀冷笑不已,“看来杨莫为刚才说的确实是功法口诀了,只可惜啊,你区区一个连掌灯境都没达到的货色,几句口诀又能改变什么?就算能,也总不至于当场改变吧?” “韩兄啊,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乖乖听话按照原来的约定把七色神花献出来…当然我也不说放你离去这种鬼话了,但我保证,你肯定会死的没有一丝痛苦,而且如果你有什么家人亲眷,我也一定会派人把他们照顾妥当。” “这点事情,你还是可以信我的,毕竟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仇。” 灵秀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可归根结底也只不过还是舍不得七色神花,另外,便是他发自内心的觉得韩清元应该会被他说动,因为在得知当初韩清元能重伤他靠的是杨莫为之后,他真是想不通韩清元有什么资本胆敢不再听话,胆敢向他反扑?? 第292章 从风波中走出的人!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好笑吗?” 看着一脸自以为是的灵秀,韩清元不由的笑道。 眼下祝青杨莫为均已经死去,区区一个灵秀说实话他还真的不是很放在眼里,当然这倒不是说他的修为已在灵秀之上,地灯层次终究还是地灯层次,这是无法改变的硬实力差距。 不过,他现在有着密应箍环的帮助,一战之力还是完全有的,况且当密应箍环失去束缚的那一刻,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掌灯境的瓶颈开始松动,所以以下克上,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当然,有可能不代表一定能,可世间种种哪有一定之事,通常不都需要人努力的去搏上一把? “好笑?好笑在哪里?”灵秀依旧是那副狗眼看人的样子,除了当初在无底狱时之外,他从来就没把韩清元放在眼里过,尤其是得知韩清元只是靠杨莫为的帮助才能击伤他之后。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件事是韩清元亲口告诉他的,但只告诉是杨莫为的暗中帮忙,却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如何帮忙,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其实所谓的帮忙,便是密应箍环! “好笑在那里,等你落败之时你便自然知道!” 话声落下,韩清元再不废话,久违的灵气瞬间涌动而出,人也像离弦之箭一般朝灵秀冲来。 既然劝不成功,那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他有信心生生将韩清元擒住,到时候自然有的是办法逼这杂碎乖乖听话! “呵呵,不自量力!” 灵秀冷笑,一摆手也将灵秀施展出来,木系功法在灵气的加持之下,瞬间对周围的草木产生作用,无数的野草疯狂生长而后乱舞,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妖魔。 韩清元瞳孔微缩,口中一声暴喝,双臂上的密应箍环便是飞舞而出,散发出阵阵极为强大的能量! 直到这时灵秀还依旧没太当回事,可当那看似密应箍环钝器的密应箍环却锋利无比的将所有草木斩断之时,他终于是有些慌了! 因为,那些受到灵气滋长而产生异变的草木,乃是与他的灵气等级息息相关,他是地灯层次,那些草木便也就拥有着地灯层次的强度,可是即便如此,每当与密应箍环碰撞,却仍旧瞬间断成两截,竟然连一点阻碍都无法形成! 这说明,那密应箍环的威力,已经远超地灯层次! “这怎么可能?!” 灵秀大惊,因为预想不到,所以他根本没做什么防御的准备,然而密应箍环如切豆腐一般飞到他眼前,让得他手忙脚乱! 其实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没什么防御功法,唯一有的还是韩清元交给他的不灭金身法,可这不灭金身法,他敢轻易使用? 若是之前,他自然有理由认为韩清元交给他的是真正的不灭金身法,可现在韩清元公然“反水”,他还怎么相信自己修炼的功法,不是人家设下的圈套? 虽然事实上真的不是,但心里已经形成阻碍,不是也是! 这便是韩清元高明的地方了,只不过该说不说,这种高明是他跟杨莫为学的,属于现学现卖,因为在杨莫为把不灭金身法传授给他和徐柔等人的那一刻,他便是从中得到了这种感悟。 不是教给你的真的,因为当有一天你需要面对我的时候,真真假假你根本无法辩驳。 而无法辩驳,便就不敢施展,否则一旦是假的、是哪里存在致命纰漏的,那便不但不能起到什么好的作用,反而还会成为推进自己丧命速度的齿轮! 砰的一声,灵秀直接被击飞出去,好在紧要时刻他凭借自身地灯层次的灵气护体抵消了这一击的部分力量,所以虽然飞出去好远,但终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势。 “竟如此之强!” 韩清元暗暗震喜,他知道密应箍环的强大,可真没想到当自己使用时,也能如此之强! 一击,仅一击便将地灯层次的修士击飞,虽然这林秀算不得层次当中出类拔萃之辈,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根基较为扎实的地灯层次,而且,要知道韩清元还只是催动出两只密应箍环,若是四只齐出,相信对于灵秀这种实力的存在,便应该可以到达一击致命! 如此作想中,却见灵秀爬起身来便要逃窜,韩清元冷冷一笑,人都不动,直接控制密应箍环追了上去。 灵秀回头,见得那密应箍环如附骨之锥后,顿时亡魂大冒,因为他看得出来,在短时间内他御器的速度提不上来,而那密应箍环却可以追的上他! “完了,全完了!” 灵秀心中哀呼,他苦心积虑忍辱负重,不能说完全就是为了这一天,但这一天也绝对是他做梦都在想的时刻之一,可真是没有想到,万般皆成,最后却要毁在他最没凡在眼里的韩清元手中! 嗡! 密应箍环飞了过来,他根本无法躲避,只能再次尝试顶着头皮用灵气硬抗,结果毫无疑问,砰的一声又被轰飞出去。 他直接从灵器上坠落下来,可人还未等落地,另外一只密应箍环又及时轰来,这一击他端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抗衡了,说句难听的,甚至只能闭眼等死… 而韩清元,当然也不会放过他! 口诀念唱,密应箍环直接爆发出最大的威力,其在空中旋转飞舞之势便如同一把圆环飞刀一般凌厉,只见得一道金光闪过,灵秀的人头,便是翻飞出去! 这时,灵秀的尸身才刚刚落地,而他的人头,却又飞向了空中! 看着那人头最终也落到地上,韩清元终于如释重负的出了口长气,这段时间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难了,虽然看起来他连伤都没有,但其危险程度,却是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严重。 因为,无论他是被杨莫为掌控在手里、还是被后面的灵秀祝青,这些人,在这一刻之前,哪个都有拥有着随时杀掉他的能力,他也是一直都在靠着城府心机来小心应对,可以说但凡有一步算计不到或稍微走错,现在躺在地上身首分离的那位,便会是他自己! “呼!终于结束了么?” 韩清元仰头看天,夜色下繁星璀璨,经过大战后的现场一片狼藉,杨莫为的尸体、祝青的尸体、灵秀的尸体,以及不远处那座山头上还有一句徐柔的尸体,今晚死了不少人,发生好多事… 而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厉害,甚至还会觉得很是侥幸,当然这有一部分谦逊的成分,但大抵上的事实,还真就确实是如此。 毕竟,如果杨莫为不是注定要被神木堂处理掉的五鬼门掌门、如果祝青不是倨傲无比的自负之人、如果灵秀没有忍辱负重狼子野心,这件事,便还是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过当然了,有就是有,若说如果的话,如果韩清元没有获得七色神花呢,那他是不是都不会被卷入这件事情当中? 深深呼气调整好心绪,韩清元开始忙碌起来,这么多尸体肯定是要处理掉的,毕竟这里离神木堂山门并不算很远,他还不想事情这么早就暴露出来,引发更大的轰动。 不多时,他将尸体都处理好了,但有件很可惜的事情必须一提,那就是如灵秀、祝青杨莫为这种,他们都是有能力拥有好几枚乾坤戒的主儿,而他们随身携带的,一般却都只是一些比如丹药之类的必要之物,真正的宝物,肯定都会藏在别处。 灵器倒是有几个,奈何除了被杨莫为解封的密应箍环之外,其他的无论韩清元如何注入灵气,结果都是毫无反应,起初他还有点疑惑,暗道难道是对拼的时候给震坏了? 后来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之所以会毫无反应,应该是那些灵器都属于本源秘宝,是与灵秀等人神魂捆绑的事物。 那就没办法了,在可惜也只能放弃,毕竟带在乾坤戒里除了占地方没有任何用处,然后看着还很是眼馋… 将那些灵器也就地掩埋,韩清元这才赶紧离开这此地,接下来他还有一家事情要做,而且是必须得做,最好这件事之后,才能算是彻底从此次的风波当中脱离出去!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来到了一座山门之前,抬头上望,山门巍峨壮观,乃是两株千年古树交织而成,其中一块巨大匾额悬挂,上书三字——神木堂! 没错,他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还回到神木堂来了! 这也就是他这种总在刀光剑影中铤而走险的存在还敢做的事情了,换做旁人,怕是都恨不得连夜启程逃出中州地界儿,但他可没有,他深知做事要彻底斩草要除根! 又是不多时,他来到一座寝居外面,抬手轻轻扣响门扉。 屋里传来询问的声音,仿佛有几分不耐,“谁啊,这大半夜的?” 韩清元没有说话,只管继续敲门。 屋里的人便有些纳闷了,会是祝青师兄派来的人? 也许是吧,毕竟除了祝青师兄,在这偌大的神木堂里,貌似也不会再有人过来找自己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可那个人此时正在大狱当中,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被处死…… 第293章 无债一身轻!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吱呀。 门扉开启,贺明满脸的不耐却又强作客气的笑脸映入眼帘,韩清元与之对视,嘴角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 “是你?!!” 贺明吓了一跳,几乎是直接退后一步。 “是我,贺兄别来无恙?” 韩清元迈步进屋,他知道贺明受惊只不过是惊讶于自己竟然从大狱里出来了,而不是惧怕自己,所以他也料定贺明不会大喊大叫,因为贺明毕竟还不知道祝青已经死掉的事情。 果不其然,虚心的贺明连忙闪到门口,左顾右视之时赶紧把房门关严。 “兄弟,你怎么出来的,逃出来的?” 贺明满脸惊诧的看着韩清元,是真的惊诧,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区区不到掌灯境的存在,如何能够从神木塔的大狱当中脱身而出。 “怎么出来的这个并不重要,贺兄,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而已,问完立刻就走。” 韩清元很是“自来熟”的坐了下去,并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贺明大为皱眉,他倒不是舍不得一杯茶,而是他实在有点搞不懂这小子了,怎么就能这么镇定自若? “什么事情,兄弟你尽管问,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如实告知。”贺明为了显示自己好像一定都不心虚,于是也从旁边坐了下来,可实际上他心虚的很呢,因为他是出卖过韩清元的,可现在韩清元就坐在他眼前,那无疑便是说明,某个环节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出了问题不能着急,得耐心的去打探去解决,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在“走路”时,便也必须求一个安稳。 明天,也许是后天,最迟不过神木大会结束,祝青师兄便会带他去见宗门高层,甚至掌门真人,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进行拜师大典,真真正正的成为一员神木堂内门弟子了。 而在以后的宗门道路上,他的背后有着祝青作为支撑,便是不想一帆风顺,都不可能,毕竟作为祝青的亲信,看看那灵秀,谁敢不给几分面子? 如此作想中,贺明当真是一点都由不得自己大意,虽然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待会便再去向祝青告密,但脸上,却是一副兄弟有难尽管开口的样子。 而韩清元笑看着他,直是笑的他心里有点发毛时再次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曾经在杨莫为手下当了那么久的差,你可知道,密应箍环的真正威力?” “这个?”贺明满头雾水,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从大狱逃出来的,但你逃出来之后,不问我怎么才能安全脱身离开神木堂,反而问我密应箍环的事情,你小子,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心中如此腹诽,脸上却依旧是知无不答的模样,毕竟他只是好奇而已,至于韩清元究竟能不能逃出去,他才不在意呢,反正只要韩清元前脚离开这座房间,他后脚便一定会去祝青那里告密。 “额…知道一些,但不是特别清楚,毕竟那密应箍环乃是杨莫为的本源秘宝,怎么啦兄弟,你是想从密应箍环的封印下解脱出来?” 韩清元笑而不语,贺明便也跟着一笑,看起来还挺苦涩一般,“兄弟啊,不是当哥的打击你,这东西除了杨莫为亲自解封,或者你的实力超越密应箍环品阶太多,否则的话,基本没有任何办法。” “那要是能找到打造密应箍环的人呢?” “找?上哪找?你可知这密应箍环据传是出自谁人之手?”贺明一副你小子见识短浅的表情。 “谁人?”韩清元倒也好奇起来。 “呵呵。”贺明洋洋得意的一笑,“正是四大高手之一,西秘器!” 这种人,好像他跟西秘器有什么关系一样,就只是提起人家的名字而已,他竟然都能自我得意一下,也是没谁了。 于是韩清元也跟着一笑,“原来是西秘器的杰作,难怪如此强悍,我区区一个连掌灯境都没达到的存在,拿它来斩杀地灯层次都毫无难度!” “什么?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斩杀地灯层次?” 贺明一愣,心道你跟这说啥呢,是不是被关的久了人傻掉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对,他怎么出来的,不会是杀了守狱弟子强闯出来的吧?! 诶,还是不对,神木堂大狱不是有法阵的么,他即便真杀了人也逃不出来啊,何况他还没办法做到自己解开密应箍环封印,那就更不要提击杀守狱弟子了。 那他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贺明正自犹疑,那边韩清元却越笑越冷,“怎么,贺兄不信我能凭借此物轻松斩杀地灯层次?” “兄弟啊,这不是信不信的事情,这是…” 韩清元摆手将其打断,“贺兄且慢反驳,待我演示给你看看就是。” 说着,韩清元将密应箍环催动而起,在这方并不算狭小的屋子里飞舞起来。 贺明看的人都傻了,他竟然真的能操控密应箍环,那也就是说,杨莫为竟然解除了与本源秘宝的绑定,将这东西送给他了? 这他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要是能跟杨莫为走到那么近的地步,那他就更不应该从大狱中逃出来了,还是说,他其实跟祝青也是一边的,这东西是他们把杨莫为收拾掉之后,获得到手里的? 此时此刻的贺明简直就是一万个为什么,因为以他的智商,无论如何也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儿,而且最可笑的是,他一直还都以“知情者”自居,以为自己是局中重要之人。 当然了,他确实很重要,如果没有他,韩清元便根本不可能促成祝青和杨莫为的生死对决,而没有那场生死对决,后面的一切想法就算再怎么完美无缺,也只能是一场空谈。 但好在,这个傻子当真是帮了韩清元大忙,一场自以为打探消息的传话误导,简直就是韩清元成事的首功之臣! 而对于这首功之臣,韩清元当然要重重的赏赐! “贺兄,密应箍环一共四只,不如我送你两只?” “不是…这不太好吧,密应箍环可是出自西秘器之后,我刚才告诉你了啊。” 从头到尾,贺明果然也还是那个贺明,万千疑虑在听到韩清元要送他密应箍环之后,都一瞬间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满脑子顿时只剩下以后自己催使密应箍环的威风样子… 韩清元呵呵一笑,“来,接好。” 贺明仰脸朝天,眼巴巴的看着飞舞在头顶的密应箍环,心里则是充满了期待,便是向等待着肉骨头的狗儿一样,就差没有尾巴,不能疯狂的摇晃起来。 这一幕,端的是让韩清元觉得杀了他,都有点欺负傻子… 不过,该杀还是得杀,斩草除根的根,便是此人!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知情者! 密应箍环忽然提速,在本就很近的距离内瞬间套上了贺明的头颅,而别说贺明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当中,就是他全神戒备,估计仅比灵秀强那么一点点的他,也是无法抵抗此物的攻击。 于是,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只是闷哼刚起便又夏然而止,人就已经瘫软倒地! 他的头颅,整个都被勒变形了,就差直接爆开! “贺兄,听我一句,来世如果还能有幸投胎成人,务必记得多张几个心眼,更重要的则是,不要那么贪心。” 说着,韩清元伸手抚上他奋力外凸的眼睛,“安心去吧。” 话声落下,一把扭断了他的脖子! 至于,关乎这七色神花风波,最后一个知情者也离开人世了,没人再知道韩清元是七色神花得主,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存在,曾与神木堂内堂堂首徒、五鬼门杨大掌门,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两人,那两人最好也得除掉,因为他们见过自己。 由于神木大会开始在即,神木堂大部分力量全都去到灵水城了,所以山门内很是空虚,韩清元甚至都并不需要太刻意的潜藏行踪,便是顺利的来到了大狱附近。 然后便是等,耐心的等待守狱弟子换班,这一等,便是等待翌日清晨。 那两人终于一同走了出来,看起来神色还挺不错,应该是虽然叫灵秀带走了犯人,但祝青师兄那边始终都没有过来责问,便让他们觉得灵秀可能真是听从祝青师兄的安排才过来接人。 那他们两个,自然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 两人散步一般的慢悠悠走着,聊的是还有多久才能将目前修炼的功法练到圆满的事情,可谁都没有注意到,两只铜圈正在他们身后悄然跟随! 终于,在进入到某个转角之后,身后的铜圈骤然发难,两人甚至都没来及发出任何声音,便相继瘫倒在地! 韩清元迅速上前,一人一下,直接将其补刀致死! 摸了摸乾坤戒,里面也是只有一些丹药,当然灵器是有的,只不过都是神木堂制式灵器,这种东西辨识度太高,即便有朝一日离开中州,他也不敢拿出来使用。 所以索性直接就不要了,毕竟贺明这个最鲜明的例子摆在眼前,千万不要因为贪心而给自己埋下任何危机的伏笔! 花一些时间将尸体处理妥当,韩清元终于是彻彻底底的脱离了这场风波,他下山而去,“无债一身轻”! 第294章 灵水河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山间小路上,韩清元哼着小调,他现在的心情是分外的好,因为此次中州一行,虽中间颇多惊险,但到最后,他的收获却也极为丰厚! 首先是功法方面,他得到了不灭金身法、化金生血术、庚金玄剑真诀三种,其中尤其是不灭金身法,完全可以作为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金系主修体系! 其次则是灵器,什么恶魂令、石剑之类的就不提了,毕竟那些相比于密应箍环,简直就是不值一晒的垃圾,而密应箍环有多强大,相信已经眼见为实,他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将此物炼化成自己的本源秘宝! 功法与灵器,这是一个修士除了境界之外最重要的两大因素了,而在这两样上,韩清元无疑都是有极为满意的斩获,至于剩下的境界,虽然目前还只是半吊子,但相信用不了多久,掌灯境便也就会水到渠成!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有更更重要的收获,那便是七色神花,此时此刻,他便是静坐于某座山洞之间,用心的感受着七色神花与自己灵根的融合程度。 不过很可惜的是,在尚未达到掌灯境前,灵灯不亮,“照”不出他的灵根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即便如此他却并不着急,毕竟这东西不是他能左右的,而且现在知情者已经全部陨落,他剩下来要做的,便是安安稳稳按部就班即可。 从储物戒中将神碧木取了出来,此物虽然已经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枝干,但仍旧是对他极为有用,因为这是木系顶级的灵材了,如果能够打造成一件灵器,想必其实用性,便应该不会弱于密应箍环! 而毫无疑问的,这也就是他没有选择把密应箍环炼化成本源秘宝的原因。 只是该说不说,炼器这种事情他还是干不来的,首先毫无经验,其次炼器也需要强大的灵器底蕴作为支撑,尤其是炼制这种顶级材质,你要是没有一个充沛的灵气量先摆在那里,练到一半灵气不够从而导致灵材受损,岂不是暴殄天物一般? 因为对于这个,韩清元也依旧不急,且为了最大化发挥神碧木的作用,他甚至觉得,他有必要再走一趟叶罗国,去尝试看能不能找到大能西秘器,并求他为自己以神碧木为材料,打造一件灵器! 