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密档》 第1章 秘密入伍 《山海经》并不是一部无据可考的天授神书,而是上古文明撇下的一个漂流瓶,它密封着神秘的基因图谱,历经漫长的时光之河漂流至今……在这个漂流瓶内,有关于地球文明的几次更迭,以及在更迭过程中,有关于地球文明的基因密码都隐藏其中! 而地球,这颗在银河系中已经存在了四十五亿年的蓝色星球,我们的人类文明之于她而言,从发轫之始到发展至今,只不过是一天中的一秒,而在这一秒钟的时间单位之外,这颗星球上却历经了几次高度文明的更迭,虽然这样的更迭过程没有历史的传承和记载,但人类文明的基因却得以延续,这绝非偶然! 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让人类文明得以重启! 神开启了世界,时间的齿轮一旦转动,就不会停止…… 先说一段题外话,我绝对慎重,你务必严肃: 中川凤山州冕宁县刚刚经历了一场森林大火,在扑救这场森林大火的过程中,牺牲了三十一位烈士! 三十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了! 看到媒体通过各种渠道播放出的这条新闻,我真的流泪了。 这使我想起了一句话—— “这世间,哪儿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没有极为特殊经历的人,是不会对这句话有着触及灵魂的认识的。 说句实在话,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句话煽情的成分是大于内心的领悟的。而对于我这样一个有着极其特殊经历的人来讲,这却是一句足以慰藉心灵的灵魂补药! 好了,开始言归正传! 我是在最为敏感的时期以最为特殊的方式秘密应征入伍的。 记得我被带走的那天是在子夜。 我正在参与实施一件足以惊动当时高层的破坏性的事件。 那时的我,还正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十八岁愣小子,做事不怎么经过大脑,靠的是一股子热血和勇气。 那天白天,我们跟十五个公社的同伴组织串联好了,准备冲击我们县城里那座规格很高的寺庙。 因为涉及到高级层面的机密,我这里不便说出这座宝刹的真实名字。我只能披露一点是,这座寺庙始建于古代,是佛教四大禅宗丛林之一。 寺庙内有一座供奉着佛骨舍利,被称作“东方斜塔”的舍利塔,这座斜塔的神奇之处在于,其虽然处在地质活动最为频繁的地壳断裂带上,而且经历过无数次大小地震,但它却可以屹立千年而不倒! 好了,就披露这么多,有考据癖的可以按图索骥的去摆渡摆渡,但我什么都不会承认! 我还可以披露一点的是,历任当时最高负责人,都会专程去一趟这座寺庙。至于为什么要去,后边我会有所披露,但不会很详细。见谅。 继续言归正传! 那天我们串联起来的人数很庞大,足足有两千人之众。 十五个公社的组织形成了呼应之势,而且在县城里的一所废弃的中学校内成立了临时指挥部,准备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动手,先冲击寺庙山门,进入山门后直接砸毁罗汉堂里的八百罗汉,然后在大雄宝殿点火焚寺,将整座庙宇化为灰烬。 至于那座供奉着佛骨舍利,号称“东方斜塔”舍利塔,则由页岩砖瓦厂的组织专门负责,他们有专门的工具,而且懂爆破! 因为想要急于跟我的家庭划清界限,其实就是跟我爷爷和父亲划清界限,所以当时的我表现得特别积极踊跃,是策划这次行动的核心成员之一。 其实,我在我们公社的组织里一直表现得很踊跃,不止一次在批斗大会上亲自斗争过我的爷爷。我甚至亲自给我爷爷戴上“地富反”的高帽子,亲自押解着我爷爷游街批斗喊口号…… 我爷爷倒是个很幽默乐观的人,每次我亲自给他老人家五花大绑上手段的时候,他都会私底下乐呵呵地朝我叮嘱道:“孙子,手脚轻点,我是你爷爷呢!” 可是那时的我已经是一个被革命情绪冲昏了头脑的热血青年,我爷爷越是这么吩咐,我越是态度粗鲁,边上手段边朝我爷爷厉声呵斥道:“你骂谁是孙子?姚泽川,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这件事情我现在想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倒是觉得有些可笑,为我原先的少不更事感到可笑。 我之所以没有后悔当初这么对待我爷爷,是因为我爷爷在临终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怨恨过我半句,反而在弥留之际,冲我竖了下大拇指,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含笑九泉了。 应该说我爷爷这辈子没有遗憾,他的境界有多高,一般人是领会不到的。包括我的父亲。 就因为我亲自批斗我爷爷而且亲自给我爷爷上手段这件事,我父亲主动而且很决绝地跟我划清了界限,断绝了父子关系,到死也没有跟我复合。 我为这件事深感遗憾和自责。 应该说,无论我以后在某个领域做得有多成功,都不能弥补我在我父亲内心造成的伤害! 尽管我爷爷曾经亲自出面,试图化解我跟我父亲之间的隔阂。但是我父亲没有给我爷爷这个机会,同样也不会给我机会。 因此我的父亲是含恨九泉的。 我听到他临终的消息,星夜赶回去,想送他最后一程,他拒绝了!甚至没有让我进他的病房。 后来听我嬢,其实是我的后妈,告诉我:父亲在咽气的前三天就一句话也不说了,当时他是能够说话的,但是他选择了沉默。只是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长叹了一口气,就此撒手人寰…… 他仰天长叹的那口气,像是朝这个世界发出的一声天问,守在病房外边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的父亲死不瞑目! 我是在他咽气之后才被我嬢叫进病房里,她让我亲手给父亲把眼睛合上。 是我嬢给了我在父亲面前忏悔的机会,在这里我得感谢我嬢…… 对于我父亲来讲,我以后的所有成功,在他那儿都是找不到任何自信的。 他拒绝给我自信。 这种拒绝,从那天我从他的书房里出来就已经注定了。 父亲跟我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并没有经历父子间的大吵大闹。他只是托人把我叫回家,在书房里候着我。 其实当时他的那间书房已经不能叫书房了,只能叫一间空屋子。 家里所有的书,包括古籍善本,文玩字画,被人用一辆大卡车,拉到了公社的一个广场上,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带人抄家的,就是我。 我甚至把父亲藏在胸口处,捂出了体温的一本古籍,也当着革命小将的面搜了出来,在争抢的过程中,还把他掀了一个趔趄。 后来我才知道,我抢夺的那本古籍,关乎国运! 在广场上,划燃第一根火柴的,也是我。 从一辆解放牌大卡车里放了一桶汽油助燃的,是我的一个发小——吴斌。 后边我会提到这个人。 我记得那天父亲就坐在那间变成了空屋子的书房里,一张破破烂烂的竹椅子勉强支撑着他。 那时的父亲腿脚已经不大灵便,走路都困难。 我进去的时候,父亲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甚至还没等我开口,就很平淡地说: “托人找你回来,是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当着你的面宣布一下……你我之间的父子情份,今天就算是到头了……你……走吧……以后,我就是死了,你也不要来看我一眼……” 听父亲吩咐完这句话,我甚至连哼也没哼一声,转身就出了书房。 我了解父亲,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是经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父亲老谋深算,但偏于迂腐。这是我爷爷私底下对他的评价。 父亲原本想要传承的,是我爷爷一手创下的那份家业,但是他没守住!他觉得很失败!这或许是他终身不能释怀的一块心病! 也因为这,他不光跟我,他甚至跟他所面对的这个世界,终究没有达成和解! 而我的爷爷,却早就和过往的一切和解了,他知道来这个世界走一趟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所以他才走得那么从容坦然。 我爷爷不是普通人!而我父亲是……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之所以在那天子夜时分,以极为特殊的方式,被秘密征调入伍,始作俑者竟然是我的爷爷。 我们是在临时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下,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将寺庙包围了的。 其实当时的寺庙已经是一座空庙。原先在寺庙里吃斋颂佛的一百多个和尚,逃跑的逃跑,还俗的还俗了。 庙里只剩下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方丈和一个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小和尚。 老和尚和小和尚经常被押解着游街示众。 就在我们按照临时指挥部的统一部署,撞开山门准备朝寺庙里冲击的时候,我们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大的喧哗,只见五辆绿皮大卡车,载满了荷枪实弹的前勋,风驰电掣般地朝着我们对直开过来。 情绪亢奋的革命小将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立马让出了一条通道,五辆绿皮大卡车径自开到山门前停住,荷枪实弹全副装备的前勋从大卡车上跳下来,训练有素地快速进驻寺庙,瞬间就将寺庙占领并且军管了。 不明就里的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把守住山门的前勋,除了心生敬畏,剩下的便是胆怯。 但烧包的脑子余温未褪,围攻寺庙的我们都不愿就此撤退,和进驻的前勋形成了对峙之势。 我们毕竟已经通过串联聚集了两千多人,人多势众,不能功亏一篑。 临时指挥部的头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听说是侦察兵出生,参加过初期的战争,而且立过大功,因此大家都拥立他担任临时指挥部的联合指挥。 这家伙仗着人多势众,叫嚣着要前勋的上级出来跟他对话。 于是,从寺庙里就走出来一位长官,身边跟了一个护卫员。 当我们的联合上级面对威风凛凛正义凛然的营长时,嚣张的气焰顿时就萎了。 我当时就站在联合上级的背后,而且挨得很近,联合上级气焰的萎缩我是真切感受到的了的。 后来的我才知道,前勋直接进驻寺庙并且军管,是国务院周总理通过特殊专线打电话特批的!而且是从成都军部直接调派一个营的兵力进驻! 也就是说,我们策划的这次毁庙事件,是惊动了高层的。 其实当时的情况已经在千钧一发之际,负责炸塔的页岩砖瓦厂的那几个革命小将,已经在舍利塔下埋好东西了,就等着我们冲进山门,砸毁罗汉堂里的八百罗汉,点燃大雄宝殿的熊熊烈火后,他们就点燃引信炸塔,以形成呼应之势,营造出革命小将有理的声势。 因为寺庙被直接军管,和威风凛凛的解放军对峙了大半个钟头,我们见大势已去,便开始三三两两地作鸟兽散。只有在舍利塔下埋东西的那几个家伙被直接抓了起来。 后来我听说,因为这次事件,页岩砖厂的那几个革命小将是被判了重刑的,有一个还死在了大牢中。 因为计划的流产,当时的我也挺泄气的,但脑子里的那股兴奋劲还没有完全褪去,于是就邀约了几个人,准备到离这座寺庙只有十几里路程的另一座寺庙搞破坏。 那座寺庙叫金华寺,建在一处浅丘地带上,我们上次已经去打砸过一次,砸得不算彻底,这次我打算上去点一把火,彻底把那座寺庙给烧了。 就在我们几个志同道合的革命小将形成共识,准备朝那座寺庙进发的时候,我却单独被人给秘密带走了。 因为我算得上是这次毁庙行动的核心成员,撤退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跟着联合上级回到了临时指挥部,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联合上级,联合上级立刻赞同了我的想法。 就在我们刚要出门的时候,一辆燕州212中吉普直接停在了临时指挥部的门口,从驾驶室里一左一右底下来两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安警人员,进门就问:“谁是姚传奇?” 当时屋子里的人都以为安队长的人是来搞秋后算账逮捕我们的,立马就紧张起来。 联合上级比任何人都紧张,首先把我供出来,说:“他是姚传奇。” 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朝向了我。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安警朝我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脑子一度有点发懵,以为自己这回是闯下了大祸,腿肚子也开始发软,但还是跟着两位安警人员出了指挥部。 出了指挥部后,我被老安警请上了212中吉普的尾门。 212中吉普的后半部用军绿色的帆布蒙得很严实,我上了尾门才发现,尾门内已经有两个神情冷峻的解放军前勋在恭候着我。 两个解放军前勋手里没有紧握步枪,而是在腰间别着的鼓囊。 见到这样的情形,我当时就蒙圈了,脑子不听使唤地胡思乱想起来。甚至想到了自己是不是要被送上断头台。 可是我并不是坏人啊? 还没等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中吉普已经启动,载上我就离开了所谓的临时指挥部…… 第2章 危险开始逼近 那天的子夜格外黑,头顶的天空还夹杂着隐隐的雷声,似乎有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中。 被帆布蒙住的中吉普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甚至根本不能看见身边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位前勋。 但我却能感觉到,押解我的这两位前勋此刻就像是两尊怒目金刚,在黑暗中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我。 经过一阵慌乱和紧张,我的脑子开始逐渐清醒。 凭直觉,我知道押解我的这辆中吉普正通过川秦公路往成都方向赶,中吉普在碎石路面上颠簸得很厉害,车速很快。 当时,子夜时分的川陕路是格外冷清的,一路上根本没有第二辆汽车在公路上行驶。 坐在中吉普内的我感到外边的世界格外安静,中吉普疾驰时发出的引擎声特别清晰,像是一头怪兽在黑暗中咆哮着奔跑。 令我惴惴不安的是,行驶了一段时间,沿途竟然听到有零星的巨响声。我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吉普并没有行驶多久,便在一个牢改农场内停了下来。 中吉普一进入到牢改农场,我顿时就意识到自己这回的确是闯大祸了,而且是大难临头了。 这个牢改农场我知道,就在川秦路旁边,是关押政字犯的地方,里面的犯人都是知识水平很高的人。 我们那时管这样的人叫臭老九。 当地的人都知道这个牢改农场是关押臭老九的地方。 我们上成都搞串联的时候就要从这座牢改农场旁边经过。 透过铁丝网,可以看见在牢改农场里边扫地或者收拾杂草的臭老九们,个个都文质彬彬的,显得很温顺,如果不是穿着牢改服,根本不像是正在服刑的罪犯。 驻守牢改农场的,是一个秘密单位。大门两边伫立的卫兵,从来都是手执钢枪,身体笔直,威风凛凛。 我每次从这儿经过,都会对门口的卫兵多瞄上两眼,内心羡慕得很。 对这个牢改农场,我一直感到挺神秘的。 而今天,我终于在子夜时分,被带进了这所戒备森严的牢改农场。 我以为自己是被直接弄进来牢改服刑,于是便越发意识到自己参与策划的这次毁庙事件,事态有多严重,性质有多恶劣。 我是被两名前勋一左一右贴身押解着走进一间墙壁发白的办公室的。而驾驶室里的两名工安人员却没有下车,也没有作任何停留,直接开着中吉普就离开了。 办公室不大,只摆了一张写字台和一张高靠背凳子,写字台上有一盏台灯,台灯下放着一本红色塑料封皮的主席语录,墙上张着一张主席青年时期去安源的油画像。 办公室的地面收拾得很干净,顶棚上亮着的日光灯,惨白的灯光把办公室映衬得越加白,像是整间屋子里打了一层浓厚的白霜。 办公室里没人。 既害怕又紧张的我不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除了心脏收缩得厉害,刚刚稍微清醒的脑子又变得不会思考任何问题了。 两名前勋至始至终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一名留在办公室看管我,一名快步走出了出去。 我只能拘谨地站在原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让我尚且抱着一线希望的是,他们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上辅具。这或许可以间接证明我犯下的罪行也许并不是很严重。 犯人一般都是要先上辅具的。这是常识。 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着笔挺,身材高大魁梧,年纪约摸有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站在我身边的那位前勋立刻冲中年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中年人经过我身边时瞄了我一眼,然后走到办公桌跟前坐下,冲押解我的那位前勋说:“小张,你可以出去了,我要跟他单独说几句话。” 中年人的语气比较缓和,显得并不严厉生硬,这让惴惴不安的我稍感心安。 “坐吧,别一直站着。”中年男子冲我说道。 我这才发现办公桌对面靠墙的地方,有一根长条板凳。 于是我规规矩矩地在长条板凳上坐下,跟中年人坐了一个对面。 中年人抽出一根烟点上,才又对我说:“大半夜的把你接过来,心里挺紧张的吧?” 见中年人说话始终很随和,我那悬着的心开始落到了实处,说:“就是不知道你们把我找来做什么?” 中年人说:“一会儿你要被我们用专列送到一个很远很陌生的地方。至于你父母那边,我们已经过去预先通知了。” 一听这话,我的内心顿时就崩溃了,声音发颤地说:“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会犯这么大的罪,我真的以为打砸庙子是在按主席的最高指示办事,伟大领袖主席教导我们……” “啥?今晚上打砸寺庙也有你参与?”中年人打断我的话,一愣。 我懵懵懂懂地点头承认。 中年人却呵呵一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有点意思,呵呵……也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教育你的?” 中年人冷不丁地主动提到我爷爷,这让我有点纳闷。 中年人又说:“我是要先给你打一个预防针。你这回被我们送到那个地方去以后,也许要很久才能回来跟你父母见上一面,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你父母见面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为什么?同志,我究竟犯了好大的罪?”我失声问道。 中年人又一愣,但马上说道:“你没有罪。谁说你有罪了?” “那你们为什么半夜把我抓来?” “半夜把抓来?我们没有把你抓来啊?我是怕路上出问题,特别把我的两个护卫员派去接你!我们抓你干什么?” 刚才那两位威风凛凛的护卫员居然是专程接我的? 这规格根本不可能用在我这么一个普通人身上啊? 我越来越搞不清事情的状况了。 这时,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报告。 我扭过头,看见一位同样也是五十多岁,穿着牢改服,带着黑框眼镜的清瘦男人站在门口。 “请进,谭教授,这么客气干啥?”中年人朝站在门口的清瘦男人说。 清瘦男人走进来,眼睛在我脸上狠狠地搂了两眼。 清瘦男人的眼神在我脸上稍作停留的时候,我莫名地感到一丝诧异。 中年人很随和地朝走进来的清瘦男人说:“谭教授,你能认出他是谁吗?” 中年人的话同样令我感到莫名的诧异。 我跟刚刚进来的这位谭教授素昧平生,相互根本就不认识,谭教授怎么能认出我是谁?这不是扯淡吗? 奇怪的是,谭教授又重新在我脸上瞄了两眼,朝中年人说:“像,他真的跟他爷爷是一张面孔。遗传基因的强大,在他这儿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原来这位谭教授竟然认识我的爷爷! 中年人朝谭教授说:“好了,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 谭教授这才走向我,就着长板凳紧挨着我坐下,就像是促膝谈心一样,问:“你叫姚传奇?” 我点头说是。 “你爷爷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我又点头。 谭教授这才说:“本来这次是该你的爷爷跟我一起去的,但是你爷耶的腿脚被打残了,出不了门,所以就只有把你叫来跟我走了。” 我还是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说:“谭教授,我怎么一直云里雾里的?你们把我找来,究竟是为什么事情?” 谭教授却说:“现在这么短的时间,三言两语的跟你解释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怕你越听越糊涂。不过,只要你参与进来后,就会慢慢知道的。其实也难怪你会懵里懵懂的,因为你爷爷从来就没有跟你透露过他的任何事情。对了,我听说你爷爷腿被打断,其中还有你的功劳?” 我尬笑了一下,说:“就是一时失手,我也没想到会……” “那你父亲的腿呢?” “这个真的不是我打的……”我慌忙辩解道。 谭教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盯着我,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审视了我一阵子,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精致小盒子,在我面前打开。 盒子里有一个穿着一条红绳索的长条形的玛瑙似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玛瑙似的东西是一颗极其珍贵的九眼天珠。 “这个是你爷爷今天特别托付给我,并且一再叮嘱我,务必要让你把它戴在脖子上。执行这趟任务,关键的时候,它能够保你的命。”谭教授说。 这一套我是根本不信的。更何况我还刚刚策划了一场毁庙行动,于是我很排斥也很干脆地拒绝道:“我不戴!” 谭教授使劲皱了一下眉头,用很冷的眼神剜了我一眼,说:“你爷爷就知道你会这样。你现在不戴也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把它揣在身上。”说完谭教授便把装着天珠的盒子硬塞进了我的手里。 让我把这玩意儿揣在身上我是可以接受的,于是我把手里的盒子很随便地揣进了裤兜里,但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盒子硌达腿,很不舒服,就又把盒子从裤兜里掏出来,打开,把天珠取出,扔了盒子,然后再把天珠揣进裤兜,感觉好了很多。 我的这个很随便的动作弄得谭教授和中年人对视了一下,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中年人甚至苦笑着摇了摇头。 谭教授这时站起来,朝中年人说:“王总长,我有个请求……” “你说,有要求你尽管提,我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 这位中年人居然是总长? 我当时惊讶得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了。 这可是真正的大区总长而不是我们那个临时委任的指挥啊! 当时的我是彻底被震撼住了! “这次我跟随出去执行这项秘密任务,很可能就回不来了。我是那个组织的内部核心成员,我最清楚这次发生在昆仑山的事件有多凶险。所以……如果真的回不来,我应该算是为国捐躯吧?那么,王总长……你能不能把我妻子从五七干校召回她原来的单位,她身体一直不好,哪怕让她打扫单位里的厕所……” “谭教授,你放心,你就是不说,我都会帮你办这件事的。不过谭教授,既然你马上就要去执行这么危险艰巨的任务了,那么,临行之时,有些话,我还是有义务跟你说一下……你应该知道,当初总理煞费苦心地把你们集中安排到这儿劳动改造,其实是对你们进行最大的人生保护。外边再乱,这里不可能乱。这个是我们的底线。那些红卫兵再怎么打砸闹事,他们始终是不敢冲击我们的。人民解放军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始终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谭教授,你的顾虑我们会给你妥善解决的。国家至始至终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着你们!” “王总长,有你这番话就足够了,你啥也不用跟我解释。请你转告我的老上级——秦老,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我也理解我们国家目前的难处,所以……我不委屈!王总长,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送我们即刻动身吧。”谭教授颇为动情地说。 而我,却是一片茫然,但心里已经意识到,有一种看不见的危险,朝着我迎面扑来了…… 第3章 神秘的1749 “小张,你进来一下,”王司令朝一直在办公室外警戒的警卫员小张喊道。 警卫员小张应了一声,小跑着进来,冲王司令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请指示!” “你带谭教授和这位小姚同志到操场去,坐我专车走。” 小张应了一声是,转身领着我们出了办公室。 我和谭教授跟着小张走过一条四五十米长的搭着紫藤架的绿色长廊,长廊亮着路灯。但紫藤架上空的雷暴已经形成,一道道惊悚的闪电不断从云层中抽搐着闪现,滚滚的雷声也越来越昏闷低沉,积蓄已久的能量在寻找亟待伐泄的窗口。 出了长廊,一处开阔的操场上,果然停住一辆铮亮的棺材头红旗牌小轿车。 小轿车早已经打燃了火候着我们。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辈子居然有机会坐进如此高级别的轿车里。这要是回去后,在革命小将们面前,那可得够我炫耀上一辈子了! 可是,正如王司令刚才预先跟我说的那样,一旦被这辆轿车送走后,也许,我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这辆红旗轿车的。 驾驶红旗牌轿车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司机,副驾驶座位上同样坐着一位军人,很年轻,也很英俊。 警卫员小张替我们拉开后边的车门时,我却瞅见后排坐上居然坐了一位身形瘦小,模样干枯的老人。 这位老人跟农村里常见的普通老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穿的也是农村老人平常穿的衣服,显得既土气又萎靡。 老人朝里边挪了挪,我跟谭教授坐了进去。 轿车里坐着一位如此其貌不扬的老人,让我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困惑。 倒是谭教授,很客气地朝老人介绍道:“蒋道长,他就是姚泽川的孙儿——姚传奇!” 老人居然是道长? 很显然,这样的身份是被改造専政的对象。 这种身份的人居然也有资格坐上首长级别的红旗轿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越加困惑了。 老人只用很冷的眼神瞄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不介绍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跟他爷爷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他父亲我也见过,四代单传,就没走样。”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轻军人朝老司机吩咐了一声:“袁师傅,开车吧。” 于是,老司机就启动了轿车。 轿车刚驶出牢改农场,酝酿已久的雷暴终于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倾泻了下来。 起初是几点稀疏但却很硬实的雨点,冷不丁地石子一般砸在红旗轿车上,打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干硬地声响,紧接着,一道惊悚的闪电撕裂开漆黑一片的夜空,随之便是一声振聋发聩的惊雷砸向了地面。 剧烈的声响轰击得我浑身一颤,就连乘坐的小汽车似乎都被震得晃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声惊雷落地,密集的雨点刹那间便呈铺天盖地的气势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这边汇聚过来,其间似乎还夹杂着冰雹。坐在轿车里的我甚至开始担心挡风玻璃会不会被这密集的雨点砸破。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令我感到莫名的惶恐和不安,但我还是清醒地意识到,我乘坐的这辆车此时正朝着我住家的方向赶。 尽管是朝着我住家的方向赶,但却不是送我回家,因为我已经反应过来,轿车是要把我们朝着附近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送,因为只有那儿才有军用专列火车。 那个秘密军事基地我是知道的,就在我家附近几公里的地方,部队对外的番号是457,距离丰都也只有十来公里的距离。 小时候我和几个玩伴经常在那附近转悠,拉着电网的围墙里面,令我们充满了好奇,但却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警戒令我们望而生畏。 我们也跟着那条专用铁路线走出去过很远…… 所以,我对457秘密军事基地并不陌生。 不出我所料,红旗轿车把我们送达的目的地,果然是戒备森严的457秘密军事基地。 那辆军用专列在倾盆大雨里怪兽一般地静卧在铁轨上,一队队解放军战士正冒雨在军用专列前列队集结。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这井然有序但又渗透着紧张气氛的场面,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 我和谭教授以及那位蒋道长被人直接带上了军用专列,而我们享受的居然是卧铺! 从小到大,我是从来没有坐过火车的,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而这一次,我居然一下子享受到了如此高规格的待遇,这让我有种恍若隔世般的陌生感。 卧铺车的包厢里设有上下铺四张床位,床位显然是预先就给我们分别布置好的。 我和蒋道长睡上下铺,蒋道长睡上铺,我睡下铺。 谭教授睡我对面的下铺,上铺已经睡了一个人,看背影是一个女的,而且穿着军装。我们被带进包厢的时候,她面朝里的背对着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行李,似乎都是被匆匆带来的。但我们三个人的床上,却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旅行包。 我是在谭教授的吩咐下打开旅行包的,里面居然有一套崭新的军装。 看到崭新的军装,我立马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能够穿上军装是我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奢望。 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我是根本没有资格当上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的,连报名体检的机会也没有。 而现在,一套崭新的军装却真实地摆在我面前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当我穿上这套军装的时候,我才发觉这套军装跟正规的解放军战士穿的军装有所不同。没有鲜艳的领章不说,甚至在样式上也跟正规的军装不一样。 我穿的这套军装的样式根本就是劳动服的样式,只是颜色跟正规军装的颜色一样而已。 谭教授见我穿上军装那一刻,显出一脸疑惑,情不自禁地冲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这才发现谭教授军装的胸口处居然印有红色的编号——1007。于是我看了眼我的胸口,同样有编号——1749。 我又看上铺的蒋道长。 蒋道长正在整理刚穿好的军装,军装在他身上有点偏大,很不合身,但他的编号是946。 军装应该是没有编号的,而且我们三人军装上的编号还都不一样,甚至各自的数字没有任何关联! 这就让我越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谭教授也看出了我的疑问,才说:“不用胡思乱想的了,严格地说,你现在穿在身上的制服不是普通解放军战士穿的制服,这是一个秘密专属部队的统一制服。这支部队没有对外的正式番号,只有每个人的专属编号。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从你出生的那天起,1749这个编号就已经属于你了。只是你爷爷从来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而已。” 谭教授的话令我大惑不解。 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有了一个神秘的专属编号?而且还是一支秘密部队的专属编号? 这不就是天方夜谭吗? 第4章 奇怪的掌纹 谭教授看出我不信他的话,于是朝我上铺的蒋道长说:“蒋道长,这孙子不信我说的话,你来跟他说说,你应该比我更能说得清楚。” 蒋道长却用很不屑地口气说道:“跟这大逆不道数典忘祖的孙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到时候把他当炮灰一样用了就完了。” 一听蒋道长说这话我顿时就来了气,刚要冲上铺的蒋道长冒火,谭教授却抢在我的前头朝蒋道长说: “道长,目前还真不是说气话开玩笑的时候。要不是因为有这孙子的存在,你现在的处境应该还在你们大队捡尾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呢,哪有你坐首长级别的大轿车,睡卧铺的福利?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该让这孙子知道,不然到时候你真的一语成谶了,这孙子不是太冤了?做人,要厚道。” 谭教授的话居然也有戏谑的成分,而且一口一个孙子的叫我…… 他两人还真把我当孙子了?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但谭教授的话却让蒋道长正儿八经起来,他居然手脚灵活地从上铺翻身下来,站到我面前,说:“既然怕你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那我现在把一些事情跟你交代一下。孙子,把你的手掌伸出来。” 像蒋道长这么一个干瘪的老头,我是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更不会听他的任何吩咐。可是,见蒋道长说得如此作古正经,我还真的手心朝下地把手掌伸到他的面前。 我之所以要手心朝下地把手伸到蒋道长面前,是完全出于一种本能。因为我的手掌跟普通人的手掌根本就不一样,这是我私底下自卑心理的一种自然反应。 “翻过来,”蒋道长说。 我很不情愿地只好将手掌翻过来。 我的手掌没有掌纹,干净得像一张抻开的面皮! 我爷爷的手掌也没有掌纹。 我父亲的手掌也没有掌纹。 这个家族遗传性的缺陷,几乎在我们那儿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同时也是我有自卑情绪的根源所在,总觉得在同龄人中,自己是一个异类的存在。 所以自打我知道自己的手掌没有掌纹的那天起,从来都是拒绝跟人玩剪刀锤子布的游戏的。 而同龄人中,总有几个喜欢跟我抬杠的家伙,要用这个遗传缺陷来挤兑我。 我也因此跟人干过几回架,而且是头破血流的那种。 我干架出手重,心肠狠,在同龄人中是出了名的。无论是砖头瓦块石头,抓在手上就朝对方招呼,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因此我在周围混了一个姚莽子的诨号。 而我每次跟人干了架后,我爷爷总是朝我夸赞道:“莽子,你娃娃有个性!打架就得这么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少废话,直接干!先干赢了再说!善后的事,有爷爷给你包办。” 我爷爷有时候也叫我莽子!但大多的时候都叫我传奇。 只有我父亲,对爷爷的这种教育引导方式充满抱怨,说他会把我朝班房里送的。 我爷爷却朝我父亲骂道:“你懂个屁!你都被你妈惯成窝囊废了,你还要莽子成窝囊废?” 我父亲当然不服气,说:“你凭什么说我是窝囊废?” 我父亲文墨好,文质彬彬的,一脸的书卷气,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在方圆十里是出了名的迂夫子,都喊他姚秀才,他也很享受这种尊称,所以我爷爷这么说他,他当然是不服气的。 可是我爷爷却说:“你要是不是窝囊废,那你哪天当着我的面出手打一顿你婆娘,你要是敢出手打你的婆娘,我这话就算是信口开河地污蔑你。” 我爷爷教唆我父亲去揍我母亲,也就是他的准媳妇,这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尽管我母亲是出了名的泼妇,但也不至于轮到我爷爷挑唆我父亲去教训她啊! 这简直就是犯浑了嘛! 在传统老规矩比较多,很讲究礼数的东山客家人里边,像我爷爷这样的公公,简直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不过似乎也情有可原,我母亲出生贫农,没念过一天书,干农活是一把好手,甚至可以顶一个半全劳力。她生性彪悍,脾气暴躁,吵起架来根本没有老幼尊卑之分,我父亲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受管制的四类分子。就连我爷爷也吃过她几次亏,被她用棍子撵得满院子跑。 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和教训,我爷爷是不敢跟我母亲发生正面冲突的。 我爷爷大概是寄希望于我父亲替他出气,可是我父亲却是一个在我母亲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窝囊废。 在这一点上,我爷爷对我父亲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俗话说利与弊往往是捆绑在一起的。 由于我母亲性格彪悍脾气生猛的原因,虽然我们家家庭成分不好,可是却很少有人敢欺负到我们家门口的。 这都得拜我母亲所赐。 就是抄我们家,要不是我亲自带队,恐怕还没人敢带头干这件事。 我母亲横起来,敢提菜刀去砍大队书记全家! 这种彪悍的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农村妇女应有的品格界限! 而我的性格,就有点随我母亲…… 记得每当我爷爷唆使我父亲去揍我母亲时,我父亲就忿忿地说:“没有你这么挑唆儿子的?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亲儿子?” 我爷爷却说:“还真不好说……” 我爷爷有时候说话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于是我父亲就被我爷爷这句不负责任的话激得暴跳如雷,朝他吼道:“那我的手板心,手掌是咋回事?” 我爷爷于是就被问得无话可说了,只好说:“反正你就是个窝囊废!” 那时候我小,根本不懂我父亲跟我爷爷之间这样吵架的根源所在,后来我才知道,这俩父子的争吵里,竟然大有玄机! 蒋道长把我的右手抓过去,在眼皮底下像看工艺品似的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撇嘴说道:“姚泽川这辈子也是该有这样的报应,被自己的亲孙子打断腿杆,说出去都是个天大的笑话。就这样的品种,他居然敢纯粹拿来散养,啥也不教,根本就成了一个野物了嘛!要是再不给这孙子套上笼子,这么好的品种兴许就真的废了!” 蒋道长说出的“品种”两个字,在我听来非常刺耳,这就跟说我是畜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这简直就是带着严重侮辱性质的词汇! 而且,这“品种”俩字儿,显然是特指我拥有这双有别于一般人的手掌! 关键是,我父亲,我爷爷,甚至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是这样的一双手掌! 这不就是在骂我祖宗十八代吗? 蒋道长放开我的手,朝我问道:“知道你的这双手掌为什跟人家的不一样吗?” 我摇头,但眼睛里对这蒋道长已经充满了敌意。 蒋道长当然看出我眼珠子里有火星子在闪烁,继续朝我挑衅地说:“你用凶神恶煞的眼珠子瞪我做啥?我跟你交个底,现在,除了我能够保护你,谁都保护不了你。别以为你六亲不认地连你爷爷都可以动手,你就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不信你动我试试?没规没矩,缺乏调教的东西!” “我动你又咋样了嘛!”我终于被蒋道长彻底激怒了,嘴里说出这句话的功夫便已经扬手一巴掌朝蒋道长的脸上狠狠拍去。 “啪”地一声爆响,蒋道长的那张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巴掌。 也许是我出手太过突然,猝不及防的蒋道长被扇得有点发懵,瞪着眼睛看着我,失声吼道:“孙子,你还真敢冲我动手?” 我也有点发愣,没想到蒋道长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这巴掌被我扇得非常瓷实,由于反动用力,连我的手掌心都有点隐隐泛疼。 可是,蒋道长的脸上却没有出现该有的手指印,连一丝红色的迹象都没有。 这老家伙的脸皮也忒厚了一点。 我心里正生出这个念头,一旁的谭教授却呵呵朝我笑道:“孙子,他可不是你爷爷,可以由着你性子来,这回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谭教授的话音还没有落,我突然眼前一花,啪啪两声脆响,只觉得左右两边脸颊火辣辣的一阵剧烈地疼痛,蒋道长已经左右开弓地在我脸上报复性地扇了两耳光。 蒋道长的手掌是真硬,我的脸就像是被铁板狠狠地拍了两下,一时间眼冒金星,脑子嗡嗡地响,里面的脑花儿就像豆腐脑似的被震散了…… 我多久吃过这么大的亏?尽管震荡的脑子还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但却本能地伸手去抓手边任何趁手的东西…… 可是狭小的卧铺包厢里没有一件可以用来当做自卫和反击的家什。 实在没有办法,气急败坏的我顺手抓过床上的那个帆布包,兜头就朝蒋道长砸去。 蒋道长抬手将我的帆布包格挡开,另一只手一记黑虎掏心的老拳,又准又狠地擂在了我的软弱处。 这记老拳的力道令我终身难忘,势大力沉,就像有一柄油锤狠狠地擂在我的小腹处,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感瞬间传递至全身,我哀嚎一声,身子一下子就痉挛般地卷缩了起来,顺势倒在了地上。 心狠手辣的蒋道长竟然还不摆手,朝着地上的我一阵爆踢,如同踢装着一包沙子的麻袋,边踢边骂:“见了鬼了,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姚泽川惯你,未必我还惯你?我今天踢不死你算你命大!我谢你祖宗!” 我身上承受着蒋道长的疯狂暴袭,但却根本无力反抗,甚至连哼哼的气力都失去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看来今天是要死在这老畜生的腿脚底下了…… 就在我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外边却有人冲着大声喊道:“946,1007,1748,1749,抓紧时间收拾一下,首长要亲自接见你们……” 卧铺包间的门是关着的,外边喊话的人没有进来,喊完话就走了…… 听到喊话声的蒋道长终于住了手,有点气喘吁吁的余怒未消道:“算你小子命大……”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睁着一双复仇者的眼睛盯着蒋道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弄死他!” 就在我的脑子里在生成这个念头的时候,对面上铺那个一直用背对着我们的身影这时翻身坐起来了,我的眼前立马出现了一张简直可以用沉鱼落雁来形容的年轻姣好的面容。 一直用背对着我们的人居然是一个绝色美人! 我身上的疼痛感立马就消失了,眼神直勾勾地落在美人的脸上,挪不开了…… 第5章 绝色美女的黯然神伤 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子我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确切地说是在现实中平生第一次见到。 图画上也有,但不真实。 女子很随意地拢了一把微微卷曲的长头发,长头发乌黑油亮,养眼得很。那双拢长头发的手则更加养眼,纤巧白皙,如同用白玉雕琢出来的一般。 仅仅就这一双玉手,就已经让我怦然心动了。 其实,属于那个年代的年轻女性,都是喜欢把头发剪成干练的齐耳根式的。而眼前这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年轻女子,却留着微微卷曲的长发,这就显得格外洋气了。 年轻女子对我受到的对待显得一点也不奇怪,倒是对刚刚海扁了我一顿的蒋道长说:“蒋叔,你把动静弄那么大,一会儿隔壁还以为我们这边发生地震了呢!” 年轻女子居然亲昵地管蒋道长叫蒋叔,难道她跟蒋道长是一伙的熟人? 我颇感意外的同时,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位绝色美女不光没有同情心,而且是没有原则性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很仗义地替我说句公道话的。不管她跟蒋道长是不是熟人。 蒋道长很客气地对绝色美女说:“不好意思,姑娘,影响你休息了。不弄出大动静,我心里憋着的这口恶气出不了!你……怎么知道管我叫蒋叔?” 女子居然莞尔一笑,嘴角边一左一右极其对称的两个梨花酒窝把她那张美妙绝伦的脸衬托得越加妩媚。 她从上铺很灵巧地翻身下来,居然冲蒋道长伸出那双嫩葱一般的手说:“其实我就是闭目养一会儿神而已。先介绍一下,我叫——陶璎珞。” 绝色美女表现出的大方和干练同样是令我钦佩的。 蒋道长用他那双又糙又粗而且长满了老茧的手跟陶璎珞的玉手握了一下,说:“贫道蒋志阳。你怎么知道管我叫蒋叔的?” 蒋道长纠结着和我同样的疑问…… 陶璎珞咯咯笑道:“蒋叔,你不用那么严肃的。临来的时候我爷爷就已经跟我说起过你了。是他让我管你叫蒋叔的。还给我看了你穿队服的照片,和我爸爸一起照的。” 蒋道长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哦?你爷爷早就跟你说起我了?呵呵……陶镇山是你爷爷?陶炳贤是你父亲?” “如假包换。”女子颇显调皮地说。 “呵呵,原来如此,我说嘛,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直接管我叫蒋叔……你爸跟你爷爷他老人家都还好吧?” “嗯,都还挺好的。听说你的境遇不是很好?” “我有啥境遇好不好的?我入的这门行当讲的就是修行,修心修性,道法自然。再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想得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都得拜你爷爷所赐,呵呵……”蒋道长一副乐天派的样子说。 “为什么会拜我爷爷所赐?蒋叔,你这好像话里有话?” “临来的时候你爷爷没有把这事跟你说道说道?”蒋道长语气颇为逗趣地说。 “还真没说。” “那你爷爷没跟你说,我就更不能说了。要不然你爷爷会说我背着他搬弄是非。呵呵……对了,你爷爷和你爸背着我,没说我什么不好听的话吧?”蒋道长接着又问道。 “没有,不过说的那些关于你的事情,我还是有点不相信的,就跟听神话故事一样。” “什么叫神话故事?本来就是真的!不过,你不相信也正常,谁听了都不会相信的。再说,现在宣扬的又是唯物主义无神论,你们打小受的也是这种思想的洗、脑。不过,这次到了昆仑山,经历了那些事情后,你就会相信的。你爷爷也真敢夸口的,居然把你派过来了。我还以为他会把他的徒弟——蔚图南派过来的。” 这时,陶璎珞的神情却突然间暗淡下来,显出一丝黯然神伤的落寂,说:“也许正因为蔚叔叔他来不了,所以我爷爷才把我叫来的。我还正随总政文工团,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代表祖国跟外国友人作交流演出呢,我是被组织紧急召回的。” 蒋道长的目光贼毒,他从陶璎珞的神情里看出了某种不好的信息,问道:“哦?你说什么来着?蔚叔叔怎么不能来了?未必他……也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要是被限制人身自由就好了,几年前,他……和沈嬢一起寻短见,走了。” “啥?你说蔚图南和沈玉珍两口子死了?自尽了?” 陶璎珞点头。 蒋道长重重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说:“哎!他两口子咋就这么想不通呢?有啥过不了的坎,非得要走这一步?那……他们的儿子尉巴托呢?” “听说也失踪了?我爷爷托了所有的关系,也跟他联系不上。”陶璎珞说。 “什么?尉巴托失踪了?” “在海外留学的时候失踪的。也许是知道蔚叔叔和沈嬢离世的消息,接受不了打击,也自尽了,不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海外那边,他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那边的驻地使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哎,蔚叔叔和沈嬢,原先多好的一对鸳鸯!年轻的时候,我跟你爸都羡慕得不行的一对神仙眷侣。两口子还都是留洋高材生,当初两人是夫唱妇随,都怀着一颗百废待兴报效祖国的赤诚之心回国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一种结局……还真是世事无常啊!”蒋道长不无感慨地说。 陶璎珞这时收拾了脸上的情绪,回身朝谭教授伸出手说:“教授,你好。” 谭教授也跟陶璎珞握了手,却说:“你蔚叔叔和沈嬢还有尉巴托的事情,在官方组织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我们都暂时不要去议论,相信国家会给一个正式合理的说法的。特别是尉巴托失踪的事,国家更不会坐视不管。尉巴托可是关系到我们国家、安全战略而不惜花外汇储备金重点培养的特别人才……” “我知道的,谭教授。我只是跟蒋叔透露一下这个消息。毕竟蒋叔跟蔚叔叔还有我爸有过不浅的交情。他应该知道的。”陶璎珞说。 “这我可以理解。不过,遭遇这样的境况,换做谁都会接受不了的,何况尉巴托。我宁愿相信尉巴托还在……”谭教授颇为感慨地说。 见陶璎珞跟谭教授和蒋道长成了熟人,倒把依旧躺在地上的我晾在了一边,心里说不上是吃醋还是气愤,冒火地盯着他们仨。 就在我心里感到忿忿不平的时候,陶璎珞这时却朝我伸出了那双令我怦然心动的玉手,说:“起来吧,蒋叔揍人是有分寸的,不会伤筋动骨的,只是让你吃点皮肉之苦而已。” 我一把抓住了陶璎珞朝我伸出的这只玉手,一股软绵绵的暖流瞬间充盈了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浑身的疼痛感立马就消失了。 趁着陶璎珞伸出的手势,我很爷们地站了起来…… 第6章 懵懂的罗曼蒂克 我站起来的时候,倒是把陶璎珞惊得打了一个愣神,她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说道:“嚯,果然壮得就跟一头犀牛似的!” 陶璎珞的脸上出现这种吃惊的表情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我一米八五的身高和两百来斤的体重,处在当时粮食资源还很紧张的年代,是极其罕见的。 不光我是这样的体格,我爷爷和我父亲都是这样的体格,我爷爷一米八三,我父亲一米八六,只不过我爷爷和我父亲没有我这般魁梧,而是显出一种玉树临风般的清瘦。 也许是真的得益于遗传,我们家这种几代单传的身高,在周围是出了名的。甚至还流传出一些带有侮辱性质的传闻,说我们家的血统不纯正,有可能带着洋人的血统。 虽然这是一种让祖上蒙羞的流言蜚语,但是,我私底下也通过镜子端详过我的五官,同时也研究了一下我爷爷和我父亲的五官,还真的是高鼻子大眼睛的,而且眼窝还深,跟周围邻居们的五官,区别不是一般的大。 基于这样的原因,我无形中就失去了要跟这种流言蜚语去作一番斗争的勇气。 再加上我还有一双没有一丝纹路的手掌,这就越加让我缺乏底气和勇气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跟一般人不同的异类! 原本,这种鹤立鸡群的身高和魁梧的身子骨是可以成为藐视别人的本钱和底气的。可是,落到我们爷仨的身上,倒成了挺不起腰杆说硬气话的根源了。 有时候,现实中身不由己的处境,真的是很拧巴很别扭的,让人憋屈。 说实话,从女人的身高方面来讲,陶璎珞已经算是鹤立鸡群的很高挑了。在我目测看来,不会低于一米七,但是,此时的她站在我的面前,一下子就显得单薄而且羸弱。 见陶璎珞露出这样一副吃惊的表情,而且这种表情显然还是发自内心的,我内心突然就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一丝轻微的得意瞬间就在心里滋生了出来。 能让陶璎珞这样的绝色美女在自己的面前瞬间露出这种吃惊的表情,那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享受。 蒋道长这时在一旁气哼哼地说:“像他这样的体格,每顿一个人不吃掉三个正常人的口粮才怪!我没弄明白的是,六零年过粮食关的时候,姚泽川这一家子咋就没有被饿死!当时饿死的,都是他们这种胃口大的人。” 谭教授这时插话说:“传奇他们一家在粮食关的时候没有被饿死,还不是要感谢传奇的妈——朱大姐。他们生产队仓库里的粮食,只有朱大姐敢去一簸箕一簸箕地偷回家。他们家有朱大姐这样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主,还真就没怎么饿过饭。” 谭教授居然连我们家的这点底细也知道,我颇感吃惊,同时也很脸红。因为谭教授说的的确是我们家当时的实情。 我母亲因为盗窃,也被游街批斗过,可是,游街批斗过后,该到仓库里去偷还得偷。 因为屡教不改,最后大队和生产队也就懒得管我母亲了,保管仓库钥匙的经济保管员有一天晚上甚至偷偷来我家,私底下跟我母亲打招呼,说只偷够一家子吃的就行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好交差,不能把窟窿弄得太大,还说这也是大队书记的意思。 我还记得当时我爷爷在一旁,经济保管员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爷爷冷不丁地说:“我这媳妇不去仓库里偷点回来能行吗?他李山猪未必敢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一家子被饿死?我就是借他二十四个狗胆,他也不敢!” 李山猪是大队书记的诨号。大家只敢背地里这么叫他。 我没弄明白我爷爷当时为什么敢当着经济保管员的面说出这么硬气的话。他老人家当时可是被批斗专-政的四类分子啊! 我还弄不明白的是,当时无论是大队书记还是生产队长,以及专门管仓库钥匙的经济保管员,都挺怕我母亲的。 我那穿着上邋邋遢遢,头发始终显得有点乱糟糟的母亲,在他们眼中,根本就和一头母老虎无异。 谭教授的话却让陶璎珞感到好奇和意外,追问了一句:“什么?他的母亲还有这么不好的道德缺陷?” 听陶璎珞这么问,我的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有些恼怒地盯了谭教授一眼,觉得谭教授不该当着蒋道长和陶璎珞的面,把我母亲的这点事情说出来。 我在陶璎珞的面前原本就显得虚无缥缈的底气,顿时消失殆尽,身子骨也立马萎了半截,只觉得面皮子火烧火燎地发烫,而且一下蹿到了脖子根,连偷瞟一眼陶璎珞的底气也没有了,头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只听谭教授朝陶璎珞说:“你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传奇的母亲。你没有在传奇所处的环境里生活过,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就是在象牙塔里被宠着惯着的小公主,所以你当然理解不了传奇母亲的那种行为。你和传奇的境遇相比较起来,一个好比在天上,一个好比在地上。其实,传奇的处境和你的处境原本是该互换的,只不过是传奇的爷爷跟你的爷爷作了一次交换。所以,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传奇咋能跟你比?严格地说起来,你爷爷对传奇是有亏欠的。” “什么,我爷爷跟他的爷爷交换?交换什么?我爷爷还对他有亏欠?教授,你有没有搞错?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绕?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故事?”陶璎珞半开玩笑半显诧异地说道。 “跟罗曼蒂克无关,但是跟你们的身世有关。既然你爷爷和传奇的爷爷都没有跟你们透露半点这方面的信息,我当然也不能透露。不过,该你们知道的时候,我想,你们还是会知道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谭教授说。 谭教授的话也让我感到了几分诧异,云里雾里的有点蒙圈了。 我也从谭教授的话里,也听出了些许罗曼蒂克的味道,虽然当时的我并不确切地知道罗曼蒂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我却很清晰地感觉到,谭教授这番话里面隐藏着的信息量非同寻常…… 第7章 惴惴不安 陶璎珞显出几分急躁来,微皱了下眉头,朝谭教授说:“教授,你怎么说话云遮雾罩的?都快把人急死了!你能不能简单地说说,把我心里的疑问给解开咯?你这样把人家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是否有点不厚道?求求你了,教授,你就当给我们讲一段跟我们大家都不相干的故事,好不好?” 陶璎珞开始用撒娇的口吻朝谭教授央求道。 谭教授却笑道:“璎珞,还真的对不起,我还真的不能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说清楚,况且……况且我们是有组织纪律的。刚才的话,已经是我说漏了嘴了……” 陶璎珞无奈,一嘟嘴地说道:“你不说就算了,回去我就让我爷爷老老实实地交代!我就不信我还把这事弄不明白了……” 蒋道长却在一旁用不咸不淡地口吻说:“恐怕你还真的弄不明白。你爷爷之所以不给你透露半点谭教授说的事情,那是因为你们现在接收的知识跟你爷爷隐瞒的事情,是完全相悖的。就像你爷爷跟你讲的我的那些事情,你就把它当神话听了……” 正说着话,车厢外边电闪雷鸣的间隙里,我仿佛听见有直升飞机降落的轰鸣声。螺旋桨发出的巨大声响震耳欲聋! 于是我下意识地透过车厢的窗户朝外边看去,果然看见有直升飞机正在不远处冒着倾盆大雨降落。几道手电的强光稳稳地将在暴雨中降落的直升飞机照射住。 借着这几道手电的强光,我看见军绿色直升飞机的机身上,有着我很熟悉的“八一”两个字的符号。 是一架专用直升飞机! 当我凑到窗户边,想看清楚从直升飞机上会下来什么样的人时,原本照射着直升飞机的几道手电的强光却突然间被掐灭了。于是只看见暴雨倾盆雷电交加的暗夜里,直升机的旁边有人影在急速地跑动。 蒋道长这时说:“赶紧收拾一下,恐怕是要见我们的大人物到了。” 谭教授这时从他随身携带着的那个帆布军挎包里,摸出一个红色塑料封皮的日记本。日记本显得有些陈旧,中间习惯性地夹了一只钢笔。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的?”谭教授朝我们三人问。 我们三人都同时摇头。 我这才发现,我们这四人中,除了谭教授像是有备而来,蒋道长和我,还有姚璎珞,都如同白痴一般,显得有点懵懵懂懂的。 这时,有人轻轻敲响了车厢的门。 “请进。”谭教授说。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干练的护卫站在门口,朝我们喊道:“946,1007,1748,1749,总长要亲自接见你们,请你们马上跟随我过去。 护卫在喊出这串对我们来说还显得极其陌生的数字时,他是把右手手掌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很显然,这几个数字对他来说同样是陌生的,他把这几个数字写在手掌心上,看着念才没有念错的。 我隐约感觉到,从此时此刻开始,我的名字——姚传奇似乎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它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编号——1479! 我们紧跟着这位护卫,大约经过了五节车厢,才进入到一个布置得相当豪华精致的专用车厢。 在我们经过那五节车厢时,车厢里端端正正坐着的护卫却是令我肃然起敬。 这些训练有素的人们,虽然每个人的衣着都被暴雨淋透,但他们却个个身体笔直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如同定海神针一般。 最让我心生敬畏的,还是他们每个人手中握着的枪的枪管上,都在淌着雨水,雨水使得乌黑的枪管渗透出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深邃感! 而我们被带进的这节专用车厢,跟那五节车厢却是迥然不同,车厢的地面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两边还有设有红木茶几和工艺精致的藤椅。 这样的布置,看起来倒不像是一节车厢,而是一间很考究的小型会议室,或者说是一间大总长的办公室。 此时,虽然外边依旧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但这节布置豪华的车厢里,却出人意料地透着几分静谧和安详。 车厢里有另外两名专门负责接待的护卫,把我们四人分别安顿在藤椅上坐下,并手脚麻利地给我们沏上了茶。 其中一名护卫朝我们说:“你们稍等片刻,上级正在接一个从帝都打来的电话,等一会儿就过来接见你们。” 听到“帝都”这个在我心目中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名字,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精气神来。 对于当时的我来讲,“帝都”这两个字眼,是崇高而且神圣的。 不过,神圣归神圣,受到这种高规格的接待,当时的我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惶恐,心里早就露了怯。 我无意间偷瞄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陶璎珞。 这女子显然是经常享受这种高规格的接待的,样子轻松而且自然,端起沏好的茶,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动作和神情熟练中透着一股老练。 我再看蒋道长,蒋道长这时居然跟陶璎珞一样,也显出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神情出奇的坦然平静。 只有谭教授,趁着上级还没有到来的间隙,正见缝插针地翻看着手里那个红色塑料封皮的日记本。 车厢里,只有我显得既无所事事又惴惴不安…… 第8章 秘密社团 等了大约不到一刻钟的光景,一个中等身材,年龄估摸着有六十多岁的老人,被五六个人簇拥着走进来。老人精神矍铄,眼神清澈敏锐,显出一种异于常人的干练。 谭教授和陶璎珞以及蒋道长肃然起敬地站起来,并且鼓起了掌。只有我的反应稍微迟钝了一些,身体和手上的动作比起谭教授和陶璎珞起码慢了好几个半拍。 当我幡然醒悟般地也站起来跟着鼓起掌的时候,脑子里却在竭力寻找着什么,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这个神秘大人物,我似乎在哪儿见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把眼前的这个人跟电视机里看见的一个人严丝合缝地重叠了起来。 因为具体的原因,我不可能说出这个大上级的真实名字,见谅! 事实上,那时候的电视机很少,我是每天晚上都要走几公里的山路,到页岩砖瓦厂的职工俱乐部去看那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的。整个公社,只有页岩砖瓦厂有一台电视机,稀奇而且珍贵。外边的人,没有特殊点的人员关系,是根本没有资格混进去看的。 而此时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大总长,就是我在电视新闻中看见过的那位大总长! 我恍若做梦! 这可是真正顶端层级的大总长啊! 所以,当时的我,作为农村最最基层的革命小将,破天荒地突然见到这么大的上级,内心的震撼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恍若做梦! 显然,谭教授和蒋道长以及陶璎珞,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位大总长,而且立时就兴奋了起来。 大总长的态度随和自然,迈出的步子不急不缓,他朝我们做手势示意停止鼓掌,然后用很浓重的方言说:“大家不用这么客气不用这么拘谨,都坐下说话,就当冲壳子,拉家常。” 等所有的人都坐下后,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大总长扭头朝站在他身后的秘书模样的护卫问道:“机器都准备好了没有?” 秘书模样的说:“都调试好了,随时都可以播放。” “那就好。”大总长说。 大总长的话音刚落,跟随大总长一起进来的一个带着高度黑框近视眼的,颇有点学究气的中年男子,这时从刚坐稳的藤椅里站起来,说:“大总长,对不起,我不知道谭教授也会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有谭教授在,我拒绝参加今天的讨论!” 中年男子说话的声音显得有点阴沉,羸弱的身形也有种形销骨立的落寂感。 他说话的时候,和与他面对面坐着的蒋教授做了一次简单的对视。 谭教授不动声色,神情淡定。 大总长不急不缓地朝说话的中年男子问道:“为啥子喃?” “我不想跟一个不安心搞学问,却喜欢弄一些异端邪说,靠哗众取宠博眼球的人一起讨论学术问题。我觉得这是对我所研究的学术的一种玷污。”中年男子很直接地说。 “嚯,你给谭教授扣的帽子还不小嘛!你有那点根据就可以断定谭教授搞的就是异端邪说?而你搞的就是正统的学术研究?你的依据是啥子?”大总长半开玩笑地朝中年男子问道,声音缓和中透着一股威严。 “我……” “好了,你不要说了。你跟谭教授之间的分歧留到以后来解决,好不好?凡是都有个轻重缓急。今天把你以特邀嘉宾的形式请到这儿来,我是希望你跟谭教授之间抛开所有的成见,集思广益,解决现目前紧要的事情。至于你跟谭教授之间在学术上的分歧,就留到以后来解决。只要是真理,就能够通过辩论来解决的嘛!而不是意气用事地用赌气的方式来解决,你说是不是?” 大总长说话言简意赅干脆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啰嗦。 学究气的中年男子无话可说,只好又坐了下来。 谭教授仍旧没有说话,他又开始翻看他手上的那个日记本。 “你们哪个是姚传奇?哪个是姚璎珞?”大总长又问。 听到大总长直接点名,我和陶璎珞同时站起来。 姚璎珞首先说:“总长,我是姚璎珞。” 大总长微笑着点了下头,却朝我说:“那你就是姚传奇咯?” 我仍旧没有从那种不大真实的状态中彻底醒过神来,同时也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大场面的缘故,有点魂不守舍般的唯唯诺诺地应道:“对……对的,姚传奇是我,领……总长。” 我的过度紧张引得陶璎珞发出一声窃笑。 我怨恨地剜了陶璎珞一眼。 陶璎珞居然毫不客气地反剜了我一眼。 大总长朝我开玩笑地说:“嚯,你这个堆头,都可以去打篮球了!年轻人,不要那么紧张,放松点,我们这个不是啥子正式开会,就是一个简单的见面碰头会,你就把它当成平时冲壳子好不好?” 大总长和蔼的说话语气使我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大总长招呼我和陶璎珞坐下后,然后朝谭教授说道:“谭教授,你现在把具体的情况跟大家作一个简单的介绍。你是不是一个月前就从磨床厂秘密召回到你们单位了?” 谭教授点头说是。 “好,那你就把具体的情况现场说一下,等一会儿再安排大家看一部我们有关保障部门,通过秘密渠道,从国外带回来的一部真实的纪录片。不过,大家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哟!”大总长说。 大总长说完这番话后,站起来的谭教授清了一下嗓音,然后把手上的日记本合上,说:“我知道,今天在座的有相关保障部门的同志,也有我们秘密社团的人,比如我和蒋道长还有姚传奇和陶璎珞两位刚刚加入进来的年轻人……”谭教授说到这儿作了稍微的停顿,又解释道: “我这儿就暂时把我们这个组织称为秘密社团,因为国家还没有给我们这个组织确定一个正式的名称。我们曾经也向相关组织慎重地提过这个事情,觉得有个正式的对外名称,以后对我们展开一些正常的工作,要方便点。但是,因为涉及到一些具体的原因,这件看起来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这点,我还是表示理解。因此,今天趁这个机会,我再次当着总长的面,提出我的这个诉求,望总长同志慎重考虑一下……” “谭教授,这件事我会督促相关上级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的。我也是才接手这个事情没有好久,跟你们一样,也算是临危受命,呵呵……对一些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你们提出的事情或者要求,我都会慎重而且重点考虑的。你还是说重点。”大总长打断谭教授的话说。 “好,我现在就说重点。”谭教授说道。 而我的脑子里却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疑问——我什么时候就加入到一个所谓秘密社团里了? 既然是是秘密社团,那这个社团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于是我不得不认真地听谭教授马上要讲的重点话题…… 第9章 异端邪说的教授 “我再强调一句,今天我们讨论的事情,中间任何人不准作任何记录。”大领导趁谭教授酝酿的间隙说。 谭教授将思路和语言经过短暂的梳理和组织后,才说:“因为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过于复杂,甚至涉及到我们传承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中最神秘的部分,再加上我以前收集的所有资料以及研究成果,因为具体的原因被查抄或者灭失,所以,要在今天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把整个事件做一次前因后果的梳理,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现在就只能将目前正在发生的事件作一个大概的说明。” 谭教授短暂的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整个事件其实在半年前就已经发生了,因为特殊的社会环境和一些人为的因素,事件发生时,并没有引起高层人士的足够重视,再加上发生事件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和闭塞,所以在信息的传递上也存在延误。直到两个月以前,整个事件已经酝酿成了群死群伤的血案,而且危及到了我们国家的一个秘密基地,才引起高层人士的重视。而在国-家-安-全部门直接介入,并且将整个事件界定性为不可控的神秘事件后,这个事件的风险评估又拖延了一个月。也就是在一个月前,我才加入到这个事件的实际风险评估中的。” “这里我要稍加说明的是,因为具体的原因,我所在的组织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被列为绝密级的档案材料也神秘消失。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原先的一个老上级,也就是姚璎珞的爷爷,在他的手上还保留着一份这个组织现存的几个重要成员的名单和资料,这才使得我们能够把蒋道长和姚传奇紧急招入到这个组织当中。虽然事态已经发展到有些失控的局面,但我觉得还不算为时已晚……” 谭教授说道这儿,刚才一开始就冲谭教授发难的黑框眼镜又发出一声冷哼,非常不屑地小声讥讽道:“又开始妖言惑众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 一直在听谭教授陈述的大领导用威严的眼神看了黑框眼镜一眼,黑框眼镜就不敢做声了。 而谭教授却停止了陈述,显然,黑框眼镜男人这次的无故插话引起了谭教授的不满,他盯了黑框眼镜一眼。 “不要受他的影响,谭教授,你继续往下说。”大领导朝谭教授说道。 谭教授这才继续说道:“刚才大领导说的要放的一部纪录片,我在之前也看过了,一会儿大家看的时候,也许会引起心理上的不适,但是,我要说的是,也许我们这次遇到的事件,就跟这部纪录片上所记录的事件如出一撤。纪录片上的事件发生地是在美国的一个神秘未知山谷,而我们所面临的这次事件,却是发生在我们的万祖之山——昆仑山!既然说到这里,这里,我有必要对昆仑山的实际地理轮廓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昆仑山西起帕米尔高原,山脉全长约在2500公里,平均海拔5500-6000米,宽130-200公里,西窄东宽,总面积达50多万平方公里。它横跨青湾、大川、北疆和云藏四省。整座山脉大致可划分为西段,中段,和东段。” “西段从喀拉喀什河上游的赛图拉与叶尔羌河上游的麻扎通过的新藏公路,构成昆仑山脉西、中段的分水界。中段位于疆藏公路与车尔臣河九个大坂山即东经77°~86°,主脉向南略呈弧形;克里雅山口和喀拉米兰山口是该段联系两地的通道。东段向东略呈扇形展开,分为3支:北支祁漫塔格山,其南隔以阿牙克库木盆地,东延为唐松乌拉山、布尔汗布达山。” “我这里说的昆仑山的地理轮廓,是现在昆仑山的准确地理位置,但是,关于这次事件的发生地,我要说的是,它或许已经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位移。它或者不在我们已知的现实发生地,而是在一本古代典籍中所记载的发生地,这里,或许就涉及到了我们现今科学尚且不能解释的现象——空间的位移。这个我不做过多解释,凭现在的科学认知体系,也暂时无法解释………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半个月前,有关保全部门派往的一支特殊部队,现在已经跟我们失去了联系,那个事发地的坐标,也神秘消失了……所以,我们这次紧急调遣的这支部队以及我们临时组成的这个秘密社团,要抵达的目的地,也许并不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目的地,或者进一步说,我们也许踏上的,就是一条未知的危险之旅……” 这时,黑框眼镜再次站起来,语气颇有点亢奋地说道:“我抗议!谭教授在目前这种环境之下,还在撒布他的异端邪说,什么古代典籍,什么空间位移,什么未知的危险之旅,这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妖言惑众,混淆视听!” 谭教授的陈述被黑框眼镜再次无礼打断,他颇有些无助地看着大领导。 大领导显然也被黑框眼镜无礼的发言方式弄得有点不耐烦了,朝黑框眼镜说道:“秦教授,你能不能用学术探讨的心态来面对谭教授的发言?你能不能等谭教授把他要说的观点阐释清楚,你再说明你的观点?这是辩论探讨,不是吵架,扣帽子!” “对不起,当着在座各位的面,像这种极端不负责任的言论,我不可能用讨论学术的心态来面对。我不光不能用讨论学术的心态来面对,我还会向上级组织部门反映情况,是谁把谭教授这种学术骗子重新招进学术圈的?”被称作秦教授的黑框眼镜不依不饶地直接朝大领导顶撞道。 大领导这时一拍桌子,大声冲秦教授呵斥道:“是我直接点名把谭教授招回来的!你该不会直接针对我嘛?秦教授,我跟你说句老实话,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进爬出过无数次的人,先礼后兵这个成语你应该早就听说过。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下来听谭教授把话说完,你要是再无理取闹地打断谭教授的话,我的脾气不会总是那么好的!” 见大领导发了怒,秦教授只好规规矩矩地又坐了下来。 大领导这才朝谭教授说:“谭教授,你继续。” 谭教授却说:“事件我其实也交代得差不多了。如果还要朝下说的话,我觉得不光秦教授理解不了,可能在座的各位都会理解不了,所以,我还是不说了吧。还是放纪录片吧,也许看了纪录片以后,秦教授对我的看法会有所改变……” 第10章 突发事件 大领导这时扭头朝站在他身边的秘书小声征求意见道:“那现在就放这部纪录片?” 秘书小声说了句:“好,我这就去安排。”然后快步走出了车厢。 车厢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和沉默。 因为车厢里的几道窗帘是被拉上的,所以惊悚的闪电被隔绝在了车窗外,但隐隐的雷声仍旧从沉闷的天空不时传来,只是和振聋发聩的霹雳比起来,这样的声势已经小了很多,似乎老天那股压抑已久的怨气正在逐步的平息。但暴雨却并没有停止,一场释放和宣-泄还在继续…… 大领导朝谭教授说道:“谭教授,你过来一下,我有个问题要单独问你一下。” 谭教授走过去,很默契地俯下-身,大领导附在谭教授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谭教授也附在大领导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不一会儿,那个走出去的秘书有些急冲冲地走了进来,他在大领导的耳朵边嘟噜了几句,大领导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秘书一眼,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先前就没有一点征兆?” 见情况有异,谭教授颇为警觉地问:“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大领导恢复了脸上的平静,冲秘书说:“你先去协助周先生处理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秘书又脚步匆匆地走出去。 大领导这时才朝大家说道:“刚才发生了一件事,和我们一起过来的放映师出了点状况……” 谭教授从大领导平静的语言中已经预感到出的事情并不小,于是没等大领导把话说完,便着急的问:“出了什么事情?” 大领导犹豫了一下,说:“他自杀了!” “什么?他自杀了?” “是的。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不过,人还在抢救……” 车厢内立刻出现了一阵轻微的喧哗。 大领导这时站起身,语气依旧平和地冲车厢里的人说道:“大家稍微等一下,我出去处理一下就过来。”说着便起身。 又对谭教授和秦教授说道:“谭教授,秦教授,你们两位跟我过去一趟。” 谭教授和秦教授作了短暂的对视,站起来。 秦教授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而谭教授却对秦教授的这种态度不以为意。 “报告领导,如果那位放映师不能继续工作的话,我可以代替他放这部纪录片的。”陶璎珞突然站起来对大领导说道。 大领导的眼神亮了一下,说:“噢,你学过电影放映技术?” 陶璎珞说:“这个其实并不复杂,在文工团的时候,我跟一个放电影的老师傅请教过。” “还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那好,一会儿就让你来负责这个事情。不过我和谭教授秦教授要出去耽搁一下,等回来就由你来放。” 大领导带着谭教授和秦教授走出车厢后,我冷不丁地朝陶璎珞说:“你说的放电影这个技术,其实我也能够胜任的。” 陶璎珞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也会?” 陶璎珞显然对我的话表示怀疑。而且对我这个人似乎也不太感冒。 “我跟我们公社放坝坝电影的赵家林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每次放坝坝电影,我都在坐在电影机旁边看他换片的。我还亲自放过几部电影的。”我颇有些得意地说。 陶璎珞轻声笑道:“那一会儿就由你来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可好?” 我谦虚地笑道:“你都主动请缨了,我怎么好跟你抢功劳呢?” “知趣就好。”陶璎珞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陶璎珞是在揶揄我。 过了一会儿,大领导又带着谭教授和秦教走回了车厢,但令我稍感不安的是,车厢的门外边,竟然增加了警戒,一下子多出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 气氛显得有点不大对劲! 坐下的大领导对陶璎珞说道:“小陶同志,那现在就由你来操作那台放映机吧。” 顺着大领导的目光看过去,在车厢的一角,果然放着一台用一块黑丝绒盖着的放映机。 这时有两个工作人员进来,在放映机的对面打开了一块专用幕布。 当陶璎珞把放映机启动的时候,车厢内的灯光也随之熄灭了…… 第11章 巨型怪物 这是一段和运用当代数码技术拍摄有很大差距的黑白影像。不过在当时看来,这样的影像画面已经足够清晰了。 寂静的丛里里,除了怪鸟偶尔发出的一两声鸣叫,周遭的世界仿佛处在一种静止的状态中,甚至连近景处的茅草都没有轻微的摆动一下。也就是说,画面中的世界,连一丝风都没有。 这样的画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炽热和沉闷。 这种静止的画面持续了大约有两三分钟,而对于观看影像的我们来讲,就这短暂的两三分钟,已经显得足够漫长。 或许是画面的代入感太过强烈,整个车厢里的气氛也随着静止的画面变得压抑紧张起来。 就在我以为放映机里放映的就是一帧固定的幻灯片时,静止的画面突然有了动静,近景处几片一直纹丝不动的茅草叶子突然发生了摆动,而且传出有人在灌木丛中匍匐着移动时,磨蹭着地面枯枝败叶的刷刷声。 随着影像中出现的冷不丁的动静,我的心突然就悬了起来,意识到画面中对焦的远景处一定是潜藏着什么巨大的危险,不然,匍匐的潜行者是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 影像对焦的地方是一棵巨大的我说不出树种名称的树身。 根据周围的参照物判断,这棵大树的胸径起码在三米到四米之间。 这在我有限的生活阅历和经验里,如此巨大的树木,是不可想象的。 这时,影像里传出了一个人的耳语声,声音很小,但却听得足够清晰。 因为说的是外语,我没有听懂。画面的下面也没有字幕。 而就在此时,画面中出现了几个很晃眼的黑色耀斑,同时影像也发生了剧烈的晃动,拍摄的角度也发生了轻微的改变。 显然拍摄的机器被人为地移动了一下。或者做了一个轻微的调整。但对焦的依旧是那棵巨大的树身。 就在我感官情绪被影像中营造出的扣人心弦的紧张气氛紧紧拽住的时候,站在放映机旁边的陶璎珞却黑暗中说道:“那东西就躲在那棵树的后面!” 我以为陶璎珞是在对着影像解说,这时,影像中又传出另一个人的窃窃私语声,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确定?”放映机旁边的陶璎珞又说。 陶璎珞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我一头雾水,被影像中的画面紧紧拽住的思路也被陶璎珞拉扯了出来。 影像的画面中又有人的窃窃私语生,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陶璎珞又说:“是的,我确定。他很有耐心,我们必须要沉得住气,也许他在观察着我们,或者在权衡应不应该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必须得小心翼翼,必须得跟他一样沉得住气。这是一种较量和对峙,也是一场心理素质上的比赛,谁先眨眼睛谁就会输掉这场比赛。是的……事实上他很强大!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不光是他的四肢或者……我是说他或者有强大的思维能力……” 我这才反应过来,陶璎珞是在充当着翻译的角色,她是在翻译影像中传出的那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而且是同声翻译。 