不过目前为止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毕竟他太不清楚杨莫为跟西秘器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杨莫为曾经是亲口说过的,说他跟西秘器交情匪浅,这一点从杨莫为的密应箍环上来看,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但你要说让韩清元尽信,那也不太可能,毕竟,西秘器乃是当世顶尖的异术修士之一,他有什么理由跟杨莫为这种贼人交往过密? 当然了,可能性不大却也不代表就没有,所以韩清元犹豫的点也就在这里,万一人家西秘器真是杨莫为的至交好友,他这一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为什么说白白送死? 原因很简单,炼器师对自己的作品能没有感应么,而且还是如此精良的作品。 所以韩清元有理由认为,一旦他带着密应箍环出现在西秘器的一定范围之内,西秘器便必定会有所感应,而到了那个时候,人家发现密应箍环的主人竟然不是杨莫为了,会是一种什么后果… 这些因素的存在导致韩清元对此事颇有顾虑,但也不是一点可行性都不具备,总之目前他肯定不能把这件事当做后续的主要目标来解决,一个是大越南地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待着他,另外一个是,他有密应箍环在手,已经足以支撑他面对绝大多数地灯层次的存在! 比如,寒玉公子! “秦红衣作为四大高手之一,其实力毋庸置疑,只会比自己以前的认知更强,而作为他的私生子,寒玉必然是会得到他的悉心传授,虽然寒玉看起来应该是达不到祝青那种天赋层次,但想必现在有个地灯修为应该也不成问题,甚至天灯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韩清元如此作想,当然很明显,他这是在故意往坏了想,因为实际上如果按照逻辑,寒玉公子能达到一个地灯层次便已经是相对较高了,毕竟当时在冷府的时候,他还连个异术师都不是,这一点韩清元是完全可以确定的。 所以到得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多久,他能晋升天灯层次的可能,其实还是很渺茫的。 但凡事往坏了想肯定好过粗心大意,因为做最坏的打算才能完美应对任何问题。 “算了,反正无论如何也要等到神木大会结束之后才能离开,眼下倒不如趁着还有些许时间,去一趟灵水河看看。” 想着,韩清元直接便是动身,毕竟他之前就有这个想法,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强烈,因为他总是觉得,也许今日种种皆有规则暗藏其中,从此次中州之行到神碧木、再到曾多次漂顺过神碧木的灵水河,冥冥之中,似乎暗藏牵引。 这是其一,其二至于为什么非得等到神木大会结束才能离开,很简单,除了之前说过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作为一个外来者,而且还是异术师,他若提前离开,反而会引人注意,毕竟祝青灵秀以及那两个守狱弟子的死根本不可能搁浅太久,而在很快就会发现的情况之下,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立刻中州的人,便肯定都会被神木堂列入嫌疑人之一! 所以反正也没有知情者了,到不妨就再耐心的等待一些时日,毕竟再急也不差这几天,而且神木大会乃是盛会,他过去瞧瞧看看,没准儿还会有不凡的收获。 打定主意之后,韩清元便是率先前往灵水河了,不过再去之前他先回了一趟五鬼门,因为赤灵还在那里。 此次中州之行,他失去了银元,但也获得了赤灵,这件事他不想多提,却并不代表,赤灵只是简单的替代品而已。 既然跟了他,不管是因为被银元威胁也好、还是什么其他也罢,那他肯定就会好好对待,而不是只当它是一头坐骑。 来到五鬼门山门走了一圈,他果然看到,赤灵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卧在原地,而所谓原地,乃是指当初他被抓过来时赤灵就一直呆的地方,这么久过去了,它竟然挪都没有稍作挪动,就那么一直望着无底狱的方向,守着它新任的主人! 虽然它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跟随,但它既然跟随,便自然也会用尽忠心! 韩清元甚是感动,俯身轻抚其鬓鬃,直接从储物戒中取出大把丹药喂其服下,这些丹药都是有醒灵作用的,平时修士拿来做亲和灵气加速修炼之用,给到赤灵的话,视其灵性,应该也能起到一个加速其融合天地灵气的作用。 接上赤灵之后,韩清元终于动身前往灵水河了,大概半日,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河出现在视线之中。 一眼望去,不见河岸,其中江波翻涌怒涛连连,磅礴的灵气弥漫在河水之中,若以天子望气术观看,当可看到,那水面之上仿佛又倒悬了一条大河,而此河,乃是灵气集聚! “不愧为灵水二字,也难怪神木堂将堂口选择在这里,除了多次飘来神碧木的神异之外,这里的灵气浓度,也端的是无比惊人!” 韩清元一边惊叹于此地的天然灵气环境,一边环目四顾,忽然间,在天子望气术的加持之下,他发现河流中心位置似乎有一蓬精光直冲云斗,但又一闪即逝。 “那是什么?” 他皱眉疑惑,天子望气术乃是观万物本质之术,也就算是一闪即逝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那里若真有什么宝物,其散发出的气机便应该是一直存在的才对,至少在天子望气术之下,它无法隐匿。 “会被什么东西压制了,所以才会出现气机断续的情况么?” 韩清元暗暗猜想,心中已是越发觉得有必要深入走上一遭了! 当然了,以往的经历早就教会他不能冒进的道理,凡事三思后行谋定而动,这是最基本的准则。 于是他也没有急于下水,而是先回来一趟城里,作为临河而建的城池,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对于灵水河肯定是颇有了解的,无论是其中传说还是此河的地理环境之类,所以韩清元打探起来也不费劲,刨去往返之外,大概也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而已。 临近入夜时,韩清元重新回到河边,此时他已经知道,这大河宽逾百里,长则贯穿中州大地,但前和后并不能算灵水河了,只有频临灵水城这一段,方才是被人们真正认可的灵水河。 而在这灵水河中心处,其实是有一座河中孤峰的,前两次神碧木的发现,也都是在孤峰之中! 当然了,如此孤峰,自然也是早就被古往今来的各路修士查探不下百次,但他们似乎并没有从中寻得什么机缘线索,时日一久,自然也就无人问津。 后来神木堂入主中州,据说不甘心之下也是过去大肆查探了一番,然而结果依旧是毫无收获,但让人恶心的是,他们不但仍不死心的认定孤峰必有神异,还特娘把孤峰擅自据为己有,在上面安插了一些巡职人员! 打听到这个事儿的时候,韩清元差点没给当场气吐… 第295章 有点眼熟…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难道说之前那道一闪即逝的气机并不是孤峰上有什么宝物,而是神木堂安排的坐镇人员?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那个人的实力面位也有点太强悍了,一瞬间气冲云斗,至少也得是个天灯层次吧? 韩清元暗暗作想,但心头却并不犹豫,该去看看还是得去看看,不然岂不是虚了此行? 而且,有人看守又如何,他又不是去偷去抢,就去看看总不至于被怎么样吧? 应该不会,因为完全没有道理,毕竟这灵水河孤峰又不是没人去过,他就以外来不知情为理由过去,大不了再被撵回来而已。 如此想着,韩清元直接动身了,河水湍急风浪甚大,好在他有密应箍环作为支撑,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是安全的落到了孤峰边缘。 边缘是一大片湿地,他刚一落脚,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件茅草屋子。 屋内黑漆漆,不知道是主人已经休息还是根本不在。 韩清元也不管,本着这孤峰可不是你们家建造的原则,埋头便是欲要往峰顶而去。 但就在此时,屋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略显苍老,但又透着一点蛮横霸气,最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有几分熟悉! 怎么可能在这里听到熟悉的声音?! 韩清元心头惊异,但又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究竟熟悉在哪里,可偏偏又能肯定,他一定听到过这个声音! 而那声音说的是,“无礼小贼,安敢擅长本座看护之地?!” 韩清元飘身落下,对着茅草屋抱了抱拳,“抱歉,晚辈无意冒犯,只是这孤峰不是无主之地吗,若非如此,小子也不会前来啊。” “无知,此峰早已归我神木堂所有,安还能称之为无主之地?” “哦…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前辈,晚辈只不过是出于好奇想来看看,我这便重新跟您正式请示一下,可否能行个方便?”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一河中孤峰而已,并无任何神异,你走吧。” 屋中那人的态度是相当冷硬,但韩清元仍不放弃,主要是他不服,凭什么你们神木堂说给霸占就给霸占了,我来看上一眼都不行? 当然了,但他嘴上肯定是不敢这么说的,因为对方的实力至少是天灯层次,这还是很吓人的。 毕竟,就算有着密应箍环在手,他就敢说能打过祝青和杨莫为那种级别的人吗? 很显然,那并不现实,因为天灯层次跟地灯层次可不一样,两者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前辈,晚辈也并不是要看什么神异,只不过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这江中孤峰风景甚是靓丽,晚辈仅仅想登顶一览河中夜色罢了。” 韩清元再度拱手,偏偏就是赖着不走。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屋门竟然忽然打开,一道人影踱步而出。 那人上下打量着韩清元,似乎很不满这小子如此的粘牙倒齿,但他们神木堂强占此峰也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所以人家说只是来看风景,他也实在没什么太好的理由强行轰撵。 毕竟,就是连他自己都不太认可这件事情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作为堂堂太上长老竟然被派过来看管一座什么也没有的孤峰,他心里很是不情不愿。 “你小子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地,不行就是不行,这不是本座不近人情,而是宗门规矩如此,除非你能去我神木堂要来一份通行信笺,不然的话,本座不可能放你上山。” “前辈,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就不能让人看看呢?”韩清元依旧是死皮赖脸,他也看出来了,那人自己也知道有点理亏,而且言语之中似乎有所动摇。 估计是孤家寡人在这里憋的久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他忽然来到,也算是给那人添了点生气儿。 “这不是有没有什么东西的问题,你小子也莫要在废话,没有通行信笺山是肯定不能上的,速速离去了吧!” 此时夜色正浓,两人间相距约有十几丈距离,也不知道是那人功力太过浑厚还是这河中心位置灵气太过氤氲,总之韩清元都看不清对方容貌的,只能隐约看出来是个半老不老之人。 原因很简单,那人虬髯飘飘,颇有长者风范。 “前辈,这山我不上了,可是我区区一个连掌灯境都没有达到的存在,来时已然将灵气耗尽才堪堪渡河成功,您这现在让我立马回去,我也没那个能力啊。” 韩清元叫苦不迭,实际上他是完全有能力回去的,因为说通俗点,他现在简直是一裤兜子补气丹药,而且还都是佳品,就这么说吧,那些丹药甭提补充他这个半吊子选手的灵气了,就是补充地灯层次,也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那些丹药本就是地灯层次的修士那得来的,甚至更有杨莫为和祝青的丹药,可想而知,药力该是如何? “你若这么说,本座倒也不该逼你,那你便且到屋内修整修整,明日一早,不管灵气恢复如何,都必须离去。” 老者侧了侧身,做出一个让路的动作,韩清元大喜,赶忙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之所以这么高兴,主要他实在是想看看那老者究竟是谁,为什么声音听起来会有些熟悉,而在为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若探头探脑或贸然往前,无疑便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 他可不想得罪一个至少天灯层次的存在,那不是典型的没事儿找抽么? “多谢前辈!” 韩清元赶紧拱手抱拳,而后才是向茅屋走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快到得近前时,韩清元又借拱手道谢之际,终于近距离打量了那老者一眼。 然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毫不夸张,内心直接就是一震,连头脑都是出现一瞬嗡鸣,因为这人他真的见过,且不仅是见过而已! 此人,竟正是当日在落子造化之后找上门来的络腮胡子! 在这个一瞬间,韩清元有那么一点想跑的念头,不过最终还是被他打消掉了,一个是跑也没用,不但跑不了还反而显得很低级,另一个是,人家似乎压根就没认出他来… 这倒也正常,堂堂神木堂太上长老,即便曾经被言语冒犯过几句,又怎么可能记得他这种小喽啰,毕竟身份地位和实力差距太大没边儿。 就有种什么感觉呢,就好像是越景胤走在都城街头一定会被人认出是当今王上,而普通人走在街头越景胤却一定认不出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子民。 当然,除此之外韩清元与当时的变化也稍有些大,因为随着修为的加深,人的内在气质也会不断能升,这也是为什么但凡修为精深者,不管是好是坏长相如何,气质都很出尘的原因。 “怎么了,本座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络腮胡子很是不满于韩清元直愣愣的目光,当然,现在不应该叫他络腮胡子了,因为他已经须起长髯,那便且叫他长髯老者好了。 韩清元赶忙摇了摇头,“前辈玩笑了,晚辈只是惊叹于前辈的烨然若神之态而已,说实话,晚辈还从未见过如此丰神朗逸之人!” “呵呵,嘴还挺甜,会拍马屁!”长髯老者一笑,虽然有些不屑的意思,但毫无疑问,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孤身一人再次许久了,别说被人拍马屁,就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前辈可说错了,晚辈并不是在拍马屁。” 韩清元一脸认真,说不是拍马屁吧,也真不是,毕竟老者长髯飘飘的站在河中孤峰月色之下,确实有种出尘仙的感觉。 可说是吧,却也真是,因为不管这老者养成什么了气质,他也依旧很清晰的记得当初的羞辱,也很清楚,此人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但没关系,他终归没认出自己。 要说韩清元的胆子也是真大,此前回神木堂是一次,这又是一次,换做一般人肯定都是慌得不行的情况,他竟全能淡定处之,这无疑就跟他此次的经历有很大关系了,因为以前他即便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但也绝对做不到如此的“肆意妄为”。 而这种转变,很显然便是除了灵器功法之外的又一大收获了,一种镇定到极致的心理,无论到何时何地何种处境,都能够给人带来无尽的帮助与巨大的提升! 这边,韩清元不动声色的随着老者后面去了茅屋,甚至到得茅屋前他还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点灯烛。 老者隐隐有着一丝得意的一笑,“到了本座这种修为,夜间视物已如白昼,还何须浪费灯油?” 韩清元赶忙连道敬佩,但实际上他是在暗呼侥幸,看来这老家伙真的是一点都记不起自己了,他能不知道前者是夜间视物如同白昼?他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这么问,因为当初这老家伙找上门的时候,便是夜里,看毫无疑问,他的长相人家完全能够看清! 所以很显然,对方是真没把他这蝼蚁太当回事,不然这会儿,便一定是能认出他的。 他正如此作想,哪料,老者忽然回头道了一句,“我说小子,本座见你怎么好似有几分眼熟之感…” 第296章 美差!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听得此言,韩清元的心里着实是咯噔一下,对方如果认出来他,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还能有个好下场了? 起初他如此作想,可稍一转念,对方之前也是在荒山野岭,也是随手就能不为人知的把他碾死的啊… 当然了,这倒不是说对方大度,而是对他的轻蔑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用长髯老者当时差不多的原话来说就是,我杀你都嫌弃脏手! 既然被如此的瞧不上,韩清元索性也就放下心理负担了,不过那长髯老者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随后便自己也给否定掉了,他乃堂堂神木堂太上长老,怎么可能跟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交集? 都不说别的,就只说境界实力,他们神木堂即便是在选择外门弟子的时候,最低的入门标志也是掌灯境起步,哪有认识一个连掌灯境都没达到的半吊子的道理?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这岂不是自己侮辱自己的身份? 这般想着,长髯老者也不再纠结了,自己摇了摇头,便是朝屋内走去。 而这边,韩清元虽然摆脱了心里负担,但见得对方已经不再执着于考量自己的来历,便终究还是在暗中稍稍喘了口气,毕竟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天灯层次的高手,就换成是谁,谁也不敢说一点不担心。 “小子,本座清心寡欲,此间略显寒酸,你也莫要介意。” 因为没认出他来,长髯老者倒还挺客气的,当然这依旧不是长髯老者人品较好,而是他喜欢做出这种高德前辈的样子。 韩清元于心中冷笑,他是见识过此人真正的心胸的,自然不会被这种假象所迷惑,但表面上依旧笑呵呵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声道谢不止。 长髯老者见这小子虽然是贸然闯入者,但对自己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心头多少还是有些高兴,态度也不似原本那么严苛了。 “你说你想要上山,其实也不是非得有我们神木堂的通行信笺才行,毕竟凡俗间有句话说的好,便是山高皇帝远,这里本座说了算,破个例允许你上山,倒是也无妨。” 韩清元一听更是暗喜,赶忙拱手道:“若能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晚辈先在这里谢过前…” “且慢!”长髯老者一摆手将其打断,“可如果让你上山,毕竟又是坏了我门的规矩,本座身为太上长老,又怎么能不做榜样反而徇私舞弊?所以呢…” 看着长髯老者那副样子,韩清元端的是在心中冷笑连连,前一刻还装德高望重,这后一秒就要开口要价了? 这就是你做太上长老该有的样子? 当然了,心中再怎么鄙夷肯定也不会直接表达出来,而是显得很诚心诚意的问道,“前辈有所要求也是合理,您只管开口,晚辈若能办到,必定义不容辞!” 见他如此上道儿,长髯老者哈哈一笑,“能有什么要求,你一个连掌灯境都没入门的半吊子而已,本座不过是嫌弃这里枯燥无趣的很,想要出去转一转罢了。” 一听这个,韩清元差点没笑出声来,本来他还以为对方会跟他索要什么好东西之类的,现在看来,非但不是,还是让他代替看守这孤峰,那岂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前辈,您只管离去就是,这里有晚辈看着你大可放心,不过…晚辈的实力您应该也瞧得出来,若是我看守之前有人前来捣乱…” 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韩清元这家伙,竟然还有点跟人家讨手艺的意思… 不过长髯老者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教给他什么本领,闻言也只是笑道,“无妨事,此间有本座留下的阵眼,若真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你只需启动阵眼便可发动诛杀大阵,届时天灯层次之内,绝对无人能够听过一息!” “如此强悍?!”韩清元大惊,幸亏他当时没抱有什么偷偷摸摸的心思,否则这会儿估计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不过当然了,也不是他没偷偷摸摸,而是他在人家面前连偷偷摸摸的资本都不具备,还没等靠的太近呢,就已经被人发现… “呵呵,老夫一生苦修,这只不过是皮毛手段而已,但是话说回来,你留在此地间,倒可以好好钻研一下那阵法,若能有所感悟,绝对受益匪浅。” 顿了一下,老者又道,“另外这破地方估计也没什么人会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我门弟子过来为老夫增送修炼资源,届时你不必出屋,他们请安还是怎地你也不要理会,他们便自然会将东西放在门口,而后恭敬离去。” 听到这里,韩清元都快乐开花了,既能打探这孤峰是否真的暗藏玄机,又有天灯层次的阵法可供钻研,最后说不定还有人过来送资源,这等美差,实在是无法到别处找去! “好,前辈放心,如有人送来物资,晚辈定然帮您仔细收好,但前辈大致给我个差不离的时间,毕竟晚辈也有自己的事情,没几天便要离去的。” “差不离的时间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如果真有人送来物资,自己昧下然后赶在本座回来之前溜掉吧?” “呵呵,这个本座劝你不要妄想,法阵自有玄妙能阻拦这等事情。” 长髯老者看着他发笑,这会儿,他那德高望重的样子全然不见踪影,疑神疑鬼,小气的很。 不过当然了,他还真就怀疑对了,韩清元的确有这个意思。 “哪能呢!前辈您多心了,不说我本就没有那龌龊之心,且就算我有,也还得跟着贼胆儿才行不是?” “哈哈哈,莫要紧张,本座开个玩笑而已。”长髯老者抚须大笑,也确实,区区一个半吊子后生,哪里敢私吞自己的东西?至于法阵能不能阻拦,呵呵,当然是吓唬这后生的说辞。 在他看来,这小子原本是有可能生出这等心思的,但只要自己稍加恐吓,相信也就不敢再动邪念了,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地位和境界摆在这里。 地位,境界,这些确实能够震慑当今天下的绝大多数人,但韩清元,不在此列… “哦对了,你小子方才说你也有事,难道是要去参加那神木大会?” 长髯老者忽然发问,韩清元则是借坡下驴,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要赶在神木大会结束的混乱期离开中州,于是便只有点头应是。 长髯老者便又是一笑,“那等毫无营养的比赛不参加也罢,留下来好好钻研本座布下的阵法,但凡有丁点收获,也要远远好过那大赛的奖励!”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听前辈您的!”韩清元赶紧拱手,其实他知道,能不能有所收获是其一,其二就算真的有收获,也未必就比得上神木大会的彩头,毕竟这可是神木大会入主中州,且向天下宣告出世的盛会! 而作为这等盛会的彩头,又怎么可能轻飘飘不值一提?若那样的话,神木堂岂不是自己把天下修士招来,然后聚众打自己的脸吗? 这点道理对于韩清元来说轻易便可理得清,不过这老家伙估计是骗自己死心塌地在这里帮他看家,所以才这般夸大其词,但也无所谓的,反正神木大会他本来也是没打定主意要不要参加,此外就算参加,也必然进不到前排排名。 而在这样的自知之明下,韩清元即便是去参加,也顶多就是抱着学习学习的态度而已,但如果说是学习,那跟留下来钻研天灯层次的杀阵相比,也就未必更有价值了。 如此这般,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长髯老者应该真是憋得紧了,竟然当晚直接离去,留下韩清元一个人在这茅草屋里。 此时的韩清元还并不知道,其实长髯老者此去,便正是要赶在明天参加神木大会… 这老狗,劝韩清元不去参加,反倒是自己积极的很,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奖励,神木堂也不可能让他一个太上长老上台跟一群晚辈竞争,他去,主要是为了赚眼熟赚面子,毕竟作为太上长老被发配到这种地方,可想而知,他在宗门内不是站错队,便是错过什么不招所有人待见的事情。 如今,神木堂借神木大会大肆招收弟子,结束之后,宗门便必有大量新鲜血液涌进,而新鲜血液之所以新鲜,便是因为他们属于一群为开发的群体,换句话说就是,谁能拉到这股生力军,谁便会大赚特赚,毕竟,这可是来自天下八方的英才! 关于神木堂的那些内斗,韩清元自然是不知道的,目前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但如果他能预测未来,得知自己在不久之后将和神木堂在战场上兵戎相见,那么此刻的他,便一定会好好的算计算计,争取从长髯老者这里挖掘出一些价值… 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待得长髯老者走后,他第一时间便是吞下大把丹药进行灵气恢复,而知道灵气恢复的差不离,他就要登山下水,一探究竟! 第297章 上山入水!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因为丹药的品质相当不错,灵气恢复的速度自然也就极为迅速,韩清元粗略计算了一下,从吞丹到灵气盈满,最多不超过半个时辰! 这种速度其实是很夸张的,至少对于他一直以来的资源储备来说,甚至,吞服过这种丹药之后,他都有点打心底嫌弃起还剩下许多的云暇丹了,因为云暇丹实在是太慢,通常同样的数量,大概得半个月才能让他完成灵气恢复… 不过像韩清元这种吃尽苦头的人,当然是不会做那等浪费之事,云暇丹固然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但留着也不占什么地方,又怎么会白白扔掉? 闲话少提,且说灵气盈满之后,韩清元第一时间便是像山巅掠去,这座孤峰其实并不算多高,撑死了三十丈而已,但即便韩清元现在有着灵器相助,“爬山”的过程却依旧异常艰辛,以至于刚到一半的时候,灵气便有些不支! 这就有点尴尬了,停下来继续吞丹的话,倒是能够支持他爬到山顶,可越往上压力越大无疑是有原因的,他严重怀疑,便是那长髯老者所谓的杀阵导致! 所以,如果浪费了大量资源还累个要死要活的才爬到山巅,结果杀阵触发将其碾压,那岂不是相当的傻叉? 可是话说话来,这都爬到一半了,就这么放弃又着实有点不如人意,何况外界传的是这里平平无奇,既然平平无奇神木堂为什么还要霸占此地,就因为他们怀疑有好东西?或者是说,他们怕再有神碧木顺游至此而被别人拿去?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韩清元觉得不大,他认为神木堂多半还是发现了什么,至少不能是仅为了虚无缥缈的猜想,便把一个太上长老投入到这里。 当然了,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韩清元还真就想多了,因为不知道神木堂内部的复杂纷争,所以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所谓的看守是家,排挤发配才是真,至于这里究竟有没有东西,神木堂是真没发现,以前的人也皆是如此。 而在对内情不够了解的情况之下,韩清元最终还是选择了向上攀爬,到得此时已经是真真的爬山了,密应箍环在这里都无法与自己形成反馈,他完全只能凭借自己体内的灵气来吸附极为陡峭的山体,然后一点一点向上努力。 可即便如此,在又仅仅过了一小半的路程后,灵气便再一次彻底耗尽,他不得不继续停下来吞丹休息。 就这般折腾了好长时间,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经历了七次吞丹恢复之后,他才终于爬到山顶,得以俯瞰这江河全景! 简单形容四个字,美不胜收! 夕阳余晖洒落大江,江河翻涌波涛不止,一种浩荡、豁达、激昂之感自心底油然升起,韩清元纵身高喝,声音激越传递。 可是,几丈方圆的山巅根本没什么好逛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这是他反复检查过后得出的结论,而且因为有过落子造化的经历,他检查的还格外仔细,但没有就是没有,无论是用肉眼还是用天子望气术,这孤峰确实平平无奇! 仔细一想也应该就是这样,古往今来慕名而来的人不知几多许,其中必然不乏实力精深乃至大能之辈,所以这里若真有什么稀奇,应该早就被人发觉出来了。 “唉,可惜了那一把一把的上品丹药啊!” 韩清元欣赏完落日美景,又最后检查一遍之后,只能坐在地上无奈叹气,没办法,看来经过前人检验的真相永远都不会改变,这里,就是普普通通的孤峰而已。 在山上坐了一会儿,韩清元便是直接下山了,好在下山简单,而且通过下山他也确定了,那种压力确实是来自于长髯老者的阵法,因为如果是孤峰本身的神异,上山有阻拦,下山便也不会例外。 但如果是长髯老者的阵法就解释的通了,他只是不想有人随意就能上山而已,但假若已经上去了,那也就无所谓了,下山便没必要再做钳制。 反正,山上什么也没有… 回到茅屋之中,韩清元翻开了老者的阵法图,而在阵法里他可以看到,这道阵法的真正核心其实是在孤峰四周的湿地上,这倒是让他颇为意外,因为他原本以为,阵法核心、即阵眼应该是设置在封顶才对。 “还果真受益匪浅,反其道而行之,往往出其不意,这不仅能作用在计谋上,同样能照搬到阵法、乃至功法里!” 韩清元给自己倒了杯茶,摇头换脑的感叹起来。 其实长髯老者的话全都是夸张,这阵法只不过是他随便糊弄的,他根本不认为韩清元能在其中参悟到什么好处,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本身的境界却是足够高,阅历也确实足够丰厚,所以他随便糊弄的阵法,也依旧足够让韩清元这个半吊子受益匪浅! 所以若是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也不算骗人,哪怕他有着哄骗之心… 就这般,韩清元继续钻研起来,以他的悟性还真就没花多长时间,便是领悟了阵法的核心要义,于是他便不再满足于仅是钻研了,他又开始跑到外面自己动手布置起来。 当然,实力有限灵气不足,他即便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阵法的要义,但依旧是无法布置出等同规模的大阵,不过这也没关系,能学到手就行,现在用不了不代表以后也不能,跟不灭金身法同样的性质。 “震位,震为雷,雷通常属木,除却金雷火雷等特殊情况,所以这里应该布置一件木属性的事物。” 韩清元认真的尝试着,一遍又一遍,不断的在失败与总结中重新开始,终于,仅翌日清晨,他便是成功的演化出一个小规模的阵法来。 那阵法可谓相当的秀珍,但韩清元依旧非常高兴,他看着只有一步见方的阵法中心涌动起灵气气场,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 可成就感之后,却又是好一番空虚。 他本以为需要研究好久,领悟好多,但现在才一天过去,阵法就已经给钻研透彻了,那之后干什么啊,没事做了? 当然了,自己本身的修炼肯定是不会落下的,可之前之所以会兴高采烈的留下来,不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收获么,而若只是向往常那样修炼,他待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便期待起长髯老者所说的神木堂弟子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送东西来,又会送来什么级别的好东西… 这一等,几天过去,然而连根毛都没有等到。 韩清元实在是不想虚度光阴,修炼的事情离开这里也能进行,但只有这里,才是灵水河,他既然来了,当然还是要以探查灵水河的神异为主! 他准备下水了,到河底一探究竟! 下河,而且是深入河底,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挺有难度的事情,毕竟灵气只能护体却不能抵消水下的窒息,所以究竟怎么具体的去行动,还是得另当别论。 不过今天肯定先直接下的,至少探一探河水大概有多深。 运转灵气凝成护体,韩清元直接跳入水中,有着灵气的保护,水中湍急的暗流也没那么大阻碍了,很快的,他便至少下沉到了十丈左右的位置。 此时水中已经相当黑暗,特别是对他这种不善水性的人来说,会有一种别样的恐惧感。 就好像,四面八方都充满了危机! 而且气息已经有点跟不上了,哪怕他是修士呼吸更为绵长,但十丈距离听似不深其实已经很深,最主要的是他还得返回去换气,这一来一回可就是二十丈距离! 另外,他能感受到,这距离水底还有很长一段,而且应该不只是恐惧心作祟,这水里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多时,他重新浮上水面,今天是不准备再继续下去了,因为准备周全之前,下去也没用,顶多再使使劲达到十五丈左右而已。 “既然之前有过数不清的人过来探查,且山顶确实毫无异常,那么那些人便应该也少不了下水的,虽然绝大多数人可能不会,但像我这样的愣头青,绝对会有!” 韩清元非常笃定这件事,至于为什么绝大多数人不会,原因很简单,即便你是天灯层次的强者,到了水底一定深度时也会能力大减,首先最主要的就是换气问题,其次韩清元尝试了一下,在水下操控灵气的实际上作用或者说速度,要比陆地上低出许多! 所以换句话说,便是越有能力的人,则越不太可能到水底深处去冒险,因为在不确定水底究竟有没有神异但却一定有凶物的情况下,用自己已经不错的实力去做赌,显然很不明智。 至于凶物,连他一个半吊子都能觉察到水底必有凶物蛰伏,那就更不用说之前那些人了,毕竟,愣头青虽然多,但愣到明明只有半吊子水平却还敢往水底下钻的,可能就他一位,所以连他都能察觉到,遑论别人… 但,也正是因此,韩清元便更觉得他很有机会,成为第一个见到那水底凶物的人,当然,同时也成为,第一个发掘出灵水河之秘的存在! 第298章 不愉快的购物经历…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可能归可能,但真要办到其实还是有些难度,最起码他得先想办法把换气的事情解决了,不然每次至多只能深入到十五丈左右,根本连江底什么情况都见不到。 “该如何解决换气的事情呢…” 韩清元苦思冥想,奈何本就不精通水性的他根本想不出一个良好的方案,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偷偷溜回了灵水城。 这其实是一个很冒险的做法,因为天知道他会不会在灵水城遇到长髯老者,此外也不知道长髯老者会不会突然回去孤峰,总之这两点无论发生了其中哪一样,他都很是不好交代。 而以长髯老者的狭隘心性,想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没办法,不回来实在是没辙,回来的话,灵水城乃是临水之城,城中百姓必多有渔民,而渔民精擅水性,没准儿便能得到一些帮助。 当然了,要想找渔民,自然是不能在灵水大城里面找,韩清元到得城内租了一匹马,便是直奔乡野而去。 至于赤灵去哪了,为什么不用赤灵,很简单,赤灵虽然在精怪的层面上不算出色,但它的体型庞大毛色火红,实在是有点招人眼目,本来前往乡野已经算是额外增加避开长髯老者的几率了,若因为赤灵的招眼再惹出什么其他麻烦,那岂不是自讨苦恼? 一切安排妥当,是日不到正午,韩清元便是来到了最靠近河岸的一座小村,且来之前他在城里用灵石换了不少金银,这会儿也是一点都不吝啬,甚至可以说是豪放,以至于他离开的时候,村民竟然都在村口遥送,以为他是不知哪里来的行善公子… 他打听到一件事物,名曰避水珠。 这避水珠顾名思义,专是避水之用,下水时以嘴含着便可起到功效,乃是水中利器,而且似乎也并没有多么难得,只要有钱,竟然在城里就能买到。 当然了,渔民们第一时间教给他的肯定不是避水珠这种“取巧”之事,而是真真正正的水下技巧,只不过渔民毕竟只是渔民,他们没事也不会去到河底深处,顶多也就是特定时间段采蚌取珠才有可能潜入河底,但那也不是河中心的河底,而是较为靠近河岸一带相对较浅的地方。 韩清元自然是觉得这些无用的,而渔民们似乎也看出来没能帮到他什么忙,于是才有人忽然讲出避水珠的事情,因为他们虽然买不起,但作为水上讨生活的行当,听肯定还是听说过的。 而这,便无疑是解决了韩清元的燃眉之急。 重新回到灵水城,韩清元直接奔奇物斋而去,果然,这里不仅有避水珠,而且还种类繁多,或者也可以说是分级繁多,最差的只要五千灵石,其效果则是仅能起到避水之用。 最好的,则是需要五万灵石,不仅可以避水,还能让人在水下视物无碍,且稍稍起到一点扩散灵气的作用。 至于什么是扩散灵气,之前也说过,修士在水下施展灵气会受到阻碍,而有了上等避水珠在手,这种情况便是能够得以缓解,虽然幅度并不可观,但有还是比没有的好。 那肯定是买上品避水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五万灵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韩清元现在手里的储物戒收拢了好几个人的物资,但单论灵石,数量也仅仅就几千而已,距离五万着实差着不少。 “老板,能否便宜些?”韩清元有些尴尬的问道。 起初店老板还以为是他不擅长讲价,所以才一副脸红的样子,然而… “你真心拿肯定可以便宜的,但小兄弟你给我个数,我得看看能不能合得上。” 老板自以为经营多年遇到过无数次这种类型的买家,就是不太好意思讲价那种,这样的非常好对付,先让他自己开个价,然后根据他心中的底线价位进行增减,若是给的价格已经很高,便说明自己还有往上提价的余地,而若是给的很低,那他便真得算算合不得合上,然后在尝试加价了。 在他看来,这小子应该就是那种给不了什么高价的存在,所以他也做好了一点一点往上磨价格的准备。 然而,他是真没有想到,他没看错此人,却也看的并不够准。 那哪是给不了高价啊,甚至连低价都算不上啊,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扯淡的,竟然开口就来了一句“五千灵石”… 店老板都愣住了,反映了一会儿才道:“我说你是过来拿我寻开心的?你自己用脑袋想一想,五万灵石的东西,我能五千卖给你不?” 韩清元脸色通红,“我知道不能,这不讲呢吗,我没有那么多灵石,但我有别的东西,也许咱们可以以物换物呢。” “你有啥啊,五千灵石你都没有,你还能有啥!”店老板的语气已经不是很好,以物换物?那他开这店干啥,地下黑市有的是换物交易的地方。 当然了,那些还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他起初就觉得这小子不像有钱人,现在果不其然,最多只能拿出五千灵石,如此的阶层,他就算同意互换,对方也得能拿出让他满意的筹码才行啊! “老板,无意冒犯哈,我瞧着您周身气机与我也没差多少,想必也是掌灯境之外的小修,所以丹药啥的,您难道不缺吗?” 韩清元尝试性问道,要是说丹药能换的话,那他可当真算是小有资源,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刚好趁此机会打探一下他现在所拥有的各种丹药的价值,尤其是从祝青和杨莫为那里得到的丹药。 然而… “你看我像缺丹药的人吗,我这小店虽然不大,但每日进出那也是几万灵石起步,我修为的确不高,但那是天赋所致,与丹不丹药的没什么太大关系,至于你…” 顿了一下,老板一甩手,“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穷鬼一个还买什么避水珠,不知道这东西属于奢侈品,是专门给那些大宗弟子娱乐的东西么?” 这个韩清元还真不知道,不过店老板这么一说,他想来也是哈,正常渔夫买不起也不需要这个,异术修士谁没事下水去呢,估计也就只有那些游手好闲的宗门弟子找刺激找乐子才会买这玩意。 那这店老板不是在那吹呢吗,还一天几万进出,且不说哪有那么多宗门弟子,就是有,真游手好闲的,又有几人? 这当他没进过宗门啊,神木堂够不够强大,他怎么没瞧见哪个神木堂弟子能把游玩享乐放在修炼之上? “老板,您这话说的就不太中听了,谁告诉你我就是穷鬼,你又哪知眼睛看出来我是穷鬼了?” “五万灵石都拿不出来,你不是穷鬼你是什么!”店老板越发的不耐,“你可快点走吧,不然我状告你闹事有你好受!” 这话倒是真的,眼下神木大会正在举办,神木堂的巡查力度也达到了顶峰,若此时店老板上报有人闹事,韩清元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饶是如此他也一点不慌,因为他确定这店老板的生意肯定没他自己吹嘘的那么好,所以他还是有一定把握把上品避水珠搞到手的。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亏了你还是做生意的,难道就不知道,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根本不会带那么多灵石的吗?” 这个…倒是确实,但韩清元也绝对是胡乱猜的,因为他发现无论杨莫为还是祝青,就哪怕灵秀,储物戒中都并没有什么灵石。 可是这些会缺灵石吗,很显然是不会的啊,只不过人家肯定都存起来了而已,所以他才做出如此猜测。 店老板看他了一眼,“就你啊,那我也问你个问题,你说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不屑于携带灵石,可那些人连件好衣服也不屑于穿吗,我劝你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的德性再来装蒜好吧,说难听点也就比乞丐稍微强点了,还跟我这满嘴身份地位呢?” 听得此言,韩清元着实是一愣,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忙于求生,哪里有心思关注自己的衣着样貌,且别说这段时间了,就是平时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扮的风流倜傥的存在啊… 不过该说不说,店老板还是夸大其词了,韩清元的现状是没那么惨的,顶多看上去平平常常而已。 “你确定要这样是吧,我本来还想点拨你一手,既然如此,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种人就是遭灾遭难,那也是活该!” 韩清元说着就要走,仿佛受了多大的侮辱一般,但他知道,店老板一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去,倒不是会因为这一句话便信了他,而是因为这句话,多半会想揍他… 果不其然,店老板一声怒喝:“你给我站那,什么就遭灾遭难了,我看你就是存心闹事,今儿要是不给个说法,咱俩没完!” “没完就没完,我还怕你不成!” 韩清元回身,“怎么着,你是想比划比划?” 第299章 就地诛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比划比划,韩清元说这种话当然不是真的想跟对方动手,而是想虚张声势,主动把神木堂的人引来!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他明明应该竭力避免碰上神木堂的人才对,怎么到得这会儿却又要主动面对神木堂之人? 其实很简单,只要他能把握好力度,引来的不是神木堂高层之人,便就可转坏为好,起到对他有用的帮助。 而在不是真的想要动手的情况下,就争吵几句,又怎么可能引来什么高层? 韩清元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亮,事情也果然按照他的预期在发展,那店老板是商人,商人和气生财,虽然眼下肯定是和气不成了,但要说跟人动手,店老板肯定还是不想。 此外,也不敢,毕竟他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万一人家事后报复如何是好! 于是店老板一下就怂了,在那支支吾吾的道:“野蛮,简直野蛮,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看我需要找些人来评评理了!” 