我不得不对陶璎珞刮目抢看了。 在那样的年代,能够如此熟练的翻译外语,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 陶璎珞对我的蔑视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了陶璎珞的同声翻译,我一下子又被带入到继续着的影像之中,而且还进入到了整个事件的情节里。 “你确定他不会对我们发起突然的攻击?我是说,他要是突然对我们发起攻击的话,我们能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控住住局面?毕竟……他刚刚杀死了一头雄性的狮子!”女人问。 “这个……这个我不确定。但是……就目前的处境而言,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我是说,如果我们此时选择逃跑或者撤退的话,他们或许就会趁机对我们发起攻击……我是说,我们反而露出了致命的破绽!对,就是这样,我们会露出致命的破绽!我们……事实上,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我是想说——我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你是说他们?” “对的,是他们?” “你为什么要说是他们?” “我知道他们是一个群体……” “群体?” “对,群体!” “该死!” 紧接着,一支黑漆漆的枪管从画面中悄无声息的伸出了出来。 是一支双管猎枪。 “你确定要射杀他……他们?”女人问。 “我不确定!但我同样不确定他或者他们是不是对我们心怀善意,所以……所以我不得不另做打算!” “杰克,我觉得我们不能在此时向他首先释放我们的不友好信息,我觉得我们或许有和他沟通的途径。” “但他首先不是我们人类!我觉得这很难!况且,我们在来的路上,发现了新鲜的雄性狮子的尸体,显然这是他的杰作!这很血腥,这已经足以说明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他们是嗜血生物!” “但是……但是,或许是那头雄性狮子首先对他发起了攻击?” “这或许是你的一厢情愿。” “听,他似乎在向着我们靠近……” 低声的交谈戛然而止,影像中的画面重新呈现静止的状态。 与此同时,车厢里的状态也是静止的,只有车厢外隐隐约约的雷声在摇醒着这个似乎已经快要呈现昏迷状态的世界。 此时,放映机哒哒哒的声音在这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我从来没有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听过放映机哒哒哒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这声音流畅而且具有韵律感! 影像中那支黑漆漆的双管猎枪的枪管,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心脏是如此的强大,我居然仿佛能够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影像中又传出那个女人的窃窃私语声。 男人没有出声,他也许在聚精会神地进行着瞄准,因为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危险的降临。他已经分不出任何心思跟身边的女人进行对话。 此时,影像中的画面重新归一静止,这种静止状态是渗透着焦灼的,让人能够很明确地感觉到一种焦虑的气氛在空气中变得粘稠起来。 除了放映机哒哒哒的走片声,车厢里的人都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影像里的画面。 事实上是盯着画面中聚焦的那棵巨大的树身。 就在紧张的气氛越发处于胶着状态的时候,突然,从巨大的树身的后面,轰然闪出一头巨型的生物来! 这确实是一头惊世骇俗的巨型生物! 当这头巨型生物以冷不丁的方式突然从画面中闪身出来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出现在我眼前的,完全就是一头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有可能臆想出来的巨型怪物! 第12章 极度血腥 车厢里的人几乎是和我同时惊呼出声的。 这是一头怎样的怪物啊! 青黑色的巨型身子足足有三米五到四米的高度,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发,这就让他身上所有的肌肉块一览无余地暴露出来,那一块块凹凸起来的肌肉,就像里面包裹着滚滚岩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出石破天惊的能量。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这怪物长着一张奇特的又长又丑的马脸,一双很小的眼睛跟他的马脸极其不成比例地组合在一块儿,显得既丑陋又邪恶! 从这双很小的眼睛里,迸出两道动人心魄的寒光,让人看了禁不住寒气陡生! 最让人胆战心惊的是,这家伙的关键部位极其晃眼地吊着,惊人无朋!就像是在身上挂了一个倒置着的巨型葫芦。 紧接着,一个卷发男人也从画面中蹿了出来,手中端着双管猎枪朝着怪物瞄准,并且大声朝着怪物呵斥: “别过来!我会开枪的!别过来!” 充当着同声翻译角色的陶璎珞的声音,此时也充满了恐惧。 怪物似乎被男人的呵斥声威慑住了,他站在原地,审视着卷发男人。 此时的卷发男人站在怪物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小猴子一般。 就在这头怪物对卷发男人加以审视的时候,这时,从那棵巨大的树身后面,又闪身出来了四头同样的怪物。 这四头怪物中,有两头同样有着三四米的身高,另外两头却只有两米不到的身高。显然,随后出现的这四头怪物,有两头是成年怪物,有两头是未成年怪物。 而且,后出现的这两头成年怪物是雌性怪物,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没有倒置的葫芦。那两头未成年的怪物,却是雄性怪物。 两头雌性怪物和雄性怪物的不同之处还在于,雌性怪物的头上长着钢针一样的红色头发,而雄性怪物的头上却长着一柄锯齿一样的呈角质状态的东西,而且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后颈处。 这分明就是长了一柄锋利的钢刀在后脖子上! 这时,影像中画面的角度发生了急速的晃动和变化,显然,是那个女人将拍摄的器材拿到了手上,开始对出现的怪物进行全方位的拍摄! “你别激怒了他!”端着猎枪的男人扭头朝女人喊。 但是,女人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对男人的提醒根本无暇顾及,继续绕着这几头怪物进行着疯狂的拍摄,画面里可以清晰地听见女人因为激动而发出的喘-息声。 很显然,女人出格的举动激怒了成年的雄性怪物,他冲着画面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般的低吼,然后脖子猛然间一甩,身旁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被他后脖子上那把锯齿状的钢刀齐刷刷地切断! 树木应声而倒,砸向了举着猎枪瞄准的男人。 男人预感到危险的降临,他大声朝依旧在进行着拍摄的女人喊道:“跑!快跑!”然后就扣动了猎枪的扳机。 一声爆响,猎枪的子弹击中了怪物。 中枪的怪物居然纹丝不动,猎枪的子弹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伤害,但他却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攻击,于是又是一阵疯狂的咆哮,然后就朝着男人扑去。 身处险境的男人在极度危急的时刻依旧朝摄像的女人狂吼:“跑!快跑……” 话还没有喊完,怪物已经一把抓住了男人,只见他一只手抓住男人的头部一只手抓住男人的双腿,就像怼一节橡皮筋似的,男人的头和身体顿时就被活生生地分开了…… 怪物一只手捏着男人的躯体,一只手捏着男人的头颅,我分明看见男人血淋淋的头颅上,一双眼珠子冲着我们眨动了一下! 如此残忍血腥的场面不由得令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特别是男人头颅上的那双眼珠子眨动的一瞬间,我的魂似乎都被那双眼珠子勾了去。 而女人居然还在拍摄! 影像中的怪物将男人的头颅放在眼皮子底下瞅了瞅,又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使劲一扔,男人的头颅就形成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落到了怪物身后的那片原始丛林里。而另一支手上捏着的躯体,却被他扔在了地上。 怪物开始对摄像的女人产生了兴趣。 摄像的女人这时似乎才意识到危险,她边拍摄边朝着身后急退,而怪物已经朝着女人扑了上去,这时,画面一阵剧烈的晃动,杂乱无章的画面和零碎的声音响过,屏幕中的画面定格在了几株枯黄的茅草上…… 放映机在继续的转动,车厢里里的人都屏住呼吸,仍旧死盯着画面,突然,画面又是一阵晃动,一张恐怖得无以复加的面孔遮挡住了整个画面,随后,影像就消失了…… 漆黑的车厢里,灯光被突然打开,我有点不适应地扫视了一下车厢里的人,车厢里的人也在相互扫视,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似乎还没从刚才画面中的血腥场景中回过神来。 大领导似乎很能领会此时车厢里所有人的感受,他取出一支烟点上,没有首先说话。 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陶璎珞这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脸上的表情同样紧张。 而我的心,在胸腔里跳得厉害。 “你相信这是真的?”我小声朝陶璎珞问。 陶璎珞没有理会我,她看着大领导,目不转睛。 大领导神情自若地吸了几口烟,环顾了一下车厢里的人,估计车厢里的人情绪有所平息的时候,才对一直看着他的陶璎珞说:“陶璎珞小朋友刚才把任务完成得很好,值得表扬,呵呵……现目前,我们国家啥子都缺,而最最缺的,还是人才。今天,在座的各位,就是我们国家以后用得着的人才!人才金贵啊!” 大领导说了这一番跟刚才的影像毫无瓜葛的开场白后,扭过头,朝秦教授说:“秦教授,你是生物学方面的权威专家,先说说你的看法。” 秦教授沉默了一下,说道:“我首先想说的是,这么清晰的图像和声音,是用什么设备拍摄出来的?据我所知,就目前来说,还没有这么先进的摄像器材!所以,我对它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秦教授的话令大领导有些不悦,说:“至于是用什么设备器材拍摄的这个问题,目前不在我们讨论的范畴之内。不过我可以用我的党性和人格,向你们在座的各位保证,这段影像和声音是绝对真实有效的。今天,我们是经过了很大的协调,才把你们在座的各位聚集在这儿观看这段影像,目的就是想通过你们专家所学的专长,作一个合理的分析和解释。我可以很明确地说,昆仑山那个山旮旯里面,发现的,也是这种类似的生物!” 第13章 一部古籍 听了大领导这番话,此时的我才幡然醒悟,原来我被秘密带到这儿的真正原因是要我们这伙人去对付这种只有神话传说中才有可能出现的怪物! 凭我当时极其有限的认知世界里,这样的无名生物,我只能用神话故事中的某种兽神作为模型跟它契合,不然我的认知世界是完全不能接受刚才所看到的影像的。 而另一个疑问又同时在我的脑子里产生了。全国那么多革命小将,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我跟随这伙人去跟这种神兽一样的怪物较量? 是抽签选中的还是另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我很清醒地自省了一下,我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过人的特长,如果说我真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就是我有着一副像牛一样壮实的身板。 可是,这样的身板假如去跟刚才影像中的神兽搏斗,还不是如同以卵击石!不光没有任何优势,根本就是去送死啊! 难道我的命运还真的就如同心狠手辣的蒋道长说的那样——我就是一个炮灰,弄去纯粹就是送死! 或者把我当贡品一样,送给那神兽尝鲜? 惨无人道啊! 就在我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陶璎珞却在我的耳朵边小声提醒道:“思想别开小差了,听秦教授怎么说。” 我的思维被陶璎珞硬生生地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回来,心里也暗自叹服陶璎珞细腻的观察能力。 她居然看出了我的思想在开小差! 难道陶璎珞有一双会看穿人心思的眼睛? 秦教授也看出了大领导的不悦,于是不再对影像的真实性提出质疑,目光从厚厚的镜片后面投射到谭教授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说: “如果要我从所学专业的角度来分析刚才画面中出现的生物,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基因的变异。一种就是核辐射造成的结果,严格的说起来,同样是基因的变异。” “我先说说第一种可能。任何生物的基因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忠实地复制自己,以保持生物本身属性的基本特征。” “二是基因非的‘突变’,在我们现在已知的研究领域里,可以确定的是,绝大部分基因的突变会导致疾病,只有极少数的部分会发生非致病突变,非致病突变给自然选择带来了原始材料,是生物在自然选择中被选择出最适合自然的生物个体……” 谭教授这时打断秦教授的话说道:“秦教授,我觉得问题恰恰就出现在基因突变生物在自然选择中被选择出最适合自然的生物个体这句话上,因为刚才影像中出现的那种生物完全不适合自然生存法则!仅从食物链这一个环节来说,它就不可能存在于食物链的任何一个环节中。” 秦教授冷冷地瞟了谭教授一眼,倒是没有对谭教授的话进行反驳,而是接过谭教授的话说道:“所以,我现在紧接着要说的就是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核辐射!核辐射会导致基因的突变这个观点,即使到目前为止,在生物界还没有得出确切的定论,但是,1945年紫国在广岛和长崎投放了那两颗过后,那儿就出现了生物变异的个体样本,不过,这样的样本材料,因为某些具体而且客观的原因,还处在保密阶段,即使在学术界也没有公开。” 谭教授这时又打断秦教授的话说:“秦教授的这个核辐射的观点,就目前来说,还是存疑的。而联系到刚才的影像中的生物个体上,我觉得还是没有现实的可能性。为什么我会这么认为呢?因为尽管我们不清楚这段影像的具体拍摄地点,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段影像绝对不是在曰本的长崎或者是广岛拍摄的,所以,即使存在核辐射导致生物基因突变一说,那样的拍摄地点,首先没有辐射的条件。因为就目前来说,只有曰本的广岛和长崎遭遇过类似的打击……” 秦教授却说:“谭教授,那么实验场地呢?这个因素你考虑进去了吗?而且,这种实验都是在秘密的地点进行的。” 秦教授的话令谭教授一时间哑然了。 大领导见场面出现了轻微的尴尬,于是说道:“我们现在只是讨论,也不急着下结论。既然是讨论,那就是各种观点都可以摆在桌面子上说。有分歧不怕,怕的就是没有分歧。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既然秦教授已经说出了他的观点,而且观点还相当靠前。那么,现在谭教授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谭教授沉吟了一下,又拿出手上一直捏着的那个日记本,快速地翻看了几页,然后合上,说:“虽然,秦教授从生物基因的变异这个角度说出了他的观点,但是,凭我的直觉,我觉得秦教授这种观点在很多地方是不一定站得住脚的……” “谭教授,你以前也是搞学术研究的,你起码应该知道,科学可不是靠直觉……”秦教授打断谭教授的话说。 谭教授马上反驳道:“我知道科学靠的不是直觉,但是,如果科学离开了直觉,就如同人变成了瞎子!任何一个天才的科学家,都是凭借直觉在想象中寻找到科学的灵感的!很多时候,科学家一个灵感的激发,就是人类文明进程的一次飞跃!” 秦教授被谭教授驳斥得面露尴尬之色。 大领导见状,又打圆场地说:“好了,谭教授,我们现在暂时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我们还是就事论事。你就直接说说你的观点。其实,你的观点在另外的场合已经提出过了。我之所在要在这儿让你继续提出你的观点,就是要引起争论。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争论,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我也知道,没有十足的胆量,在现在目前的环境下,你提出这样的观点,是极其危险的。不过,我先前已经说了,我也是临危受命,对于先前的一些东西根本就不了解,所以,在接手这项任务之前,我还是下了一番功夫,做了一番功课的。说实话,就是陶璎珞的爷爷,我也是登门前去请教了不下五次的。所以,你就大胆的把你观点说出来。出了什么方向性的错误,有我给你顶着。” 有了大领导的这句话,谭教授的底气似乎一下子更足了起来,他下意识在朝秦教授看去,秦教授的脸色越发的严肃阴沉。 谭教授于是石破天惊般地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一部古籍中去寻找线索……”说道这儿,谭教授还是显出了一丝犹豫。 “哪本古籍?你大胆的说出来,不要怕!”大领导果断的鼓励道。 第14章 原罪之初 “《山海经》……”谭教授说道。 当谭教授说出“山海经”这三个字的时候,一直阴沉着脸的秦教授陡然间站起来,怒声喝到:“简直是无稽之谈!简直是无稽之谈!这样的奇谈怪论也可以拿到这样的场合来公然贩卖,这完全就是对唯物主义的极端藐视!连起码-的唯物主义基本观都不要了!我表示强烈的愤慨!我表示强烈抗议!” 秦教授的过激反应把谭教授的话硬生生地打断,他颇有些无助地看着大领导。 大领导只是很平静地盯了一眼余怒未消的秦教授,等着他把后边要说的话说完,而且显出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可是,秦教授说完这番话后,没有接着往下面说,只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厚厚的镜片后盯着谭教授的眼神越发冷了,甚至显得有点凌厉! “秦教授,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没有说完的?如果没有什么话要继续往下说的话,我们就让谭教授把他要说的话说完好不好?其实我已经有言在先了,我们今天这个算不上是正式的开会场合,最多属于是一个小范围的讨论交流活动,所以,发言当然就可以大胆自由一点嘛,是不是?不要动不动就给别人扣一顶大帽子在头上。任何事物,任何问题,在没有搞清楚是非曲直之前,是需要有各种不同的意见和声音的,你说是不是?你说得没有错,我们在座的都是唯物主义者,越是唯物主义,就越是需要民-主,你说是不是?连正常发言的权利都没有了,动不动就扣上这样那样的帽子,那还谈啥唯物主义?这不就变成喊口号的空谈了嘛!你说是不是,秦教授?” 大领导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始终保持着四平八稳的状态,秦教授无从辩驳,只好笔挺着腰杆坐下。 “谭教授,你继续说你的观点。”大领导随后又冲谭教授说。 谭教授这才又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本人也部分赞同刚才秦教授的观点,我也能够理解秦教授驳斥我的心情,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原先古代典籍中的神话故事,在今天的大多数唯物主义者看来,确实有异端邪说怪力乱神的嫌疑,说它是无稽之谈也并不为过。而且,作为我来说,我也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正因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捍卫者,所以我才必须要坚持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基本世界观来提出我的看法和观点……所以,在普通人看来是怪力乱神的神话故事,而在我看来,这些神话故事里却隐藏着人类文明的火种和现实以及未来的思考密码……” “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引导科学技术之光的经典物理学,最后一一印证的,必将是这些神话故事中早已呈现过的场景和事实!只不过它经过了时光的折射,有所变形。假如我的这番说辞是有一定道理的……注意,我说的是假如。科学是允许假设的,不是吗,秦教授?那么,我们难道就不能从这中间悟出点什么和封建迷信迥然不同的东西吗?” “当然我也承认,我提出的这个观点不一定正确,也不一定严谨,有待商榷的空间也很大,但是,这自少应该是我们的一条思路。” “其实,人类文明在发展的过程中,是极其需要反思的,经典物理学所引导的科学技术革命在创造崭新文明的同时,则更需要反思!为什么需要反思?我就举一个刚才秦教授提到过的例子——” “从科学家发现核聚变的威力到紫国在广岛和长崎扔下那两颗这件事上,就足以引起所有倡导科学文明的人进行反思!因为,制造这两场人间炼狱似的灾难的,就是科学技术文明的结果。不过在这里,我首先要申明的是,我这样说并不代表我是在同情曰本帝国主义,我是站在全人类的角度在谈论这个问题……” “那么,我们该怎么去反思?我们倡导的这场科技文明,在给我们人类文明带来幸福曙光的同时,是不是科技文明自身也带着原罪?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古代典籍的神话故事中去寻找人类文明的源头,说不定那里面隐藏着深刻的含义,它能够给人类的未来以深刻的启迪!” 谭教授说到激动处,语速变快,声音也变得有些激昂起来了。 大领导这时打断谭教授的话说:“好了,谭教授,你说的这番话我能够理解,但今天,对你的这番话我不做任何评价。不过,现在不是你发挥的时候,有机会,我会给你一个发挥的舞台的。我们还是转回来说现目前的事情,因为我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你还是抓紧时间简明扼要地进入主题。” 有了大领导的提醒,谭教授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进入到一种亢奋的状态中,把话题扯得也有点远了,于是暗自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好的,我这就直接说正题。” 于是谭教授清了一下喉咙说:“其实,这次昆仑山某处发生的这件骇人听闻的血腥事件,就目前为止,也只有小范围的国家几个高层人士掌握具体的情况。我和大领导一样,也是在一个月前才接到特殊调令加入到整个事件的讨论中的。” “事实上,在那儿,我们长期驻扎了一个师的特种精锐部队,而且还有另外一群身份极其特殊的人,以庄户人的身份在那儿垦荒种地。他们要守护的,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我们暂时还不能把这个群体作一个明确的界定。这个群体是解放初期被发现了,具体的情况,因为一批绝密档案被神秘灭失的缘故,所以暂时存疑。” “我现在要说的是,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跟他们的联系。出现这样的局面,也许跟目前具体的社会原因有关,但也不排除事发地遭到了血洗的可能。所以,我们这次跟随部队前往事发地,仍旧可以说是国-家-安-全-部门做出的比较仓促的决定。所以,大家必须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最后我再说一下我的个人感受,大领导在百忙之中,冒着这么大的暴雨连夜坐直升飞机来跟我们见上这一面,这是冒了一定的安全风险的,这也从侧面可以看出,中-央高层对我们这次行动的重视和寄予的期望。我感觉身上背负的责任很重,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这种感觉?” 这时,大领导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道:“好了,大致的情况,谭教授也给在座的各位说清楚了。专列也马上就要出发了。我再次申明,你们这次的行动,在共和国的档案库里,是不会有任何记录的,而且你们每个人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信息当中。就是在绝密档案中,也只有你们随身的编号。因此我把话就直接说白了——即使你们此去一去不返,也只能是无名烈士!” “也许,关键的时刻,我们还会跟相关的国际组织展开合作,目前我们正通过秘密渠道,跟这个组织展开联系。刚才你们看的那部纪录片,也是通过秘密渠道,由相关的国际组织提供的。你们,只是我们这次绝密行动派出的一支先遣部队,我在后面,要协调的事情还很多。情况远远比我们现在掌握的还要复杂。到时候我们跟合作的国际组织提供的,也只是你们的编号。另外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我亲自选派的我曾经的部下——雷胜川。我喊他雷神。下面就让雷神跟大家见个面。” 大领导的话音刚落,一位一直坐在大领导旁边没有出声的中年这时站了起来…… 第15章 雷神 被大领导称作雷神的这人一站起来,我立马就有种震撼的感觉。 这人长着一副笔直的身板,军装穿在他身上完全就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在我的记忆中,还从没来没有看到过有哪位,把军装穿出了如此威武的样子。 这些都姑且不说,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雷神的哪一张粗糙而且泛着黝黑的脸,这张脸真的跟紫铜色非常接近,而且泛着暗光,一双粗黑得如同扫帚一样的眉毛下,那双眼睛只要一睁开,就是瞪着的,而且从这双瞪着的眼睛里射的光泛着一种说不出的精彩。 敢跟这种目光对视的人,这世上恐怕也没有两个。只有陶璎珞。后边我会特别说一下这个桥段…… 雷神说的居然是我们本地的四川话,而且是广汉口音: “我这个人不大会说话。我就是这儿本地三星镇人,年少的时候跟着刘湘的出川打过几回仗,后来投诚加入党。我本人的事情就说那么多。我现在就说一下我们这次出去执行这项任务的大致纪律。军列上的所有官兵指战人员,其中还包括946,1007,1478,1479这几位有特殊编号的同志,都要听从我的统一指挥,军令如山,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懂,这儿我就不多说。不要到时候时候我雷神立起眉毛就不认人哈!” “接着,我就说一下我们这次行动可能要遇到的具体问题。由于这次我们前去执行的这趟任务,和以往我们执行的任务大不相同,说明白一点,我们这次要面对的可能不是真正的人,具体是啥子东西,刚才零号片上播放的影像,大家也已经看见了,我们要面对的,大致就是类似于影像上的不明生物,甚至是比影像上的不明生物更加凶残!而且,已经有一个师的正规编制,跟我们失去了联系,这说明啥子情况?想必大家也心知肚明。” “这有可能说明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和我们失去联系的那个师,也许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通讯联络等故障原因,暂时性的跟我们失去联系。当然,如果是这种情况,那是最好的。” “那么,除开这个可能出现的情况,有没有第二种第三种情况呢?有!肯定有!在事情没有真正搞清楚之前,一万种情况都可能有!但是,我现在也只作另一种情况假设!再多的假设,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有到了现场才晓得!” “那么第二种假设情况是啥子喃?这第二种假设的情况,也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原因,那就是朝这个师发起攻击的这群不明生物极其凶残,而且群体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得多!说不定,遭到这群不明生物攻击的这个师的编制,已经不存在了。如果是出现这样一种情况,那么,我这儿就有言在先,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一场恶仗狠仗。甚至是全军覆没的硬仗!” “说老实话,如果是那种阵地上打机关枪,甩手榴弹,甚至是拼刺刀的仗,我是从来不会有半点虚火的。但是这次,即使当着大领导的面,我也要先说断后不乱。这次的这项任务,我不一定有底。所以,在座的各位,也要有个心里准备。啥子心里准备?那就是有去无回的心里准备。大家听懂我的意思没有?” 雷神说到这儿,作了一个故意的停顿,然后环视了一周,看车厢里众人的反应。 我和陶璎珞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陶璎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脸上保持不惊不诧,不卑不亢的那种神情,很沉得住气。似乎雷神说这这番话根本就没有在她心里投下任何阴影。 而我的心里这时却犯起了含糊,因为我觉得我的运气也太背了点。被莫名其妙地弄上这辆列车,又莫名其妙地坐在这节车厢里,还莫名其妙地面对这些我从未谋过面的人,最后说不定还要莫名其妙地壮烈死去,而且说不定还是被一种不明生物撕成碎片的那种死法。 这种死法跟粉身碎骨碎尸万段的死法有什么区别? 难道我对我爷爷和我父亲做出的大逆不道的行为,真的就要遭到现世报了? 我开着小差的脑子里突然就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但要说心里有多胆怯,这种感觉还真的没有。毕竟,还有整整一军列的解放军战士在背后站着呢。 我这人特别迷信解放军。 解放军在我心目中高大威武的形象是无论什么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而我从小到大的唯一梦想就是参加人民解放军,但是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这个梦想一直离我极其遥远。基本就是遥不可及。 现在,尽管我跟陶璎珞还有谭教授一样,也穿上了一身军绿色的貌似解放军军装的制服,但内心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种神圣的使命感。总觉得我的这身军绿色的服装穿在身上有点怪怪的,和上班工人穿的那种劳动布工作服没有什么区别。 环顾了一周的雷神见大家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然后又说:“其实我说这些话,也不是故意要说出来要吓大家。我说出来的意思就是,大家既然跟随我雷神出来执行这次,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项羽为啥子能够打胜仗?他就是过了河就把船沉了,把坛坛罐罐敲了,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就打赢了。所以,既然是我雷神来指挥执行这次行动任务,那我雷神也要抱这种破釜沉舟的态度,不打则已,打就要打赢。不管它是啥子三头六臂的怪物。只要它是血肉之躯,我们就有办法消灭它!” 雷神说道此处,竟然把拳头狠狠地砸在茶几上,把茶几上的水杯震得跳动了一下,水溢了出来。 大领导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盯了雷神一眼,雷神却对大领导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说: “好了,长话短说,我雷神就说最后一句话,既然是我雷神来指挥执行这次任务,那么,所有的人,都必须无条件地听从我雷神的统一指挥,在执行任务之前或者在制定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大家可以把意见摆在桌面子上说。啥子都可以说,只要不是违反党性和原则性的,都可以畅所欲言。但是,如果计划已经形成,并付诸实施以后,也就是说,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那就是我雷神绝对说了算,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中间不能出现任何节外生枝的异议。不然,我雷神是不会认黄的!好了,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 雷神说完这番话,重新坐在了大领导的旁边。 大领导又用那种很特别的眼神侧头看了雷神一眼。而雷神对大领导的目光。 依旧视而不见。 第16章 深藏猫腻的三星镇 经过一段不算长的见面会,我大致弄清楚了现实中此刻自己的真实处境,但有一些疑问还是在我的脑子里萦绕着,一股阴霾在我的心里渐渐的聚集起来。 我是一个自小在农村的野地里长大的孩子,到目前为止,我所见识的天地也就是以家为半径,横顺不超出四十里地的范围。 我进过最大的城市也就是省会城市成都市。至于首都燕州,大城市明珠,那也只是令我神往而不能前往的梦想之地。 我是说我茁壮成长的天地其实很小。 而这次,我却要不明不白地随着这支使命特殊的部队,坐上军用专列,开赴到一个无法预知未来,甚至要直面生死的遥远的目的地…… 命运的转折居然在一夜之间! 回到我们四个人的卧铺车厢,我突然就黯然神伤起来,我平生第一次开始想家,我开始想我的母亲,想我的父亲,想我的爷爷。 我也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我一直忽略的那个家,其实是有温度的。 在我黯然神伤的时候,陶璎珞却显得有点兴奋,一回到卧铺车厢,她就抑制不住地低声吼起来:“嗨呀!那个雷神身上透出的气场简直是太强大了。难怪连大领导都管他叫雷神。他一站起来,大领导的锋芒都被他一下盖住了。果然就是一尊活脱脱的战神呀!原来分管我们的那位首长,我就觉得已经够神武的了,今天见到这个雷神,我才知道什么叫不怒自威的神武。特别是他说话的声音,啧啧,那底气,足得果然就像是打雷一样,而且说话还直接,根本就不绕弯子,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直接朝你心坎上搁石头!” 看到陶璎珞一副对雷神顶礼膜拜的表情,心情原本就有点沮丧的我朝她冷冷地说道:“你不会已经把他当多膜拜的英雄了吧?” 陶璎珞眉毛一挑地朝我挑衅地说道:“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女孩子,哪个的梦中情人不是像雷神这样神武的英雄?” 陶璎珞的话居然让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丝醋意。 我冷眼盯了陶璎珞一眼,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灭一灭这小妮子的嚣张气焰了。 这时,谭教授朝陶璎珞泼冷水地说道:“1478,我看你是兴奋得有点过头了。还是把你放飞的情绪收一收。咱们现在还是都冷静冷静,分析一下刚才大领导和雷神说的话。不然大领导煞费苦心地冒着那么恶劣的天气连夜坐直升飞机过来,把我们召集起来开这一场短会,就失去它本身的意义了。” 这时,已经在我的上铺躺下的蒋道长却不冷不热地说:“有什么好分析的。这就是个战前动员会。不过,那雷神也是,把个子虚乌有的事情,说的就像是去上刀山下火海似的。简直就是乱弹琴!不过,我倒是跟他一样,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只怕就是我们中间的某些人,一副外强中干,只会窝里斗的家伙,到时候会吓得尿裤子。” 我知道蒋道长含沙射影说的会尿裤子的人是我,于是想站起来直接跟狗眼看人低的蒋道长叫上一板,可是谭教授却用眼神把我制止住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又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而陶璎珞这小妮子却朝我神秘兮兮地一笑,很显然,她也同样在看扁我。 我心里是真的有点不得劲起来。 谭教授这时单独朝我说:“1479,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雷神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特别提到他是广汉三星镇的人。你对这个地方熟悉吗?” 经谭教授这么一提醒,我还真的想起我小的时候被我爷爷带着去过那个地方,而且还记起了一个叫菱角的小女孩。 当时我大概也就是五六岁的年龄,那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母亲就把我从床上操起来,胡乱地给我穿衣服。 因为贪睡,没有睡够,我懵懵懂懂地在母亲的折腾下哭闹着不干,索性厚肉上还挨了母亲两巴掌。 我母亲打人的手很重,挨了两巴掌我就老实了。 记得那天我是被我爷爷背在背上出的门,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天还黑乎乎的,根本就没有亮。我爷爷一路上一直背着我,走得也急,我索性在我爷爷背上继续呼呼大睡。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放在路边一块冷冰冰的石板上,身边还有哗哗的流水声,而爷爷却不见了,天也昏昏沉沉的没有亮开。 一种孤独感和恐惧感随着凉凉的夜风裹身而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从石板上坐起来,慌声喊道:“阿公!阿公!”我祖籍是客家人,管爷爷就叫阿公。 可是没有人应声。 我这才发现我周围是刚刚长起来的秧苗,刚好够我坐起来的半个头高。 一望无际的秧苗上,雾蒙蒙的。 我顿时有种梦游的感觉。 “阿公!阿公!”因为害怕,我喊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这时我的爷爷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边走过来边朝我说:“怕啥呢,莽子?阿公在这儿呢!” “阿公,你去哪儿了嘛?我好害怕你把我丢了。”我一把抱住爷爷。 爷爷摸了一下我的头,笑道:“阿公咋舍得丢下你喃?你是我们姚家的独苗苗,阿公爱都爱不够你呢!咋舍得丢你呢!” “我们在哪儿嘛?你咋把我带到这儿来了嘛?”我问爷爷。 爷爷却说:“阿公现在也不晓得是在哪儿了?天黑,阿公好像走错路了。都围着这片秧田转了四五圈了,又回到这个简槽边了。简渠是一种灌溉用的水渠,莫非是阿公遇到道路鬼了?” 因为天还没有彻底亮开,四周仍旧是黑乎乎的,所以爷爷说这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害怕起来,哭着说:“阿公,你不要说鬼嘛,我怕……呜呜……” 爷爷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说:“莽子不要怕,有阿公在,啥鬼都挨不拢你的身的。阿公有办法收拾它,不怕,有阿公保护着你呢!”说着爷爷把我搂进他的怀里。 我一下子有了安全感。 我这才发现,爷爷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 这时,不远处就传来一个人招呼我爷爷的声音:“姚老师,来了多久了哇?” 我爷爷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气不打一出来地说:“逍遥子,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躲在哪个阴暗角落在?我找半天都没有把你找到!你徒弟昨天带话给我,我天远地远的半夜就动身过来,你还给我开这种玩笑,你是真的球莫名堂!” “呵呵……我也就是随便在路边挽了一根狗尾巴草,哪个晓得你规规矩矩就要朝我挽的圈圈里头钻喃?这个还真的不能怪我。” 一个身形瘦小的人影走了过来。 “算了,你那个‘缺一门’的手艺还是少在我面前显摆。你要是把我孙娃子吓到了,谨防我是要朝你翻脸的。”我爷爷气哼哼地说。 那人走到近前,凑到我面前,仔细看了我,说:“这个就是传奇?” “不是他是哪个?”我爷爷反问道。 逍遥子这时把手伸进我的衣服裤子里一阵胡乱摸起来,把我的各个骨节捏了个遍,冲我爷爷说:“姚老师,你这个孙娃子长了一身的反骨哦!不调教好,长大恐怕是个祸害哦!” 我爷爷却说:“我要的就是他这一身的反骨!” “那要不要拿给我来调教他嘛?” “你来调教?你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他妈晓得调教。他也只服他妈调教。” 逍遥子呵呵发出几声干笑,显出几分尴尬。 “其实我在这儿已经等你多久了。看到你在这儿打了四五个转转,故意不出声,看你怎么办,呵呵……”随后逍遥子说。 “废话少说,说正事,有啥子东西要托付给我的?” 被喊作逍遥子的人朝四周警觉地看了看,空旷的田野里根本就不可能有另外的人,逍遥子才说:“还是先到我家里去再说。事情有点急,所以才喊我徒弟传书带信请你过来。” “算了,还是就在这田坝坝头说稳当些。去你家里说事情,你那个婆娘,又爱理闲事,哪回我们男人谈事情,她不凑到旁边听?还喊都喊不走。我最讨厌你那个婆娘,油盐不进!”我爷爷很不客气地冲逍遥子说。 “哎呀!在这儿说就在这儿说嘛。你把我婆娘扯出来说啥子哦?姚老师,我发觉你现在的修为是越来越争火欠炭的哈。我都没有嫌弃我婆娘,你还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了。哪儿有哥老倌挑弟媳妇的毛病的哦?”逍遥子朝我爷爷反唇相讥道。 “好好好,你就惯着你婆娘嘛!早晚有一天你婆娘会给你惹出祸事的。” “打住,打住。我们不扯这个了好不好?说正事。”逍遥子打住我爷爷的话说。 “那就说正事嘛?究竟是啥子事?” 逍遥子又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 我爷爷对逍遥子的谨慎显出几分不满,说:“你都在路边上挽了草圈圈了,哪个还进来得了吗咋个?说嘛。” 逍遥子这才说:“我屋旁边的砖瓦厂挖土方挖出东西来了,已经上报本市上头。我担心上头派些球筋不懂的专家下来乱下方子,那三星堆这个事情就有可能出大问题了。我们现在又不敢浮面出来说话。你说这个事情咋整?”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哦?”我爷爷的语气变得认真凝重起来。 “这个事情我还有闲心跟你说假话嗦?所以,我手上的东西,你要尽管帮我转移起走。没有不透风的墙。另外,上头还是尽快想办法去打招呼,最害怕扯到叶叶藤藤动。时机不对,万一动到底下的东西,你我都不好交差。”逍遥子说。 “就这个事情嘛?”我爷爷的语气有变得平淡起来。 “这个事情还小嗦?”逍遥子说。 我爷爷站起来,说:“那现在就到你家里去嘛。就跟你婆娘说我是来赶三星镇场镇买叶子烟的哈。” 随后,逍遥子要起身背我,我不干,还是由我爷爷背着我朝逍遥子的家里走…… 或许是因为太困,或许是因为小孩子嗜睡,在爷爷的背上,我又睡死了过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是说我是躺在一间光线并不怎好的土坯茅草房里。 因为是躺在房间里的床上,而不是躺在野外冷冰冰的石板上,所以醒过来的我并没有慌张和恐惧,而是闷声不响地让睡得稀里糊涂的脑子快点醒过神来,把之前的来龙去脉梳理一下。 刚刚醒过来的我是真的有点懵,我必须得搞清楚我现在是睡在谁的家里。 就在我睁着眼睛望着蚊帐顶子缕清思路的时候,却听到房间的门口有轻微的动静,于是把搁在枕头上的脑袋朝房间的门口偏过去,一个瘦小的身影猫似的嗖地一下,就从房间的门口消失了。 这个惊鸿一瞥的小女孩就是菱角。 爷爷是和逍遥子到三星镇上去买叶子烟了,于是就把我留在了菱角的家里。于是我和菱角愉快地玩了一个上午。 当过午饭爷爷领着我要离开的时候,菱角一个人一直远远地跟着我和爷爷,走出了起码一两里地,爷爷回身喊了菱角三回:“菱角,你赶紧回去吧,不要送我们了,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大人要担心你了,下回我还带传奇来跟你玩,快回去吧。” 我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菱角,菱角蹲在那条不算宽的土路中间,也用眼巴巴的眼神目送着我跟爷爷离开,那一刻,我觉得菱角特别孤单! 当时的我,一下子就眼泪婆娑了。 我爷爷眼见得我要哭,沉了脸朝我说道:“莽子,你可别那么没出息,大了还怕娶不到老婆?” 我却打着哭腔地朝爷爷说:“可是娶不到菱角这么漂亮的老婆。” 我的话把爷爷逗得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还说:“你个莽子啊,你才多大点的娃娃,就晓得漂不漂亮了。莽子,你的姻缘不在这儿,别瞎想了。” 那阵子我太小,还根本理解不了我爷爷后边那句话的具体含义。但是有一点我还是领悟到了,那就是我爷爷根本不会同意我跟菱角的这门婚事,呵呵…… 所以,五六岁的我,有些想法就已经很扯蛋了! 爷爷因为背了两大捆叶子烟,所以不能再背我,那天我跟着爷爷走一路歇一路,一直到了傍晚才回到家。 回到家爷爷就躲进他那间黑咕隆咚的房间里,把房间门关得死死的,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而我却坐在大门口的门槛石上发呆,想菱角。 后来我又闹着跟爷爷去了一次菱角家,可是却没有见到菱角,婶娘说菱角已经被她的父母接到城里去念书了。我才知道菱角原来是城里的人,难怪长得这么漂亮。 那天我还是问了婶娘,说菱角不是也喊你妈妈吗?怎么会有另外的爸爸把她接走了? 婶娘怎么回答的我这个问题,我已经不大记得清楚了。因为当时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所以尽管是自己问的话,印象也不深。 从此以后,菱角小仙女一样的影子,就在我的心里留下烙印了,再也没有消失过…… 当谭教授朝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清晰地回想起了这段记忆,于是说:“说不上熟悉,只是小时候跟着我爷爷去过一两次。” 谭教授听我这么说,于是说道:“既然你不熟悉,那就算了。蒋道长,你应该对这个地方是熟悉的吧。” 蒋道长却说:“怎么不熟悉?我有个叫逍遥子的师兄就是那儿的人。每年我都会去上一两次的。” 原来蒋道长跟逍遥子是师兄弟,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你有个叫逍遥子的师兄住三星镇?”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你当然没听说过。他的真名叫晏永贤。逍遥子只是我们几个师兄弟这么叫他的。” 一提晏永贤这个名字,谭教授立刻小声说的:“对了,这就对上了。陶璎珞爷爷那天给我看的一份残存名单上,好像就有一个晏永贤,只有他的名字,是用朱砂笔划掉的。我当时还特意问了一下陶璎珞的爷爷为什么要用朱砂笔把晏永贤这个名字化掉,陶璎珞的爷爷说晏永贤带走了一批很特别的文物,消失了。具体是什么文物,我也没怎么问。” 上铺的蒋道长居然悄无声息地没有接谭教授的这番话。就像是没有听谭教授说一样。 我和谭教授都觉得奇怪,对视了一下,谭教授又朝上铺的蒋道长说:“蒋道长,你没听我说话吗?” 蒋道长这才说:“在听呢。我师兄那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是带了一些东西走。但听说那都是他幺爸晏道成淘排水沟淘出来的玉器。”蒋道长说这话的时候说得风轻云淡轻描淡写的。 但我却从谭教授的面部表情里看出,谭教授对蒋道长的回答就不满意的。 第一直觉很准确地告诉我——这里边一定深藏着猫腻! 突然,我想起了那天我爷爷带我回家的时候,他背上背的那两捆沉甸甸的叶子烟。 难道,猫腻就藏在我爷爷的那两捆叶子烟里? 谭教授说的逍遥子带走的那批文物,是被我爷爷带走的,而且我还是同案犯? 罪魁祸首是我爷爷? 第17章 浑然不知的秘密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这辆专列开动的时候,关于菱角的这段回忆便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子里,新鲜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这大概确实是因为那个叫菱角的女孩子,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不过,我这时才想起那天我爷爷背上背的那两捆叶子烟是存在疑问的。 假如是正常的两捆叶子烟,是不会那么沉的,而且还用麻袋捆扎得紧紧的,只露出叶子烟的烟头和烟尾。 我突然开始怀疑我爷爷背的那两捆叶子烟里,当初一定是裹着什么东西,而烟头和烟尾是故意露出来的,用来掩人耳目。 那两捆叶子烟里一定藏着什么猫腻! 我现在开始仔细回忆逍遥子和我爷爷见面时,神秘兮兮说得那段对话,才幡然醒悟地发现,我爷爷那天带着我上三星镇,原来是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难道我爷爷是潜伏在人民内部的? 逍遥子也是?那个婶娘也是? 那菱角又是什么? 我的脑子里突然就生出许多疑问起来。 我母亲?我父亲? …… 我都有点不敢朝下面继续想下去了。 看来在我跟我爷爷和父亲划清界限这件事上,我是站在了真理和原则这边的,我还真没有错…… 可是,现在,我为什么又糊里糊涂地被人带上了这辆专列呢?这里边又有什么猫腻隐藏其中? 我正胡思乱想着,睡我上铺的蒋道长这时把头勾下来,朝我说:“孙子,问你个事情……” 虽然我依旧记得蒋道长心狠手辣地揍了我一顿这件事,可是我对这家伙已经不怎么怀恨在心了。 我这人就这点好,只要不是阶级敌人,我是不怎么记仇的,挨了就挨了,输了就输了。于是我没好气地对蒋道长说:“我有名字,你再叫我孙子,我跟你翻脸!” 蒋道长呵呵笑道:“我这年纪跟你爷爷也小不了几岁,叫你孙子又怎么了?未必你还吃亏了?” “你才孙子!”我是真的急眼了。 当我大声地爆出这句话时,无意间瞟见对面的陶璎珞使劲皱了一下眉头,而且抬起双手,用手指把两只耳朵塞起来,眼神很冷地盯着我。 也许陶璎珞对我粗鲁的言语很反感。 不知道为什么,陶璎珞的这种眼神就像真的具有极强的杀伤力似的,我的内心一下子就怯了。 蒋道长也看出我露了怯的软肋,嘿嘿笑道:“你还是有底气不足的时候哦?外强中干!” 我瞪着蒋道长。 “我听说当初是你带着红卫兵去抄的你们家?”蒋道长问。 我觉得蒋道长这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 我亲自带着红卫兵去抄我们家,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我因此还受到了公社的表彰,而且还带了大红花,得了奖状和一个上面印有毛主席头像的搪瓷缸茶盅。 搪瓷缸茶盅我送给我的发小吴斌,这家伙当时受宠若惊,大红花我半路上就取下来了,因为挂在胸前实在是太抢眼,用红纸扎的大红花实在是太大了。至于奖状我还真没好意思在家里的墙上张贴,因为毕竟爷爷还是我爷爷,父亲还是我父亲,界限虽然是划清了,关系也断了,但是血缘那玩意儿却是注定的,断不了。 所以,尽管表面上我在我父亲和我爷爷面前无法无天六亲不认,但内心,还是有某种敬畏的东西在制约着我,使我不至于泯灭了人性! 蒋道长在这个节骨眼上问我这个问题,这不是要故意出我的丑么? 所以我没有回答蒋道长的话,而是瞪着他。 我已经不好再用粗鲁的言行来跟蒋道长叫板了。 有陶璎珞在盯着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有点开始注意起我的言行了。 蒋道长才不计较我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呢,又说道:“孙子,你知不知道,你亲自带人去抄你们家就对了,要是别的人带队去抄你们家,那可就不是只把你家里的古籍善本之类的书拉到公社礼堂的坝子上烧了,你们家的那堵夹墙恐怕就被人捣鼓出来了。那麻烦可就大了。有可能你爷也的脑袋当时都要保不住。所以,你小子无意中是帮了你爷也的大忙呢!你救了你爷爷一命呢!” “什么?我们家还有夹墙?”我一听这话,不由得欠起了身。 “你们家真有夹墙。我不骗你的。不过就只有你不知道,你妈你爸都知道。孙子,你是不是还是嫩了点?不过呢,我这阵跟你说这话,是因为你也不可能再回去带人抄你们家了。”蒋道长呵呵笑道。 “我们家的事情你为什比我还清楚?”我对蒋道长的话表示怀疑。 “这个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还得表扬你。” “表扬我?” “对,表扬你。你还记不记得你抄家地时候,从你父亲怀里抢了一本书出来?” 我点头。 “那本书你是不是顺手就交到了吴斌的手上?” 我又点头。 “你知不知道吴斌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蒋道长的话让我越发吃惊,也让我越发好奇。按道理,蒋道长是根本不会认识吴斌这个人的。 “吴斌就在这辆火车上!”蒋道长说。 “真的?” 我大吃一惊地坐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蒋道长,鼻子尖都快挨着蒋道长的鼻子尖了…… “你先别大惊小怪的,一会儿你还会见到他。我要跟你说的是,你交到吴斌手上的那本书,吴斌根本就没有交出来,他当时趁人不注意,偷偷把它藏起来了。这小子当时多了一个心眼,看是从你父亲胸口处抢出来的一本书,就觉得这本是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就把它偷偷藏起来了。也幸好这小子多出了一个心眼,要不然……哼哼……孙子,你有可能就成为千古罪人了。”蒋道长说。 见蒋道长说得煞有其事,我开始相信这家伙的话了,问道:“哪那本书呢?” 蒋道长这时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一本书,展现在我的眼前…… 第18章 怒火中烧 不过,当看见蒋道长展现在眼前的这本书时,我却是似是而非的,因为那天我无礼地掀开我父亲的衣襟,从他贴身的汗衫里抢出这本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怎么看清楚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只是随便在手里翻着抖了两下,以为父亲是在书里夹带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见没有东西从书里抖出来,我顺手就把书交给站在我身边的吴斌。至于是什么样的一本书,我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就一本泛黄的普通线装书。 不过,我及其无礼地从父亲衣襟里抢出一本书这件事,我倒是记忆犹新的。 其实我父亲的衣襟里藏着东西也是我发现的。 当抄家的过程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突然瞄见我父亲的神色有所变化,而且他的双手一直在胸口抄着。我一下子就对我父亲扣得严严实实的衣襟起了疑心。 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同样有效的。我果然就从我父亲的衣襟里抢出一本书来。 我记得当时我爷爷也在场,只是经过蒋道长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当初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当我从父亲身上搜出这本书的时候,我爷爷几乎是哀嚎一般地冲我大吼了一声:“莽子啊!你狗日的这是在作孽啊!你咋就六亲不认到这步田地了啊?” 当时的我是被一股子热血冲昏了头脑的有为青年,所以爷爷的这声哀嚎对我根本就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当然也就没把爷爷的这声哀嚎当作一回事儿了,直接给忽略了。 谁让我当时跟我爷爷和我父亲是敌对关系呢?我得站在立场和原则这边,对不对? 但当我看到蒋道长拿出的这本早已经泛黄的线装书时,内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惭愧的情绪。 蒋道长只是将书在我眼前晃了一眼,然后就收了回去,而且同样是掀开衣襟,揣在了他贴身的胸口处。 什么样的一本书,显得这么宝贝?而且都朝衣襟里藏! 藏宝图还是无字天书? 扯淡吧? 不过书的封面上有“山海经”三个字我还是一眼就瞅见了。后边还有几个字我却没怎么看清楚。蒋道长收回去得太快。 字却都是甲骨文字体。 我认识甲骨文,这个还真不是吹牛。 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别的什么没有教我,还真就教过我认这种字。 我认识这种字和我爷爷教我认这种字都不是刻意为之的。爷孙两纯粹就是无心插柳的意思。 我爷爷喜欢在结实的物件上刻字,刻的就是甲骨文。 牛骨头,牛角,斑竹片上他都刻,还在小石籽儿上刻,而且乐此不疲。 有时候我显得无聊,就会在一旁捣乱的同时,看他在物件上刻字。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爷爷才教我认他在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其实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样的字儿除了我爷爷和我认识,就没有第二个人认识了,我连拿出去显摆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对于我来说,这种字认识跟不认识也没啥区别。外间的人也根本不会知道我有这本事。 我爷爷都是关着门教会我认识这种字的。 我敢说,就是我父亲,也不一定认识这种字。 因为我父亲写的毛笔字,全部是天书一样的狂草,这在当时的我看来,跟鬼画桃符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一个字是正经的。 正经的人不写正经的字,这不扯淡吗? 可是偏偏就有人说我父亲的毛笔字写得好,写得出神入化,连我爷爷也这么说。 这我就真的不理解了。于是我对父亲爱写毛笔字这爱好,极端地鄙视也就顺理成章了! 后来,当我意识到我父亲写的狂草是极有收藏价值的墨宝时,试着托我爷爷,想求父亲写一副字挂我办公室,父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当时都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尴尬。反正心里不得劲儿了好几天。 事后陶璎珞还调侃我说这是我当初六亲不认应得的报应! 对陶璎珞的这种调侃我无话可说。 所以,那个时候连识甲骨文都能够认识但却不知道还有书法这档子事儿的我,不知道是属于无知还是愚昧,现在想想都还禁不住的脸红。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全怨在我头上。 我爷爷和我父亲当时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儒,可是他们就是不把我朝这条道上引。追根究底,责任方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当我这样跟陶璎珞辩解的时候,陶璎珞却说也许当初我父亲和我爷爷都不看好我,觉得我就是块朽木不可雕也的废料。 我知道陶璎珞说这话又是在调侃我。 其实当时的情形是我爷爷审时度势的结果。 他老人家是有大格局大智慧的人,他早就知道我在什么阶段会是什么样的人,他对我一直保持着足够的信心和耐心,而且从来不急。 而我最终如他所愿,成为了一枚有用的楔子! 他含笑九泉! 我的办公桌上至今摆放着一个犀牛角的笔筒,笔筒上面有我爷爷刻的四个甲骨文——格物致知! 这是他一身的精华所在。 蒋道长跟我说这番话后,重新躺回他的床铺上去了,不再理会我。 我却觉得这家伙似乎就是想故意找茬刺激我一下,于是心里有些不大得劲儿起来,下了床,站起来,朝躺在铺上的蒋道长叫板道:“既然你都亲口肯定了我对我爸和我阿公所做的事,那你为什么还找那样的理由暴揍我一顿?” 蒋道长的眼睛原本是闭上的,听我这么说,只开了一道眼缝乜斜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怎么就肯定了你对你爸和你爷也的所作所为了?在这件事上,你六亲不认的本质是无论如何也洗不白的。连动物还知道跪母之恩呢,你却连你爹你爷爷也敢动手!你说该不该挨揍?我还告诉你,刚才揍你还算是轻巧的。你记住,孙子,以后我看你不顺眼,还得揍你,而且一次比一次揍得狠!你信不信?” 蒋道长的不留情面和嚣张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没想到一个身子骨瘦弱得就跟一只猴似的干巴老头,居然敢冲我说这么硬气的话,而且是对我这么一个有着一米八几大块头的小伙子说这话,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简直就是对我的直接藐视了。 因此我立马就怒了,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得把刚才输掉的一仗干回来了。不能再让这无知者无畏的蒋道长无法无天地嚣张下去了。 于是我使劲摇了蒋道长的床铺扶手,冲蒋道长大吼道:“来!下来!我们现在就弄一回,看谁揍谁?” 我知道蒋道长身上有功夫,而且功夫不弱。但是,只要我有吃一堑长一智的记性,在跟蒋道长交手的时候,提防着这家伙一点,也不一定就弄不过他。毕竟在块头和气力上,蒋道长就跟我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只要我出手抱住了这家伙,即使不把他薅死也得把他摔死! 蒋道长还真的欠身起来了,朝我说:“真的要打?” “打!”我很硬气地说。 蒋道长乐呵呵地边下床边说:“嘿,看来你小子今天果然是欠揍,行行行,我今天索性就让你吃个饱。” 陶璎珞这时也坐了起来,她居然想看热闹了。 而谭教授此刻却纹丝不动地盘腿坐在他的床上,继续抱着他的那本日记本翻看。我跟蒋道长两人的交锋,他根本充耳不闻,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等蒋道长在我面前都站定了,而且朝我说:“孙子,这回我可真得让你长点记性了,不然老是这么目无尊长,那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这时谭教授才淡淡地朝蒋道长说:“道长,还是要稍微注意点分寸,他毕竟还少不更事,也不要太跟他较真了,宜点到为止……” 谭教授不夹塞这句话还好点,谭教授的这句话一夹塞进来,我立马觉得谭教授这不是在劝架,而是在戗火了! 这卧铺里的四个人,其中就有三个人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被孤立了! 我招谁惹谁了? 我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我是真的怒火中烧了…… 第19章 蒋道长的报仇雪恨 蒋道长见我已被他成功激怒,皮笑肉不笑地说:“也是这地方窄了点,要是地方宽敞,我还真得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独门功夫。让你知道挨我揍也不是白挨的。” 我才懒得听蒋道长在的面前吹牛皮呢,心里早就巴不得一上去就把这家伙箍抱住,然后死命地把这家伙朝地上摔。 在打架这方面,我是受到过我爷爷鼓励嘉奖过的,同时我也信奉我爷爷教导我的那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少废话,直接干!其他的都是白扯! 所以在蒋道长的话音还没落尽的时候,我一个饿虎扑食就朝蒋道长扑了上去。 蒋道长-根本没有料到我会这么不讲游戏规则,同时也因为距离太过接近,根本来不及反应,更由于空间狭小,根本没有可供蒋道长闪展腾挪的余地,于是这家伙一下子就被我薅进怀里。 我双臂死死地把蒋道长的双臂和肩膀箍抱在一起。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箍抱蒋道长的脖子的,可是我发现蒋道长的脖子实在是太细了,就像是一根竹签子串着他的一颗小脑袋。 我怕自己控制不好力度,一不留神就把这家伙的脖子给弄断了,然后脑袋咕噜咕噜地掉地上,那可就麻烦了。 我跟蒋道长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也就是出一口恶气的纠葛,所以还不至于要把他弄死。 所以在朝着蒋道长突然发难的时候,我还是手下留情了,临时改变了主意,换作去箍抱蒋道长脖子以下的部位。 这种趁对手不注意,突然发难上去箍抱人脖子的技术手段,是我跟别人打架时的一门独门绝技。 即使面对的是比我年龄大,个子比我高的小伙伴,只要被我箍抱住了脖子,那就必败无疑了。 我一旦把对手的脖子箍抱住,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身上的一股爆发力顿时喷薄而出,对手根本没有招架之功,瞬间就会被我摔倒在地上。 打小的时候,我的爆发力就出奇的生猛。 今天的蒋道长,就他这副身板,我甚至根本不用爆发力,很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他摔到地板上,然后一摔八瓣…… 所以我没有同往常一样发出一声闷哼,也没有倾尽全力地使出浑身的力气,只是在箍抱住蒋道长身体的时候,自信满满地很轻松地要把蒋道长朝地板上摔。 蒋道长不到一百斤的身子骨,我只要使出七分的力气,就可以把他摔得在地上躺着直不起腰来。这是绝对的。我的力道我太清楚不过了。 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乎了我意料。 当我要把蒋道长箍抱起来朝地上摔的时候,蒋道长的脚下却像是生根一般,整个身体居然纹丝不动。 我居然没有把这瘦得像根猴似的家伙给抱起来。 我心里顿时打了个闪,有种要失手的预感,慌忙第二次发力,而且将浑身的力道都使上了。 可是,被我箍抱着的蒋道长还是纹丝不动。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轻敌了。 蒋道长在我双臂里的分量足足有千斤之重…… 在我的记忆中,曾经听人说起过有千斤坠的这种功夫,但从来没见识过,也自以为这只是一种坊间传言。但此刻的我一下子就相信这事上是有千斤坠这种功夫的。 我有点慌神了,知道一旦偷袭落空,自己又要落得个被蒋道长戏耍而且还要被这家伙暴揍一顿的悲惨命运了。 可是,被我箍抱着的蒋道长却并没有像我内心预料的那样开始反击,甚至连挣扎的迹象都没有,而是朝我似笑非笑地说:“孙子,使劲,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得把握住咯!” 就没见过这么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人! 这家伙简直是狂到没边了! 于是在蒋道长言语的刺激下,我终于一狠心,闷哼了一声,将浑身的力量全部灌注在牢牢箍抱住蒋道长身子的双臂间,嗨地发出一声暴吼,将所有的爆发力都瞬间释放倾注出来,存了心要将蒋道长像鲁智深倒拔杨柳一般地把这家伙拔起来,然后如同摔一个瓷瓶一般地摔到地上…… 可是,我手臂里的蒋道长,还是纹丝不动。 我顿时就气馁了,所有的斗志瞬间失去。 我这不是技不如人,我这纯粹就是自不量力。 愿赌服输,没啥好说的。于是我松开了手,规规矩矩地蹲地上,将双手抱住头,扭脸朝蒋道长说:“我认输,你想怎么过瘾都行,我哼一声都算孙子!” 我的举动把蒋道长弄得足足愣了有两秒钟,呵呵一笑,说道:“嘿,你这孙子果然是性格鲜明,有个性得很嘛!你这样子搞,弄得我还不好下手了。还有点我倚老卖老欺负你年少无知的嫌疑了。” 谭教授这时也停止了翻看手中的日记本,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看一个笑话。 我突然感觉这整节卧铺车厢里,充斥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特别是陶璎珞,就像是跟我前世有仇一样,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朝蒋道长起哄般地说道:“蒋叔,既然有这么贱的骨头,主动找打,你还犹豫什么呀?那就满足一下人家的心愿呗!或许人家是真的欠揍呢!” 我其实一直对这貌美如花的陶璎珞是生好感的,甚至还有种仰视的倾慕之情,可是当她的这句话从嘴里一说出来,我立马就在心里就跟她结下梁子了。 我从来就是爱憎分明的主! 有了陶璎珞的起哄,蒋道长居然得寸进尺地朝蹲在地上的我说:“既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你就态度再端正点,躺地上,我今天索性就踢你踢个痛快,直到让你小子感觉不到疼痛为止……你这孙子,不吃点苦头,咋行?说白了,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呵呵……没想到你孙子还这么讲究,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当时不明白蒋道长说的奉命行事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今天这顿揍是挨定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人家蒋道长有这要求,我还有啥理由拒绝呢。既然败了,那就败得彻底一点。输人不输气质。所以我没有任何申辩,很自觉地躺在了车厢里的巷道上。 我敦实的身子居然都快把巷道塞满了! 蒋道长又朝我提要求道:“你还得腾出点位子,得有我施展的空间撒!” 我瞅了瞅地上的空隙,趁机耍了个小心眼,索性把头和肩膀的部位伸到了床铺的底下藏起来,只露出厚肉和腰的部位让蒋道长施展。 我还真担心心狠手辣的蒋道长朝我头部发难。 我的循规蹈矩把陶璎珞弄得噗呲发出一声轻笑。 “我还第一回遇到态度这么好的手下败将。”蒋道长呵呵笑道,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朝我厚肉上狠狠地踹上了一脚…… “这一脚是替你爷爷踢的,狗日的目无尊长,不知好歹的东西!”蒋道长踢出这一脚的同时,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 不过,蒋道长这老东西踢出的这一脚是真的用了狠劲儿的,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精准狠地撞击在我的髋骨上,即使髋骨上有皮厚肉糙的脂肪作为掩体进行包裹和保护,但蒋道长脚尖上的力道深入骨髓,整块骨头也如同开裂了一般,一股透彻心扉的疼痛立马灌满全身。 在几双嘲笑的目光下,我倔强的性格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发出任何哀嚎声的。所以的在要发出一声沉闷的哀叫时,已经到了喉咙口的音符硬生生地被我咽了回去。 我紧咬着牙关,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刚挺过第一脚,蒋道长的第二脚紧接着就到了,还是踢在厚肉的部位,依旧力道精准! “这第二脚是替你父亲踢的,六亲不认,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一只不通人性的白眼狼了。你这是中了哪门子邪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蒋道长这是在替我爷爷和我父亲报仇雪恨啊! 我爷爷和我父亲跟这蒋道长是什么关系,居然把我骗到这辆专列上来,让心狠手辣的蒋道长来替他们出这口恶气?! 这也太阴险了吧? 他俩还是我的亲爷爷和亲爸爸吗? “这第三脚是替你们家踢的,一个十足的败类,败家子!抄家!我让你抄家!自己带头抄自己的家!有你这么混蛋的人吗?你个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冲着这句话,蒋道长对着我的厚肉连踢了三脚…… 直到最后,我被蒋道长踢得几乎已经没有了疼痛感,厚肉当然已经不是我的厚肉了,就是蒋道长泄愤的一堆死肉了。脑门上的汗珠,却如同黄豆一般地直往下掉。 终于,铁石心肠的谭教授动了恻隐之心了,朝踢得正酣的蒋道长招呼道:“好了,好了,道长,差不多就行了,别真的把他踢废了。” 蒋道长这才停了脚,但依旧气哼哼地说:“孙子,我老实告诉你,你原先脱缰野马一样撒欢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就算是彻底结束了。现在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里,以后你就等着遭罪吧你!别以为你年轻,充楞,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就等着慢慢开始享受吧你,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而我,却在床底下开始嘤嘤地抽泣,不是疼,是委屈。 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爷爷和我父亲要把我弄到这样的场合,找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来收拾我! 他们就真的有这么恨我吗? 既然这么恨我,直接在家里亲手把我诛灭了不就完了吗?这样我和他们也两不相欠了!何必搞得这么阴险? 当时我真的是无比悲愤地这么想的…… 第20章 拒绝拜师 我的头和肩膀此时是躲在床铺底下的,所以想尽量抑制住抽泣,不让谭教授和陶璎珞看我的笑话,可是,陶璎珞的耳朵贼尖,竟然还是听到了我轻微的抽泣声,她小声朝蒋道长和谭教授嘘了一声,轻声说:“哭了?” 蒋道长却朝床铺底下的我说道:“孙子,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点皮肉之苦你就哭上了?你这样会让我看不起你的。” 蒋道长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抽泣着的我对蒋道长都快恨出血了! “起来吧,别像狗一样地躲在床底下了。要是今天没有谭教授一句话,我说不定都把你踢死了!”蒋道长又朝我说。 此时我的心里在严重地泛滥着复仇的狂潮,发狠地暗自立誓,只要这辈子不死在蒋道长手上,这个仇是一定要加倍报回来的! 长这么大,我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既然已经发下重誓,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掩耳盗铃地躲在床底下了。于是我抹了一把泪水,收住心里的委屈,打算把头和肩膀从床铺底下挪出来,然后堂堂正正地在蒋道长的面前重新矗立起来…… 可是,当我的身体刚一使劲的时候,一股股疼痛就从厚肉的部位迅速扩散至全身,让我想挣扎着起来的意志瞬间就土崩瓦解掉了。 现实的情形是——我已经无法动弹了。 我的下半身似乎失去知觉了! 蒋道长见我的上半截身子在床底下没有反应,就又朝我的厚肉上轻踢了一脚,说道:“赶紧起来,你还想在地上躺一辈子啊?” 我冷汗直冒,咬紧牙关又试着想动弹一下,却被一股股疼痛感死死地裹挟着。 我最终放弃了要起来的努力,索性真的像死狗一样不再动弹了。 谭教授这时才颇有抱怨地朝蒋道长说道:“你不会真的把他踢出个三长两短了吧?你也是,就不知道有个轻重。要是让那雷神知道了,看你怎么收场?我们现在还归雷神管呢!” 蒋道长却满不在乎地说:“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就这孙子的身子骨,能踢出个什么好歹?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这孙子,再不让他吃点皮肉之苦,能长记性?原先逍遥子就提醒过我,说这小子长了一身的反骨,让我千万别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我推脱了十几年,结果还是没有推脱掉,最后还是得让我来接手这个活儿。要不是上面硬性安排,我才不会接手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呢!再说,都已经长成歪脖子树了,我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蛮干了撒!我现在还一肚子怨气呢!” 听蒋道长这么说,我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因为蒋道长提到了那个叫晏永贤的逍遥子。 我爷爷跟这波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这几个人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 难道他们是一丘之貉? 既然是一丘之貉,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貉? 逍遥子跟我是有一面之缘,可是这个蒋道长却是我从来没有见面过的,几乎是凭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 甚至这家伙还接连着揍了我两顿,就像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此时仔细想想,原先我看似平静简单的生活里,其实早就预埋着玄机,只是我一直浑然不知道罢了。 谭教授说:“人家姚传奇的爷爷把他交到你手上,也没说让你这样调教他的啊?要是让姚老爷子知道你这么苛待他这独苗苗孙子,他不跟你急眼才怪!” “他急眼关我什么事?既然他认定了让我当这孙子的师父,他就知道我会用什么方法调教这孙子。” 蒋道长居然说要当我的师父?!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怎么可能? 于是半截身子躲在床底的我大声吼道:“打死我也不会认你做我的师父的!你做梦吧你!” 我这吼声几乎是冷不丁地响起来的。 谭教授和蒋道长以及陶璎珞兴许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弄得打了一个愣神。 车厢里沉默了大约有四五秒钟,蒋道长才醒过神似的呵呵笑道:“看看,我就说这孙子受的只是皮肉之苦吧?元气根本就没有受到丁点损伤,底气还这么足,气焰还这么嚣张!我敢说,这孙子这阵子一定连杀我的心都有了,呵呵……” 谭教授说:“算了,你还是不要太给小孩子一般见识吧,他毕竟比你少长几十岁。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姚老爷子的份上,你也不要太计较姚传奇的这股子愣劲儿。谁没有少不更事的时候?再说,他现在正处在犯浑的年龄,又遇上这样的特殊时期,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孝子贤孙先贤圣人?还不是得靠潜移默化的影响和高台教化的约束?这一点,你还真比不上姚老爷子。他应该是最了解他孙子的。我敢说,传奇这小子,根基和本质是不错的,姚老爷子的孙子,能错到哪儿去?” 谭教授这时居然帮我说起了好话。 我并不领情。 坏人好人都让他当完了,这就是首鼠两端的投机分子嘛。 蒋道长不满地说:“算了,谭教授,好话坏话都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我还有啥好说的呢?我只有做恶人做到底了。既然你现在又要当好人了,那你就去把这孙子扶起来吧。估计这孙子现在要靠自己起来,也是不大可能的。我知道这孙子能承受多大的打击。这孙子能承受多大的打击,我就给这孙子多大的打击。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蒋道长居然拽起了酸词儿。 可恶! 恶心! 我的上半截身子果然是被谭教授和陶璎珞两人从床底下拖出来的。 两人不顾我死活地把我从床底下拖拽出来,根不就不考虑我身上承受着多大的痛苦。而我也至始至终没有吭哧一声,感觉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厚肉以下直挺挺的,一点劲儿都使唤不上。 见我的下半截身子没有丁点动静,谭教授和陶璎珞也颇为担心起来。 谭教授朝我问道:“你能自己站起来不?”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不会不能自理了吧?”蒋道长越发担心地朝我问。 陶璎珞一听这话,立刻使劲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我已经那种情形了似的。 蒋道长这时在一旁说:“他这身体素质,最多也就三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不碍事的。” “什么?你把他踢得要在床上躺三天?你是不是也忒狠了点?”谭教授失声说道。 蒋道长却说道:“谭教授,你现在就不要再装好人了。我揍这孙子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意了的吗?再说,我也是形势所迫啊!姚老爷子当初把这孙子惯得,根本就没有任何管束,跟个脱缰野马似的。就像一棵树一样,已经长歪了,不上撬杠,它还能长成材吗?” 而我却发狠地朝蒋道长沉声说道:“蒋道长,比也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打死都不会当你徒弟的。你记住,三天后,只要我缓过劲来了,你千万别在我面前打盹!不然,会出现什么后果,还真是说不清楚!” “听听,这孙子说话有多狠!来来来,你说说会有什么后果?看吓得死我不?”蒋道长又朝我挑衅地说道。 “我弄死你!”我一个字一个地朝蒋道长说。每一个字都像是疾风一样朝蒋道长的面门射! 这时,用双手努力架着我的陶璎珞在我耳朵边小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犟?蒋叔的话你未必真的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你早就该挨这一顿胖揍了知不知道?还犟!你知不知道原先想拜蒋道长为师的人有多少?他曾经一个人闯进过小鬼子的老巢,直接干掉了小鬼子的一个连!” 一个班有十个人,一个排有三个班。一个连有三个排,再加上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各排排长、总人数应该不下一百人! 这道算术题是很容易算出来的。 没事的时候,我还真研究过编制的。 这个瘦得像一根猴似的蒋道长,他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吹牛的吧? 我对陶璎珞的话将信将疑。 不过经陶璎珞在我耳朵边这么一说,我心里的怒火却莫名其妙地熄灭了一大半,很不可思议的。 我不吱声了。 第21章 一级戒备 我是被谭教授和陶璎珞架着弄到床上伏着躺下的,那种狼狈相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这一切都是拜蒋道长所赐! 而在我身上过足了揍人的瘾的蒋道长,这时却爬到上铺躺下,嗯嗯啊啊地哼起了川剧。 居然哼的是《下游庵》里面的戏文。 川剧的戏文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因为小时候我经常被爷爷带到我们街上的一个老茶铺里听围鼓。有时候我爷爷还要上去凑合两句,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票友。 所以,蒋道长哼哼呀呀的这段戏文我熟悉。 很显然,这家伙暴揍了我一顿后,从我身上完全得到了一种舒心活血的兴奋。 爽得很嘛! 谭教授对我有几分不放心,对我说:“身上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你要说出来,别逞强。” 谭教授这不纯粹废话吗? 我现在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感觉整个身体的零部件是被蒋道长拆散后又不照图纸胡乱安装上的。 所以我根本就没理会谭教授。我觉得这人整个一假惺惺的伪君子,甚至还不如蒋道长呢! 自少蒋道长是正大光明地揍我,我服! 可谭教授整个一会儿好人一会儿坏人的,这算怎么回事儿? 谭教授见我没理会他,讨了个没趣,又朝正在我上铺哼着川剧的蒋道长说道:“你不是有秘制的药丸子吗?能不能给姚传奇吃两粒。我看他满头大汗的,挺不忍心的。” “药丸子嘛,有,怎么没有?但是,他值不起。”蒋道长绝情寡义地说。 “我都说了,你何必硬要给他一般见识?看在姚老爷子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太为难他了吧。”谭教授朝蒋道长央求起来。 蒋道长在上铺动弹了一下,却说:“什么叫为难他?谭教授,你就不要尽妇人之仁!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蒋道长又开始拽起了酸词儿。 他这是在继续挑战我内心的仇恨和怒火。 等着瞧吧。 我又在心里暗自发誓。 谭教授显然对蒋道长也感到有几分无奈,说:“亏你还是正一派的嫡传弟子,都不知道你修的是什么道?” 谭教授的这话立马引起了蒋道长的不满,他停止了正在拽的酸词儿,朝谭教授说道:“谭教授,我发现你这人怎么喜欢耍两面派?现在你开始装好人善人了?我刚才揍他的时候,你咋没有出面阻止一下我呢?再说,我是在调教我的徒弟,你这个时候出面添什么乱?” 听蒋道长又在提我是他徒弟的事情,趴在床上的我大声怒吼道:“谁是你徒弟了?你还要不要脸?我给你磕头了吗?” 上铺的蒋道长立马说道:“听听,听听,就这种目无尊长的货色,你同情他等于就是东郭先生和狼的下场!还药丸?你就等着屁蛋上面开花流脓吧!” 