韩清元可太清楚他所谓的找些人是指什么人了,这简直再好不过啊! 他摆出一副肆无忌惮的猖狂之状,“你只管去找,我告诉你,今儿不是你跟我要说法,而是我跟你要!” 这种仗势凌人的样子,还真就让店老板有点没谱儿了,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此人是在虚张声势,可一般情况下,若非真有点背景关系,又怎么敢胡乱张扬? 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店老板赶紧向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躲着韩清元跑出门去,一看就是报信去了。 韩清元心头暗喜,脸上却依旧摆着那副谁来也没用的跋扈样,店老板则是越发疑虑,万一等会主持公道的人也真的动不来此人,那今日怕就是得破财免灾了… 没办法,眼下这时世就是这样,尤其是在神木堂入主之后,那些平头百姓到还好,神木堂会卖中州帝国的面子且也不屑于欺压百姓,但他们这些散修就难了,之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现在反倒成了没人管没人疼的闲野人员… 当然了,这倒不是说中州帝国拥有能够跟神木堂抗衡的强大能力,他们在凡俗界诚然是第一帝国,可即便是享誉天下的神象军,难道异术师面前也依旧不值一提,而神木堂之所以给中州王庭面子,一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彬彬有礼的样子呈现给世人。 二,则是龙气相关,毕竟龙气天佑,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非得跟中州王庭过不去,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岂不是自讨没趣,因为这原本是可以轻易规避的情况。 但散修就不同了,散修既不受王庭庇护,又没有宗门背景,所以神木堂入主之后,他们便是最惨的一种,你让他们加入宗门吧,他们会觉得被束缚自由,可是不加入宗门吧,就拿这店老板来说,生意都有点不好做了,因为神木堂的到来在另一方面也可以视为异术师大量涌入,而且要实力有实力要背景有背景,那谁还会过来讨好他们? 所以,之前他说的每天几万灵石进出还真不是完全夸大其词,因为在之前的好光景里,他这店确实能够做到那种收支,毕竟那些向往修炼的凡俗大豪以及王权贵族消息灵通,在中州迟早要全民异术化的大趋势下,人家也早已资产实现了像灵石转换。 而在神木堂入驻前的那段空窗期内,市面上几乎所有的灵石,便无疑都会流入到那些人手中。 那个时候是他们散修最吃香的,因为人人都想在神木堂入驻之前便率先一步踏入异术,然后在神木大会上大放异彩,从而得到神木堂的青睐。 可事实其实是捉弄人的,真当神木大会开始之后,这群人却是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因为神木堂说是入主中州,其实中州只不过是他们的落脚地而已,人家真正面向的乃是全天下的修士,故而各路天才、强悍散修层出不穷,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这些二半破子… 这也是店老板没去参加神木大会的原因,但曾经多次捧他生意,从他这了解到一些修炼之法的那些富商贵胄们有没有去,他就不知道了。 如果去了就好了呀,万一那些人当中有一个被神木堂相中,他是不是面对今天这小子,就不用这么心慌? 不过当然了,这只是一想而已,毕竟他又跟那些满怀希望的凡俗之辈不同,他很是清楚,神木大会说是最重天赋,可平凡人等当中能有几人天赋出众? 或者换句话说,若真有极强的异术天赋,那还能只是一个平凡人?老天爷可是有眼睛的,不往大了说,反正他认识的那些散修异术师,便都是各有机缘而后步入此道,所以他认为,若真有天赋,便迟早会有机缘降临、由天意将其引入异术道路。 胡思乱想中,店门外已是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小二点头哈腰在后指道儿,两名青年修士则是趾高气昂走在前头。 “就是这?” “就是这就是这。”小二赶紧抢上一步帮人掀开店门口的珠帘。 两青年大步而入,在店老板无比期翼的目光下,环视现场。 当看到韩清元时,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当然也可以说是倨傲之色并未消减,店老板见状便是一喜,暗道这闹事的狗东西果然是在虚张声势! 心头,长长的松了口气! “两位上修,真是麻烦您们了,可小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此人蛮横无理跋扈至极,非要在这里闹事。” 店老板立马马屁奉上,而且拍的很高明,他不说那些乱七八糟没用的,直接一句“上修”便可保证那两名青年心头暗爽。 什么叫上修? 上修在正常情况下乃是人们对大能一类的称呼,即对实力的肯定,哪个修士要是走在外面被人称呼一声上修,那端的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果然,两名青年修士露出笑意,对那店老板的态度有所偏向。 “店家不急说,究竟怎么回事慢慢讲来就是,有我们在此,闲杂人等安敢放肆!” 其中一人说这话时还顺便瞥了韩清元一眼,似乎是在进行警告和威慑。 韩清元冷嗤一声,鸟都不鸟。 那人登时便是一个皱眉,“你,人家状告你故意闹事,可否属实?!” “你瞎啊,还是聋?从你进门到现在,你是看到我打砸东西了,还是辱骂店家了,我一动都没动,你管这叫闹事?” “你…!”那青年被噎了一下,神色大红,其实他俩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神木堂外门弟子而已,是宗门内最最底层的存在,就很简单,谁什么时候见过祝青甚至灵秀整天巡街了,更不要说处理这种每天都有发生的琐碎事务。 但低微归低微,却是只是针对神木堂内部来讲,而对于散修,即便是神木堂最低微的外门弟子,那也绝对是不可轻易得罪的存在,毕竟人家的背后可是有门派立着,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更遑论绝大多数散修,还连“狗”的不如… 当然了,这里所谓的狗都不如不是骂人,而是现在散修地位与实力的一种真实写照,除了四大高手之外,就即便把杨莫为那种也归类为散修,这天下又有几个能达到天灯层次的散修?九成九的,不还是韩清元这种连掌灯境都没臻破的半吊子选手? 故而作为掌灯境修士,这两名青年即便不是宗门之人,面对一般的散修心里也极是有底,通常出面解决事情,甭管哪方对错,见到他们之后肯定也都得低头弯腰。 可今天,他们还真就遇到硬茬了,此子不但不惧怕恭维他们,反而还出言挑衅,这着实让他们没有想到! “你脾气很臭啊?”一青年冷笑,“外来的?” “我哪来的跟这件事有关么,我现在就想问问,这件事你们准备怎么解决,这店老板出言羞辱于我,该不该给我赔偿!” 韩清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着又道:“当然了,我也不差那点所谓的赔偿,且相比于赔偿,我更想砸了他的店,让他涨涨记性!” 这种飞扬跋扈之状,便是连那两个神木堂外门青年都愣了一愣,对视之下,皆是暗道一句此子不会真的有什么背景吧? 不过,毕竟是宗门里混日子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两人经过对韩清元的仔细打量,从衣着气场以及他们对中州异术圈的眼见耳闻来判断,这人就算有什么背景,也肯定不是在中州异术圈。 那还装个鸟,只有不是在中州有人,他吗的就是别地方的王者,来了也得点头哈腰! 因为,中州是神木堂的中州,而他们,是神木堂的人! 青年之一,脾气相对较燥,这个时候他觉得也不用管什么谁对谁错了,很显然即便是这店老板有错在先,可这狗东西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那也得狠狠的收拾一番,不然的话,传出去若是被师长知道他们坏了宗门的威严,那可不妙! 而且,更重要的他们向来引以为傲的身份竟然受到了挑战,这是绝对不行的事情! 他们还不至于横行霸道,但放眼中州,外来的还真就没谁敢在穿着神木堂服装的他们面前叫嚣! “小子,我看你就是故意闹事,蓄意扰乱神木大会之前的秩序,简直居心叵测,重当就地诛杀!” 第300章 虚张声势的最高境界…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就地诛杀? 这帽子带的可不轻! 不过韩清元根本不慌,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一切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们是要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处理了?” 韩清元眉头紧拧,故作一副动怒之状。 两人见他如此,反倒是不由发笑,“怎么是胡乱处理,店家是老实人,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再看你,一脸的不服不忿,一副刁钻之相,必然就是那无理之人!” “钱师兄,咱也莫跟他废话了,直接拿了就是!” 一青年说完便要动手,店老板则是从旁投来快意的眼神,他很是期待,这狗东西接下来的结局。 “且慢!”韩清元一摆手,“好歹也是神木堂出来的人,怎地就这么不懂规矩,难道你们看不出我此时灵气亏空,没有一战之力么?” “哈哈,你这人倒还挺搞笑,你有没有一战之力与我等有何关系,难道说小偷现场被抓,还能对官差说自己没准备好逃跑,要重新准备一下?” 一人嘲笑道,也不怪他嘲笑,韩清元这说法确实有点显得像是没带脑子出门。 但韩清元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把丹药拿出来展示,没错,就是展示,若刚取出来就吞下,他怕这帮眼拙之辈看出其中的关键。 “呵呵,首先我不是小偷,其次我自认为没错,所以你们若是这么将我拿了,那要么把我弄死,要么,等我自由之后我一定会对外面说你们神木堂二打一还趁人之危,简直就是没品至极!” 听得此言,那脾气躁的直接就要动手,这不地赖子么,这都什么歪理邪说! 不过,另一个相对较为沉稳的还是阻止了他一下,毕竟涉及到宗门声誉,他当然不敢太大意,毕竟,就地诛杀也只不过是恐吓之词,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拿是随便拿,杀的话还是得经过宗门刑堂的考量。 当然,这依旧是因为神木堂需要一个对外的美名,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这道理放在异术领域也依旧适用。 至于人命? 呵呵,凡夫俗子也罢,散修也好,若不会影响到他们神木堂的声誉,那简直就是轻于鸿毛… “行,也别说我们没给你机会,你不是灵气亏空么,那你便赶紧吞丹补充,而且之后我们也不会对你围攻,一对一的单挑即可,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可以先把话给你放这儿,你今天犯了错,你便走不了,因为我们神木堂一定会为受屈之人提供保护,一定会为大家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店老板和小二立马目露感激,便是连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连连拍掌叫好,而说出这话的那名青年则是心头极为得意,因为他知道,他今天的事迹和话语若是有朝一日传入师长口中,那便是一定会得到夸赞乃是奖赏。 这边这年轻正自得意,却不知那边韩清元更加开心,他脸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那副样子,心中却已暗道此事成矣! 将丹药慢吞吞的取出,也不着急吃,而是拿在手中一副直接炼化摄取之状,这当然是他故弄玄虚,因为直接炼化摄取乃是一种极为奢侈的方法,通常如果不是顶级的身份背景、拥有无比丰厚的资源储备,便是决然不会这么干的。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资源不成丹,那样的话便只能直接炼化摄取,这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很显然,眼下韩清元手中的就是一枚好好的丹药,他也完全没必要直接炼化摄取,因为吞下去也就只是一抬手的事情而已,除非他真的不在乎吞服下去之后多带来的那一点灵气恢复,也真的是有这种条件背景! 这一幕,便不由的引来店老板的注意,他虽然是散修,但越是散修,便也就越珍惜丹药,知道这么做是一种浪费的行径。 至于那两名青年,首先肯定是暗暗诧异的,但诧异哪够,当他们看清楚韩清元手中的丹药后,两人可以说是直接就傻了! “这,这是…桤木定灵丹?!” 说着,这人看了一眼同伴,“是桤木定灵丹吧,你看看是不是?!” 同伴狠狠揉了揉眼睛,继而震愕点头,表情相当僵硬! 这时,韩清元发出一声冷笑,“呵呵,你们这两个低微之辈,竟还识得这丹药?” 如果他之前这么说,那两人肯定是反讽不止嗤之以鼻,但此刻,在见到这丹药之后,两人无论如何也嘲讽不起来了,因为这丹药乃是宗门炼丹堂正品专供,即便是在内门当中,也只有少数人有资格享用! 而这少数人,具化下来的话,便是掌门亲传以及内门前十弟子! “不、不是,敢问一句,道友从何处得来此丹?” “现在知道叫道友了?我又不是蓄意闹事的贼子了?”韩清元冷笑连连,“从何处得来,建议回去问问你们的内门大师兄,你就说我让你们带话的,问问祝兄赠我丹药,是不是有眼无珠!” “啊?!”那脾气较燥的青年直接啥了,是祝青师兄赠的?这人竟然跟祝青师兄有旧?! 难怪如此跋扈,更难怪如此有恃无恐,平心而论,若是他能跟祝青师兄有这种交情,他肯定比这小子还要嚣张! 因为,如果说他们代表的是宗门的基础名声,那祝青师兄代表的便直接就是宗门门面,是这神木堂未来的掌舵、即凡俗界异术首脑! “那个,这位道兄,麻烦问一下,您跟祝青师兄…” 这会儿又直接从道友变成道兄了,你也变成了您,不过虽然很恭敬,但问出这话的那个较为沉稳的青年明显是有些怀疑,因为从韩清元的外在来看,他确实不太符合一个能跟祝青当朋友的样子。 韩清元自然也知道这个属实,于是直接开口打断,“你是不信么?呵呵,还挺逗的,这么着吧,你立刻回去把祝青喊来,我当面叫一声祝兄,你看他回不回应!” 这话都敢说,这小子看来是真有底气啊! 那两人对视一眼,片刻后沉稳青年抱拳一笑,“道兄玩笑了,我们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而且祝青师兄近来也不在山门之中,想必如果不是外出有事,便是帮掌门真人操劳神木大会的事宜去了,我俩这等外门弟子,如何能够找到。当然,更重要的是没必要找,我们哪怕不信您啊?” “哦?他不在?我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跟他叙叙旧,他竟然不在吗,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韩清元故作惊讶,实则却道能在就怪了,这两人今儿要是真把祝青叫来,都不用祝青出手,他吓也得吓死在这块儿… “可不是不在吗,已有两三天没有看到祝青师兄的踪影了。”沉稳青年苦笑,一副替韩清元无奈的样子。 “这…”韩清元也装作苦恼,“可是他数月前传信与我,说的就是重聚于神木大会之时啊,这样吧,你们回去宗门之后若见到他就帮我带个话,我先去江中孤峰拜访那老头子了,他若得空,叫他去那边找我。” 嘶…! 两人一听这个,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江中孤峰那个老头子? 就灵水河那座孤峰? 不会吧,他竟然跟晋荣也有旧? 那可是太上长老啊,无论辈分、实力、地位,都是曾达到过顶峰的存在,若非跟掌门分歧过大导致被孤立,到现在,还依旧得是宗门中的第二号人物呢,而且即便现在已经失势,宗门之内也绝对没人敢小觑于他,他的一句,也仍旧足以让绝大部分长老级别的人物浑身颤抖! 我的天,幸亏没冒失出手,今儿要是莽撞了,断送的不仅仅是宗门之路,还有可能是这条小命! 到得此时,两人对韩清元的身份已经敬畏到了极点,捉拿他之类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甚至,别说对面那个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修店家了,就是江湖上颇有些名望、在宗门引入名单中的重量级散修,他们都不敢继续想帮,因为此子的圈子实在太过惊人,不是他们这种小喽啰能够涉足的存在! “那个,冒昧问一句,道兄尊姓大名?”沉稳青年此时已经不是怀疑,而是试图搭关系,就即便搭不上关系,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以后茶余饭后,不也是向其他外门吹嘘的资本? 不过他显然有点怕韩清元这“乖张跋扈”的性格,问完之后赶紧弯身拱手,以表示自己绝对么有任何其他意思。 但即便如此,这“贵公子”依旧不给面子,只管冷冷道了一句,“既然知道是冒昧,那还问出来作甚?” “是是是,不该问,小的唐突,道兄见谅。”沉稳青年赶紧把腰弯的更深,在他看来,人家不告诉名字也是正常,因为如果他是此人,他肯定也不屑于向一处于底层的区区外门道出姓名,毕竟啥用没有,天上地下的身份差距也注定不会再发生交集。 “行了,看着你们就心烦,之前那般义正言辞,知我身份之后便又唯唯诺诺,端的是没有祝兄半点风骨,也配当他师弟?赶紧滚吧,与店家这事,我自会解决。” 说着,韩清元还假装很是理解他们的道:“不过放心吧,我还不至于为难你们这种底层的存在,这店家只要给我道个歉,我便不会深究。” “上修在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您千万见谅!” 话刚说完,那边店家已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第301章 冲击掌灯!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贵公子都撵人了,那两名青年自然赶紧告退而去,临走前还不忘了道一句道兄教训的极是,那副样子,端的是叫人鄙夷。 而那两名青年走后,韩清元则是看向那店家,一脸苦口婆心的道:“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个做买卖的,怎能低眼看人呢?就因为我穿的不好,就因为我没带灵石,你便这般羞辱于我,像你这么做生意,不行的啊!” “是是是,小人有眼无珠,全都是小人的…” “唉,我不是说谁对谁错,毕竟现在想来,五万灵石的东西我只想给五千也确实说不过去,但我之后不是也说了,愿意拿丹药来兑换?” 顿了一下,韩清元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算了算了,你赶紧起来吧,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是仗着祝兄欺负人,从而给他带来什么非议。” “谢上修!”店老板赶紧站了起来。 “这么着吧,我呢,平时也基本不会亲自采买什么东西,所以价格之类的根本没有概念,我这丹药便给你,你那上品避水珠我收下,若是你亏了,你只管开口,我再补你,若是你赚了,那就当是我赏你的,你也不必推脱。” 说着,韩清元将手中丹药直接扔给了店老板,后者一愣接住,脸上有苦难言。 很显然,这丹药再好也用不上五万灵石,毕竟这只是内门精英的通用丹药而已,还并不是真正的顶级丹药,因为即便是神木堂,也做不到持向多人供给顶级丹药,因为在这凡俗界中,高级灵物还是相对有限的。 再者,店老板区区一半吊子,要这么好的回气丹药也没用啊,他一不斗法二不搏杀的,平日里除了修炼灵气几乎都不怎么消耗,把这东西拿来只能做显摆之用。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此丹根本不值五万灵石,他估摸着,撑死了两万灵石便是足够,就这还得算上炼丹失败的材料损耗,而他那颗上品避水珠却是货真价实至少四万灵石的价值,这一来一回直接亏上两万,可真是应了他之前说的每天几万灵石进出… 但,他敢说自己亏了吗,那不是不要脸吗,人家贵公子都把话话说在前头了,他这会儿要说是说自己亏了,岂不是张嘴管人家要补偿吗! 人家那么强大的背景,那么大的脾气,能放过自己这次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还追求什么不亏本啊,得有多憨才会那么做! 如此想着,店老板赶紧把苦涩藏起,但他也毕竟是生意人,天性使然的想从各种地方找回点利益。 “上修既然相中着上品避水珠,小人送您就是,哪还有收您东西的道理,不过说实话,这上品避水珠在小店一共也没有几颗,属于镇店之宝,可要是说收您东西,那还是决然不能够的!” 店老板一副真诚之色,韩清元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这是无疑也是要跟他拉关系,只不过即便不高明,但无论从行动还是话语上,都比刚才那两个平时牛惯了的神木堂弟子强上不少。 “算了吧,你搞个营生也不容易,一个镇店之宝才赚一万灵石也是本小利薄,我怎能再贪你便宜,丹药你肯定得收下,不然这东西我不好意思拿走,不过,到底够不够价你得跟我直说,还是那句话,少了我补,不能让你吃亏。” 韩清元也装的极为真诚,不过他是真不知道这丹药值不值五万灵石,另外,他也确实不太想白拿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毕竟店老板虽然狗眼看人低,却还不至于被戏耍的太过严重。 做人留一线吗,太缺德也不好。 “够,肯定够,因为这就不是价格的事儿!” 店老板豪爽起来,在他看来这这不是价格的事儿,灵石没了可以再赚,但这种跟异术领域权贵结识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哪怕,他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世界就这么大,且以后中州必定会成为天下异术中心,所以像这样的贵公子,即便现在不来,将来也一定会来到中州发展,这是趋势,谁都无法避免!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相信,今天这件事情,一定会在有朝一日,对他起到莫大的帮助! 其实看他这个表情,韩清元就知道他心中在如何作想,但那就不该他的事儿了,毕竟如果想,他今儿完全可以把这上品避水珠白漂到手。 “行吧,那就这样,东西我收下了,丹药你也收好,走了。” “上修慢走!”店老板赶紧拱手,且一直送到门外,若非送的太远显得冒犯,他甚至巴不得送到天涯海角… … 带上避水珠,韩清元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孤峰,有了这上品避水珠,水下换气和视物便多不再是问题,现在剩下的仅有灵气之事了。 诚然,上品避水珠可以对施展灵气起到一定助益,且作为水系修士,某种程度上水下也算得上他的主场,但那得看跟谁比啊,跟别的修士比是如此,跟原本就生活在水里的凶物相比,说难听点,他算个毛啊? 这事儿让他有点苦恼,因为那凶物给他的感觉很是强烈,具体达到什么程度呢? 就这么说吧,比当初马安山丧命的那头妖兽,只强不弱! 不过当然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而且密应箍环的存在极大加强了他的实战能力,虽然这应该依旧不足以与那妖兽抗衡,但好歹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吃力,若只求逃命,理当并无问题。 “按照这个标准的话,其实倒也可以现在就去试试,但如果为了更加保险一点,便还是得到掌灯境再说。” 左思右想,最终韩清元还是选择了先行修炼,首先他距离掌灯境真的已经是近在迟只了,这一点不仅杨莫为等人都说过,便是连他自己也能够感觉得到,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木箱里,稍稍一抬头,便一定会撞到木板一样。 而那木板,便是瓶颈! 他现在想要突破掌灯境,需要的就是撞破那瓶颈! 这是其一,其二,掌灯境后他有落子造化,有七色神花,还有不灭金身法,所以提升绝不是一星半点,是以他自己本身也是异常期待掌灯境的到来,因为那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让他晋升为真正的异术修士而已,还会让他直接变得很强! 至少,以他现在就能跟地灯修士对抗、甚至轻易斩杀毫无防备的地灯修士的程度来看,届时,便是遇到普通一点的天灯修士,应该也能掰掰手腕! 如此作想中,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直接开始修炼就是! 正所谓山中无日月,更何况还是在江中孤峰,一转眼,时间便是过去了两天,韩清元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因为这两天修炼的实在太认真了,也确实是有太多需要修炼的东西了。 方才说了,想要突破瓶颈需要用力“一撞”,而能帮他撞破瓶颈的,归根结底,无疑便还是灵气。 但有点可惜的是,他从祝青等人的储物戒中收刮来的全都是补气和疗伤丹药,这对修炼并没有太大作用,只是搏杀用物而已。 那他便只能从功法上下功夫了,而在因为境界受限,不灭金身法暂时无法取得进步的情况下,庚金玄剑真诀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关于庚金玄剑真诀,他之前虽然也修炼了,也做到掌握双重灵气了,但若说精炼,那还是谈不上的,因为刚精炼完飞剑术之后,便是遭遇到了神碧木一事,至此便直到现在方得消停。 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在精研此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灭金身法的缘故,总之他现在再看低好几个级别的庚金玄剑真诀,就总感觉好像比以前更易懂了,是以两天下来,一切要义尽数洞悉,修炼过程无比顺畅! 但,该说不说,简单有简单的坏处,那就是上限太低,要义尽数洞悉之后,他发现这玩意也就适合掌灯境左右修炼了,若再往上,怕是就跟不上境界层次了。 当然了,他会有这种想法属实是因为身上有太多超品之物了,不然的话,还没到掌灯境呢,修炼掌灯境应该修炼的功法难道有一点不对劲的吗? 很显然并没有啊… “唉,还是境界所限,这飞剑术我也打不到徐柔那种地步,顶多只能凝聚出六把飞剑虚影而已。” 功法没什么可练了,韩清元自然便又开始专攻法术,飞剑术首当其冲,因为这是杀伐之术,是最有用的存在。 而在拥有良好底子的情况下,飞剑术自然也很容易就修炼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致了,那接下来呢? 韩清元选择了化金生血术。 这门法术说有用很有用,说没用也真没用,但横竖现在只待掌灯,不练也是白白浪费时间,那还不如多练一门,毕竟技多不压身。 就这样,韩清元除了每天都要努力尝试冲击瓶颈之外,便是修炼各种法术,而在金系灵气得到少许提升的条件下,他已经能感觉到冲击瓶颈时变得更加有力了,但该说不说,这种力度还是远远不够,甚至如果一直仅是保持这种力度,掌灯境也许便还要至少一年之久…… 第302章 暴露!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年,其实对于异术修士来说,一年这个词后面不应该接“之久”二字,因为修炼之路是无比漫长的,都不说掌灯境,就是之前那的半吊子入门状态,有些人便要终其一生。 而之后,从掌灯境开始,越往后提升境界便是越难,一年两年的都可以不被视为一个时间过程,因为弹指之间十年八载都是稀松平常! 但韩清元不同,他一是对这些事的概念并不够清楚,二则是眼下机会大好,错过便很难再有,所以他想、也必须在极短时间内突破到掌灯境才行。 可是现在就有个问题,凭借庚金玄剑真诀所带来的灵气,以及寒阴真法的灵气,两者分量明显不足,通俗点来讲,用它们来突破境界,那就是不是冲击,而磨,一点一点的磨开瓶颈… 这就很尴尬。 所以现在韩清元是挺苦恼的,且先不说掌灯境后的那种种“宝藏”等他挖掘,就只说这寒阴真法,明明是本源秘法,偏偏却直到现在,还连具体的修炼体系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现在是不是就是真正的双属性灵气了,而不是一主一副,威力大减? 另外,他已经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五灵玄同,就最少最少,目前也能确定是三灵玄同了,可偏偏法门不足,他寄予厚望的祝青灵秀等人的储物戒中,并没有木系功法的秘本,这也是件很头疼的事情,因为作为多灵根者,每多修炼一门功法,灵气的“分量”提升可就不只是一倍那么简单了! “现在看来,目前若是想快速突破掌灯境,便还是得靠外力,可我上哪借外力去啊,虚张声势这种事情,干一次都已经够危险的了,若总是这般穷作,早晚不得把自己作死?” 韩清元摇头叹气,眼下距离大战当晚仅过去六七天而已,他去买避水珠时更是刚过三天,所以即便是神木堂的人,也并没有往祝青已经遇害的方向去想,毕竟目前放眼天下,能够击杀祝青的还真就没有几人。 而仅有的那几人,也没有任何理由会击杀祝青… 可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一样了,眼下正在举行神木大会,要知道这可是神木堂的重要盛会,然而作为亲传大弟子的祝青却迟迟不现身,三天五天行、六七八天也说的过去,再多呢,再多便是傻子也能想到他大概率是出事了吧? 而在那种情况下,若自己再不知死活的拿祝青做文章,便是不用神木堂找上门来,估计也得有无数好事之人过来擒他,然后送去神木堂换个嘉奖… “难啊,难…” 气刚叹一半,外头空中忽然响起御器掠风之声,他猛地一惊,暗道不会是长髯老贼这么快就回来了吧,卧槽,不会是祝青的事情败露,且找到他头上了吧! 赶紧趴到窗口,借着窗纸缝隙朝空中张望,然后,他便看到数名身着神木堂俯视的年轻人御器落地,继而快速向茅屋走来。 他慌了,属实是有点慌了,此处乃是江河中心,以他目前的灵气只能做到御器渡江,中间但凡发生一丁点打斗,他都会因为灵气不支而无处逃亡,届时,即便不被人家擒住,也是得坠江而亡! “避水珠,对了,我有避水珠!” 赶紧将避水珠含入口中,同时在此之前也率先吞服大把丹药,再者便是将密应箍环准备妥当,待会稍有不对,至少先斩杀一到两个以减轻逃亡压力。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只待那些人推门而入,然后暴起伤人! 但,那些人走到距离门口还有几丈之远后却不走了,然后为首那位竟然冲着茅屋一拱手,恭恭敬敬道:“弟子于浩洋拜见太上长老,按照惯例,东西给您放在门口了,您若查收无误,我等便离去了。”?! 怎么忘了这一茬! 提心吊胆瞬间转变为狂喜不止,这一刻,他绝对那于浩洋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菩萨! “不能说话,不能激动。” 韩清元赶紧压制住心头的狂喜,因为长髯老贼交代过他,如果有人来送资源,那他便只需要默不住声即可,于浩洋等人稍待片刻自会离去。 果不其然,等了有一会儿,于浩洋便是转身冲同行同门摆了摆手,“走吧,看来太上长老又在静修,我等还是不要打扰了。” 说完,不管晋荣能不能看到,他都是有礼有节的冲着茅屋又一拱手,随后才是率人离开。 “这长髯老者,看来之前在门派里的声威属实不低啊!” 韩清元趴在窗缝感慨了一句,见得于浩洋等人已经消失于视线之中,登时夺门而出,而在门前不远,数个锦盒整齐摆放! 吞了口口水,韩清元一边搓手一边上前,这可是给太上长老用的资源啊,想想就知道得是什么级别的灵物,至于若问一个已经被孤立的太上长老能有资格享用上好的资源吗? 这一点韩清元很放心,晋荣竟然还有胆量私自离开,那就说明他并不是很怕事情败露,而不怕靠的是什么?自然便是在宗门内依然够高的底气,即实力和地位! 被流放此地,可能是他做什么事情落了口实、或者被人算计,但只要太上长老的头衔还在,那他就一定还没彻底失势,至少,目前的神木堂掌门对他依旧忌惮、或是认为他仍有一定价值。 所以这东西即便不是特别好,也绝对不会很差劲,而且就最简单的道理,天灯层次的强者就神木堂又能有多少,他们现在又是在扩张势力的紧要关头,韩清元觉得,那神木堂掌门只要不是傻子,便不会因为一些资源而把一个太上长老给得罪彻底。 毕竟,晋荣貌似也跟神木堂掌门到势不两立的地步,不然他便一定不是被发配到这里看山而已… 一连串的念头在心中闪过,韩清元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锦盒中的东西必定能符合他心意了,因为他也只是个半吊子选手而已,便是往最坏了想,里面真就是垃圾,那也是给天灯层次用的垃圾啊,对于他来说,还不是一样作用巨大,珍贵无比? 如此想着,他终于伸手向那锦盒抓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冷笑忽然响起,那已然消失的于浩洋,竟然从孤峰那边的一个视线难及的角落,转了出来! 四目相对,对方是一脸笑谑,韩清元则是呆立当场! “呵呵,没看出来啊,太上长老竟然还有如此兴致,即便在这种清苦之地,都有闲心收徒授艺。” 听得此言,韩清元便又是一愣,合着对方这是把他当成晋荣的偷偷收的徒弟了? 这虽然也不是很妙,但最起码比直接把他当成敌人强一百倍! 当然了,对方也不可能直接就把他当成敌人,神木堂的内部固然暗潮汹涌,可真要说势不两立还是不至于的,而此时韩清元因为刚才自己便有过分析,倒也侥幸赚了个提前有所准备,听到对方的话立刻便反应过来。 “好险啊,若非方才习惯性的琢磨了一下,这会儿还不得慌张失神导致怀疑?” 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转化成该有的样子。 至于该有的样子是什么? 当然是一种不忿、嫉妒、敌对、恼羞成怒的样子! 因为作为晋荣这个失势之人的徒弟,且还是偷偷收的,他的使命肯定就是有朝一日为师尊争回地位,而于浩洋等人,又很明显是掌门派系里的弟子,所以当他们撞见,这种表情便最合理。 就最少,不会有太大的纰漏。 果不其然,于浩洋见他这幅表情,嘴角冷笑更甚,“我说…额,我该叫你师弟呢,还是叫你野小子呢?” “呵呵,这哥们还挺有素质。”韩清元又是暗笑,他以为对方会直接骂他杂碎之类的呢。 心里活动虽然丰富,但嘴上肯定是不会随便说话的,不说话也符合他这个野弟子该有的反应,但乱说话指不定就得露出马脚。 “别不说话啊,大家认识认识嘛,在下姓余,双名浩洋,寓意为浩瀚大洋前程宽广,不知这位师弟高姓大名啊?” “哦,对了,你可能是野小子,不敢、也不配拥有姓名。” “你是怎么知道家师不在,又是怎么发现我躲在屋里的?”韩清元经过短暂而快的思考过后,觉得还是得回应几句,而这种回应,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另外他也真的好奇,这于浩洋看起来也就是地灯层次,你说他通过气机感知出来恐怕有点不太现实,那他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你想知道?”于浩洋故作高深。 韩清元继续不说话了,越是这样的人越爱显摆,所以他肯定会说。 果然,见得韩清元并不追问,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主动开口,“呵呵,要么怎么说你是野弟子,这真不是我损你,而是你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当然了,可能也不怪你,且不是我恶语中伤,只是那晋荣晋大太上本身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不然他好好的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于浩洋得意的笑着,仿佛要将无尽的轻蔑施加到韩清元身上。 “那么你听好了,我现在便来告诉你,是什么愚蠢之事导致了你的暴露!” 第303章 单纯的蠢货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说着,他抬手指向韩清元之前搭建的那座小型法阵,满脸的得意之色。 “此阵,你摆的吧?” 韩清元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那于浩洋便更得意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如果是晋荣师叔,他才不会没事摆这种规模的法阵,这并不符合他的实力,怎样,我够不够细致?” 这回没用上韩清元开口,倒是与他同来的那几个名神木堂弟子连连附和,皆道于师兄心细如发,我等望尘莫及! 可是说实话,这会儿韩清元真想怼他一句,你这也叫细致,顶多就一眼尖而已,就这么粗浅的逻辑,你是有多养尊处优,有多么经历过凶险还会觉得自己很高明,才会洋洋得意啊? 都不往别处说,单只说韩清元方才通过他们过来送资源的这件事而分析出的那些神木堂内部形势,便已经远胜这不知多少倍了,就更不要提曾经的李开阳、龚烁、杨莫为等人的深沉心机! 或者,就算跟灵秀比,这于浩洋也不太够看啊,而灵秀在韩清元眼里,却已经属于傻子那一范畴了… 韩清元在这边鄙视不已,可于浩洋在那里却仍自得意,他继续摆出一副神探般的表情道:“既然不是晋大太上所摆,那么摆出那阵法的自然就是另有其人,而且规模如此之小,一看就是练习之下的产物,可我算算,晋大太上来到此处已有两年多了吧?”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这里并无人烟,也不太可能有人过来,所以他应该是在来之前便已经收你为徒,好,我这里就且当你是在他过来当天拜他为师的,那时至今日,你仅能摆出这种阵法,也说明你的天赋实在不高,顶多,人灯后期而已!” 这一刻,他说完这些昂首挺胸,双手负于背后,简直就是一副英明无比的样子! 可是,韩清元听得实在想笑,首先,按照他的逻辑,如果晋荣收自己为徒是为了培养一个绝对亲信以为日后之用,那这就冲突了啊,绝对亲信,然后天赋低劣,晋荣是脑袋有泡吗,培养一个“废物”还寄予厚望? 其次,人等后期,说起来还的谢谢这哥们,可真是高估了自己… 不过该说不说,韩清元倒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热衷于自我陶醉的人,因为于浩洋显然还没说完,眼下的暂时熄声,也不过就是在等待身后那群捧臭脚的奉上奉承而已。 果不其然,应该是平时经常这样,于浩洋刚一停顿,身后那些便立刻开始鼓掌叫好,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与羡艳之意。 而在这些恭维当中,于浩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才继续开口说话,“但这些,只是我在一瞬间顺便分析出来的而已,我真正想要说的,还是称呼为你野弟子的原因!” 话语一顿,他悍然抬手指向韩清元,“你可知,我派素来严谨,对异术更是敬畏有加,像你这般胡乱在地上摆阵练习,且摆完之后还不收拾干净的行为,便正是对我派奉行的敬畏异术之理念大有冲突,所以我断定,你一定是晋荣的弟子,因为晋荣也是这幅德行!” 说这话时,他虽然铿锵有力,但眼神却出现一瞬间的飘忽,就好像是在担心视线难及的后方会忽然有人出现一样。 韩清元知道,他是在怕晋荣,即便他现在已经完全确定晋荣不在,但他仍是对晋荣惧怕至极。 这可跟他刚来那会儿的表现不太一样,刚来那会儿,即便是已经隐隐猜到屋里的人不是晋荣,他不还是在临走前恭恭敬敬的拱手告退? 而现在呢?他来能耐了,一副声讨晋荣的样子,可真是虚伪至极! 另外,还是关于他的逻辑。 韩清元不知道神木堂具体有没有这门规矩,所以就假设真有,而在真有这条规矩的情况下,于浩洋的这一逻辑到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他是不是有点太单纯了?神他吗的敬畏异术不能随便摆阵练习,这就跟教书先生警告那些溜号的学子要认真听讲否则以后难有出息一样,初衷自然是好的,但实质上呢,相信不用多提。 当然,这倒并不是说溜号是件好事儿,肯定不是,韩清元热爱求学,也很清楚学到的知识不管什么都是学给自己,将来也必有用处,他只是觉得,把这种牢记在心并严格遵行的人,简直是跟书呆子基本没什么差致… 而什么叫书呆子,顾名思义,就是那些只会学习,却全然没有考虑真正的学以致用的人! 就比如这敬畏异术一说,换句说法就是敬畏天道,因为异术乃是天道所赐。 韩清元随便找一地儿摆了一个阵法练习,这就不敬异术了吗,他想练习一下阵法,是不是还得洗手洗脸焚香祷告,感谢苍天赐予他成为异术师,有机会演练阵法? 那也太傻叉了吧? 在韩清元看来,真正的敬天是不违天道,既就算做不到惩恶扬善,也至少不行凶作恶,更不会仗着自己修有异术,便是对在实力层面上毫无对等可言的凡俗之人作威作福,将其平等视之。 很显然,韩清元的确没做到惩奸除恶,但他对凡俗之人却能做到平等视之,因为即便是去渔村打听点潜水相关,他都奉上金银,而不是亮出自己异术师的身份! 此外,他觉得如果神木堂真有这种规矩,其真正的意思便应该也是跟自己想的差不多,而不是刻板的要求门下弟子去做那些流于形式的事情。 “说完了吗?” 韩清元打心里感觉这于浩洋很可笑。 “呵呵,你这幅口吻,是尽数被我说中所以要恼羞成怒了吗?” 于浩洋依然自我感觉良好,却不知道,在韩清元眼里他简直不要太低级! 而这个低级,指的是人格、人品、思考能力、和对异术的认知。 说实话,他这样的蠢材都能成为异术师,而且瞅这样应该还是个神木堂内门弟子,那么他家的背景应该挺深… 但没什么关系,因为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做的,至于做什么… “恼羞成怒吗?并不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基本一样都没说对,不过我没必要跟你辩驳了,因为你马上就要去见祝青。” “什么?”于浩洋没明白韩清元的意思,见祝青师兄什么情况,诶,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到过祝青师兄了呢。 他这边正自走神,对面的韩清元却忽然暴掠而出,目标竟是直指他的面门! 于浩洋大惊,因为跟某个长老有些亲戚关系,所以一直在宗门里养尊处优的他,根本就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擂台斗法倒是经历过,但在那些斗法当中,要么别人卖他面子、要么他遇到更强更有地位的师兄时自知不敌直接对招拆招应付了事,总之,像今天这样,对方满眼杀气的冲过来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经历! 忽然间,他就害怕极了,因为他感觉冲过来的那个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也真的能收走他的命! 堂堂地灯层次,此时此刻却是被吓到愣神,若不是后面的同门惊呼出声,他怕是已经被韩清元一击毙命! 不过,即便有后面的弟子提醒也没有用,在密应箍环的强大攻击力下,他还是在刚刚缓过来神的下一刻,便直接被击飞出去! 韩清元要么不动手,要么动手便不留后患,所以每次下手都绝不容情,一转眼间,连带于浩洋在内,五枚密应箍环便是速杀五人! 仅剩一个想要肝胆俱裂想要逃跑,可刚刚渡江而来,现在又难有那么多的灵气快速逃离,毕竟能跟于浩洋后头阿谀奉承货色,想想也知道只是喽啰而已。 捏指凝诀,剑影浮现,六道剑光闪过,那逃跑之人便也被斩落于江水之中了。 韩清元沉掌收功,瞬杀六人,却是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 “你、你…” 忽然,于浩洋传来虚弱而惊骇的声音,韩清元低头看去,这才注意到于浩洋并没有死,但在密应箍环的攻击下,护体灵气破碎之后,头部却依然受到重击,这会儿即便没死,也是只剩下一口气还在吊着了。 “我为什么要对你们出手?因为我与祝青之死有关,而且亲手杀了灵秀,虽然你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些,但以你表现出的性格,回到神木堂后一定会胡乱说话,届时我便有暴露之虞,所以别怪我,怪只怪你自己太喜欢分析,而且分析的还不对。” 如果分析的对,他应该会察觉到危险而不是把韩清元当成一个废物,那样的话,即便他仍然会选择现身,估计也是会做好提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失去反抗余地。 当然了,两人的搏杀经验根本就不对等,即便他有所准备,韩清元依旧会通过别的方式来找到绝佳的暴起机会,毕竟韩清元深知自己并不具备跟地灯修士久战的资本,唯有依靠密应箍环攻其不备,方能一击制敌。 