谭教授见我跟蒋道长还是水火不容的状态,无可奈何地摇头笑笑,说:“你两个就折腾吧,看到时候看谁吃谁的亏?” 这时,外边有人敲门喊道:“1479,出来跟我过去一趟,雷首长有话要问你。” 1479,这不就是我吗? 我倒是想翻身下床,可是我能动弹吗? 门外人的喊话声立马把上铺的蒋道长给惊了,他翻身坐起来,底气显然卸了一半地朝谭教授轻声问道:“这个时候咋雷神找上门来了?” 谭教授不置可否地说:“我哪知道?这下够你喝一壶的了。你就等着瞧吧。” “咋办?”蒋道长显然是有点慌神了。 “咋办?让姚传奇出去呗。”谭教授说。 “你去开门应付一下,就说姚传奇已经睡下了,有事儿明天再说。”蒋道长小声吩咐谭教授道。 谭教授却回到了他的床铺跟前,说:“要说你去说,我撒不了这么大的谎。” 门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动静,又在外边敲门喊:“1479,听见没有?雷首长让我来请你过去,有话要问你。” 上铺的蒋道长见纸已经保不住火,慌声应道:“来了,来了……”边说边下来去开门。 卧铺车厢的门被打开,一个年轻俊武的解放军战士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口。 “你们谁是1479?”解放军战士显然看出开门的不是我。 我趴在床上没有吱声,也没有动。看蒋道长表演。 门口的蒋道长假模假式地朝我喊:“姚传奇,这位解放军同志找你有事!” 我还是不吱声。 我连动弹都困难,还吱声干啥? 门口的解放军战士感到奇怪,走进来,站到我的床边,见我规规矩矩地趴了没动,人又是清醒着的没睡,不大友好地说:“1479,你怎么一回事儿?雷首长正等着你的。” 我这才朝解放军战士说:“我能动弹我还能不跟你去吗?” “你怎么就不能动弹了?”解放军战士不解。 蒋道长这时走过来,慌忙打圆场地敷衍道:“同志,是这样的,刚才1479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把哪儿摔骨折了。要不你先过去给雷首长报告一声,我一会儿给他把骨折的地方调调,看能不能走着过去见雷首长。” 而我却丝毫不给蒋道长撒谎的机会,说道:“我不是摔的,我是被你打得起不了床的。” 解放军战士一听,明白过来是怎么一会儿事了,他盯着蒋道长,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蒋道长见事情已经败露,怯了声音小声朝解放军战士说:“他是我徒弟,刚才我调教他的时候,不小心有点失手了。不过不碍事,我给他调调,一会儿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的。” 解放军战士听了蒋道长的话,二话没说,转身走出了卧铺车厢。 蒋道长这时彻底慌神了,朝我问:“你这孙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害我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怎么着你也得十年后再报复我吧?你这样装起不来,弄不好我又要被打回原形,回生产队被那帮人朝天莫日的批斗。你究竟能不能下床走路啊?不会真是装的吧?” “我能不能下床走路未必你还不清楚?”我没好气地说。 谭教授这时在一旁说:“这个雷神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要是发了怒,那可就真的是雷霆之怒了!你教训徒弟也不挑时间段,哪有你这么整的?一辈子改不了你这德性。我估计你是闯祸了。姚老爷子这一脉世代单传是因为啥,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听了谭教授的这番话,蒋道长是真的慌神儿了,朝我磕头作揖地说道:“孙子,你就行行好吧!能下床走两步就走两步,你可千万不要害我呀!我好不容易才刚从大队民兵那帮人的手里解脱出来啊!我跟你爷爷可是称兄道弟的好兄弟,你不看我面子上,你总该看在你爷爷面子上吧?起来走两步吧!” 我没想到蒋道长的媚骨会暴露得这么快。 刚才揍我的时候不是很牛的吗? 咋啦? 这会儿拉稀啦? 这时,就听见卧铺车厢外的巷道上传来一阵杂沓但却轻便的脚步声,雷神带着两个警卫员快步走了进来。 蒋道长一下子就闪到一边,规规矩矩地站好了。原本就瘦小的身子骨,这个时候猥坏得越加厉害了。 雷神阴沉着一张电闪雷鸣的脸,走到我面前,说话简洁有力:“打你哪儿了?” 我抬手指了腰部以下的位置。 “把裤子帮他扒开!”雷神怒气冲冲地说道。 一个警卫员上来,不顾卧铺车厢里还有陶璎珞,手脚麻利地扒下我的裤子,将我的下面和腰部露了出来。 当雷神看到我下面和腰部的惨状后,沉声嘟噜了一句:“简直是胡闹!乱弹琴!”然后朝站在一旁,精气神早已全部涣散掉的蒋道长大声说道:“把他抓起来,直接关禁闭!” 蒋道长一脸死灰地看了我一眼,就被一名警卫人员带出了卧铺车厢。 “你真的不能动弹了?”雷神又朝我问。 “我试试,”我说。 我又试着双臂较力地想起身。但是,肿胀的腰部和疼痛的下面根本不允许我有翻身的机会,稍微一用力,腰部就像是要齐刷刷断掉,下面也像是要裂开来一般。 我无奈地放弃了最后的努力,朝雷神说:“首长,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我真的是动不了,太痛了。” 说到“太痛了”三个字,我的声音都忍不住地哆嗦起来了。 雷神扫视了一下卧铺车厢,谭教授和陶璎珞这个时候都低调得像是不存在了似的。 雷神朝警卫员说道:“把吴斌带到这节卧铺车厢里来,让他和1479当面对质!要一级戒备,注意安全。然后再把王医官也叫来,让他带上助手和医疗器械。” 吴斌真的在这辆军列上?而且还要跟我对质?跟我对什么质? 特别是雷神强调的“要一级戒备,注意安全”这句话,听着让人不安。 这个军列上都是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为啥还有一级戒备,注意安全? 我开始联想伙同红卫兵们进行打砸破坏的诸多行为,心里开始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第22章 我成了邪教组织 很显然,雷神的话也同样引起了谭教授的不安,他试探着朝雷神问道:“雷首长,我冒昧地多一句话,为什么要一级戒备?难道这列火车上还有什么不安全的吗?” 雷神没有回答谭教授的话,而是朝我问:“你跟吴斌是发小,是不是?” 我点头,说:“我跟他是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 “他说那本书又还会给你了,是不是?” “什么书?”在明知故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雷首长嘴里提到的这本书,就是刚才蒋道长从怀里掏出的那本书。 “你带人抄你们家的时候,你从你父亲怀里抢夺去的那本书。”雷神说。 我突然觉得这个事情有点绕,也有点蹊跷。因为我从我父亲怀里抢夺来的这本书,当时确实是顺手递给吴斌的,可是这本书刚才又明明在蒋道长手里出现,现在雷首长怎么又在朝我追问这本书的下落? 我感觉这中间好像隔着层什么,需要捅破。 不过,既然是问这本书的事情,我刚才还有点忐忑不安的心,这时变得踏实起来。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最终会演变到多严重的地步。于是我直截了当地朝雷首长说:“你说的这本书就在刚才蒋道长那儿。” 雷神见我回答得这么轻松随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愣了一下,说:“什么?你说书是在1007手里?” 雷首长说的1007就是蒋道长,不过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1007是蒋道长的专属编号,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才说:“对,就是在他手里,他刚才还给我看了的,我只看见了封皮上有《山海经》三个甲骨文,后边好像还有两三个稍小点的字,我没看清楚。” 雷声一听,马上朝留下的那名警卫员吩咐道:“马上过去通知,吴斌暂时等一下带过来,马上去把1007带回来。我要当面对质。” 警卫员说了声是,快步走出卧铺车厢。 趁着这会儿的间隙,雷首长朝我问道:“1007为什么打你?” “拿我练手呗。”我轻描淡写地说。 其实,这会儿我是完全可以添油加醋地给蒋道长罪加一等的。可是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够磊落,所以才这么说的。 后来陶璎珞告诉我,她之所以改变了对我的认知态度,由藐视我到看得起我,就是从我说出的这句很不起眼的话开始的。 “拿你练手?你是傻子啊?你不会还手?甘愿当他的靶子?沙袋?亏你还长了这么壮实的一块身板。”雷神对我大声鄙视道。 我无话可说。 因为从体量上来衡量,我还真不是该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那个人。 这时谭教授趁机接嘴替蒋道长开脱道:“雷首长,其实1007是1479的师父,也就是师父教训徒弟的事情。说白了,1007就是方法上对1479严厉了一点,其他方面还真的没有什么大的原则性问题。” 雷神冷冷地盯了谭教授一眼,声音高了几分地说:“他只是严厉了一点?对,你说得对,1007是没有原则上的问题,但是——你有原则上的问题。” 谭教授没想到会引火烧身,尬笑道:“雷首长,我怎么会有原则的问题。” “怎么会有原则的问题?你这是见死不救!都打成这样了,你不光没有上去阻止,现在还替他说好话!请问你的原则在哪里?他是同志吗?他是敌人吗?”雷神指着我朝谭教授厉声质问道。 谭教授一时间无言以对,唯唯诺诺地说道:“首长批评得对,我确实没有意识到我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我请求组织给我一次检讨的机会。” 雷首长却抬起左手在空气中使劲一摆,大声说道:“算了吧,你们这些臭老九的知识分子,哪一个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不吃你这一套。什么检讨?有用吗?对你们,除了改造,没有第二条道可选!” 雷首长的这番话真的是说到我的肺叶里去了,一时间感觉替我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我顿时觉得雷首长简直是太有正义感了,难怪会当上威风凛凛的一军之长! 这时陶璎珞却突然说话了:“雷首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搞清楚其中的原委了没有?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还能不能讲讲道理?” 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陶璎珞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出言不逊的以下犯上。 雷神也被陶璎珞弄得愣了一下,冷笑道:“嚯,你是谁?” “报告首长,我的专属编号是1478。”陶璎珞字正腔圆地说。 “我知道你的编号是1478,我是问你真实姓名?”雷首长不耐烦地说。 看得出,在女人面前,雷首长在保持自己的军人风度。 “报告首长,我的真实姓名叫姚璎珞!” “姚璎珞!你的嘴巴还挺厉害的嘛,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成了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了?” “报告首长,你刚才说的话确实没有什么道理。知识分子不是臭老九,他们都是有人格尊严的,你不应该用这种带有人格歧视性质的称谓来称呼知识分子,其中也包括谭教授。”陶璎珞说得义正辞严振振有词。 雷神感觉自己似乎遇到刺儿头了。 就在雷神按耐不住要朝姚璎珞发怒的时候,这时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军医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雷神收敛起刚刚要升腾起的怒火,撂下以下犯上的陶璎珞,朝进来的一个年龄偏大的军医说道:“王医官,你先给他看看……” 王医官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的我,同时目光落在我的厚肉上,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脱了手上的白手套,然后就在我的身下和腰间按压,边换地方边问我痛不痛。 我一一如实作了回答后,王医官直起身,朝雷首长说:“他是被谁打的?手法还挺专业的。” “一个邪教组织的臭道士打的。”雷首长居然随口这么说。 “邪教组织”这个词儿从雷首长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同时也立马意识到我自己是不是也被归入到邪教组织之列了。因为蒋道长有专属的编号,我也有专属的编号,谭教授和陶璎珞都有。而且我们都有专属编号的四个人又被安排在同一节卧铺车厢里。 雷首长的这番话陶璎珞又是不依,还没等王医官说话,她已经抢先朝雷神说道: “呃,雷首长,你是这列火车上最大的领导,我们都归你管,是不是?你怎么能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呢?谁是邪教组织了?你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雷神在尽量控制他的耐性,脸色已经完全拉下来了地说:“说你们是邪教组织都是轻的。” 一听雷神说出“你们”两个字,我便确认自己的确是被归入到邪教组织这类人里边了。 我怎么就成了邪教组织成员了? 我的世界观里面是根本接受不了“邪教组织”这四个字的! 规规矩矩趴那的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划到了雷神和整列火车里的这些人民解放军战士的对立面去了。 我吃惊地看着雷神。 陶璎珞显然也没有想到雷神会说出这番话,她大声朝雷神抗议道:“我要给最高级首长直接打电话,我表示抗议!”说着冲动地要从床铺上下来。 雷神被陶璎珞的冲动激怒了,他大声朝陶璎珞呵斥道:“你给我老实呆着!我老实告诉你,现在整条铁路线都是我的地盘。你撒野也得找准地方!” 我没想到雷神一翻脸,竟然是如此的粗狂,而且根本蛮不讲理。 果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汉,随便一发怒就带着慑人心魄的杀伐之气! 我有点大气都不敢出了。而谭教授也退到了自己的铺位上,焉头耷脑地坐在床沿边,一声不吭。 我感觉得出谭教授的心里此时很难受。 王医官见卧铺车厢里的气氛已经被燃爆,于是想及时抽身,朝雷神说道:“他受的就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估计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用不用给他敷点药?”雷神一码归一码地问。 “不用敷药,这么大的面积,根本没法敷,再说也没有破皮。都是皮下组织淤青。一会儿我让小杨给他送点消炎药过来,吃了会消肿快点。消了肿也就没事了。我先告辞了。”王医官说完,和另一个穿白大褂的青年匆匆离去。 陶璎珞这时却不依不饶起来,她眼睛里已经淌起了泪水,朝雷神申诉道:“我不管,你必须要把‘邪教组织’这四个字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要求立刻下火车,我不干了!” 雷神盯着陶璎珞,变得没有刚才那么暴躁了,轻笑了一声,说:“嗬,还不依不饶地跟我叫上板了!这列火车是你想上就能上,想下就能下的吗?现在,我就是这列火车上的天王!谁不服从命令,我就关谁的紧闭!不管她是谁?你给最高级首长打电话?谁不知道我雷某人不接帅印则罢,只要接了帅印,那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在我的有限认知里,我一直觉得解放军的官,级别越高,对下属或者普通老百姓就越是和蔼可亲。但是现在,我的这种印象被雷神彻底给颠覆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横不讲理的嘛! 陶璎珞显然比我更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欲言又止,一张粉脸被怒气憋得粉红了…… 后来,随着事态的严重演变,我才渐渐明白大领导之所以要让雷神这样的战神来接手这项任务的良苦用心。 因为这次的行动是属于绝密性质的,只有最高等级高层两三位人士清楚这次行动的初衷和终极目的。 而当时的形势环境和社会环境又极其特殊复杂。 在执行这次行动的过程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受到某些因素的干扰,而最终导致这次行动的中途夭折甚至失败。 所以,大领导唯有启用雷神这种刚愎果敢而又能够承担错误后果的战神,才能完这项特殊使命。 现在回过头来看整个事件的演变过程,大领导的决定是绝对正确英明的! 因此也只有雷神,在那样的特殊时期,才能够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扭转乾坤! 就在卧铺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极其不和谐的时候,刚才出去叫蒋道长回来的那个警卫员战士急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地朝雷神说道:“首长,1007跳火车逃跑了!” 第23章 是血书 雷神一听,顿时怒声喝道:“什么?1007跳火车逃跑了?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这么干巴瘦小的老头都看不住?” 警卫员委屈地说:“首长,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我是被他的诚实的外表给欺骗了。他说他要上一趟厕所,我就让他去了,谁知他竟然从厕所的排气窗跳车逃跑了。” “你说什么?厕所排气窗?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那才多大点的一个口子?他能像孙悟空一样变大缩小吗?”雷神震怒地问。 这时谭教授小心翼翼地说道:“首长,蒋道长还真的能变大缩小。只要是他脑袋能够钻得过的地方,他就能够出去。他会缩骨功。” 雷神一听,瞪着谭教授,说:“缩骨功?你怎么知道他会缩骨功?” “我亲眼见过。而且无论怎么对他进行捆绑,他都可以在不需要任何外援的情况下,顺利逃生。这是他的一门逃生绝技!” 听了谭教授的话,雷神有点找不到地儿宣泄怒气了,他朝警卫员大声说道:“立刻给我接通大领导电话,我要1007的详细档案材料。得马上弄清楚他究竟是逃跑还是叛变!这都是些什么人在火车上?” 最后雷神还捎带抱怨一句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话。 雷神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位解放军战士快步走车厢,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首长,刚收到的绝密电报,请您过目!” 正盛怒中的雷神接过传译过的电报单,只瞄了一眼,然后就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然后朝警卫员命令道:“立刻调警卫班过来,到这节车厢警戒,没有我的特许,任何人不得再跨入这节车厢半步,违者军法从事!” 雷神说完快步走出了车厢。 事情的变故如此突然,我和谭教授以及陶璎珞都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而我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因为蒋道长的跳车出逃,我们三人受到了连累。雷神是怕我们三人中又有人会有什么不良企图,所以才抽调警卫班过来警戒。 事实上便是把我们三人软禁在这节卧铺包厢中了。 但陶璎珞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女人特有的细腻观察能力和陶璎珞缜密的分析能力,令她从另一个角度看出了事情的一些端倪。 “那份电报上说了什么?怎么雷神看你的眼神这么复杂?”陶璎珞朝我问。 我当然只能朝陶璎珞懵懂地摇头。 但是陶璎珞的疑问同时也提醒了我。因为雷神确实是看了电报后才神情大变的。而且那份电报的内容绝对跟我有关。 只一会儿的功夫,我便听见包厢的外边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是有一拨人小跑着朝这节卧铺车厢跑。 显然,我们的这节车厢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从另一节车厢调过来的警卫班给戒严了。 谭教授这时朝我和陶璎珞说:“你们觉得那份电报上会是什么内容?我感觉雷神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按道理来说,像他这种在死人堆里都摸爬滚打惯了的人,应该不会有这种过激反应的。” 谭教授也在纠结那份绝密电报上的内容。 可是那份电报此时在雷神手上,上面究竟是什么内容,我们是根本无法得知的。 我们三人此时被困在狭小的包厢内,相互对望,但是却理不出事情的任何一点头绪。 凭感觉,我们知道,火车此时正在穿越一条很长的隧道。 我感到了一丝沉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雷神又带着他的两名贴身警卫走进这节车厢。 车厢门被推开的瞬间,我看到车厢的外边果然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把车厢的门把得死死的。 雷神这次的出现,态度上竟然变得客气了不少,首先朝我们三人说道:“对不起,本来应该让你们抽时间休息一阵子的。但是,因为事情重大,所以只好又来打搅一下你们。” 我们不知道态度突然变好的雷神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都没吱声,却一起看着雷神。 “把吴斌带进来。”雷神朝门外命令道。 随着声音落处,我看见留着微卷长头发和小胡子的吴斌神情颓废地被两名解放军战士押解着走进来。 吴斌这小子长着一张女人兮兮的瓜子脸,而且脸上的皮肤也白白净净的,看了让人并不省心。可就是这么一张女人脸,大了偏偏要留小胡子,这让我一直理解不了这小子对自己长相的定位。 打小的时候,吴斌就经常性的在我们家混吃混喝,嘴巴也甜,连我妈这么爆的脾气,也被他哄得咯咯咯地围着他转,看了还以为是她亲儿子。 可是她真正的亲儿子却正被冷落在一旁暗自吃醋呢! 我妈兴许就是喜欢像吴斌这样的小白脸儿子,甚至于暗中喜欢吴斌的爸也说不准。 像我这种完整地传承了父辈基因,高鼻梁深眼窝脸上有棱有角而且皮肤还偏黑的品种,我妈或者真的并不怎么喜欢。所以她对我父亲和我爷爷显得不孝顺,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妈跟我爸属于是包办婚姻,所以爱与不爱,恨与不恨,跟婚姻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因为心里不顺序,有两次我还专门找借口把吴斌给揍了,可是揍归揍,该来我们家吴斌还是得来。 我跟吴斌之间的感情,基本就是那种打也打不散的兄弟感情。 被带进来的吴斌显然还不是犯人,因为他的手上并没有上辅具。 吴斌看见趴在卧铺床上的我,很是吃惊和意外,他首先朝我问道:“莽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也只有吴斌,才一直管我叫莽子,而且从来没有改过口。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吴斌的话,雷神首先朝我解释道:“吴斌是比你后一步上的火车,我们是委托你们当地的公共安全局,费了一些周折才找到他的。因为我们要先对他询问一些具体情况,所以现在才带他过来跟你对质关于那本书的事情。” 我刚才虽然已经跟雷神说了《山海经》那本书的去处,但是因为蒋道长的意外逃脱,我的话当然就得不到证实。所以雷神就不得不把吴斌带过来,询问那本书的去处。 我首先朝吴斌问道:“你记不记得那天抄家的时候,我随手拿给你的那本线装书?” 吴斌神情木讷地冲我点了下头,用毫无生气的声音说:“记得,怎么不记得。” 但是,吴斌在冲我点头承认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神不大对劲,他不敢跟我的眼神对视。 因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从吴斌眼睛里投射的心理活动也只有我能察觉。 虽然我从吴斌的眼神里察觉出这家伙有丰富的内心活动,但却并没有引起足够的警觉。 “那本书怎么会在蒋道长的手上?是你给他的?你早就认识他?”我朝吴斌问。 吴斌却朝我惨淡地一笑。 这小子的笑容始终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子意味,有时候我觉很受看,有时候又觉得特讨厌。 像现在,我就觉得吴斌的这种痞里痞气的笑很讨厌。 “什么蒋道长?我不认识。你是不是记错了?那本书我不是还给你了吗?”吴斌说。 我没有想到吴斌在这个节骨眼上会颠倒黑白地说话,顿时就诧异了,说:“吴斌,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什么时候把那本书还给我了?你不是把那本书给到蒋道长手里了吗?” 而吴斌却说:“莽子,你就承认了吧,我真的把什么话都跟首长交代了。包括那天在公社礼堂制造的骚乱。其实也就是一本书的事儿,你承认了,也没多大点的问题。” 我突然觉得我有些看不懂吴斌了。也搞不明白这小子说这番话是在耍什么心机。 我太了解吴斌这人了,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种昧良心的话的。特别是对我。 难道是雷神给吴斌上手段了,才使得这小子像疯狗一样,连我都咬? 我跟他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呢!平时在外边惹是生非都是同生死共进退的。 “莽子,你就替我承认了吧?我真的想回家。”吴斌这时居然哭丧着声音朝我说。 但是,我的脑子这时比什么时候都清醒。从种种迹象表明,这本用甲骨文写着《山海经》几个字的书绝对非同寻常。 吴斌或许以为,只要我把这本书的责任承担下来,然后他就可以安然回家了。 这小子跟我一样,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恋家。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像吴斌想象的这么简单,兴许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承担下来。 可是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这本书的后边是个大窟窿! 吴斌不知道,可是我知道。 连雷神这么一个军部首长级别的人都在追查这本书,这件事小得了吗? 所以我朝吴斌说:“吴斌,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好久把那本书还给我了?” “我真的还给你了的。是你忘记了。”吴斌说。 “那刚才蒋道长手上为什么会有一本和我家里那本一模一样的书?”我盯着吴斌问。 这时,我再次从吴斌闪烁的眼神里看出他有激烈的心理活动。而且我甚至可以肯定地说,吴斌是认识蒋道长的,那本书就是他拿给蒋道长的。 但是,吴斌却宁愿无中生有地诬陷我,也不承认他认识蒋道长,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他跟蒋道长的交情比跟我的交情还深? 我彻底被弄糊涂了。 而雷神却站在旁边看我跟吴斌两人一问一答,不露声色。 “莽子,我真的想回家,不然我会死在这列火车上的。你不会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吧?”吴斌突然朝我哀求般地说道。 我突然听出吴斌说这句话其实是带着某种故意的。他是在给我传递一种信息,那就是这列火车上潜伏着危险,吴斌已经预感到了危险。而且这种危险还是指向我的。 作为情头手足的兄弟,吴斌朝我传递出的这种信息,我是能够准确接收到的。 没有心有灵犀的共性,是达不到这种无缝衔接般的默契的。 但是,吴斌为什么又不肯承认把书给了蒋道长,却故意要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我很纳闷! 这时雷神说话了:“好了,现在你们两人的对质已经结束。由于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第三者——蒋道长,所以这件事看起来要想弄个水落石出是暂时不可能的了。先把吴斌带走吧,等抓到蒋道长在来理顺这个事情。” 吴斌被带走的时候,他回过头,朝我辩解似的说道:“莽子,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这列火车上。我以为他们不会去找你的。” 吴斌临走的时候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身上疑点太多,我猜不透他了。 雷神把吴斌带出去后,车厢的门又被人从外边关死了,我们三人仍旧处在被隔绝和软禁的状态中。 或许是因为车厢里的空间显得过于狭小,坐在对面上铺的陶璎珞感到了憋屈,她朝谭教授说道:“谭叔叔,能不能麻烦你把车窗的窗帘拉开一下,顺便打开一下车窗,我想透透气,太憋屈了。” 谭教授苦笑了一下,起身去拉遮挡住车窗的窗帘,然而,当谭教授把窗帘拉开的一刹那,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车窗的玻璃上竟然帖着一张随手撕下的半截报纸,报纸上赫然写着暗红色的字迹——车上潜伏着杀手,留神小心! 离窗户最近的谭教授随后又失声说道:“是血书!” 第24章 杀手成谜 是血书? 我和陶璎珞都大吃一惊。 是谁用这半截报纸写的血书,字迹潦草粗壮,写得就像是大字报上的字似的,根本就不会是用咬破手指的方法写的。 这得用多少毫升的血啊? 咬破手指那出血量根本不够! 或许正是因为用的血量太大,所以这半截报纸才又可能被粘在车窗玻璃上,而不至于被窗外的风刮跑。 这说明报纸起码是在半个小时以前贴了上去的,报纸上的血已经凝结,干了。 “是蒋道长写的,蒋道长没有下火车!”谭教授这时露出几分欣喜地说。 “从目前来的情况看,在窗户上贴报纸的也只有蒋道长。”陶璎珞赞同谭教授的观点。 而我这时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说:“会不会是我们上车之前,这张报纸就被人贴在上面了。我们上车的时候外边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根本就没有捞开过窗帘。” 谭教授和陶璎珞听我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没有表态。 显然,他们俩对我的意见持保留态度。 过了一会儿,谭教授说:“我还是觉得是蒋道长贴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对,我觉得姚传奇的说法是绝对不成立的。既然我们在出发前吓着暴雨,如果当时报纸已经贴在车窗上了,不早被雨水冲洗掉了吗?还能牢牢地粘在车窗上?” 陶璎珞的缜密思维果然令我佩服! “可是,蒋道长不是已经顺利从火车的厕所逃生了吗?他为什么要留在火车上,而且还写这么大字的血书?”我依旧提出我的疑问。 谭教授却说:“有你在火车上,蒋道长就不可能下火车。这是铁定的规定,他不敢违背!” “为什么?”谭教授的话令我很吃惊。 谭教授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陷入了思考,随后说:“可是,这么大的血量,蒋道长不会是因为逃跑的时候哪儿受伤了吧,所以才用……” 陶璎珞却突然说:“不对!蒋道长一定是杀人了!他用的是被他杀的那个人的血?” “杀人?这列车厢上都是荷枪实弹的解放军!难道他杀了解放军?”我瞪大了眼睛说道。 敢杀解放军,这得多大的胆子啊! 解放军在我当时的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现在也依旧如此! 陶璎珞却朝我说道:“你猪脑子啊?你没看见那张报纸上的血字吗?是杀手被蒋道长杀了!蒋道长是个敢孤身入龙潭虎穴的人,他有这本事。” 被陶璎珞一反驳,我就觉得自己的脑子跟陶璎珞的比起来,是逊色了一点。于是朝陶璎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真的是蒋道长贴的报纸,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在车顶? 我们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不约而同地都朝车顶上望了望。 谭教授这时检查了一下车窗的锁扣,又试着推了推窗户玻璃,感觉稳妥了,才又把窗帘拉上。然后朝陶璎珞招手说:“来,现在我们现在开一个短会。” 陶璎珞从上铺下来,和谭教授聚到我的床沿前。 谭教授此时处处透着小心,他又不放心地走到卧铺车厢的门口,特意把门闩插上,然后才又走到床边,说:“就目前的情势看起来,事情在朝着错综复杂的方向演变。如果我的预判没有出错的话,已经有第三方的势力介入到了这次事件中……” “第三方势力?”我和陶璎珞都盯着谭教授,感觉谭教授就像是在跟我们说聊斋。 谭教授这时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有很大的犹豫,说:“我刚才又短暂地调整了一下我的思路。我觉得关于车窗上贴的那张报纸,我的结论下得有点草率!” “谭叔叔,你就直接说你的观点,我没听懂你说这话的意思。”陶璎珞盯着谭教授说。 “车窗上的那张报纸,也许根本就不是蒋道长贴的。甚至,姚传奇刚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现在我们目前面临的危机,你跟姚传奇并不清楚,我最清楚。所以我必须要把我这个观点说出来。如果我在这点上出现了判断的失误,有可能就会导致不可想象的后果。”谭教授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陶璎珞和我都被整得一头雾水。 谭教授很特别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说:“因为真正想杀姚传奇的,就是蒋道长!” 谭教授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和陶璎珞都大吃一惊。 “怎么会?”陶璎珞失声说道,随后马上盯着我说道:“哦,我明白了!就是刚才……要不然蒋道长是不会下这么大的狠心踢姚传奇的!当时……嗨!我们的思路都被蒋道长带跑偏了,以为姚传奇真的缺乏管教,需要挨蒋道长的这顿揍!我们差点就成了蒋道长的帮凶!他怎么那么阴险?” 陶璎珞说的这番话,我听得心惊肉跳,但心里却莫名其妙地舒坦。因为她终于能够站在我的这边,主持公道地说话了。 我这顿揍是挨得太冤了! “蒋道长为什么要杀我?”我竟然还傻乎乎地问这样的问题。 谭教授用又很特别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很神秘地笑了一下,说:“为什么要杀你?呵呵……因为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我竟然不清楚我是什么物种?我是人啊! 谭教授说话也开始扯淡了。 不过谭教授说了这句话之后便丢下我询问的目光,说:“现在我才又想起一个细节,蒋道长在之前,故意找借口看了姚传奇的手掌……对,他这是对姚传奇身份的一次确认!”谭教授幡然醒悟地说道。 谭教授的话虽然说得有点云里雾里的,我听不懂。但是我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现在所有的疑问和谜团,似乎都在围绕着我慢慢生成。包括我的发小吴斌和那本古籍——《山海经》。 “确认姚传奇的身份?你是说姚传奇还有另一种身份?”陶璎珞问。 “是的。这次我们带上姚传奇,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因为在昆仑山的一个神秘山麓,有一个秘密研究基地,那儿有一群最神秘的科学家,一直在研究一个族群的基因序列,而就在这组神奇的基因序列刚刚有所突破的时候,所有的资料和研究成果都遗失了。这其实是一年前发生的事件。” “这组基因序列的研究成果有那么重要吗?不惜动用一个师的兵力驻守在那儿?那可是一个师啊!你算算——一个班10到12个人,一个排三个班,30到40人,一个连三个排,90到120人,一个营三个连,270到300人,一个团三个营,900到1000人,一个旅三个团3000到4000人,一个师三个团……乖乖——少说都一万多人了。”我如数家珍般地掰着指头给谭教授和陶璎珞做了一道数学题,然后叹为观止地说道。 “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吧?”谭教授朝我说。 “太不可思议了。”我说。 “所以,虽然从我个人来说,受到了不小的委屈,但是我对我们国家的英明领导。却从来没有失去过信心,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谭教授这时的目光变得有点放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精彩起来。 “为什么?”我和陶璎珞同时摇头,同时问道。 “因为我们国家领导着一只最伟大最有奉献牺牲精神的部队。”谭教授言语铿锵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有点不明白?”陶璎珞问道。 “其实,那个地方,表面上看只是一个农村生产大队,当然这种生产大队跟你们想象的生产大队不是一个概念的。你们接触到的一个生产大队,老老少少加起来顶多也就两千到三千人,有的甚至就一千把人。而姚传奇刚才算的人数,其实还是挺保守的人数。事实上,哪儿住着两万多人!” “什么?两万多人?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编制的师啊?都快抵上一个军部了。” “所以我说我们共和国的底气就在这个地方。事实上,这个师国家给的补给是很有限的,他们平时都是农民着装,就在那儿垦荒种地,很多人还经过了组织的严格审批,并且签署保密协议,然后带着妻子和小孩,一起在那儿垦荒!他们看着像是一群农民,其实他们的真实身份是职业军人!他们的这种奉献精神,换作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做不到的。而现在……这个师跟我们失去的联系……”说到最后,谭教授变得忧心忡忡的了。 听了谭教授的话,我突然就觉得这次的旅程,变得无比的神圣起来。 “但,你说的这些跟姚传奇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关系大着呢!姚传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跟那个神秘族群做一次实际的甄别。如果不出所料,我们此行以后,人类文明的走向也许都将被改写。”谭教授说。 陶璎珞不由自主地很认真地审视了我片刻,不大相信地笑道:“谭叔叔,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搞得他就跟一个稀有动物似的。” 很显然,谭教授的话弄得陶璎珞都有点嫉妒我了。 “当然有这么玄乎。你知不知道你跟姚传奇这次能够最终成行,其中最关键的始作俑者是谁吗?”谭教授朝陶璎珞问道。 “谁啊?”陶璎珞问。 第25章 一封密信 “你爷爷陶镇山”谭教授说。 “什么?怎么会是我爷爷?他……”陶璎珞有点出乎意料地笑问道。 “你以为呢?要不然怎么会把你从国外紧急招回来?既然你爷爷舍得把你从国外招回来,并加入这次行动,看来他是有充分的心里准备的。而你,更要有心理准备。先前大领导在看片短会上以及交代的很清楚了,我们的这次行动,并不等同于一次高强度的拉练,或者一次正常的部队调动。事实上,更没有你们女孩子想象中的那种在刺激中寻求的浪漫。这次的秘密行动,军部的一致口径都是在某个深山之中,发现了一支国党的残余部队,前去围剿。这样,即使消息走漏,在国际上,政府也好给外界有个说法。” “其实,你爷爷在这次行动之前的三个月,就已经在殚精竭虑地跟军部高层展开深层次的联络和交流。他可真是个不起的人,不过……也是情势所迫。哎!耄耋之年,本是颐养天年的岁数,恰逢这样的变化,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吧。所以,我一直是很敬重你爷爷他老人家的。” “谭教授,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不是我什么都知道,而是我在十年以前就已经秘密加入到这个神秘的组织里了。我当时在国外,在一所著名的实验室工作,还有一个外国女朋友,准备定居不回来的,是被我父亲劝说回来的。也不知道是谁跟组织举报说我谈了一个外国女朋友,就给我定了个里通外国的罪名,于是我就遭殃了。这样给我笼络罪名,其实是很不可思议的。”说到这儿,谭教授无奈地笑了笑。 遇上这样的八卦信息,陶璎珞当然是不会放过的,立刻双目放光地问:“你那位外国女朋友应该很漂亮吧?” 谭教授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也说不上漂亮吧?金发碧眼的,典型法兰西血统,很高个,也很有才华,跟我是同事。” “那不是漂亮是什么?你也太谦虚了,教授。”陶璎珞半开玩笑地说。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不提也罢。”谭教授苦笑着说。 “没有下文了?”陶璎珞心有不甘。 “还能有什么下文?乔安娜又不可能追随我回国,所以只有分手了呗。” “教授,我觉得你是太伟大了。为了祖国的利益,不惜牺牲个人的利益,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这不就是伟大的奉献精神吗?” “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是因为我父亲几年的游说,把我说动的。另外我也是有私心的。因为在出国前,我有个初恋,其实我一直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她,所以……” “谭叔叔,你这就有点……怎么说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也不合适……反正,我觉得你有点……呵呵……不说了,不说了,谁没点私心杂念,你说是不是,谭叔叔……”陶璎珞用玩笑的口吻朝谭教授揶揄道。 谭教授笑笑,不置可否,说:“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吧,我都被你带跑题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说的这个神秘的组织,都是以家族或者宗派秘传的形式代代相传的。也正因为这样,它才有着相当的神秘性和稳固性。或许是因为这个组织太过神秘太过隐形以及它很特别的传承方式,所以在这次的大运动中,才遭到了这么严重的破坏。” “严重的破坏?既然你说它是神秘而且隐形的,怎么会遭到破坏?”陶璎珞表示不解,我也同样表示难以理解。 谭教授却说:“因为这次运动,直接就是冲着我们的传统根基来的。而我说的这个组织,其实坚守的,说通俗点——就是传统文化这块高地。哎!想着都心痛啊!特别是经过几千年的积淀形成的祠堂文化,在这场运动中几乎被毁坏殆尽。你们要知道,祠堂文化可是我们传统文化的根基所在啊!也是我们这种农耕社会最稳定的社会结构单元啊!而我们这个神秘组织,所依附的,也正是祠堂文化和宗派文化。祠堂文化没了,宗派组织被取缔了,这个组织的根也就没了。姚传奇,你没有少去参合捣毁祠堂宗庙的野蛮行动吧?” 谭教授朝我问道。 我却很不服气地说:“这怎么能叫野蛮行径?那都是封建社会遗留下的东西,不破不立,不把这些陈旧迂腐甚至是祸害后辈子孙的东西砸掉,新生的事物怎么起来?” 谭教授笑了笑,说:“文化的传承是有延续性的,不是凭空就能诞生一种文化的。你打砸的那些东西,就是文化。你看看,世界上仅有的四大文明古国,为什么那三大文明都消失了,只有咱们文明可以几千年生生不息地延续?你想过这个问题吗?这就是因为背后有文化的传承和延续,它是需要土壤和根的。” “五四新文化运动,也是冲着传统文化来的,这个神秘组织也曾遭到过一次大的破坏,不过那次没有伤害到传统文化的根基,有些该保留的还是保留了的。而这次的破坏却尤为严重和彻底!就拿姚传奇来说,他连他爷爷也批判斗争,这都成什么了?” 谭教授居然又拿我做反面教材来举例,特别还是当着陶璎珞的面,这就让我的心里有点受不了了。但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因为我确实是这么干了。 “什么?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时候这个组织就已经存在了?” 陶璎珞幸好没有追问我的斑斑劣迹,而是追问神秘组织的问题,不然我的脸面还真的没地儿搁。 “不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时候这个组织就已经存在了,而是在几千年前这个组织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它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在衍生和演变的。事实上,它不是你所认为的一个呆板的秘密组织,形象点的说,它就是一个有灵魂的活体。” “谭教授,我怎么听你这么说,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也许是吧。其实这个组织的内部结构及其错综复杂,但又不像民间的海底捞那种秘密结社形式的社团。它不是江湖组织。这个组织,跟它所对应的时代一直保持着谨慎的距离,很多时候都是隐而不显。如果不是昆仑山这次出那么大的事故,你爷爷也许仍旧不会出面来协助部队处理这件事情。因为这个组织的出现,是很看重时机的。” “很多时候,它都是在秘密的状态中进行运作,发挥着它应承担的那部分社会职能。而现在看来,这个时机显然也是不对的,而且是非常的不对!尽管时机不对,但是又不得不面对。因为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对手,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在做准备了。他们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想趁共和国建国不久,根基不稳,又遇上现在这种乱局,火中取栗。其实,这个神秘组织是很少与当权者一起携手共事的。这是这个组织的性质所决定的。但这次,你爷爷也许已经预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所以才不惜在耄耋之年还站出来协调这个事情,而且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这是要承担很大的个人政策风险的。” “谭叔叔,你说的这些我还是云里雾里的。我以为这次我就是去执行一个政府行为的任务,因为我就是一个文艺兵,我知道我的职责所在。但是你现在又突然说有一个什么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在我脑海里就像是横空出世一样,显得太不真实了。” “的确不真实,因为它原本就不存在,”谭教授说,“好了,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我就暂时给你俩披露这么多。以后你们就什么都会明白的。既然属于你们的专属号码已经被激活,那么,你们就已经进入到这个组织的运转程序中来了。后边还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等着你们呢。” 谭教授的话把我都说懵了。 陶璎珞这时自言自语地说:“我还真以为我爷爷就是个收古董卖字画的呢!原来他隐瞒了我这么多事情。” 谭教授笑道:“知道你爷爷为什么在这次的运动中始终没有受到冲击吗?而且你们一家子的日子一直比一般人的日子过得优裕富足?” 姚璎珞看着谭教授,懵懂地摇头。 “其实是你爷爷特殊的身份以及他审时度势的结果。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在解放前夕,通过各种社会关系,为我们国家挽救了多少珍贵文物吗?” 陶璎珞还是摇头。 “可以开五个大型博物馆!就现在457那个秘密军事基地的地下仓库里,还堆放着你爷爷当初从扶桑人的一艘船上拦截下来的珍贵文物。而当时成功拦截那批文物的人,就是你父亲陶炳贤和蒋道长——蒋志阳!” “真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我父亲我爷爷提到过这个事情?我父亲文质彬彬的,竟然还干过这么惊天动的事?”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还有很多,因为当时组织也根本没想到要把你们的这组号码激活。” “那怎么刚才那个雷首长还把我们看成是邪教组织?”陶璎珞这时忿忿不平地说。 “这个还真的不能怪雷首长,因为他看到的那些档案材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且这部分档案材料都是跟普通人的档案材料没有什么区别的。他不可能知道全部,所以也就更不可能知道我们这个组织的内部结构。” 陶璎珞又问:“那么,现在这列火车上,就我们三个人是你说的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显得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点?” “也不一定。目前这个组织的人员具体呈什么状态分布,我也不大清楚。因为毕竟这个组织被破坏得太厉害了。我们现在,也就是各司其职吧。” “那么我们这次的具体任务究竟是什么?” “配合军部,把姚传奇安全送到他该去的地方,然后和那个族群进行现场甄别。至于其他的问题,就由雷首长带的这支部队去解决。” 陶璎珞这时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稀有动物。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谭教授却说:“姚传奇跟普通人的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他的手掌没有掌纹。” “为什么他的手掌上会没有掌纹?”陶璎珞奇怪地问。 “这就是他身份的神奇所在,呵呵……”谭教授并没有作深层次的解释,简单地敷衍了陶璎珞。 而我,却终于知道我没有掌纹的真实原因了。 我原本一直为自己没有掌纹这件事感到自卑,甚至从来不跟人玩剪刀锤子布的游戏。而现在看起来,没有掌纹这个特征,不光不该成为我自卑的理由,而且应该是我骄傲的本钱。 自从我知道自己的手掌跟别人的手掌不同开始,我可是整整自卑了十几年啊! 我爷爷为什么就不把这事儿早点告诉我呢?倒轮到现在由谭教授来告诉我! 我突然觉得,在因为拥有这样一双手掌而导致自卑这件事上,我冤得慌! 这时,陶璎珞突然说道:“对了,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陶璎珞说这话的时候一惊一乍的,我和谭教授都被弄得打了个愣神。 “忽略了一件什么事?”谭教授问。 “蒋道长换下的外套不是还留在他的床铺上吗?我们何不在他换下的外套里寻找一下线索,看他是不是真的就是要暗杀姚传奇的人?再狡猾的狐狸,他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你说是不是?”陶璎珞说。 而谭教授却犹豫了一下,说:“这合适吗?毕竟我们现在也是推理猜测,并不能确认蒋道长就是所谓的杀手。万一弄错了呢?况且这又是蒋道长的私人物品,我们……”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我们是在寻找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危险分子,不能放过一切可疑的线索的。”边说陶璎珞边已经翻上了蒋道长的铺位,把蒋道长换下的哪件皱巴巴,显得土里吧唧的外衣给拿了下来。 “该不是从庄稼地里直接把蒋道长带上这列火车的吧?”陶璎珞一脸嫌弃地提溜着蒋道长的这件脏衣服说。 谭教授呵呵笑道:“说不定还真是这样的。” “你来翻他的衣兜吧,都有股馊味儿了。”陶璎珞越加嫌弃地说。 “我总觉得就这么随便翻动人家蒋道长的私人物品,这种行为不大好……”谭教授还是很犹豫。 趴在床上的我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一把抓过陶璎珞手上的衣服,说:“我来翻。” 我觉得三个人中,我是最适合翻蒋道长衣服的人。因为自少他揍过我。 蒋道长的衣服虽然皱巴巴的带着一股子馊味儿,还显得脏兮兮的,但是他的衣兜却是真的太干净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空空如也。 我颇为失望地把蒋道长的衣服扔到了地上。 谭教授见我并没有从蒋道长的衣服兜里翻找出可能出现的证据,也颇为失望地说:“看吧,我就说不应该这样随便翻人家蒋道长的私人物品吧?这是对人的不尊重。” 听谭教授这么说话,我是真的有些无语了。 若不是我现在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变,认为他有点迂腐的话,我都要说几句难听的话挖苦挖苦他了。 但陶璎珞却并不死心,她又翻身上了蒋道长的床铺,嘀咕道:“我就不信,这条老狐狸还真的把他的尾巴隐藏得这么好?要不他就真的是一只没有尾巴的狐狸。” 很显然,没有死心的陶璎珞又在蒋道长的床铺上翻找东西。 就在我跟谭教授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的时候,床铺上的陶璎珞却小声惊呼道:“找到了,是一封密信!” 第26章 绝密电报 陶璎珞还真的找到线索了。 我和谭教授都感到吃惊。 “什么密信?”谭教授已经按耐不住地凑上去问道。 而我因为趴在床上不能动弹,所以并不能跟谭教授和陶璎珞第一时间分享一下这种惊喜。 也的确说得上是惊喜。 陶璎珞从上铺下来,手里果然捏着一个信封。 信封是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已经被蒋道长揉得皱巴巴的了。但是,我发现信封上却并没有写收发地址,更没有密信两个字。 很显然,这是一个没有用过的空白信封。 谭教授当然也看出了这是一个空白信封,而且在蒋道长的手里已经不知道被揉虐了多长时间。 这根本就不是一封密信。 陶璎珞显然是有点哗众取宠大惊小怪了。 其实在我的经验和阅历里,农村老头老太,用牛皮纸的信封装点粮票油票酒票肉票之类的零碎票据,那是常有的事儿。一个好的牛皮纸信封,有可能会被用上好几年甚至更久,有的甚至四边有两边的折痕处都破损得分家了,也舍不得扔掉,而是继续在发挥着不该它发挥的功能,顶多再用细绳子或者橡皮筋辅助着捆扎一下,边继续用下去。 而陶璎珞现在手上拿的这个信封,显然也是发挥这种功能的。 谭教授当然也确定了这个信封并不是所谓的密信,说道:“还是不要打开了吧,这是人家蒋道长用来装零碎票据或者重要私人物品的” 陶璎珞不死心,对谭教授的话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去,已经开始着手踅摸信封里的东西。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见姚璎珞细长的两根指头从信封的开口处伸入,竟然真的从信封里夹出一张折叠得很好的牛皮纸来。 牛皮纸是新的。 信封里果然有蹊跷。 我和谭教授眼睛同时亮了,都看着陶璎珞夹出来的这张折叠着的牛皮纸。 夹出牛皮纸的陶璎珞又透过信封的开口处,眯着一只眼睛,在信封里又踅摸了一回,确认信封里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后,才将信封扔到我床铺上,然后开始展开那张牛皮纸。 当谭教授看到展开的牛皮纸上划有一条蚯蚓似的曲线后,幡然醒悟似的说:“这不就是我们这辆军列的秘密行驶路线吗?” 因为我只能看到牛皮纸的背面,于是说:“让我也看看。” 陶璎珞就把展开的牛皮纸放在我们三人都能看得到的位置——我的枕头上。 牛皮纸上果然是一条手绘的铁路线标示图,而且每一个站点都用阿拉伯数字做了标志,只有一个标注3的那个站点,被画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谭教授对着牛皮纸上的铁路线标示图看了半饷,最后在被红圈圈住的3那个位置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他们会在这个地方下手?站上安排有他们的人接应?” 如此看来,蒋道长是潜伏在这列火车上的杀手已经是确凿无疑了…… 另外蒋道长充当杀手这个角色也是完全能够胜任的。因为这家伙身怀绝技! “难道是我们组织的内部真的出了问题?”谭教授喃喃自语地说。 陶璎珞却朝谭教授问道:“用不用把这张牛皮纸交给雷首长?” “让我仔细想想。”谭教授陷入了沉思。他开始在狭小的车厢内来回走动。 姚璎珞这时朝谭教授问道:“我们现在离3这个位置还有多远?” 谭教授收住思索,说:“不大清楚,不过根据我们出发的时间和这张路线图上的标尺距离来对照着估算,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马上告诉雷首长,事不宜迟。”陶璎珞果断地说。 谭教授又沉吟了半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走到卧铺车厢的门口,打开门闩,拉开门朝在门外负责警戒的解放军战士客气地说道:“你们能不能帮我去请雷首长过来一下,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亲自汇报。” 门外的一名解放军战士回应道:“行,我这就去给你报告。” 谭教授重新把门关上,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他?” 陶璎珞这时的神情变得异常的认真严肃,她朝谭教授说:“谭叔叔,人真的会随着时间发生改变吗?我是说从量变到质变。不是生理上的那种……” “你是说蒋道长?”谭教授问道。 陶璎珞点点头,说:“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什么心情?” “我很沮丧!真的,谭叔叔。我有种说不出的沮丧。蒋道长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坍塌得太快了。你能理解面对一座大山轰然倒塌的那种震惊心情吗?” “当然能够理解。毕竟蒋道长当初跟你的父亲是并肩战斗过的战友,虽然说不上是绝对亲密的那种,但自少,他和你父亲一起出生入死过。特别是我说的截获鬼子人的那批珍贵文物那件事上,如果没有他们两人默契配合,这件事是根本不可能做成的。” “但是我疑惑的是,蒋道长为什么最后会去当道士?” “因为蒋道长原本就是道士。严格地说,他是临时加入到你父亲当时的编制的。为的就是帮助你父亲去截获那船文物。任务完成,他当然又回去当他的道士。” “那我父亲说他只身闯入鬼子人的老巢,消灭了敌人的一个连,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明蒋道长跟你父亲是合作过一段时间的,而不仅仅是只参加了抢回珍贵文物那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蒋道长就是你说的那个组织秘密派去帮助我父亲的那个人。就像现在我们参与到雷首长的这次行动中一样?” “基本一样。” “那为什么这次蒋道长会出现这种颠覆性的变化?”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件事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现在担心的还不是蒋道长的突然变节,我现在焦虑的是我们这次的任务说不定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大麻烦?或者说,我们的这次行动,其实已经面临失败了。如果蒋道长真的出了原则性的问题,我是有权利决定取消我们这次的行动的。因为仅凭我们三个人,是不可能进入到昆仑山的那个神秘场所的。” “不是还有雷首长和这一军列解放军战士吗?” “那个场所雷首长的部队是绝对不予许进入的。这也是雷首长绝对不敢踩踏的红线。” “为什么?” “我也暂时不知道。我相信雷首长是知道这个规定的。大领导肯定给他私下里有过交代。” “那为什么离开了蒋道长,我们就不能进入呢?” “我们没有那个能力。” 听了谭教授的话,我跟陶璎珞都沉默了。 这时,雷首长带着警卫员再次来到了车厢内,一进入车厢就朝我们问:“听说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汇报,说吧,我听听。” 雷首长居然破天荒的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号称雷神的他居然也有和蔼可亲的一面。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这时谭教授并没有马上跟雷神汇报从牛皮信封里发现行军路线图的事情,而是神情凝重地走到车窗边,拉开了车窗的玻璃,说:“首长,你请看……” 然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窗户玻璃竟然什么也没有了,那张写着血字的半截报纸不见了! 不光报纸不见了,连上面的血迹都没有了。 即使那半截报纸不见了,但是起码附着在玻璃上的血迹应该还在啊? 可是,窗户上干干净净的,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显然是被人擦拭过的。 后怕的是,车厢里的我们竟然毫无知觉! 很显然,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销毁了证据。 谁会这么干?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干?意义何在? 雷神见拉开窗帘的谭教授愣在当处,就像是傻了一般,呵呵笑道:“你让我看什么?看外边漆黑一片的空气?” “刚才窗户外边被人贴了一张用人血写了字的报纸!可是现在突然间不见了。”谭教授显得有些激动地说。 “人血写的报纸?谁那么大胆?” 雷首长当然不相信。 谭教授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够把这件事说清楚了,一时间急得都有点说不出话了。 陶璎珞这时突然说道:“我们这辆列车上有杀手,而且刺杀目标就是1479姚传奇。” 陶璎珞的话音一落,雷神的脸色大变,用质问的口气朝陶璎珞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雷神突变的表情,我立刻就意识到,我成为追击对象这件事,雷神也是早就知情的! 而陶璎珞说出有杀手这句话后,雷神不同寻常的反应又不得不让我脑子电光火石般地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雷神? 我连想都不敢想了。因为假如一想明白的话,我就已经死了! “你早就知道?”陶璎珞盯着雷神问。 “我当然知道!现在我在是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陶璎珞居然在雷神面前犯起了倔,和雷神杠上了。 而此时,我也和陶璎珞一样,就想知道雷神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刺杀我的。因为这的确直接关系到我的生死。 甚至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次的刺杀行为,就是这次行动中的一部分。 我们都被雷神和大领导蒙在了鼓里。 而事实上,我是想歪了,也想多了。 雷神和陶璎珞直直地对视起来,陶璎珞居然在眼神上丝毫不示弱,没有半点处于下风的意思。 雷神直视着陶璎珞,朝身边的警卫员大声喊道:“去把那份绝密电报拿来!” 警卫员说了声:“是!首长!”然后就快步走出了车厢。 第27章 亲密杀手 在警卫员去取绝密电报的过程中,雷神和姚璎珞两人是彻底较上劲儿了。两个人都没有要把目光撤回去的意思,一直互相直视着对方,而且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就像是要用眼神把对方打趴下似的。 我趴在床上,扭头看着这两人,车厢里的谭教授也不说话,另一个警卫员一脸的尴尬。 当时我就觉得这个雷神也是,都一个堂堂军部的大首长了,还跟一个女孩子置什么气?况且这个女孩子还长得那么漂亮,对不对? 简直就是乱弹琴! 很快,出去的警卫员就拿来了那份绝密电报。 雷声把绝密电报拿到手上,瞟都没瞟一眼,直接连同电报单的夹子直接摔我面前,说:“自己看!”眼神却还是没有要撤回来的意思。 电报单上,赫然写着: 专列上有刺客,务必立刻排查,刺杀对象1479!务必!! 原来刚才雷神接到的绝密电报就是这个! 陶璎珞当然也看到了电报单上的内容,为自己的冒失感到了一丝羞愧。 雷神这时朝陶璎珞问道:“你的眼睛真的会透视功能?” 陶璎珞居然说:“会!” 雷神这时开始解脖子上的风纪扣,感觉自己要下不来台了,朝一旁的警卫员喊道:“去给我取一份报纸来,我要她背着给我念!” 谭教授见雷神被陶璎珞急得开始乱较劲了,忙上来打圆场说:“雷首长请息怒!雷首长请息怒!刚才确实是1048不对,不该跟首长您对着干。但是你容我解释好不好?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原因个屁。你们的档案我都看了,档案上显示,你们四个人中,除了你谭教授算是正常人以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有特异功能,一个会穿墙术,一个会隔墙看物,还有一个会什么来着……”雷首长说到这儿卡壳了,眼神落在我的脸上。 很显然,他说的那个“会什么来着……”的人就是我。 我还真的想听听档案上究竟说我会什么特意功能。尽管我知道是胡扯,但这还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可是雷神居然没记住! 就这记性,还当首长呢! 就在我颇感遗憾的时候,雷神又想起来了,说:“对,最后一个会手掌放电!” 我一听,差点没笑出声。 这是谁这么没长脑子,在我档案上胡编乱造这么玄乎的技术履历?我还会手掌放电呢!我他妈连掌纹都没有,还放电?这不瞎扯淡吗? 难怪雷神会说我们是邪教组织。从档案上记录的材料来看,还真是!不冤! “穿墙术我是见识了,就是那个蒋道长嘛。什么穿墙术,不就是缩骨功吗?江湖伎俩!就是什么隔墙看物,什么手掌放电我还没见识过,现在你们就一个一个地让我见识见识。” 谭教授比我们了解这个雷神,又慌着上去劝解道:“雷首长,那种档案上的材料你也信?你我都是唯物主义者,可不能上了唯心主义者的当了。1048,赶紧给雷首长认个错!” 谭教授朝陶璎珞边使眼色边催促。 谭教授朝姚璎珞使眼色雷神是洞若明火般的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过他假装没看见,其实就是只等着陶璎珞给他台阶下了。 陶璎珞把他弄得有点下不来台了。 上级嘛,没台阶下,摔了跟斗那是很难看的。 我很理解雷神此时的处境。 陶璎珞还真的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冷得像一面镜子似的脸,突然间就笑颜如花地朝雷神陪不是道:“对不起,雷首长,是我不懂事,冒犯您了。你海涵海量,下回我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 脚下有了台阶,雷神的脸色也一下子转暖了,说:“也不存在海涵不海涵的。有什么问题就当面说,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当面提,我一直是提倡这个的。” “我还真以为你刚才看到我手上电报上的字了。”雷神又补充了一句说。 原来雷神感到震惊的是因为这个啊? 陶璎珞却半开玩笑地朝雷神说:“首长,我还真的能隔墙看物呢!你信不信?” 雷神这时的心情也鬼使神差地变得好起来,竟然也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应道:“我信你个鬼!谭教授刚刚都说了,我们是唯物主义的捍卫者,咋会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当一句玩笑话哈,以后不准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玩笑了。” 包厢里的气氛还真的瞬间转暖了。刚才雷神身边的警卫员一脸的紧张,这个时候也缓过劲儿来。 而我却不由得抬手看了看我的手掌,又偷偷地比划了一下,仿佛自己真的会手心霹雷。 紧接着,私底下的我,就被这个幼稚的想法和动作,自个儿把自个儿逗乐了。 “好了,雷首长,现在我们来说正事。你看看这个。”谭教授这时把那张画着铁路线标识的牛皮纸放到了雷首长的面前。 雷首长也一眼看出了这张牛皮纸上画的是这趟军列运行的轨迹图,大吃一惊地问道:“这是谁画的?” “就是刚才的那个逃跑的蒋道长!”谭教授说。 雷神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他回头朝站在身后的警卫员说道:“你们两个去门外守着,门口两米不许有人。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两名警卫员出去把门关上后,雷神才朝谭教授说道:“你确定这张轨迹图纸是蒋道长带上军列的?” “千真万确!是1478从他的枕头底下搜出来的。” 雷神把牛皮图纸放在我的背上,认真端详了图纸半饷,说:“这段轨迹,是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这张图纸上的。除非他是我们军部司令级别的高级参谋人员。”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段铁路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我还是不明白。”谭教授故意试探地说。 雷神却欠起身,说:“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从两人说这两句话的语气和神态里,傻子都能看出,这两人已经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谭教授又说:“这张图上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在标注着3的这个地方,画了一个红圈。” “这个好理解。这个位置是我们今天中午就要到达的一个站点。我们会在那儿征调补给,需要停留大约半个小时。”雷神很平静地说。 “这就对了。这是不是就说明,他们对我们这次的行军路线已经完全掌握,或者说,我们这次的行动,已经在他们的全程掌握之中?所以我还觉得,在这个地方着重画一个红圈,是不是也暗示他们会在这个地方搞小动作?”谭教授说。 “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雷神故意问。 “刺杀1049的人。”谭教授说。 “即便他们有在这个地方搞小动作的意思,你们也不用担心。既然我们已经提前获取了情报,就能够做到有备无患。我这人,就怕打没有准备的仗。”雷神居然很轻松地说。 “这个1007,他究竟是什么人?”雷神这时喃喃自语地说。 谭教授这时又朝雷神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现在就可以给1079当面作证了。” “哦?什么事?” “就是你让1079对质那本书去向的事。那本书确实在蒋道长的身上,我亲眼所见。”谭教授说。 “那为什么我在问这个事情的时候,你不说?” “因为那会儿蒋道长还没有暴露他的身份,我……” “我什么我?我看你就是一个没有原则没有党性的臭知识分子!哦,对了,你是不是党员?” “我正在积极争取。” “你还争取个球!就你这样的思想觉悟,再去劳动改造几年也未必够格!”雷神轻蔑地说。 谭教授附和着讪笑道:“这个我承认,我离党要求的距离还很远,但我会积极要求进步的。” “现在我不跟你扯这个。个人觉悟能不能提高,不光要靠自己的努力,还要靠群众的监督和教育。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最大的毛病就是一个个心高气傲的,总是看不起劳动人民。好逸恶劳是你们的共同毛病,骨子里就是跟跟广大劳动人民站在对立面的。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 “是个屁!我现在没闲心给你扯这个。说正事,1049真的是那个蒋道长一个人打的?” “真是蒋道长一个人打的,不信这阵子1049都可以当面作证的。我们也是被蒋道长蒙骗了的。我们还真的以为他是在教训1049。可万万没想到,他是有不良企图的。” “他这是畏罪潜逃啊!”雷神说。 这时我才想起还在军列上的吴斌,于是朝雷神说:“雷首长,既然那本书的下落谭教授已经给我作证了,也说清楚了,那么吴斌是不是就没有啥事儿了?能不能送他回去了?” 雷首长却冷笑着说:“送他回去?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你那个所谓的发小,他的问题可不是仅仅手上那本书的问题。” “你的意思他还有别的问题?”我颇为不解。 “我实话告诉你吧。他也许就是要刺杀你的人!” 雷首长的这句话顿时把我彻底震懵了! 吴斌要刺杀我?! 怎么会?! 他可是跟我一起和尿泥长大的发小啊! 就在我的脑子被弄得转不过弯来的时候,卧铺车厢突然发生一阵剧烈的颠簸,几乎就要把我从床铺上颠簸下来。车厢里的谭教授和雷神他们也是站立不稳的一阵剧烈摇晃,差点就被晃倒了。 紧接着,整列火车的供电系统也突然中断,车厢内的灯泡随之熄灭。 就在大家都以为是火车脱离轨道的时候,火车却停止了下来。 整列火车,瞬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也戛然而止了! 车窗外,黎明将至,但眼前的世界却更加黑暗!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或许这是一辆专列的原因,而且专列上搭载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所以个个都有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这突如其来的紧急变故竟然没有引起军列上的丝毫骚乱。 深陷在黑暗中的专列,此时变得无比的安静。 同样深陷在黑暗车厢中的我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处在静止的状态。 尽管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得厉害,但在发生事故的时候,却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异常的惊呼。 也许是事故来得太突然,尚且来不及发出惊呼。 而就在这安静得时间都像是停止了一样的沉寂里,军列外边却传来一阵极其惊心动魄的响动,连静卧在铁轨上的这列火车,都在这响动声里微微颤动! 第28章 极度惊悚 “会不会是地震了?”经过一阵短暂的静默,黑暗中的陶璎珞悄声问道。 “不会是地震,地震波的频率不是这样的。”谭教授小声否认了陶璎珞的说法。 这时,我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凑近了车窗。 是雷神。 雷神朝车窗外观望了一会儿,突然大声朝身边的警卫员吼道:“立即通知,一级戒备!一级戒备!机械师检查电路系统,十分钟内必须提供照明!”然后拉开车门大踏步都走了出去。 列车外的震颤还在继续,似乎有什么极其大型的碾压似机械在朝着我们这辆军列推进。 这时,有几束惨白的手电光柱从列车内爆射而来,就像是几道利剑的光芒,活生生地将外边的黑暗劈开了几道裂口。 透过玻璃窗,车内的我借着手电的光柱,仿仿佛佛看见列车的外边是壁立千仞的万丈悬崖,列车距离悬崖也就不到四五十米的距离。 因为我距离窗户比较远,而且隔着一层玻璃,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 此时陶璎珞突然跑到车窗前,把窗户打开,想近距离地把外边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一点。 谭教授这时朝陶璎珞提醒道:“陶璎珞,赶紧把窗户关上,你不能离窗户那么近。” 谭教授的话音还没有落尽,就感觉车顶上好像有人在快速跑动,紧接着陶璎珞发车一声惊呼,伸出去的头被什么东西突然拽住了一般。 此时我的眼睛对黑暗已经有了几分适应,就是不借助光源,也能在黑暗中看出一点事物模糊的轮廓。 我分明看见陶璎珞的头发好像被车顶上的人给死死地拽住了,而且正在把陶璎珞使命地朝车顶上扯。 陶璎珞在发出惊呼声的同时,双手已经伸出车窗外,用手死死地把被人拽住的头发往回拽! 见此情景的谭教授本能地冲到了窗口,试图帮陶璎珞一把。但是因为窗户的空间有限,而且陶璎珞的上半截身子已经被拖拽得探出了车窗,整个窗户已经被陶璎珞的身子死死堵住了,想上去帮忙的谭教授根本无从下手。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子力气,突然就从趴的床上翻身起来了,根本顾不上开裂的屁蛋和疼痛的腰椎,猛扑上去,死死抱住了陶璎珞的腰部。 在抱住陶璎珞腰部的同时,我分明感觉到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正把陶璎珞朝车顶上拽。 也幸好我及时扑上来抱住了陶璎珞,这才使得陶璎珞没有被一把拽出列车。 正慌得无从下手的谭教授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也上来抱住了陶璎珞的腰部。 而就在这时,从列车内传出了一阵密集的武器声。 随着密集的武器声响起,在车顶上使劲拖拽陶璎珞的家伙似乎松了手,陶璎珞在我和谭教授合力的抱拽下,一下子跌回到了车厢内。 我们三人同时跌倒在地。 而此时,列车外早已经武器声大作,密集的武器声在黑暗中形成极大的回响之势,把紧张恐怖的气息朝着无限的深处扩展…… 从武器声传出的回声可以很真切地判断出,此时我们正身处群山环绕的峡谷深处,峡谷应该很深很宽。 见陶璎珞跌回车厢,跌坐在地上的谭教授不敢怠慢,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从地上翻身爬起来,啪地一声把车窗玻璃给死死关上了,而且手速极快地上了搭扣。 也幸好谭教授反应快,并及时关上了车窗玻璃,因为就在车窗玻璃关上的一瞬间,车窗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谭教授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哗地一声就将遮挡窗户的窗帘给拉上了。 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是发自本能的。 而我此时担心的是外边的家伙会不会把窗户的玻璃用东西给砸开,于是挣扎着爬起来,把持在车窗旁边,而且索性把谭教授拉上的窗帘重新拉开。 我是打算只要一发生有人破窗而入的情况,我便要同那破窗而入的家伙一起抱着滚下列车。哪怕是同归于尽。 我莽子的外号也不是白来的。 此刻,我唯一想到破窗而入的家伙,就是蒋道长。 这家伙已经按耐不住地开始朝我们下手了! 而就在我拉开窗帘的一刹那,陡然间看见有一双血色的瞳孔正帖着车窗玻璃朝着里面窥视。 或许是我突然拉开窗帘的动作吓到了车窗外的那双瞳孔,在我还没来得及细看的时候,那双血色的瞳孔却已经不见了。 拍打窗户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以为是自己因为紧张看花了眼睛,于是揉了揉眼睛再看,车窗外除了密集的武器声和填充物自武器口射喷出来爆裂开的火舌,并没有出现那双血色的瞳孔! 惊魂未定的谭教授和陶璎珞当然没有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因为那双瞳孔是在我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就消失的,连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站在我旁边的谭教授此时顾不得外边密集的武器声,长喘了一口气,并朝惊魂未定的陶璎珞问:“看见是谁了吗?” 仍旧坐在地板上没有起来的陶璎珞因为惊吓过度,哆嗦着声音说:“没看见!好像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好像摸到它的手了,有毛!”陶璎珞依旧声音打颤地说。 “有毛?”谭教授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说:“会不会是猴子?” “不是猴子,猴子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我感觉整个身子都被那家伙拽离地面了。要不是你和姚传奇反应快,我恐怕已经没命了。”稍微有些缓过神来的陶璎珞说。 而此时车窗外密集的武器声并没有停止,或许是因为响起了武器声的原因,刚才那种震颤的声响似乎被武器声给淹没了,感觉不到了。 一阵密集的武器声响过,四周似乎又归于了平静。 手电的光束也没有再从列车内往外射来。 这突然出现的寂静,使得紧张的气氛非但没有解除,反而还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但可以猜想得到的是,整列火车的车窗后面,绝对躲着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监视着外边的黑暗。 轰隆隆的大声音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并且已经朝着列车越来越近。列车下的铁轨似乎都在震颤。 危机根本就没有解除,而且正迫在眉睫! 这时,卧铺车厢的门被推开了,一道手电的光照射了进来,出现在门口的解放军战士见陶璎珞躺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问:“你们怎么了?出现什么情况了吗?” 是在外边负责警戒的警卫班的人。 很显然,刚才车厢内惊险的一幕,他们并没有察觉,此时开门,只是例行探查。 “车顶上有人,刚才差点把她拽出去,太恐怖了。”我首先朝出现在门口的解放军战士说道。 门口的解放军战士一听,快步走进来,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用手电朝着四周照射了一下,然后又缩回脑袋,重新把车窗锁上,快步走出,大声说道:“留两个人继续警戒,其他的人马上跟我上车顶。” 紧接着车厢的门又被死死关上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我们绝对不想看到的情景,又赫然出现在了车窗玻璃的外边…… 第29章 绝地拯救 因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我们的眼睛已经可以在黑暗中看清基本的东西,原先空气里的漆黑颜色也变得不再那么粘稠。 而就在我们的神经稍微有所松懈的时候,仍旧站在的车窗边的我突然又听到车窗玻璃被拍打的声音,而且很急促。 我扭过头,目光正和外边的那双目光对在一起,近得只隔了一层玻璃。 在仅有的能见度下,我看见跟我四目相撞的家伙居然是从火车上跳车逃跑的蒋道长! 或许是因为太意外太猝不及防,此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蒋道长显得极其的狰狞,和青面獠牙的妖怪无异。 我失声惊呼道:“怎么会是你?”身子本能地朝后急退。 而站在我身边的谭教授也看清楚了车窗外的是蒋道长,他也大惊失色,但却没有像我一样退出去三四步,而是站在车窗前,朝车窗外的蒋道长大声吼道:“蒋志阳,你究竟想干什么?” 车窗外的蒋道长对谭教授的质问却充耳不闻,只是不停地拍打着车窗的玻璃,很显然,他的身子是倒勾在车顶上的。 此时的蒋道长在我的心目中已经完全变成了狰狞的冷血杀手,情急之下,我开始在混黑不清的车厢里寻找自卫的武器。 赤手空拳我干不过这家伙,手上有趁手的东西,那就说不定谁死谁生了。 坐在地板上的陶璎珞这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生铁铸就的扳子,很安静很和谐地递到我手里。 我一下子就把扳子攥紧了。 这个扳子也许是用来紧固铁轨上的螺帽的,分量很沉,拿在手里非常趁手。 当我手里有了这把一尺多长的扳子时,心里的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尽管我知道蒋道长身怀绝技,但是他现在手无寸铁,而我仅凭手里的这个扳子,就可以叫蒋道长脑浆迸裂身首异处永垂不朽! 于是我朝惊慌失措死守在车窗边的谭教授大声说道:“让开!” 谭教授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已经一把把谭教授拉到一边,然后冲动地开始打开车窗的铁质锁扣。 也许是蒋道长看到了我眼睛里目露凶光,也察觉到了我手里捏着致命的家伙,蒋道长竟然在我推开窗户的一瞬间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这家伙躲到车顶上去了。 欺软怕硬,比狐狸还狡猾的蒋道长! 我原本想要探出脑袋朝车顶上看个究竟的,有了惊吓教训的谭教授却一把拉住我,说:“赶紧关上!” 我只好退出半个身位,谭教授手脚麻利地把车窗给关上了,并且上了锁扣。 就在我们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车顶上却突然传来几声武器响,然后就是有人快速在车顶上跑动的声音。 显然是警卫班的解放军战士已经上了车顶,并发现了躲在车顶上意欲对我进行刺杀的蒋道长。 听到车顶上传来的几声武器响,和急促跑动的脚步声,我心里顿时感到既兴奋又爽快。 是那种大快人心的爽快! 然而,就在我以为蒋道长已经被车顶上的解放军战士击毙或者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的时候,车顶上又传出一阵极其异样的响动,夹杂在激烈的异样响动间的,还有怪异的嚎叫声和人的惨叫声。 