然而,这才韩清元猜错了,于浩洋费尽最后一口气说的竟然并不是他为什么要出手,而是你心好狠… 韩清元都听傻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于浩洋应该是认为不管怎么着也不至于直接出手杀掉他们几个,天啊,不做过多评价了,只能说这样的人,杀掉他都是帮他解脱,因为在凶险无比的异术界当中,他活着,真的只能被人卖了还笑呵呵的给人数钱的份儿…… 第304章 河底探秘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杀掉他们之后,韩清元不由的陷入沉思,他知道时间已经从相对宽松百变成极端紧迫!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人不是祝青,在宗门内也没有那么高的地位,而地位不足自然便会到来许多束缚,其中必然存在的重要一点便是,自由。 所以他们应该是不太可能随意出行的,像今天过来送资源,也应该是奉命而来按时而回,是以他们迟迟没有回返的话,引起宗门注意的速度便一定还是要远远快过祝青之事,搞不好,当晚神木堂就会派人过来查看。 且与之同时,他们的失踪也会对祝青的“不见踪影”产生连锁效应,所以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他必须赶在今晚之前达到掌灯境,然后下水一探究竟,届时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必须离去! 当然了,如果不能在今晚之前达到掌灯境,那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下水的念头,或者强行下水。 再晚,真就来不及了! 如此想着,韩清元再不浪费一丝一毫时间,直接便是将那些资源收好,起身往孤峰之上而去。 明明时间已经很紧迫,为何还要拿出一些来攀上孤峰?这是因为进入修炼状态后很容易便会心无旁骛,若身处茅屋时,一旦神木堂派人过来,他便想跑都没有机会。 而在孤峰峰顶就不同了,首先利于逃跑,其次视线高远相对而言也更容易发现是否人来过来。 因为清楚了阵法的原因,这次登上孤峰便没那么困难了,不多时他便是出现在峰顶,直接盘坐下来,将锦盒中的资源取了出来。 神木堂皆为木系修士,晋荣当然也不例外,而五行中水能生木,这锦盒里,便是一颗水属奇珍。 跟韩清元曾经获得的寒珠有些类似,但在体积相仿的情况下,分量却是重了不少,而且色泽呈湛蓝,毫无疑问,内里必然是积存着大量的精纯灵气。 韩清元也没工夫欣赏了,直接便是托在掌中,开始转化起来。 修炼过程无需多提,那湛蓝宝珠所能提供的灵气也确实相当惊人,但让韩清元有些苦恼的是,这东西竟然还真就跟自己之前猜测的一样,并不是绝佳之品。 因为内里的灵气虽然“分量”足够,但质地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精纯,这就导致他还要分神去“提纯”,然后才可以进行引导冲击,进攻境界瓶颈。 可不要小看这一步骤,若没有这个步骤,以他现在的能力傍晚之前至少能将这颗宝珠炼化一大半,但多了这个步骤之后,便怕是连三成都炼化不完。 而宝珠炼化的速度,无疑会直接影响到境界突破的效率… 一转眼,日影已然西斜,落日余晖泼洒在江面之上,如血如虹。 韩清元缓缓睁眼,又因为总是担心神木堂的人找上门来,所以这一下午的修炼也很不踏实,总而言之一句话,今天下午的修炼,很不圆满。 至于掌灯境的话,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深吸口气,韩清元直接起身下山,虽然眼下并没有人过来,但他依旧是不准备拖延下去了,因为今天不来最晚明天也一定会来,尽早探查完灵水河然后尽早离开,才是正理。 来到河边,韩清元将上品避水珠含入口中,顿时,一股窒息感直接袭来,起初他还以为是那店老板给他了假货,不过紧随其后,那窒息感便发生转变,给他带来一种很是特别的状态。 就既有窒息感、却又偏偏并没有真的窒息,这种神异情况究竟什么原因,韩清元肯定是无从得知了,也没有心思去探究,只要好用就行。 噗通一声投入水中,韩清元直接向下深潜,有了避水珠的帮助,他的水性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且水下视物也不再是阻碍。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受避水珠影响,水下虽然能够视物,但其视界却与正常不同,反倒有点像是施展天子望气术之后得样子,但无关痛痒,只要能确定周围有没有危险即可。 就这般一路深潜,没多久,韩清元便已经超过上次极限的十五丈深度,而河水的深度果然跟他预想的差不多,十五丈只不过是堪堪过半而已。 越往下,即便有着避水珠的加持,下降难度也越大了,水底会出现一种强大的力量,像是要把他压扁一边,而且阻力极大,到得最后时韩清元甚至得是运转灵气给自己增加“分量”,才能保持快速下潜。 终于,在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彻底来到了水底! 那种极端危险的感觉始终存在,且在到得水底时达到极致,但在视线当中,水底的光景却与韩清元想象的大为不同,不仅没有涌动的暗流和各种稀奇的怪鱼,反而是连水草都没有,一切无匹的平静! “怎么会这样,既然如此平静,那凶物的气机又是从何而来?” 韩清元皱眉纳闷,借着避水珠的效果,他可以看出去大概五丈左右,而至少在他目之所及的这五丈范围内,周围是没有任何异常蛰伏。 他便又立刻将天子望气术施展开来,可是同样的,除了水底异常浓郁的灵气含量之外,依旧不存在任何异样之物。 总不能凭白便有如此充沛的灵气衍生吧? 摇了摇头,韩清元决定四下探查一圈。 此处已经是灵水河正中心,他需要探查的范围也不大,毕竟如果这片范围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话,越往两边及上下游,便越不可能再有什么潜藏。 结果,还真就有些让他失望了,他以孤峰扎在水下的“根基”为中心,绕着四周至少搜索了不下里许,一无所获! 可是奇怪的是,那种凶煞的气机却依旧存在,而且始终保持着足够令人心惊的程度,便仿佛背后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一般,尤其是在这水下的环境,甚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韩清元不甘心,虽然他知道,一旦遇到那凶物自己有可能反成为人家的食物,但如果就这么放弃,又肯定不是他的作风。 “看来我得换个思路了,那凶物必定就在我附近,或者早已发现我,只是它并不现身,而且最厉害的是,天子望气术都无法窥测!” “可是天子望气术号称窥天地万物,只要还在这六道五行之中,还属于天地造化之物,便理应会被窥探到才对,怎么会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越想,韩清元越是纳闷,而且他知道,这才是他一无所获的关键,一旦能够搞清楚这件事情,水底的凶物,便也就一定会露出真正面目! 然而说起来简单,真想把真想探究出来,却是无比的艰难,因为这直接就超出这正常的范畴,不在六道五行?怎么可能,天道都是由六道五行所组成! “究竟会是什么呢,又究竟以一种什么形式存在呢…” 韩清元苦思冥想,却只感觉脑袋一片混沌,因为人是很难去想象出一些没有根据的事物的,任何脑海中浮现出的场景或形象,都一定与曾经的见闻有关。 换句话说就是,他想深入挖掘,却是连具体从哪里入手都没有苗头。 “可以不被天子望气术窥探…不在六道五行之中…若真是如此,我又凭什么能察觉到它的凶煞气机呢,不对,我的想法一定是在某些方面误入歧途了!” 韩清元忽然有所恍悟,天子望气术是窥探事物本质的玄妙之术,可在没有施展天子望气术的情况之下,他能够察觉到那凶物的气机,这说明那凶物未必就是有灵之物? 啧,似乎也不对,若不是有灵之物,又怎么可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凶煞之气,这本来就很冲突。 “到底会是什么呢,既可以躲过天子望气术的窥探,又能不断给我造成直观的凶煞感受,而且仿佛无处不在…” “等等!无处不在的话…如果不是天子望气术无法窥探,而是已经窥探到但是却被我忽略掉了呢?” 这一下,韩清元算是终于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思维一经转变,思路瞬间开阔! 谁说凶煞之气就必须是活物散发,谁说天子望气术就一定能把所有存在都极为明显的探测出来,这本就是韩清元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才对! 有了这种思路为前提,韩清元再度将天子望气术施展出来,这一次他仔仔细细的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很快便发现了一些异常! 之前便说过,这河底的灵气异常浓郁,而水属灵气为湛蓝之色,所以在天子望气术的视界当中,这河底可谓是一片湛蓝,便仿佛是掉进了染缸一般。 而“染缸”之中,无数的灵气流在快速翻涌,仔细观察便可看出,它其实是有规矩的,是围绕着孤峰在顺时针旋转! 如同一个漩涡! 韩清元大喜,连忙发力向远离孤峰的方向游去,大概不到两里的距离之后,那种凶煞感果然开始减缓,直至又前行一段之后,在某个节点,骤然消失! “是了,原来那凶煞感果然如我所想!” 第305章 此灵气,可称恐怖!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确实不是活物,也确实无处不在,因为,散发出那凶煞之气的存在,正是河底极端浓郁,且形成漩涡的庞沛灵气! “原来灵气也能散发出凶煞之气的么,是因为它的浓郁度太过惊人?” 韩清元重新潜回到中心范围,这一次心头明悟之后,便开始静静的感受起灵气的涌动来。 起初并没有任何发现,但很快随着尝试将自身灵气缩减,异样便逐渐开始发生! 一种绞杀力开始施加上来,便仿佛要将他生生撕成碎片一般,仅一瞬,韩清元便吓得心头生悸,赶紧又释放出足够强度的灵气出来。 “果然是这样了,难怪这里没有任何生物,想必应该就是都被这浓郁灵气形成的绞杀力给灭杀掉了,而且灵气肯定是无处不在的,那种被一道目光监视的感觉,一定也是因此而来,此外,之前那么多人来探查却都无果,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解释不通,那就是河底灵气形成的绞杀力跟它形成的凶煞之气似乎不成正比…” 韩清元皱眉,他只是个没到掌灯境的半吊子,即便有辟水珠、密应箍环两件事物的帮助,他也不应该能承受得住那种绞杀力才对,可是说实话,他虽然为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从一开始就保持着较高的灵气防护力度,但再高又能有多高,他毕竟只是个半吊子选手!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方能解释,第一,是我心理作用在作祟,一开始就认为河底必定暗藏异藏之物,所以才会自己把那种凶煞感给无限放大。第二,则是与神碧木有关!” 韩清元在仔细沉思之后做出总结,且这也确实应该是凶煞之气与绞杀力不成正比的唯二因素了。 至于二取其一究竟选谁,毫无疑问,韩清元肯定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不是他自负自夸,以他的魄力,既然都敢往水下闯了,又怎么可能自己吓唬自己? 更重要的是,可不要忘了灵水河的名字由来,这条河流与神碧木,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可惜未到掌灯境,否则的话灵根显现,我说不定可以将真正的秘密给窥探出来。” 韩清元暗暗叹息,于浩洋送来的那资源不太合用,虽然比用自身灵气去冲击境界来的快上不少,但想要达到“短时间”这一标准,无疑还是不够看。 “咦?有着避水珠的帮助,我为何不直接躲在水底修炼呢?这样的话,时间不就充裕的多了么?!” 躲在水底修炼,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古往今来许多在水中开辟洞府的大能多不胜数,但对于韩清元来说,他还以为是自己在突发奇想… 于是颇有些兴奋的他果断又将宝珠取出,然而就在这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同样具有充沛灵气的宝珠,竟然直接在视线中被搅碎成粉末! 灵气化成千万条丝丝缕缕状,很快的,便是被周围不断涌动的河底灵气所吸收! 这一幕,让得韩清元目瞪口呆,原来凶煞并不是凶煞在绞杀力,或者说不单单是绞杀力而已,而是这里的灵气具有掠夺的属性,它们可以向山林中的虎豹豺狼一样,将弱于它们的其他灵气体吞噬转化为自己的食物! “这么说来,那就肯定更是跟神碧木有关了,毕竟我的境界摆在这里,我的灵气更不可能高于河底灵气,但即便如此我却仍然好端端的活着而不是被吞噬掉,那么毫无疑问,能帮我避免这种情况的,便只有神碧木了!” 当然了,除了神碧木外,理论上还存在是密应箍环和避水珠保住他的可能,但相较于神碧木,这两件事物将他保住的可能确实微乎其微,因为首先避水珠本身并无灵气,且只能助他解决水下换气之用,这种东西别说灵气形成的绞杀力了,就是小孩子用力一摔,都完全可以将其摔成粉碎。 至于密应箍环的话,韩清元确实是有在动用着,可密应箍环是戴在身上,说白了就是他的第二道防护,最外一层的防护,还是护体灵气才对!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是密应箍环在发挥作用,那也应该是在他护体灵气破碎的情况之下,但现在,护体灵气完好无损,除了刚才他刻意停止灵气运转之外,整个人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到得此时,韩清元可算是彻底搞清楚这水中“凶物”的秘密了,而接下来,他要继续搞清楚的便是,河底灵气与神碧木究竟有何关联! 然而,想搞清楚这个,首先他得达到掌灯境才行,这似乎形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死胡同,到不了掌灯境灵根便不会显现,灵根不显他自然无法观察七色神花和河底灵气形成的反应与关联,这…着实让人头痛。 “本来如果耐心些,回头找个地方凭借那枚宝珠,慢慢冲击倒也靠谱,顶多十天半月?可现在倒好,宝珠直接被河底灵气掠夺去了,再想冲击掌灯境,怕是没个一年半载的光景,都无法完成!” “可恨,世上竟然还有可以主动掠夺其他灵气源的灵气…” 诚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拗口,但也确实稀奇,毕竟在正常情况下,灵气就跟空气是一个道理,只要你不对它加以利用,那它便是不应该具备任何主动性才对,所以很显然,这河底灵气超越了常理。 那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韩清元再次陷入苦恼,如果宝珠还在手里,他的确是可以找个地方藏起来静修突破,虽然那样有可能错过神木大会结束后各方人马离开中州的混乱期,但想要离开终归还是有办法的,区别只在于危险程度而已。 可眼下倒好,这要是等到掌灯境之后再回来,没个一年半载怕都不够,而一年半载之后,神木堂无疑早已步入正轨,晋荣也肯定早就回来,届时这灵水城作为神木堂的大本营、灵水河又在晋荣的眼皮之下,他还怎么顺顺当当的继续进行? 毕竟,这河底灵气可是跟神碧木有关啊,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动静! 所以还是只有赶在这个节骨眼儿突破到掌灯境是最合理的,晋荣不在,神木堂又忙于神木大会,即便真的引发什么动静,他也还有一个较为充裕的时间离开。 “好难,机会就在眼前却无力抓住,偏偏差的还就是只有那么一点点,真是有够憋屈!” 韩清元咬牙切齿,此时此刻他甚至都有点羡慕那河底灵气,如果他也能像河底灵气那样直接把宝珠内的灵气给掠夺一空,还哪会有错失宝珠这种事… 等等! 他是失去了宝珠,但失去宝珠后他所缺乏的关键因子,这河里不就到处都有?! “我无法掠夺灵气,我还不能摄取了?而如果我能摄取这河底灵气为己用,以这等浓郁程度,又岂是区区宝珠得以相提并论?!” 韩清元忽生此想,不过说实话,这想法倒是很大胆,因为河底灵气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不像正常天地灵气那样,你只需运转功法,它便会乖乖的被摄入囊中。 而如果,他在试图摄取河底灵气的时候,反遭到河底灵气的攻击,届时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便没人可以预料了。 但饶是如此,韩清元在几经思虑过后,还是决定要尝试一下,来都肯定不能白来的,还是那句话,富贵险中求!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一丁点把握就贸然选择冒险,毕竟,他虽然还没能力让灵根显现出来,可灵根却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换句话说就是神碧木对他的帮助只是他自己暂时无法看到而已,但该有,还是会有! 水生木,神碧木和灵水河… 韩清元相信,前几次神碧木顺游而来不是没理由的,而神碧木并没有被这河底灵气吞噬便也是一个极好的佐证,两者间,关系非敌而是友! 这么一想,他的心思便更加坚定了,索性直接大胆的转“防守”为“进攻”,彻底一切护体,直接向河底灵气进行摄取! 然后意外就又一次发生了,当然也不能算是意外,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宝珠的前车之鉴。 咔擦一声,在护体灵气尽数撤销的那一瞬间,强大无比、甚至可以帮他以半吊子实力直接吊打地灯的密应箍环,竟然直接碎裂,没有一丁点的抵抗余地! 与之同时,他的衣衫、鞋裤、储物戒、总之就是一切不属于他本身的事物,也全都在顷刻间被绞为齑粉! 韩清元这才算真真正正的意识到,原来绞杀之力也同样强大,只不过的确是因为神碧木的原因,他才没有受到伤害罢了! 不然的话,他恐怕早就死过成千上万遍都不足! 而且,之前可能也不是没人发现河底的异常,而是那些人连发现的机会都没有,刚刚靠近河底,便会被绞杀之力湮灭于无形之中! 太强悍了,这究竟得是什么级别的灵气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韩清元震骇惊诧,可与之同时,他却又欣喜若狂,因为,当一切事物都被摧毁之后,被他放在储物戒里的那截神碧木却依旧静静悬浮,且,再次出现萌生新绿之状! 此外,所谓一切事物,并不包含他本身,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很显然,天大的机缘,又一次降临头上,而与这机缘相比,那些被河底灵气吞噬的灵石也好、灵丹也罢、乃至恶魂令密应箍环等一应灵器,便都根本不值一提! 第306章 扑朔迷离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神碧木一次枯荣,便可让得身首分离之人重回阳世,且还仅仅消耗掉一片树叶而已,那要是在本身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再来转化神碧木当中的那些能量? 此时此刻,韩清元的心头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甚至都无法想象在得到两次神碧木的增益之后,自己的木属灵根会强悍到什么样子! 因为有着避水珠的帮助,在那层无形的防护之内,他得以于水底深深吸了口气,而后聚精会神,只待神碧木再一次枝繁叶茂!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迅速,灵水河河底的灵气流明显是对神碧木有着极强的滋养作用,所以从新生嫩绿、再到叶片丰盈、再到又一朵七色神花绽开,也不过就仅仅过了数十息时间! 一切都是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展开的,可就当韩清元以为花瓣完全舒展便是结束的时候,却又有让他意外的事情开始发生。 花瓣离开了枝干,就在他伸手准备摘下花朵的时候… 花瓣脱落如人之衰老,在正常情况下,怎会正值壮年便气血消弭病死在床? 七色神花也一样,明明正开放到最为绚烂的程度,怎么会就突然脱落掉了? 且,还不是一片! 七片叶片便如同被人吹散的蒲公英一般,“呼”的一下全部离散在水中,韩清元心头惊急想要伸手去捉,奈何河底激流一起,便是将七片叶片各自卷向了不同方向… “该死!莫不是这河底灵气想要与我争夺宝物?!” 韩清元大怒,下意识便是延出灵气想要将那些叶片掠夺回来,可他的灵气跟河底灵气相比直有云泥之别,这边灵气刚出,那边叶片已不知被卷到了何处… 河底渐起浑浊,似乎无形的绞杀力又强大了几分! 韩清元并无察觉,此时此刻他哪还能注意到这些细节,毕竟在经过起初的惊怒之后,他现在都得担心神碧木枝干会不会也被河底灵气抢夺… 这可不是开玩笑,而是一件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奈何实力不济无法保全,这对于韩清元、或者任何一人来说无疑都是很难接受的,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接受它便不会发生,更不是你不想接受,它便会出现逆转。 韩清元有富贵险中求的魄力,却也有着权衡利弊的清晰条理,他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了,此前河底灵气没有来抢夺他的神碧木,不过是因为神碧木藏在储物戒之中,而现在储物戒破碎,神碧木就那么明晃晃的被他握在手中,对方焉还有放过之理? 说时迟那时快,韩清元仅是在一个念头间便打定主意,灵水河不会逃跑,以后只有实力够硬,随时还可再来,但神碧木对于当下的他却是重要无比,一旦失去,再想获得谈何容易? 毕竟,前者只涉及到实力,而后者却牵扯着机缘。 不过当然了,想要达到一种能跟此处河底灵气抗衡的级别,明显也不是什么朝夕之事,甚或者韩清元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够达成,但还是那句话,有神碧木才有后面再来的机会,否则即便来了,没有神碧木这把“钥匙”和“护身符”,又能怎地?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此前前来探查秘密的各方人马、若论实力,十成里面至少九成九比他强大的多,可那些人为什么尽皆空手而回毫无斩获、甚或者都有可能直接葬身河底,原因很简单,不就是因为他们比自己缺了一截神碧木么! 如此想着,韩清元便果断的开始向河面游去,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毕竟从目前这种情况来看,犹豫下去只会继续增加损失。 抬头望去,隐有月光透过河面,水中不再显得那般浑浊黑暗了,这让韩清元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稍稍有些意外,因为游离的途中他并没有感受到河底灵气对神碧木有任何争抢之意,所以截止眼下他马上就要脱离河底灵气流所笼罩的范围、甚至接近河面为止,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他便忽然又有些不懂,但不懂归不懂,能好好的离开而不是遭遇百般险阻总归还是好的,所以他也就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继续向水面游去。 月光下彻,如一捧金沙洒落河面,夜晚河面波光粼粼,既安静却又诡秘。 出得水面之时,避水珠的功效也自动散去,韩清元终于是长长的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然后,却又叹气… 这一趟河底之行,毫无疑问,到得最后他是亏了的,而且亏的很大! 其中最主要的自然是密应箍环了,至于灵石、丹药、恶魂令那些乱七八糟,说实话他还真就不是特别特别心疼,毕竟那些东西,花费些心力终究还有地方得去。 可密应箍环不同啊,那可是超品灵器,是出自当代最强炼器师的手笔,有密应箍环在手,他斗杀人灯修士易如反掌,若能出其不意,便是斩杀地灯修士也信手拈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就是他此后境界在几年、乃是几十年内寸步不前,他也有资格与当今异术界的绝大多数修士角力,更何况,他还不会故步自封停滞不前,以他的性格与努力程度,这某种程度上相当于白白比人家多出的几十年光景,将会转化成什么样的战力? 韩清元自我审视,没什么好跟自己谦虚客气的,他就敢这么说,有密应箍环在手,他待斩杀天灯修士之时,便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距离! 也正是因此,此行究竟亏的多大,可想而知… 一叹,再叹! 两叹过后,韩清元不再暗自伤神,他向来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所谓富贵险中求,既是险中求,自然便还是失败的概率更大,所以他也算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远不至于因为损失巨大便落魄失魂。 简单收拾心情,韩清元便欲向下游游去,此处绝非久留之地,甚至孤峰方圆几十里都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尤其是登岸之处,所以他必须先顺游而下,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的思维里,他杀了于浩洋等人之后,便理应是登岸逃窜才对。 反其道而行之往往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这并不是纸上谈兵,而是他长久以来经过实践验证出的真知,所以即便泡在水里一旦被发现很难处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种选择。 准备顺游而下前,他看了手中的神碧木,也幸亏看了一眼… 他的本意并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是储物戒破碎之后无处安置这神碧木,跟手里拿着毕竟碍事,所以就下意识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他差点没把眼珠生生瞪出去,因为他发现那明明已经被河底灵气掠夺走的七色神花,竟然重新绽放枝头! 狠狠揉了揉眼睛,他确定这并不是幻觉! 等等! 虽然不是幻觉,但用重新绽放来形容好像并不贴切,因为曾经在河底之时这七色神花舒展的有多快,此时此刻,凋零的便也有多快! 换句话说,便是当他注意到神碧木上竟然还开有七色神花的时候,神花已经开始凋零! 仅是一个愣神间,花瓣枯萎、叶片泛黄,河面上轻风一荡,便又只剩下那截枯枝… 这又是怎么回事?! 韩清元直接傻住了,毫无疑问,之前他急于逃离河底,是以全程都并没有注意到神碧木的变化,当然更主要的是换成谁谁也不会往神碧木还能再次开枝散叶上联想,也就是说,他又一次错过了再获至宝的机会! 而且这次相比于河底那会儿,一个自己没注意,一个是遭到掠夺,毫无疑问,前者更让人难平心绪… 这他吗的! 韩清元挥拳击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诶,不对啊!” 蓦然的,他又想到了什么! 神碧木在河底之时重新复苏,离开的过程中再次复苏,而刚刚来开水面便又瞬间枯萎,这是不是说明,他一开始就错乱了思维? 为什么就得是人家河底灵气抢夺神碧木的精华呢,如果没有河底灵气的滋养,神碧木还能多次复苏? 方向一变,豁然开朗! 可不就是这样! 他已经把神碧木用成枯木一截了,是人家河底灵气让其“梅开二度”,否则就凭他自己,这神碧木剩下的作用不也就只有炼器材料而已,哪还有什么机会让他见到第二朵、第三朵、乃至理论上有可能无限绽放的七色神花! “错了,全都错了,这可能也就是河底灵气并没有抢夺神碧木枝干的原因,它们…难道是互相助益各取所需?” 可是好像又不太对。 河底灵气“行事”霸道,掠夺其他灵气源时异常凶悍,那宝珠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某种程度上,这就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是一个道理,虽然他不是心甘情愿的“授”,但河底灵气难道不应该更想要“渔”? 一半清醒,却也有一半迷糊,韩清元眉头深锁,即便是他,此刻也有点拿不准究竟还要不要重返河底再探究竟…… 第307章 灵水河诡遇!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思虑再三,韩清元最终还是把牙一咬,决定重新返回河底! 借助避水珠的帮助,他很快便是又一次来到河底灵气最为浓郁的地带,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把关注点只放在神碧木上,而是大概观察神碧木的同时,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河底灵气的变化之上。 神碧木再一次生出嫩绿,而后繁盛开花。 韩清元静静观察着,任由七色神花被河底灵气夺走,但他并没有慌乱更没有阻止,只管聚精会神的进行观察。 果不其然,一切似乎与他的猜想吻合,这灵水河的河底灵气的确能够给神碧木带来无与伦比的滋养,以至于让其无限开出七色神花,但同样的,河底灵气“助”其开花的主要目的,却也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提供更多的灵气源。 而七色神花蕴含着何等的灵气,想必不用多提! 就这般循环往复大概十几次后,河底灵气的变化已经是相当明显了,首先即便有着避水珠的帮助,韩清元也已经完全无法通过肉眼来看清周围环境,这乍一看好像是河水变得更为浑浊,但实际上,却是灵气浓度达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状态,以至于即便不是异术师,应该都能看到涌动的波纹质灵气! 正常情况下、或者说正常认知中,非异术师是无法看到灵气的,除非灵气以一种质变的方式呈现,比如法术之类。 但眼下这河底灵气,明明就只是正常的灵气源而已,但却能够仅仅因为其浓郁程度,便达到肉眼可见,可想而知,这是已经达到了一种什么等级! 韩清元尝试以天子望气术观测,仅一眼,便是立刻收起了功法,因为那灵气最为浓郁的点在专门观测灵气的天子望气术之下,竟然散发出令人刺目难张的炽烈光芒! 就可以这么说,方才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在观测一团灵气,而是在直视正午的太阳! “太惊人了!这就是吞噬过十几朵七色神花之后的灵气浓度么…” 韩清元暗暗惊诧,同时也不由向往,因为这灵气近在迟尺,如果他能够将其摄取的话… 不说一直为自己所用,就哪怕仅做当下冲击境界之用,想来也必会发挥出极端惊人的效果! 但是,这还只是河底灵气在吞噬了足够数量的七色神花之后,发生的变化之一! 至于其二,方才韩清元虽然被一瞬间刺的眼睛生疼,乃至不得不散去天子望气术,但他依旧在惊鸿一瞥之间,看到了那极端浓郁的灵气团当中,似乎诞生了一个生命! 没错,就是生命! 具体什么模样韩清元没有看清,他一晃之下只是看到一条好似鱼儿的事物出现在灵气团之内,而既然看到的只是这种模糊的轮廓,为什么还能笃定其一定是一个生命体?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天子望气术还是自己切身的直观感受,他都可以确定,那灵气团内藏有生命气机! 虽然很微弱,但绝不会有错! “究竟得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在那等灵气当中诞生并且存活?!” 韩清元殊为讶异,因为即便是在吞噬足够的七色神花之前,河底灵气的绞杀力也已经可称恐怖,而在之后,毫无疑问,其绞杀力便必然会再度提升至少数个等级! 当然,这么说也许显得有些笼统,那么便只需举个例子进行对标即可,而最具说服力也最鲜活的例子,便是他的超品灵器,密应箍环! 之前的河底灵器,便已经可以轻易摧毁密应箍环,那现在呢?是不是撕碎一个天灯修士都将易如反掌?! 而在如此强大的绞杀力下,如他所疑,究竟得是何等强悍的生命体,才能承受住那样的力量! 韩清元深深吸了口气,此时手中的神碧木仍在不断的散叶开花,灵气团中的生命气机也越发强大,隐隐有着“破壳而出”的意思… 说实话,不是他行事鲁莽又忘了谋定而动,只是这生命体出现的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韩清元再一次陷入犹豫,要不要趁着对方还没彻底现身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即便有密应箍环在手,他也从未觉得自己能够跟天灯修士抗衡,而现在不但密应箍环已失,且面对的还明显是超过天灯修士无数倍的存在,逃狱不逃,这似乎已经不能再算是一个问题… 富贵险中求这几个字又一次浮现脑海,可初初浮现,便是被韩清元直接压制下去。 以往,他确实总是喜欢通过冒险来博取机缘,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险都并不是绝对的险,因为即便是杨莫为祝青之辈,也终究还是个人,而是人,便必有弱点! 说白了,便是再高的实力也终究要受限于性格与心计,只要不是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便终有破绽能予以击之。 但眼下这个根本不可能是人啊,即便退一步讲,这是一个人形生命体,那也得是神祗等级… 韩清元这般作想,他不知道天灯之上是什么境界,也不需要知道,因为对他而言,单论实力,天灯修士便已经能够给与他无法承受的压制力,即如同神祗。 “不行,绝对不能再逗留下去了,在这种情况面前,我根本不可能对事情的后续发展拥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把控能力!” 最终韩清元还是选择了离开,喜欢冒险不代表就是莽夫,而冒险的前提,也必然是至少需得看到一点希望和苗头,否则就是不是冒险,而是送死。 即便是河底灵气最集中最浓郁的精华汇聚之地,也就是那灵气团,似乎都有些压制不住那个生命体的快速成长了,越来越强烈的生命气机从中递透出来,神碧木开枝散叶的循环过程也越来越快! 韩清元便知道,此时不走将恐怕再无机会! 随着双腿快速摆动,他再一次向河面窜游而去,因为有避水珠无视水中压力的效果,他向上窜游的速度可以说是非常之快,但他快,那神秘生命体的成长却比他还快! 如果最开始的时候神碧木从复苏到开花再到被掠夺需要十几息时间,那么现在,便至多不超过五息! 而到了后来,也就是他彻底脱离河底灵气笼罩范围的那段时间,神碧木从复苏到被掠夺精华的过程,竟然已是来到了一息一次! 韩清元甚至听到了河底有闷响爆开,虽然他已经离开甚远、外加视线浑浊,但他却毫不怀疑,那一定是神秘生命体破茧而出的声音! 现在已经不是犹不犹豫的事情了,而是还逃不逃的出去,因为他感觉到水底深处似乎正有一道气机在快速向自己逼近! 且毫无疑问,正是那道生命气机! 双脚疯狂摆动,便是鱼儿恐怕都没有他游的这么迅疾,但那神秘生命体却更加迅疾,眼下也就是仗着他“先行一步”老早拉开足够的距离,否则被追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但好在,他终归是离开的足够及时,终于,在被那神秘生命体缠上之前,韩清元冲出了水面并且催动灵气一跃而起! 数丈高的半空,韩清元看到水面之下似乎有个黑影,但正处夜间天空阴沉,他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翻涌的水浪… 因为连掌灯境都没有达到,所以韩清元根本无法做到不借助灵器便长时间御空,且就算滞空能力都极为有限,于是仅在短短的两息过后,他的身形便又迅速下坠下去。 头顶是并不明朗的月光,乌云积郁,下面是漆黑的河面,以及有可能正藏在河面之下,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的神秘生命体! 当然了,血盆大口只是他自己主观的臆想,至于那神秘生命体究竟是什么模样,或者说狰狞恐怖的什么等级,暂时还不得而知。 砰! 他终于重新落到水面,而在落下的那一个瞬间,韩清元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全部灵气尽数运转,寒气四溢,河面越丈许范围直接陷入冰封,形成冰层! 铮铮铮! 即便已经将脚下河面封住,但韩清元仍不敢大意,相继又立刻施法浮现剑影,并且紧绷精神以应对有可能在下一刻便发生的任何问题。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冰层之下平静无比,似乎那神秘生命体已经在他跃出水面的那一刻,便悄然离去… 这是不是错觉谁也说不好,没准便是那东西狡诈的很,正在等着他放松警惕。 而韩清元当然不会放松警惕,脚尖一踏冰面奋力掠出,再又一次即将落下时,再度于河面形成冰封,几个闪掠之后,终于彻底脱离了那片暗潮涌动的凶险之地。 神秘生命体始终没有追来,直至韩清元于最近的河岸登陆。 脚下是松软的沙地,前方是静谧的山林,说实话,在此之前韩清元从未感觉到踩在实地上是如此的令人安心… 回头看了一眼奔腾的大河,夜幕中,那河水并不蔚蓝,而是一片黑漆。 他这才有机会长长的舒上一口气,因为方才,便好像是在地狱门前徘徊了一次! 但,已去过“地狱”,又怎能安然返回“阳世”? 韩清元低头看了眼仍在手中的神碧木,他觉得,那河底一定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灵水河诡遇,也绝非就此而已! 第308章 难题,无法出关!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七个字可以说是韩清元此次灵水河之行的总结之词了,很悲催,但也只能接受。 “必须得准备离开了,再拖下去,怕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站在野林当中,韩清元从远处收回目光,就在方才,他看到几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向河中孤峰掠去,虽然因为距离和夜晚等原因,他能看到的只是几道流光,但毫无疑问,那些流光必然是驾驭着灵器的神木堂门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于浩洋之死势必会提前引起神木堂高层对祝青失踪的重视,而晋荣玩忽职守难辞其咎,本就在宗门高层内斗中处于劣势的他,自然也不会放过我,所以现在都不再是能不能拖的事情,而是晚走一步都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作想,韩清元最后看了一眼灵水河,而后再不犹豫转身就走,接着树林掩映,很快便离开了灵水城区域。 离开灵水河后他紧张的心情稍微松弛了少许,毕竟无论怎样,眼下神木大会已经开启,而神木大会作为神木堂意图执掌天下异术领域的重要开端,他们即便无比的想要揪出“凶手”,也肯定不会选择在天下宾客面前把事情搞得太大,原因很简单,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所以只要离开灵水城,离开这片被神木堂牢牢掌控的地域,至少在到得边境之前,韩清元的压力还不至于大到不行。 “没记错的话,灵秀说过神木堂大会大概会持续七天左右,也就是说我必须在七天之内赶到边关,届时只需稍作等待,便是可以有更大的机会蒙混过关。” “但,凡事又都有好坏两面,神木大会结束之时固然会有大量外来人士离开,也肯定能让边关守卫的盘查工作受到较大影响,可与之同时,足足七天时间,却也能让神木堂做出更加有效的对策方案,届时甚至不排除,他们会直接向边关增援人手,以达到一只苍蝇都不放过的程度!” 究竟怎么选择,其实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韩清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立刻赶赴关边,毕竟先到了边关至少还可以伺机而动,否则的话一旦等到神木大会落幕,神木堂腾出人手,这整个中州可就都不安全了! 既然打定主意,韩清元便不再左思右想浪费精力,而且说实话,现在的他既没有灵器可以驾驭,又少了赤灵在旁,仅靠一双腿脚,想七天之内赶到关边,其实很不容易。 可再不容易也得走,他总不至于回去寻找赤灵,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冒险了,此外赤灵过于显眼,就当下的情况来说,还不如找个驿站买匹快马来的合理。 只是有些可惜,虽然他对赤灵倾注的感情远远不如对银元来的深浓,但平心而论,赤灵身上的那种忠诚还是很让他欣赏的,如果有可能,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赤灵。 但现在这也是确实没有办法了,何况让赤灵跟着自己,赤灵也未必就一定能得到一个更好的前途,相反把它留在这异术兴盛的中州,也许、虽然概率不大,但它终究也还是有一丝机会遇到更好的主人。 想到这里韩清元略有些感伤,然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叹气过罢,他便是强行压制下这些杂念,一路加紧了步伐。 次日凌晨出得山野,寻处驿站买了一匹骏马骑乘,如此一来赶路速度便又更快了几分,大概八天左右,中州边关终于遥遥在望。 很显然,比预计中晚了接近两天,可这已经是他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了,毕竟天下马儿中只有一匹银元,他又怎么可能去要求这凡俗马匹到达银元那种即便在精怪中都是无出其右的速度… 站在距离边关关城十几丈外远的地方,韩清元谨慎打量着关口的情况,因为此时神木大会已经结束一天之久,而且还有许多中途被淘汰后先行陆续离开的存在,所以他站在这里也不显得突兀,毕竟关口已经“积压”了不少人员。 当然,关口越挤,韩清元的心也就越沉,因为这意味着关口的排查力度比来时提升了太多太多,而且要知道,就眼前积压那些,还只是先行一步之辈,所以不出意外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这里人数积压情况还会越来越多。 能期待守关兵士因为任务繁重而心生懈怠吗? 韩清元觉得好像不太能,如果这只是凡俗事务,那些兵士倒是既有可能懈怠,但这并不是,这不仅不是,还涉及到涉世最强势力神木堂,所以只要那些兵卒不是傻子,他们便该明白,这对于他们而言是天大的事,一刻也疏忽不得! 事实果然如此,韩清元在又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兵卒的排查力度照比放这些人进来时严谨了无数倍,仅是一个人,便至少要排查数刻时间。 问的问题更是细致入微,比如最近半个月内的具体行踪,见过谁、到过哪、有没有与什么发生争执等等。 而在这等严格的盘问之下,韩清元站那看了将近两个时辰,竟然只有区区三人得以通行! 其他的,情况最轻微的是被更换了一个玉环套在手腕,情况重的,则是直接被人带走! “看来蒙混过关也不太现实了,而且那玉环…” 韩清元低头看了一眼手腕,来时被要求一直带着的玉环早已不知所踪,他甚至都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丢掉的,可能是丢在了五鬼门?还是探秘河底时被灵气搅碎? 总之那玉环肯定是没了,这无疑让他蒙混过关的可能被更进一步缩减,甚至可以说是,直接落空! 因为那玉环,便相当于一个通行证,即便他在中州境内什么都没干,想要离开,也依旧需要拿出玉环。 否则,便是被带走接受更加深入的盘查! 这并不是韩清元自己猜的,他看的很清楚,方才被带走那几个,便都是拿不出先前发放给他们的玉环! “这可如何是好,这玉环必是神木堂炼制提供,所以除了通行信物之用,肯定还有其他用处,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身份确认,也就是说只要来的时候登记过,此时便是从别人那偷来抢来一个,也无法解决玉环丢失的问题!” “但没有这个玉环,又肯定要被带走深查,呵,仔细想来,最近这段时间中州境内发生的大事好像都跟我有关,一旦被人深入调查,哪怕只查出来一件,我也得小命玩完…” 韩清元苦笑摇头,稳稳当当的蒙混过关肯定是不可能了,但八方来客全部准备离开的这个当口儿却依旧是他唯一的机会,毕竟随着外来者越走越多,他不被发现的几率,也就越来越小。 “该怎么办…怎么办是好呢!” 正自苦思冥想,上方空中忽然响起掠空之声,韩清元抬头一看,竟是足有三十余名神木堂弟子结伴而至,其中更有一名长老亲自带队! 呼! 该强闯的,方才此处至少从明面上看是只有一批凡俗兵卒把守,而凡俗兵士就算成百上千,韩清元也完全可以一战。 但他想着但凡还有一丁点可能,强闯便永远都不是一个明知的选择,因为即便闯出去了,他以后也要面临神木堂无休无止的追杀。 然追杀好歹还得有一个“追”的过程,在那个过程中没准儿他就能找别的解决方案,可现在好了,大量神木堂人员到场,他便是想叫人家追杀,也已经失去了那个机会。 “诸位安静,我乃是神木堂二阶长老罗松,此行过来…” 罗松的话语,完全被底下因为久久无法通行而陷入不耐的各路人马的嘈杂抱怨淹没了,他自己都未必听得清自己说的是什么。 无奈的扫了一眼,罗松提高声音,“诸位稍安勿躁,请先安静一下,此次加大力度盘查着实是因为…” 话语在此被淹没,根本没人鸟他。 