车顶发生的突然变故让我和谭教授以及陶璎珞都感到了某种不安。 “上面发生了什么?”谭教授大声朝我问道。 我使劲摇头,陶璎珞也呆若木鸡。 而车顶上的打斗声越加的激烈,怪异的嚎叫声和撕咬声隐隐约约地传递到车厢里,听了让人浑身发麻。 陶璎珞用近乎恐怖的声音说道:“一定是刚才拽我头发的东西!一定是刚才拽我头发的东西!绝对不是人!” 陶璎珞的话立马让我和谭教授醒过神来。 “车顶上的解放军战士遭受到了不明野兽的攻击!”谭教授大声说道。 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身上痛感的我冲到车厢的门口,拉开车门,大声朝守在车门外的两位解放军战士喊道:“快!快!车顶上有危险。”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守在车门口的两位解放军战士竟然木柱子一般笔直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仿佛我的喊声和车顶上激烈的打斗声跟他们是毫不相干的。 其实他们是完全能够听到车顶上的异常响动的。 也是列车里的光线太暗,我并不能确定这两位负责警戒的解放军战士是不是还是个活物。 甚至我根本就看不清此刻列车里的具体情况。 我无奈地退回到车厢,车顶上的打斗声和撕咬声越发的激烈。随着一声人的惨叫声,我陡然间看见有人的身影从车顶上坠落。 也是因为我血气方刚的缘故,此时的我居然神奇的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的不适和疼痛,一股热血将我浑身的细胞激励得滚烫起来。 我不由分说地重新跑到车窗前,准备打开车窗,然后翻上车顶,加入到解放军的行列中进行战斗。 此时,我那已经热血沸腾的脑子里根本没有了危险和死亡的概念,有的只是一股大潮汹涌的冲动。 就在我开车窗的时候,谭教授却一把死死拽住我,大声朝我喊:“你不能去,你是去送死吗?” 但是冲动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恶狠狠地瞪着谭教授,冷声喝道:“你撒手!” “我不撒手!你千万不能去!你是去送死,知不知道?”死死拽住我的谭教授寸步不让地朝我吼。 谭教授此时表现出的懦弱令我愤怒,我朝他举起了手里的扳子! 此时的我是真的敢将扳子朝谭教授的头上砸下去的。 莽子的诨号我真不是白混的。 陶璎珞看出我的冲动已经到了连神佛都皆有可能被诛灭的地步,抢身上来拉过谭教授,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大声朝我吼道:“谭叔叔,你让他去!”然后就奋力把谭教授从我身上拉开。 脱离的谭教授的羁绊,我打开车窗,打算从车窗翻上车顶! 然而,当我打开车窗把头伸出车窗外的时候,才猛然间看见,我们的这辆列车其实是停在一座冰冷的钢梁高架桥上,下面的万丈深渊令我陡然间冷静了许多。 很显然,刚才掉下去的那个解放军战士已经粉身碎骨! 就在我稍显犹豫的时候,又一个解放军战士在我触手可及的面前,坠入了万丈深渊下…… 刚刚有所收敛的热血再一次激活了身体内滚烫的细胞,我一狠心,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车窗,然后将身体调整,仰面朝上,抓住了车窗的边缘,双臂一使劲,整个身子便出到了列车外。 可是车顶太过光滑,我伸出右手试着盲摸了两把,根本找不到可以供我搭手使力的地方,于是我只好缩回盲摸车顶的右手,双手抓住车窗的上部边沿,半直着身子,使劲把头和脖子朝车顶探伸上去。 然而因为受到手臂的限制,脖子和头的高度根本够不着车顶的位置。脸只能死死地帖着冰冷的铁皮,什么也看不见。 又有一个解放军的身体帖着我的头皮坠下了万丈深渊,那一声惨叫让我心如刀割。 车顶上的撕咬打斗声越加惨烈,有血飞溅到我的脸上。 我闹不明白的是,解放军战士此时为什么不开武器? 开武器啊! 此时,热血沸腾的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加入到这场惨烈的搏杀中,而且只有一个念头在强烈地激励着我——所有的危险,都要和解放军战士一起扛! 于是我又腾出一只手在车厢顶上盲摸,哪怕摸到一个小小的着力点,我都可以上到车顶。 作为在乡村里野蛮生长起来的我,攀爬这种技能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练就了。 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当时的我其实已经完全处于了一种绝险的境地。只要我手上和身体的某个部位,稍有一点松懈或者协调性的闪失,我所面临的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就在我根本找不到着力点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被人死死地顶了起来,我根本来不及分辨顶我身后的人是谁,便已经借着这股力量站直了身子,而且一下子够到了车顶上的一个凹槽。 后来我才知道,顶我上车顶的人居然是陶璎珞! 这小妮子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也真够胆儿肥的。 我觉得陶璎珞是不该有这种勇敢气质的女孩。可是事后陶璎珞很得意的对我说,她是看到当时的我已经是八匹骡子都拉不回来的主了,如果再不帮我一把,说不定还轮不到我上到车顶,就已经掉进大桥下的万丈深渊里了。所以陶璎珞索性也就放手一搏了。 陶璎珞还说,因为用肩膀顶我上车顶的这次义举,害得她还落下了个病灶,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做同一个梦,那就是在绝望的呼喊声中坠入万丈深渊,然后一身冷汗地从噩梦中惊醒。 后来我三生有幸地和陶璎珞同眠的时候,还真碰上她做这样的梦。 梦醒后她总是死死地抱住我,再也不撒手。 这个梦是满恐怖的,呵呵…… 其实陶璎珞刚才探头出去被不明生物拽住头发的时候,无意中瞄了一眼火车的下面。她是知道下面是万丈深渊的。 有了这样的解释,我对陶璎珞这次的义举是既感动又佩服。因为当时陶璎珞用一个弱女子柔弱的肩膀顶我上去的时候,她的大半个身子也是悬在车窗外边的。她是从我的双腿中间把身子探出车窗的。 她当时的处境兴许比我更加危险。 想想都可怕! 也就在我的一只手够着了凹槽并直起了身子,准备借势攀上车顶的时候,我抬起头的一刹那间,一双血色的瞳孔极度恐怖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头皮瞬间就炸裂了! 和我面对面照在一起的,是一张足以让人魂飞魄散的鬼脸! 第30章 战神姚莽子 这张脸是如此的诡异恐怖,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这张魔脸有着一个很大的头颅,脸上覆盖着绿色的皮肤,中间又间有鲜红的颜色,就像是被人用刀在它脸上豁开了血淋淋口子,鼻子塌陷,鼻骨两侧骨质突出,上面纵向排着脊状突出。 这样的一张脸,不光丑陋,而且极度恐怖。 在我当时有限的知识层面里,根本就不知道世间有山魈这种生物的存在,所以当我面对山魈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极度恐怖的念头,那就是我遇到魔了! 而且是厉魔! 万幸的是,我当时的心理素质比一般的人要强出许多倍。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没有比一般人强许多倍的胆子,我也混不来莽子这个诨号。 现在想想,我爷爷当初对我的基础训练就是还原人的动物属性。在整个事态朝着丛林法则演变的时候,这种属性可以帮我保住性命! 所以,从我爷爷对我个人的人生设置来讲,他不光是伟大的哲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战略家。 当时,尽管心里已经被厉魔的这张脸震撼到了极致,但是抓住凹槽那只手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也不敢松懈,因为一松懈,我就掉下去了。 此时我所有的力气都是灌注在这只手上的。 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厉魔已经伸出两只极其有力的臂膀,一下子薅住了我两边的肩膀,锋利的爪子瞬间嵌入到了我的皮肉里。 我被厉魔生生地硬拽上了车顶,然后狠狠地摔在了车顶上。 当我回过神再看车顶上的时候,禁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车顶上不仅仅是一两只这样的厉魔,而是十几二十只这样的厉魔。这些厉魔正在以极其血腥惨烈的方式撕扯着手里的解放军战士。而奇怪的是,被血淋淋撕扯的解放军战士,居然全部放弃了用武器的权利。 后来经过对幸存者的调查,他们竟然众口一词地说当时武器的关卡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根本就扳不动。 最后军部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心里过度紧张而导致的肢体性失调。 也就是吓懵了…… 但这种解释极其牵强,很明显不是真实的原因所在。具体的原因,我后边会有所披露,但因为涉及到玄学和巫术,而且与现今的科学观相悖,所以不会很详细。只说果,不会说因,以免混淆视听…… 被扔在车顶上的我当时也懵了,但反抗的意识还是在的。 我在极端的错愕中很快回过神来。 因为尽管在夜色中我把这些厉魔看得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我还是看出这群厉魔的身子和猴子的身子有几分接近,只不过比猴子的身体要大出好多倍。 这不是厉魔,而是一种大个的长得像厉魔的猴子。 只经过极其短暂的懵圈,我脑子立刻就转过弯来。 既然认定这些厉魔就是大个的猴子,心里的恐惧也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所以,莽子的诨号是使我终身受益的。 于是我从坐着的车顶上站了起来。 令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陶璎珞顺手递给我的那把生铁铸就的扳子居然还稳稳当当地插在我的腰杆上。 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其实,这是在我必须要腾出双手攀上车顶的时候,无意间的一个下意识动作把手中的扳子插到腰间的裤腰带里的。 而正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最终挽救了我和余下解放军战士的生命。 手里无意中多出了一把生铁扳子的姚莽子,这个时候就如同战神一般地在列车的车顶上站起来了。 尽管厉魔的身躯显得很庞大,而且还健硕。但是,和此时一米八几的姚莽子比起来,似乎还是要矮上那么一截。 而且,战神姚莽子打小就是吃他母亲煮的白米干饭长大的,在长身体的时段,营养方面从来就没有吃过亏,一副好的身板早就蓄势待发! 所以,战神姚莽子的底气瞬间就鼓胀起来了。 兴许厉魔也没有料到我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就从坐着的状态一下子站立起来,而且还虎视眈眈地和它近距离的对视。在它有限的意识空间里,也许在极短的时间内捋不清脑子里生出的这些疑问,所以变得有点踌躇了。 既然已经认定眼前的厉魔就是大个的猴子,所以我根本就不把这些厉魔放在眼里了。解放军战士受到的伤害让我义愤填膺,我一只手提着生铁扳子,一只空出的手却使劲拍击着胸膛,怒声朝面前的这个厉魔爆喝道:“来啊!来咬老子啊!” 我的暴吼声把面前的这位厉魔震得朝后边退了一步,而且盯着我,连邪恶的嘶吼声都停止了。 这位厉魔兴许在急速地思考一个很深奥的哲学问题:这大个怎么就这么厉害?天不怕地不怕样? 在我边拍击着胸膛边朝着厉魔发出的吼声中,其他正在撕扯着解放军战士的厉魔这时都停止了原始的暴行,它们似乎被我吸引,从面前和身后朝着我慢慢地围攻上来。 这位把我拽上车顶的厉魔距离我最近,但是它明显地显出了底气的不足。 它是被我的气势给实实在在地镇住了,开始朝着车顶的边缘退缩。 它想下车开溜? 我莽子的诨号还真不是白混的。就在离我最近的这位厉魔显出犹豫之色的时候,我突然朝前快速地跨出了一步,以极快的速度抢到了厉魔的面前,在厉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中的生铁扳子已经稳稳地抄在了双手之间,然后毫不客气地朝着厉魔的脑袋横扫了过去。 天地可鉴的是真准真瓷实啊! 我的扳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厉魔的脑袋上,只听见一声头骨碎裂的声响,厉魔笨重的身子一下子就从车顶滑到了万丈深渊里去了。 初战告捷,我姚莽子信心大增,抄着生铁扳子,开始义无反顾地朝着面前的七八位厉魔大踏步地迈进,而且依旧依旧腾出一只手使劲拍击着厚实的胸膛,朝着厉魔暴吼:“来啊!来咬老子啊!” 厉魔是彻底被姚莽子的气势给镇住了,一个个的开始朝后面畏畏缩缩地溃退。 而就在姚莽子要无限地接近胜利的时候,从对面的悬崖上传来了一声极其尖利的呼哨声。 厉魔们听到呼哨声,就像是突然吃了兴奋剂一般,原本开始溃败的群体,又抖擞起了精神,开始虎视眈眈地朝我围拢过来。 我感觉我的暴吼声和拍击胸膛的样子,开始失去了震撼的效力…… 第31章 申请制式武器 这些厉魔全部放下了撕扯的解放军战士,似乎重新振作起了精神,开始朝着我围拢。 其实我已经意识到厉魔的重整旗鼓是因为对面悬崖上的那声尖利的呼哨。 难道这些厉魔是受人掌控的。 我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于是我朝传出尖利呼哨的对面悬崖望了一眼。 但是,对面除了黑魅魅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视线能看到的距离很短。 既然什么都看不见,那对面打呼哨的家伙又怎么知道列车上的战局状况?他又靠什么来掌控这群厉魔?就凭几声呼哨? 我脑子里竟然在电光火石间居然生出了很多类似的疑问。 但是现实的情形已经容不得我分心走神,因为有两位厉魔已经无限地接近我的前方和后方。 这些厉魔显然懂得包抄和围攻的策略。 其实我已经意识到,这些厉魔有被人驯化过的迹象。 在这种群山环抱壁立千仞的地方驯养这种厉魔一样的大猴子出来伤人,这人究竟意欲何为? 虽然我现在处在被厉魔前后夹击的状态之中,但比起四面受敌,我的处境还是要好上一些。而这些厉魔们显然也并不笨,他们朝着我重新围拢过来的时候,只是在前后无限地靠近我,而左右他们却故意避开。 此时,我的左右方位是车顶的两侧,活动的范围及其有限,他们是有所顾忌的,因为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我手里的扳子横扫下万丈深渊。 他们已经见识过我手中扳子的厉害了。 于此同时我也受到了启发,为了避免自己腹背受敌,我果断地调整了自己的站立方位,我选择背靠着车顶的一侧,后边根本不给这些厉魔留任何可以偷袭的空间。 这样,我就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于是这些厉魔便完全出现在了我的左右和正面三个方位。 事实上,我已经把这一群厉魔引出了一段距离,这时,从列车里上来几十个解放军战士,他们抢着开始抬车顶上受伤的战友,其他的战士则用武器对着围攻的厉魔,但却都不敢靠得太近。 这些厉魔们显然也感受到了威胁,他们又分头对着围上来的解放军战士。 场面暂时处于僵持状态。 这时,对面的悬崖上又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这些厉魔似乎完全受呼哨声控制,当听到这一声尖利的呼哨声后,它们居然开始选择撤退的路线了。 但是,车厢的两头都是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而车厢的两侧则是万丈深渊。这些厉魔根本不可能选择从车厢的两侧掉入高架桥下的万丈深渊,它们只有选择从车厢的两头撤退。 然而,当这些厉魔发现它们的退路被解放军战士截断的时候,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 这时,就听有人在远处发号施令般地朝荷枪实弹解放军战士命令道:“立即撤退,不要伤害它们,让它们自行离开。” 接到了命令的解放军战士开始后退,撤退的步骤很职业。 这些厉魔看到退路已经让开,也开始朝着列车的尾部撤离。 最后,只剩下我站在列车的车顶,捏着一把生铁铸就的扳手,在猎猎的冷风着摆造型。 其实真实的情形是,当厉魔在列车的车顶消失以后,我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下来了,才发现自己精气神似乎一下子就涣散掉了,连腿都迈不开了。 其实解放军战士在撤离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已经连迈腿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才自顾自地撤离了车顶。 当陶璎珞发现我站在车顶还没有下来的时候,去找了雷首长,然后才上来七八个身强力壮的解放军战士,将我半抬半背地弄下了车顶。 因为我块头太大的缘故,在弄我下到车顶的时候还费了很大的周折。 而当时的我已经瘫成一堆烂泥了,很不好弄。 回到卧铺车厢,我便处于了昏迷状态,疲惫和疼痛的症状都一起出现了。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两夜之后,陶璎珞正守在我的床边,门口仍旧站着警戒的解放军战士。 陶璎珞告诉我,列车还停在高架桥上,是悬崖上的一块岩石掉下来砸坏了铁轨,幸好火车司机处理得当,才避免了火车脱轨的重大安全事故。 我问陶璎珞还要在这儿耽搁多久,陶璎珞说不知道,工兵正在抢修。 我问谭教授呢? 陶璎珞说正在和雷首长他们开会,估计一会儿就回来。还说我一旦醒来,就马上通知雷首长。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看能不能动一下。”陶璎珞对我说话的态度居然变得柔柔软软的了,这使得我的心里很受用。 我使着动弹了一下手脚,感觉除了肌肉还有点泛酸,似乎身上的力气又恢复了。 然后我起身,居然很轻松地就起来。 恢复的这么快连我自己都感到神奇。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照我当初趴在床上慢慢疗养,仅仅蒋道长对我造成的皮肉伤,就够我在床上受用一星期的。而我之所以经过那一番剧烈的运动后,还能在短短的两天内恢复,那是因为人在极端的处境下,是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能的。也真是因为当时我爆发出的这种潜能,在经过剧烈的强制性运动后,皮下组织的於肿得到了很好的缓解,也更有利于被破坏的毛细血管的恢复,所以我在昏迷的两天内,基本就恢复了体力,身上的於肿也随之消除了。 陶璎珞见我苏醒后,就起身说:“我这就去跟雷首长报告去。” 我却一把抓住陶璎珞的手,说:“你就不能陪我多说一会儿话吗?” 陶璎珞突然红了脸,说:“我们俩有什么话好说的?你还是再躺一会儿,我先去给雷首长报告。”说完还是拿开我的手,走出了车厢。 我望着陶璎珞灵动的身影,脑子里有点走神。 一会儿,陶璎珞就带着雷神和谭教授以及他的两个警卫员来到了卧铺车厢。 雷神一进来就朝我说:“1049,你挺厉害的嘛!你知道当初我对你是什么印象吗?以为你就是个怂包蛋,被一个干巴老头都收拾的这么惨。谁知道……呵呵……你还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啊!你是真牛啊!” 而我却朝雷首长问道:“当时明明可以开枪击毙那群厉魔的,为什么你没有下命令朝那些厉魔开枪?而是把他们放了?” 雷首长被我问得一愣,随后哈哈笑了一阵,说:“你说那天晚上袭击我们的那群东西是什么?厉魔?呵呵……它们才不是什么厉魔,而是一群叫山魈的动物。” “山魈?什么是山魈?”我觉得这个名字挺新奇的。 陶璎珞这时说:“山魈就是鬼狒狒。是猴子的一种。不过,据我所知,山魈这种动物,在我们国内应该是没有分布的。怎么会在这儿发现这么大一个种群?” 雷首长说:“所以这正是问题所在。我已经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上级,相信过不了今天,上级就会有进一步的指示。对了,吴连长回来没有,有没有侦查结果?” 一个警卫员说:“还没有消息。昨天他们出去侦查了一天,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今天又出去侦查去了,说是今天要进入到一个大型的溶洞群里去看看。高参谋长怕出事,也一同前去了。” “高参谋长怎么能够亲自到一线去?出了问题谁负责?他坐镇指挥就行了嘛。真是乱弹琴。怎么没人告诉我?” “是高参谋让我们不告诉你的。” 这时我说道:“雷首长,那群山……鬼狒狒是有人专门驯养的,它们通人性!” “你也注意到这一点了?”雷首长问。 “我当然注意到了。这群鬼狒狒的出现,和悬崖上传出的那几声呼哨有关。这段峡谷中有人在驯养这群动物。”我说。 雷首长朝我又呵呵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粗中有细,脑子还满灵光的嘛。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已经在着手调查。刚才我说的吴连长,就是专门去调查这个事情的,估计很快就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毕竟这道峡谷也就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大一群狒狒,能躲到哪儿去。” 谭教授却说:“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什么没那么简单?”雷神问道。 “我觉得这里边肯定又蹊跷。要是蒋道长在就好了,他也许应该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你是说那个跳火车逃跑的叛徒?” 谭教授点点头。 我这时接嘴说道:“蒋道长其实就在火车上,他根本就没有下火车。” 雷神一听,惊讶地朝我问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下火车?” 我刚要把蒋道长拍打车窗的事说出来,却发现谭教授正在用眼神制止我,而且把眉头皱得死死的。 一旁的陶璎珞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声咳嗽透着蹊跷。 我顿时就多出了一个心眼。 我是不是我说漏了什么? 于是我朝雷神说道:“我是猜的。” 雷神看了看我,看了看谭教授,又看了看陶璎珞,然后才说:“你们别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显然,是陶璎珞那声蹊跷的咳嗽引起了雷神的一丝警觉。 陶璎珞朝我暗使眼色。 我突然就觉得关于蒋道长在列车上这件事暗藏着什么事情。而且就在我昏睡的这两天两夜的时间段里,谭教授和陶璎珞形成了某种攻守同盟的默契。 我的脑瓜子有时候是很灵光的,这个时候变得越发灵光,朝一脸疑问的雷神说:“我一直昏头昏脑的,能瞒你什么事情。我是真的觉得蒋道长就在火车上。或许是被他无缘无故打怕了的缘故吧。” 雷声听我这么说,立刻一脸鄙视地朝我说:“刚才还夸你小子够胆呢!怎么又说这么怂的话?” 我呵呵地尬笑,并没有作过多的辩解,但随后却毫无征兆朝雷首长申请到:“雷首长,我想向你申请一把枪。” 雷首长一愣,说:“你要申请一把枪?上边没有要给你们配枪的指示啊?” “但是我必须要有一把枪。”我说。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样更安全。”我的理由显得很牵强。 出乎我意料的是,雷首长居然很爽快地说:“行,这个我作主了,给你配一把制式手枪。” 我没想到雷首长会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既吃惊又惊喜,从床上坐起来了…… 第32章 发现一具神秘骨骸 这时,门外边传来一阵争吵声:“首长有特别命令,没有有他的亲自许可,谁也不可以进去。” “这位是高参谋长,你小子的眼睛是不是长到后颈窝去了?” “高参谋长也不行,这是首长亲自下的命令,执行首长的命令是我们警卫人员的天职,对不起,请您谅解!” “好好好,我不为难你,我算尊重你的天职了吧?那就麻烦您进去,帮我禀报一声,就说我吴德富和高参谋长有紧急情况要当面向首长禀报,总可以了吧?” 听到外边的嘈杂声,雷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朝身边的警卫员说道:“这个吴德富,老是粗门大嗓咋咋呼呼的,去把他请进来。” 警卫员刚要转身去请,负责警戒的战士已经来到了门口,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铿锵有力地说道:“报告首长,吴连长和高参谋有重要情况要亲自向你汇报。” “请他们进来的吧。”雷首长说。 “是!” 紧接着,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和一个文质彬彬的嫩面书生走了进来。 很显然,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就是侦查连长吴德富了,而那个嫩面书生就是高参谋了。 两个人的军装上都粘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从野外回来,尚且来不及收拾。 特别是高参谋胸前挎着的一台照相机非常惹眼。使得他倒不像是一个随军的高级参谋,倒像是一个随军记者了。 高参谋胸前挎的相机我熟悉,也玩过,是禄莱双反相机。这玩意儿套个皮盒子,个大,带在身上是个累赘。 我玩过这种相机是因为当时我们大队有个知青,他就有这玩意儿。经常背着这么个玩意儿在庄稼野地溜达,后边不是跟一群小孩子,就是跟几个农村女民兵。很得意的样子。 我和吴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用这玩意儿吸引女民兵,所以联手整了他几回。 后来知青明白过味儿来,开始讨好巴结我跟吴斌,免费为我和吴斌照了几张合照,还专门教了我这种相机的操作方法。 我甚至借过两回他的相机,带着一个叫邱翠莲的女孩子逛过两回桂湖公园。连胶卷都是那位知青免费提供的…… 雷神首先神情不悦地朝高参谋说道: “高参谋,你怎么老是要犯自由主义的毛病?我不是在军内上下都打过招呼了吗?你是我们军部的高级参谋,你在家里运筹帷幄就行了,怎么又擅自作主跟着吴德富出去执行任务了呢?你要是出了安全事故,我是要负完全责任的!” 嫩面书生的高参谋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跟吴连长出去执行任务是假,我有私心才是真的。我就是想跟着吴连长出去看看这周围的自然风景,顺便拍几张照片。这么好的风景不拍几张照片取几张景致,总感觉有过宝山空手而归的遗憾。你知道我别的嗜好没有,就这唯一的爱好。” “算了,下不为例。”雷神说。 然后才朝吴连长问:“有收获吗?” “就在这儿汇报?”吴连长问。 “就在这儿汇报吧。能站在这儿的都是这次行动的核心成员,没啥好藏着掖着的。”雷首长很洒脱地说。 于是吴连长说:“发现还不小。我们是顺着桥下的泄洪槽往上走的。其实昨天我们就该走这条路线的。我们在泄洪槽的上面发现了一个溶洞。” “溶洞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们不是昨天就发现溶洞了吗?” “这是另外一个溶洞,很不起眼的。” “很不起眼的溶洞就更没啥大惊小怪的了。” “蹊跷就是这儿。我们昨天就在分析,大前天晚上桥底下的泄洪槽里那股神秘的大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水量那么大?就像一个水库的大坝垮了一样。开始我们以为就是从那个大的溶洞里冒出来的,结果不是。你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估计就是从哪个不起眼的溶洞里冒出来的。” “你估计?” “是的。我们开始以为那只是一个由喀斯特地貌形成的一个小型溶洞,结果用缓降绳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宽敞得惊人,而且地上有新鲜的大水冲刷过的痕迹。” “你是说溶洞里并没有水流?” “没有。” “那为什么会有大水冲刷的痕迹?”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那股水为什么会突然冲出来,而且又神奇的突然消失。从大前晚水流的声势可以判断,这么大的水量,不是说放就能放说收就能收的。除非是大型闸门!” “你这么一说吧,这还真是个有趣的情况。你的人都安全回来了吗?” “当然一起撤回来了。溶洞太深,专业设备不齐全,不敢贸然继续深入。我估计,这个溶洞里一定有名堂。”吴连长说。 “有名堂?有什么名堂?” “我们发现了一具动物的骸骨。” “一具动物动物的骸骨?一具动物的骸骨有什么好稀奇的?” “动物的骸骨当然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是这个动物的骸骨也许跟一般的动物不一样?” “哦?你看出来的?” “看到的人都看出来了。一般的野生动物没有这么大的骸骨。而且骸骨的样子还很特别。” “带回来了吗?” “没有,但高参谋拍了照的。” 雷首长这时把目光投向了谭教授,说:“谭教授,这方面你才应该最有发言权了,我们可都是外行。” 谭教授似乎陡然来了精神,说:“就是不知道高参谋长的照片能不能马上冲洗出来?” 而高参谋却说:“还真的没有办法马上冲洗,因为这列火车上没有专门的冲洗暗房,显影药水也没有。我拍的照片都是回去找专门的照相馆冲洗的。” “我不是听说你在家里有专门冲洗相片的暗房吗?”雷神随声问道。 高参谋笑道:“我一般不用的,照相馆给点钱,反而要方便些,也不贵。” 雷神又朝谭教授说:“那这个事情就算了?” 谭教授却说:“既然吴连长专门提到了这具动物的骸骨,大前天晚上我们又被一群来路不明的山魈攻击,我觉得还真的有必要研究研究这具动物的骸骨。况且,我们这次去的目的地,要面对的也是跟动物有关的不明生物……所以……” “谭教授,你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那这样行不行?明天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来处理这个事情,反正工兵营那边也说了,铁轨要三天后才能恢复运行。你明天跟随吴连长一起到现场去看看,怎么样?最好把样本带回来。” 又朝吴连长说:“你可真是乱弹琴,你要是把样本带回来,就不用谭教授亲自跟你跑这一趟了。” 吴连长颇有微词地说:“那样本怎么带?一弄就散架了。只怕到时候弄回来,哪儿跟哪儿都弄不清楚了?我都说了,它跟一般的动物骸骨不一样。我又不是没动过这个脑筋。当时高参谋也是这个意思……” 高参谋替吴连长辩解道:“对,我当时是这么说的,所以才让吴连长照着手电拍了一张照片带回来。也算是一种证据嘛。” “算了,不扯这个了,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要解决车上的电力问题。两天了都还没有找到原因,这些搞机械的都是做什么吃的?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是铁轨修好了,我们还是得趴在这儿。”雷首长发了牢骚后转身朝车厢外边走,临出门又朝身边警卫员吩咐道:“这节卧铺车厢还要加强警戒措施。那个逃犯可还在列车上。” 雷首长说的逃犯,指的当然就是蒋道长。 我刚才的话引起了雷神的警觉。 等雷神带着人走后,车厢里又只剩下我跟谭教授和陶璎珞三个人了。 谭教授去把门闩插上,然后朝我说:“你的嘴可真够快的,怎么一下子就说漏嘴了?” “我把什么说漏嘴了?”尽管我心知肚明,但还是故作无辜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就把蒋道长在列车上的事情说出来呢?” “这不就是实情吗?” “实情当然是事情。可是你知不知道实情的背后还有隐情?” “隐情?什么隐情?你就直说吧,别在我面前绕来绕去的。为什么不能把蒋道长在列车上的情况告诉雷首长?” “你还记得大前天晚上蒋道长在最危险的时候冲我们拍窗户的情形吗?” ‘怎么不记得,就跟青面獠牙的魔鬼似的。现在想起来我都还后怕呢。’ “什么青面獠牙的魔鬼?冷静下来后,我跟陶璎珞仔细分析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我们觉得我们多半是误解蒋道长了。蒋道长当时是想要进到车厢里。” “我知道他想要进到车厢里。进到车厢里的目的就是杀我,对不对?” “不对!”陶璎珞这时抢过话头说:“蒋道长是一个可以只身闯入扶桑人的老巢,凭一己之力灭扶桑人一个加强连的人。要杀你还不就如同探囊取物。” “别在我面前吹牛了好不好?我那天就该反驳你的。且不说是一个加强连的人。就是一个连的普通人,站在那儿不做任何反抗,也够他杀一阵子的。就体力都够呛!牛怎么能这么吹?要不,他就是用了大杀伤力武器。这个遇巧了,哪个办不到?比如趁他们熟睡的时候……” 见我振振有词,陶璎珞嗤之以鼻地朝我说道:“就你聪明?我最瞧不起自以为是的人了。真实的情形根不是你猜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现场目击证人。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 “那你这就是盲目轻信。跟我这自以为是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而且,自少我还可以过过自己的脑子,知道分析一下,你呢?” 陶璎珞被我抢白得瞪起了眼珠子,眼看着就要朝我翻脸地说道:“你……” 谭教授却在这个时候很识时务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两个就不要为空穴来风的事情赛嘴皮子了。1479你也是,你是男的,跟一个女孩子较个什么劲儿?就不能让着陶璎珞点?” 陶璎珞并不买谭教授的帐,立刻反驳道:“谁要他让着点我了?谭教授,你这话有歧视妇女的味道,你知不知道?” 谭教授讨了个没趣,笑道:“好好好,算我多嘴,行了吧?你们两个现在都是站在真理的制高点上的,我仰视你俩,行了吧?” 陶璎珞噗呲一笑,说道:“都懒得理你们。” 陶璎珞笑的样子真的是很能让人想入非非的。 那小模样真的很甜很美很动人。 “我们还是来继续分析蒋道长的事吧。不要扯别的不相干的事情了。”谭教授说。 于是陶璎珞接过谭教授的话题说:“怎么蒋道长接连两个晚上都没有出现?那群鬼狒狒也没有出现。就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我们现在要分析的就是这个问题。”谭教授说。 而我却说:“我现在闹不明白的是——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对雷首长隐瞒蒋道长的事情?是怕蒋道长被抓起来?” “还真是这样。如果蒋道长被雷首长抓起来关了禁闭,说不定大麻烦接着就来了。”谭教授说。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第33章 古籍《山海经》 谭教授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我问。 “那就是窗户上的那张报纸上的血字和雷首长给我们看的那份绝密电报上的内容,它们释放出的同一种信息误导了我们的判断。也怪我当时并没有经过缜密的分析和思考,就直接把谋杀的矛头指向了蒋道长。而这是绝对错误的。” “为什么?种种迹象表明,蒋道长确实就是要杀我的那个人啊!我都要被他踢死了,这还不是最直接的证据吗?” “这恰恰不是证据,而是伪证。” “伪证?都这样了还是伪证?” “如果蒋道长真的想要踢死你,最多不过两脚。只要他踢在你的任何一个致命的地方,你都活不到现在。蒋道长真的有这个本事,他是懂人体穴位的。而且,如果蒋道长是要杀你的那个人,他也根本用不着采取这么笨的办法,他有一万种更隐蔽的办法把你置于死地。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脑子里就一根筋地跟你们一样,认定蒋道长就是要杀你的那个人了。或许,我们真的是被什么人利用了,接受到了同一种错误的心理暗示。” “对,就是心理暗示。不然当时我们不会对蒋道长误解得那么深?”陶璎珞说。 “那他为什么要从厕所的透气窗户逃跑?”我却根本不信。 “这个问题正是目前的关键所在。从一开始,蒋道长就是陶璎珞的爷爷煞费苦心地把他安排在你的身边贴身保护你的。如果……蒋道长被雷神关了禁闭,那么,在他被关禁闭的这个时间段里,你就失去了他对你的贴身保护。这样的话,他就算是失职,而且,你也可能遭遇危险。而当时的情况,蒋道长的处境已经极其被动,他不可能和雷神直接对抗,所以只有选择寻机逃出列车。” “那他也同样失职啊!” “所以,他才没有下列车,而是一直就在我们的车顶,继续完成对你的贴身保护。” “那他完全可以朝雷首长挑明他此行的目的啊?” “不能挑明。这应该是陶璎珞的爷爷特别授意的。” “为什么?”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后来看到那个高参谋长,以及雷首长对高参谋长擅自跟着吴连长去执行任务的这个行为所表现出的不满,同时说出的那番话,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我跟陶璎珞都被谭教授深透着玄机的话给吸引住了。 “说明这个高参谋长并不是雷神信任的人。甚至就是沿途监视雷首长的人!” 谭教授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和姚璎珞的眼睛顿时就睁得大大的了。 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你们注没注意到一个我们一直没有察觉到的细节?” “什么细节?”我和陶璎珞此时对谭教授说的每一句话都侧耳倾听,害怕漏掉哪怕是一个字。 “在那节车厢看零号片的时候,当时并没有高参谋在场。甚至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高参谋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谭教授说。 我和陶璎珞似乎也品出一点什么味儿来,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有种进入到了迷雾深处的感觉。 “你是说,高参谋连大领导也监视?” “不是监视,而是他根本就不是大领导的人。你们知道大领导之前的处境吗?在承揽这项任务之前,他甚至跟我一样,在一个军工机械厂劳动改造!他是被秘密紧急调回首都北京接受这项任务的。而雷首长,也只听从他的调遣!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的这次任务,是大领导用他的正治前途在赌。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魄力敢赌!甚至我感觉,我们这次执行的任务,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就基本已经跟上级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了。我们现在就像是一只在雷暴的恶劣天气里,被放出去的风筝,一放出去,线就被剪断了。” “谭教授,恕我直言,你说了那么多一会儿高一会儿矮的话,我不光没有听明白,而且是越听越糊涂了。”我说。 “不光你糊涂,现在就连我都糊涂。从刚才那位高参谋长一出现,我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而且,从雷首长的话里我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高参谋长的背后有极其深厚的背景。甚至是连大领导都无法抗拒的背景。” 陶璎珞这时说:“谭教授,我们现在还是暂时不说这些太高深的悬而未决的揣测吧。我们还是说眼前我们该做的事情吧。” 谭教授在陶璎珞的提醒下,似乎从一种很深的意识状态中抽身回来,说道:“好吧,但愿我刚才的揣测是错误的。那我们现在就来说说应该面对的问题吧。” “您说,我跟1049都仔细听着。”陶璎珞很认真地说。 谭教授说:“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蒋道长重新回到这节车厢里面,因为有一本书对我们很重要。” “什么书?”其实我已经预感到谭教授要说的是什么书。 “就是他手上的那本甲骨文版的《山海经》。如果没有那本书,很可能我们这一整列火车的人,就将跟一团雾一般,神秘地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而且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谭教授说的话越来越玄,我跟陶璎珞都要开始以为他在说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胡话了。 “谭教授,你究竟想说什么?我跟陶璎珞是真的越听越糊涂,而且越听越瘆得慌了。好像我们走的就是一条通往黄泉的不归路一样。” 谭教授看了我跟陶璎珞一眼,说:“其实,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跟黄泉路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还记得我跟雷首长一起看了蒋道长那张牛皮纸上的路线标识图后,说的一句话吗?” 我摇头。 陶璎珞却幡然醒悟般地说:“你跟雷首长最后说了一句‘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这句话!当时我就觉得你们俩说这句里面,藏着蹊跷。但我知道你跟雷首长是在我们面前打哑谜。所以我就记下你们说的这句话了。我过后也忘了朝你刨根问底了。” “对,还是陶璎珞的心细。居然留意到了这句话。” “那这句话究竟有什么玄机?” “因为那段铁路线根本就不存在。而在蒋道长的那张牛皮纸上却被标注出来了。” “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蒋道长手里这张牛皮纸上获取到的信息跟雷首长掌握的信息是一致的,他来自他们一方的最高层。雷首长手上也有这样一张路线图。而且我们的这辆军列就是按照这张路线图在走的。事实上,这条路线是错误的!” “既然知道是错误的,那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地跟着这条路线图走?” “所以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症结在哪儿?”我和陶璎珞同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或者是因为我们目前别无选择!”谭教授颇为无奈地说。 “那蒋道长呢?” “很难说。也或许蒋道长正在背着我们研究这张路线图。而我们却一直把它想象成了是一场谋杀案的示意图。” 我和陶璎珞这时才似乎听明白了点什么。有点面面相觑地发懵。 “也正是这张牛皮纸,让雷首长产生了警觉。而且我敢说,雷首长现在都还在跟我们打马虎眼,因为从火车被逼停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他根本就没有跟上头和负责这次行动的大领导联系。” “你怎么知道?” “凭自觉。”谭教授笑了一下说。 这时,陶璎珞又问道:“那么,这一切好像跟你刚才提到的蒋道长的那本《甲骨文》山海经并没有什么关系?” “呵呵……所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其实就是你跟姚传奇。” “那你就说呗,谭叔叔,你就让我跟姚传奇别蒙在鼓里了呗?别再吊我们的胃口了,好不好?” “你们知道昆仑山的那个师和那个实验室为什么会跟我们失去联系吗?” “不是受到了不明生物的攻击吗?” “受到不明生物的攻击只是危机的一部分。最大的危机是我们目前根本失去了他们的坐标位置。” “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了进去增援他们的路线图纸。”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们知道进入到昆仑山那个神秘山麓的绝密路线是谁按照什么资料来精心设计的吗?” 我和陶璎珞都同时摇头。 谭教授看了看我跟陶璎珞,停顿了一下才说:“是一个扶桑风水大师带领他的一个团队,根据一本最原始的古籍——《山海经》设计的。” “什么?是一个扶桑人设计的?那这么说来,那个地方原先驻扎的是扶桑人的军队?”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他为什么要用最原始的那本《山海经》古籍来设计这条绝密路线呢?” “这就是那位风水大师的高明之所在。因为世面上现存的所谓《山海经》,是经过了历朝历代的王朝更迭流传下来的。而在这样的王朝更迭过程中,这本看似描述山川地理和神话故事的奇书,其实已经被统治者的意识形态所利用,是被严重篡改了的。它所呈现的信息跟对应的信息早已大相径庭。而扶桑的那位风水大师正是应用了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漏洞,设计了那条绝密路线。如果没有那本古籍《山海经》的指引,我们根本不可能到达目的地。” “可是,那本古籍我们根本就没有啊!” “有!” “在哪儿?” 第34章 蜀身毒道 “就在蒋道长那儿。” “什么?就在蒋道长那儿?不会吧?不是在扶桑风水大师那儿吗?” “其实,那本最原始的《山海经》古籍,遗世的只有两本,一本在扶桑风水大师的手上,一本就在蒋道长的手上。而蒋道长手上这本《山海经》,也就是姚传奇从他父亲身上搜出来的那本。”谭教授说。 听了谭教授的话,我和陶璎珞就像是听天方夜谭一般,心里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特别是我,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像是遭到了一场雷击! 没想到我看似一次小小的冲动,居然差点铸下天大的错误! 如果谭教授所说不虚,要是那本书当真被我一把火烧了,那后果会怎么样? 这时,蒋道长看着我问:“姚传奇,听到这儿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此时,我的心里还真是有点五味杂陈。 原先在红卫兵组织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站在真理和正义的这边的。可是现在,我对自己以前所作所为的正确性有点动摇了。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差点就……犯错误了呗。”我极不好意思地支吾着说道。 这时,站在我旁边陶璎珞拍了拍我的肩膀,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我说:“年轻人,做事要慎重啊!别在昏头昏脑的盲目跟风了。不过呢,犯点错误不要紧,毕竟年轻嘛!不犯点错误怎么能叫年轻人?怎么能够成长?对不对?但是,姚传奇通知,怕就怕一辈子都在犯错误啊!你要吸取教训啊!没事儿还是多读点书吧,最后别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灵魂是空的,那到时候就晚了。” 我知道陶璎珞是在调侃我找乐子,但是却无力反驳。因为我确实没怎么念书。唯一熟悉的就是我爷爷教授我的甲骨文。可是那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为了不让陶璎珞继续调侃我,于是我故意不理陶璎珞的话,而是很认真的朝谭教授问道:“可是,这本书当初明明在吴斌的手上,为什么又会落到蒋道长手上?” 谭教授却说:“这个我还真的不大清楚。要是他不把那本书拿出来在你眼前晃,我还真的不知道他手上有那本书。也许你爷爷知道事情的具体原委。” “我阿公?” “是的,就是你喊的阿公!” 陶璎珞这时又朝谭教授问道:“对了,谭叔叔,你这些信息都是从哪儿得来的?特别是对我们走的路线这一块儿以及那本古籍《山海经》那一块……” 这时谭教授就从他的衣兜里拿出了那本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递给陶璎珞,说:“我都是从这上面知道的。” 陶璎珞接过笔记本翻看,一脸的雾水。 我也凑过去看,同样是一脸雾水。 笔记本上根本就没有一个文字,全部是弯弯曲曲长长短短而且根本没有规律可循的简单线条,而且写得密密麻麻的。 “谭教授,这分明就是天书啊!谁认得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你认识?” 谭教授看着一脸迷茫的我和陶璎珞,说:“我还真认识。” “什么?你认识这上面的天书?你不会是在逗我跟陶璎珞两人吧?”我根本不相信地朝谭教授说道。 谭教授不理会我的惊讶,而是朝陶璎珞说:“知道上面这些密密麻麻不规则的线条是什么吗?” 陶璎珞摇头。 谭教授说:“其实,这是一种专门设计的速记符号。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够看懂这上面的符号。上面的每一个线条都是有文字和词组跟它对应的。而且,这些线条是有文字翻译母本的。” 听了谭教授的解释,我和陶璎珞恍然大悟。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这个笔记本,因为这个笔记本上所用的速记符号,有一些关键的地方,是记录者本人自创的。其实这就是写这本笔记的人设置的密码。我只有从前后上下文里尽量地揣摩。” “那这本笔记本你又是从那儿得来的呢?” “是从姚传奇的爷爷那儿得来的。而且,这个笔记本也不是原件,原件已经被设入绝密档案严密封存。姚传奇的爷爷是根据原件誊写的。” “那么原件的出处又是哪儿呢?” “原件是一位国名党的高级幕僚从扶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带回来的。其实,那本原件就是设计那条秘密路线的扶桑风水大师的手迹。” “那么,我有一个疑问。既然这本笔记本上的速记符号是按照那位扶桑风水大师的亲笔手迹誊写的。那么,速记符号所对应的文字,就应该是是扶桑文才对。不会你连扶桑文也精通吧?”陶璎珞说。 谭教授说:“我不精通扶桑文字,但是那位风水大师精通九域文字。严格地说是精通九域文化。其实这个也好解释,因为扶桑的风水学,就是从九域传过去的。每一个精通风水学的扶桑风水师,其实都是九域通。最好的风水学,还是在九域。哎!当我们在竭力摒弃我们的传统文化的时候,而一些扶桑的精明之士却将我们九域的传统文化视若珍宝!” “原来如此。”陶璎珞喃地说道。 “也就是这两天,我才从这本笔记本上,破解了蒋道长在牛皮纸上3那个位置作了红圈的秘密。” “哦,原来那个红圈真的有秘密,而且还跟这个笔记本有关?” “是的。所以我才说我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被人用错误的信息误导了。总以为那是蒋道长在路线图上打的行动暗记。” “既然根据我们现在的分析,蒋道长已经跟暗杀姚传奇这件事没有关系,那么,他在上面做的暗记又代表什么呢?” “具体的意思也许只有蒋道长最清楚。但是,那个红圈的意思,我基本上算是搞清楚了。” “是吗?那你就说说呗。” 这时谭教授从陶璎珞的手上拿过笔记本,翻到了已经有些破损的一页,指着上面的速记符号说:“在这段符号里,这位扶桑风水大师提到了一个已经快被历史遗忘的重要路线。而这条路线,基本就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显然,蒋道长早就知道我们要经过这条路线,并且知道在这条路线上隐藏着玄机。” “什么路线。” “蜀身毒道!” “蜀身毒道?这个名字怎么说起来有点拗口。”陶璎珞说。 “拗口就对了,”谭教授说,“这是一条已经存在了几千年的神秘商道,甚至比几千年更早!早在汉武大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之前,这条商道就已经存在于西南的高山密林之中了。这其实就是当时的一条国际化的贸易通道,西汉时期司马迁的那本《史记》,就有对这条商道的记载,而且就叫‘蜀身毒道’,蜀是西川的简称,身毒是古时候对蛇域的称呼。” “你是说这条所谓的商道一直从西川通往蛇域?怎么可能?李太白不是有一句千古名句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 “所以,这就是这条商道的神秘所在。他是从西川出发,经过边界,直至到达蛇域的横跨几千公里的商路。它甚至比著名的北方丝绸之路要早上几百年。古蜀先人们的智慧和毅力可见一斑。” “那么,这么一条神秘的商道,又跟我们这次到昆仑的那个神秘山麓有什么关系呢?这根本就不挨着啊?” “现在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蜀身毒道这条神秘商道的起点,位于成都北大门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姚传奇的出生地,三河场。三河场这个地方看似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方,但是它却是出川要道的必经之路,被称为‘北城金锁’。也是几千年来成都通往中原腹地和上层统治,经济文化中心的起点站。这其实是暗合了姚传奇的父亲和他的爷爷世代扎根在三河场的某种原因。也暗合了我们这次行动是从457秘密基地出发的原因。我猜测,这中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而已。凭我的直觉,我觉得在三河场这个神秘商道的始发地,一定有神奇的谜团尚带揭晓,而且绝对跟昆仑山麓的那个秘密基地有关。” 听了谭教授的这番话,我不由得喃喃说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更不可思议的也许还在后边。所以,明天吴连长要带着我去那个溶洞,看那具神秘动物的骸骨,你们两个也要尽量争取随同我一起去。” 陶璎珞颇有几分兴奋地说:“那是当然,我是肯定要去的。” 我也举手说道:“我也必须要去。” 这时车厢的门却被谁轻轻地敲响了…… 第35章 胡扫 听到敲门声,陶璎珞赶紧把食指递到嘴唇边,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过去开门。 进来的是雷神的一个护卫员,他居然还真的把一把64武器送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摆在我面前的这把装在皮套壳里的武器,我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了。 能够拥有一把枪,这可是我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啊,没想到梦想这么容易就实现了。 就连一旁的陶璎珞都有些嫉妒了。 这种64式武器对我来说不光不陌生,而且还算得上还很精通。因为这家伙我还真的玩儿过。而且我还知道这把制式武器的很多知识。 我之所以敢说我对这把制式武器精通,是因为当初我们大队有一个副团级别的部队现役干部,到我们公社亲自指挥民兵们搞战备训练,在我们大队呆了足足呆了有一个月。 那一个月我跟这个副团级的干部关系搞得很好,几乎每天都是鞍前马后地跟着他。他带的那个护卫员该做的事,我全给给代劳了。而他的护卫员也乐意我这么干,因为护卫员当时和一个跟着训练的女民兵对上眼了,根不顾不上照顾他的这个团长。 副团长跟我似乎也很投缘,说要不是我的家庭成分不太好,他都可以直接把我弄到部队去训练。还说我这副身板不训练,确实是可惜了。 可是,那会儿是家庭成分决定一切年代。特别是训练这种事,对家庭背景的要求更是严格。所以没办法,我就是有再好的身体条件和素质,也无济于事。 当时我还为我有这么一个家庭出身背景感到非常遗憾。但再怎么遗憾,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的事情。因为在哪个家庭哪种家庭出身,还真不是我能作主的事情。 团长也看出了我的遗憾,大概也是为了弥补一下我的遗憾,所以在高兴的时候,他才愿意把他腰杆上别的那把武器拿给我单独玩一阵子。还发子弹让我一个人到不远处练手。 所以我了解这把枪,就是从这位副团长那儿开始的。 这把枪的生产背景是六十年代,我国的军工部门意识到52式武器存在的不足后,才开始了新一代武器的研制。研制出的就是这把64式武器。 当初研制这把武器的时候,使用的弹药也是经过专业设计师们精心考虑过的。 采用什么弹药,口径大一点还是小一点?口径大一点的弹药攻击作用无疑要好一些,但是对于一支主要供民防和部分高级上级和保卫部门所使用的武器而言,体积小、重量轻,便于隐蔽携带才是最关键的。 如果采用大一点的口径,那么武器的体积和重量就超出了计划指标。所以最终,设计师们为64式武器设计了一种专用的弹药——765x17毫米武器弹,也称为1964年式762毫米武器弹。 这种子弹的威力基本上与765x17毫米sr武器弹相当,初速略高,但两弹并不通用。因为64式武器是配备高级指挥员的自卫武器,而且还经常被当作礼品赠送国外要人,所以这把枪还有一个特别带劲的外号叫“将军武器”。 而现在,这把号称“将军武器”的家伙,居然实实在在地被我攥在手上了,那种沉甸甸的分量感压在手上,吸心里的那股子舒服劲儿,别的人是根不体会不到的。 送枪护卫员走后,我便急不可待地把武器从皮套里弄出来,拿在手上颠来颠去的摆弄。 一旁眼热的不得了的陶璎珞朝谭教授撒娇般地小声吼道:“我不管,我也要申请配枪,凭什么他就可以申请?” 谭教授呵呵笑道:“你如果不怕碰钉子,你可以试试。” “为什么?他1479,我1478,我专属编号的排名还比他靠前一位的。” “那是因为你比他早出生一个月。出了说明姚传奇应该管你叫姐,其他的,就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了。” 谭教授的话把情绪已经严重不满的陶璎珞都要点炸了。 “怎么?我跟他的号码是以出生的先后排定的?” “对,你跟姚传奇从一出生,就已经进入到了这个秘密组织的统筹计划里。而且这个组织是有严格的等级制的。你们目前的状况还只能算是激活期,还没有真正地纳入这个组织的等级制体系内。” “什么?这个组织还有严格的等级制?该不会真是什么了不得组织吧?”陶璎珞瞪大了眼睛,说话也越来越直接难听。 谭教授却不计较陶璎珞的说这些话的情绪,笑道:“你要是当着你祖父的面说这话,你会挨板子的。” “可是,我怎么一听说还分等级制,我就有种瘆得慌的感觉?现在不是提倡人人平等吗?只有封建王权社会才君君臣臣地分等级制的,”陶璎珞依旧狡辩道。 “可是你要明白,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一个隐形的严密组织,而不是社会。社会可以提倡人人平等,这个没错。但是,一个组织内部,就必须要有严格的等级制度来维持它的运转。这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那你知道这个组织的等级制度具体是怎么划分的吗?我倒是愿闻其详。” “当然知道,要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件事情。”谭教授还是言语和蔼地说。 “那你就说说呗。”陶璎珞的态度继续不端正。 一旁手里颠着武器的我当然也是愿闻其详。 于是谭教授说:“其实这个组织是按照阴阳五行中的天干和地支来分配等级的。天干由十天干组成,地支由十二地支组成,十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二地支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又分别与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相对应。而且天干地支又分阴天干和阳天干,地支也分阳地支和阴地支……总之,这个组织的的等级分配和主干支系的发展,都是严格按照传统意义上的阴阳五行来框定的,和古老的传统文化息息相关。目前你和姚传奇只需要知道的是,你们只是这个组织体系里面面,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中,金字行的一条支系中的一员。其他的还不需要知道得太多。其实我也知道得不多,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体系的存在。如果有机会,你去问问你的爷爷,他应该能够给你一个详细的答案。” 我边摆弄手里的武器边和陶璎珞听谭教授说这番话,脑子都有点不够使了,感觉这个组织似乎异常庞大。 但它恰恰又是无形的。 “可是,谭教授,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这个神秘组织,它存在的意义在哪儿?”陶璎珞刨根究底地问道。 谭教授略加思忖,说:“要说存在的意义,如果你跟姚传奇的1478和1479这两个专属号码不被激活的话,也许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或者说感受不到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但是,现在你们这两个专属号码都被激活了,那么,我就可以简单地告诉你俩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了,广义一点地说,它其实就是我们这个五千年文明古国文化传承的守护者!这个组织的神秘之处就在于,它无处不在又无处都不在。我甚至可以骄傲地跟你和姚传奇说,我们东方的这个文明古国,就整个地球文明来讲,都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且不说它的博大精深,就仅仅它延续了几千年而不曾中断的顽强生命力,便足以让拥有这个古老文明的民族傲视整个世界。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中,其他的三个古老文明,都在时间的推进中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而只有属于我们的这个文明,才一直在生生不息地繁衍延续。虽然它历经过无数次的挫折,但它总会在绝处逢生,以极其顽强的生命力一直生存延续下来,这其中的原因,难道不值得你们两人去好好深究一下吗?” 我和陶璎珞都听得愣愣的。 陶璎珞小声回应道:“难道这些都是和这个神秘组织有关?” 谭教授神秘地点了点头,笑而不答。 我跟陶璎珞被谭教授的这番话激励得有些兴奋起来。我心里甚至有了一股“自古男儿多奇志,难酬沧海亦英雄”的豪迈之气来。 陶璎珞这时朝谭教授说:“谭叔叔,我怎么被你蛊惑得都有点兴奋起来了。你比我们文艺兵的煽动还要厉害。” “注意你用词的准确性。什么叫煽动?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地信口开河哦?”谭教授笑着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朝陶璎珞说道。 谭教授的话音刚落,列车外突然间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声,紧接着就听见我们的窗户玻璃发出了碎裂的声响。 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的时候,反应奇快的陶璎珞已经扑上来,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床铺上,而紧接着,又传来了第二声巨响,打在铁器上的声音分外尖锐。 就在第二声巨响的时候,我们车厢的门已经被外边警戒的解放军战士一脚踹开了。 还没有从懵逼的状态中回过神的我把头从陶璎珞的身子地下探出来,见两名解放军战士正趴在窗户边,用枪朝着窗外瞄准,却并没有扣动手指。 因为有解放军的进入,我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下来,而就在我以为趴在窗口的解放军要进行有力反击的时候,只听见又是一声巨响。我是眼睁睁地看着窗户左边的那名解放军战士仰面倒地…… 见此情景的另一名解放军战士立刻委身于窗户之下,并大声朝呆若木鸡的谭教授喊:“趴下!趴下。是远程!” 与此同时,另一节车厢里传来了机枪的扫射声,哒哒哒的非常激烈。 躲在窗户下的解放军战士这时抬手把遮挡车窗的窗帘给拉上了。 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又冲进来四五名解放军战士,他们同时在窗户下潜伏,而第四声却再也没有响起。 军列上的机关枪扫射声也随之停止了。 列车里开始显得乱哄哄起来。 紧接着巷道上就传来雷神的声音:“别动队立刻出发,到对面山崖去全方位搜索!” 随后雷神就走进我们的车厢,一眼看见倒在地上的解放军战士,腮帮子咬了咬,大声朝外边喊:“马上清理现场。”然后又问:“1479怎么样了?” 陶璎珞这才放开我,站起身。 我一脸狼狈相地从床上坐起来。 “立刻把1479带到安全区域进行重点保护,不能出任何差错!1007和1478,你们也一起撤出这间包厢,快!” 随后就有几名解放军战士冲上来,架着我就走。陶璎珞和谭教授也紧跟着出来。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场面的我此时就如同木偶一般,被解放军架着就朝另一节车厢里里走。 就在我被架着经过其中一节车厢的时候,突然看见吴斌就在这节车厢里,他坐在车厢中间的一个座位上,一左一右坐着两名解放军战士。 我尚且来不及跟吴斌打招呼,就已经被解放军簇拥着带进了另一间卧铺车厢里。陶璎珞和谭教授也随之跟了进来。 而就在我被带进卧铺车厢的一瞬间,我突然瞟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在前面悠然消失。似乎走进了另一个包厢。 是蒋道长! 他居然换上了一身有领章和帽徽的解放军衣装,鱼目混珠地在列车上了…… 第36章 出手的是个疯子 跟在我后边的谭教授和陶璎珞绝对没有发现蒋道长的,因为他们走在我和几个解放军战士后边,俩人的视线是被我们挡住的。 由于发现了蒋道长的存在,而且又有先前谭教授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我还真的就不觉得蒋道长是坏人了,于是,心里居然莫名其妙地踏实了不少。 我们被安排在列车靠后的卧铺车厢内,护送我的解放军战士把我送入车厢就退了出去。 于是车厢里就又只剩下我和谭教授以及陶璎珞三人。 就在我们惊魂未定之时,外边列车的走廊上又传来一阵喧哗,乱糟糟的显得很嘈杂。 陶璎珞的好奇心比较重,只拉开一道门缝,人挤站在门缝处,朝着嘈杂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出去,把门带上。 她索性出去看热闹去了 我们的卧铺车厢居然没有设警戒! 我颇为吃惊,怕真有凶人突然间闯进来,于是警觉地把武器捏在手上,盯着门口。 手里攥着武器,我的底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车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而入。 果然是蒋道长。 看见蒋道长的谭教授大吃一惊,刚要失声惊呼,蒋道长却朝谭教授制止道:“不要出声。”然后警觉地把门关上并上了闩。 而我,却用冷冷的眼神盯着蒋道长,手里捏着的武器故意放在显眼的位置,让蒋道长一眼就能看得见。 蒋道长当然看到了我捏在手里的武器。 “嗬,这孙子都赔上武器了?”蒋道长依旧用挑衅的口吻说道。 但谭教授却紧张得要死,他是怕蒋道长被解放军发现。 “你怎么会在列车上?我还以为……” 蒋道长打断谭教授的话说:“先别讨论别的问题,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好,姚传奇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感觉我们的这次行动已经出了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谭教授依旧神情紧张。 “因为我们的整条行动线路已经被人掌握。”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你信封里的那张牛皮纸我们已经看了,还被雷神收走了。” “跟那张牛皮纸无关。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还能不能在这个地方脱身的问题。” “什么脱身?你是说我们要离开雷神的部队?” “不是我们要离开雷神的部队,而是弄不好整列火车上的人都会葬送在这里?” “蒋志阳,你不是危言耸听吧?” “我还真不是危言耸听。所以,在列车没有开出大桥之前,我会离开列车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姚传奇的安全就只有你和陶璎珞两人负责了。你一定要记住,就是你和陶璎珞两人死,姚传奇也不能死?这是死命令!这孙子的命重于这辆军列!” 蒋道长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却被敲响了。 蒋道长异常警觉,以极快的速度推开车窗,然后从车窗翻了出去,下到了列车底部。 谭教授神情紧张地去开了门,却是陶璎珞。 陶璎珞很熟练地把门给关上,脸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的,朝我和谭教授说道:“那个乱打的人抓住了!武器也一起被缴获,我都看到那杆武器了,真的是一支带瞄准镜的远程步武器。” 我和谭教授一听,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谭教授急声说道:“什么?这么快就抓住了?不可能吧?难道那些别动队的队员个个都有特异功能,抓一个躲藏在峡谷丛林里的远程手竟然如同探囊取物?” 谭教授的疑问当然也就是我的疑问。 然而,陶璎珞却极其神秘兮兮地说:“人是抓住了,你猜怎么着?被抓的远程手竟然是个疯子!” “什么?远程手是疯子?” 我和谭教授几乎又是大吃一惊。 一个疯子怎么可能会当远程手,而且还奇准,那名牺牲的解放军战士可是被一下爆头的。 我以为陶璎珞是故意编这套谎话来骗我跟谭教授。 可是,陶璎珞却慎重其事都说:“真的是个疯子,衣服裤子又脏又破,头发不光长,而且脏得里面都能藏耗子!” 我和谭教授依旧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疯子也能当远程手?这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奇闻啊! 陶璎珞见我们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于是颇有些微词地说:“你们谁要不相信就自己去看,看了你们就知道了。反正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我和谭教授几乎是同时起身,好奇心驱使着我们两人都想要要去一看究竟。 可谭教授却对我说:“姚传奇,你就不要去了。你就和陶璎珞在这节车厢里呆着最保险。你现在可是我们整列火车上的稀有动物,处处得严加看管。要是有个闪失,我跟陶璎珞都不好在雷神的面前交差。” 听谭教授这么说,我便只好无奈地坐下了。 其实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获得特殊人生保护的同时,私人活动的空间也被严重压缩了。 陶璎珞在我对面的铺位上坐下,自言自语地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是个疯子?” 我现在关心的倒不是那个远程手是不是疯子,我在思忖刚才蒋道长说的话。 这时,陶璎珞朝我问道:“呃,你说,这个疯子是不是装的?我总感觉他是装的。可是……如果是装的,他为什么要装成一个疯子,动机是什么?而且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逻辑上根本讲不通啊?可是……如果他真是疯子,他手里的那支远程步武器又是从哪儿来的?而且打得还那么准……” 而我却朝陶璎珞说:“刚才蒋道长来过。” 我冷不丁的话把陶璎珞惊得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说:“什么?蒋道长来过?什么时候?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才,你刚一出去他就闪身进来了……” “那,人呢?” “刚从窗户出去。” “你不是在故意编谎话来骗我吧?”陶璎珞盯了一眼尚未关好的窗户说。 “信不信随你,我反正就是这么一说。一会儿谭教授回来你问谭教授就清楚了。” 我还在摆弄手里的武器。 “那他说什么了?” 我等的就是陶璎珞朝我问这个问题。 于是我说:“他说,他要离开列车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的安全就由你和谭教授负责。而且还说,就是你跟谭教授死,我也不能死!这是死命令。” 陶璎珞一听我说这话,立刻收敛起了脸上惊讶的表情,一撇漂亮的樱桃小嘴,梨花酒窝里溢满了不屑,说:“你美得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稀有物种了!” 我坏笑着说:“信不信随你。反正蒋道长就是这么说的。我又没有乱编一个字。” 陶璎珞显然对我说的话根本不感兴趣,甚至她还以为我是在编瞎话来逗她,于是说:“你别老是摆弄你手里的这支破武器,当心走火伤着人。你帮我分析分析,那个疯子究竟是什么路子?” 而我恰恰对这个所谓的疯子根本没有兴趣,况且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这个疯子,于是说:“疯子是什么路子我哪儿知道?或者就是原先的一个逃兵,逃到深山老林子里躲起来的。” 我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陶璎珞,她一拍腿地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出?姚传奇,你不光是个稀有生物,你还是个稀有人才啊!” 我也颇显幽默地说道:“我本来脑子就不笨啊!这也只能算是小有发挥……” 第37章 峡谷里藏着一支神鬼小队 陶璎珞对我这个人的看法好像一下子有了大的改观。 她凑得更近地朝我问道:“既然你说他是一个逃兵,凭你的经验或者直觉,你分析分析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逃兵?打仗打散的还是怕死临阵脱逃的?或者就是唯一剩下的?” “这我哪儿猜得到?我又不是神仙。”我说道。 “就当是做个游戏嘛!要不这样,你猜一个答案,我猜一个答案,一会儿谭教授回来,让他再猜一个答案。等谜底揭晓后,看哪个猜的答案正确?”陶璎珞突发奇想地说。 “你这不就是打赌吗?怎么能叫游戏?”我说。 “就权当打赌吧。”陶璎珞说。 “既然是打赌,那就得稍微有点噱头的性质呀?不然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我说。 其实我是想把陶璎珞引进我设置的埋伏圈,我想在陶璎珞那儿占点便宜。 陶璎珞当然不知是计,果然就进了我的埋伏圈,说:“那你说怎么样才能有噱头的性质嘛?” “那就是双方都要有点资本呀。”我进一步启发陶璎珞道。 陶璎珞这女子的悟性果然不错,说:“那你就说赌什么吧。反正已经在火车上呆那么多天了,闷都快闷死了,就当解解闷。” 既然陶璎珞已经完全上钩,那我还有什么可说了呢?于是说:“假如,我说的还只是假如……假我猜正确了的话,你就答应我们两处对象。”我说。 我说这话其实也不是真要跟陶璎珞处对象。因为我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很清楚地知道,即使我有一万个这样的想法,也基本等于是异想天开。 人家陶璎珞是地地道道的文艺兵,而且是大区的文艺兵,人还那么漂亮,这还不算,关键人家陶璎珞是大城市户口的人。 而我呢,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户口。 那会儿,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虽然说同是公民户口,但社会待遇和能享受到的社会资源,那可是有着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的差别。 农村女孩,有可能嫁给有城市居民户口的男人当媳妇。但是,农村的小伙,要想娶到城市居民户口的女孩做老婆,那无异于是白日做梦。 所以我跟陶璎珞提这个条件时,也等同于是白日做梦。 虽然是白日做梦,但是我的脑子却是极其清醒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指望梦想成真,能吃上天鹅肉,我仅仅就是想在心理上找一下那种很卑微的感觉而已。 我的这个要求立马使得陶璎珞把我看成是生性轻浮的人了,皱了眉头很正经地朝我说:“姚传奇,我可不喜欢跟你开这种没有原则性的玩笑,一些不好的念头,你最好连有都不要有。不然这样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 陶璎珞的这种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因为那会儿有着城市居民户口的年轻女孩子,在我们农村小伙子们面前,眼睛直接是长在头顶正上头的,根本不不会低下一丁点头来看上我们一眼的。 这就是等级。 面对这样的等级,我的心里是极其不服气的。因为我跟有城市户口的年轻人比起来,又不缺胳膊少腿的,而且还比他们能吃苦耐劳,在社会上,凭啥就要比他们矮上一大截? 公平吗? 不服归不服,可是现实就是这么个现实。 因为有这种心理因素垫底,所以陶璎珞对我严肃起来的态度立刻引起了我内心的不适。 “爱堵不堵,不赌就算了,我也没有强求你要跟我处对象。”我冷冷地说。 “除了这个,我们还可以赌别的呀。”陶璎珞显然仍不死心。 我却态度坚决地说:“我还就跟你赌这个。其他的我根本就没兴趣。” 陶璎珞有点气急败坏,朝我说道:“你怎么这么无赖?” 其实,陶璎珞说这话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的。因为那会儿把男女关系这档子事儿看得比什么都重,即使处对象这种很正常的男女关系,也容易在相处的过程中,处着处着,有一方处成无赖了。 当然处成无赖的这一方,百分之百应该是男的这一方。 所以,我跟陶璎珞在还有没开始处对象的时候,就已经把我自己处成无赖了。 这理让陶璎珞占得……我都无话可说了。 所以我连忙朝陶璎珞说:“打住!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强迫你,所以你也不用给我定这么大的罪名,我还真的承担不起。 “不尊重妇女的男人,就是无赖。”陶璎珞进一步阐述性地说。 “我哪儿不尊重你了?你可得把这话说明白咯!不然到时候,我是怎么犯的错误还不知道呢!毕竟车厢里目前只有我跟你还有谭教授。谭教授的年龄比我和你大一轮还有余,当然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而只有我和你年岁相当,所以……” 后边的话我都根本不用说了。 “你刚才要我跟你打的那个赌,就是对我严重的不尊重。”陶璎珞辩解道。 我知道越是敏感的东西就越容易引起误会。 而当时的那种社会环境,男女关系这件事就是最敏感的核心区域。所以引起陶璎珞的误会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陶璎珞在这件事上显得有点神经过敏了。这显然是她骨子里的优越感造成的。也就是说,我在她眼里,根本连屁都算不上一个。 陶璎珞根本不可能看上我。 可是,当我最终和陶璎珞成了的时候,我才相信其实社会上还有一个颠倒不破的真理,那就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既然陶璎珞很明显而且很直接地拒绝了我的要求,那我也不至于厚重脸皮再说一些出格的话吧。 其实,陶璎珞在这件事上旗帜鲜明的态度,已经让我感到很自卑了。 于是我说:“算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只当是开了个不太严肃的玩笑。” “我本来就当你什么都没有说。”陶璎珞根本就不顾忌我内心的感受,直截了当地说。 所以我直接就躺倒在铺位上,打算不跟陶璎珞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还能说啥? 陶璎珞见我不再理她,实在没憋住,又朝我说道:“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从国名党队里逃跑出来的逃兵,不然他是不会躲在这道峡谷里朝解放军战士出手的。” 陶璎珞却一下子找出了我这话里的漏洞,说:“其实你是有点误会了。这个疯子根本就不是冲解放军战士,而是朝你姚传奇的身上。只不过是你运气好,躲过一劫而已。所以,仅凭疯子朝打死了一名解放军战士,你就认定他是国名党的人,我觉得还是有待商榷的。” 陶璎珞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刚才那个家伙手里的步枪确实是冲着我来的。 所以,这个疯子跟解封军战士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就这么猜,不影响你做出另外的猜测。” 陶璎珞却说:“怎么不影响我做出另外的猜测?你都把最容易猜对的答案给占了,我还能猜什么?就只有猜他是一个剿匪的时候,一条漏网之鱼呗。” 我没想到陶璎珞还能在土匪这方面想办法,这女子的脑袋还真是比较好用的。 这时,谭教授看了热闹回来,一进到车厢里就说:“疯子居然说这道峡谷里藏着一只神鬼小队!” 第38章 犯花痴的陶璎珞 陶璎珞见谭教授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可笑,说道:“疯子的话你也信呀,谭叔叔?” 谭教授却仍旧一本正经地说:“我还真的有点信了。” “不至于吧,谭叔叔?”陶璎珞感到有些吃惊了,大惊小怪地说道。 谭教授却说:“我感觉疯子说这话的时候,脑子是清醒的。” “你凭什么判断疯子说这话的时候脑子清醒的。你又不是心理专家?”陶璎珞都有点不大能够理解此时的谭教授了。 “我承认我不是心理专家,但是我一直对疯子和精神病人的界定,保留着我个人的见解和看法。我们所定义的疯子或者精神病人,只是一个笼统的定义。这中间有很多不清晰的地方都被专家学者忽略了。其实,有的所谓的疯子或者精神病人,他们不一定就是神经损坏性质的精神病患者,而是跟平常人生活在两个不同精神世界或者精神层面的一类人。精神层面这个东西是很复杂的,也很微妙的,他就像一间暗室,里面存放着什么东西,很难说得清。” “谭叔叔,你别不会是在这会儿又要给我们上一堂哲学课吧?我可真的没那耐心,也没那闲心的。我刚才还正跟姚传奇商量打一个赌呢,现在就差你加入进来了。” “打什么赌?还要把我拉进来?呵呵……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还是少参合的好。” 我突然觉得谭教授说这话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陶璎珞笑道:“谭叔叔,我们现在可是真正的同事,你可不能主动在我和姚传奇之间画一条麦麦克马红线出来。这样可不利于我们以后展开工作哟!” 谭教授笑道:“好,我不在你们之间划红线,那你说吧,打什么赌,还非得要把我拉进来。” “这个赌还是关于那个疯子的。” “哦,说来听听,我还真的有点感兴趣了。” “姚传奇说那个疯子是一个国名党的逃兵,躲到深山老林子里来的。我呢,猜测那个疯子是剿匪的时候,一条漏网之鱼。现在谭叔叔你也可以猜一个答案出来,到时候看谁猜得准?” 谭教授一听,说道:“呃,你还别说,你们两个猜得还挺有道理的。说不定这个疯子还真是躲在这道峡谷中的一个逃兵或者是土匪。” 陶璎珞对谭教授的褒奖根本没有任何兴趣,说:“我们知道我们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和可能性。我们现在就想请你也猜一个答案出来,到时候看谁能猜中。” 谭教授认真地略微思忖了一下说:“既然你们两个已经把最大的可能性都先给占了,那我就只有朝不大现实的方向猜了。” “什么不大现实的方向?”陶璎珞好奇地问道。 “我猜……说不定这个疯子就是他说的那支神鬼小队中的一份子。” 谭教授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我跟陶璎珞一起表示无语了。 一个堂堂的留洋教授,居然说出这么不着四六的话,还真的有点令我和陶璎珞大跌眼镜了。 谭教授也知道他的话是不会令我跟陶璎折服的。其实连他自己信不信都要打个问话。 陶璎珞说:“既然是打赌,又不是在进行学术辩论,所以任何假设在这样的协议框架下都是合理的。存在就是合理的。那么我们现在就把这三个假设暂时封存,到时候看谁是未卜先知的诸葛亮。” 谭教授这时又说:“那个疯子一直在自言自语地重复着一句话‘你们得赶紧走!你们得赶紧离开这儿!要是神鬼小队一出来,你们想逃命都来不及了。” “疯子真这么说?” “我骗你干啥?刚才你不也赶在我前面去看过疯子吗?” “可是当时疯子根本就没有说这话呀?” 这时,一名警卫员战士敲门进来,说:“雷首长请你们三位到他的专座车厢去一趟,他有话要跟你们三位当面谈谈。” 谭教授说道:“好好,我还正说有话要跟你们雷首长商量呢。” 我们三人跟着警卫员战士走出车厢,才发现我们现在的这节卧铺车厢的门口已经设立了专门的岗哨了。 当跟着警卫员战士经过刚才遇到吴斌的那列车厢时,吴斌依旧被两名解放军战士一左一右的夹坐在座位的中间位置,好像完全失去了人生自由。 我从吴斌的眼前经过时,吴斌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盯了吴斌一眼,还是觉得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吴斌都不像是要暗杀我的那个人。 雷首长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不负责任危言耸听的话呢? 一个堂堂的首长,是不该这么信口开河的? 我心里正泛着嘀咕,眼巴巴望着我从他面前经过的吴斌朝我窃声喊道:“莽子,你要是见到那位首长的话,帮我跟他说说,让他放我回家,好吗?” 吴斌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走过了他所在的座位,所以吴斌的话是从我背后传过来的。 我情不自禁地站住了,回过头朝吴斌很直接地问道:“你就凭你良心告诉我一句真话——你是不是要暗杀我的那个人?”