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厉色,罗松提起开声声如洪钟! “都给我闭嘴!一群给脸不要的东西!” 声音夹杂着浑厚的灵气远远震荡出去,场中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抬头向城楼上的罗松望去。 罗松冷眼扫视,再也提不起半点客气,“我警告你们,这里是中州,是我神木堂的地盘,你们也许在各自家乡都是受人敬畏的存在,但在这,你们不过就是一群在神木大会上被淘汰的败者而已,说白了,便是我们神木堂瞧不上眼的废材!”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有点自知之明,懂的尊卑礼仪,照章办事!” 一口气骂出来,尤其是见得下方并没有什么人较劲,罗松的心情转好了不少。 他来之前掌门特意交代过,虽然监督盘查是件需要力度的事情,但即便是面对这些无甚大用的落选之人,也尽量保持平和客气,这样才能让他们神木堂在天下人眼中保持一个宽仁待物、以德服人的形象。 罗松自然是满口答应的,可他心里却并不同意,这不,事实也证明了,对付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该骂就得骂,拿出上宗的气势,他们才会老实! 至于心里是否有不满? 有什么所谓?就算不满他们还能怎地!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千里迢迢跑过来参加神木大会,被淘汰也就罢了,临了还要被人骂做废材,大家的心里都很不爽,可是,谁敢先站出来反驳一句? 韩清元暗暗观察着,心中忽然有了计议…… 第309章 有人跟来!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群情怨愤,却无人敢站出来说话,毕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知晓,所以再暴的脾气也都在苦苦忍耐。 韩清元瞅准时机,趁着罗松得意的目光扫向别处时,直接便是一句,“放屁!” 说这话时他并未目视前方,说完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虽众人皆听出声音是从这个方向传来,但这一片跟其他地方一样,都是挤得满满当当,谁又能确定究竟是哪个家伙出言不逊? 当然了,出言不逊是对罗松来说,对于这些想要回家却被堵在门口还要受人辱骂的外乡修士来说,那可就是大快人心了! 故而,即便是真有人听出来具体位置了,应该也不会进行指证。 罗松着实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瞳孔微缩转向这边,“方才的话,哪个说的!” 下方寂静,无人回应。 罗松便是冷笑,“敢说不敢当?” 目光冷冷扫过,包含着无比的蔑然与鄙夷,“真是叫人瞧不起,没想到除了废材,各位还都是一群孬货!” “上修!”短暂的沉寂后,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上修此言差矣,我等诚然非天资纵横之辈,但也远不止于被您说的那般不堪,孬货?您若是没仗着一个神木堂长老的身份,呵呵,您怕是也不太敢同时得罪这么多人吧?” “是啊,不过是仗着你们势力大欺负人而已,有什么好嚣张!” “快点放我们出关!” “放我们出关!” 一石激起千层浪,从最开始那人还算客气的反击开始,后面的可就没那么严谨了,完全是一副仗着人多发牢骚的样子。 大家基本互不认识,都是落选之流实力自然也不会很高,所以真闹起来根本不可能形成太强的战力,或者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即便是乌合之众,这人数的积累还是摆在这里,而且韩清元需要的也不是他们有多高的战斗力,主要就是一个,乱! 越乱越好,最好是强行冲关那才叫妙! “真是翻了天了!” 见得下方众人大有闹事的意味,罗松的神色已是沉厉至极,眼下宗门发生了许多大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已查出共有近十名弟子确认失踪,且这十人当中,除了几名普通的巡山弟子外,剩下的竟然全都是内门,更可怕的是,竟然还包括掌门亲传! 所以神木大会刚一结束,宗门内部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各大强力长老全都投入到失踪案的调查当中,也正是因此,像他这样的小长老才有机会当此责任。 平时他是轮不到操办这些事情的,首先肯定是他实力略低,其次则是他的性格问题。 之前那也提过,来的时候掌教亲自对他有过吩咐,就是怕他把这件事情搞砸,哪怕,这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是很显然,他到底还是给搞砸了,至少是已经出现搞砸的苗头了… 这便是罗松怒火熊熊的主要原因,他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竟然连一群废材散修都震慑不住… “都给我住口!” 城关下依旧人声沸腾,正所谓法不责众,只要出头鸟不是自己,那便跟着大家喊就完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声音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比刚才更大了几分。 “我叫你们住口!” “老子叫你们住口啊!” 砰! 怒吼中,一道灵气轰然击出,作为天灯修士,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天灯层次,威力却也绝对足够慑人,那灵气轰然落地,几名散修便是被轰飞出去,地面现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大坑。 随后则是尸体落地的声音,三五人无一幸免,哪怕躲的还算及时,但却仍是被余波震碎了五脏六腑周身骨骼,瘫死的尸体,如同一滩烂泥… 场面确实是肃静下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发出丁点声音,不过罗松却并未因此而重现得意,且恰恰相反,他显得有些慌张。 骂归骂,打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但搞出人命可就不一样了,一是他们掌门真人无法交代,二则是,他还有没有去跟掌门交代的机会… “杀了他!” 忽然有人怒吼,应该是死者之一的亲朋伙伴,“他们神木堂摆明了不把我们当人看!” “杀!” 他喊得很激烈悲壮,但现场却并无人予以应和,哪怕此刻大家的怨气都已经达到顶点,但扯着嗓子抗议几句是一回事,真把这个杀字喊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当然了,大家也都明白,神木大会就是神木堂宣布掌控天下异术界的信号,能者加入共享前途,像他们这群没能加入的,以后估计便只剩下比以前还要困苦的日子了,因为原本他们虽然也是没有背景的散修,但好赖不记还有个自在,可神木堂一旦正式执掌天下异术界,那就来吧,各种规矩、条框、便都会相继推出,往好听了说是让天下异术界以整体形势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还不是从他们这群没背景没天赋的散修身上薅羊毛,然后把神木堂供养起来?! 故而,此时此刻这些人的怒可不仅仅是被骂几句和不让出关,其实他们还有一种深层次的、对未来的迷茫与焦虑,那是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受。 “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们今天若是眼睁睁看着同伴被人击杀而无动于衷,那保不齐,明天死于神木堂迫害之下的,便是我们自己!” 韩清元高喊出声,到得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在担心被罗松记住了,因为先杀人的罗松才是理亏,他、或者任何一人进行过激抗议,便都属于正常行为,不会被人认为是别有居心。 果不其然,韩清元喊完很快就有人附和了,那人义愤填膺的吼道:“这位兄弟说的没错,我们全都是散修,所以我们就更应该团结起来!” “杀出去!杀啊!” 随着同伴被轰杀的那位散修率先出手,城关下终于乱了起来,神木堂弟子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都是有些慌了神儿,甚至还有人在控制不住的嘴唇发颤。 至于罗松,他倒是不至于惧怕,可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决问题。 出手诛杀这些人么? 且不说即便他是天灯层次,独身一人杀不杀完这么多散修,就只说即便真的全杀光了,他跟掌门真人要怎么交代?! 城关下中州王朝的兵卒早就躲出老远了,修士斗法哪有凡人参加的份儿,哪怕他们手中有着开山弩等足以对修士造成杀伤的家伙事儿。 凡俗兵卒全跑了,神木堂弟子又都在惊慌失措的等待着罗松的命令,可偏偏,罗松却还拿不定主意,在这种情况之下,散修们简直势如破竹,很快便是合力将那高逾数丈的精铁城门轰个稀烂,紧接着鱼贯而出,像是决堤的洪流一般冲向关外… 韩清元并没有混杂在其中,找个不经意的机会,他便是独自离开了大部队。 其实独自离开的不在少数,异术一途出现至今已经数不清究竟多少个年头了,散修们要是真能同心协力,那也就不是散修也是宗门了,所以没过一会儿,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便只剩下了一小半不足,还在坚持着的,除了刚才被杀了亲朋的人之外,便应该都是些手里有肥肉的存在。 换句话说,便是一些必然在神木堂主掌异术界后第一批被薅羊毛的存在。 韩清元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乌合之众的事情他并不关心,哪怕这件事情是他刻意挑起来的。 很显然,这貌似是一种损人利己的行为,但其实平心而论,其实有没有他今儿这出,神木堂和散修之间的矛盾也迟早会爆发出来,因为主掌两个字代表着以后的异术界都要神木堂说了算,这怎么可能不发生矛盾? 所以他这举动只是相当于加速推动了矛盾的爆发,而不是将矛盾一手炮制出来,这有本质的区别。 当然,倒也不是说他这种做法就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他为的确实是一己之私,但还是那句话,他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在这乱世当中,也没工夫替素不相识的人设身处地… 收回目光,韩清元大步离去。 … 离开中州边关后山川漫漫,但韩清元却有一种天宽地阔的感觉,因为只要出了中州,即便神木堂查到一系列失踪案皆是由他所为,想要抓到他,也没那么简单。 毕竟,天下还是很大的! 日夜兼程、风餐露宿,韩清元此次中州之行时间可不短,眼下的他最着急的便是赶紧回到南地,或者说如果不是身不由己,他启程回去的时间便肯定不会晚到今天。 神木堂肯定是会派人进行追拿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但这个工程可是相当之大,三年五载怕是都无法做完,而且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神木堂的首要目标肯定也是放在那些“组团”的人身上,因为无论是关口闹事还是失踪案,从逻辑上看都更有可能与这些利益将被触犯的家伙有关。 韩清元觉得自己应该能够顺利回到大越南地,然而,这想法维持不到五天便被无情打破! 有人跟来! 第310章 终章(大结局) “神武龙婿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让得韩清元心头巨震,因为在此之前他也一直都没有放松过警惕,回望观察更是频繁至极,可即便如此,此刻来者赫然出现在其身后不足丈许之处,究竟是如何出现,他竟一无所知! 对方既然有这种实力,那便自然不是韩清元这个半吊子选手能够抗衡,这一点他自己还是清楚得很。 故而韩清元索性连战斗准备都懒得做了,他只是皱眉打量着对方,可偏偏,便是想要将对方的模样大量出来,竟然也是极难… 似有一团水雾始终缭绕在来者周身,氤氤氲氲,令人无法看清。 “恩人何故不辞而别?” 水汽中的人影开口,直接便是把韩清元搞得一愣。 “恩人?!” “然。”人影点头,“吾乃天地水精,数万年前因触犯天道被打散封印,若非有幸遇到恩人以神碧木不断滋养,我亦不知道还要在那灵水河底尘封多少个年头。” “这…” 韩清元发出疑虑,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一面之词。 “我知恩人一定不信,不过无妨,我经过数日抉择犹豫,此番既然追来,便只是为了寥报此恩,恩人信也好不信也罢,报恩过后,我便自当离开。” 啥意思?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儿,我报不报恩是我的事儿? 韩清元正自迷糊,忽然便有清凉之意漫涌周身,那感觉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总之玄妙无比令人忘却时间,而待得感觉渐渐消退,他才发现,人影早已不见… 人影是不见了,可给他留下的东西,却是肉眼可见! 此时的他,即便不曾动用灵气,周身竟然都自有氤氲水汽缭绕,且水汽呈湛蓝之色,毫无疑问,乃是天地间最为精纯的水属灵气! 而若是在刻意动用灵气,那感觉便更加明显,体内,顿时便似有惊涛骇浪奔腾,究竟有多强大不必细谈,只举个简单例子便可明知—— 以前,一记冰枪足以让他近乎灵气亏空,而今,随意一缕灵气,便可凝现一具冰枪! 发现此变,韩清元倒吸一口凉气,即便仍没有达到掌灯,但他却已经丝毫不怀疑,自己拥有了最为顶级的水属灵根! “单凭此水属灵根,即便以我现在的境界,灭杀地灯修士应该也不是难事!” 有些事说巧便巧,他刚刚在心中念叨一句,远处便果然有破风之声响起,紧接着是几道流光飞速而至,落地之后直接将他团团围住! “趁乱闯关,你可知罪!” 呵,原来单只是把他当成闯关的乌合之众之一了。 韩清元冷笑,“闯关之罪我不知,但我知道前前后后共斩近十名神木堂弟子、且包括亲传弟子祝青,该是万死之罪。” 那几人闻言面面相觑,韩清元却是继续笑道:“不必迷惑,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命,全都是折在我的手里!” 话声落下他陡然出手,大袖一挥间,便是十余把冰枪凝现身后,且每一把都湛蓝无比,仿佛蕴含着无可匹敌的能量! “他是天灯修士!” 追兵中有人大喊,而这也正应了韩清元的猜想,他现在的水准,即便还没达到掌灯境,却是也具备了碾压地灯的实力! 而结果当然也就是很简单了,冰枪落下,轰隆作响,待得韩清元离开之时,身后空余十余丈冰封之地,以及无数化成冰屑的碎尸。 … 大概半个月后,韩清元终于重新回到了大越南地,当然在此之前他先去了一趟都城,如他出发之前所料想的一样,越景胤宣他进京,果然便是意在请他帮忙,清君侧! 韩清元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原因并不是越景胤许诺他事成之后的新一任国师之位,而是他知道,中州帝国受于神木堂压力,应该很快就会像各国出兵,这样,他们神木堂才有理由对各国散修出手,找回闯关事件的面子! 而在这种大前提下,韩清元很是清楚,大越国不能再乱下去了,秦红衣的红衣教必须尽快消灭,他们才能有更好的准备和精力去迎接与中州、或者说是神木堂的大战! 因此于公于私,韩清元都是会接受这国师之位,毕竟,他除了异术师之外,终究还是个大越国人! “领国师之位,享拥兵之权,国库肆意取用,斩秦贼退中州之前,爱卿一切行动都无需向本王汇报!” 越景胤给了韩清元至高无上的权力,这并不是因为真有那么信任韩清元,而是韩清元是他唯一的希望,更重要的是,在秦红衣的操控下,皇室权力其实早已名存实亡,所以给了,还显得自己用人不疑,否则留在手里又有何益? 韩清元当然也是明白的,所以才说他并不是贪图什么国师之位,至于越景胤那些权术心机,看破不说破而已。 离开都城回到南地之后,苦等他许久的凝月第一眼看到他便是直接红了眼眶,离开近两月,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谓是音信全无,只有天才知道她究竟承受了多少担忧和期盼。 但冷凝月一句话激动都没有说,更不会像小包子那样撒欢打滚,她只是带着淡笑的问了一句,“婚事还要不要办?” 要,当然要! 韩清元当即着手,必须在决战之前将婚事办完。 然而,世事不与人愿,又是婚礼的前一天,又是不速之客的出现,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真的敌人! 久违了,寒玉公子! 没人知道,韩清元自以为前往中州是为了对付秦红衣而在争分读秒,可同时,秦红衣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的大计收官。 如今,韩清元历练有成终于回归,而他秦红衣,却也伤势痊愈,神功加身! 所以他没必要再等了,当年阙阳之耻已经到了报偿的时候! 但,他实在是太低估韩清元了,他以为他亲手交出来的寒玉公子区区两年便晋升人灯已是修炼神速,殊不知,韩清元却早已非昔日之人,人灯层次,根本不太够看! 来的时候只身匹马,走的时候门人数千,且就算这,还得是韩清元点头,他们才敢把尸体带走! 翌日,国师府内,秦红衣撕心裂肺,吼声震彻都城! 盖世凶影惊霄起,一袭红衣遮天来! 漫天黑沉之下,韩清元凛然不惧,仰望着那横亘天际的巨大的血红双瞳,滔天的黑气翻涌不休,秦红衣浮于半空,一字一句,“还我儿命来!!” 昨夜,韩清元借助天地水灵所赠,终于突破掌灯,“灯火”一亮,灵根浮现,五灵玄同不出所料,与之同时,木灵根碧绿通透神花绽放,水灵根湛蓝无暇惊世骇人,此为双极品灵根! 但除此之外,落子造化亦是终于显现,土灵根气机内敛似浑厚无极,三极品灵根加持,瞬间便将韩清元的境界提升至天灯层次! 而天灯层次之下,天子望气术一朝望来,那盖世凶影的弱点,便如同毫无遮拦! 惊天血河从天而降,似要将整片大地都湮灭其间,韩清元昂首以对,穷极尽之力化巨大冰枪,一枪,贯穿了凶影的心门! 秦红衣于半空跌落,满眼的难以置信… … 又数日,边关急报,中州帝国举兵十万进犯关隘,更有无数修士坐镇,气势汹汹,直欲一举北进,攻破宫门! 新任国师,韩清元领兵出战! 两军阵前,韩清元见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一是晋荣,这倒并不出乎他的意料,第二,则是一个老熟人。 姓李,名开阳。 此时的李开阳,早已是高爵加身,“叙旧”过罢才知,因刺得大越边防功高如山,于当年返回之后,他便是直接被册封为中州候,且更是迎去中州公主,如今正儿八经是中州权力场的顶端之人! 他很得意,他告诉韩清元,其实那蛊虫根本没那么厉害,一大半都是故意吓人的小小手段。 韩清元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其实那张地图,假到只值五十两银… 当然,他不告诉李开阳的原因很简单,除了军机原因,他们现在也已经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即便是晋荣,韩清元也只需俯眼去看! 两军对垒,副将先战,小包子在韩清元的教导之下,如今异术水准已是相当惊人,对垒七天,一天一战,一战必斩对方一内门。 他们似乎是在拖,拖的什么韩清元很清楚,果不其然,又几日后他地边境频传捷报,中州帝国的秘密推进部队,全部中伏遭难! 李开阳不傻,中州帝王也不傻,地图是假的,他们已经反应过来… 但,晚了! 一部圣旨落下,当日,李开阳自缢于中军帐中… 同时是夜,晋荣出手,单人独闯大越军寨! 不过他跟寒玉公子有点像,便是都不太知道天高地厚,唯一的不同是韩清元没杀他,而是告诉他回去把神木堂掌教请来。 晋荣屁滚尿流而逃,可韩清元竟然也没把神木堂掌教等来。 不得以,他也玩了把单人闯敌阵,只身独取中州王庭! 没人拦得住他,包括被逼无奈出山的神木堂掌教,可即便神木堂掌教又如何、神木堂倾全门派之力又怎地,还不是得跟中州帝王一样,同时给韩清元写下来永不进犯大越及大越异术领域的保证信… 至此,韩清元一战封神,即便后来主动持续国师之位,大越后世,也已经将其奉为国之战神,护国神师! … 不知无穷岁月匆匆过,某一日,重返故地的韩清元携着冷凝月的手出现在大越的一座宗祠之前,众所周知,宗祠乃祭祖之所,可只要在大越国内,无论谁家的宗祠,首位供奉之人,都必是“清元神师”! 韩清元苦笑,合着他们都以为我老死了? 冷凝月揉了揉日渐显怀的腹部,“那也怪你,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让他们所有人都于你我一般,将时间化为数字,千年万年一夕之间,待他们也永保心性永驻容颜之后,自然不就不会再把你误会成老仙?” 韩清元闻言摇头,“竟在那里胡说,天道循环生息有序,即便我现在执掌天道,也不可胡乱更改。” 当然了,他知道爱妻是开玩笑的,是以说完之后便目光转望东南,“接下来去无尽密林那边吧,马兄十世轮转时间已到,根据推演来看他好像转生成了一只野狗,这可不成,即便被天地规则缩减就任时间,我也得破例送他此世一份大大的机缘,毕竟,他前九世的例子已经证明,想看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成神,殊是困难…” 须臾,光影一闪,两人便已出现在无尽密林上空。 到得此处两人便皆是一愕,下方,一俊逸无比的年轻天神正自将一副极尽玄奥的神图灌入一条野狗体内。 两人便是对视一笑,这小子,即便解开九天玄真图封印、回归到真神的身份,也还是如小时一般惫赖,他明明不是跟哥和嫂子说去找南天宫的仙子谈恋爱去了么,没想到却跑到这来违反天规… “就他这样,还怎么做下任天界的主人?” 韩清元恨铁不成钢,冷凝月却是一如以往的偏袒,“有什么样的哥哥才有什么样的弟弟,他如此,还不都是被你教坏!” “那又怎样?等咱儿子降生,还不是得由我来教?” … 又数年,凡尘间,一姓韩的毛头小子扯下了某豪门千金的征婚告示。 豪门从上到下无不鄙夷咒骂,“滚滚滚,哪来的臭蛆,这告示也是你能揭的!” 天穹雷霆轰鸣,凡人听不到,但韩清元却吓得逃出了仙界寝宫之外,那是冷凝月的声音。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 “不这么教,我怕他将来找不到像他娘亲您一样优秀的媳妇儿。”韩清元嘿笑逃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