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我直面吴斌问出这句如鲠在喉的话时,吴斌居然愣在座位上,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就是吴斌这短暂的停顿,我的心瞬间冷到了冰点。 吴斌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朝依旧显得无言以对的吴斌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回头急走几步,去撵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谭教授和陶璎珞去了。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吴斌大声朝我喊话的声音:“传奇,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可是,我并有这么做啊!” 吴斌的话立刻提醒了我。因为凭我和吴斌自少一起玩到大的这种交情,他是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来的。 我相信吴斌的为人。 难道吴斌是被谁要挟了?或者是遇到什么过不了的坎了? 于是我又一次停住脚,要回转过去质问吴斌。 而这时陶璎珞却扭过头,朝我说:“你不要有妇人之仁!你这会儿过去跟他接触,不合适。” 陶璎珞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我扔下吴斌,只管跟着谭教授和陶璎珞走。 但我的脑子却被一个问题给彻底绕住了。 原本伙着革命小将翻天覆地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只要是打着无产阶级红卫兵的旗号,就可以百无禁忌胡作非为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其实早就陷入了危机四伏的危险境地。 说危机四伏一点也不过分,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身边一下子就变得危机重重了。首先是蒋道长对我痛下毒手,然后又是发小吴斌疑似要暗杀我,接着便是那个疯子躲在峡谷里朝我攻击…… 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风水大忌,运气居然背到这种程度? 我一路胡思乱想地跟在谭教授和陶璎珞的身后,来到了雷首长办公的那节车厢。 这节车厢其实就是我们跟大领导一起看零号片和开会的那节车厢,只不过现在变成了雷神的办公场所。 说不定原本这节车厢就是雷神的办公场所,只是临时当作了会议室。 那台放零号片的放映机还在,依旧是被一张黑丝绒的布蒙住的。 高参谋居然也在,还有吴连长以及另外一个我们未曾见过的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显得英俊干练,一双眼睛就像鹰隼的眼睛一样,透着一股子锐气。 雷神首先向我们三人介绍了这位未曾见过面的年轻人,说:“我首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魏成栋!小伙子今年刚二十一岁,不过已经是有着三年丰富经验的老油子了,呵呵……我特别要跟你们提一下的是——你们还真别被我的这位特别行动小组长的年龄给骗咯,别看他今年才二十一岁,但是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当地的一位著名武术家习武练拳了。全军特殊技能比赛,他可是稳拿了三年的搏击冠军。我专门设立的这个特别行动小组,如果没有他,也许早就解散了。他是行动小组的灵魂性人物,呵呵……我的介绍还算全面吧?” 雷神在介绍特别行动小组长——魏成栋的时候,用的全是溢美之词,可见他对这位年轻人的喜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而这时,陶璎珞却像是犯了花痴病一般,眼神在魏成栋的脸上流连忘返了。 这成了什么样子了?连基本的矜持都没有了。 更有甚者,等雷神刚把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魏成栋介绍完毕,陶璎珞便迫不及待地上前两步,朝魏成栋伸出手,说:“我是1478,陶璎珞,以后还请魏组长多多关照。” 陶璎珞表现出的大方和冒进,倒把魏成栋搞得有点局促了,但还是伸出手跟陶璎珞握了一下,讪笑道:“说不上关照,只要是我分内的事,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陶璎珞退回来后,我用嗤之以鼻的眼神瞟了陶璎珞一眼。 陶璎珞当然看见了我瞟她时的眼色,朝我撇了一下樱桃小嘴,露出的梨花酒窝里依旧满是对我的不屑。 我就有点闹不明白了。为什么她见了魏成栋会是主动把脸往上贴的态度?而跟我,却是这种态度…… 说白了就是瞧不起呗! 我心里既恼火又自卑,还有点酸不酸咸不咸的感觉。 这滋味还真的不大舒服! “找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下刚才抓到的那个狙击手的事情,同时也想听听你们对这件事的看法。”雷神等我们都落了座以后,开门见山地说。 第39章 凶残狂魔 雷神说这话,我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疯子。倒是谭教授和陶璎珞有点发言权。 还是谭教授首先说:“刚才我已经看到你说的那个狙击手了,他好像精神有点不正常?说的话也全是胡话。” 雷神说:“他岂止是精神不大正常,简直就是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 闻听此言的我们都是一惊,谭教授失声问道:“何以见得?” 雷神这时朝魏成栋说:“小魏,你来跟他们说说详细情况。” “是这样的,开始我们以为这个狙击手真的是冲着1479来的。不过,从我们发现的种种迹象看来,应该不是。而且,这个狙击手应该不止一次在这儿狙击出手了。他出手是没有目标性和选择性的。”魏成栋说。 “没有目标性和选择性的?你是说他是随机出手?这不就是滥杀无辜吗?”陶璎珞吃惊地说道。 “所以我才说他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嘛。”雷神说。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他出手是没有固定的目标和没有选择性的?”谭教授朝魏成栋问道。 魏成栋说:“我们是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山洞里抓获这个狙击手的。其实他好像并没有刻意要把自己隐藏起来。我们在他躲藏的山洞里,发现了十几具人的骨骸和五六具动物的骨骸。人的骨骸我们都很熟悉,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但是,那几具动物的骨骸,我们却弄不大清楚。因为我不是动物方面的专家,所以并不认识那些动物的骨骸是什么动物。不过这些动物的骨骸应该跟我们常见的动物骨骸不大一样……” “哦,你说的这五六具动物骨骸是同一种动物的骨骸还是各种动物的骨骸?”谭教授问。 “所以疑点也就在这儿。这几具动物的骨骸恰恰是同一种动物的骨骸。如果是平常为了狩猎,他为什么只猎杀同一种动物?而且这种动物根本就不是常见的普通动物?骨骼很大。” 陶璎珞这时自作聪明地说:“对了,魏组长说到这儿,我倒是突然间想起来了。这些动物的骸骨会不会就是那天晚上对我们发起攻击的山魈的骸骨?而且,我们可不可以进一步的假设,那群山魈就是这个人驯养的。他完全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猎杀这些驯养的山魈充饥解馋什么的。那天晚上,悬崖上可是有人在打呼哨,很明显那群山魈是受人掌控的。” 陶璎珞的思路还真是有点别开生面的意思,她一下子就把我们的思路归到一块儿了。 雷神茅塞顿开地说道:“呃,还别说,这个1478的脑子还挺灵活的,一下子就把这个人跟那群山魈联系起来了。于是,这也就好解释为什么山洞里发现的动物骸骨是同一种动物了。” 谭教授这时却分外冷静地说:“现在下这种结论我觉得还为时过早。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带我去那个山洞看看,自少在生物骸骨这一块,我还有点发言权。” “请你们过来也正是这个意思。你谭教授就是不提这个要求,我也是会让小魏和吴连长陪你一起去看一看的。” 陶璎珞这时的好奇心大起,首先举手说道:“我也要去。” 雷神却说:“你就算了吧,你跟1479就不用掺和到这里边来了吧。” 谭教授这时却说:“其实我倒是觉得可以带上1478和1479一起去一趟。因为后边我们到达了昆仑山那个神秘的山麓,要接触的也是一种不明生物。可以让他们事先接触一下这类东西,也好有个心理素质上的提升和准备。” 雷神却颇有顾虑地说:“我是在考虑1479的安全问题。毕竟在火车上,他的安全更能够得到保障。” 陶璎珞这时又自作聪明地说道:“可以把1479单独留下呀!我跟着去就行了。” 陶璎珞的话立刻引起了我的极度不满。就没见过这么快把朋友出卖了的人。于是朝陶璎珞说道:“凭什么就把我一个人留下,你跟谭教授两个出去看热闹看稀奇?稀罕的东西谁不想看?” 陶璎珞白了我一眼,小声嘟噜道:“小肚鸡肠!” 谭教授见我跟陶璎珞又要杠上,打圆场地说道:“我觉得1479要去的话,也可以去,毕竟狙击手已经被现场抓获了,所谓的外部危险就算是被清除了。反倒是,这列火车上,我觉得不大放心。你雷首长先前不是已经跟我们透露了吗?一个要暗杀1479的家伙,不正在列车上吗?所以,我觉得……” 这时魏成栋也说:“首长,有我和吴连长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雷神看了一眼我,想了一下,说:“既然你们都觉得没啥问题,那就让1479跟你们走一趟吧。不过1479的安全问题你们要优先考虑和绝对保证,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 “没问题,首长。”魏成栋很自信地说道。 雷神又朝谭教授问道:“那谭教授,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一下的?” 谭教授说:“没什么可准备的。能现在去最好现在就去。” 这时,一名解放军战士从外边喊了一声报告: “报告,有重要情况禀告。” “进来禀告。”雷神说道。 一名解放军战士步子铿锵地走进来,说道:“刚刚抓住的那个狙击手说有重要的情况要向首长您当面反应。” 雷神冷笑了一声说:“我还正说要亲自过去审问他的。没想到这家伙比我还主动。” 谭教授这时朝雷神说:“首长,我觉得你们先入为主地把这个人归结到疯子这类人里边,是完全有可能犯方向性错误的。” “哦,说说你的理由。”雷神变得很认真地说道。 “理由很简单。我觉得这个人并不是疯子,事实上他的脑子比谁都清醒。” “哦!何以见得。” “先前我跟1478和1479已经谈论过这个问题。我还是坚持我的个人看法和观点。我们所定义的疯子或者精神病人,只是一个笼统的定义。这中间有很多不清晰的地方都被专家学者忽略了。我是说,对疯子和精神病这个病理进行定义,还存在很大一部分的灰色地带。有的所谓疯子或者精神病人,他们不一定就是神经损坏性质的精神病患者,而是跟平常人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精神世界或者精神层面的一类人。精神层面这个东西其实是很复杂的,也很微妙的,它就像一间暗室,里面存放着什么东西,很难说得清。我觉得被我们抓住的狙击手,就是属于后者这一类人。” 谭教授的话提醒了雷神,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朝身边站着一直没有吱声的高参谋说道:“小高,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高参谋这才说道:“关于精神病这一块,我们还真的都不是专家。但是,我觉得谭教授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们草率地把这个人归结于疯子或者精神病的话,有可能真的会犯方向性的错误,所以,既然他要主动向你汇报情况,那我们就不妨把他带到这儿来,当着大家的面让他汇报。” 高参谋的意图很明显,他想通过当场这些人的眼睛,来分辩抓获的那个狙击手究竟是不是疯子或者精神病患者。 有了高参谋的认同,于是雷神朝过来禀报的那位警卫人员说道:“那就把他带过来吧。” 警卫人员说了声是,然后疾步走了出去。 我现在的好奇心也被挑了起来,真想目睹一下这个被看作是疯子的冷血杀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会儿功夫,就见几名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押解着一个蓬头垢面,手上和脚上都带了沉重镣铐的家伙走了进来。 给这家伙上这样的行头和装备,显然是雷神对这人并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这家伙一枪爆了一名解放军战士的头。 跟陶璎珞描述的一样,这家伙的头发应该是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作任何修剪和清洗了,就如同一堆干牛粪似的堆在脑袋上,而且肮脏的脸被蓬散下来的乱发遮挡了一大半。这样就把他的一双眼睛很自然地遮挡了起来。 不过,透过蓬散下来的乱发,却可以看到这家伙的眼睛里透出的光阴森森的,就像是有两把锋利的短刃藏在他的瞳孔里。 这家伙不光头发蓬乱脸部肮脏,身上穿的衣服也极其肮脏。几乎已经看不清衣服本身的颜色和样式,上面日积月累堆积下来的油渍和污垢已经在原先的布料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而且泛着油腻的光。 尽管如此,这家伙的腰上却围着一张动物的毛皮,而且是用树皮撺掇在一起的。 这种出格的打扮,跟个野人已经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 然而令我感到颇有几分惊奇的是,达到如此肮脏程度的家伙,身上原本是应该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馊臭味儿的。可是,我却没有从这人身上闻到这股味道。反倒是这人被带进来的时候,我似乎闻到了一股不大一样的味道,有点爽神醒脑的感觉。 难道这家伙自带一股自然清新的风? 或者是这家伙在深山峡谷的环境中,野人一般的生活久了,身上浸透着一股原始清新的气息。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反正我瞟见陶璎珞没有适当地皱起她的那双娥眉。这说明陶璎珞自少没有从这人身上闻到那种令人作呕的异味。 这家伙进来的第一眼竟然就和我发生了眼神的碰撞。我很不习惯和如此阴森的眼神对视,立马就把眼睛朝一边调了。 我对这家伙的眼神表现出的抗拒是发自本能的。 这家伙的脸上抽扯出一丝显得有些刺骨的冷笑,然后大大咧咧地就着一张藤椅坐下来,抬起带着镣铐的手,撩了一把遮住眼睛的乱发,竟然摆出一副很潇洒很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是胡先生麾下作战部的人。最后败了,败得太窝囊。人家大老板就不顾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死活,带着他的夫人逃到南边去了。那些为他卖命的兄弟们呢,该死的死了,该逃的也逃了,就剩我一个人无处安身立命,就剩我一个人在这深山峡谷里苟延残喘了,呵呵……今天被你们抓了,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我还真的早就活得不耐烦,早就盼着有这么一天了……” 听了这家伙开门见山的一番话,我情不自禁地朝陶璎珞看了一眼,心里生出了几分得意。因为这个赌我算是打赢了。 而陶璎珞这时也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和脸上表现出的却全是不屑的神情。 陶璎珞明显是感到不服。 这家伙表现出的张狂让雷神有点按耐不住,他盯着这家伙,却没有马上发问。 而我此时留意的却是,这家伙并没有说谭教授先前提到的那句带有恐吓性质的胡话。 这家伙的思维果然是正常的。 这时,高先生朝这家伙很严肃地说道:“你别想再在我们的面前伪装自己。你究竟是什么人,到时候我们自然能够搞个水落石出的。你不是要当面跟雷首长反应问题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雷首长,你可以反应了。” 这家伙却说:“反应什么情况?要反应的我已经反应了啊!你们一会儿问我的时候,要问的不就是这些吗?” 这家伙说话的条理如此清晰,而且明显带着狡辩的口吻,确实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 谭教授也许真的说对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狂魔! “哦,对了,我还真的有一件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当面讲,差点就忘了。这可是关系到你们这一大队人马的生死啊!”这家伙突然阴恻恻地说。 其实我知道这家伙说这话的时候是故意把声音弄得阴恻恻的,听了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我从这人眼神里,却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残忍和血腥。 第40章 漩涡深处 雷神似乎被这家伙装神弄鬼的神情和语调弄得有点毛躁了,他又抬手开始解脖子上扣得严丝合缝的风纪扣,似乎扣得太过严实的风纪扣搞得他有点不大舒服,连呼吸都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讲!”雷神用低沉地声音冲这家伙说道。 这家伙并没有被雷神的阴沉气势给吓到,反倒是两道阴森森的眼神从散乱的头发丛里投射-出来,有种令人心里犯冷的凉意。 “如果三天之内,你们没有撤出这道峡谷,一股滔天大洪水就会将这座高架桥梁连同你们的这辆军列一起冲到东海龙宫里去。而你的这些生龙活虎的将士们,都将成为东海龙宫里面那些虾兵蟹将们的果腹之物。一个都别想跑掉。我可真的不是在危言耸听,这是我对你这位首长最善意的提醒!” 雷神显然是一个不信邪的主。况且这家伙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有妄想症的状态,原本阴森的眼神在说这话的时候变得有点游离。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这不仅仅是危言耸听,简直就是用异端邪说来扰乱动摇我的军心!如果按照战场规矩,扰乱军心者,杀!高参谋,派人搜他的身!”雷神朝一旁的高参谋吩咐道。 高参谋却说:“已经搜过了,除了一个腰牌一样的东西,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确定他身份的东西。” “哦,腰牌一样的东西?在哪儿?”雷神问道。 这家伙却随声答道:“那不是腰牌,那是一把开门的钥匙。我是在一个石巢子里捡的,古董!” 雷神和高参谋却没有理会这家伙的话。 高参谋吩咐人去取那个腰牌一样的东西。 高参谋居然没有把搜出来的这个东西放在这节车厢的办公抽屉里。 很快,吩咐的人取来了一个用一块很陈旧的粗布包裹着的小物件。 “打开。”雷神朝取来物件的人吩咐道。 那人用手掌心托着,打开被粗布包裹着的小物件,却是一个椭圆形的青铜片。一端有一个孔,孔里系着一根脏得已经看不清颜色的麻绳子,麻绳子油腻腻的,显得还很结实。 麻绳显然是这家伙系上的,一端拴了一颗野兽的獠牙,白森森的,透着一丝邪气。 青铜片还真像是一个腰牌。 而我却一眼看出青铜片上阴刻着几个并不是很明显的文字,而且是甲骨文! 此时车厢里的人,也许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认识甲骨文,所以很容易把上面的文字忽略过去。 当这块腰牌似的青铜片被打开的时候,我是很留意地凑近了看的,所以很容易地就看见了那上面的字迹。 “这上面有字,而且是甲骨文。”我说。 我说这话的时候,不光引起了雷神和高参谋以及谭教授的注意,同时也引起的那家伙的注意。 那家伙的眼神又变得阴森森的,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下。 我感觉我的脸就像是被这家伙用锋利的刀尖划了一下。 我私底下已经非常确定,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疯子! “哦,你怎么一眼就看出这上面刻的是甲骨文?”雷神朝我问道。 陶璎珞这时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鬼使神差的,这么多人里面,我最在意的还是陶璎珞看我的眼神。 陶璎珞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很舒服很惬意的感觉。 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就叫住怦然心动。 后来我跟陶璎珞说这个事,陶璎珞笑说我是懵懂少年感情迟钝。 可是我要是感情迟钝,为什么又会怦然心动。所以陶璎珞显然是没有说到点子上。 “我小的时候,我的阿公就教我认过这种字。而且这种字原本是刻在乌龟壳上的。我爷爷也经常在牛骨头或者石子上刻这种字。”我很拙劣地解释道。 “那你知道这几个甲骨文是什么意思吗?”雷神问。 “这几个字的意思我不大明白,但我知道怎么念。”我说。 “念来听听。” “汛——兽——巢——启——金” 腰牌上面的字迹是用锐器手工阴刻的,不是很明显,也极其不规整,而且腰牌上还镀上了一层烟熏火燎般的岁月痕迹,所以我在辨认的时候还是很费了点眼神。 我在辨认腰牌上字迹的时候,一旁的谭教授已经掏出那个塑料封皮的日记本,用钢笔在上面作记录了。 “什么意思,谭教授?”雷神又朝作笔记的谭教授问道。 陶教授将日记本合上,又将钢笔旋扭好,别在上衣兜里,不动声色地说:“雷首长,我觉得可以带他离开这儿了。再问也是没有任何意义,尽说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谭教授的意思很明显,他有话要说,但是不想让这家伙听见。 雷神当然明白谭教授的意图,朝押解这家伙的几名解放军战士吩咐道:“先把他关禁闭室。” 解放军战士齐声应了声“是”,然后就押解着疯子狙击手走出了车厢。 雷神又朝高参谋吩咐道:“高参谋,为了安全起见,你亲自去过问一下警戒措施。不能出现任何纰漏。此人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我怀疑此人身后隐藏着大的问题。” 高参谋却显出了几分犹豫,似乎不想在此时离开。 雷神用很特别的眼神盯了高参谋一眼,高参谋这才说了声:“是,我这就去安排。”然后离开了这节车厢。 “说说你的看法吧,谭教授。”高参谋离开后,雷神才朝谭教授说道。 谭教授说:“疯子说的话也许是真的,我们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雷神好像没听懂谭教授说的话,呵呵笑两声,说道:“呵呵……你居然也相信这家伙的话?洪水?龙宫?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峡谷里顶多就是山洪爆发。高架桥下的泄洪槽里爆发山洪不是经常性的事情吗?也没见这座高架桥被冲毁的。再说龙宫,就更不靠谱了,这不就成了妖言惑众的神话故事了吗?” “雷首长,对疯子的话,我们还真的不能够掉以轻心。因为这腰牌上的五个字,已经被印证了两个。” “哦?印证了两个?” “对,就是前面的这两个汛字和兽字。你还记得大前天晚上火车被逼停时,我们遭遇到的事故吗?当时,高架桥下的这条泄洪槽里就发生了大洪水。因为天太黑,能见度根本没有,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当时这股大洪水的流量有多大。但是从大洪水经过时弄出的动静判断,这股水应该小不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出发的时候,成都地区虽然是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但是我们行进到这儿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下暴雨。甚至连一滴雨都没有下。那么,泄洪槽里出现的那股大洪水究竟是从何而来?除了山里下暴雨,泄洪槽里不可能会出现大洪水。而且,这股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问题很明显。这股大洪水显然是受人掌控的。要想掌控这么大流量的洪水,没有一个大的水利工程,是根本不可能的。比如水库或者水坝。可是,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水利工程啊!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吗?” “谭教授,其实你的这个疑问已经在我们的考虑范畴,所以我这两天才派吴连长出去查看周围的地理情况。” “好,放着大洪水的事情咱们姑且不说。现在我们再来说说这个兽字。这其实已经很明显,这个兽字,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大前天晚上出现的那群山魈。陶璎珞也提醒过,山魈这种生物种类,是不在我国分部的,特别是这座峡谷。但它偏偏就在这儿出现了,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一个种群。这完全可以说是不可思议了。而蹊跷的是,这群山魈,也有被人掌控的嫌疑。能掌控这么大的洪水和这么大一群山魈种群的人,会是什么人?而且,我觉得这个兽字还代表着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就是吴连长他们发现的那具不明生物的骸骨以及魏组长他们发现的那个山洞中的动物骸骨。” “那,谭教授,你的意思是……”雷神很严肃地看着谭教授。 谭教授说道:“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们也许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而且,我觉得,从悬崖上掉下来的那块砸断铁轨的大岩石,也是人为制造的事故。所以,这个所谓的疯子,即使他不是事故的直接操纵者,起码也是事故的知情者!” “那你的进一步意思是……” “我觉得,事情应该马上分两步走。第一步,我得抓紧时间去现场看山洞里不明生物的骸骨和吴连长发现的那具动物的骸骨。而你这边,要抓紧时间突审这个所谓的疯子。我感觉,这道峡谷里,隐藏着大的玄机。要是蒋道长在,他应该能看出某些端倪。但遗憾的是,他不在。” “谭教授,你怎么会突然跟我提这个人?” “我只是捎带提一下,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谭教授,其实你还真的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好,现在我们马上就开始着手行动。吴连长,魏组长,你们马上组织好你们的战士,和谭教授,1478,1479去查看现场。要特别保护好谭教授和14781479的安全。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吴连长和魏成栋两人立刻来了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姿势,语气铿锵有力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然后就疾步走出了车厢。 车厢里这时就剩下我和陶璎珞以及雷神和另外两名警卫员战士。 谭教授这时朝雷神说道:“首长,能不能让你的这两位警卫员暂时出去一下,我还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雷神心领神会,朝两名警卫员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把门关上,就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应允,任何人不能进来。” 两名警卫员说了声是,然后转身走出了车厢,并把车厢的门关上了。 “说吧,谭教授。”雷神说。 谭教授这时又拿出了他的那个塑料封皮的日记本,同时说道:“雷首长,恕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当然你可以拒绝回答,因为我所要问的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 “问吧,谭教授,这个时候你还绕什么弯子?”雷神不耐烦地说。 谭教授这才说:“我们遇到了这么大的问题,你真的跟上级或者大首长联系了吗?” 谭教授问雷神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很执着地盯着雷神的。 雷神倒是没有被谭教授的这种眼神盯得有什么不自然,而是很微妙的看了我跟陶璎珞一眼,似乎对我们两个年轻人有着某种防备或者是不放心。 谭教授说:“首长,您放心,尽管1478和1479是属于我管辖的那个组织的人,但是他们和我现在也是绝对属于你统一指挥和调配的,而且,1478和1479绝对可靠。” 有了谭教授的这句话,雷神才清了一下喉咙说:“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仍旧不清楚你们是属于什么样的一个组织,大领导也没有跟我交代这个事情。只是跟我说,在另一个人没有到来之前,你们的一切行动我可以完全管控,只有到了那个人出现以后,你们才可以脱离我的管控,而且就连我的行动,到时候都要听从那个人的统一指挥调配。” “哦,大领导还有过这样的吩咐?我怎么不知道?” “你应该不知道。这只是针对我个人的口头指令,也算是口头密令。因为大领导现在身处的环境极其复杂。他的不容易,没有几个人能体会得到。所以,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我知道到时候会有一个神秘人物来指挥这次行动。至于这个神秘人物什么时候出现,大领导也没有说。不过,到时候我跟这个神秘人物有秘密交换指挥权的方式。” 听了雷神的这就话,我跟陶璎珞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向了。 雷神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有点沮丧起来,说:“其实,我们在这儿遇到的事故,我是第一时间跟大领导取得了联系的。但是……”雷神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谭教授颇显焦急地问道。 雷神又看了我跟陶璎珞一眼,然后才说:“按照我们预先设定的计划步骤,一旦出现我们预料到的这种情况,我们就会主动跟分管这次行动的上级掐断联系,其中也包括大领导。这也是这次行动预先做出的预案安排,一旦发生,就必须启动。所以,现在我们这辆军列上的所有通讯设施,都处于关闭状态。因此你说得没错,现在我们已经像是一艘在风雨飘摇的黑海上行进的一叶孤舟,凶吉难料,前途未卜啊!” “为什么会这样?”谭教授吃惊地问。 我跟陶璎珞也同样感到吃惊。 雷神的心情此时几乎是降到了冰点,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沮丧低沉地说:“大领导又被关进了牛棚!” “什么?大领导又被关进了牛棚?” “是的。所以,在我们遇到麻烦的时候,大领导也同样遇到了更大的麻烦。同时你也可以想象,我们这次行动所处的现实环境有多恶劣。” “其实先前我也过有这样的预感,只是我一直没说出来。毕竟,大领导是临危受命的。他并不知道他的对手会什么时候又对他采取什么措施和行动。不过我还是挺佩服大领导的胸襟和魄力的。在他那样的处境下,还敢接手这次任务的部署计划。”谭教授说。 “所以,在制定这次行动预案的时候,对于可能出现的情况,大领导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为了这个国家和国家的前途,大领导是真的一点也没有考虑自己的现实处境啊!”雷神说到这儿,显得颇有些动情了。 这时,谭教授又说道:“对了,我还想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当然,这个问题你更可以拒绝回答。” “问吧,别唯唯诺诺的。” “那个高参谋,我觉得应该不是大领导亲自委派的人……”谭教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出一种谨小慎微的试探。 雷神很直接地说道:“你个问题我还真的不能回答你。” 话音刚落,关着的车厢门外传来了高参谋大动肝火的声音:“这是我的作战指挥室!你们连我也挡住不让进吗?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 第41章 不是《山海经》,是《黑暗传》 听到高参谋大发脾气的声音,雷神快步走到车厢的门口,打开门,故意大声朝两名把守车厢门的警卫员呵斥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你们在门口站岗,不是要让你们把高参谋也拒之门外!办事动点脑子行不行,怎么就这么机械?一个二个的咋成死脑筋了!” 雷神骂警卫员的声音越大,透露出的虚假情绪也就越明显,这一点连我跟陶璎珞都听出来。 高参谋阴沉着脸,一脸情绪地跟着雷神走进车厢。 训斥了警卫员的雷神并没有跟高参谋作过多的解释,神情冷淡地问:“那个人的警戒措施都安排妥当了吧?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哟,高参谋!” “安排了一个警卫班的人专职看守,应该不会出问题。” “不是啥子应该不会出问题,而是绝对不能出问题。” “雷首长,我觉得警卫班的人手有点不大够了,能不能让魏组长或者吴连长的人,留一部分下来负责警戒任务?”高参谋说。 “吴连长和魏组长手下的人不能动,他们的人手说不定到时候更不够。如果警戒任务实在吃紧,你可以到作战一线的连部抽调一些精干人员上来补充到警卫班里,或者再临时组建一两个警卫班。”雷神说。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我一会儿就去办这个事情。”高参谋说。 “何必要等到一会儿去办这个事情喃?我觉得既然决定了要加强警卫措施,就应该立即去把这个事情办了。有些事情是拖不得的,也是拖不起的哦,高参谋。” 高参谋连板凳都没来得及坐热,雷神却又要差遣他去办另外一件事,这令高参谋明显感到有些不悦,但又不好不听从雷神的差遣,于是只好又站起身说:“那我现在就去办这个事情。” “行嘛,那你去吧。辛苦你了,高参谋长。” “说不上辛苦,这是我分内的事情,理当尽心尽力。”高参谋强颜欢笑地出了车厢。 这两个人的貌合神离我和陶璎珞当然是看在眼里的。 高参谋刚出去不久,车厢门外又传来吴连长粗门大嗓的声音,又是跟把守车门的警卫员发生争执。 雷神颇显无奈地笑道:“这个吴连长,说话总是那么大声武器的,就跟害怕哪个不知道他来了一样。”然后起身去招呼吴连长进来。 和吴连长一起进来的还有魏成栋。 “怎么样?准备出发了哇?”雷神朝吴连长和魏成栋问道。 吴连长却说:“首长,我今天打算深入到哪个发现大型动物骨骸的地方里面去看一下。我估计这个地方里面说不定有暗河存在,所以打算带两个橡皮艇去。不知道这次的随军物资配备了这个东西没有?” “你还不要说,这个东西当时在做物资筹备的时候,我还真的特别强调了要配备橡皮艇。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是在行军途中不可避免的事情。”…… ……“你现在就陪同小张一起去找物资科的,就说我说的,要两只橡皮艇和其他探查地方的必要物资。特别是绳子要带够,矿石灯多配两盏,不要怕麻烦,做到有备无患。能想到的东西尽量带上,只要物资储备处有的,我都全力支持。”…… ……“这儿周边的山那么大,进地方要特别把细。千万不要大意,安全是第一位的。其实,当初也没想到火车会在这儿抛瞄,更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蹊跷事情,早晓得,就该喊大领导给我配备两个地方探测专家。”说完雷神把门外的小张招呼进来,一一做了吩咐。小张就和吴连长领物资去了。 吴连长走后,雷神又对魏成栋说:“小魏啊!这次你一定要全力协助吴连长。在从属关系上,你是从属于吴连长的。毕竟他原先是越野部队的一张王牌,野外的作战经验和应变能力肯定比你强。尽管你的个人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毕竟在某些方面和吴连长比起来,你还是有所欠缺。所以,我现在就把底给你交代了,和吴连长公事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该咋个摆正自己的位置了。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首长。我一定尊从你的吩咐去做。”魏成栋说。 这时,谭教授又朝雷首长说:“首长,你能不能把那天你拿走的那张牛皮纸再给我看看。” “什么牛皮纸?” “就是蒋道长从那儿搜出来的那张牛皮纸。” “哦,你是说那张牛皮纸嗦?可以,怎么不可以。其实那张牛皮纸也没有什么看头,上面标注的路线其实根本就是错误的。”雷首长说。 “错误的?你怎么知道是错误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是错误的?谭教授,你不要搞忘了,我是这辆军列上的总指挥,如果我连我们该走那条路线都不晓得,那我还指挥个铲铲啊!” “原来你是知道我们要走的实际路线?” “知道当然是知道。但是,这条正确的路线图还要靠我们现场去找。” “靠我们现场去找?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原先绝密档案库里应该有一份我们这次的行军路线图,但是却莫名其妙地找不到了,丢了!因此,我们跟昆仑山的那个正规编制师失去联系,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跟这份路线图的丢失有关。其实,在得知昆仑出事的第一时间,中-央高层就已经派遣了一只先遣部队前去探明情况。但是,因为绝密资料的丢失,这只先遣部队因为没有准确的行军路线和坐标位置,只是靠临时收集到的零散资料凑成的信息,仓促出发,结果,在出发后的一个星期就跟后方失去了联系。不过,也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们已经是第二批前去营救的部队了……” “首长,在我参与进来这个计划的过程中,大领导怎么没有跟我提说过这个情况?” “他没有跟你提说自然有他不跟你提说的原因。再说,制定行军作战计划,也不是你分内的事。是我们军部的事情。” “不过,首长,关于这次行军路线的事,我倒是从一个原版誊抄下来的日记本上,发现了一些可信度很高的线索。” “哦,你在一个日记本上发现了线索?说来听一下。” 于是,谭教授再次翻开了那本手里的日记本。 头一眼看到日记本的雷首长当然跟我们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谭教授跟雷首长又作了简单的解释,然后说:“所以,现在蒋道长手中的那本古籍《山海经》,对于我们这次能不能顺利抵达昆仑山事发地至关重要。” “但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这个蒋道长带着那本书畏罪潜逃了得嘛。”雷神显出了几分焦虑。 谭教授这时微笑了一下,很有信心地说:“不过据我所知,蒋道长并没有带着那本《山海经》畏罪潜逃,而是暂时离开几天,去办更重要的事情去了。” “哦?这个家伙没有畏罪潜逃?还去办更重要的事情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刚才还在火车上出现过。”谭教授说。 “哦?有这种事情?这个家伙当真是神出鬼没的喃?在我雷神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由的,他是在朝我扇耳光哦!”雷神说道。 谭教授笑道:“雷首长,你应该不太了解这个蒋道长的过去吧?” “我怎么会了解?我对你们这个所谓的组织都不了解。说起你们,大领导对我也是讳莫如深。我也懒得多管闲事。”雷神说。 于是谭教授让陶璎珞把蒋道长只身闯虎穴,一人干掉扶桑人一个特务连的骄人战绩跟雷神讲了一遍,雷神跟我一样,初闻此事,如同听神话故事。 “嚯哟,原来你们这几个人里面,还有本事这么大的人嗦?难怪大领导一直对我讳莫如深。这里面的勾扯,实在是太错综复杂了。”雷神惊叹般地说道。 “这样子说起来,在处理蒋道长这件事上,我还真的是有点冒失了。”雷神自我检讨地说。 谭教授也说:“当时不光是你出现了误判,我们都出现了误判。所以,我这两天还在仔细琢磨这个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在这件事出现这种集体误判?我感觉这里面应该有某种我们没有察觉到的而且是很容易被我们忽略掉的漏洞……” 雷神也若有所思地说:“对头,这件事还真的要认认真真的反思一下。” “好了,现在我们暂时把蒋道长的事情放一边不作深入讨论。不过,雷首长,你有能不能跟我们透露一下,你说的要到现场去找一张行军路线图,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件事有限玄乎……”谭教授有朝雷神问道。 雷神看了谭教授一眼,又瞟了身边的魏成栋,然后才说:“既然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可以在你们面前就这个事情交点底了。”然后雷神起身,到车窗下的一张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张从蒋道长那儿得来的牛皮纸,走过来放到谭教授的面前说:“这个就要从这张草图上画了圈圈的这个3字说起。这个被红圈圈圈起来的3这个地方,就是我们要在这儿稍作停留的地方。我当时跟你说的是停留半个小时,要增加补给。其实真实情况是,如果顺利,就是半个小时,如果不顺利,就有可能是半个月。” “为什么这么说?”谭教授问。 “所以,这个地方就牵涉到了一条神秘的商道,以及我要临时成立一个由魏成栋担纲负责的特别行动小组的原因。” “我们也是从收集起来的零散资料里面知道,有一条灭失了上千年甚至更久的商道隐藏在这个大山里面,而那张我们要找的行军图,就被藏在这条神秘的商道里……” “这条商道叫什么名字?”谭教授颇有些激动地问。 “叫……蜀身毒道。名字不光拗口,还不好记。我还是花了点功夫才记住的。”雷神说。 谭教授一拍腿地说道:“怎么样,跟我分析的完全吻合了吧?这么说来,我的思路跟你掌握的情况基本上就完全重合了……” “哦?你也知道这条神秘的商道。”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也是从这个日记本上寻找到的线索。” “哦?这个日记本里面会有这么大的信息量?”雷神吃惊地说。 “是的,它有。你知不知道这个日记本上的内容是谁写的?” “谁写的?” “就是设计通往昆仑山这条神秘路线的一个扶桑风水大师写的!” “哦,原来如此。” “我们所要寻找的这条神秘路线,就是这个扶桑风水大师根据蒋道长那本原版《山海经》来设计的。他其实就是为我们设置了一个大的迷魂阵,因此我们才在绝密档案丢失的情况下,显得如此被动。” “原来症结在这上面。”雷神颇为吃惊地说。 “对了,雷首长,虽然我们现在知道从蜀身毒道这条线索入手去寻找那份行军地图。但是这条神秘的商道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这么久,而且路线跨度有那么长,要寻找这样的一份图纸,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能说找就那个找得到?未必你有这份图纸的准确位置?”谭教授这时问道。 雷神说道:“所以,这件事情就应该是魏成栋的事情了。他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去找到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就隐居在画了红圈圈的3这个位置。现在我担心的事情是,蒋道长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画一个红圈圈?是不是蒋道长也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他也在找这个人?他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这个人是谁?”谭教授很吃惊地问。 “一部古书的传人。”雷神说。 “一部古书的传人?什么古书?难道又是山海经?” “不是《山海经》,是《黑暗传》!” 第42章 深潭和陷阱 “《黑暗传》的传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陶璎咯的爷爷根本就没有跟我交代个这个事情?”谭教授这时喃喃自语地说。 雷首长说:“其实,这条信息还真不是1479的爷爷提供的。你是有点误会陶璎珞的爷爷了。” “不是陶璎珞的爷爷提供的?是谁提供的?” “是1479的爷爷提供的。”雷首长说。 听了雷首长的话,谭教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我也现在越来越相信,我爷爷这么一个看似普普通通,在乡村里过着平凡日子的白胡子老头,隐藏着的身份和背景其实相当复杂! “对了,雷首长,既然你已经怀疑蒋道长知道有《黑暗传》传人这么一个人,而且又跟我交代了他要暂时离开几天,他会不会就是去找这个人去了?你为什么不让魏成栋先蒋道长一步去找到这个人?” 雷首长却说:“手上没有信物,即便是找到那个人,也是无济于事的。况且现在我们首先要解决的还不是寻找《黑暗传》传人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首先是把这列火车开出高架桥的问题。” “还有信物?什么信物?”谭教授问。 “这个你就不要打听了。到时候你就晓得了。”雷首长颇为神秘地说。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吴连长那边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们现在就跟着魏成栋去看一下两个地方的动物骨头。至于进溶-洞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参与了,看了动物的骨头,就让魏成栋把你们安全护送回来。溶-洞的事情,由吴连长带队去勘察。”雷首长站起来对谭教授说。 当我们跟随魏成栋从列车的尾部车厢下到铺着枕木和碎石的铁轨上时,我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从那天半夜被秘密带上军列一直到到现在,我是第一次回到现实的地面。 脚踩现实的地面,面对嵯峨的群山和悬崖峭壁,我的内心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震撼和欣喜。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要尽情释放一下冲动,于是,情不自禁地朝着面前几百米开外的一道百丈悬崖发出了一声大喊。 喊声在对面的悬崖陡壁上碰撞回来,形成阵阵回声,将我身处的这道峡谷映衬得越加空旷。 我的这声大吼,是对这几天在火车里受到的抑制,进行的一次彻头彻尾的释放和宣泄。 这一身大吼过后,还真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 而对面的百丈悬崖上,也立刻有了动物的回应声,有猴子攀援在悬崖上垂挂着的山藤飞来荡去的身影,并且传出它们跟我附和的喧嚣声。 陶璎珞回头狠盯了我一眼,说:“都不知道你哪儿来这么好的精力……” 我不知道陶璎珞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但,不管怎么说,能够引起陶璎珞对我的关注,心里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得意。 这种感觉怪得很。 但我当时确实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对陶璎珞这个人,已经是小有感觉了。 我们所站的高架桥下面,果然是一条被山洪经过长年累月冲刷出来的泄洪槽,有几十名名解放军战士,已经排着两队整齐划一的队伍在等着我们了。 我们从高架桥的一端下到泄洪槽里,才发现,这条被山洪以极其粗鲁的方式冲刷出的鸿沟,足足有一百多米深,两三百米宽。各种奇形怪状的大小石头在泄洪槽里躺了个满。 我这才意识到,那天晚上我不顾生死地攀援上车顶与那群山魈搏斗,所面临的处境有多危险! 也幸好是在晚上看不见的情形下,我才能够有这样的胆子和勇气。要是换作白天,即便是让我坐在火车上朝着泄洪槽下望上一眼,都有可能会心惊胆战头脑发晕的。 我不是有恐高症,而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脚下又这么大落差的真实落差环境,无论换作谁,一旦面对,都会腿肚子发软的。 这就让我又不得不佩服走在我前面的陶璎珞了。在那样的绝境下,她居然敢探出大半个身子,硬用肩膀把我从车窗顶上了车顶…… 这可是文工团里的一个弱女子的肩膀啊! 我朝走在前面的陶璎珞说:“真没想到,那天晚上我们是在那么高的高架桥上跟那群厉魔干!” 陶璎珞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亲切而且柔软。没有说话,只是漂亮的嘴唇冲我噘了一下,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而就是这么一个极其微妙的表情动作,就已经让我有点热血涌动了。 我觉得青春这玩意儿,最不缺的就是热血,稍微一撩拨,立马就涌动! 吴连长带了有四五十号人,而且每个人都身上都带有装备。魏成栋的带的人要少得多,也就十二个人,而且都只带了一把枪。但是这几十号人却个个显得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的样子。 换作平常,我的精神状态应该也是不差的,但是和这几十号人相比较起来,总感觉自己还是有点自惭形秽。 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和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精神面貌是有根本性的差别的,无论你是谁。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陶璎珞是大区文工团的人,当然也是受过正规严格的训练的,所以她走在这群人中间,不光没有丝毫的不协调感,反而给这支队伍平添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形气质。 虽然我现在名誉上也算是进入到部队里的人了,但是我根本就没找到一丁点军人的感觉。首先是身上穿的制服不对,再就是没有惹眼的领章和帽徽。 我跟陶璎珞和谭教授,根本连一顶像样的帽子都没有。还是吴连长,临时在物资科给我们三人领了三顶钢盔戴在头上。不光把脑子压得沉甸甸的,跟身上的一身制服搭配起来,好有点不伦不类。 谭教授走在我身后,我回头朝谭教授说:“谭教授,你说我这究竟是算解放军还是算临时工人啊?我怎么感觉有点不伦不类的?你不觉得吗?” 谭教授呵呵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你算什么身份的人了。小伙子,不要感到自卑。你这阵之所以有这种自卑心理,是因为你还不大了解你自己。你看陶璎珞,人家根本就没有你这种小肚鸡肠的自卑情绪。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人家陶璎珞比你自信啊!我觉得你表现得一直不自信。自信点,小伙子。再说,雷首长还单独给你配了武器的。我和陶璎珞就没这待遇,你还有啥心里不平衡的?” 有了谭教授的这一番说辞,我的心里还真的一下子就舒坦许多,腰杆也挺直了不少。 这时,魏成栋这小子几步走到陶璎珞的身边,朝陶璎珞说:“陶璎珞同志,我听我们雷首长说你是部队文工团的台柱子,经常出国为我们国家挣面子,你能不能跟我们唱上一首歌,鼓舞鼓舞士气!” 其他几个战士这时也边走边朝陶璎珞起哄道:“对,对,就给我们唱一首吧。” 陶璎珞倒是大方,没有丝毫推脱地说:“好呀!你们喜欢听哪首歌,我唱给你们听就是了。” 魏成栋挠了一下后脑勺,想了一下,说:“就那个‘一条大河’怎么样?” “《我的祖国》?电影《上甘岭》的插曲?” “对对对,就是那首?”魏成栋呵呵地笑道。 于是,陶璎珞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就开口唱起来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敞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峡谷里是自带回声系统的,陶璎珞清脆明亮的嗓音瞬间在峡谷里形成了极其美妙的旋律,跟投射到峡谷里的明媚阳光形成辉映,我们还真的一下子就被带入到了对祖国无限热爱的情绪中。 有了陶璎珞美妙的歌声相伴,我们的这支队伍虽然是在大大小小的岩石中砥砺穿行的,却居然没有感到脚下的路径有丝毫的凹凸不平。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一道有七八十米高的悬崖下,魏成栋说了声到了,队伍就停了下来。 这道悬崖跟高架桥上的军列形成了一个夹角,悬崖不算高,是一道断崖。悬崖下长着十几棵高大的落叶松,此时正是落叶松蓬勃生长的季节,所以那个隐藏在悬崖缝隙里的那个洞口,被落叶松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被抓住的狙击手,就是躲在那个洞口里的。 吴连长的队伍背负着装备,经过简单的商议,并没有在这道悬崖下停留,而是顺着泄洪槽继续朝上走。我们跟魏成栋和他所带的战士在悬崖下停了下来。打算看了山洞里的那些动物骸骨后,快速撵上吴连长的队伍。 因为洞口比较小,要攀援的着力点也不明显,悬崖的岩石上还有厚厚的青苔,所以要上到那个洞口,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况且悬崖下还有一个十来米直径的椭圆型水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在朝着洞口攀援的过程中掉入水潭里。 水潭是一个没有水源的死水潭,但水质却很好,也深,蓝盈盈的潭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神秘气息,有不知名的水草从幽深的水底冒出来,显得很茂盛。 这样的水潭,让人看了有点心理泛凉。 魏成栋安排了七名战士在悬崖下警戒,然后领着另外五名战士,打算协助着我跟谭教授和陶璎珞朝洞口攀登。 我望着这道并不算太高的悬崖,我原本都想打退堂鼓了,打算就跟负责在悬崖下警戒的这七名解放军战士待在一块儿。因为对于动物的骸骨之类的东西,我一窍不通,看了也跟没看一样。 可是,就在我要跟谭教授做这个请求的时候,身旁的陶璎珞这小妮子似乎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居然在我刚要朝谭教授开口的时候,朝我说道:“你走前面还是我走前面?” 这小妮子说这话的时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是盯着我的眼睛不放的,就像是猫咬住了耗子一般。 我当然不能让这小妮子把我看扁了,于是想也没想地一狠心,说:“当然是你走前面,我在后面好托着你。” 陶璎珞朝我诡诈地一笑,说:“算你还有点怜香惜玉的气度。”然后就跟在魏成栋和两名战士的后面,绕过水潭,朝悬崖下走。 我身后的谭教授这时朝我笑道:“其实你是完全可以不上去的,还是没躲过陶璎珞的激将法,呵呵……” 我这时却说:“教授,你有没有觉得这中间好像有点问题?” 我的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谭教授愣了一下,说:“有什么问题?” “这个洞不光隐蔽,而且还是在那道缝隙里,上去也很费劲。那家伙怎么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了?你别忘了他手里还有狙击步枪的。这样的地形,他要是用那支枪就固守住洞口,要想抓住他,除非他的物资耗尽,弹尽粮绝,不然,根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就抓住他了。这就跟束手待毙一样。你觉得那家伙是束手待毙的人吗?我看他可是个目露凶光的人物呢!”我说。 我的话立刻提醒了谭教授,他停住脚,看了下洞口,突然朝已经攀附在悬崖底下准备朝上面攀登的魏成栋说:“魏组长,等一下。” 魏成栋停住手,不明就里地朝谭教授问道:“教授,有什么事吗?” 谭教授几步走过去,说:“刚才1479提了一个我们都忽略了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确定是在这个洞口里把那人带出来的吗?” 魏成栋莫名其妙地笑道:“肯定是啊!我亲自上去把他带出来的。” “他就没有做丝毫的抵抗?比如守在洞口朝你们动手什么的?” “没有。怎么了?”魏成栋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1479的疑问也就在这儿。那家伙可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况且这山洞……”谭教授说到这儿,特别朝缝隙里的那个洞口看了看。 “这山洞有什么问题吗?”魏成栋问这话的时候,显出了几分犹豫。 谭教授看了一眼魏成栋,又看了陶璎珞,然后才说:“会不会是一个预先设置好的陷阱?就等着我们带人进去?” 第43章 水底下躲着一张邪恶的面孔 魏成栋听谭教授这么说,笑道:“谭教授,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如果真是像你跟1479说的那样,这洞里边有陷阱的话,我们刚才就已经着了道了,还轮得到现在带着你们三人第二次进洞里一探究竟?” 听魏成栋说得有些道理,谭教授显出了一丝犹豫,说:“你说的也是哈。” 而我这时却依旧坚持我的观点,说:“会不会是欲擒故纵?” 我书念得得并不多,跟谭教授和陶璎珞这样的人比起来,基本算是个文盲,但是我是真的知道有“欲擒故纵”这个成语的,而且知道它的出处是“三十六计”种的一计。 听我这么说,谭教授变得极其没有主见地又朝魏成栋问:“你觉得有没有1479说的这种可能?” 魏成栋这时也似乎被我的话弄得有些举棋不定了,说:“你还别说,我这阵子突然也觉得,我们抓这个疯子的时候,是不是确实顺利了点?可是,他藏身的这个山洞还真的没啥特别的,就是一个岩石垮塌后,又经过长年累月风化形成的天然洞穴,里面并不算宽敞,也不深,拢共不到十来个平米。你要说会有什么陷阱,还真看不出来陷阱设在哪儿?里面的情况,进去了基本上是一目了然。” 听魏成栋这么说,谭教授便又用征询的口吻朝我问道:“姚传奇,你怎么看?” 既然魏成栋已经把他的理由说得那么充分,我要是再继续一根筋地疑神疑鬼,就显得我有点太过于谨慎了。这种谨慎跟胆小怕事已经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而且会被人笑话的。 特别是被陶璎珞笑话,那我可就糗大了。 于是我朝谭教授说:“我能怎么看?我也就是提醒大家一下,既然魏组长都这么说了,那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就当是没说。” 听我这么说,谭教授似乎也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朝我笑道:“你的那些话怎么能算没说?开动脑筋集思广益终归是有好处的嘛。” 谭教授的话音刚落,我所站的水潭边的位置,从阴森森的水底突然咕噜一声冒出一串很大的气泡。 我冷不丁地失声惊呼道:“水底下有大东西!” 听到我喊声的同时,有几个人也看见了从水底起来的水泡,而且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冒出气泡的水底直盯过去。 这时,只见一条足足有一米来长的大青鱼,悠闲地摇摆着硕-大的身体和尾巴,从泛着幽蓝的水底游出了水面。 原本在这一潭死水里静止不动的丰盈水草,这时也随之大青鱼游动时划拨出的动静,在水里柔情款款地飘摇了起来。 而就在水草飘摇翻动时掀露出的缝隙间,我突然看见了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孔,于是情不自禁地失声大吼道:“水草底下有东西!” 我是从那丛水草摇摆开来的那一瞬间,看见有一张阴森惨白的面孔在水底下一晃即逝。 因为有水纹形成的折射光影,藏在水草间的那张面孔是扭曲变形的,显得越加狰狞恐怖! 这张面孔是如此的邪恶,他躲在水草底下,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在发出这种近乎惊悚的喊声的同时,我浑身立马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听到我的这一声恐惧的吼声,所有人都是一愣,定定地看着我。 很显然,在场所有的人,除了我看见了裹挟在水草底下的那张惨白邪恶的面孔,其他的人都没看见。 所以谭教授随声朝我问道:“水草底下有什么东西?” “我看见有一个人躲在水草底下,他在看着我们!”我声音发颤地说。 而此时,在水面悠闲地游出了几米的大青鱼,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底,在丰盈的水草里消失了踪迹。 陶璎珞以为我是因为紧张产生了幻觉,朝我说道:“1479,你发什么神经?谁能在水底下憋那么久的气?还躲在水草底下看着我们?我看你是不是因为胆小产生幻觉了?” 可我依旧坚定地说:“我真的看见那个人的脸了,百分之百看见了,就在那丛水草下。他真的在盯着我们!” 见我说得如此肯定,陶璎珞看我的眼神变得有点将信将疑了。 这时,一个战士拉动了他手里微冲的把栓,可能打算朝我指着的那丛水草攻击。 而魏成栋这时却朝那位拉动枪栓的战士大喊了一声:“慢!”然后几步跑到我面前,盯住我,极其严肃地朝我问道:“1479,你真的看见水底下的那个人了?” 有时我认死理,脑子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很少反悔的。况且,这还是我千真万确地亲眼所见,所以就更不会轻易松口了。 “真的!我可以用我的脑袋担保我是真的看见了!就在水草底下!”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见我说得如此坚决,魏成栋这时朝所有的人命令道:“大家都离水潭远点!” 随着魏成栋的一声令下,这些训练有素的解放军战士立马撤离了水潭边,而且各自找了掩体,虎视眈眈地盯着水潭。 很显然,他们是担心躲在水草底下的人朝我们攻击。 与此同时,谭教授和陶璎珞也分别被几个战士护送着撤出了危险地带。 而我却是被魏成栋亲自护送到了一块大的岩石下隐蔽了起来。 “你真的看清楚了?”魏成栋又朝我问道。 “我真的看清楚了!而且是直直瞪着我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立马就躲进水草里不见了!藏起来了!”我仍旧千真万确地说。 这时,陶璎珞从一旁隐蔽着的岩石下,老练地穿插着跑到我和魏成栋的身边,朝我问道:“1479,你这一惊一乍的,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陶璎珞居然还以为我是神经质地无中生有。 我有些恼怒地朝她说道:“你要是不信,你可以扎个猛子下去看嘛!真的有个人!我要怎么说你们才相信?” 见我还是说得一本正经,陶璎珞朝魏成栋说道:“魏组长,你看该怎么办?” 魏成栋没有理会陶璎珞的话,而是朝隐蔽在附近几块岩石下的解放军战士打了个专业手势,随即将挎在背上的微冲端在手里,又伙同这几名战士重新朝着水潭边靠近。 他们分别借助水潭边的几块岩石作为掩体,拘谨地注视着水潭,手里的微冲齐刷刷地朝着水潭瞄准。 陶璎珞和我一样,躲在岩石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早已风平浪静的水潭,心却跳得咚咚直响。 “正常人怎么可能躲在水底下那么久?除非是穿了潜水服。可是,即使是穿了潜水服,也该有密集的水泡从水下面起来啊?”陶璎珞自言自语地说。 而就在陶璎珞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水潭边的魏成栋和他的几个同伴战士已经从隐蔽的岩石下同时现身出来,端着手里的微冲,对着水潭便是一阵密集的冒火…… 第44章 滚 看见魏成栋和他率领的这几个战士朝着水潭如此酣畅淋漓地扫射,躲在岩石下的我一时间也莫名其妙地冲动起来,毫不犹豫地拨出一直别在腰杆上的武器,准备参与到他们的行列中去。 手里有枪,不打两下出去,手心手背都是痒的。 而这时陶璎珞却极其讨厌地一把将我拨出武器的手摁住了,说:“雷首长给你是给你防身用的,不是让你瞎胡闹的。” 陶璎珞的话搞得我顿时就暴躁起来,什么叫瞎胡闹,说话怎么能这么没有水平? 于是我一把挣脱陶璎珞。 陶璎珞没想到我会用这么大的力气,被掀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此时的我只顾着上去伙着魏成栋他们朝着水潭打枪,哪儿还顾得上被我掀在地上的陶璎珞,几个箭步冲上去,对着我刚才看见那张邪恶面孔的那丛水草,砰砰砰的就一通点射。 我打枪的手法天生很稳,也很准,算是很有天赋的那种。 教我使用武器的那名先生对我在这方面表现出的天赋和才能一直是相当欣赏的。要不是因为我的家庭成分太高,没有资格参军,那位是完全可能把我特招进队的,而且直接当他的警卫员。 “停。” 在我刚开三四发的时候,魏成栋大喊了一声停。 我欲犹未尽地看着魏成栋。 魏成栋却和他的几名战士盯着刚刚被击出串串水花的水面出神。 一会儿,覆盖着水草的水底果然有殷红的鲜血晕染出了水面。 我顿时大声喊道:“打着了!打着了!水底下的人被打着了。” 谭教授和另外的战士也随声从躲着的岩石下闪身出来,一起站在水潭边,朝着涌出殷红血水的水潭发愣。 “水底下还真的藏着人啊?千万别误伤到无辜的人了。”谭教授吃惊地说道。 然而,就在大伙儿真的以为水底下藏着人的时候,有三四条一米来长的大青鱼从水草底下挣扎着浮出了水面,带着股股殷红的血液,在水潭的表面痛苦地游动了几下,很快就翻起了白肚皮,血水从它们的身体里不断地冒出来。 原来是水底的几条大青鱼被打中了! 虚惊一场! 站在我身边的谭教授朝我问道:“人呢?” 看到眼前出现的情景,我也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人了。因为我所描述的情形毕竟有点不合常理。 我看了看谭教授,再也没有了刚才固执己见的底气。 而魏成栋这时却朝身边的一个战士命令道:“去砍一根长竹竿过来。” 身边的战士应了一声是,然后就朝水潭对面的一道悬崖下跑。 悬崖下有几笼长势非常好的斑竹。 趁着那名战士去砍斑竹的功夫,魏成栋朝其他的战士吩咐道:“继续加强警戒,谨防狙击手有同伙躲在附近。” 显然,魏成栋已经放弃了对水潭里的怀疑,而是将注意力开始向周边转移。 但水底是不是藏着我的说的那个人,他还是要弄个水落石出,所以才命令那个战士去砍竹子过来。 现在,搞得我倒是有点下不来台了,同时也感到有一丝气馁。 我私底下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看花眼了。 这时,我无意间回头,看见陶璎珞一个人坐在那块卧牛石一般的岩石下,卷曲着腿,头垂着,一副低头耷脑的样子。 我这才猛然间想起刚才一把把陶璎珞掀开动作不光鲁莽而且唐突。 小妮子该不会是小气得哭上了吧。 我犹豫了片刻,悄悄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人。 此时,旁边的人除了把注意力继续放在水潭上,然后就是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因为我的原因,原本挺和谐挺轻松的气氛,倒被我弄得有点风声鹤唳杯弓蛇影的了。 我私底下暗自给自己鼓了下劲,然后朝陶璎珞走过去。 陶璎珞抱着双臂放在卷曲着的膝盖上,头和脸就埋在双臂间。 我是真的有点怯了。越加后悔刚才的莽撞行为。 陶璎珞是知道有人朝她走近的,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一动不动。 我又暗自给自己鼓了下劲,然后伸手揪着她肩头的衣服轻轻怼了一下,说:“怎么了,你?” 陶璎珞这才抬起深埋着的头,朝我仰起的俏脸上泪眼婆娑的。 “滚!”陶璎珞居然用厌恶的眼神盯了我一眼,小声朝我喝道。 我觉得陶璎珞这就有点过分了,不就是我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吗?怎么能冲我直接喊“滚”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农村人的身份,自卑心理是与生俱来的。陶璎珞这个“滚”字,严重地伤到了我的自尊心。原本柔软的心一下子就变得硬实了起来,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绝情干什么?” 我破天荒地竟用了“绝情”这两个字。 后来陶璎珞还取笑我,说我当时用的“绝情”这两个字好搞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事实上,陶璎珞这个“滚”字确实是满绝情的。我从她说出这个字时的眼神里,完全看出了她对我的那种鄙视。 这是最让我受不了的。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说出“绝情”两个字的时候,陶璎珞居然又朝我小声喝道:“滚!” 我顿时觉得自己在陶璎珞心里的位置简直是太卑微了。 没这么瞧不起人的。不就是个大城市户口?不就是文工团的演员吗?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我用阴森的眼神和陶璎珞的眼神对视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而这时,那个奉命去砍竹子的战士已经砍了一根五六米长的斑竹快步跑了过来。 魏成栋从战士手里接过斑竹,和另一个战士协同着把手中的斑竹朝水草丰盈的水潭里插-入下去。 我刚才指着的那丛水草被魏成栋手中的斑竹撩开,或许是因为水潭里的水太过清澈的缘故,一张惨白狰狞的面孔果然从撩开的水草间显现了出来,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邪恶眼神,无论谁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地胆战心惊汗毛倒立…… 第45章 水鬼 “是一个死人!”谭教授首先失声说道。 他是第一个看出水草底下躺着的是一具死不瞑目怒目圆睁的死尸的人。 或许是因为死尸身上的衣服是深黑色的,和缠绕着他的水草的颜色几乎保持着一致,所以当时我在水草摇摆开的那一瞬间,看到的只是一张惨白狰狞的面孔。 由于水潭里的水太过清澈,当死尸展现在我们眼底时,却并不能凭借经验判断出死尸浸泡在水里的真实深度。而且水潭里的这种水草的根系特别发达,一直深入到水潭的底部,使得水潭的底部显得阴森森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子邪气。 很显然,这具死尸是被水草缠绕在了水潭的中间部位了。 “张志奎,准备下水。”魏成栋朝一旁的一名战士命令道。 这名一脸稚气的战士应了一声是,然后就跑到一块大的岩石的后边,脱-衣服去了。 而我这时却朝魏成栋自告奋勇地说:“魏组长,我水性好,还是我下去吧。” “你下去?”魏成栋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下说:“你下去万一有个闪失,谁负得起这个责任?别添乱了。” 我突然有了要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实力的欲望。因为在游泳潜水这方面,我在我们整个二江大队,还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我们家就处在两河汇流的地方,一个大的回水沱是我从小到大的天然游泳场。我可以一个猛子扎出去四五十米,中途都不带换气的。 “魏组长,我的水性真的好得很,真的不会有事的。我倒是怕你派下去的人水性不好,被水草缠住了。死水更容易淹死人的。”我继续申请道。 这时谭教授用很严肃的口吻朝我说道:“1479,这儿还轮不到你来逞能!魏组长带的这十几名战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强将,哪个不比你的本事强?” 听谭教授这么说,我也就只好不再逞能了。但还是很不服气地看了谭教授一眼。 说过我之后的谭教授这时才发现一直坐在那块大岩石下没有挪窝的陶璎珞,朝我问道:“1478是怎么回事儿?规规矩矩地坐那儿干啥?” 我当然不好说出是我把她掀了个趔趄,她坐在地上想讹我的原由,于是说:“我哪儿知道?你过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谭教授还真的朝陶璎珞走了过去。 而那个被吩咐着准备下水去打捞死尸的张志奎,这时已经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了一根裤衩子,从那块岩石后边生龙活虎般的跑了出来,边朝这边跑边下意识地朝陶璎珞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始终有点忌惮。 因为有竹竿把水草别着,所以那具死尸再也没有被水草掩盖起来,惨白的面孔在水纹的扭曲折叠下,显得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大真实起来。 “有没有把握?”魏成栋朝张志奎问道。 已经站到水潭边沿的张志奎信息十足地说道:“没问题。”边说已经边用双手蘸了水潭里的水,在前胸后背膝部等关节处分别激了一下,算是给肌肉和关节在下水前来个适应性应激。 “还是小心点,别被水草缠住了。”魏成栋叮嘱道。 “你就放心吧。”张志奎说话间已经一个猛子扎入了水里。 现实的情形跟我估计的几乎一致,由于水潭里的水太过清澈的缘故,被水草缠住的那具死尸看似距离水面不是很深,但其实实际的深度绝对不少于六七米。这样的下潜深度,对于潜水技术的要求已经是很高了。一般的人,是绝对下潜不到那样的深度的。 首先憋气这一关就根本过不了。 张志奎的潜水技术显然比我的潜水技术要专业得多,我从他在水里摆动的四肢就可以很准确的判断出来。 看来,谭教授对我的批评是正确的。刚才我还真的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我私底下认为,我在水里憋气的功夫,跟正朝着死尸下潜过去的张志奎还是可以拼上一拼的。 我是个在较劲方面从来不会主动认输的主。 就在我们都自以为张志奎可以很顺利地把死尸打捞上来的时候,突然,我看见一个鬼祟的暗影从水底的死尸下面快速地一掠而过。 而那个鬼祟的暗影绝对不是大青鱼。因为我很清楚地看出那个鬼祟的暗影在水里是用手和脚在划拨潭水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脑子里一激灵,大声朝魏成栋喊道:“不好,水底下好像有东西!” 魏成栋被我弄得浑身一震,朝我问道:“有什么东西?你别又一惊一乍的。” “一个黑影从死尸的下面划过去了!有手和脚!”我说。 因为我刚才看见死尸的话已经应验,魏成栋对我说的话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原本松弛的面部表情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直直地盯着正在朝着死尸下潜的张志奎。 那个可怕的暗影果然又从死尸的下面急速地一划而过。 这回不光是我看见了,魏成栋和所有站在水潭边的战士都看见了。而且,那个暗影有一头猩红色的头发也被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大声朝魏成栋喊道:“赶紧把张志奎喊上来,一定是水鬼!” 然而,我的这个建议根本是行不通的,因为已经朝着死尸下潜了四五米的张志奎此时是根本听不见我们的喊声的。 就在我的心都揪在嗓子眼的时候,朝着死尸下潜的张志奎显然也看见了从死尸下面幽灵一样划过的水鬼,他在水里突然一个急停,身子快速地在水里倒转过来,手和脚不由分说地急速划动潭水,想以最快的速度浮出水面。 然而,恐怖的一幕还是眨眼之间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只见被张志奎完全搅乱的水纹里,一个顶着一头猩红色头发的青黑色影子,突然从水草间闪身出来,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中张志奎尾随跟进。 站在水潭边的魏成栋朝水里的张志奎大声喊道:“张志奎,当心后边!” 而那个水鬼已经一把抓住了张志奎的脚踝,熟练地一个急转身,一把就将张志奎朝着水底狠狠地拽了下去。 水鬼拽张志奎的力道出奇的大! 被拽住了脚踝的张志奎瞬间方寸大乱,双手在水里胡乱挥舞,而且还呛了几口水,一脸惊恐绝望地快速朝着水底陷落…… 在如此巨大的恐惧面前,我脑子里突然间又被一股热血冲击得亢奋起来,几乎没有作任何考虑地一个猛子就朝着张志奎扎了下去…… 第46章 大战水鬼 然而,张志奎被水鬼拖拽着陷落的速度太快。对我更为不利的是,张志奎身上没有衣服作为下沉的阻力障碍,而我是整个穿着衣服扎入水里的,在下潜的过程中,沉重的衣服成了我下潜的绝对障碍和阻力。 所以我下潜的速度要比张志奎陷落的速度慢很多。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张志奎被红头发的水鬼拖拽着,朝着黑沉沉的水底快速陷落的。 张志奎在拼命挣扎的过程中,他的双手竭力朝我伸来,但是,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大,我根本不可能够得着张志奎朝我伸出的双手。 也许张志奎是被水底突然出现的红毛水鬼给吓懵了,所以他除了做出空耗体力的无谓挣扎,根本就没有想到要跟红毛水鬼做一次鱼死网破的殊死搏斗。 如果,此时的张志奎及时战胜自身的恐惧,索性回转过身子,就跟拽住他脚踝的红毛水鬼孤注一掷地以死相博,他应该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因为我已经完全看清楚了,红毛水鬼的块头并没有多大,自少从体量上来说,张志奎是绝对占了上风了。 虽然此时的我身上遭到了衣服的绝对阻力,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对张志奎的拯救,继续拼尽全力地追随着张志奎下潜,并朝张志奎狂打着和红毛水鬼拼死一搏的手势。 早已经被狠呛了几口水的张志奎在无限的惊恐中似乎看懂了我朝他发出的信号暗示,他果然回转过身子,一下子和红毛水鬼纠缠在了一起。 这样,他陷落的速度顿时就减缓了一半,似乎还朝上滚动了一段距离。 因为我身上负载着衣服的重量,所以在下潜的过程中体力的消耗量比我平常光溜着身子潜水消耗的体力起码大出一两倍,很快就感觉憋住的那口气要消耗殆尽,但却仍旧不愿意放弃眼看着就能够着的张志奎,于是咬牙竭力朝着张志奎和纠缠着的红毛水鬼下潜…… 然而,张志奎虽然在体量上占着绝对的优势,但是,在水里不能换气成了我跟他的致命软肋。 只跟红毛水鬼在水底纠缠了两三个来回,原本就呛了几口水的张志奎显然已经处于窒息的边缘,他很快就失去了和红毛水鬼纠缠的能力,身子已经变得软踏踏的,像是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一般。 我是近距离地看着红毛水鬼又拖拽着张志奎朝着深不见底的水底陷落的。 此时,我也感觉快要憋不住气了,一不留神就呛了一口水。 潜水的过程中,呛水是最为致命的。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只有放弃无畏的拯救。因为在这种陌生的水域,我也是根本斗不过红毛水鬼的。 我只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而就在此时,我顺手突然摸到了一根硬邦邦的趁手东西。 是魏成栋刚才用来拨开水草的那根斑竹。 很显然,这根斑竹是魏成栋他们急中生智递到我手中的。 尽管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边沿,但是手里一抓住这跟竹子,我立马有了主意和毅力,憋住胸腔里仅有的一丝气息,将竹子朝着张志奎和红毛水鬼陷落的方向使命插了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魏成栋他们朝我递出的这跟竹子并不是让我拿来当做武器去和红毛水鬼搏斗的,而是打算让我抓住竹子,他们好拖拽我上岸的。 但是,此时我的体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竹子在水里的浮力显得异常强大,我感觉手里这跟竹子突然变得有千斤重似的,根本朝水底插不下去。 而就在此时,我陡然间感觉手上的这跟竹子突然有了一股神奇的力量一般,一下子朝着水底箭一般地射了下去。 原来,是有三四个解放军战士这时扎入了水里,协助我用竹子朝拖拽着张志奎的红毛水鬼扎去。 其实,真实的情形是几个解放军战士凭借自身的重量把竹子朝水底压了下去。 而我知道此时是我浮出水面换气的最佳时机,于是毫不犹豫地松了手,以最快的速度浮出水面,又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衣服脱掉,耳边听见有嘈杂的声音,似乎还有人朝着我大声喊:“1479,你赶紧给我上来!”。 此时的我神经处于绝对的亢奋状态,生死的顾虑早已被这种极度的亢奋抛弃到了九霄云外,猛换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抓住竹子的末端就朝水底猛蹿。 就在我鲁莽的以为用手中的这跟竹子就能把红毛水鬼击伤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从深不见底的水底里,又突然冒出了三四个红毛水鬼,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们冲了上来。 这些红毛水鬼的脸竟然都是青泥色的,而且丑陋至极。 这可是真正的青面獠牙的水鬼啊! 后下水的这几个战士,水性显然一般,有两个早已经浮出水面换气,只有一个正要浮出水面换气,一见到从水底突然冒出来的这几个红毛水鬼,立刻方寸大乱,转身就开始上浮。 我一见情势不妙,扔了手中的竹子,也急忙转身上浮。 因为水潭中的水已经被我们彻底搅乱,而且又有水草的缠绕,站在水潭边的魏成栋和别的解放军战士根本看不清楚水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们浮出水面的时候,魏成栋还朝我大声喊:“1479,你赶紧给我上来!这是命令!这是命令!” 此时的我哪儿还顾及得上魏成栋发出的命令,朝在水里换气的几个解放军战士大声喊:“赶紧上去!赶紧上去,一大批水鬼上来了!”边说边朝着水潭的岸边狂游。 先浮出水面的两名解放军战士因为没有看到从水底上来的几个水鬼,在我的呐喊声中还在打着愣神,而那个后浮出水面的解放军战士已经跟着我朝着水潭边游动。 但是,就在这一愣的神的功夫,我看见那两名解放军战士在距离我一两米远的地方,呼地一下子就沉入了水里,双手在水面划拉了两下,就不见了。 很显然,这两名解放军战士是被红毛水鬼拖拽入水的。 紧接着,便有四五名解放军战士紧急跳入水潭,想要营救刚刚被拖入水底的那两名解放军战士。 就在我要回身加入到营救解放军战士的行列中时,突然感觉双腿被什么东西一把拽住了,顿时感觉身子像是被坠上了千斤巨石,一下子就朝着水底沦陷。 因为已经有了事前遭遇的心理准备,我立马意识到我也被红毛水鬼拽住脚踝了。恐惧此时是绝对没有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索性豁出去跟这些该死可恶的水鬼彻底拼了! 于是,号称姚莽子的我,此时莽子这个名副其实的外号又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就在我的脚踝被红毛水鬼抓住朝水下狂拽的那一瞬间,已经换过气来的我索性顺势扭转身子,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一把就把红毛水鬼的脖子给薅住了。 被我薅住的红毛水鬼的身子并不大,但是它在水里惊人的力道却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就在我薅住它脖子的那一瞬间,它早已经放开了我的脚踝,身子居然比泥鳅还滑地一下子从我的双手间滑了出来,脸和我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那一瞬间,它突然张开长着獠牙的嘴巴,朝我鼻子咬了过来。 在红毛水鬼张开嘴巴的那一刻,我看见这东西的舌头也是青灰色的,而且伸出口腔很长,像一把生了绿锈的古铜剑! 我本能地一偏头,总算是没被这东西把鼻子给咬掉了。 红毛水鬼显然并不罢休,在水里瞪着又丑又邪恶的眼睛,呲牙着猴子一样的尖嘴巴,又朝我扑了过来。 这东西在水里,水对于它来说根本就形成不了任何阻力,它朝我扑来的时候完全就像鱼一般速捷,而且游刃有余。 我知道在水里自己根本不是这东西的对手,所以不敢恋战,连忙上浮。 但是,刚一浮出水面,我的脚踝又被这东西给拽住了,身子又被拽着沉入了水底。 在沉入水底的那一刻,我又眼睁睁地看着有三名解放军战士正被别的红毛水鬼拽着朝水底快速陷落。 而同样被水鬼拽住的我此时早已横下一条心。在再次被拽入水中的同时,我又急速回转身形,想再尝试一次把拽我的这个红毛水鬼抓住。 被我薅住过一回的红毛水鬼显然对我起了戒心,在我回身朝他伸手抓去的时候,它已经事先松开了拽住我脚踝的爪子,弹射般地一下子下潜了一两米,和我保持了出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我在水里的下潜速度当然要比红毛水鬼慢很多,要想继续下潜跟进,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于是我只好又浮出水面,打算安全上岸,放弃这种毫无胜算的纠缠。 然而,就在我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的脚踝又被红毛水鬼给拽住了,整个人同样被一下子拽入了水里。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熟悉了红毛水鬼的路数,所以又在水里回转身子要去抓这东西,可是这东西有如法炮制地又下潜到了距离我一两米的深度。 我感觉自己是被红毛水鬼当猴耍了。 此时的水潭里,除了被红毛水鬼拽入水底的解放军战士,其余的几名解放军战士已经安全上岸,剩下的就是我了。 但是我被红毛水鬼缠上了,竟然上不了岸了。 我又浮出了水面换了一口气,我听见魏成栋朝我大喊:“1479,你赶紧上来啊!还在磨蹭什么?” 魏成栋朝我喊出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就又被红毛水鬼给拽进水里了。 红毛水鬼是铁了心要把我当猴耍了。 只要我一浮出水面,它就从水下把我拽进水里,我在水里一抓它,它就下潜到一两米的距离之外候着我…… 我拿这个红毛水鬼有点没有办法了。 再次被拽入水里的我没有马上从水里浮出水面,而是在水里和红毛水鬼虎视眈眈的对峙,想着怎么在水潭里脱身。 红毛水鬼对我似乎有所忌惮,他见我逼视着它,异常狡猾地躲进了一丛水草里。 审时度势间,我知道要想不再被这红毛水鬼无休止地羞辱和戏耍,只有凭借水潭边魏成栋的帮助。而要想获得魏成栋的帮助,只有让魏成栋朝着水下的红毛水鬼攻击。 眨眼的的功夫,魏成栋就失去了四五个亲密战友,他是不可能再贸然派解放军战士下水营救我的了。 魏成栋现在也是束手无策。 我要想上岸,只有靠自己。 好在我在面临红毛水鬼的时候,姚莽子的外号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也很快熟悉了这些看似恐怖的水底生物,可以跟这些水底生物作正常的纠缠和搏斗,所以我这个姚莽子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就在我沉在水中思考着对策的时候,我看见又有几个红毛水鬼从水底冒了出来。 一个红毛水鬼我还可以勉强纠缠对付,要是面对四五个红毛水鬼一起朝我发难,我不被拖入万丈深渊才怪。 在千钧一发之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知道只有给水潭边的魏成栋腾出攻击的空间,自己方才有彻底脱身的可能。至于水潭边的魏成栋他们能不能明白我的意图,那就只有听凭天意的安排了。 于是在几个红毛水鬼一起从水底朝我扑上来的时候,我极其狡猾地在水里一转身,朝一边游去…… 而与此同时,我听见水里响起了密集的哧哧声,是填充物打进水里的声音。 魏成栋和我心有灵犀,他终于有机会和他的战友们朝着水里的红发水鬼们报复性地疯狂扫射了…… 与此同时,我也游到了岸边,顺利地上了岸。 谭教授此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来,一把抱住我,就像是就别重逢的父子一般,再也不松手了,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地只顾着使劲拍打着我的后背。 好一阵子才说:“姚莽子啊!你可真是个莽子啊!你咋就一点有不知道害怕呢!你看清楚水底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吗?” 我挣脱开谭教授箍抱得太紧的手臂,解脱出来般地说:“我还真的看清楚了水底下的那些东西是啥样子的东西了。” 这时,魏成栋和他的战友们也停止了攻击。 魏成栋快步朝我走上来,我以为他是要上来安慰我两句的,谁曾想,这家伙直端端地朝我走过来,铁青着脸,在我还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并且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这家伙已经一耳光朝我甩了上来,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耳光结结实实地盖在我左脸上。 我脑子嗡嗡嗡地一阵晃荡着响,左脸就像是被烧红的铁板拍了一下,火烧火燎地疼。 “谁让你下水的!谁让你下水的!无组织无纪律!”魏成栋边吼边又朝我狠狠地踹上了一脚。 我被踹得一个趔趄退倒在了铺满大小砾石的地上,厚肉被硌得生疼。 坐在地上的我被魏成栋的这一番操作弄得有点懵逼了! 这家伙怎么拿我撒气? 疯了? 谭教授见魏成栋已经情绪失控,上去一把抱住他,朝他大声喊道:“魏组长,你怎么连1479也打?他刚侥幸逃生呢!” 魏成栋大声吼道:“我打的就是侥幸逃生的他。谁命令他下水了?想当英雄是不是?想出风头是不是?出了事,我担得起这个责吗?” “可是1479纵使有一万个错,有话也该好好说啊!你也不能上来就打1479啊!心里有火,你也不能见人就撒啊!”谭教授朝魏成栋连珠炮般地数落道。 坐在地上的我却朝谭教授大吼道:“谭教授,你让他打!你让他出气!自己指挥无方损兵折将,倒把气朝我身上撒了!什么东西?”边骂我边从地上起来,并且试着摸我别在腰间的那把武器。 但是,我的武器却不见了。 而魏成栋这时却站在原地不动了,输红眼的赌徒一般瞪着我,整个身子僵硬得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 这时,我看见姚璎珞一瘸一拐地朝着我们走过来。 难怪刚才坐在那儿不起身,还让我滚,原来是小妮子的脚刚才被我弄崴了…… 第47章 朝自己人动手 看着陶璎珞摇摇晃晃,走路都带颤的别扭样子,谭教授朝陶璎珞说道:“璎珞,你就坐那儿别动,崴伤的脚会加重伤情的。” 谭教授竟然破天荒地管陶璎珞叫‘璎珞’,听着总感觉有点别扭。 陶璎珞却边走过来边说:“我总得在他们中间挡着点才行啊!一个像急红眼的土狼,一个是天下无敌的莽子,天地大碰撞,总得有人在这两名勇士之间做出牺牲啊!” 陶璎珞说的话虽然幽默,但却一点都不好笑。 等陶璎珞走到我和魏成栋之间,小妮子俊挺的鼻翼上全是细密的汗水珠子,脸也红扑扑的,豆大的汗珠顺着两边的脸颊不住往下淌。 这样的光景也不知道是被累得还是疼得。 我以为陶璎珞忍着脚上的伤痛走过来是为了主持公道的。而且我觉得这回公道的天平是朝着我这边倾斜的,所以陶璎珞很有可能是会向着我这方说话的。所以用一种满怀热切希望的眼神看着她。 走过来的陶璎珞还真的是背对着魏成栋面朝着我的,这就离我的希望又更近了一步。 可是,希望有大多失望就有多大。 “1479,我刚才远远地看见你有在腰间摸枪的动作,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朝魏成栋动手吗?”陶璎珞用很冷的眼神盯着我,又用很冷的声音朝我问。 一听陶璎珞说这话,我不仅仅是失望透顶,而且是从心里的最深处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醋意。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护着魏成栋了。 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五味杂陈啊! 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陶璎珞这小妮子的心也太细了,我摸枪的动作只是在一个趔趄摔倒时下意识做出的一个小动作,竟然也被她明察秋毫地看见了。 这也太可怕了! “我即便是朝他动手又怎么了?你心疼他了是吗?”我忍无可忍地朝陶璎珞低声吼道。 陶璎珞盯着我,锥子一般的眼神起码和我对视了三秒,脸部肌肉才抽搐般地挤出一丝冷笑,淡漠地说:“随便你怎么说。”然后转身朝站在她身后的魏成栋说:“魏组长,你这么大动肝火干什么?他就是个莽子,以后给你添麻烦的时候还多着呢!你要是动不动就这么情绪失控地大动肝火,恐怕还要不了到达目的地,你就该被他气死了。更这样的莽子置气,不值得的。” 陶璎珞毫无原则和毫无公道可言的话真的把我气急了,我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站在她背后朝她喊道:“你还能不能站在公道的立场说话?你要是不能站在公道的立场说话,你就滚一边去!” 陶璎珞看起来是故意跟我找茬的,她回过身,又冷哼着笑了一下,说:“你叫我滚?你有那个权力和资格吗?你不光是莽子,还是个毫无修养和素质的粗鲁人,野蛮人!我不想跟粗鲁人野蛮人说话!所以……请你在我面前住嘴!” 陶璎珞骂我是莽子我完全可以接受,可是小妮子骂我是粗鲁人野蛮人,我就真的不能接受了。因为这话很伤自尊。 越是自卑的人,越是看重自尊这玩意儿的。这仿佛就是自尊者身上长着的逆鳞,是碰不得的。 当后来我跟陶璎珞交心的时候,陶璎珞说我最难战胜的就是我内心那点卑微的自尊,它就像是埋在我心里的一段引信,稍不留神,一点就炸。这对我自身的成长是有很大的妨害的。也就是说,我看似强大的外部体魄下,其实藏着一颗脆弱的心脏。只是我自己根本不知道而已,所以必须要通过她这个名师的引导,才能解决问题。 陶璎珞还说,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讲,她还是我的心理辅导老师。我是有心理疾病的人。这种心理疾病是我在农村里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 我对陶璎珞的话虽然不屑一顾,但是也觉得有点道理。 毕竟,当时陶璎珞的知识层面要比我高出太多。 所以,当听到陶璎珞在我和魏成栋之间一边倒地说这话,原本就带着醋意的心里,顿时就怒火狂窜,情绪失控了,朝陶璎珞怒声说道:“要不是看你是女流之辈,我……” “你怎么?”陶璎珞接着我没有说出口的话说。 小妮子还在激我。 我又下意识地摸腰间。 要是当时我的腰间还有枪的话,我是真的要摸出来朝陶璎珞比划比划的,即使真的不会冲陶璎珞动手,但也能虚张声势地在陶璎珞面前抖抖威风,以消解一下我心里的万丈怒火。 “你又想掏枪是不是?”陶璎珞一点也不给我休息的机会,她这是逼着我发飙啊! 就在我被陶璎珞激得脸都开始变形的时候,魏成栋却突然朝剩下的几名战士命令似的喝道:“给我把他绑起来!” 这几名战士的反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速,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应急反应的时候,有两名解放军战士已经闪电般地扑上来,用极其专业的擒拿手法,把我扑倒在地,并将我的双手反背在后背上,死死地将我摁在铺满大小砾石的地上。 有棱有角的大小砾石硌得我胸口的部位生生地疼! 我不由得大声喊起来:“哎哟,我的胸骨要被石头硌断了!” 听到我喊声,两名解放军战士松了点力。 我知道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于是朝站在一旁的谭教授喊道:“谭教授,你是瞎子吗?你就没看见这一男一女在狼狈为奸地收拾我吗?你说一句公道话好不好?你们就这么联手收拾我们农村人的,是吗?” 这时,魏成栋阴沉着脸走到我面前,说:“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联手收拾你们农村人?这跟你是不是农村人没有丁点关系。我也是农村人。” 魏成栋的话让我一下子觉得有点理亏。 魏成栋这时朝死死制住我的两名解放军战士吩咐道:“放开他。” 两名解放军战士松了手。与此同时,一把枪被魏成栋扔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说:“你不是老是要摸枪出来吗?枪给你……” 魏成栋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一把抓过扔到我眼皮子底下的这把枪,翻身跳起,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冲着魏成栋的脑门扣动了手指! 第48章 水猴子 我敢朝魏成栋扣动手指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但是,我扣动手指的时候,枪却没响,只有撞针撞击出的很不得劲的声音。 原来是空枪。 我惨遭魏成栋耍了。 当我明白过来上了魏成栋当时,心里却扔不罢休,打算就着手里的这只空枪朝魏成栋的面门砸过去。 然而就在我刚刚扬起手臂的时候,魏成栋已经朝我发难了,他在我毫无防范的情形下,飞起一脚就朝我脑袋横扫过来。 魏成栋这厮的扫腿功夫可真不是盖的,刚刚挨了这家伙一巴掌的左脸颊,又被这家伙狠狠地扫了个正着,我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虽然我技不如人,但我姚莽子的诨号也不是盖的,就在我摔倒在地的时候,却已经顺手在地上摸到了一块趁手的尖利砾石,随后就准备朝魏成栋狠命砸去。 但是,魏成栋已经抢步上前,一把枪硬邦邦地顶在了我的脑门上。 “你动一下试试?”居高临下的魏成栋目露凶光地逼视着我,恶声吼道。 我从这厮邪恶凶悍的眼神里,看出了隐隐杀机! 这厮跟我一样,是有扣动手指的胆量的。 我还真的不敢动了! 在同样血气方刚的魏成栋面前,我姚莽子头一回在恶人的面前低头了。 “服没?”用枪口顶着我的魏成栋恶狠狠地朝我问。 “没服!”稍微坐直了身子的我倔强地说。 此时,当着陶璎珞这小妮子的面我要是说服了,这不就等于是直接在魏成栋的面前卑躬屈膝俯首称臣了吗?以后不更要受到陶璎珞的鄙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私底下从一开始就很在意陶璎珞对我这个人的看法。尽管我知道陶璎珞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可是,私底下的我就是很自作多情地在乎陶璎珞对我的看法。 我说出‘不服’两个字的时候,魏成栋又是一脚朝我踹来,我又被踹倒在地。 就在我又形象狼狈地坐直身子的时候,魏成栋同样一个箭步跨上来,硬邦邦冷冰冰地枪口继续顶在我的脑门上。 我手里捏着的那块砾石在枪的逼迫下,始终不敢砸出手。 “服没?”魏成栋还朝我问。 魏成栋是故意要我当着陶璎珞和众人的面当面朝他服软。 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盯魏成栋的眼神都要喷出火苗子了。 “你用枪顶着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把枪扔了,我就服!” 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魏成栋一扔掉顶在我脑门上的枪,我就立马将手里捏着的砾石朝魏成栋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这时谭教授朝魏成栋喊道:“魏组长,你怎么放着正事不干,倒和1479打起架来了?还有几个战士在水潭里没有捞起来呢!” 这时,我看见魏成栋的眼睛里,眼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突然就爆涌出来,他颤抖着声音狂吼道:“要不是因为他,我的几个兄弟会出事?都是因为他节外生枝!都是因为他!是他打乱了我的行动步骤!是他把我们朝水潭里引的……” 我这才搞清楚魏成栋要揍我的真实原因。原来他把那几名解放军战士遭遇不测的责任全算在了我的头上。 我这也太冤了! 但见魏成栋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突然间情绪失控,我对这家伙的恨意也一下子就没有了,反倒是有点发愣地看着他,手里紧攥着的砾石也松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理解此时魏成栋的心情。 谭教授这时走上来,拍了拍魏成栋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嗨,小魏,这事儿还真的不能怪在姚传奇的身上。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水潭,底下会藏着那种鬼东西。成都周边有句俗话叫——远怕水,近怕鬼,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小魏,你先冷静一下吧,越遇事越是不能冲动……” 魏成栋收起了手里的枪,没有回应谭教授的话,一转身,默默地朝水潭边走去。 虽然此时的我对魏成栋没有了恨意,但是受到的委屈却还是憋得心里很不得劲儿,于是朝谭教授申辩道: “谭教授,你得说句公道话啊!我错哪儿了?为了救人,我都差点死在水潭里的。他凭啥要把那么大的责任算在我头上?公平吗?” 谭教授却朝我说道:“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哎,都还太年轻啊!要是吴连长和蒋道长在,兴许就不会出那么大的事故了。” 这时,陶璎珞又跛着脚走过来,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一眼仍旧坐在地上的我,朝谭教授说道:“谭叔叔,你还别说,1479还真的很皮实,怎么挨揍都没事,呵呵……这底子,还真是个人才。” 陶璎珞这话简直就是朝我受伤的心灵上抹盐巴啊! 我刚要从地上蹦起来,谭教授却狠盯了我一眼,朝陶璎珞说:“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就别再激姚传奇了。你知道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总是要挤兑他!我都替他冤得慌。” 谭教授这话让我无话可说。 憋屈! “他冤什么?他才不冤。”陶璎珞居然说。 “为什么?”谭教授和我一样,都不明白陶璎珞为什么要何出此言? “他必须要为他的鲁莽和冒失付出代价!魏成栋揍他都算是轻的。”陶璎珞说。 谭教授看着陶璎珞,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我,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陶璎珞又说:“再说,魏成栋一直都是被雷首长视若掌上明珠的人,也许从他参军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挫折。他应该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打击和挫折,所以他心里憋着的那股火总得找个地方发出来吧?所以……” “所以你就在魏成栋和姚传奇之间来回挑事儿?”谭教授觉得陶璎珞说这话简直都有点不可理喻了。 “算是吧。但是,谁叫他把我的脚弄崴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斗不过他,借刀杀人总会吧?”陶璎珞居然毫不掩饰地说出内心如此黑暗的话来。 此时的我,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一种心情来憎恶陶璎珞。 这种心机,算是阴险还是可恶? 我是真的拿不准了。 但看在她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可怜相上,我还真的不能跟她作过多的计较。就是作过多的计较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出手教训她一顿吧? 好男不跟女斗,这可是做男人的底线啊! 于是我只好以极度无奈的心情站起身,拍了拍土,朝魏成栋走去,我知道魏成栋此时的心情比我的心情更为难受。 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陶璎珞哪儿懂? 我朝站在水潭边的魏成栋走过去的时候,陶璎珞是用满脸疑惑的神情看着我的。而我呢,只是用鄙视的眼神瞄了陶璎珞一眼,就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要不,想办法把水潭里的水抽干,看能不能把你战友的尸体找上来?”我站在魏成栋的身后说。 正看着水潭出神的魏成栋扭头看了我一眼,这家伙的眼睛红得有点让我不适应。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旦落泪,感染力不是一般的强。 我都有点愧对魏成栋的这双眼睛了。 魏成栋其实说得也没有错。要不是我在中途胡说八道,根本就不会在水潭里出这种事。 “对不起,1479,刚才我真的不该对你那样。”魏成栋居然主动朝我这样说。 但,魏成栋说这话的时候,内心的沉重和颓废我是能够很清晰地体会到的。 我冲魏成栋笑笑,说:“没事儿,陶璎珞说我皮实,我本身就是挨揍的料。” 魏成栋使劲拍了两下我的肩膀,没有说更多的话。 此时的水潭里又变得风平浪静,那几条翻了白肚皮的大青鱼此时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而深不见底的水潭里,透出的那股邪气却越发地阴森了。 魏成栋盯着深不见底的水潭,咬了咬牙,梳理了一下情绪,朝一名战士吩咐道:“黄志彪,你立刻回到列车上,把我们遇到的情况跟雷首长汇报,让他立刻增派人手和调派抽水机过来,我要把这水潭里的水抽干!” 被唤作黄志彪的战士冲魏成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干脆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就疾步离开了。 魏成栋只带了十二名战士出来,除了离开的黄志彪,现在只剩下七名战士,因此,被红毛水鬼拽入水潭里的战士应该是四名。 损失相当惨重! 这时,谭教授走上来,朝我问道:“姚传奇,你刚才在水里是否看清楚了那些水下怪物的真实样子?” “我真的看清楚了。他们的个体不是很大,但是在水里的力气真的很大,我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我说。 “那你能跟我具体描述一下它们是什么样子吗?”谭教授说着从上衣兜里取下钢笔,又从下面的衣兜里摸出那个塑料封皮的日记本,翻开。 于是我就将我在水底看到的红毛水鬼的样子尽自己所能的作了详细描述。 谭教授边听我描述边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等我把看到的红毛水鬼形象描述完了之后,谭教授将手里的日记本举到我面前,说:“你看看和我画的这个像不像?” 我定睛一看,谭教授画的水鬼样子竟然跟我看到的红毛水鬼的样子非常相似。 “你见过这种水鬼?”我吃惊地朝谭教授问道。 “不是我见过。而是你刚才描述的水鬼,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生物。它有一个别称,叫水猴子,民间就叫它为水鬼。这是长年生活在水中的一种生物,外形类似猿猴。虽然民间有对于这种生物的各种传说,甚至带着浓重的偏信色彩,但是,抓住这种生物活体标本的机会很少。所以我也没有见着这种生物的真正活体标本。这种生物一般生活在水里,也有时上岸,多见于山塘、水库等野外水源。水猴子虽然水性极好,但离水十分钟左右就会四肢无力。在水中,水猴子的力气比人类大好几倍,所以一旦在水中被它抱住便有生命危险。民间传说,水猴子在水中有着巨大而神秘的力量,能在水底掘地穿梭于不同的池塘和江河,逮着落水的人将其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被害人的七窍,致其窒息死亡,甚至传说水猴子吸人血,吃人的指甲和眼珠子。也是你姚莽子真的胆大,竟然在水里没有被这种生物吓着。” 我颇为平静地说:“我从来不信神信鬼的。尽管它们长得怪怪的,但我还是把它们当着一种动物,所以就没啥好稀奇的,当然也就不怕它们了。” 陶璎珞这时朝谭教授说道:“既然你已经认定水底下的那种东西就是水猴子这种生物,我觉得是不是就没有必要非得要把水潭里的水抽干,然后去逮这些东西?” 魏成栋却说:“怎么没有必要?我的四个战友还在水底下泡着呢!” 听魏成栋这么说,陶璎珞吐了一下舌头,就不敢做声了。 这时谭教授说:“其实,很难说能不能把这潭水抽干,因为很可能这个水潭和山里的暗河相连。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再多抽水机,也是无济于事的。更何况火车上还不知道有没有抽水机这种备用物资……” 魏成栋铁了心地说:“要是抽不干,我用炸的,也要把这些可恶的家伙从水里炸出来。” 谭教授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小魏,处理一些事情,还真的不能感情用事哦。我看,趁着回去报告的战士还没有回来,你还是先休息一下,等心情平静下来,用理智来想办法和思考问题吧。” 这时,有一个战士的身影从泄洪槽的上游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是吴连长的人。 这名战士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气也没有来得及歇上一口,就朝魏成栋说道:“吴连长派我过来问你们一声,你们这边的任务完成没有?什么时候过去?我们那儿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就绪,就等你们带着教授过去了。” 魏成栋声音低沉地说:“你马上回去告诉你们吴连长,就说我这边遇到突发事件了,请他马上撤回来支援一下我这边。” 战士愣了一下,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我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还以为我们在原地休息呢,说:“你们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了?” 魏成栋脾气暴躁冲这名战士吼道:“我们死人了,死了四个人!赶紧去给吴连长报告!” 这名战士被魏成栋的样子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多嘴,说了一声:“是,我马上去报告吴连长。”然后就飞似的朝泄洪槽的上游跑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回去给雷首长报告情况的战士黄志彪也跑了回来,朝魏成栋说:“报告魏组长,首长命令,取消一切行动,马上回到列车上!” 魏成栋怒声问道:“为什么?你没跟雷首长说明这儿的情况吗?” “说了,可是首长就是这么下的命令。”回来报告的黄志彪说。 我和谭教授以及陶璎珞都愣了一下,不知道雷首长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第49章 为时已晚 魏成栋用手推了一下头上的帽子,帽子被推得有点歪了,却并不扶正。 魏成栋的毛躁情绪显而易见。 他怒声朝黄志彪喝问道:“雷首长难道不知道我的几个好兄弟在这儿没了吗?他难道不知道我的几个号兄弟还在冰冷的水里泡着的吗?” 黄志彪颇显委屈地说:“我都是照实情说的,可是雷首长就是这么下的命令,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只是如实传达。” 魏成栋站水潭边转了两圈,一狠心,朝黄志彪说道:“你再回去跟雷首长说,他要是不派部队增援和送抽水机过来,我是不会回去的!大不了我亲自下去,把我的几个好兄弟捞上来。” 黄志彪为难地说:“魏组长,你别为难我好不好?我这样回去跟雷首长请示,雷首长不关我禁闭才怪!你这是违抗命令。” “我有没有违抗命令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废话!你就这么回去跟雷首长如实转达。” “可是……” “你再要可是但是的,我要先办你违抗命令了!”魏成栋大声朝黄志彪吼道。 黄志彪拗不过魏成栋,只好转身,又要一溜烟地回列车去复命。 这时谭教授朝黄志彪招呼道:“小黄,你等等。” 黄志彪站住,一脸委屈地看着谭教授。 谭教授朝魏成栋说:“小魏,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凡事都得以大局为重。也许雷首长考虑问题的角度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听从雷首长的调遣。服从命令是天职,这个是开不得半点玩笑的,你说呢?” 魏成栋情绪激动地说:“你知道水潭里的这几个兄弟跟我是什么关系吗?他们是我亲自点名加入到我这个特别行动组的。原先跟我在一个连队时,就是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可是……” “这个我能理解。没什么可是但是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理智地去面对。再不能冲动行事,越是冲动行事,说不定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糟糕,越加不可收拾。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听从雷首长的调遣,先回去再说。” 魏成栋稍微冷静了一下,说:“要不这样,你们留在这儿,我回去跟雷首长说。我真的不能让我的这几个兄弟就这样泡在水里,即使他们真的不在了,我也要让他们魂归故里。” 谭教授见魏成栋执意如此,只好点头说:“那也只好如此了。但你回去跟雷首长说明情况的时候,还是要尽量冷静客观,千万不要义气用事。” 魏成栋听从了谭教授的劝阻,吩咐剩下的战士负责周围警戒,把黄志彪也留了下来,然后准备一个人回到列车上去跟雷首长请令。 这时,坐在一块鹅卵石上的陶璎珞却站起来说:“魏组长,要不我跟你回去?” 魏成栋刚要应,谭教授却说:“你的脚刚被崴了,行走都困难,你这样跟着魏组长回去,不是耽搁时间吗?你还是留下来,让魏组长快去快回才是真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陶璎珞噘了一下小嘴,有点不大甘心地又坐下了。 陶璎珞这种自作多情的请求却把我的内心搞得有点不自在了。我盯了一眼陶璎珞,陶璎珞也盯了一眼我。 我鬼鬼祟祟地慌忙把目光调开。 陶璎珞朝我小声嘟噜道:“看着挺爷们的,看人却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似的。心里要是没鬼,躲什么躲?” 陶璎珞这小妮子的话啊,就像是马蜂钻进了我的耳朵里,刺激得我都有点承受不住了,有种想即刻逃离的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连脖子根都燥起来,但却不敢扭一下头,只敢直端端地看着水潭对面的那道崖缝。 如果可能,我真的想朝那道崖缝里钻,再也不出来了。 陶璎珞这小妮子简直是太不给我留情面了。 我究竟是哪儿得罪她了?这么不依不饶的。 谭教授这时朝陶璎珞笑道:“璎珞,你就别再挤兑姚传奇了,你知道他面浅得很,得给他留点面子。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在你面前本来就自卑。” 陶璎珞却较真地说:“我偏不。面子重要还是里子总要?” 我是真的被陶璎珞激得坐不住了,后肉下的鹅卵石硌得我生疼。 我站起来,发狠地说:“我不挨着你们总行了吧?”然后起身,远离着谭教授和陶璎珞坐下。 此时的我,内心居然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感,脆弱的想哭。 我居然被陶璎珞欺负得没办法还击。 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受过这样的欺负。没想到,这回倒被陶璎珞给欺负到家了。还连嘴都没法回一句。 这闲气让我受得…… 谭教授似乎怕我离得太远,安全没有保障,于是朝我喊:“姚传奇,你一个人坐那么远干什么?璎珞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 我气哼哼地说:“我惹不起躲得起。恶人当道,我让!” 陶璎珞听我这么说,立马针尖对麦芒地说:“有什么话就只接说出来,指桑骂槐的还像个爷们吗?” 陶璎珞说我不像个爷们这句话顿时就点到我的死穴上了。这简直比只接把我看扁了还令我难以接受。 我咚地一声站起来,脑子里冲动得不行,朝陶璎珞说道:“好,你说我不像个爷们是不是?我现在就像个爷们让你瞧瞧。” 说完,在所有人都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我几步跑到水潭边,攀上一块立在水潭边几米高的岩石,一个猛子就朝着水潭扎了下去。在入水的那一瞬间,我听到陶璎珞惊恐的大喊声:“你别这样……” 陶璎珞的大喊声里分明带着哭音。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心里感到痛快无比。 小妮子,哥不给你玩点真的,你还真当哥是个软柿子了?想咋捏就咋捏了? 后来陶璎珞才告诉我,我入水以后,谭教授将她骂了个狗血喷头,一直温文尔雅的谭教授发起火来会那么吓人,这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她更加没有料到的是,我这个号称莽子的姚莽子,一旦冲动起来,竟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陶璎珞还说,我这样的行为,跟自虐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行为,也只有有心理疾病的人才干得出来。 陶璎珞还说,自从经过这回事以后,她就再也不敢惹我这个号称莽子的姚莽子了。她说她真的服我这个莽子了。莽子这个诨号你还真的不是白混的。 我也坦诚相待地跟陶璎珞说:“我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鲁莽举动,都是被你逼的。当时我感觉自己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陶璎珞听我这么说,紧抱住我,泪光闪烁地说:“以后我再也不这样逼你了,莽子!” 其实,战胜女人的方法有很多,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呵呵…… 一个猛子扎入水潭里的我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刚才谭教授已经把红毛水鬼作了科学的解释,也就是一种像猴子一样的,喜欢在水里拉人下水的小动物。既然就是一种小动物,我就更不用拍这种玩意儿了。 入水后,被冷水一激的我,冲动的脑子一下子也清醒了不少,因为内心没有丝毫恐惧的干扰,我还真的想找到这些红毛水鬼,跟这些鬼东西好好在水里办上一架。最好是弄个活物上岸,让谭教授和陶璎珞都掌掌眼。 谭教授不是说他还没见着这种活体标本吗?我今天就索性让他见上一回。 姚莽子的这股子热血,即使在水潭里,也是滚烫的! 奇怪的是,我憋着一股气,朝着深潭的底部潜入的时候,居然没有红毛水鬼的身影,倒是那具冰冷的死尸仍旧缠绕在水草间。 就是因为这具死尸,才失去四名解放军战士的。 于是,趁着红毛水鬼没有出现的机会,我把缠绕在水草里的死尸三下五除二地解脱了出来,然后抱着死尸浮出了水面。 此时的谭教授和陶璎珞以及那八名负责警戒的解放军战士,都站在水潭的边沿,个个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见我抱着死尸浮出水面,我首先看家的是陶璎珞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激动地朝我大声喊道:“姚传奇,姚莽子,你赶紧上来啊!你是不是疯了?” 陶璎珞越是这样,我心里也是畅快,心里感觉舒服得不得了,也就越是有了要在陶璎珞面前好好表演一把的冲动。 我把死尸递到岸边,陶璎珞顾不上被崴了的脚的疼痛,首先跑到水边,朝我伸出友好的玉手,仍旧泪眼婆娑地朝我说:“来,我拉你上来。” 那一刻,我感觉陶璎珞冲我说话的声音特温柔。就像是妈妈对儿子说的那种语调。温暖得很。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残忍地朝陶璎珞一笑,一转身,又一个猛子扎入了水里。 我非得让这牙尖嘴利的小妮子长长记性。姚莽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不仅水性好,憋气的功夫也是异于常人的。 我出生的地方就叫三河场,住家在二江沱老码头边。出门就是两河汇流的一个有十几米水深的回水沱。 紧挨着回水沱的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大孩子学会游泳了。 整个二江大队,只有一个水性好的人可以跟我在水里一较高下。那人叫筛娃子,我跟他在水里各有一门绝技。 筛娃子仰泳的时候,浮在水面,肚皮上可以搁上一斗大米而人不沉底,肚皮还得露出水面。这种水上功夫,至今没人超越。 而我的独门水上绝技就是扎猛子,十几米水深的水沱子,只有我可以从水沱子的底部摸了鹅卵石上来。 我曾经还在水沱子里摸上来一面长满绿锈的铜镜,当废铜,卖给供销合作社的废品收购站了。只换了一斤炒胡豆。 我记得当时收这把铜镜的是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老头,当我把铜镜扔柜台上的时候,这老头一双老鼠似的眼睛陡然间发亮。但我当时不以为然。 后来,改革开放以后,我倒是听说,他的孙子成了我们那儿的首富。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发财了。 我碰上这孙子的时候,这孙子已经开着奔驰600招摇过市了。 后边,我会跟这孙子有所交集,但那都是后话了,咱暂且不说。 这孙子是怎么一夜暴富的,我很怀疑。是不是跟我卖的那把铜镜有关?有待商榷。但,最起码,跟他的爷爷和他爷爷供职的那个金属废品回收站有关。 这孙子的爷爷跟我爷爷一样,是个有文化底蕴的人。 其实,在那连肚子都装不饱的年月,文物古董根本就不值钱,甚至饿着肚子的老百姓们,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文物古董的概念。再好的文物古董,也不顶一斤放嘴里咀嚼起来硬邦邦香喷喷的炒胡豆。 我当时最感兴趣的,就是炒胡豆。 我时常从我们家的瓦缸里,是不是的总要偷一捧我妈从大队保管室偷来的大米,上合作社换炒胡豆。 这种糗事,也只有我姚传奇干得出来。 我后来忆苦思甜地跟陶璎珞说起这些糗事的时候,陶璎珞居然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表情,夸张地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瞪着天真的大眼睛,失声朝我惊呼道:“哦,原来我还嫁了个小偷?!你这条老狐狸隐藏得真深啊!不行,我要向组织反应,申请离婚!” 那还离得了吗?呵呵…… 因为从泪眼婆娑的陶璎珞那儿找回了自信,我朝着水底下潜的时候,内心一度还有点春风得意的意思。 陶璎珞,你这小妮子,你也有朝我服软的时候!呵呵…… 有了这种美好的心情作为支撑,即使从水底一同冒出四五个红毛水鬼,我也有足够的信心跟这些水底生物抗衡。 当时我的确是这么胆大妄为地想的。 但是,我下潜的水底却是风平浪静的,根本不见红毛水鬼的身影。 当我下潜到一定深度的时候,突然感觉下部的水流开始流动起来,而且水温也明显地凉了很多。 凭借经常潜水的经验,我知道自己一定是遇到暗流了。 潜水最怕的就是遇到来路不明的乱流或者暗流。 我虽然号称姚莽子,但是我并不是一个不知道危险为何物的人。所以当我意识到深潭的底部存在着暗流的时候,便又了要立马上浮的打算。 然而,当我在水里扭身准备上浮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第50章 地厅魔影1 我感觉有一股来势极其凶猛的潜流突然在暗流里发生。 这股潜流就像是一群洪水猛兽一般,在暗流里突然间窜出,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这股来势汹汹的潜流裹挟了进去。 天旋地转…… 多年潜水的经验告诉我,想要从这股突然发生的潜流中脱身,已经不可能,但我却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要做垂死的挣扎。 就在我本能地开始作垂死挣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这股潜流裹挟进了一条暗河里,我的视觉突然就漆黑一片,只有裹挟着身体的水流发出奇异的声响。 原来,这个看似平静的深水潭下面,不光藏着水猴子这种水鬼,而且还暗流涌动潜藏着暗流潜流! 我的整个身子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被潜流裹挟着飞速地转动,完全处于身不由己的失控状态。身子不时撞击在暗河的岩石上,感觉自己已经被弄得粉身碎骨了。 最令我绝望的是,我被裹挟进的这条暗河,根本就是一条狭隘的水底隧道,潜流完全把这条隧道灌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一丝可以让我浮出水面换一口气的间隙。 潜流在隧道里流动的速度非常快,我被这种潜流裹挟着,就像是在一条漆黑冰冷的时光隧道中穿梭一般。 在此之时,我憋住的气息已经耗尽,胸口憋得就像要在水里炸裂开了似的。 深陷在冰冷的激流里的我,此时不光面对的是无边无尽的黑暗,而且面对的是不知道要被带向何处的恐怖未来。 我是真的乱了阵脚了,在水里胡乱挣扎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被狠狠地呛了一口水,脑子瞬间被呛得发晕,并开始不听使唤的胡思乱想起来。 这种胡思乱想纯粹是碎片似的,根本就不受潜意识的控制。 被困在深水中的黑暗是一种真正的绝望,恐惧感从来没有这么真实地朝我袭来,我知道,死亡已经在以光的速度朝我逼近。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我是真的看到了一道很强烈的光带从我脑海间一划而过,眼底突然一黑,奇怪的流水声也瞬间脱离我的耳畔,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死了,因为周围的环境影影幢幢的,也阴森,和想象中的地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稍作镇定,我很真实的知道,此时我是平躺在一块冰凉的还算平整的石板上的,或者就是一块大的卧牛石。一半的身子仍旧浸泡在水中,有黑色的水流不断从我的身边流过,细碎的流水声在耳边显得格外清晰。 我没动,仍旧不确定自己是生还是死,脑子仍旧迷糊。 我在绝对的寂静中梳理着自己躺在这儿的前因后果,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并没死,而是被潜流裹挟到这儿来的。 而我的头顶上,却是一个又高又大的穹顶,穹顶上倒悬着的一根根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自然石,就像是一把把悬在我脑门上的利剑一般,随时都有要朝我穿刺下来的可能。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是躺在一个绝对大绝对空旷的与世隔绝的地厅中的。这样的处境,和到了地狱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凭我极其有限的野外生存经验,我意识到,要从这样的地厅中回到现实的地面,已经完全没有可能。 就在我的思维在生与死的岔路口踌躇徘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耳朵边好像传来一声干透的柴火在烈火中燃烧时发出的爆裂声。 这声音作为一个农村里长大的孩子来讲,简直是太熟悉了。 我慌忙从平躺着的石板上翻身坐起,寻着柴火发出的爆裂声看过去,在距离我一百来米的地方,有一段黑魅魅的悬崖,悬崖几十米高的半壁上,好像有一个山洞,有影影幢幢的火光从洞口发出来。 地厅里原来有人,而且在生火! 我顿时有了一种绝处逢生的惊喜感,浑身的劲儿也一下子上来了。慌忙翻身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就朝着冒出火光的那个洞口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然而,当我跑出去没多远,立马被吓得浑身瘫软,因为我不小心踢到了几块碎掉的岩石块。被踢的岩石块不是平着在地面滚动的,而是发出骨碌碌的坠落声,在坠落的过程中,撞击着下面的硬物,发出的声音特别清晰,让人从心底深处感到无比的惊悚。好一会儿,才传来坠落石块掉入深水潭的声音! 好悬! 我的脚下原来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漆漆的万丈深渊。 万丈深渊下,仍旧是一个深水潭。 这个地厅的下面,整个是空的! 借着从洞口发出的火光,我才看清楚,我的脚下其实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而我所站的地方,只有不到一米宽的面积,一边是冰冷的岩壁,一边就是脚下的万丈深渊。 如此惊险的处境,使得我的心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起来,腿肚子也开始发软。 我竟然又迈不开腿了! 我紧靠着冰冷的岩壁,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不敢再贸然朝前迈出一步。 而山洞里发出的火光,又实实在在地在引诱着我。 没有身处过绝境的人,是体会不到这样的动静是有多大的吸引力的。 既然有火光从山洞里冒出来,那山洞里就绝对有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我用绝望的声音朝着对面的山洞大喊起来:“对面有人吗?有人就过来拉我一把啊!太黑了,我会掉下去的!” 可是,除了山洞里伸缩不定的火光,和地厅里发出的闷雷一般的回声,没有人应声。 未必在山洞里生火的人是聋子,或者故意装作没有听见? 于是我又朝着山洞使劲大喊:“有没有人?听见了就过来拉我一把啊!我怕掉下去!” 还是回声阵阵,没有人应声。 可是,此时的我求生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稍歇了一下,我在心里给自己狠狠地鼓了鼓劲,然后紧蹭着背后的岩壁慢慢站起来,再背转过身,用平展开的手臂和脸面紧挨着粗糙凹凸的岩壁,顺着岩壁,慢慢朝着对面的洞口,边移动边试探着一步一停地过去。 此时的我,跟个盲人没有什么区别。 而盲人的优势在于,他自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踩踏的是坚实的地面,而我,所要面临的却是万丈深渊,而且前途未卜。 我心惊胆战如履薄冰地越往前面移动,就越是感觉脚下的地面凹凸不平,而且所能踩踏的地面也越来越窄。最窄的地方,几乎不到半尺宽,我紧贴的岩壁还是朝外凸出的,我必须要倒仰着身子,才可以勉强过去。 其间仍不免会踢几块风化碎裂的岩石块下去,脚下发出的响动,把敏感的神经拉扯得生生地疼。 这样的绝境,每朝前面移动一厘米,都是惊心动魄的。 如果不是对面山洞里的火光在不断地引诱着我,如果不是求生的欲望在强烈地督促着我。就在这短短的百十米的路途上,或许中途我就已经放弃了。 后来回想这次的经历,我感觉这短短百十米的路途,就像是耗费掉了我一生的胆量和气魄。 终于,精疲力竭的我总算是捱到了那个洞口的岩壁下。 望着几十米高的洞口和从洞口里飘摇出的火光,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一时间瘫坐在岩壁下,那一瞬那间,我感觉浑身瘫软得就像是一堆烂泥似的。 在岩壁下瘫坐了好一阵子,我才开始打量头顶上方的那个山洞。 仍旧是借着山洞里飘摇出的火光,我看见顺着岩壁,有人为开出的巢窟,这些巢窟,就是攀爬向洞口的阶梯。 但是,凭我现在的体力,是不可能顺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巢窟爬到洞口的。即便就是有体力,要想借着这样的巢窟攀上去,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这不是阶梯,而是巢窟!并且是在几乎呈九十度的岩壁上开凿出的巢窟! 我是真的有点绝望了。感觉自己此时的处境是既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只有死路! 我决定不再作无畏的努力,索性就坐在原地等死算了。 我真实地体会到了,有时候和命运抗争,纯属自不量力。 根本就是徒劳! 就在我遗忘了时间和空间,坐地等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东西在头顶上轻轻拂动了一下。 我顺手抓了一把,居然是一根干枯而且粗实的藤条。 一抓住藤条,我不由得大喜过望,浑身也一下积攒起了一股力量。 我咚地从地上站起来,狠狠地拽了拽手里抓住的藤条,很结实,根本没有任何要从上面松动的可能。 很显然,是山洞里的人给我放下的藤条,我刚才的喊话他是听见了的,只是没有应声而已。 于是,我抓住藤条,蹬着岩壁上开凿出的巢窟就朝着山洞攀援着上去。 生的希望再次给了我奇迹般的力量。 然而,当我攀援着藤条一个匍匐撞进山洞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景象却顿时令我魂飞魄散! 第51章 地厅魔影2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撞进了魔鬼的洞窟!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四具倒悬着的白尸! 这四具白尸都是被粗实的山藤捆住脚踝,倒悬在一排木头架子上的,有一具已经被开膛破肚,一大滩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流淌在下面的岩石上,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而我遭遇的红毛水鬼,此时就围在躺满了鲜血的那块岩石边,用爪子蘸着鲜血,送到嘴边,伸出长长的舌头,贪婪地舔。 山洞的正中,生着一堆旺火,旺火的周围有几块形状怪异大小不一的岩石块。 一个穿着麻布长袍子,披头散发的魔鬼一样的家伙,正坐在旺火的旁边。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刺刀似的尖刀,刀尖上挑着一块肉块在旺火上烤。 这家伙正在吃烤肉! 因为我看见,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的一条腿,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显然结实的肉已经被这魔鬼一样的家伙用尖刀剜来烤着吃了。 山洞里弥漫着烤熟的肉香和恐怖的血腥味道。 我蜷缩在洞口,再也不敢朝洞里移动一寸,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传说中的炼狱。 而把手这座炼狱的,就是眼前的这个魔鬼! “你是第一个活着闯进我这个山洞的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既然来了,那就请过来坐下陪我喝酒吃肉吧。这几十年,我一个人呆在这山洞里,跟我驯养的这几个不会说人话的儿子生活在一起,也是怪寂寞的。我甚至都快忘了人话是怎么说的了,你说可笑不可笑?”魔鬼似的家伙专注地烤着刀尖上的一大块人肉,头也不抬地朝我说。 魔鬼的声音阴恻恻的,但却低沉而有磁性。 被烧烤着的人肉在魔鬼的刀尖上发出吱吱的恐怖声。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我无限恐惧地问。 “你先别问我是谁?你也别问你是到了哪儿?你得先接受我的邀请。先入席吧了,喝口酒,压压惊!年轻人,你得学会享受眼前的时光。时光这东西只会顺流,不会逆流,你要珍惜眼前的分分秒秒。”魔鬼仍旧阴恻恻地说。 但我仍旧待在原地,睁着惊恐的眼睛,一动不敢动。 魔鬼说的这些高深莫测的话,我也不懂。 这时,魔鬼终于抬了一下头,并且撩了一把遮住他眼睛的灰白头发。 在火光的映射下,魔鬼的瞳孔里闪烁着血红的光芒,一种残忍里裹挟着血腥的邪恶气息扑面而来。 我顿时浑身的肌肉都抽紧了。 “年轻人,我都跟你说了,你是第一个活着闯进我山洞里的人。既然你是活着进来的,那么我就跟你推心置腹地交个底,你现在就好比是我喂养的一头牲口,或者……准确是说,你就是掉进我陷阱里的一只猎物。你最终的命运和归宿,也和挂在架子上的这四个人一样,会成为我下酒的佐料。所以,属于你的时间,并不是太充裕……至于,这剩下的时间里,你该怎么过,由你自己来选择!接受现实吧,年轻人!”魔鬼低沉着声音说完这番话,端起放在脚边的一个盛酒的器具,仰头狂饮了一口酒。 这魔鬼盛酒的器具竟然是一个人的头盖骨! 我这时才看清,在他的退脚边,还乱七八糟扔着好多个人的头骨! 这是一个真正的魔鬼啊! 我不敢再往山洞的周围细看,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我拒绝眼前的现实。 太恐怖了!太血腥了! 突然,我听见地上传来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魔鬼突然发怒了,他用闷雷一般的声音朝我吼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你竟然敢拒绝我的邀请!你这个胆小怕事的家伙!” 我知道魔鬼正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但是我却不敢睁开眼睛,反而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我拒绝看见魔鬼那双邪恶的瞳孔。 我是被魔鬼倒提着脚踝拖进山洞。 拖进山洞后,我有被一把扔到地上。 魔鬼的力道奇大,我根本无力抗拒。 “来,睁开眼睛!你不能被动地拒绝现实,该面对的你无论如何都是躲避不了的。就像我,开始的时候,我一直躲避,我一直躲避,可是,越躲避越被动。所以,最终……我采取了反击!我采取了反击……”魔鬼在我耳边用极其变态的声音蛊惑般地闷声吼道。 魔鬼的话还真是启发了我。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悚后,我的思维又调整到了基本正常的思维状态。 确实,与其被动地躲避,不如孤注一掷的面对。 我是姚莽子,莽子这个诨号还真不是白混来的。 于是我睁开了眼睛,和魔鬼的眼睛正好对撞在了一起。 此时的魔鬼跟我凑得如此之近,几乎就要脸帖着脸了。 因为我快速地调整了心理状态,所以我在和魔鬼的瞳孔近距离的接触时,并没有回避和躲闪,而是跟他展开了对视。 在如此近距离的对视中,借着火堆里燃烧着的旺火,我很真实地看清楚了魔鬼的这张脸。 这张脸黝黑中泛着青紫色,这或许是烟熏火燎的结果。但魔鬼的五官的轮廓却是极其震撼,眼窝深陷,鼻梁高立,嘴阔唇厚,脸颊刀砍斧削般的棱角分明。一双深透着邪恶的眼珠子,就像是要从深陷的眼窝里爆出来一般。 我用直视的目光和眼前的魔鬼对视了足足有四五秒钟,魔鬼的嘴角居然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魔鬼裂开的嘴缝间,露出的两排牙齿泛着乌漆漆的光芒。 “这就对了,你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对死亡的抗拒。谁能抗拒得了死亡?是不是?”魔鬼呵呵笑着,直起了身。 “为了缓解一下你和我之间尴尬的气氛,我们还是来欣赏一段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乐的第二乐章吧。”说着魔鬼转身,朝山洞的一处暗影里走去。 恍恍惚惚间,我看见暗影里似乎摆放着一台机器。 是一台唱机! 上面那个弯曲的大喇叭我太熟悉了。 魔鬼居然摇动了唱机的手柄,然后那个弯曲的大喇叭里就传出了对于我来说,说不上好听的管弦乐曲。 随着管弦乐曲的响起,魔鬼似乎进入到了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中,他竟然站上了一块岩石,随着乐曲张牙舞爪起来。 我当时并不知道魔鬼是在随着唱机里的音乐,寻找乐队灵魂人物——指挥家的感觉。 后来都是陶璎珞带着我去听音乐会,我才知道这魔鬼原来是有极其高深的音乐素养的。 也是直到后来,我本人的是所有音乐细胞和音乐素养,也是拜陶璎珞所赐。 趁魔鬼处在虚幻缥缈的状态中时,我开始快速地思考着自己的退路和下一步要采取的策略。 而现在对我最为有利的便是,魔鬼用来烤肉的那把刺刀,此刻就在我的右手边,只要我够胆更狠,顺手就可以把刺刀操在手上,然后翻身起来,毫不犹豫地朝魔鬼刺去。 而此时的魔鬼,正站在火堆对面的那块岩石上,眯缝着眼睛,一副飘飘欲仙登峰造极的样子。 我姚莽子只要操起了手边的刺刀,顶多在一两秒钟之类,便可以将刺刀又准又狠地刺入这个魔鬼的身体。 这个所谓的魔鬼并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躯的魔鬼,而是一个血肉之躯的魔鬼。 事实上就是一个人! 我刚才所有的恐惧,都是来自于对眼前这个魔鬼的误判! 恐惧感一旦在心里清除,我的内心便立刻变得强大瓷实起来。 于是,我在直视着魔鬼的同时,手却伸向了那把锐利的刺刀。 而且,我很顺利地把刺刀捏在了手上。 然而,正处在迷幻状态中的魔鬼这时却突然半睁开了眼睛,从眼缝里迸出两道令人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这两道眼光就像是两道剑光,我的心一下子就缩紧了。 半眯缝着眼睛盯我的魔鬼居然冲我诡异地一笑,轻声朝我说:“别开小差,专心地倾听乐器里传达出的每一个细节,这里面有真正的乡愁,一种对故乡的眷恋和回归!你也会有这种乡愁的,每个人都有……” 很显然,处在痴迷状态中的魔鬼给我的是一种假象,我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于是我只好把已经捏在手里的刺刀放开了。 “这就对了,继续倾听……”魔鬼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把半眯缝着的眼睛重新闭上,整个人又处在了那种飘飘欲仙登峰造极的状态中。 而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把挂着的这四具尸体保护下来,因为这四具尸体是队友的血肉之躯。 对于我来说,这四具尸体,在我心目中是一种神圣的存在。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魔鬼把这四具尸体伤害! 因此,在我被魔鬼发现了私底下的小动作后,趁着魔鬼又沉迷在了虚幻缥缈的状态中时,我开始仔细观察着山洞里的具体情形。 尽快熟悉陌生环境,对我下一步要采取的行动是绝对必要而且有利的。 恐惧感排除,冷静下来以后的我,思维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可以很肯定地判断出,这个山洞是绝对有出口的,要不然,魔鬼在山洞里生活用的柴火从哪儿来?而且从这堆旺火下的灰烬可以看出,这个魔鬼是经常性的从外边补充柴火进来的。 有了这样的判断,我觉得自己能够生还出去的机会更大了。 甚至我大胆的预测,这个山洞的出口,说不定就是山洞里隐藏着的一个排风口。因为尽管山洞里此时燃烧着一堆旺火,但是整个洞里却没有烟熏火燎的感觉。很显然,旺火生出的烟雾,是被一个隐藏着的排风口抽出去了的。 因为山洞的空间比较大,而且顶面也高,所以在飘摇的火光里,并不能明确地看出烟雾被排风口抽出去的明显轨迹。 但是,我却越来越坚信,只要我制服了眼前的这个魔鬼,活着出去已经不是问题。 所以,我现在面临的唯一问题就是,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魔鬼! 第52章 直面生死 在我为自己的生路做着粗略筹划的时候,唱机里的音乐停止了。 处在缥缈状态中的魔鬼似乎仍旧沉迷在一种虚幻的状态中。 我突然发现,这家伙青黑色的脏脸上,竟然挂着两滴晶莹的泪水。 的确是泪水,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着光。 这魔鬼也是有着极其丰富的内心情感的。 魔鬼站在那块岩石上,闭着眼睛,沉迷了好一阵,终于从一种迷幻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从岩石上跳下来,到阴影里关掉了唱机,然后又从阴影里走出来,径自走向我,瞟了一眼离我手边很近的那把刺刀,神秘地冲我笑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做梦都想杀死我?” 我毫不掩饰地冲魔鬼点头。 魔鬼呵呵笑道:“你很坦诚!这一点我很欣赏你!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想杀死我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所有想杀死我的人,最后都被我杀死了!你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吗?不明白?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现在,你又是一个起心动念想杀死我的人,所以,最后,我必须也得把你杀死!” 面对这样的魔鬼,他说的什么话,我都是相信的。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是没有必要跟我撒谎的。 既然这魔鬼如此地跟我坦诚相待,那么,我就只有以最快最直接的方法,杀死眼前的这个魔鬼。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我爷爷打小就教导我的打架秘诀,我必须得时刻铭记。所以我在魔鬼刚刚把话说完的时候,在他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我顺手便操起了手边的那把刺刀,然后翻身跃起,毫不犹豫地朝魔鬼身上捅去。 姚莽子这个诨号我可真的不是白混的…… 然而,我是完全低估了魔鬼的实力。 魔鬼之所以会成为魔鬼,那是绝对有常人无法企及的道行的。 我以为我这屡试不爽的打架秘诀可以在这个魔鬼身上同样发挥作用,但现实却无情地跟我开了个玩笑。 因为我现在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对手,而是一个魔鬼! 就在我翻身跃起,朝魔鬼的身上捅出刺刀的时候,魔鬼对我所有的思维和举动其实早已掌控。 我分明看见魔鬼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凌厉起来,在我手中的刺刀朝着他的身体捅过去的那一瞬间,魔鬼的脚下突然有了动作,只见一根柴火被魔鬼的左脚勾了起来,而且又准又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紧接着,魔鬼便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和手法,将抄在手里的柴火棍朝着我捅出的刺刀狠狠地砸了下来。 魔鬼手中的柴火砸向刺刀的力道是如此之大,我只感觉握着刺刀的手臂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震得酸麻,手中的刺刀也脱手落地,在地上的岩石上砸出了几个火星。 魔鬼出手的这几个动作是如此的娴熟迅猛,我根本就没有怎么看清楚自己是怎么被魔鬼把刺刀砸落在地的。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魔鬼手中的柴火棍已经朝着我的身上横扫了过来,我的腰部位置就像是受到了一股罡风的袭击,整个人立马腾空,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魔鬼并没有朝我发起致命的一击,而是用极其冷峻的眼神盯着我,同时扔掉了手里的柴火棍,沉声朝我说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叫你生不如死的。没有人能够杀死我,除非我自己想死!” 面对如此强大邪恶的对手,我一时间懵了! 魔鬼就着一块岩石坐下,抬手捋了一把遮住眼睛的乱发,然后从地上抓过一个头盖骨,又用另一只手抓过旁边的一个土陶罐子,把里面的酒朝着头盖骨里倾倒,酒花飞溅…… 魔鬼仰头狂饮了一把,然后使劲抹了一把粘在凌乱胡须上的酒沫子,冷眼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你的出现,真是个意外!” 而我的心里此时却在暗暗地发狠,只要我没被这魔鬼立马弄死,更大的意外还在后头呢! “年轻人,珍惜眼前吧,你的时间真的不多,还是过来陪我喝酒。过一辈子也是过,过一阵子也是过,你得过得真实,对不对?说这些你也不懂,看你也是个刚出窝的嫩鸟!”魔鬼语气平缓地说。 魔鬼的这番话还真的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既然现实已经无可更改,那还真得抱着过一辈子也是过,过一阵子也是过的心态。 于是我把心一横,没有从地上翻爬着起来,而是直接爬过去,抓过地上的一个头盖骨,然后就把土陶坛子里的酒朝头盖骨里倾倒…… 又是酒花飞溅…… 当我坐直身子,双手端着头盖骨仰头喝酒的时候,魔鬼开始用正眼仔细打量起我来了,那双瞳孔里迸出的眼神又冷又锋利,就像是两把刀子要从我的脸上剜下肉来。 “你真的不怕死?”魔鬼朝我问。 狂饮了一口酒的我,身体内的血气突然就开始涌动起来。用同样生硬地眼神盯着魔鬼,说:“怕!” “怕?可我从你小子的脸上就没有看出这个怕字!” “现在不怕!”我又狂饮了一口酒说道。 我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灌醉,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最好…… 而魔鬼似乎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把从我的手里夺过盛酒的头盖骨,说道:“别想用酒精来哄骗自己。这样我会很无趣的。” 这时我一把将身上湿漉漉的衬衣揪开,露出热血涌动的胸口,朝魔鬼说道:“你不是要把我当成下酒菜吗?你现在就杀了我,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眨一下眼睛,我就是你孙子!” 我的举动把魔鬼弄得一愣,呵呵冷笑两声,说道:“你这是在我面前愣充好汉?” “我没有在你面前愣充好汉!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我认栽!但是,我有个请求……” “讲!” “你把我烤着吃了就行了,架子上的四具尸首,你不能吃!”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光荣的!是人民的子弟兵!” 魔鬼就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哈哈哈狂笑道:“说你是嫩鸟你还真是个嫩鸟啊!你这是算在跟我提条件吗?” “我没资格跟你提条件。你如果要杀我,最好越快越好,不然,还真的说不准谁杀谁!”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 魔鬼愣了一瞬,立马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呵呵笑道:“好!你是我见识过的最愣的家伙!不过,我喜欢你这股子愣劲儿!但是,很遗憾,喜欢归喜欢,最后你还是必须得死!” 魔鬼突然有咬牙切齿地说,眼神变得凶恶起来…… 第53章 神奇的地底世界 此时的我已经无惧生死,况且,眼前这个乍一看去像一个魔鬼的家伙,其实也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只不过他所处的环境和所做出的事情有别于常人而已。所以,只要罩在他身上的那层诡异的神秘光环一旦被揭去,他对我的任何恐吓都不能在我心中形成威慑力量。 我是谁啊?我是号称莽子的姚莽子! 我小时候和小伙伴打赌,为了赢一把自制的用自行车链条做的火药枪,是敢在院子外边的一片荒坟坝里呆上一整夜的人。 即使寻找我的爷爷和我父亲以及我母亲围着院子周围喊破了喉咙,躲在荒坟坝里的我也没有应声。 谁会想到一个小孩子会在荒坟坝里因为打赌而挨上一整夜。 除了我姚莽子姚传奇! 那时我才顶多不过十岁! 虽然第二天我从荒坟坝里出来,挨了我母亲的一顿狠揍,但是我却赢了一把货真价实的自制火药枪。 姚莽子这个外号我还真的不是白混的。 所以,尽管眼前的魔鬼盯我的眼神阴森恐怖中透着邪恶,但我根本就不怵他。 于是我冲魔鬼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我现在是自觉自愿地让你把我弄死,你要是不动手,那到时候你要是真的想让我死的时候,可就没有这么顺手了。我真的会拼死反抗!” 我的话似乎令魔鬼的心理起了某种变化,他盯着我的瞳孔一动不动,但脸上的肌肉却在抽搐,眼神也不再变得这么阴毒,说:“你小子是真的不怕还是假装的不怕?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有点装的意思?” “都这种地步了,我跟你装大尾巴狼有意思吗?” 魔鬼顺手端起搁在脚边的头盖骨,又仰头饮了一口酒,说了句:“今天这酒,够劲!真够劲”说着拿过手边的一把剔骨刀站起来,朝着悬挂在架子上的那个被开膛破肚的白尸走去。 魔鬼又要去剜厚实的肉。 我把刚才被魔鬼用柴火棍打掉在地上的刺刀又捡了起来,朝魔鬼恶声吼道:“你要是敢再在他的身上割一块肉下来,我就跟你拼命!我说到做到!” 魔鬼站住了,没有马上回头,背对着我沉声说:“你真的对这几个人这么崇拜?” 此时,呈现在我面前的这个魔鬼的背影显得很高大威猛。我一米八几的个儿,跟他比似乎也有所逊色。 “是!他们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你不能这么侮辱他们!” 魔鬼呵呵呵地冷笑起来,然后回过身,又用邪恶的眼神死死盯着我,然后朝我一步一步地逼近。 此时魔鬼手中多出的那把剔骨刀显得特别碍眼。而且这把剔骨刀还是一把大号的剔骨刀,目测估计不下两公斤重。 或许是因为经常使用并且在磨刀石上磨砺的缘故,黑漆漆的刀身和映出寒光的刀锋令人心生畏惧。 我的话显然是激怒了魔鬼。 魔鬼继续朝我一步一步地靠近,那双眼珠子越显邪恶。 当时的我并没有“变态”这个概念,也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又“变态”这种类人生物,只是把这个魔鬼当着一个生性凶残的家伙罢了。 我把刺刀再次朝魔鬼比划道:“你要干什么?” 面对手攥剔骨刀的魔鬼的步步逼近,我仍旧感到了一丝死亡的恐惧。 魔鬼走到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他冲我狞笑一下,然后欠下头,从火堆里取了一根燃着的柴火,朝我说:“来,你跟我来,我让你见识见识我储备的下酒菜。如果可能的话,我说不准还真的就答应你的这个请求了。” 我不明白魔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 而魔鬼却已经转身,朝着山洞的深处走。 借着魔鬼手中柴火棍发出的暗淡光芒,我才发现在山洞的左侧,居然有一个小的岔洞。 魔鬼走到岔洞口,洞口的乱石堆里躺着一个铁桶,铁桶上喷着奇怪的符号。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扶桑文字。 魔鬼躬下-身,揭开铁桶的小盖子,然后朝着铁桶边上的一堆干了的树皮上倾倒铁桶里的液体。 很显然,铁桶里盛的应该是汽油或者是柴油。 但凭我的经验判断,液体更像是柴油。 对于当时的我来讲,魔鬼这样朝着一堆树皮倾倒柴油,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我们院子里的左邻右舍,包括我们家,平常点煤油灯的煤油,都是要凭煤油票购买的。平常点煤油灯,每家每户都要把芯子弄得很短,害怕浪费了哪怕是一滴煤油。 而眼前的这个魔鬼,竟然如此浪费地把柴油朝着一堆树皮上倾倒,我是真的有点心疼起来了,也看得有点呆住了。 但我当时却没有在心里朝自己问一句:“这魔鬼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一铁桶柴油。” 事实上,魔鬼浪费的并不仅仅是这一铁桶柴油,在山洞的旁边,已经乱七八糟地堆了十几个这样的铁桶。而且这些铁桶显然已经是空的了。 正因为当时铁桶上印着的是扶桑文字,我不认识,所以我才没有进一步地深究这个问题。心里唯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魔鬼简直是太不把生活资源当着一回事儿了。 这可是凭票都不好购买的柴油啊! 魔鬼将倒上了柴油的树皮顺手捡了一根在手上,然后就在燃着的柴火棍上缠绕起来。浸透了柴油的树皮在柴火棍的顶端立刻燃烧起极其旺盛的火焰来。 魔鬼举着手里的柴火棍,回头朝呆站在原地的我冷声说道:“怎么?怕我在那里面设有陷阱,把你害了?远离还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我姚莽子最怕人用激将法激我,于是一咬牙,根本不再多想地就朝魔鬼走了过去。 魔鬼冷笑了一下,举着火把一委身,钻进了小小的洞口。 我当时就尾随在魔鬼的身后,而且跟得很紧,手中的刺刀也并没有扔,我完全可以在狭窄得根本连转身都困难的这条山洞里,在魔鬼的背后冲着他的后腰来上一刺刀。可是,我当时却丝毫没有产生要在魔鬼身后捅上一刺刀的念头。只一门心思地跟着魔鬼朝前面走,想看看他究竟要带我去看什么稀奇古怪不可思议的东西。 后来我跟陶璎珞也提出个这个问题,让她帮我分析分析,为什么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竟然没有动那样的念头?难道是一种天意?还是我反应迟钝的智商有问题? 陶璎珞只说了一句简单直白的话,就让我心悦诚服了。 陶璎珞说:“那是因为你的心性太纯太善良了,还没有藏污纳垢,所以你才没有朝那方面动念头。说白了就是有点一根筋!” 其实就是变相地说我傻呗! 不过,陶璎珞分析问题,确实一下子就能够分析到本质上。所以我这辈子就服陶璎珞,她比我有头脑。 而恰恰是因为我无意中的这个疏忽,最终救了我的命! 其实,当时的魔鬼,后颈窝上是长了一双隐形的眼睛的。只是我根本不知道罢了。 我要是当时真的动了那样的念头,我早就死了! 跟着魔鬼走了大概有十几二十米的距离,洞口开始突然垂直向下,而且我听到洞口的下边似乎有不小的响动,轰隆隆的,像是有一股大水在朝着一个深渊里倾倒。有阴冷的水汽顺着洞口朝上面倒灌。 我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魔鬼在洞口对面的崖壁上,固定了一根粗实的山藤,他用空出的那只手抓过山藤,另一只手举着火把,然后手脚攀附在山藤上,身子一下子就顺着山藤滑了下去。 下降的速度很快。 我站在洞口的边沿,眼睁睁地看着魔鬼顺着山藤朝着下边滑落。 洞很深,不会少于七八十米,站在洞口边沿的我,一直看着魔鬼顺着山藤朝下面降落,腿肚子情不自禁地开始打闪。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仍旧还有一次机会弄死这个魔鬼,那就是我用手中的这把刺刀,直接把这条山藤砍断,让魔鬼连同山藤直接坠落下去,几十米的高度,血肉之躯的魔鬼不被摔个粉身碎骨才怪! 可是,当时我的心里同样没有产生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 魔鬼顺着山藤落到底了以后,这种念头仍旧没有在我的头脑里发生,只是愣愣地俯看着落到山洞底部的魔鬼,突然感觉站在山洞底部的魔鬼变得好渺小。 落到山洞底部的魔鬼仰头朝我喊到:“怎么?又怂了?孙子!” 回声很大,山洞下面很空旷。 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激,于是一咬牙,将手里的刺刀横咬在嘴上,然后抓过山藤,心惊胆战动作拙笨地将手脚胡乱地跟山藤纠缠在一起,然后闭着眼睛,连是怎么顺着山藤滑下去的也基本忘了。 当我感觉脚下确实接触到坚实的岩石地面时,才睁开眼,浑身已经起了一层汗水。脸上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只是,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山洞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地厅,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甚至更大,因为魔鬼手中的火把并不能把空旷的地厅照透。抬头朝上望去,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顶,而对面,却有巨大的水流落下的声音,轰隆直响,雷鸣阵阵,声势极为震撼,显然是暗河里的一条瀑布。 整个大厅里,一股股裹挟着浓浓水汽的冷风就像是幽灵一般地来回乱窜。将魔鬼手中的火把拉扯得飘摇不定。 魔鬼带着我走到一道低矮的悬崖下,悬崖是朝着里面凹进去的。 魔鬼把火把朝着黑漆漆的悬崖下部伸过去,只见低矮的悬崖下边,居然倒挂着几十上百具已经被风干的动物和人的尸体! 这些尸体显然是经过魔鬼精心腌制过的。 魔鬼竟然把这些尸体做成了风干的腊肉! 我的头皮是真的一下子就炸了! 但我还是没有意识到我是遇上了一个超级变态。因为我当时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变态”这个概念。 我只是再一次地确认,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吃人的魔鬼! 我这才回过神来,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从后边用手中这把刺刀把这个魔鬼捅死! 我的脑子当时咋就没有转过这道弯! 魔鬼似乎一眼就洞穿了我的心思,朝我冷笑道:“是不是很震撼?” 我没有回答魔鬼,只是瞪着他。 我浑身都在颤抖! “你是不是现在特别后悔,刚在没有在背后给我一刺刀?” 我还是没有回答魔鬼,还是只是瞪着他。 我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 我是真的太后悔了! 我为自己的愚笨和迟钝感到羞耻! 魔鬼这时呵呵冷笑道:“小子,决定你生死的,往往就是一念之间!人这东西,恶与善,也是起心动念的一刹那。所以,佛就是魔,魔就是佛!呵呵呵……不过,我跟你说这些,也等于是对牛弹琴。” 魔鬼阴恻恻的笑声,把我的心都抽紧了,这笑声就像是钢鞭一样,狠狠地抽打着我灵魂。 我是真的体会到了在这个魔鬼面前,什么叫做魂不附体! 这时,魔鬼突然止住笑声,朝我说道:“好了!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儿来,让你亲眼看到我的这些辛辛苦苦储存下的这些库存,我就是想告诉你。在没有新的下酒菜补充进来的时候,这些储存的腊肉……对,应该叫做腊肉,就是每天下酒的佐料。这些腊肉你猜能够让我吃上多久?其实多久已经不重要……我想要告诉你的就是,既然你不让我吃上面的那四份新鲜的甜点,没问题,我破例答应你的请求。因为……因为我突然有了要答应你这个请求的冲动。这是我的内心第一次这样要求这么做的。我只遵从于我的内心。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你还是不明白……你啥也不明白。你就是一个闷头虫!” “好吧,那我就不跟绕弯子了。我原本是打算……,”魔鬼说道这儿,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似乎不再那么邪恶,又说:“我原本是打算,吃完那份已经被我清理过的甜点以后,我就把你和另外那三份甜点,做成这些腊肉的……” “可是,你突然给我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不让我动那四份甜点了……而我的内心,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神奇,它竟然又违背我意愿地答应了你的这个请求……”“ “所以……所以,现在看来,你生命的长短,就有了很大的不确定性。怎么说呢?那就是我现在停止享用那上面的四份甜点,后边,我就得用下面的这些腊肉来作为下酒的佐料。所以……所以,当我对这些风干的腊肉起腻的时候,或者说,我想换一换口味的时候,那么,对不起,你——就得充当我想吃的甜点!甜点你懂吗?你应该不懂!这是讲究层次的东西。呵呵……” “所以,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生死,充满了不确定性。这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情,或者取决于我的味蕾……呵呵……” 魔鬼阴恻恻的笑声在这空旷无比的地厅里响荡,我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头皮也一阵阵地发木。 魔鬼的笑声停止后,我的浑身还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度的懊悔让自己心绪难平。 我是真的太后悔没把握住刚才绝佳的机会,用手中的刺刀一刺刀杀死眼前的这个魔鬼。 我当时的心思咋就没有朝那方面起心动念呢? 哪怕就是有那么一个闪念,此时的魔鬼也不会这么嚣张地站在我面前阴恻恻地笑了啊! 我简直是白痴啊! 当时的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啊? “好了,别后悔了。我已经告诉过了你。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能够杀死我的,除非是我自己想死,知道吗?”魔鬼颇显同情地对我说。 我内心的感受和想法竟然被面前的这个魔鬼看得一清二楚…… “来,既然你是唯一一个从那个深潭里活着进入到这儿的人,那就是你的造化!我都说了,这或许就是一种缘分!既然你有这种缘分,我也不能逆天行事,对不对?凡是都得顺从天意!天意是什么?其实就是所谓的道!你知道什么是道吗?呵呵……谅你也不会知道!不知道我还跟你废什么话?所谓夏虫不可语冰,这话是真的没有瑕疵的。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带你看看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大厅的真实面貌……”魔鬼说着举起火把朝着大厅的中-央走去。 借着火把摇曳的光芒,我这才发现,火光所照亮的大厅中-央地面,竟然是坦荡如砥的地面。而且上面有人工开凿出的精美纹饰和图案! 这个发现令我大吃一惊! 难道这已经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天然洞窟,而是一个隐藏在地底的地下宫殿? 这已经不仅仅归属于惊悚和诡异的范畴了,这完全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奇了! 这个经过人工精心雕琢过的地厅,此时在摇曳火光中渐次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禁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巨大的地厅被人工凿成了正八边形。每一面的石壁都被开凿得平坦光滑,在这平坦如砥的石壁上,上面分别又雕琢出了各种古怪的图案,这些图案显得古朴诡异,似乎暗示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就集聚在这个地厅里。 而从对边的一道石壁上,一个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人工开凿出的洞口,一股大水从几十米的高空喷薄而出,正落在地厅中-央的一个水塘里。水塘也是经过人工精心镶砌的,圆形的水塘周围竟然设有精致的护栏,将水塘很好的围护了起来。水塘的中-央,显然伫立着一个神秘的石雕神兽,落下的大水正好打在石雕神兽的头顶上,巨大的水流从石雕神兽的头顶流向全身,水流将石雕神兽完全包裹了起来,一种神秘感油然而生。 水塘下面显然设有暗河,因为落下的这股大水并没有泛滥,而是刚好把水塘充盈得不漫不溢。 如果没有极为精妙的计算,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水塘里的水量控制的这么平衡的。 这别有洞天的地底世界,让我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世间的神奇真的是无处不在! 而就在我被眼前呈现出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恍惚间看见在这股大水的后面,似乎站着一个鬼魅般的人影,他在冷眼注视着我…… 第54章 和魔鬼打交道的人 开始我以为是看花了眼,仔细再看,果然是有个鬼魅的人影躲在那股大飞水的后面。 由于魔鬼手中的火把照出的范围和亮度极其有限,所以,那个人影站在半明半暗浑浑噩噩的空间里,就像是一个飘忽的幽灵,让人有种恍惚感。 “对面好像有一个人?”我朝魔鬼说。 我是故意朝魔鬼这么说的。 “我知道有一个人。”魔鬼淡漠地说,然后朝着那个人影径自走过去。 我跟着魔鬼围着由石雕护栏围护着的水塘绕过去的时候,才基本看清楚了这个水塘的全貌。 这个水塘事实上是一个巧妙地利用了水流组成的太极阴阳图,水塘分干湿两个部分,水流的旋动部分形成了太极阴阳图里的阴极,另一半干出的部分,上面却凿刻着神密的图案和符号的,形成太极阴阳图里的阳极。而和那个被水流冲洗的神兽形成对称之势的,是一个不规则的神秘洞穴,这个洞穴不是圆形,也不是方形的,而是一个自然形成的石窟。 很显然,这个太极阴阳图的水塘,正是依据这个自然形成的石窟洞穴打造的。 于是这个水塘就显出那种既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有人工精雕细琢的巧妙组合。 这种设计,无疑应该是大师级的。 我甚至怀疑,这个代表着阳极的石窟下边,是不是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在这样一个透着神秘氛围的地窟里,我感觉处处充满了未知的玄机。 而就在我为所见的一切暗自心惊的时候,一个让我的血压骤然上升的事实又在我的眼前发生了。 我看见从那个石窟的下边,鬼鬼祟祟地伸出一个诡异的头颅出来。在我还没有分辨出这个头颅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一个黑漆漆的生物已经从石窟的下面蹦了出来。 竟然是山魈! 就是我在火车的车顶上遭遇的那种大猴子! 我还没来得及失声惊呼,石窟的下边又接二连三地蹦出四五只这样的大猴子,直到最后,一直蹦出了二十几只这种大猴子方才作罢…… 原来,吴连长他们要寻找的那群山魈居然躲在这儿! 难怪吴连长他们会遍寻不着! 这些陆陆续续从石窟里蹦出来的大猴子,似乎一眼就认出了我,争先恐后地从水塘的围栏里蹦出来,虎视眈眈地一下子把我给围住了。 这些比魔鬼还要邪恶的家伙在火车上吃过我的亏,似乎对我心生芥蒂,并不敢贸然朝我过分靠近,而是跟我保持着有限的安全距离,冲我龇牙咧嘴地做起怪相。 这些家伙显然是记死仇的主! 因为我跟这群家伙有过正面的遭遇,所以并不怵这些家伙,更何况我的手里此时还捏一把锋利的刺刀! 我当时一直是把手中的这把利器当着是一把刺刀了,根本不知道我手中其实握着的是一件国宝级的稀世珍宝。 这把被我误认为是刺刀的玩意儿,其实是用一种极其罕见的合金锻造的。这种合金成分和锻造技术,饶是放在现在的技术层面,也根本无法破解。 所以这把东西,从被我带出地窟后,就被收回博物馆秘密收藏。至于最终的用途,我便不得而知。 我以后关注过很多次国家级的国宝展览,特别是兵器专题的,但是都不见这件东西的踪影。 很显然,这件东西的保密级别已经被列入到国家级的绝密级别。即使我,也再也无缘跟这件东西见上一面了。 甚至,在我所在的这个小圈子内,形成了一个共同的说法——只要这件东西的合金成分和锻造工艺被破解的话,浓缩铀放在它面前都是小儿科! 有那么夸张吗? 还真的有。后边我会把这件东西所展现出的神奇,真实还原地讲出来的。 走在前面的魔鬼这时回过头,用极其阴冷的眼神盯着我,说:“他们认识你?” “在火车上,我弄死过一只!”我颇为得意地说。 “哦……是你弄死的?”魔鬼若有所思地嘟噜了一句,然后又领着我继续走。 这些记死仇的大猴子,也亦步亦趋地尾随在我周围,好像随时随地准备朝我发起攻击。 因为我手中捏着刺刀,我还怕这些玩意儿干啥。 所以我心坦然! 这时魔鬼朝这些大猴子恶声吼道:“滚开,一群丢人现眼的废物!” 这些大猴子竟然听得懂魔鬼的喊话,但或许是被魔鬼凶狠的声音驱赶开的也说不准。它们果然就三三两两地退到远处的岩壁下,躲进昏暗的阴影里,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跟着魔鬼来那个幽灵一般的人影面前,才看见这个幽灵其实是一个带着近视眼镜的文弱书生一般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外形文弱,身形欣长瘦削,微卷的头发把前额盖得很低,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忧郁淡定。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我跟魔鬼朝他走近。 “你应该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的道理,你应该履行你黑暗侍者的职责!”年轻人居然对站在他面前的魔鬼用恨不客气的语气说。 “尉巴托,黑暗侍者该履行什么样的职责,我比你清楚。你是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番话的。至于他的生或者死,我突然有了想要遵从我内心决定的灵感和想法,你说这奇怪不奇怪?其实奇不奇怪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你根本不会不知道一个人沉寂在黑暗中的真实感受。呵呵……你当然不知道,当这样的一种孤独和绝望成为一个人的宿命的时候,而你……又必须要无条件地接受……算了不说这些了。所以,当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种感受,你当然也是体会不到的。”魔鬼声音低沉地朝被唤作尉巴托的年轻人说。 尉巴托冷笑道:“魏侍者,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这不在我聆听的范围之内。你的这些话,留着跟你的内心说吧。” “等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魏侍者?你还知道我的姓?”魔鬼露出一副吃惊地表情,朝尉巴托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的姓,我还知道你的名字。” “他们竟然还告诉了你——我的名字?” “你觉得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呵呵……九个黑暗侍者,从宣誓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名字也没有姓了,呵呵……你竟然说他们……还告诉了你,我的姓和名,呵呵……” “魏侍者,其实你根本不必用这种笑声来掩盖你的匮乏和空虚。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要跟你交谈的内容。我是来告诉你下一步你要做的事情。” “没有令符,我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指派的,尽管我知道你是千里迢迢从昆仑山的那个中枢位置赶过来的。”魔鬼般的魏侍者冷冷地说道。 这时,尉巴托把垂着的右手抬起来,从他展开的手心里,一块黑色的玄铁片展示了出来。 当我看到尉巴托手中的这块玄铁片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块玄铁片不就是跟从那个狙击手疯子身上搜出来的玄铁片一样吗? 疯子说他的那块玄铁片是从一个石缝里捡的,显然是在说谎。 只不过,尉巴托只是将玄铁片在手心里展示了一下,就瞬间收回去了,我没有看清楚玄铁片上有没有同样的字迹。 魏侍者脸上的神情顿时沉寂下来,说:“你说吧。” “在工兵抢修通铁路之前,必须要毁掉桥梁,绝不能让这辆军列开出这座高架桥。你可以动用存放在一号密窟里的tnt!” “炸药已经不可能派上用场,因为每一个桥墩,已经有解放军战士严密把手。” “那就动用水坝!” “水坝?为什么又在打水坝的主意?如果水坝一旦开启,洪水泡天的人间惨剧又将上演……而且,就连都江堰那道造福世人几千年的水利工程都有可能保不住!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将会变成一片汪洋!这么重大的损失,谁能够承担责任?”说这话的时候,魏侍者声音里浸透着绝望。 尉巴托没有回答魏侍者的话。 地窟了出现了极为短暂的沉默。 这时,魏侍者似乎沉浸在了一种归墟的状态之中,他闭上眼睛,然后从他微启的嘴唇里发出奇怪的带着音调的句子: “金鼓一住我开口,前人造下万卷书, 留与后人讲亘古。传言上古真玄黄, 伏朝真金无短长。一番洪水上天堂, 一番黑暗声太荒。日月星斗归水底, 风云日月一扫光。天地从此气数到, 天崩地裂水汪洋。洪水滔天黑茫茫, 云天雾地好荒唐,无根无基称高强……” 这些奇怪的句子被魏侍者用带着音调的声音唱诵出来,使得整个地窟的空间里平添了一股诡异的戾气。 但我并不知道,此时魏侍者唱出的这些奇怪的句子,就是与《格萨尔王》《江格尔》《玛纳斯》三大少数民族史诗齐名的另一部史诗——《黑暗传》! 如果当时是陶璎珞在场,她应该立马就听出来了。遗憾的是,当时是我这个文化和音乐素养都近乎于白痴的姚莽子在场。 如果当时真是陶璎珞在场,而且听出魏侍者吟唱的就是《黑暗传》,那么,我们的这次行动也许就不会经历那么大的曲折和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 但现实是不能假设的,所以,魏侍者说的天道就是现实。 天道不能假设,作为人,你必须接受! 即使苦难也好,幸福也罢! 令我感到颇为不解的是,在魏侍者吟唱这种冗长而且显得有些烦闷的带着音调的句子的时候,尉巴托却没有打断魏侍者的这种吟唱,而是皱着眉头,拿出足够的耐心等着魏侍者把想吟唱的这些长短句吟唱完。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要想把这部神话史诗一口气吟唱完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黑暗传》这部大型神话史诗,是通过口传密授的形式流传下来的,整部史诗多达三万余言。要整部地吟唱下来,那不唱个昏天黑地才怪。 所幸的是,魏侍者只吟唱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结束了他的归墟状态,他朝尉巴托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问这话的时候,我分明感到魏侍者的声音里浸透着疲惫和颓废的情绪。 “暂时没有。”尉巴托说。 魏侍者仍旧用浸透着颓废情绪的声音说道:“据我所知,这秘密水坝自它修筑起来到实施运转开始,就从来没有开启过。它一直只起到调节水位的微小作用。但现在,你们居然要把他开启,这其中,是不是有失慎重?” 尉巴托却说道:“魏侍者,你可能还不知道这辆军列上坐镇指挥的人是谁?” “谁?” “号称雷神的雷胜川!” “什么?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不是他?” “他不是只服从于上级的领导吗?除了那个人,是没有人能够调遣得动他的。就连当初我们国名党高级内部,也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正因为他跟那个人保持着这层磁铁石一样的关系,在当初他们高层的内部斗争进行得最为激烈的时期,那个人还因此受到了猜忌和牵连,被扣上培植亲信排斥异己的罪名,差点因此掉了脑袋。而且,那个人不是在这场动乱中已经被打倒,关进牛棚了吗?” “可是他又官复原职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专门针对这次昆仑山事件官复原职的。要不然这个雷神也不会临危受命!” “如果真是这位雷神在这辆军列上,这件事,恐怕还真的不是摧毁一座桥梁那么简单。应该说,他们内部制造出的这场动乱,会不会是一种假象,其实他们中枢神经的运转,还是处于正常状态的。而我们的这次行动,显然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魏侍者说。 尉巴托却说:“魏侍者,你现在跟我探讨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们各自的职责范围,你按令行事就行了,不必考虑你职责以外的事情。” “这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就好。” 魏侍者这时又说:“其实,总部有没有考虑过,即使这辆列车上真的是雷神在坐镇指挥,只要他们手上没有原始文本的山海经,他们也是不可能从中找到直达昆仑山的那条神秘通道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当初他们打算把成都平原作为他们的大后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这蜀道,依然如此……所以,总部的担心是不是显得有点杯弓蛇影的多余了?” “而他们手上恰恰就有这部原始文本的《山海经》,当我们得知这本《山海经》的下落的时候,还是晚到了一步,没有拿到这本书。这部书,已经被他们抢先一步得到了。而他们的这次行动,也是从拿到这部书以后,才开始制定计划的具体步骤和方案的,而我们也是在得知这部书的下落后,才发觉他们早于半年前就在策划这次行动了。所以,这次我们是处在被动地位的,虽然昆仑山我们先动手,可是在后方,我们却落后一手。”尉巴托说。 听到这儿,我似乎才听出了一点眉目。原来这次如此重大的事件,最终却是归结于我从我父亲身上抢去的那本甲骨文的《山海经》。 难道我成了始作俑者? 我开始有点暗自心惊了。 而当时在我极其有限的知识结构里,根本不知道有蝴蝶效应这么一个说法,后来等整个事件结束以后,陶璎珞才给我灌输了这么一个概念。她说我当时从我父亲身上抢去那本书后,就相当于是亚马逊丛林的那只蝴蝶轻轻地煽动了它的那对翅膀…… 即使陶璎珞给我灌输了这种对我来说是相当先进的概念,但是我还是没有领会到这个蝴蝶效应的精髓所在,甚至感觉陶璎珞对我抢书这件事渲染得有点玄乎,有点逗我玩的嫌疑…… 这时,魏侍者说:“好了,整件事情我已经基本清楚了。雷神……看起来我又得跟我这个老冤家斗上一斗了。难道这就是渊薮?呵呵……”魏侍者自言自语般地呵呵呵地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这时,尉巴托又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提醒你下。还是那句话,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也才能够保守住秘密。你制作的那些腊肉标本里,并不多他这一具标本。” 很显然,尉巴托仍旧不死心地在竭力怂恿魏侍者把我当场杀掉,然后再腌制成一具腊肉。 而魏侍者似乎突然开始反感尉巴托的话,扭头狠盯着尉巴托,怒声说道:“我该怎么处置他是我事情,用不着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如果我连遵从我内心的这点自由都失去了,我还真的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这跟死又有什么区别?好了,你不要说了,你从哪儿来的还是从哪儿去吧!” 尉巴托见魏侍者冲他翻了脸,于是知趣地说道:“既然魏侍者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不必多费口舌了。我相信魏侍者的睿智。”说着就要朝着阴影里退却。 魏侍者却换了平和的口气朝正在退却的尉巴托说:“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从海外给我带回来的那张德沃夏克的唱片,他的第九交响曲很让我感动,特别是第二乐章,我闻到了乡愁的味道。” 已经退到阴影里的尉巴托却大了声音说:“你现在不用急着感谢我,你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掉现在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人!也许,你的乡愁最终会葬送在他的手里,这不是危言耸听!” 听完尉巴托最后说出的这段话,魏侍者突然扭转过头,用邪恶的眼神盯着了我。 尉巴托的话终于在魏侍者的心里起作用了,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第55章 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 因为尉巴托的出现,我已经越来越确信凭借自己的努力,是能够从这个地下密窟里逃生出去的。 尉巴托进来的路就是我逃出去的生路。 我暗自打定了一个主意。 求生的欲望一旦在心里滋生,对死神的敬畏之心也随之产生了。 所以魏侍者用这样的眼神盯我的时候,我心里打的这个激灵是不由自主的。 “你要干什么?”我情不自禁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继续朝我逼近。 这魔鬼的一双瞳孔里冲着我露出了邪恶的凶光。 我越加心慌,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的手上握着的是一把刺刀,魏侍者手上只有一根燃烧着的干柴棍子,如果魏侍者要想杀掉我的话,也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 这个魔鬼的实力确实是太强大了。 终于,魏侍者停止住了朝着我步步紧逼的步伐,站住朝我说道: “你放心,我是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这么怂干什么?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真的要动手杀死你,我也会提前通知你的。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就像你刚才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一样。你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我这人,尊重对手,但同时也鄙视对手,就看对手是什么样的对手。另外,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给尉巴托面子吗?” 我摇头。 “因为我看到了一块尚且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不过……尉巴托虽然也是一块难得的美玉,但是他是一块已经被塑形了的美玉,接受度和欣赏度得因人而异。” 虽然我的文化素养确实粗浅,但是我的悟性还是不错的。魏侍者的这句话其实是根不难理解的,他是觉得我的本质不错! 难道这是魏侍者对我人品的褒奖? 我都有点怀疑魏侍者说的这番话是不是真的就是针对我说出来的。 这时,魏侍者又朝我说:“好了,不该让你看的,你已经看到了。我们还是回到上面去,继续陪我喝酒吧。你放心,你现在暂时安全!就是尉巴托想要弄死你,也办不到。” 说完魏侍者率先朝前面走。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突现,想起陶璎珞好像提到过“尉巴托”这个名字。 我之所以会灵光乍现地想起这个名字,是因为陶璎珞当时说起“尉巴托”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个名给我的印象有点怪怪的,根本不像是一般人该有的名字。因为处在那个年代的人,父母给自家的男孩子取名字,都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一般不是“治国”,“爱国”“建国”就是“兵斌彬”啥的,最不济也是“富利财德旺”等等好字儿。 我爷爷给我取的“姚传奇”这个名字,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很另类的了, 而尉巴托这个名字,无论如何都算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名字。所以,当时陶璎珞说到“尉巴托”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真的就对这个名字生出了几分留意,也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朝正走着的魏侍者说道:“刚才那个尉巴托,是不是就是在国外留学,然后又神秘失踪的尉巴托?听说国家正在想方设法地找他。” 我问的话就像是有某种魔法似的,一下子把魏侍者定住了。 他没有马上朝我回转过身子,而是站在原地不动,沉声朝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当魏侍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猛然间意识到,我似乎暴露了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 我可是受到特殊保护的人啊! 或许是因为我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自己是受到特殊保护的人这根弦,所以应该有的谨慎我还真的没有。 当我意识到一不小心似乎把自己比较特殊的身份暴露了的时候,心里还是打了个闪,没有回答魏侍者的问话,而是盯着魏侍者一动不动的背影。 魏侍者见我没有应声,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把手中的火把凑得很近地照向我,一双邪恶的瞳孔在火把的映照下又显露出一丝红彤彤的血色。 “你怎么不回答我问你的话?”魏侍者朝我逼问道,声音显出几分寒风刺骨的味道,我对这种声音极其排斥,使劲皱了一下眉头。 面对魏侍者这张狰狞的面孔,我还真的有点慌神了。 我之所以慌神,是因为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谎话来搪塞魏侍者。我没这种临场应变的经验。 况且此时我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要想用临时编造出的谎话来搪塞魔鬼般的魏侍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家伙一双邪恶的瞳孔射-出的寒光,就像是两把锋芒毕露的利剑,仿佛一眼就能洞穿我的内心。 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撒谎是没有出路的,只有把自己陷于更加不利的地步。 “我……我是听陶璎珞无意间提到过这个人的。”我只能照实说,而且想把这话题尽快岔开。 “陶璎珞?”魏侍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马上又逼视着我问:“陶镇山的孙女,陶炳贤的女儿,对吗?”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陶璎珞……我是说……原来不认识……” “你根本就不认识陶璎珞?原来不认识??这么说你是刚认识她不久?” “对,是这样。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你又是谁?” “我……” “讲!”魏侍者逼视着我的眼神,邪恶中渗透着恐怖。 这确实是一双魔鬼的眼睛。 “我叫姚传奇!”我终于一咬牙说。 当我说出我的名字时,便意识到,我彻底暴露了我不该暴露的东西。但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跟魏侍者周旋的经验和智慧。 “姚传奇?一个姓陶,一个姓姚……姚泽川是你什么人?”魏侍者朝我问道。 “我爷爷!”我豁出去地说道。 既然已经暴露了,我也就用不着再藏着掖着了。 “姚泽川是你爷爷?你们客家人管他叫‘阿公’?你是东山客家人?” 这魔鬼居然连我们客家人管爷爷叫“阿公”都知道。而且准确是说出了我的居住地,这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 “对,姚泽川就是我的阿公!” 因为无所谓藏着还是掖着,所以我跟魏侍者的较量也就显得正面积极起来。 “难怪!我说你小子怎么会活着进来,而且身上会有这样的一股与众不同的野性和戾气,原来都是陶泽川这老小子教出来的结果……” “你认识我阿公?” “我不光认识你阿公,我还认识你母亲!” 魏侍者的这句话令我感到有几分可笑。 认识我我阿公我比较好理解,因为我阿公没有倒霉的时候,在方圆几十里地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听说原先刘湘总长都每年要亲自登门拜访我阿公。 至于魏侍者说他还认识我母亲,这话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好笑了。 我母亲在远近是出了名的悍妇加泼妇,不认识她的人基本就没有。但我母亲跟我阿公比起来,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物。魏侍者何必要把认识我母亲这个事情单独提出来,这显得不好笑吗?就像是我母亲也是个什么大人物似的。 于是我笑道:“你认识我母亲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母亲是远近出了名的泼妇,大队书记都怕她的。” 魏侍者这时却呵呵呵的蹊跷地笑起来,说道:“可是那个叫钱淑芳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 “你胡说!”我大声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竟然说钱淑芳不是我的母亲! 怎么可能? 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我只能把它归结于是魏侍者信口开河胡说的结果。 可是,魏侍者又怎么会连我母亲的名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还是泛起了迷糊。 “来,把你的双手伸过来,让我确认一下你究竟是不是真是姚泽川的孙子。”魏侍者朝我说道。 我当然知道魏侍者要我伸出双手的原因,因为我的这双手是我特殊身份的辨识符号。 我朝魏侍者伸出了双手。 魏侍者抓过我的右手,在火把下面很粗略地瞄了一眼,然后就放开了,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真的是天意?难道真的是天意?你这是要再害我一回还是要再超度我一回?” 自说自话的魏侍者此时的情绪显得有点激动。 我现在关心的不是魏侍者的自说自话,也不关心他表现出的不淡定的情绪,我关心的是钱淑芳是不是我母亲的问题。 这个问题简直是太令我好奇了。 说实话,我当时的心理,好奇是大于惊讶的。 “你怎么说……钱淑芳不是我的母亲?”我朝魏侍者问道。 “难道你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人跟你提说过这件事?”魏侍者朝白痴一样的我问。 我摇头。 “想知道?” “不是我想不想知道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把这个问题给我说清楚。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这个问题,你就是在挑拨我们母子感情。”我毫无智慧含量地对魏侍者说。 “呵呵呵……你居然还说我挑拨你的母子感情,呵呵呵……不过你小子能说这种废话,也符合你小子目前的心性。有些事情,我以为已经算是翻篇过去了,但是现在看来,还真的翻不了篇。小子,自打你误打误撞地进到这里来,我就说什么来着……我说……我和你之间是一种缘分,对不对?现在看来,你和我还真的不能不相信缘分这一说,呵呵……姚泽川,我不管你是刻意的安排,还是无心插柳,既然缘分重新开始,那么我就随它继续……”魏侍者突然恶狠狠地说。 虽然魏侍者的话令我有点云里雾里的,但是我还是从他的话里边听出,这个魔鬼一般的魏侍者,他跟我爷爷之间是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的,而且似乎还很复杂。 “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仍旧朝魏侍者追问道。 魏侍者用一种颇显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好,我现在就正面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你现在只需要记住,你的母亲,是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 “玉玲佩?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 魏侍者用很冷的眼神盯了我一眼,硬邦邦地冲我蹦出了这四个字儿,然后举着火把转身就走。 魏侍者的话让我陷入了好奇和猜忌之中。 我竟然生平第一次在这魔窟一样的地下世界里,从魔鬼一般的魏侍者这儿听到,钱淑芳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 我爷爷和我父亲,究竟有多少事情一直在隐瞒着我? 我该相信谁? 看来,我爷爷给我取姚传奇这个名字,还真不是随便取的。这里边或许真的暗含着某种深意。 我默默地跟着魏侍者到了垂挂着山藤的那个洞穴下,魏侍者朝我问道:“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我却说:“为什么不就在这儿住,非得要爬那么高?上面那个山洞还乱糟糟的,地上全是岩石块,还不平整。” 魏侍者朝我呵呵笑道:“住这里面?这么大的湿气,你受得了?不早得风湿病了?” 听魏侍者说得满有道理,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在这个深不可测的魏侍者面前,我说的话都有可能是破绽百出的蠢话。 我爷爷经常说言多必失,刚才我就是因为不经意的一句多嘴,才引出这么多事情来。而且我受到秘密保护的身份也因此暴露了。 不过,所谓有得就有失,自少我从中知道了,还有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是我的母亲。 其实说实话,当我从魏侍者口中知道我有一个母亲叫玉玲佩,心里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波澜。甚至我就当魏侍者说的是一句玩笑话。 因为我心里除了承认钱淑芳是我的母亲,任何女人都是不可能成为我母亲的。 尽管钱淑芳对我的养育之恩一直是以粗犷的方式来体现的。但我还是只认钱淑芳是我的母亲。 至于凭空出现的玉玲佩这个女人,我还真的没有一点认知上的实际感觉。因为,就目前来说,这顶多也就是一个人的名字而已,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我的心性是属于沉稳型的,有时候这种沉稳显得有些木讷。但一旦冲动起来,又是另一种不管不顾的狂热。 反正,玉玲佩这个女人在我的心里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我就把她当着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所以,魏侍者不愿意就这个事情多说什么,我也不便多问。 这时,魏侍者问了我谁先上的时候,突然又改口说:“还是我先上吧,你小子现在对我已经起了杀心。要是你先上去的话,我后上,爬到一半的时候,你小子在上面把藤条砍断,我不是被摔死了?” 听魏侍者这么说,我突然就笑了,没想到这魔鬼居然还反应过来了。说不准我还真的会这么干。 这家伙倒提醒了我。 魏侍者见我笑了,也笑道:“看看,我没有猜错吧?你小子还真的对我起了杀心了。所以,人的起心动念其实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只要念头起了,善与恶之间的差别,也就是一脚门内一脚门外的事情了,不怎么复杂。但你要说不复杂,它又确实复杂!因为复杂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人性太复杂了。就拿杀人这件事来说,你说复不复杂?根本就不复杂,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可是动手之前的念头就复杂了,怎么形成的,什么原因形成的……” 我突然觉得这个魏侍者说话显得有点啰嗦起来,嘚吧嘚吧的没完没了了。况且他说的这些话,我也听得似是而非的,甚至根本就听得不得要领。 于是我朝魏侍者说道:“你还是快点上去吧,你说的这些话我听不大懂的。” 魏侍者说:“我量你也听不懂!你小子现在是啥材料,除了你爷爷陶泽川知道,大概也就我知道了。” 魏侍者现在对我说话一口一个我,一口一个小子的,不知不觉的,我居然觉得魏侍者在说话的言语上,显得有点随意轻松了。 这种说话氛围的转变,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 当我意识到这种变化的时候,魏侍者就不大像一个吃人肉的魔鬼了,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了。 我私底下觉的这种心理变化也是满奇怪的。 后来我跟陶璎珞说,我对魏侍者的接受度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陶璎珞说,那是魏侍者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他的态度首先转变的结果。 陶璎珞还说,其实在这之前,你在魏侍者那儿已经死过去八回了。只不过你这个姚莽子根本就不知道而已。 如果你当时哪怕有一步是按照邪念在走的,魏侍者早就毫不犹豫的把你弄死,并做成风干的腊肉了。哪儿还轮得到跟你说你还有一个亲生母亲叫玉玲佩? 后来想想,陶璎珞是分析得一点都没有错的。 魏侍者攀援山藤的水平让我看得有点瞠目结舌,这家伙一旦抓住山藤,手脚并用的,飕飕地就朝上面快速的蹿去,就像是毫不费力一般。而山藤却是在半空中晃动得很厉害。 等魏侍者窜出洞口以后,他在上面朝我喊到:“小子,能不能上来就看你的造化了,我在上面等着你。” 有了魏侍者的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要顺着这条七八十米落差的山藤攀爬至洞顶,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挑战。 突然,一个念头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既然魏侍者已经先上去了,我还跟着这魔鬼上去干嘛? 自投罗网地犯傻啊? 我何不转身,寻找到刚才尉巴托消失的路径,就此逃之夭夭?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滋生出来,我不由得暗自狂喜。 魏侍者这魔鬼,大概也没有料到我的脑子会这么灵光吧? 于是,我根本就没有回答魏侍者的话,一转身,就从魏侍者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以为魔鬼一般的魏侍者发现我在底下消失以后,会毫不犹豫地又顺着山藤下来追杀我,但是没有。 而——我所要面临的一场灭顶之灾也随之开始了…… 第56章 灭顶之灾 当我在魏侍者的眼皮子底下隐身退却之后,才知道自己现在所面临的世界有多么的黑暗和空旷。 这种黑暗和空旷,能够令人有种深入骨髓的孤寂感。 只有处在这种真实的与世隔绝的黑暗和空旷的状态中,你才可以清楚地体会到那股大飞水在地厅中形成的声响有多么的惊心动魄。 巨大的落水声形成的震耳欲聋的回响在地厅里恣意纵横来回跌宕,此时在我听来,整个地厅里似乎有一群不知名的怪兽在黑暗中窥视着我,而且发出此起彼伏的沉闷嘶吼。 我是真的害怕了! 这种害怕更多的是来自于对黑暗的拒绝和对孤独的抗拒。 但因为有求生的欲-念在支撑着我,所以,尽管我处在如此惊心动魄的恐惧中,但还是思维清晰地想要尽快寻找到闯出这个地厅的秘密出口。 尉巴托能够从这个地厅里出去,我就能够出去。 我刚才已经对这个地厅的布局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所以尽管处在绝对的黑暗中,我依旧能够分辨出整个地厅里的大致方位。 然而,我心里最为担心的是刚才从那个地窟中蹦出的那一群大猴子——山魈。 我怕这些记死仇的主在黑暗中出其不意地攻击我。 所以我将手里的刺刀攥得紧紧的,眼睛使劲地瞪着,但却依旧如同瞎子一般看不见任何东西。 眼睛失去了功能,我只有尽量把自己耳朵的功能发挥到极致,几乎就是把耳朵支棱着朝着黑暗中的各个角落探伸出去。 我必须要在水流的巨大回响声里分辨出不一样的响动。 但,对于我这么一个从来都是靠眼睛为主要触角来感知这个世界的人来讲,此时要用耳朵代替眼睛感知这个世界,其中的困难程度是完全能够想象得出的。 于是我调动了身体内的所有可以和这个世界发生接触感应的器官,竭力在黑暗中探寻着出路。 在这种缓慢的移动中,我一直担心魏侍者会从那个垂挂着山藤的洞口滑落下来,然后恼羞成怒地将我弄死。 所幸的是,魏侍者竟然没有从上面下来。 在我悄悄的隐退之时,洞口那束火把的光也随之消失了。 很显然,魏侍者离开了洞口。 魏侍者的这个反常的举动让我感到了一丝轻微的不安。 我疑心这个魔鬼是去取那把大号的剔骨刀去了,然后再顺着山藤滑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这比墨汁还要粘稠的黑暗中,出其不意地一刀将我劈作两半。 所以,留给我的逃生时间并不是很充裕。我必须要在魏侍者从山藤上滑下来之前,找到尉巴托自由进出的那个出口。 然而,要在这绝对陌生黑暗的环境中寻找到那个逃生的出口,其中的难度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 当我一旦进入到这种逃生的环节中,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荒唐。 我凭着自己模糊的方位判断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走时,其实就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偏差,还没有走出多远,我便在地厅里迷失了方向了。 我这才想起小时候跟着我爷爷到寺院里拜访老和尚的情形。 那个寺院有一个影壁,影壁上有一个福字,福字影壁前总有一些烧香的香客蒙着眼睛,从二三十米远的地方,走过去伸手摸那个福字,但每一个香客最终都离那个福字很远,一步一步积累起来的偏差,使得香客们根本就走错了方向。 而我现在似乎就陷入了这样的怪圈之中。 有几次我都碰到了围绕住水池的护栏,才知道其实自己并没有按照自己想象的方向在走,而是在地厅里像一只被关入暗室的无头苍蝇一般,胡碰乱撞地转起了圈。 我的心里开始变得有些着急起来,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小聪明的决定做得有些草率了。 这时,从落水声的巨大回响里,我灵敏的听觉似乎听到了不一样的响动,这种响动掺杂在落水声的回响里,昏沉而且缓慢,像是有石碾子在不远处滚动。 身处绝对黑暗中的我,不清楚身边的周围究竟在发生什么变化,于是警惕地用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刺刀。 只要有任何东西跟我的身体有轻微的接触,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刺刀朝对方穿刺过去。 我甚至怀疑魔鬼一般的魏侍者已经顺着那条山藤,神不知鬼不觉的下降到了地厅里,猫耍耗子一般地在黑暗中观察着我。 然而,就在我的双手紧攥住手中刺刀的一瞬间,一个令我无法相信的奇迹竟然实实在在地在我的眼底发生了。 我手中的这把刺刀,在绝对的黑暗中闪过了一丝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光!这道冷光在刺刀的刀身一划而过! 这道冷光虽然不怎么耀眼,也不怎么炫目,甚至有些暗淡,但在这完全漆黑的空间里,当这道冷光冷不丁地从刺刀的刀身划过去的时候,我还是陡然间一惊。 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难道我真的是看花眼了? 为了确定我没有看花眼,我越加把手中的刺刀攥得紧了,而且死死地盯住它。 奇迹真的在我眼前发生了,我手中的这把刺刀果然泛起了一道道冷光,并且不断地从刀身上划过。 这究竟是奇迹还是神迹?亦或是因为对黑暗的排斥和恐惧产生的幻觉? 我不知道。 但我当时心里涌起的那份狂喜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你永远体会不到在绝对的黑暗中寻找到哪怕是一丝光亮的感觉。那是有种与熟悉的世界重新拥抱的感觉。 充满了振奋与激动! 而就在手中的刺刀划过一道道冷光之时,我才发现,我其实一直是被一群山魈包围着的。 这些邪恶的家伙正虎视眈眈地在黑暗中无时无刻地在窥视着我,但就是不敢朝我发起致命的攻击。 它们跟我始终保持着若接若离的距离,似乎仍旧忌惮我在火车顶上的神勇表现。 毕竟,我一扳子弄死了它们的一个同伙。甚至是它们的首领也说不定。 当我发现这些邪恶的山魈在黑暗中距离我是如此之近的时候,才明白,在这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自己其实已经在生死来回间趟过无数回了。 如果不是这些邪恶的家伙对我心存戒惧,也许我早已经被这些家伙撕扯得粉身碎骨了。 我出其不意地朝这些鬼魅般的山魈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刺刀。 当我双手紧攥着刺刀朝着这群山魈挥舞起来的时候,这些鬼鬼祟祟虎视眈眈的邪恶之徒,就像是鬼魅见到了魔王似的,呼啦一下子就散开了,就像是我手中的刺刀已经刺中了它们的身体一样。 我这才意识到,这些邪恶之徒并不是忌惮我在火车顶上的神勇表现,而是忌惮我手中的这把刺刀。 难道这些家伙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我手中这把刺刀的威慑力! 这把刺刀是自带避邪功能的? 难道我手中紧攥着的并不是一把从武器上拆卸来下的刺刀,而是一把绝世宝刀? 有些动物的第六感是根本迥异于人类的,这些山魈大概也不列外。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用双手将手中的这把刺刀一样的宝刀攥得更紧了。 这时我又有了神秘的发现,那就是我用双手将手中的这把宝刀攥得越紧,宝刀身上划过的丝丝冷光的频率就越频繁,而且冷光的强度也越大。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我以为是我手心里的热量或者带着体温的汗水催生了宝刀刀身上的冷光。 我根本不知道,其实是我这双没有掌纹的手掌,自带了神奇的能量! 于是我双手紧攥着宝刀,朝着围聚在我周围的山魈,带着恐吓性质地挥舞了一圈。 一道寒光在漆黑的空间划过了一道阴森的光圈。 这些山魈受到了彻底的惊吓,顿时惊慌失措地从我身边争先恐后的逃窜,狗急跳墙般地翻过水塘的护栏,然后就钻入那个地窟消失不见了踪影。 定了下心神的我,借着宝刀身上不断划过的丝丝冷光,看了下极其有限的周围环境,才发现魔鬼似的魏侍者并没有躲在黑暗中窥视我。 但我不放心,因为宝刀身上划过的冷光所能映照出的范围极其有限,连半米的空间都观察不到。所以我紧攥着宝刀,在黑暗中走了一圈,当确认魔鬼一般的魏侍者并没有下降到地厅里来的时候,我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但浑身却已经被冷汗湿-透。 邪恶的山魈被我驱赶走了,魔鬼般的魏侍者也没有躲在黑暗中窥视我,危险暂时清楚,而且手中的宝刀又闪过一道道可提供仅有的可视度的冷光,我便可以一心一意地寻找逃生的出口了。 然而,就在我心里生出这一丝窃喜的时候,我所要面临的灭顶之灾才开始真正地降临了。 我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我脚下的地面好像真的有石碾子一样的东西在滚动。尽管落水声的巨大回响不能让我把这种石碾子滚动一般的声音分辩得很清晰,但这种声音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在持续。 虽然我不清楚此时的脚下究竟在发生什么变化,但我确信脚下的地面的确在发生着变化。 我开始关注这种石碾子碾过一般的声音,想寻找到这种声音发生的源头。 我甚至突然乐观地猜想,说不定这种声音就是地厅里隐蔽的一道石门开启或者关闭的声音。 有了这样的猜想,我便开始在地厅里寻找起这种声音的来源。只要我寻找到了这种声音的来源,我就寻找到了生还的大门。 但是,在我刚要集中起所有的精力寻找这种声音的时候,这种声音却突然间消失了。 地厅里此时只剩下单纯的巨大的落水声的轰鸣。 我仍旧不死心,猜想等一会儿这种声音说不定还会响起。 于是我自作聪明地把手中的宝刀接触到了坚固的岩石地面,然后把耳朵放到刀把上,想通过这样的接触方式判断这种声音响起的具体方位。 我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耳朵紧挨着刀把,竭力在落水声的巨大回响中谛听分辩这种令我产生联想的石碾子滚动一般的声音。 遗憾的是,这种声音消失以后就再也没有响起。 我站在原地大概谛听了有十来分钟,突然感觉有水开始在我的脚底下漫延。 我大吃一惊,攥紧宝刀的刀柄,借助宝刀身上闪过的丝丝冷光,一下子看清楚脚下的地面有水漫上来。 而且水位上涨的速度很快。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石碾子般滚动的声音其实是有人开动了地厅里设置的机关。 是魏侍者,是他启动了机关,把地厅里的出水口给彻底关闭了…… 我这时才幡然醒悟地回过神来。 难怪魏侍者没有顺着山藤滑下来追我,原来我早就成了地厅里的瓮中之鳖。 这魔鬼的阴险狡诈让我又惊又怒。 我快步跑到那个垂挂着山藤的出口,想赶在地厅里的水位漫起来之前爬出地厅。 然而,那条山藤却不见了。魏侍者这个魔鬼已经把山藤收起来了。 他断掉了我的所有退路。 结果已经不言自明,等待我的命运就是被活活淹死在地厅里! 这个地厅已经成了一个密闭的容器,我就是一只被关进这个容器的老鼠,等待我的结局就是被持续注入的水活活闷死! “放我上去!我要上去!”我仰头朝着洞口使劲吼道。 这时,洞口闪过火把的光芒,魏侍者魔鬼般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那张狰狞的脸朝着下面的我嘿嘿狞笑,朝我说道:“小子,你必须要为你的小聪明付出代价。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只有接受和面对。我救不了你。” 说完,魏侍者的手中居然多出了一根粗实的铁链,一块沉重的大石板随着他手中铁链发出的哗哗声,朝着洞口盖了下来。 洞口火把的光消失了,这个地厅成了我将要葬身水底的密室…… 我的心中此时充满了绝望,手中的宝刀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只有冰冷的水流,开始从我的脚下向着腿部快速地上升。 此刻,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憋屈和颓废,这是被动地接受死亡的无奈和绝望。 我索性坐到了地上,任凭冰冷的水流逐渐将我包围…… 我突然觉得这个魔鬼一般的魏侍者是个言而无信的魔鬼。他说过在置我于死地的之前,是会提前告诉我的。 但是他没有。 绝望的我突然仰头朝着被大石板盖住的洞口大声狂吼道:“魏侍者,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说过不会不明不白弄死我的,可是你还是这么干了!我不服!我不服你!言而无信的小人!”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嘶吼于事无补。但是,在死亡的边缘发出这样的呐喊,绝望的心里还是好受了许多。 然而,当我嘶吼的声音响过以后,地厅里却响起了魏侍者诡异的狂笑声: “小子,是你言而无信还是我言而无信?你以为凭借你的这点小聪明就能够从这个迷宫一般的地下世界出去吗?呵呵……你做梦吧你。你这是自寻死路,你根本怨不得我。” 我不知道魏侍者的声音是从哪个方位传递出来的,一下子从坐着的水里站起来,大声朝着黑暗的世界吼道:“你在哪儿?你种的你出来!别躲在背后当缩头乌龟!你用这样的方法弄死我,我死都不服!不服!” 这时,魏侍者魔鬼般的笑声再次在地厅里响起:“小子,你不用再作无谓的挣扎和徒劳的抵抗了。平静地接受你将要面对的现实吧。其实你现在还有两个选择,不过,这两个选择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过程不同而已。这两个选择其实就是选择两种不同的死法。一种死法,你可以选择用你手中的那把刀,快速地结束你的生命。这样,虽然依旧痛苦,但过程结束得要快很多。另一种死法,就是你被动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会知道死亡的过程有多么的痛苦和漫长,那可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煎熬啊!小子,你就尽情地享受死亡吧,每个人都会享受一次的,无一幸免,你怨不得我。只不过,我帮你把它提前了而已。” 魏侍者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但也让我领受到了彻头彻尾的绝望。 我站在冰冷的流水里,不自觉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我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会伤心流泪。 我第一次真切地接触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一直以姚莽子自居,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是,此时此刻,我怕了! 虽然我知道自己迟早会被魏侍者弄死,或者我弄死魏侍者。但我做梦都没想到,魏侍者会用这么残忍卑鄙的方式结束我的生命。 在无比悲愤的绝望中,我的内心终于听从了魏侍者最后的蛊惑。 我不想在水里坐以待毙地接受被闷死的死法,我只能选择痛快地结束我的生命。 于是我从水里捞起了那把会发出冷光的宝刀。 而此时,被我捏在手里的宝刀已经不会发出丝丝冷光,在绝对的与世隔绝的黑暗中,我朝自己举起了手中的这把刀,而且将它架在了脖子上…… 第57章 绝地逃生 然而,我的耳朵边这时却突然响起一声又冷又硬地声音:“没种!” 这声音的确是在我的耳朵边响起来的,绝不是在恐惧和绝望中产生的幻觉。 我吃惊地在黑暗中问道:“谁?谁在说话?” 地厅里除了轰隆隆的大飞水的巨大声响,没有任何回应。 而我举起刺刀的手却在这一刻犹豫了。 我开始不确定刚才的那个声音是不是我产生的幻觉。我想确认这个声音的来源,于是朝着漆黑如墨的四周观望。 死死包裹着我的,仍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这种黑暗是如此的粘稠,这使我冷不丁的想起小时候玩过的沥青。 我此时仿佛就是陷入在沥青里,粘稠的黑色液体将我陷住,我无法动弹,也无法脱身。 尽管我已经确认那个声音的确是幻觉后,但却突然想起我爷爷好像曾经就用“没种”这两个字骂过我…… 难道是冥冥中我的爷爷在骂我? 我连命都舍得下了,为什么还要骂我孬-种?我不明白。 我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被死亡逼迫得太委屈了,于是朝着黑暗的地厅大声嘶吼道:“我不是!我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说我?我不是……”说到后边,我无助地哭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感情的闸门在这一刻一下子被打开了,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眶里酣畅淋漓地流淌了出来。 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终于被自己溃坝的情感冲刷出来,我开始幡然醒悟,回想起自己因为一时间的冲动,对我的爷爷和我父亲做出的种种荒唐举动。 在这种碎片似的回忆中,我无限地渴望在我父亲和爷爷面前忏悔我的少不更事。 可是,我是连见他们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上那辆专列的。我连跟他们说一声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我拿什么跟他们忏悔? 而现在,我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座地狱似的魔窟里,他们知道了会伤心吗? 此时,各种人情杂念一股脑子地袭上我的心头,我在情感的自虐中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爸,妈,阿公,对不起你们了,我真的不想死的……可是我出不去了,我真的出不去了。我因为年轻,懵懵懂懂做出的那些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只有下辈子跟你们下跪-谢罪了!”我极度悲伤地哭着跪倒在冰冷的水流里。 就在我手中刺刀的刀尖触碰到坚硬地岩石地面时,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我爷爷朝我扔出那把菜刀的情景…… 这段回忆是乍然间在我的脑子中清晰地呈现出来的。 那天晚上,大队的晒坝上放露天电影,正当电影放到一半时,站在我前面的一个陌生女人突然转身扇了我一记耳光,随之又把我的衬衣领口一把揪住,并大喊一声抓无赖。 看电影的人群一阵骚乱,随后便围上来四五个跟我曾经有过过节的愣头青小子。 他们打着伸张正义抓无赖的旗号,不分青红皂白地一窝蜂地上来将我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被揍得头破血流的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被民兵扭送到大队部,那个喊抓无赖的女人也跟着到了大队部。 那女人竟然信口雌黄地污蔑我,说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摸了她。 可是我当时连手都没有动一下,甚至我根本没注意站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女人还是男人。 但在人赃俱在的情形下,我百口莫辩。 抓住无赖的消息顿时使得看电影的人群炸开了锅,大队部的办公室被看热闹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 那时候,犯无赖罪是要被判重刑的。 关键时刻,是我的爷爷拯救了我。 因为他的腿脚是被我失手打残的,行动不便,闻听消息后,他让人用马架子把他抬进了大队部办公室。 面对办公室外群群激愤的群众和办公室内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我,爷爷只问我敢不敢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说敢。 于是爷爷就从躺着的身子底下摸出了一把砍刀,扔到我的脚跟前,说:“如果你没做这种事,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一只手砍下来,皱一下眉头你都算不上个真爷们儿!你就是没种!如果你真做了这种让我姚泽川八辈儿祖宗蒙羞的事,你也用不着自己剁手,让书记和民兵连长直接把你带到局去,让国法来治你。男人,遇事就不要怕事!就是脑壳掉了,也不过碗大的疤!” 当时的我泪流满面地盯了我爷爷一眼,我从他老人家的眼神里看到的是一种宁折不弯的坚韧,于是毅然决然地捡起地上的砍刀,举起来就要朝自己的右手剁去。 构陷我的那个女人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一把攥住住我举着砍刀的手,大声哭吼道:“你别砍,是他们出钱让我冤枉你的!” 当时的我同样委屈得泣不成声,我爷爷伸过手,一把把我带进他的怀里。拍打着我的后背说,“莽子,你有种!有爷爷当年的遗风!但是你要记住,莽子,受点委屈不要紧,人一辈子哪儿有不受委屈的?不受委屈你的肚量咋能撑得大?莽子,记住阿公今天给你说的这句话:你——能成大事!” 此时,我突然想起爷爷那天对我说的这句话,才觉得爷爷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和依靠,可是,就是这样的爷爷,我却毫无人性地伙同红卫兵革命小将去斗争他,五花大绑地给他上手段,让他站在高板蹬上接受群众的辱骂和揭发,甚至还有人冲他吐口水和扔破布鞋……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在作孽啊! 我悲哀地朝着黑漆漆的前方喊道:“阿公,我连命都要丢了,我还能成啥子大事啊?阿公,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啊?阿公!孙儿真的没有办法了,阿公!” 漆黑的世界里,除了我内心的忏悔和无助的哀嚎,仍旧是轰隆隆的流水砸下来的声音,我仍旧被死死困在死亡的囚牢里。 然而,经过这一通的宣泄,自杀的念头却在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突然有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等水位把我抬升到那股大飞水的出水口的位置,我就从那个出水口钻出去! 那个出水口就是我逃生的出口!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在我的脑子里蹦出来,我立马就止住了无助的哀嚎。 我的脑子从那种绝望的混沌中醒过神来。 只要不放弃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生的希望,我就有可能回到现实的地面,回到我阿公的面前,并且跪在他老人家面前,真真实实地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我现在太需要一场大彻大悟的忏悔了! 此时的我突然间意识到,我的魂已经丢了很久了!而现在,我似乎又把它寻找回来了。 放弃了自杀的想法,也就战胜了周围的黑暗和内心的恐惧。 经过短暂的情感宣泄,我的情绪得到了平复,一个强大的力量在我的心里慢慢地聚集,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力量在我的身体里和灵魂间快速地生长起来。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体验。 于是我静静地站立在水中,静静地感受着流水在我的周围流动抬升。 出水口的水流量很大,水位抬升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抬升到了我的后背位置。 从这么大的出水量可以估计出,那个出水口一定小不了,我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是完全有可能从这道出水口轻松通过的。 等待水位抬升的过程也是我积蓄能量的过程。 也许是刚才一阵酣畅淋漓的宣泄,使得我的心理得到了很好的修复调节。 此刻我的心理居然变得极其的平静,一个人静静在站在黑暗中,静静地站在流水里,内心干净而又纯洁,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就连大飞水砸下来的轰隆声响,这个时候也像是被拒之门外了。 我的世界突然变得极其安静起来,我甚至能够在这种安静中,清晰地体验到有一股股旺盛的生机,在身体内的各个缝隙间蓬勃地生长出来。 这种体验是一种极其美妙的体验。 后来陶璎珞用很玄乎的语言告诉我,人的内心世界其实是一个很强大的能量场,只要你能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你就有可能获得巨大的能量。 很显然,此时的我就是走进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而且走进了内心世界的那个能量场,从这个能量场中,我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了巨大的能量。 当水位已经抬升到我颈部位置,我仍旧站在水里一动不动,我还在聚精会神地感受着在我身体内生长出来的蓬勃生机。 此时,我的内心世界已经没有黑暗孤独和恐惧,只有一股股力量在源源不断在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滋生汇聚。 我甚至感觉到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我的小腹处旋转凝聚。但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部位就是丹田。 当我感受到这股暖洋洋的气流真实存在的时候,我的意念也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儿,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地变得极其澄明,水塘里的那个阴阳太极图这时在我的脑海中旋动起来,神奇地和我身体内的这股暖流融为了一体, 我的身体,随着水流漂浮了起来。 我仍旧一动不动,任凭身体随着水流在黑暗中漂浮。 我是什么时候把眼睛闭上的也不知道,但是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黑暗的感觉,而是在一种澄明的美好境遇之中。 在这样的漂浮状态中,我逐渐有了一种漂浮在星空中的感。浩渺的苍穹,深邃的夜空,沉重的现实世界好像已经远离我而去…… 当我从这种虚幻的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巨大的落水声竟然已经消失了,我周围的世界变得极其的安静,只是自己仍旧是漂浮在冰冷的水流里,而且在随波逐流地旋动。 凭借经验我知道,此时的水位已经超过了出水口,出水口已经在水面以下。 我从漂浮的状态快速地调整过身体,我知道从出水口出去的时机已经到来。 于是我仍旧握着那把刺刀似的宝刀,朝着流水的方向逆流下潜。 当我在水里寻找到出水口的时候,才知道现实要比我想象的复杂,因为出水口的出水量实在是太大了,流速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根本就是从出水口喷薄而出的,水流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根本没有靠近出水口的可能。 我接连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但是我并没有心慌意乱,我此时变得很沉稳。 凭着出水口的水流速度判断,出水口外边的水压很大,如果内外水压没有达到平衡,我是不可能从出水口钻出去的。 而要想内外水压要达到平衡,唯一的条件就是地窟里的水必须被灌满。 也就是说,我必须要等到地窟里已经没有任何空隙的时候,才能够一口气潜入水中,从出水口出去。 但我不知道最后孤注一掷的时候,自己能憋多久的气。 不成功则成仁,我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我没有再做无谓的尝试,又随着水流在地厅里漂浮,但同时也在积蓄着身体内的力量,并且一刻也没有忘记出水口的具体位置。 也正是这种积蓄能量的过程和对出水口明确的判断最终拯救了我。 当地厅里的最后一点缝隙都被水流灌满的时候,我使劲憋了一口气,然后潜入水中,凭着已经探明的方向朝着出水口快速推进。 此时,因为地厅里的内外水压已经达到了一致和平衡,出水口也几乎停止了朝地厅内灌水,只有很轻微的水流朝着地厅内缓慢流入。 我正是凭借着这很轻微的水流寻找到出水口的准确位置的。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就钻入了出水口。 我以为出水口不会很长。 但是我错了。 这条出水口比我预计的要长很多,基本就是一条密封的管道。 我憋住的仅有的一口气,很有可能会让我坚持不到出口的位置。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但此时我的却心如止水,根本没有做过多的考虑,而是在水里屏住气息,只管朝着前面快速推进。 当我推进到一定的距离,突然被卷入到了另一条急速流动的水流中。 很显然,通往地厅里的这条进水口,很有可能是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岔道。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憋住的这口气居然可以让我在水里坚持很久。 也不知道我在密封的管道里随着水流漂去了多远,甚至不知道我在密封的管道里憋了多久,当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激烈的水流顺着一条狭窄的管道竖直往上窜的时候,我终于在水面冒了出来。 当我从水面冒出来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从魔窟一样的地厅里脱困了。 这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冒出水面的我尽管面对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是我知道自己距离活着出去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而且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步。 于是我在水里冲着黑暗发出了几声发侧心侧肺的呐喊。 从呐喊声的回应里,我知道自己此时处在一条狭长弯曲的管道状的暗河里。 而且此时的我还正处在一个大的水潭里。因为承载我的水流明显地变缓变慢了。 熟悉水性我的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回水湾。 当触及到岸边的岩石时,我明白自己应该上岸了休息一下了,而不是继续盲目的在黑暗中随波逐流。 其实按我的本意,我原本是想顺着这条暗河的水流继续漂流的。但是,因为有了地厅里的经历,我并不敢鲁莽地冒这个险。 对于这条地下暗河水流的复杂性,我已经有了非常具体的认知度。 当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岩石爬-上岸的时候,发现所经过的石阶有人为修砌的痕迹。 于是我用双手使劲攥了手中的这把刺刀,想用刺刀身上发出的丝丝冷光看看身边的具体环境和状况。 但是,此时我手中的这把刺刀却像是突然失去了魔力一般,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去攥紧它,原本充满神奇的刀身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从刀身上掠过丝丝冷光。 其实,此时的我基本上已经是精疲力竭的状态,也许是在水里憋的时间太久,被压制在胸腔里的气流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倒腾过来。所以,攥住刀把的手上并没有太大的力气。 我摸索着坐在一块岩石上,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像是断片了一般。 稍作调整之后,我还是想通过手上的这把刺刀获得一点点仅有的光亮,于是又试着用双手紧攥刀身,然后发力。 奇迹果然在这时又出现了,从刀身上又掠过一道道神奇的冷光。 借着神奇的微弱冷光,我发现脚下果然是一道经过人工简易堆砌起来的石阶,而且就在我脚边的岩石缝里,插着一支用过的火把,而且火把似乎刚被人用过不久。 这个发现令我惊喜异常,于是一把取过火把攥在手中。但是却没有点燃火把的火种。 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又在发现火把的石缝中摸索。我梦想着留下火把的人也在附近留有火柴或者别的引火的火种。 但是没有。 我顺着附近的岩石缝摸了个遍,也没有摸到我希望得到的火种。 我不由得暗自嘲笑自己有点贪得无厌的。于是放弃了这种妄想,又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此时的我并不急于离开,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 既然在这儿发现了有人留下的火把,那就说明这儿绝对有出去的通道。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对能够从这儿逃生出去越来越充满了信心…… 第58章 神奇的九眼天珠 虽然信心是有了,但此时的我还是多出了一点心眼。 既然活下来是如此的不易,我必须得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我得处处小心,步步谨慎,绝对不能贸然行事。 我现在所面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也是在我以前的生活经验里从来没有过的。 我必须要小心慎重……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独立思考过问题。 从我误入进来所遭遇到的这一切,可以很肯定地判断出,即使这里面有人存在的痕迹,或者说有人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里活动,那么,活动的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而且很可能个个都是形同魔鬼一样的凶残恶人。 要不他们怎么会放弃掉阳光明媚的朗朗乾坤,而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 譬如魏侍者。 一想到那一具具被他腌制成腊肉的尸体,我心里就莫名的发憷。 此时的我是完全把魏侍者当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好看待了,我根本不会知道这个魏侍者会是一个有着极其复杂的几重人格的人。 或者说,魏侍者就是一个人性怪物! 在我简单粗糙的是非善恶观里,人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没有第三种人存在的可能。 要不我也不会决绝地跟我的家庭划清界限,跟我的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并且用非常规的手段斗争我的爷爷。 我所接受的课本教育,我所看的电影,以及我所参与进的红卫兵组织,都是这样来把人区分的。 要么是好人,要么就是坏人,没有不好不坏的人。 这种固执的观念一直在我的生命里存在了很久,还是陶璎珞经过了好长的时间和努力,才把我的这种观念有所纠正的。 陶璎珞说:人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你不能只用好和坏这两把尺子来衡量的。 可是我乍一听这话的时候,不是不认同,而是不懂。太高深了。 人不就是只有好坏之分么?陶璎珞这种人生观不成骑墙派,墙头草了? 所以我当时并不能接受陶璎珞的这种人生观。 我哪儿知道还有人性这玩意儿,要是我知道有人性这玩意儿,我就不会变得六亲不认地连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也要伤害了。 陶璎珞很多时候充当的其实就是我生命中的导师角色。 所以,在我私底下认定躲在这里面的人都是坏人的时候,我就对周围的世界变得格外的警惕起来了。 我甚至又猜想,这里面或者就躲着魏侍者一个人,这支火把也是魏侍者留下的。 但也说不准,或者我手中的这支火把根本不是魏侍者留下的,因为这支火把所用的材料跟魏侍者所用的火把材料迥然不同。魏侍者用的火把是缠了柴油树皮的火把,而这支火把上缠的却是棉纱,上面全是煤油味儿。 这使我突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尉巴托。 这支火把会不会就是尉巴托留下的。 想到这个人,我心里又多出了几分机警。同时也莫名地打了一个激灵。 我发自本能地有点忌讳和排斥尉巴托这个人。 尉巴托看似长着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貌,但这人却是一个比魏侍者更狠的角色。因为他从见我第一面起,就怂恿魏侍者要杀掉我。 要不是魏侍者固执己见地没有听从他的怂恿,我哪儿还有机会活现在?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紧张地朝着黑暗的周围张望了一下。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 除了黑暗中传出的轻微的流水声,然后就是瘆人的寂静。 这时,我感到了浑身的寒冷。 或者是在岩石块上坐久了的缘故。 这时,对火的渴望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渴望。 原始人的那种燧石生火的游戏小时候我跟吴斌经常玩的。院子里的和我同龄的那些小玩伴几乎都玩过这种游戏。 玩火这种把戏,几乎就是当时每个农村孩子所必须要经历的成长过程。 小孩子玩火尿床这种谎言,大概也是因为这才在民间全面流行的。 我曾经因为偷了家里的火柴出去玩火,还差点把队里牛圈房的稻草堆给点燃。那可是几头耕牛过冬的口粮啊! 有一段时间,我们每个小孩子的衣服兜或者裤兜里,都揣有两块从河边捡回来的小的白石头,没事的时候,就总爱躲在黑漆漆的门背后敲击。 两块小小的白石头在相互的撞击下,是很容易撞击出火花的。 受到这样的启发,我立马就行动起来,顺手摸了两块小的碎岩石,然后在黑暗中不断的敲击。 但是,手中的碎岩石跟我小时候玩的那种白石头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性子的东西。岩石碎块在我手里敲击的时候,不光声音闷闷的,而且根本不可能发出火花。 敲击了一会儿,我只好放弃了这种近乎于天真愚蠢的想法。 我之所以觉得这种想法有点天真愚蠢,是因为即使手中的岩石块敲击出了火花,也根本不可能把火引着的。 小时候用白石头敲击出的火花,就从来没有引燃过任何东西,只是觉得敲击出的火花在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很好玩而已。 黑暗中的我此时有了一种生存的危机感。 在陌生漆黑的世界里,孤独感和荒凉感又把我紧紧地包裹了起来,刚刚升起来的要活着出去的信念开始有所动摇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前途未卜的未知世界。我开始迷茫了。 而,此时,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寒冷的问题。因为在寒冷的侵蚀下,我控制不住自己地浑身哆嗦。 浑身透湿的衣服和裤子此时紧紧地包裹着我,而且是死死粘贴在我身上的那种包裹,这让我有种作茧自缚的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或许,把透湿的衣服脱下来是我唯一的选择。这样,寒冷的侵蚀会减轻。一点。 就在我把粘贴在上身的单薄衬衣脱掉,并开始着手脱掉裤子的时候,我无意间感觉右腿的侧面有什么东西轻微地磕着我了。 是裤兜里的一个小的硬物。 因为透湿的裤子是紧挨着皮肉的,所以这种磕着的感觉特别明显。 我以为裤兜里装进了一块小的石子,于是打算先把它摸出来,但当我把手伸进湿漉漉的裤兜里时,才想起磕着我的原来是我爷爷托付谭教授亲手交给我的那颗九眼天珠。 当我的手接触到裤兜里的这颗九眼天珠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谭教授在把天珠交给我时说的那句话。他说这颗天珠也许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救我命。 我是接受红色革命教育的红卫兵青年,我怎么可能会相信谭教授的这种鬼话? 可是,现在,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对谭教授的这话犯起了疑糊。 也许还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要不是我裤兜里揣着这颗天珠的话,或许我就真的已经被闷死在那个地窟里了。 有了这样的似是而非的想法,我不由得暗自嘲笑了自己。觉得自己的立场出现问题了。 我还是把九眼天珠摸了出来。 因为裤子要脱下来,衣服也没穿,所以身上暂时就没地儿装这东西了。 这东西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其实我是完全可以把这毫无用处的玩意儿在黑暗中扔掉的,甚至就扔进下面那条暗河里。 其实我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的。 可是我突然想到这是我爷爷托谭教授慎重其事地交给我的,所以脑子就稍微的犹豫了一下。 尽管谭教授说的那一套我根本就不信,什么天珠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救我命,这纯粹就是哄三岁小孩子的话。 但或许是因为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我在地厅里对爷爷的一通忏悔,才让我突然觉得,应该把爷爷交给我的这个东西保存下来,就算是一种念想。 我现在的身上,除了这颗天珠,没有一件东西可以作为对亲人的念想。 所以,我终于没有把手中的这颗天珠扔出去。 如果没有面临死亡的那一瞬间的忏悔,说不定我还真的顺手就把这略显累赘的东西扔了。 就着天珠上现成的绳子,我选择把天珠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的脖子上从来没有挂过任何装饰性的东西,从来都是敞亮的。突然挂了件东西,还真的很不适应。 我又有了要把它取下来的想法,可是因为浑身已经脱光,身上还真没有搁这小玩意儿的地儿,所以只好勉强继续让它挂着了。 脱掉了湿漉漉的衣服,浑身似乎要好受了一下,但仍旧被寒冷侵袭得瑟瑟发抖。 现在,我的周围除了黑暗,剩下的就是冰冷的岩石和阴冷的空气,温暖几乎跟我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这时我就想到了光。 于是我重新把那把刺刀紧攥在手里,想从刺刀身上掠过的丝丝冷光中获得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当我瑟瑟发抖地攥紧刺刀的刀把时,一丝丝的冷光果然如我所愿般地在刺刀的刀身上不断地掠过。 此时,我把刺刀平举在面前,看着从刺刀的身上掠过的冷光,一丝安慰还真的就这么在心里产生了。 这样的光虽然极其微弱,但对于此时身处绝对黑暗中的我来说,却无异于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就在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刺刀上掠过的丝丝冷光,并在这种冷光中获得心理安慰的时候,突然,我感觉我脖子下面的某个地方被什么东西烧灼了一下。 很烫很疼的那种烧灼。 我本能地松开一支握着刀把的手,顺手朝被烧灼的地方摸去。 竟然是挂坠在胸前的这颗天珠烧灼了我的皮肉。 天珠竟然变得滚烫了! 我大吃一惊。 挂在脖子上的这颗天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发烫? 难道这颗天珠真的是一颗隐藏着神奇魔力的天珠? 它会产热? 甚至会发光? 我急忙把天珠从挂着的脖子上取下来,随手摸了一下刚才被烧灼到的地方,还好,没把皮肤灼伤。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又产生了某种错觉。 但身上的那个地方被烧灼了一下感觉却是绝对真实的。 我一只手握着刺刀一只手捏着挂天珠的绳索,在黑暗中有点发愣。 而这时,我却看见手里这颗用绳子吊坠着的天珠,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而且在逐渐的加剧。 这一发现我不光极度震惊,而且惊喜异常。 我不明白这颗天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我手里发光。而且是在这个我极其需要光明和温暖的漆黑世界里。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我把手中的刀放下,想认真地研究一下这颗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天珠。 可是当我把刀放下的那一刻,天珠发出的暗红色光芒也一下子收敛消失了。 天珠之所以会发出暗红色的光芒,难道是因为我放下的这把刺刀的缘故? 这一发现让我感到非常新奇,于是我又重新把刀从地上捡了起来。 果然,天珠又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而且在逐渐加剧。 我试着把刺刀和天珠挨得更近了一些,天珠发出的暗红色的光芒随之加剧,而且很明显地带着热量! 我突然意识到,我亟需的火种,就隐藏在这颗天珠里! 我爷爷果然没有骗我,关键的时候,天珠果然能够救我的性命!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 我突然突发奇想地想用天珠去叩击刺刀,就像我小时候用两块小的白石头相互叩击,然后就会产生星星点点的火花那样。 于是我真的就这么干了。 当我捏着挂坠天珠的细绳子朝着我手中的刺刀荡过去的时候,天珠在跟刺刀接触到的那一瞬间,竟然就像磁铁石一般,粘在了刺刀的刀口上,扯不开了。而与此同时,天珠与刀口接触的位置,突然间就冒出了炫目的红光,就像是刺刀的刀口处被瞬间点着烧红了一般。 这使我想起了电焊条接触到铁器的情形。 我大吃一惊,怕刺刀的刀口被损坏,于是急忙使劲把天珠从刺刀的刀口上拽开! 在扯动的过程中,我才觉得天珠跟刺刀衔接得非常紧密,差点就没拽开。 虽然我用了不小的力气,但挂坠天珠的绳子居然没有被我扯断! 我愣了一下,用手探了探刚才被天珠灼烧的刀口,刺刀的刀口居然毫发无损!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手中握着的,是两种惊世骇俗的神奇宝贝! 这两种宝贝,都隐藏着未知的神秘能量,这让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现实中的我,根本无法想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事实上我已经来不及细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甚至连惊讶都来不及。 我现在亟需光明,亟需热量和温暖。 为了稳妥起见,我决定再试一把刺刀与天珠的亲密接触。 因为作了足够的心里准备,所以这回我的动作显得极其小心和慎重。 果然,在天珠与刺刀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刺刀和天珠接触的部位立刻就发出炫目刺眼的光芒。 我还是怕刺刀被损坏,于是又急忙把天珠跟刺刀分开。 但我的心却开始激动地跳突-起来。 我又用手试了试刺刀的刀口有没有被灼烧出缺口。 还好,刺刀的刀口依旧毫发无损。 既然如此,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激动地把那支包裹着棉纱的火把摆放在地上,然后,再次将刺刀与天珠进行一次亲密接触,当炫目的光芒在刺刀的刀口闪现出来的时候,我把刺刀和天珠紧贴在地上的火把上。 很快,和刺刀接触的天珠变成了一颗红彤彤的如同燃烧着的火炭,火把上浸透过煤油的棉纱立刻冒起了一股股青烟。 对于玩火,我早就是行家里手。 于是我对着冒起了青烟的火把头子轻轻一吹,一堆火苗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原本漆黑如墨的世界,立马被这团燃烧起来的火光照亮了…… 当眼前的世界在这团火光中被真实地呈现出来的时候,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地震撼住了。 我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道自然形成的门厅似的山洞,整个山洞呈椭圆形,高约四到五米,宽约三米,我所处的位置正是山洞的中心位置。 山洞的后面黑漆漆的,我并不知道是这黑漆漆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或许又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试着朝黑漆漆的山洞后面吼了一声,果然有很大的回声传来。 很显然,山洞的后面又是一个空旷的地厅。 既然有了火,有了光明,我的心也瞬间变得踏实起来。 我现在已经顾不上山洞的后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我急于想做的,是找一堆可以燃烧的东西,然后把一堆旺火点起来,把我的衣服和裤子烤干,然后再寻找逃生的出路。 于是我举着手中的火把,朝着山洞的后边走去。 然而当我走出山洞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立马将我震撼住了。 因为出现在我面前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地厅,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万丈深渊地对面,黑漆漆的,火把的光亮并不能触及。 我胆战心惊地站在万丈深渊的边沿,小心翼翼地试着把火把朝着下面伸出去,下面很黑,火把的光亮根本就照不透。 不过我仍旧可以判断出的是,这个万丈深渊是呈不规则的圆形。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在我的左侧,有一条半尺来宽的紧挨着悬崖的路径。 很显然,通过这条路径,可以走到万丈深渊的对面去。 这条路径经常有人行走,因为岩石形成的路面尽管显得凹凸不平,但是却有人为踩踏过的光滑痕迹。 有了这样的发现,我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条路径说不定就是通往出口的唯一路径。 为了探明脚下的万丈深渊究竟有多深,我回身找了一块比拳头要大的岩石块,朝着黑漆漆的深渊扔了下去。 石块并没有传出撞击在不规则岩壁上的回响,而是足足过了十来秒钟,才传出岩石块砸出水花的声音。 听到深渊的下面传来如此沉闷的声音,我的头皮瞬间发麻,脑子发懵。 再看看旁边这条如同挂在悬崖上的这条只有半尺来宽的而且显得极其不平坦的崎岖路径,我心里开始有了犹豫。 如果一旦走上这样的一条路径,就如同走上了一条未知的不归路,而且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坠入脚下这黑漆漆的万丈深渊。 但,这却是一条唯一的路径。 既然已经有人无数次地从这条路径上通过,说明这条路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于是我一狠心,决定还是要冒险一试。 因为这是其实就是我目前的唯一出路…… 第59章 异海流民 既然对自己的出路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倒是变得淡定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境遇中突然变得沉稳起来。 后来我跟陶璎珞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可是陶璎珞也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开玩笑地说这或许跟我天生木讷的性格有关,也或者跟我姚莽子这个外号有关。因为换作稍微胆小的人,早已经就屁滚尿流了,那儿还能做到这么淡定? 虽然陶璎珞分析得有点敷衍潦草,但我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举着火把退回到山洞的中间位置。 我现在还真得快点寻找到可以生火的东西,然后把一堆旺火点起来,把透湿的衣服和裤子烤干,不然我真的会受凉感冒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弄得自己生了病,那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因为我并不知道要从这儿出去,还会遇到多少关口,如果没有一个强壮健康的身体,后边的路是根不无法走下去的。 而山洞里,除了地上有棱有角的岩石块,还真的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生火的东西。 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生火的东西,我就只有将就着把浸透的衣服和裤子再度穿在我身上,然后趁着手中的火把还没有燃尽,尽快从那条半尺宽的崎岖小径上离开。 我手中的这支火把并不能燃烧多久,顶多一个小时就会燃烧殆尽。甚至根本燃烧不到一个小时。 注意打定,我便开始行动起来。既然山洞里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我就只有下到暗河边去找。说不定顺着暗河,有漂木之类的东西冲进来也说不定。 我原先戏水的那个回水沱,就经常有漂木在涨洪水的时候从上游的都江堰冲下来。 当我下到暗河边的时候,果然如我所料,还真的有几个根粗实的黑漆漆的漂木躺在不远处的水边。 这个发现令我大喜过望。我要是把这几根粗实的漂木点燃了,就是燃烧个一天一夜也不一定能燃透。 这几根朽木对于此时的我来说简直是如获至宝。 我万分欣喜地举着火把跑过去,打算扛起一根漂木就走,然而,当我走近漂木将火把凑近的时候,才清楚这并不是什么漂木,而是像极了钢管一样的东西。 是炮管? 我疑心大起,又仔细看了这像极了炮管的东西一眼。 还真是炮管! 这与世隔绝的山洞里怎么会有炮管? 而且是被遗弃的炮管。 这使我突然想起尉巴托对魏侍者说的一句话,他说魏侍者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藏在一个什么秘密地窟里的炸药。 当时我对尉巴托的话并不怎么留意,但当我看到这几根黑漆漆的炮管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就把尉巴托的话跟这几根废弃的炮管联系起来。 难道这山洞里还隐藏着一个武器库? 我觉得这个事情变得有点不可思议起来了。 有了这样的猜想,我突然有了要一探究竟的念头。 于是我举着火把,朝着黑漆漆的暗河周围张望,我觉得这条暗河里应该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就在这时,我就看见了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恍恍惚惚有一张神秘的脸,他正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我。 我陡然间一惊,惊惧地朝这张脸吼道:“你是谁?” 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看清楚了这张脸是谁的脸。 是尉巴托! 尉巴托这时从深深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同时我看见他的手里捏着一只武器,武器的枪口不偏不倚地对着我。 “我真的想象不出你是怎么活着出现在在这儿的,你还真是一个例外!”尉巴托边朝我走近边用阴冷的声音朝我说。 这家伙的阴狠毒辣我已经有所领教,我担心他会随时随地朝我动手,于是说:“尉巴托,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能不能把枪收起来?有啥话,我们都好说。” 尉巴托却说:“这和冤仇没有关系。这跟你的出现有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只有死人才能严守秘密。所以,不管你的生命力有多顽强,现在你都得死!” “为什么?”我朝尉巴托绝望的吼道。 “在这个地方,你跟我之间,没有为什么?既然魏侍者舍不得杀掉你,那就让我来帮他了结这件事情。你的出现,这真的是个意外!我真不知道魏侍者是怎么想的……” “可是我不服……” “少废话,这不是服不服的问题……”说话间,尉巴托已经扣动了手指。 我在跟尉巴托对话的时候,已经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手里,当我看见他扣在扳上的手指有一点点轻微的动作时,我就已经提前做出规避的动作了。所以尉巴托的武器在响起的一刹那,我便已经朝一旁跳开,躲到了一块岩石的后边。 紧接着,尉巴托又朝着躲藏在岩石背后的我开出了第二枪。 疾风打在岩石上,蹦出的火花非常耀眼,枪声也非常刺耳。 但是,从尉巴托朝我开出的这两枪来看,这家伙对于使用武器并不在行。因为这家伙开出的两枪都显得很仓促。 说起打枪,我还真的算得上是有经验的主。我可是被开小灶单独训练过整整一个月的人。 我不光经过单独训练,在民兵训练中,我的训练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无论是投掷还是匍匐前进跳弹坑,全公社都没谁能够跟我抗衡的。论拼刺刀,那就更不在话下了。我们大队的民兵长,号称全县的拼刺刀能手,跟我过招,他也总是输的份儿。 要不是我的家庭成分不好,我早就该混个民兵排长来当了。 当上民兵排长,就可以随时背一支步枪回家了。那种威风,是一般人想象不出的。 尉巴托冲我仓促地开出两枪以后,没有再开出第三枪。 躲在岩石后边的我见尉巴托没有了动静,探出脑袋朝尉巴托的地方看去。 尉巴托消失的地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我看不见尉巴托,但是尉巴托是完全能够看见我的位置的,因为我手中的火把并没有丢,也没有灭。 我在明处他在暗处。 我怕尉巴托借着黑暗的掩护迂回到我躲藏的岩石后边,然后朝我施放冷枪,所以我急忙把火把灭了。 我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四周变得悄无声息,尉巴托就像是在黑暗的空气中神秘地消失了一般。 有了黑暗的掩护,我对尉巴托手里的那把武器就变得不再那么忌惮了。 我在黑暗中朝尉巴托喊:“尉巴托,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魏侍者为什么会躲到这里,也不知道你们躲到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你绝对要相信我们党的政策和原则,那就是放弃抵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嘴里喷出这么一些冠冕堂皇的词儿来。 这些词是我在斗争我爷爷时候用过的词儿。 但是,黑暗中的尉巴托没有回应我,也没有发出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声音。 但我知道,这个阴险的家伙一定是潜伏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我天真的以为是我喊出的这套冠冕堂皇的词儿起了作用,说不定躲在黑暗中的尉巴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缴械投降地举起双手从黑暗中走出来。 于是我又朝着黑暗中的尉巴托义正辞严地大声喊道:“怎么样?尉巴托?我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只要你弃暗投明,改过自新,人民群众是会给你一条弃恶从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的……” 可是,当我的话还没有喊完的时候,对面五六米远的地方突然间闪出两朵枪口喷出的火花,随之就是两声枪响。疾风打在我藏身的岩石上,发出爆裂的响声。 “傻子!魔鬼!畜生!住嘴!住嘴!傻子!魔鬼!畜生,你给我住嘴!住嘴!……” 躲在对面的尉巴托歇斯底里地朝着我嘶声吼道。 我一时间没弄明白尉巴托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狂躁,对我喊出的话表现出的反应会这么过激…… 而且……他竟然反过来把我喊作是魔鬼! 甚至还骂我是畜生? 我一时间有点闹不明白了。 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明明他和魏侍者才是魔鬼的。 在我的世界观里,此时的尉巴托跟魏侍者才是躲在黑暗中拒绝光明的魔鬼啊! 尉巴托对我人格上的侮辱是令我极其愤怒的!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尉巴托之所以会对我喊出的话这么敏感,这么抗拒,是因为他翻来覆去看一段录像的结果。 这段录像是他父母被革命小将批斗的真实画面,是有人在现场一个隐蔽的位置偷录下来的,最后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他的手中。 我喊的话,跟录像里带头喊口号的人喊出的话如出一撤。而带头喊口号的人,是尉巴托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但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现在的我,哪儿知道其中的曲直原委,我还天真的以为是我的喊话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使得尉巴托的心理防线开始发生溃坝的性的反应,于是继续朝尉巴托喊道:“尉巴托,你不用这么激动。我知道你的心里此时是非常矛盾的,也是非常痛苦的。但只要你不执迷不悟,对你们,永远是网开一面的。最后的机会,还是得靠你来把握……” “你别再说了!傻子!魔鬼!畜生!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尉巴托似乎被我的喊话完全击垮,近乎疯狂地朝我嘶吼道,而且又朝我躲避的岩石啪啪啪地又打出了几枪。 既然我喊出的话能够使得尉巴托这么冲动,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即使不能让他迷途知返,但起码能够刺激得他失去理智地把武器里的填充物打光。 只要尉巴托这家伙把武器打光,那可就不是他想不想缴械投降的问题了,而是我姚莽子要不要他逃出去的问题了。 我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弄死他! 就在我还要朝着黑暗中的尉巴托喊话的时候,我突然察觉到尉巴托已经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这家伙是真的疯了…… 我意识到了危险的扑面而来…… 我不确定这家伙的手里还有多少发,于是打算起身躲避。 但是疯狂的尉巴托已经冲到了我藏身的岩石跟前,而且朝着我藏身的岩石下砰砰砰地就接连打了几枪。 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这家伙胡乱点射还真的就差点击中了我。 我本能地一个横滚,滚到了一边,却根本没看清尉巴托究竟站在岩石的哪个准确位置…… 我又听到尉巴托在黑暗中接连扣了几下手指,但却是没有了疾风的声音。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从尉巴托扣动手指的声音中,我没来得及通过声音准确地判断出尉巴托所站的位置。 不然的话,我已经机不可失地转守为攻了。 号称莽子的我,这样的机会是完全能够抓得住的。 只要我飞身而起地朝着尉巴托苍鹰扑兔般地扑上去了,就凭尉巴托这身子骨,一旦被我扑住,要弄死他,那还不就跟弄死一个小鸡仔似的? 当时我确实是想到了要一把弄死尉巴托的。 因为这家伙比起魏侍者来,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在我手无寸铁的情形下,这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地对着我一阵乱射,还一口气打了个净光…… 这分明是怀揣着要把我打成蜂窝状的仇恨心理啊! 我跟他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我甚至跟他根本就不熟的。 这究竟是什么人? 所以我真的是愤怒了。 就在我已经知道尉巴托没有物资,而且潜伏在黑暗中等着他再发出动作和声音的时候,我却听到尉巴托换填充物的声音。 我对这声音很熟悉。 这家伙身上居然揣着预备的物资? 我趴在凹凸不平的岩石块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尉巴托这家伙,简直是太危险了! 换好了的尉巴托这时就躲在我刚才躲的岩石下面,一个人自言自语地依旧在念叨:“魔鬼!畜生!傻子!傻子,魔鬼!畜生……” 我不知道黑暗中神神叨叨的尉巴托究竟是在骂我还是在骂别的人。 我感觉这家伙朝我宣泄出的愤怒并不像是只单纯地针对我的。 鬼使神差的,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触。怪怪的。 我已经准确的判断出,此时趴在岩石块上的我距离尉巴托不到三米远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我发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响动,尉巴托都极有可能不用瞄地就击中我。 如果不是黑暗作为最后的屏障,我哪儿还有活命的机会? 虽然尉巴托打枪并不在行,但是他扣动的频率实在是太密集了,而且距离我又是那么的近。就是瞎子打枪,也是完全有可能把我打中的。更何况尉巴托还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 因此趴在地上的我连大气也不敢喘,更别说继续用冠冕堂皇的话来刺激尉巴托了。 就在我躲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倾听着尉巴托的动静的时候,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人说话了:“尉巴托,把你手里的枪放下。你不能把心中的怨恨宣泄到与那件事不相干的人身上。你要冷静!不然,受到伤害的最终会是你自己。” 竟然是魏侍者的声音。 魏侍者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黑暗中的?这家伙简直是太神出鬼没飘忽不定了。 我大吃一惊。 “不!我不能冷静!我那什么来冷静?是他刺激了我!是他勾起了我的仇恨!我今天就是要弄死他!他们就是一群傻子,一群受人指使的魔鬼!畜生!没有头脑,没有思想的一群魔鬼!畜生!一群行尸走肉!一群行尸走肉!”黑暗中的尉巴托歇斯底里地朝着魏侍者吼道。 魏侍者朝尉巴托怒声说道:“尉巴托,如果你实在要这么不克制你的情绪,并且由着你的性子来。那我也明确地告诉你。驻守蜀山毒道的侍者是我,而不是你!你只不过是给我传递信息的信使。你在我这儿已经超出了你应该呆的时间。我完全可以驱赶你的。况且这里是我地盘。我的地盘自然应该由我来作主。至于姚传奇,他闯入的是我的地盘。所以他的生死自然该由我来决定。除了我有权利让他死,其他任何人是没有这个权利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尉巴托在岩石后边喘着粗气,没有应声。 周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而我却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我不确定尉巴托是不是被魏侍者的话震慑住了。 过了一会儿,魏侍者又说:“尉巴托,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姚传奇跟你是有着同一属性的族类,你信不信?他其实跟你一样,在现今这个世界上,你和他就是两个异海流民。你跟他,是关乎着一场大命运的人,你心中的愤怒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泛滥,你知道吗?你内心受到的痛苦和煎熬我能够理解,姚传奇的话刺激到了你,我也能够理解。但是,你真的要克-制,知道吗?有些事,你还年轻,你还不能站在更高的格局和高度来看待某些问题。这是你必须要承认的。如果,你的父母亲看到现在的你是这么一副样子,他们会怎么想?他们是会感到失望的。你别忘你,你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说这话的时候,魏侍者的声音显出了几分平和。 黑暗中的尉巴托没有应声。 “尉巴托,你在听我说话吗?”魏侍者又问。 虽然魏侍者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什么异海游民,什么关乎大命运,对于我来说,根不就是对牛弹琴。 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姚莽子!扯那么多淡干什么? 但是,我能够切实感受到的是,魏侍者显然是出面来阻止尉巴托杀我的。 也是尉巴托有枪,要是这家伙手里没有枪,我姚莽子会怕他半分? 我从骨子里是看不起戴眼镜的阴阳怪气的文弱书生的。 尉巴托给我的感觉就是个阴阳怪气的文弱书生!而且阴险得很! 谭教授虽然也戴眼镜,但没有给我这种感觉。 不过那个姓高的,我对他就有这种感觉。 黑暗中,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但尉巴托粗重的呼吸声却慢慢地停止了。显然,这家伙亢奋的情绪得到了抑制和平复。 魏侍者的话起到了明显的缓解作用。 过了一会儿,潜伏在黑暗中依旧一声不吭的我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是硬东西扔在地上的声音。 尉巴托把手里的枪扔出来了? “你们两个都出来吧,我有话要跟你们说。”黑暗中的魏侍者这时说。 当我已经确认刚才啪的一声脆响是尉巴托扔枪的声音猴,我首先在黑暗中站了起来…… 第60章 石壁下的白化生物 这时,魏侍者的手中竟然摁亮了一把手电。 手电对于当时的我来可是是一件稀罕玩意儿,我真的搞不明白呆在这暗无天日与世隔绝的地底世界里的魏侍者,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个稀罕物? 在我潜意识里,这个魏侍者跟原始人是没有多大区别的。他手里是不应该有这玩意儿的。 魏侍者首先将手电的光打在我脸上,晃得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然后他又把手电的光照向了躲在岩石后边的尉巴托。 此时的尉巴托后背紧靠着岩石,坐在岩石的下面,就跟一条蜷缩着的狗一样。 这家伙在抽泣,浑身哆嗦。 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姚传奇,把你的火把点上吧。” 此时的我突然多出了一个心眼,因为我不能让魏侍者和尉巴托知道我挂在脖子上的天珠和那把刺刀的秘密。 事实上那把刺刀现在也不在我的手上,而是在刚才的那个山洞里。 我寻找漂木的时候顺手把刺刀扔那儿了。 “我没有洋火。”我说。洋火就是火柴。 “那你刚才是用什么点燃的火把?”魏侍者问。 我打了一个愣神。 难道我刚才点火把的时候被躲在暗处的魏侍者看见了? 但也不确定。因为很有可能魏侍者是被尉巴托的枪声吸引过来的。 也许他是看见我手中仍旧捏着火把才这么问的。 我犹豫了一下,撒了个谎地说:“我是用燧石引火点燃的。” 魏侍者呵呵笑道:“呵呵……你还知道燧石引火的道理?” “我阿公小时候教过我。”我继续撒谎。 “来,用这个点燃他。”说着魏侍者朝我扔过来一个明晃晃的小物件。 我眼明手快,借着手电的光,一把将魏侍者扔过来的小物件抓在手心里。 居然是一个zippo打火机。 教我使用武器的那个团长用的也是这种打火机,只不过那个团长用的那个打火机上留了一个弹坑。团长说打火机是他的老上级赏给他的,打火机上的那个坑救了他一条命。 而且,那位团长心情好的时候,用这种打火机点烟还要故意在我的面前玩出一点花活,显得很牛的样子。 因为年轻,好奇心重,我也很喜欢团长手上用的这种打火机,更羡慕他用打火机时在手上玩出的花活。于是就厚着脸皮拿过来学者练。这种并不算复杂的技术要领我还真的没几天就掌握了。 当时团长还说,要不是那个打火机跟他有特别的缘分和感情,他就将打火机送我当着留念了。 团长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反倒让我在心里惦记下这个物件了。 所以这个打火机,在我心里的诱惑力是很大的。 于是,当我手里接住魏侍者扔过来的这个打火机的时候,心里一度有点震撼,在点燃火把的时候,我如同过瘾一般,玩出了很不一般的花活,打火机发出的嘎嘣脆的声音让我很得劲儿。 当我点燃火把的时候,魏侍者朝我说:“去把你脱下来的衣服裤子穿上吧。” 我二话没说,举着火把就上到山洞里,但当我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那把刺刀不见了。 我边穿着衣服和裤子,边用眼睛四处踅摸,刺刀还真的不见了踪影。 一定是魏侍者把刺刀收起来了。 难道魏侍者真的已经发现了刺刀和我脖子上天珠的秘密,只是心照不宣? 我有点担心起我脖子上的天珠来,于是又把天珠从脖子上取下来,揣在裤兜里。但突然就觉得这东西揣在裤头里很不保险了。于是又把它从裤兜里取出来,重新套在脖子上。感觉还是这样似乎要更稳妥一些。 就在我犹豫着重复着这个动作,并且踅摸着消失不见的刺刀的时候,仍旧在暗河边的魏侍者却在下面朝我说道:“那把刀我收捡起来了。目前,你跟尉巴托手里都不能有任何可以伤人的凶器!你也不是个什么善种!” 有了魏侍者这句话,我稍感放心,因为魏侍者自少来说还没有发现我脖子上天珠和刺刀的秘密。 身处这样的境遇中,我不得不对这个魏侍者和尉巴托处处戒备。 特别是这个魏侍者,纯粹一个老谋深算的主。 当把衣服和裤子穿好以后,我听见暗河下的魏侍者对尉巴托说:“尉巴托,是去还是留,我不勉强你。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至于这个姚传奇,你真的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除了我。” “可是……他们为什么能决定我父母的生死?我父母错哪儿了?他们当初可是冒着被暗杀的风险回到祖国的。他们是看到了百废待兴的希望,怀揣着一腔热血,为了报效祖国才做出这种选择的!可是,回报他们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污蔑我父母?还……”尉巴托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可是,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关姚传奇的事。他跟你的父母根本连一点交集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将这种仇恨迁怒于他呢!这不公平啊!孩子!” “可是他跟那群谋杀者是同一类人!他跟那群谋杀者喊的是同一种口号!说的是同一种话!他们就是共谋者,同案犯!”尉巴托恶狠狠的朝魏侍者低声吼道。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魏侍者朝尉巴托语重心长地说道:“尉巴托,忘了这些吧。越快忘掉这些对你越好!孩子,这就是一场噩梦!你不能让噩梦控制了你的全部。” “这不是噩梦!这不是噩梦!我了解我的父母,他们不是那么懦弱的人。要不是那群畜生,用那种极端的方法侮辱他们,他们是不会如此狠心地丢下我……我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我是个孤儿!”尉巴托仍旧朝着魏侍者低吼。 “尉巴托,我知道……我理解……你父母受到的那种侮辱的确是……但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成为异海流民的根源所在。你接受也罢,拒绝也罢,这就是事实!你也许什么都可以改变,但基因你不能改变!”魏侍者说。 这时,尉巴托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说道:“魏侍者,你恰恰错了!基因是能够改变的!而且它正在改变!你永远不会知道这群畜生点燃的仇恨,将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呵呵……” 魏侍者寒声说道:“尉巴托,你不能走得太远!你会让你的父母失望的。难道你潜伏回国,就是为了这一场小小的报复吗?如果是这样,你的父母是真的会寒心的……” “呵呵……也许对于你这个局外人来说,这就是一场小小的报复。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全部!你不懂被仇恨和愤怒灼烧的痛苦!……魏侍者,我答应你,姚传奇可以不死。但这也仅仅只是现在我对你所作的承诺。现在不死,不代表他永远不死!我会让他死得比你想象的要精彩许多倍的,呵呵……” “你疯了!尉巴托。我已经给你交代清楚了,姚传奇跟你是同一种属性的族类!” “什么同一种属性的族类?你已经说得很对,我跟他就是异海流民。异海在哪儿?流民的家又在哪儿?我父母受到的侮辱,谁来为他们伸张正义?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是一种异类!” “你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地看待你拥有的高贵血统和基因?尉巴托,你不应该有这种仇恨自己的心理。” “高贵的血统?高贵的基因?难道所谓的高贵就是被那群畜生用剪刀……真正的高贵怎么会被如此羞辱!”尉巴托说到“剪刀”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停顿住了,然后又咬牙切齿地说完后边的话。 站在山洞里的我被尉巴托的话彻底震惊了。 我不知道所谓的革命小将们究竟用剪刀对尉巴托的父母做了什么有违人伦道德的事情,但我相信尉巴托的父母一定是受到了难以启齿的羞辱的。 我们曾经就干过把一个老方丈和一个老尼姑关在一间屋子里,还让他们拜天地的荒唐事情。那个老尼姑是上吊自尽的。老和尚也是在那间屋子里坐化升天的。 狂热一旦被搅动,是没有理智存在的理由的。我是其中的参与者,我知道这种疯狂的背后是根本没有理智的。 回想起我爷爷遭受到的种种羞辱,我不知道尉巴托的父母受到的又是哪一种羞辱,才使得他如此地仇恨这个世界! 尉巴托将仇恨迁怒于我是对的。因为我是一个连我爷爷也不放过的人。 我羞辱过我的爷爷! 在尉巴托仇恨的控诉声里,我又一次开始触及灵魂地忏悔了。 穿好湿漉漉衣裤的我,没有下到暗河边,而是站在山洞口,等着魏侍者和尉巴托。我的良心此时在尉巴托的愤怒声里受到了极大的拷问? 如果有可能,我愿意跟尉巴托做朋友。因为尉巴托的仇恨把我吓醒了。 漆黑的暗河边,魏侍者和尉巴托都没有再出声,他们在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魏侍者顺着那道粗糙的台阶走上来,他甚至没有开手电。 显然他对这儿的每一块岩石都是熟悉的。 而尉巴托却没有跟在魏侍者的身后。 当魏侍者走上来的时候,我顺嘴问了一句:“尉巴托呢?” “他走了。”魏侍者淡淡地说。 我把手里一直捏着的打火机递到魏侍者的面前。 说实在话,我是真的舍不得把这个打火机还给魏侍者。 魏侍者却说:“这东西你就留着吧。我看你好像对玩这个东西很有一套的。” 当魏侍者说让我把这个宝贝似的打火机留下的时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所以很得意地朝魏侍者说:“原先那个教我使用武器的团长就有一个这样的打火机。不过他那个是抗美援朝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他的首长给他的。他没舍得给我。我就是玩玩过瘾。” 魏侍者这时朝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幸好你小子是生不逢时,要不然,我还不一定在这儿遇得上你。” 也许是因为打火机的原因,也或者是因为魏侍者刚才跟尉巴托的那一番对话的原因,我对魏侍者的看法开始有所改变了。 这个魔鬼一样的家伙,也不仅仅只有凶残的一面。 我这人,并不像尉巴托那样,记死仇…… “你跟我来吧。”魏侍者说完又摁亮了他手上的那把手电,行走在了前面。 我举着火把紧跟在魏侍者的后边,生怕拉下半步。在跟着魏侍者走的时候,还是没忘记疑神疑鬼地回头朝身后的黑暗深处望一眼。 我担心尉巴托在我的背后放冷枪。 尉巴托最后说的那句仍旧要弄死我的话,让我心有余悸。 当魏侍者领着我走上那条让我心惊胆战的崎岖小道时,他手中手电的强光不经意地照到了万丈深渊的对面,我冷不丁地看见,万丈深渊的对面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呈自然状态的万丈悬崖,而是一整块经过了人工开凿过的平整的巨型石壁,石壁上有极其震撼的神秘图案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一晃而过。 因为魏侍者手电的光只是在对面的石壁上很快地晃动了一下,所以我并没有把石壁上的神秘图案看得很清楚。 但是就是我的惊鸿一瞥间,私底下就已经被被震撼住了。 “魏侍者,对面的石壁上刻的是什么?”举着火把的我不由得好奇地问。 我手中火把的光没有任何穿透力,所以根本看不见对面的石壁。 此刻,魏侍者身上的神秘光环已经褪尽,所以我便可以用一种很平常的心态跟魏侍者进行交流了。 无论是神或者是鬼甚至是魔鬼,只要把他身上的那层神秘的光环褪尽,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人。 神鬼身上的光环都是人为的意念给他加持上去的。 这都是后来我才总结出的道理。 魏侍者这时停住脚,回头朝我说道:“既然你是个例外,那我就索性让你看看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于是魏侍者再次将手电的强光打在了对面的石壁上。 我所见的手电一般都是装两节干电池的普通手电,照出的光柱不强,也照射得不远,而魏侍者手里的这把手电,却是一把五节干电池的手电。这种手电照射-出的光柱,比普通两节手电照射-出的光柱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而且光柱射得也远,所以对面巨型石壁上的神秘图案立刻便很清楚真实地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一块被雕琢打磨得平坦如砥的巨型石壁,离我所站的位置起码有两三百米的距离,足足七八十米高四五十米宽的光面上,靠上三分之二的位置,凿刻着一个分内外两层的巨型圆形图案。图案内层的周围分布着十几条旋转的齿状凹槽,形同璀璨的光芒,外层图案围绕着内层图案,则由几只抽象的鸟一般的图案围绕,这些鸟形的抽象图案朝一个方向飞行,而且首尾相接,与内层漩涡状的芒状图案形成反向旋转。一种动感瞬间就从整个图案中渗透了出来。 而图案的下边,则镌刻着各种神秘怪异的脸谱形状的图案。 整块巨型石壁上,渗透出的那种神秘的气息,即使我这个姚莽子,也瞬间感应到了。 “这是谁刻上去的?得花多大的功夫啊?”我叹为观止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凝视着笼罩在手电强光下的神秘图案,说:“这可不是谁刻上去的。这完全就是一个宏伟的工程!它是一个图腾,是对一个消失的神秘文明的纪念。这也许是一道等着开启也预示着关闭的神秘的大门,但开启它的钥匙至今没有找到。曾经的蜀山毒道,也因为它而改道!” 我暗感好笑地说道:“这就是一块石壁,哪儿来什么钥匙?它又不是一道门。就算是门,那么重,哪个能够把它打开?” 魏侍者却说:“它是能够打开的,只不过你不懂而已。” 这时,我听到万丈深渊下边的水面似乎有动静,于是颇为惊异地朝魏侍者说:“下面好像有东西!” 魏侍者倒是丝毫没有大惊小怪的意思,而是语气平静地说道:“好,既然你已经听到了下边的动静,那我索性就让你看个彻底。”于是把手电的强光朝着石壁的底部照射过去。 当手电的强光笼罩在石壁底部的水面位置的时,一个极其怪异,看了让人绝对触目惊心的的白化生物出现在我的眼底。 严格地说,这种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浑身一震的白化生物,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或者是无数个。因为手电强烈光柱所照不见的漆黑水面,似乎有东西在石壁的周围游动。 石壁下的白化生物正把一颗没有一根毛发的光秃秃的头颅从幽深的水面探出来,并且伸出两只森森的利爪,抓住石壁,打算朝着石壁上攀爬。 当手电的强光将其笼罩的时候,这东西竟然突然扭过白森森的脑袋,一双血瞳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并且呲牙开大嘴,朝着我们伸出青灰色的舌头! 样子丑恶凶狠之极。 我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腿肚子也禁不住地打闪。 显然,为了从水下攀上石壁,这东西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的不懈努力,但都是以失败告终。 就在我尚且没有回过神的当口,手电光笼罩住的石壁下,果然又聚集起了四五颗这样的头颅!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我失声朝魏侍者惊声问道…… 第61章 我是来送你上路的人 就在我话音刚落,还没有来得及等到魏侍者回答的时候,恍恍惚惚间,我看见眼底黑漆漆的水面好像一阵翻动,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在水下冒出来了一般,紧接着,我看见一颗蟒蛇一样的头突然从石壁下的水面嗖地探出,水迹淋淋地抬伸出水面足足有三四米高。 就在我尚且没有来得及惊呼出声的时候,蟒蛇的头颅如同闪电一般,眨眼之间就朝着石壁下的白化生物叼了下去,白化生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随着蟒蛇的脑袋消失在了水面下,剩下的那几颗刚刚聚集起来的头颅,一下子也没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魏侍者这时将手电强烈的光柱打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我看见一条庞大的带着鳞片状的身躯在黑漆漆的水面翻滚着扭动,那泛着暗光的鳞片足足有瓦片大小。 如此庞大的身躯,长度绝对不少于一百米! 面对如此惊世骇俗的情景,饶是号称姚莽子的我,也彻底被震撼住了。 尽管心里惊惧之极,但我已经确定这东西绝对不是蟒蛇,因为这东西的背上有锯齿状的青色背脊,而且显得很锋利。 我甚至疑心这东西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龙,可是,倘若是龙,这东西的脑袋上却没有角,传说中龙的脑袋是有角的。 “这又是什么东西?”因为过度的惊惧,我声音都变得沙哑地朝魏侍者问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魏侍者将手电的光柱移开,说道。 “龙?龙的头上不是有角吗?可是水里的这个根本就没有角啊?” “谁告诉你龙都得有角的?你爷爷就真的什么也没有跟你讲过?他还真的把你朝废物篓子的方向培养了?” 我愣愣地摇头,事实上我爷爷还真的没有跟我讲过这类半神半鬼的故事。 我爷爷很少给我讲故事。 魏侍者见我一副发愣的样子,说道:“也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考虑的,其实,有些东西,还是应该在潜移默化中让你有所了解的。但你爷爷好像在刻意隔绝这些东西。既然这样,那现在我就来给你灌输一点这些怪力乱神的知识吧。其实,龙也是分属性的,有鳞无脚的叫蛟龙,有鳞无角的叫螭龙。有鳞有角的叫虬龙,有鳞有角有翅膀的叫应龙。事实上,你看见的这条蛟龙,还只是一条拥有龙的血统的巨型蟒蛇,它正在朝着龙的血统过渡。民间的说法就叫修炼,还有一种说法叫渡劫。上古神话《山海经》里就有关于龙的记载,龙为鲛修炼一千五百年所化,龙修炼五百年为角龙,角龙修炼一千年为应龙。当初黄帝大战蚩尤,帮助黄帝斩杀蚩尤的就是应龙。但这些都是带着人为的目的性编造的上古神话,你也就听着玩好了,当不得真……” 听魏侍者又提到《山海经》这本书,我原本想随口说出蒋道长手里那本,也就是我从我父亲怀里抢出来的那本《山海经》时,立马想到蒋道长手里的那本《山海经》深藏玄机,不能再添乱,于是就忍住了。 “那这个是蛟龙还是螭龙?”我问道。 “它应该还只能算是蛟龙?” “是因为它没有脚吗?” “是的。” 这使我突然想起小时经历过的一次真实事件。 那一年都江堰的上游大山里面爆发山洪,我所在的家门口的那条毗河水位也随之暴涨。因为我家离河边太近,眼见着暴涨的河水就要涌出河堤形成泛滥之势。院子里的人一见情势不妙,于是都拖家带口地冒着暴雨投奔几公里以外的丘陵上的亲戚家。 我那会儿因为还小,也被我母亲背着投奔到了外婆家。 我母亲把我交到外婆家后,又冒雨赶回到了家里。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院子里的大人们只是把小孩子转移到了安全地带,随后壮劳力都赶回到了家里,彻夜守护着随时有可能要被洪水冲垮的河提。 那会儿大概也是因为太穷,一旦家园被洪水冲毁,这样的损失,每一个家庭都是无法承受的。 后来等洪水退去后,我才被我母亲接回家。 随后我就听大人们说,我们生产队栽种着玉米的那两百多亩地,被洪水冲成了一条新的七八十米宽的河道。河道是在夜间被冲出来的。 当时守护在河堤上的大人们就亲眼看到一条蛟龙顺着毗河翻滚着下来,所到之处逐浪翻滚泥沙俱下,那条新冲出的河道就是这条蛟龙经过时留下的。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洪水退后,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的,附近几十里上百里地的人成群结队地跑到新冲出的河道里看稀奇。 当天夜里守护在河堤上的其中几个人,趁着势头,在人堆里一通添油加醋地解说,这事儿就变得更加真实离奇了。 其实,当时这种事对我们小孩子是最有吸引力的。那几天简直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因为前来看稀奇热闹的陌生人就像是赶场似的在我们家门口来来往往,就如同赶场一样。当然也免不了那些穿着光鲜的城里人进到我们家里来讨水喝,顺便朝我爷爷打听这件事的真实性。 我记得那几天我爷爷很少出门,每天就搬一张大椅子坐在院坝中间,有人进来讨水喝,他就和蔼客气地把人朝灶屋指,讨了水喝的人照列都要朝爷爷印证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我爷爷却总是笑着对来人说:“这事儿你们也信啊?那都是那几个人编的龙门阵。这世上哪儿有啥子鲛啊龙的?有的话,我们国家还不逮两条关进动物园里,供广大人民参观?” 那几天我爷爷俨然就承担起了辟谣的义务和责任。 我那几天也总是在新冲出的那条河道里凑热闹,混在看热闹的大人堆里听这些大人们对这件事的各种揣度和议论。其中也听了各种不可思议的传说。 再后来,这事就惊动了成都市的大官了,有457大队的载了两卡车的解放军下来,把聚集在河道里的人群一阵劝解和驱赶,还用了大喇叭进行破除谣言和迷信的宣传,并且把那几个散布谣言的社员抓进了学习班。这事才算是不了了之。 不过后来我还是挺奇怪的,因为那条新冲出的河道实在是显得有点蹊跷,因为按照洪水的正常流径,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在我们队上的那块玉米地里冲出一条新河道的,那根本就不合乎常理。而且那场洪水独独就冲出那么一条直直的河道,宽窄深浅就跟人工规划出来的一样。 当现在我亲眼目睹了在这地底世界里真实存在的庞然大物的时候,我才知道,当初撒谎的恰恰不是那几个散布谣言的社员,而是我爷爷! 我朝魏侍者说道:“记得有一年我还小的时候,我们家门口的那条毗河就过过一回蛟龙,还冲出了一条新的河道。那条蛟龙是不是就跟这条蛟龙是一样的?” 魏侍者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用颇显神秘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应该是吧?” 我一看魏侍者的眼神和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反应,顺嘴问道:“你也知道这件事情?” 魏侍者想了想,然后说:“如果我告诉你那只是一场事故,你信不信?” “事故?为什么叫事故?”我不明就里地问。 魏侍者又想了一下,说:“其实,你爷爷最清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当然不是在你们那儿,而是在都江堰。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在发生洪水的前一个星期,你们家里有什么不同?”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而且我也是突然间想起这件事情的,于是冲魏侍者摇头,说:“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还真的想不起那年我们家里有什么不同了。其实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你再仔细想想……”魏侍者又说。 经魏侍者这么一提醒,我才猛然间幡然醒悟地说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涨洪水那天的前一个星期,我阿公就出远门了。我问过我妈,我阿公上哪儿去了?我妈只跟我说我阿公是拜访他的一个老朋友去了,有点远,在山里。” “那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你爷爷是去拜访他的哪个老朋友?”魏侍者又问。 我摇头,说:“我妈没说。哦,对了,我爷爷要拜访的老朋友不会就是你吧?” 魏侍者这时呵呵笑道:“你小子的悟性不错!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实我跟你爷爷还真的比老朋友的关系还要不一般,呵呵……不过,那天晚上,你们普通人看到的只是一场大洪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爆发大洪水的山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都是已经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了,还是不提也罢,呵呵……” 魏侍者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因为魏侍者的话里边好像隐藏了很多关于我爷爷的信息,于是我问:“那你能说说那天晚上你说的所谓的山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斗法!”魏侍者说。 “斗法?斗什么法?” 魏侍者又呵呵笑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件事了。就是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还是跟我走吧,你穿着这一身湿衣服,在过一回而该着凉的。要是你真的生了病,我可没闲心伺候你。”说罢,魏侍者打着手电继续走在前面。 魏侍者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当然也就不好朝魏侍者继续刨根问底。因为即使到目前为止,我跟魏侍者也是不熟的。我能够跟他有这一番平心静气的交谈,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我这人就这点好,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但我心里已经非常清楚,我原先一直不怎么看重的爷爷——也就是我的阿公姚泽川,不是一个普通人。 因为亲眼目睹了躲在深渊里的无角蛟龙和白化生物,紧跟在魏侍者后边的我越发战战兢兢,心惊胆战,害怕一不小心就从这险峻奇绝的崎岖小道上坠落到下边的万丈深渊里…… 尽管在我看来,走在我前面的魏侍者在这么险绝的小道上行走,如同行走在康庄大道上一般。但对于紧随其后的我来讲,却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没迈出一步,心都提在嗓子眼,害怕自己稍不留神就掉下去了。 而事实上也却是如此,因为我所踩踏的岩石地面,虽然凹凸不平,高低磕绊,但每一步的踩踏面却早已经被踩踏得有些光滑,脚下一步踩滑,一个趔趄便是万劫不复! 为了保险起见,很多时候,我都是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地爬着行进的,没爬出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的浑身冒汗了。 走在前面的魏侍者根本就不考虑跟在后边的我有多艰难,打着手电只管朝着前面走。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我落在了后边。 我刚要朝魏侍者喊一声慢点等下我,刚张开嘴,就听见下边的深渊里发出一阵极其震撼恐怖的吼声,这吼声在整个空间里形成巨大的回响,震得得我的耳膜嗡嗡直响,头皮一阵阵地发炸发麻。 而随着这一阵低吼,深渊里的水面同时发出哗哗哗的翻涌声,就像是有滔天的巨浪正在深渊的底部孕育,而且马上就要朝着我翻涌上来…… 听到这样的动静,我顿时匍匐在原地,连动弹的勇气和气力都没有了。 走在前面的魏侍者根本就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已经在一个转角处消失不见了。 手里紧紧攥住火把的我,此时手脚发软,根本不敢也无暇朝着下面的深渊瞄上一眼,额头上的汗水就像豆子般地朝着地上滴落。 我趴在原地惊心动魄地喘-息了一会儿,使劲咬了咬牙,就像是卧牛一般,继续朝着魏侍者消失的转角处移动。 此时我的四肢的确是绵软无力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心里咚咚的跳得就像是有一箩筐青蛙在里面鼓噪纵跃。 或许是因为过度的恐惧将我的所有的体力都消解完了,在我战战兢兢精疲力竭地朝着前面爬动的时候,手里的火把突然从我的手里滑落,一下子掉进了下面的万丈深渊里。 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从极度的恐惧中惊醒过来,朝着魏侍者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魏侍者,我的火把掉下去了,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你能不能回来帮我照一下亮。太黑了,我会掉下去的……” 我的喊声非但没有换来魏侍者的回应,反倒是引得深渊下的恶龙发出更加低沉的吼声,以及更加巨大的水浪的翻涌声。 显然,是我掉下去的火把和我发出的喊声惊动了下面的恶龙,它甚至在下面把水面拍击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我甚至担心这条恶龙会不会盘旋着上来,像一口吞掉那个白化生物一样我吞掉。 重新陷入极度黑暗中的我此时趴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再发出对魏侍者的喊声,只有匍匐在黑暗中,任凭恶龙在深渊的下面弄出的声响揉虐着我的心脏。 我以为魏侍者已经听到了我的呼喊声,并且会打着手电找回来,但是,魏侍者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更别指望他用手电帮我照一下要通过的这条如同挂在悬崖上的绝险路径了。 这样的煎熬和折磨没有真实经历过的人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那种无助的绝望又瞬间冲击着我的毅力和脆弱神经…… 我一度是真的想放弃了。 因为深陷在如此的黑暗和绝望之中,自己是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曙光的。 就在我趴在原地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并且深陷在绝望和黑暗之中时,我的手背不经意地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是我脖子上挂的那颗天珠坠下来触碰到了我的手背。 一触碰到这颗天珠,我爷爷的音容笑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脑海里一浮现出我爷爷的音容笑貌,我竟有种我爷爷就在我身边的感觉,身上神奇地又积蓄起了一点力量。 我把挂着的天珠一把塞入嘴里,一咬牙,开始在极度的黑暗中又继续摸索着,朝着根本看不到未来的前方,一步一挪地爬去…… 也不知在这样的绝境中爬出去了有多远,我感觉自己的膝盖和手掌都被磨出血了,突然,我的手触及到了一个人腿一样的东西。 是魏侍者的腿?原来他在前面悄无声息地等着我? 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一把紧紧抓住这条腿,说:“魏侍者,你怎么不过来帮我照一下亮?几次我差点就掉下去了……” 可是,当我感觉到抓住的这条腿一动不动,而且对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时候,我就瞬间意识到,被我抓住这条腿的这个人不是魏侍者,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不是魏侍者?你是谁?”我心里打了一个狂闪,失声问道。 “我是来送你上路的人!”一个阴冷的声音在黑暗中恶狠狠地说道…… 第62章 奇耻大辱 “你究竟是谁?”我闷声问道,并且准备伺时反击,但一把武器的口却已经顶在了我的头顶部位。 是尉巴托! 尉巴托刚才说话的口气太过诡异,我一时间没有辨别出来,但当武器的枪口顶在我的头顶部位时,我一下子就确认是尉巴托了,因为这家伙顶住我头顶的枪口在微微颤抖。 显然,这小子打枪和动手的心理素质严重不过关。而且可以进一步地确定,这小子还没有杀过人。跟狂魔魏侍者比起来,这小子显然连门儿都没入。 但没杀过人并不代表这小子不会出手! 恰恰是当这种心理素质极其不过关的人用枪口死死顶在你头顶的时候,才是最为令人心惊胆战的时候,因为你根本摸不准这家伙会在什么时候扣动手指。 因为他的心里防线也许会比你先崩溃! 所以当尉巴托的枪口顶在我头顶的时候,我的神经一度是崩溃的。 “尉巴托,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就要阴魂不散地跟着我?还要不依不饶地杀死我?魏侍者都放了我一马的。”我浑身冒汗地朝尉巴托问道。 “少废话!朝前面再爬一米,然后给我把裤子脱掉!”黑暗中的尉巴托恶狠狠地说。 “为什么?”我顿时失声吼起来。 一个岁数相当的男人叫另一个岁数相当的男人把裤子脱掉,这意味这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所以我不得不吼起来。 “少废话!你爬不爬?不爬我立马动手!”尉巴托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也不高,但却越来越蛮横。 心理素质严重不过关的尉巴托显然在逐渐地失去耐心。 这是很可怕的。 在尉巴托枪口的威逼下,我只好摸索着又朝前面爬,尉巴托却绕到了我的旁边,但枪口却一刻也不松懈地继续顶在我的脑门上。 黑暗中的尉巴托显然对这儿的一切也很熟悉。 朝前面爬出去一米的距离,我的手上摸到了一个火把一样的东西。 “用魏侍者给你的那个打火机把火把点着!”尉巴托又朝我威吓道,顶在我头顶上的枪口越发抖得厉害。 也许我给他形成的心理威慑里比他给我形成的心理威慑力更大。 我只好掏出揣在裤兜里的打火机,打燃火,开始点火把,在点火把的时候,我朝尉巴托说:“你在魏侍者面前亲口说过不杀我的。” “我说过当时可以不杀你,并没有说过现在不杀你。”尉巴托耍赖地说。 当火把被点燃后,才发现我已经摸索着过了刚才魏侍者消失的转角处。 一过了转角处,居然是一个略显宽敞的有七八平米面积的小平台。平台是朝悬崖内凹进来的,顶部只有两米来高,显得有点局促。 此时的我被尉巴托用一支武器逼迫着,像一条狗一样的趴在他的面前,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尉巴托动作谨慎地将我打燃的火把用空出的手取过去,然后插在一条石缝中,继续朝我命令道:“把裤子脱掉!” “为什么?”我又低声吼道。 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种侮辱,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我打小就听院子里的大人们相互之间经常说的一句半开玩笑半骂人的的话:“你屁儿痒嗦?” 其实指的就是这档子事儿。 “我不脱!”我很果断地拒绝道。 “你脱不脱?”尉巴托顶住我脑袋的枪口又使出了了几分力。 “你能不能提别的要求!”我几乎都是朝尉巴托哀求地说道。 “你必须得脱!我只数到三,然后就动手。到时候我来给你脱,也是一样的。”尉巴托越加凶残地说。 尉巴托说的话我已经完全领会,即使我现在不脱,他一枪打死我后,我还是得脱,而且是被他脱…… 我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怎么遇到的仅有的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邪恶? 魏侍者吃人肉,而尉巴托却喜欢脱男人的裤子…… 我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因为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童子啊! “你数吧,我是绝对不会脱的!”我说道。 “一……”尉巴托开始数数。 “不脱!打死都不脱!”我闭着眼睛,汗流浃背地说。 “二……”尉巴托继续数数。 “不脱!”我依旧说,但神经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沿。因为我不知道顶在我头顶的武器会在什么时候砰地一声骤然鸣响。 “三……”当“三”这个数字从尉巴托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我的神经终于在那一瞬间被彻底击溃了,朝尉巴托低声嘶吼道: “我脱!我脱!” 话音落处,顶在我头顶上的武器还是被尉巴托这混蛋扣响了,但却是打在了我左手边十几厘米远的岩石上。 尉巴托这混蛋果然是说到做到。 在我还没有从极度崩溃的边缘缓过劲的时候,尉巴托的枪口又顶在了我的脑袋上,说:“脱!这回我只数到一,然后就动手!”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边平躺下,边屈辱地朝尉巴托暴怒地吼道。 尉巴托只是用枪口指着我,眼镜片后边的眼神邪恶而且凶残。 我把湿漉漉的裤子脱下来以后,使劲砸在地面上,朝他大声吼道:“我脱了!来呀!来呀!看哪个日哪个!” 尉巴托却又朝我命令道:“还有……” 此时的我,只剩下了一条短裤,这可是我最后的一道防线啊! “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究竟要干什么?!你是畜生吗?”我朝尉巴托嘶吼道! “我只数到一!你脱不脱?”尉巴托的话就像一块块有棱有角的石头一样,砸得我无处藏身。 “我脱!我脱!”在枪口的威逼下,我别无选择。 我即使现在不脱,被这家伙用枪打死后,还是会被这家伙脱。而且受到的侮辱只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现在脱的话,说不定我还有翻盘的机会。 只要给了我翻盘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家伙朝平台下的万丈深渊下扔的。 而且绝对是毫不手软毫不犹豫那种仍法! 这混蛋简直是太令人恶心了! 不光是恶心,简直是可恶! 这家伙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就在我脱掉仅有的短裤,仰面对着尉巴托的时候,我盯他的眼神同样也是邪恶的。 盛怒下的我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这家伙对我做出不规矩的动作,而且在这家伙警觉性稍微有所松懈的时候,我就立马朝这家伙下死手。 就尉巴托这身子骨,要捏死他,跟捏死个小鸡仔没啥区别! 但是,尉巴托却显然要狡猾得多,他用武器一刻也不松懈地指着我,朝我命令道:“转过去,趴地上!” 如果我真的转过去,背对着他趴在地上的话,我就太被动了,翻盘的机会也就没有。 尉巴托要是一直用枪在背后抵住我,那他就完全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我唉声嘶吼道。 “我只数一!”尉巴托恶毒地说。 我依旧毫无选择!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用拳头使劲捶打了一下坚实的地面,毫无办法地只好转身,趴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 只要尉巴托一接触到我的肌肤或者身体,不管胜算有多大,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 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浑身的肌肉也死死地绷紧了,就等着尉巴托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就在我等着尉巴托朝我采取下一步行动,并且伺机反扑的时候,尉巴托却似乎停止了他疯狂的想法,他取过火把,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嘴里便念念有词般地嘟囔起来:“骗子!魏侍者是个骗子!大骗子!” 我不明白尉巴托为什么会这么说魏侍者,觉得奇怪,扭过头看着尉巴托。 尉巴托的情绪显得极其激动,握住火把的手和攥住武器的手都在颤抖。 “骗子!骗子!”尉巴托激动地浑身哆嗦,突然对着我狠狠地踢上了一脚。 但,尉巴托踢人的力度极其有限,我甚至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怎么疼痛。 尉巴托显然也意识到他这一脚如同踢到了一堆死肉上,对我毫发无损,于是又用武器指着我,朝我命令道:“下去!从这儿跳下去!我不想欠你一条命债!你自己跳下去!” 我当然知道从这儿跳下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于是朝尉巴托怒吼道:“我都照你的吩咐做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弄死?你怎么一点信用都不讲!” 但是尉巴托显然已经处于一种疯魔的状态,他根本不理会我朝他吼的话,甚至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话,而是继续朝我命令道:“下去!下去!马上给我跳下去,我只数一!我只数一!我不会再数二的,下去!跳下去……” 我不明白尉巴托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么一副模样,难道这家伙是个间歇性精神病。 就在我刚要再朝这家伙吼话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朝我扣动了手中的武器,疾风又是打在我面前的地上,我本能地一个横滚,溅出的火花把我眼睛闪了一下。而我的身体,却已经横滚到了平台的边沿…… 尉巴托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置我于死地,紧逼一步上来,继续朝我命令道:“下去!就从这儿下去!” 然后又朝我开出了一枪。 我又本能地一个横滚,身子一下子就朝悬崖下坠去,但求生的本能在我下坠的一瞬间,双手却死死地抓住了棱角分明的岩石的边沿,整个人悬在了平台的外边。 我扭头看了一眼下边的万丈深渊,黑漆漆的万丈深渊的下边,似乎正水波翻涌,我听见那条庞大的蛟龙在深渊下的水里弄出大的哗哗哗的响动,而且发出一阵振聋发聩的嘶吼…… 死死抓住悬崖边沿的我朝举着火把和武器的尉巴托哀求道:“尉巴托,你放过我吧!我真的跟你无冤无仇!我们原先根本就不认识的,你为什么要把我弄下去!下面有龙!它会吃了我的!” 但是,此时已经完全形同魔鬼般的尉巴托,已经完全听不见我的哀求,他用一只脚踩在我抓住岩石的手指上,咬牙切齿地朝我说道:“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父母!你们怎么会那么可恶?你们还有人性吗?嗯?” 我忍住手指上传来的疼痛,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的父母,我怎么会害你的父母?你不能不讲道理啊!” “你们是一丘之貉,你们沆瀣一气,你们都得死!”尉巴托又朝我的手指使出了几分力气。 我知道,即使我不主动松手坠下悬崖,最终我也会因为手上的气力耗尽,而万劫不复的。 而此时的尉巴托是根本不可能对我手下留情的…… 就在我觉得事情已经毫无转机的时候,魏侍者的身影突然出现了在了尉巴托的身后,他的手里拿了一根木棍。 在魏侍者的身影出现在尉巴托身后的一瞬间,他手中的木棍已经狠狠地敲击在尉巴托的后脑勺上。 尉巴托的身子一软,就躺倒在了地上。 把尉巴托敲晕的魏侍者并没有出手拉我上来,而是朝我冷冷地说:“你自己上来吧,不能上来,你就只有下去。” 说罢捡了地上的火把,朝平台里走去。 可是我现在的手臂上是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但见魏侍者说得如此冷漠,如此绝情寡义,我一咬牙,凭着仅有的一股毅力,将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了两臂间,终于还是从悬崖的下边爬了上来。 从悬崖下边上来的我,看见直挺挺躺在悬崖边的尉巴托,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地抬脚就要把这混蛋踢下悬崖,而已经坐在一块岩石上的魏侍者却朝我说道:“他没有权利弄死你,同样,你也没有权利弄死他!这儿是我的地盘!你不能坏了我的规矩!” 魏侍者的声音不大,但在此时此地却极具威慑力。 我收起了已经朝着尉巴托抬起的脚。 “把你裤子穿上吧,别凉着了。”魏侍者朝我说。 经魏侍者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此时下半身还是啥也没有的,那东西还在外边晃荡,于是手忙脚乱地从平台上的地面抓过裤子,胡乱地穿上。 魏侍者看着我穿裤子时露出的毫无章法的慌乱模样,冷笑了一下,说道:“刚才被吓着了吧?” 我一脸发烫地说:“岂止是吓着了。连死的心都有了!简直……你怎么非得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来?而且非得要等我把什么洋相都出尽……” 魏侍者却笑道:“我能这个时候赶过来已经算你小子命大了。连我都中了尉巴托的调虎离山之计了,等我听到枪声赶过来的时候,你小子已经命悬一线了!” “这混蛋也太阴险了。还……”我实在忍不住,还是冲着死狗一样直挺挺躺在悬崖边的尉巴托狠狠地踢上了一脚。 当我还不解气地要踢上第二脚的时候,魏侍者却朝我说道:“行了,出一口气就行了,不要得理不饶人。尉巴托的身子骨跟你身子骨可不一样,你皮厚肉糙的,他就是踢上你几十脚,对你也是没啥妨碍的。可你要是朝他踢上一两脚,就够他受十几二十天的。” 我虽然听从了魏侍者的劝阻,但却仍旧余怒未消地说:“其实他朝我打枪,踩我的手,这些我都能忍受的,男人之间打架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愿赌服输,这都没啥。可是他要我脱裤子,这就太恶心了……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连祸害都算不上,完全就是一个……一个畜生!” 魏侍者听我说的如此愤怒,呵呵笑道:“你说这话还真的说错尉巴托了。不是尉巴托是畜生,是你一开始就想歪了。不过也难怪,换做谁都会想歪的,呵呵……这小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呵呵……” 见魏侍者不光说的话有几分奇怪,而且笑得也是满奇怪的,于是我朝魏侍者说:“我想歪了?错怪他了?什么意思……” 魏侍者继续呵呵笑道:“这样吧,既然他刚才让你脱掉裤子,为了让你心里平衡一点,你现在也把他的裤子脱掉,这样你们两个不是就扯平了?” 魏侍者的这个荒唐的建议令我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他跟尉巴托一样,都有脱男人裤子的癖好啊? “我为什么要脱他的裤子?我才没这么恶心呢!”朝魏侍者说这话的时候,我真的是抱着极度恶心的心情说的。 魏侍者却依旧呵呵笑道:“你看,我就说你又想歪了吧?说实话,是你自己的心里不干不净的,所以你才自以为自己很洁身自好地感到这个恶心那个恶心。” 我依旧据理力争地说道:“你怂恿我去脱尉巴托的裤子,这还不算恶心,还要怎么才算恶心?” “你先别跟我掰扯道理,你听我的,你先去把尉巴托的裤子脱掉再说。脱掉你就什么都明白了。”魏侍者依旧笑呵呵地说。 我突然感觉这魏侍者的笑显得既暧昧又无耻。 但见他一直用怂恿的眼神鼓励着我,我还真的有点受到他的蛊惑了,于是犹豫了片刻说:“真要脱啊?” “你不脱他裤子,你怎么能去了刚才被他作下的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一脱掉他的裤子,你心里的那块病灶就一下子好了,真的,不骗你……” 做这么恶心的事情,魏侍者居然能说出这么多的歪道理来,我是真的感到有点无语了。 但魏侍者的蛊惑已经把我的好奇心给挑起来了,于是,我还真的动手去脱尉巴托的裤子了…… 第63章 神性之光 说实话,我是怀着极其别扭的心态动手解尉巴托的裤腰带的。在翻动的时候,魏侍者还一度担心我会把尉巴托翻到平台下的万丈深渊里去,于是提醒我道: “你把他朝里面挪挪再脱行不行?”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上魏侍者的当了。 会不会是这老畜生和尉巴托有着同样的癖好,懒得动手,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来,然后借我的手来做这么恶心的事情,他只负责观瞧就行了? 这老畜生连手都懒得自己动了? 我成了这老畜生的助手了?而且还是帮老畜生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于是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魏侍者。 魏侍者好像明白过来了我心里生出的怀疑,说:“好吧,你愿意在哪儿脱就在哪儿脱吧,别把他弄下去了就行。你小子的心里是真脏!” 老畜生居然还骂我的心里脏! 我是真的突然间就感到极度的恶心了,甩手说道:“我才不上你的当呢。要脱你来脱吧。” 魏侍者摇头说道:“也只有你小子才这么脏心烂肺的,你怎么还朝歪处想我?我真是为你好。我要不是担心你会在心里落下病灶,怕是以后连女人都不想去碰了,我才懒得给你解开这个谜底呢。要是一会儿尉巴托醒过来,知道我揭了他的老底,他说不定还会找我的麻烦呢!知恩不图报的家伙。” 听魏侍者这么说,我心里的好奇心又被这老家伙给煽动起来了。 这尉巴托文文弱弱的,未必他裤里会藏着一个跟一般人完全不一样的大杀器? 刚才他让我脱掉裤子,只是为了跟我比比谁的物件儿大? 这不还是畜生行为吗?哪儿有都成大人了还比这个的? 除了我小的时候跟吴斌比过,就再也没有跟别人比过了。现在想想都还脸红呢。 我还真就是这么脏心烂肺地在想。 既然魏侍者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不动手脱掉尉巴托的裤子揭开我心里的谜底,说不定我心里还真的会落下病灶的。 于是我私底下又强忍住别扭和恶心,自己跟自己鼓了鼓劲儿,一狠心,把尉巴托的双腿提起来,倒着朝平台内拖了一两米,然后又开始解这家伙的裤腰带。 尉巴托拴了一根专用皮带,解起来并不难,所以我三下五除二地就将尉巴托的裤子褪了下来。 因为心里实在是别扭,所以我也只是脱了尉巴托外边的裤子,里裤没动。 我觉得脱掉尉巴托外边的裤子就已经足够了。要是这家伙的那个大杀器实在是惊人的大,或者是骇人听闻的小,仅凭着里裤,就已经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楚了。 可是魏侍者却朝我说道:“你小子还犹豫个啥呢?你不把他的里裤褪下来,你怎么能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东西。” 我想看到尉巴托的什么东西了?是你这个老畜生想看人家尉巴托的东西好不好? 我心里朝魏侍者恶骂道,私底下是真的被魏侍者的话弄得翻肠倒肚的恶心了,差点没有呕出来地扭头朝魏侍者说道:“是你想看你想要看到的东西好不好?” 魏侍者却说:“你就别跟我犟嘴了,赶紧照我吩咐的做,要不然这小子真的醒过来,又会触动他心里的仇恨的。这小子现在对他的身上多出来的那节东西敏感着呢!” 尉巴托的那儿多出来了一节东西?多出来了一节什么东西? 魏侍者的话越加令我感到糊涂,但也令我越加好奇。 尉巴托身上会多出来一节什么样的东西?男人的身上不都多出了一节东西吗?会不会尉巴托的那个地方长出了两节那东西? 天下奇闻啊! 一想到这儿,我还真的很认真地朝尉巴托的那个地方瞄了一眼。 还别说,这个时候尉巴托穿着的那条里裤还真的就显得有点碍眼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就将尉巴托的里裤褪到了膝盖以下。 但是,当我把尉巴托的里裤褪下来的时候,看到尉巴托的那儿并没有魏侍者说的多出了一节什么东西的状况,甚至这家伙的东西比起我姚莽子的来,不是小了一号,而是小了起码一点五号。 纯粹就是一个焉头耷脑的怂货嘛! 我差点没噗呲笑出声。 可是身后的魏侍者却很严肃地跟我说道:“你把他翻过来。” 怎么魏侍者和刚才尉巴托提出的要求是一样的?非得要让人伏着? 我又纳闷了。 “照我说的做,赶紧。”魏侍者又朝我吩咐道。 既然事情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翻就翻吧。 于是我还真的动手把尉巴托翻了过来。 然而,当我把尉巴托翻过来的时候,一个让我根本意想不到的情景骇然出现在眼前。 尉巴托的后尾上竟然长了一条四五寸长的毛绒绒的尾巴!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我扭头大惊小怪地朝魏侍者大声说道:“他怎么会有一条尾巴?还有毛!” 魏侍者神秘兮兮地朝我笑了一下,却不说话,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看清楚了没?”魏侍者朝我问道。 “看清楚了,确实是一条尾巴。”我又扭头确认性地看了一眼,然后还是扭过头朝魏侍者说道。 “既然你已经看清楚了,那就赶紧把裤子给他穿上吧,别一会儿他醒过来,发觉你脱了他的裤子。到时候你就是不死也得死了。他是会跟你拼命的。”魏侍者说。 我现在真的怀疑这个尉巴托是不是人了。 人怎么会在后边长一条毛绒绒的尾巴? 根本不可能! 我还真的怕醒过来的尉巴托找我麻烦,于是三下五除二地赶紧把尉巴托的裤子给穿上了,心里慌慌的,咚咚咚地跳。 当把尉巴托的裤子穿好以后,我心情一度还有些紧张。 这时魏侍者朝我说道:“穿好了就过来坐坐吧,趁这小子还没有醒过来,咱俩摆一下龙门阵,跟你讲点你也许从来没有机会听的龙门阵。” 我突然变得对魏侍者有点言听计从了,乖乖地就着魏侍者身边的一块略小的岩石块坐下。 魏侍者这时语气很友好地朝我说道:“你现在知道尉巴托刚才为什么要逼着你把裤子脱掉了吧?” “他是以为我也有一条他那样的尾巴?”我说。 “对咯!他听我说你跟他是同一个属性的族类,所以他就想通过看看你的尾巴来验证一下。” “可是我没有尾巴啊!我又不是怪物……”我说。 “你有尾巴!”魏侍者说。 “怎么可能?”我失声说道,同时站起来,反手摸了一把我的尾椎。 魏侍者朝我说道:“你别这么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说你有尾巴是有依据的。你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于是我又坐下来,极度好奇地望着魏侍者。我是真的想知道我的所谓尾巴究竟在哪里? “事实上,你的那条尾巴,是在你出生后不久,就被你爷爷请医生给割掉了。”魏侍者说。 “真的?怎么可能?!”我不由得又反手摸了一把屁-股。 “是真的。这就得提到你的亲生母亲玉玲佩这个女人。 “玉玲佩?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是真的有,只不过玉玲佩现在是陶璎珞的母亲。你出生后,她就不是你的母亲了。” “什么?玉玲佩是我母亲?又是,是陶璎珞的母亲?怎么会?”我又惊得差点从岩石块上蹦起来。 我感觉我一直平静平淡平常得不能再普通的乡下人的生活,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如此狗血了?这简直就比戏曲评书还传奇了! 难怪我爷爷会给我别出心裁地取一个名字叫姚传奇。 其实我一直都羡慕名字里有兵,有军,有国的那些同龄人。几次都闹着要我父亲给我改名字,还因为这挨了我母亲几回揍。 “不过,现在陶璎珞的母亲也不叫玉玲佩,而是叫余淑娴。”魏侍者说。 我是真的把魏侍者的话当作戏文里的传奇故事来听了,这一圈一圈地绕得,我的脑子都快被魏侍者绕得有点糊涂了。 “魏侍者,我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你该不会是现编的故事来哄我的吧?”我颇为不相信地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笑道:“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把一些现目前该你知道的事情,照实讲给你听。你是在出生还没有满月的时候,就被你爷爷和你父亲带回到乡下的。也就是现在的二江沱老码头。你的出生地其实不在二江沱码头,而是在一个大医院里。而你爷爷之所以要狠心地把你的尾巴剪掉,那是因为你一旦到了乡下,穿开裆裤的时候,你跟别人不一样的身份才不会被彻底曝光,也不会在同龄人中受到歧视。事实上,对于你来说,剪掉你的尾巴实在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这对于你们这个族类来讲,意味着背叛!但是,当时也是情势所迫,所以才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一点,你爷爷对你是内心有愧的。” 我有些听不懂魏侍者说的话了,又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尾椎。我突然就感觉那里好像还真有一条尾巴似的,坐在岩石块上有点磕得慌。 “另外,你跟你爷爷还有你的父亲其实不是真正的客家人。你自小跟着你爷爷说的客家话,都是为了更好的隐蔽自己。” 我感觉魏侍者说的这些话都有点像反谍故事片里的情节了,真实度越来越令人难以置信。 于是我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我跟尉巴托会长尾巴?我阿公和我父亲难道也长有尾巴?” 魏侍者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我爷爷和我父亲真的长有尾巴。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大笑话了。 我们一家子竟然长有尾巴? 我们一家子不成了妖魔鬼怪了吗? 我站起来,要冲魏侍者翻脸地说:“你敢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魏侍者却根本无惧我带有威胁性质的眼神,说道:“敢负责!但是我不知道你要我负什么责?” “如果你是现编这种假话来侮辱我的阿公和父亲,我会不依的。”我说。 “呵呵……我为什么要编这样的假话来侮辱你爷爷和你父亲?侮辱他们的事情,只有你才会干得出来!”魏侍者说。 魏侍者的话一下子就敲击在我的软肋上,于是我颇为泄气地又坐下来。 “不知道你爷爷跟你提起过那三个字没有?” “哪三个字?” “戈基人!” “戈基人?阿公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三个字”我摇头说道。 “其实,你爷爷是应该跟你提一下这三个字的。不然你还真的就跟一个白痴没有什么分别。” “这三个字里面又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什么特别的含义?这三个字就是你们的根啊!你们就是戈基人啊!” “戈基人?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名字吗?” “不是,是一个在岷江流域彻底消失的族类!” “岷江流域彻底消失的族类?你不是说我们就是戈基人吗?” “所以……你们才会受到这样的不公和伤害!我是说尉巴托的父母……” “怎么又扯到尉巴托的父母哪儿去了?” “你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尉巴托为什么那么仇恨你?” “是因为他的父母被红卫兵批斗的原因?他觉得我也是红卫兵?他骂我是一丘之貉……” “是的。症结也就在这里。尉巴托的父母就是被红卫兵们当着上千号群众的面,脱了裤子,当众用剪刀剪掉了后面的尾巴的。等到安警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安警部唯一能做的,就是封琐了这次事件的所有消息,还抓了十几个这次事件的肇事者!要不然,这次事件是会造成国际影响的。” 原来如此! 魏侍者的话让我听了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幸好我没有发现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长有尾巴,要不然按照我当时发昏的头脑,说不定还真能做出那种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割资本主义的尾巴,那阵子是大势所趋啊! 我有点额头冒汗的感觉,内心虚得慌,不大敢正视魏侍者了。 “你心里露什么怯?”魏侍者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朝我问道。 我慌声回答道:“没……我露什么怯?我又没有做去剪尉巴托父母尾巴的事情。对了,你能跟我详详细细地说说为什么我们会是戈基人吗?五十六个民族里面还真的没有戈基人这个名称。”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问。那好吧,既然你爷爷根本就没有跟你提这事儿,那就让我来给你补上这一课吧……”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目前,已知的关于戈基人的传说,只是零星地存在于岷江河谷流域的藏羌传说中。在羌族流传着一部史诗叫《羌戈大战》,里面详细地记录了羌族从我国西北部迁徙到岷江流域时,与戈基人发生的战争,最后戈基人被击败,从此消亡灭绝。而在这部已知的史诗中,戈基人是被彻底丑化了的,他们在这部史诗中,把戈基人描述成了双眼鼓出,身材矮小,长着尾巴的怪物,呵呵……不过这也不足为怪,因为所有的历史都是由胜利的一方来撰写的,戈基人被丑化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真正的戈基人却没有消亡,也不是像《羌戈大战》中描写的那么丑陋,他们一直在忍辱负重地延续着他们的基因和血脉,只不过是隐而不显。还有,小子,你要记住的是,只有戈基人,才是岷江流域滋生出的最原始的主人。这是一个曾经充满了神性的民族,他们有着与天地沟通的神之能力,而且有着极其辉煌的文化传承。只不过,这些,都被湮灭在时光的长河中了……” 魏侍者的话让我将信将疑。 不过,魏侍者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显得越来越庄重,所以我姑且也就信了。 这时我又满怀疑问地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在骗我。陶璎珞的母亲为什么会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明明就是肖翠莲的。” 魏侍者呵呵笑道:“这其实也是一种刻意的安排。凭你父亲那样的性格,在农村那种恶劣的人情世故中,他根本是无法立住脚的。所以,你爷爷才不得不在附近给他娶了肖翠莲这么一个生性强悍的女人。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一家子,还真得感谢你现在的母亲——肖翠莲。她用她的强悍泼辣行为,为你们一家子抵挡了很多事情。她是一个很值得让你尊敬的女人。”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是侍者。你爷爷也是侍者!” “侍者?什么是侍者?” “这是一种特殊的身份,现在我不便告诉你,你也不用打听。”魏侍者说。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一个问题亟需得到魏侍者的证实,而且还显得非常的迫切,说: “既然你说我的亲生母亲是那个一会儿叫玉玲佩,一会儿又叫余什么来着的女人,那么,我跟陶璎珞不就成了同母异父的姊妹?我跟陶璎珞有血缘关系?” 这两个问题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显得尤为重要,要是这两个问题一旦被证实的话,我是有点接受不了的,因为我私底下已经有了想吃天鹅肉的心理了…… 第64章 闯入者 可是,魏侍者却迟疑了片刻,说道:“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颇为迫切是说道。 魏侍者这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上陶璎珞了吧?” 我感觉魏侍者这家伙的眼睛贼毒,有点直指人心的味道,心里首先慌了,眼神游弋闪烁地说:“你都说了我跟她是同一个妈了,我就是有这想法也是罪过了撒!”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知,起码地人伦道德还没有沦丧,要是这些东西都没有了的话,你还真就不是个东西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变相承认了我跟陶璎珞是姊妹关系了呗?” “我可啥都没有承认!有些事情,你还真得自己去寻找答案。”魏侍者又跟我绕起了圈子。 我这人最怕谁给我绕圈子,于是说:“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说了又不会死人!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不能说的事情我还真的不能跟你说。今天我都算是给你说得比较多的了,你应该知足了。”魏侍者说。 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许魏侍者前面说的所有的东西,都不是我最感兴趣的。唯独我后边问出的这两个问题,才是我迫切需要知道的。可是,魏侍者偏偏就在这个地方,给我设置悬念了。 这也真够让人泄气的。 魏侍者实在不说,我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至于把魏侍者的嘴巴撬开强行让他说吧? 魏侍者见我颇为垂头丧气,说道:“小子,有些事情,你得顺从天意的安排,不该想的,你想了,那就是妄想,徒增烦恼啊!” “我妄想什么了?真是的!”我有点气恼地朝魏侍者回了一句。 但魏侍者却朝我很直接地说道:“你敢说你现在的心里没有轻微的焦虑?你敢说你没有打陶璎珞的主意?哪怕就是那么轻微的念头都算。” 我狠盯了魏侍者一眼,没有理会他说的话。 其实我心里更明镜似的,陶璎珞那么骄傲的女人,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一个从农村里冒出来土蟾蜍呢? 我其实就是在白日做梦痴心妄想而已。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在一种神情恍惚的妄想状态的。 跟现实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也是一种很好的状态。特别是我这种年龄段的人,更容易沉迷在这样的状态中。 譬如,我对陶璎珞的这种感觉。 于是我心里就真的有些惆怅了! 这种惆怅的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怪怪的。 后来我朝陶璎珞请教,我说像我当时的这种状态,算不算暗恋? 陶璎珞却说:“你这哪儿算什么暗恋,顶多就是一种臆想症。是跟神经病同类似的症状。” 生活中,陶璎珞对我心灵上的摧残和打击是时时刻刻的。 魏侍者见我有了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朝我说道:“小子,你可别像你父亲那样,啥事不成,就一情种,那可就麻烦了。” 我又盯了魏侍者一眼,说:“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会去把这个问题搞清楚的。” 魏侍者却说:“就怕你小子没机会走出这个地方了,呵呵……” 我朝魏侍者说道:“咱们可以走着瞧!” 魏侍者朝我竖了拇指说:“就冲你小子说这话,你有种!” 这时,我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尉巴托这时正睁着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跟魏侍者,一动不动的。 我突然觉得这小子的眼神透着诡异。 我朝魏侍者说:“他醒过来了。” 魏侍者当然也发现尉巴托醒过来了,冷声朝尉巴托说道:“起来吧!尉巴托,我再警告你一回,你要是再坏了我跟你定下的规矩,你可真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尉巴托却嘟噜了一句:“我不跟骗子谈规矩!” “我骗你什么了?”魏侍者朝尉巴托问道。 “他身上根本就没有标记!”尉巴托说。 “就算他身上没有标记,在我的地盘上,你还是没有权利杀了他。”魏侍者说。 尉巴托这时伸手把掉在地上离他不远的那把武器拿了过来,我顿时又紧张起来了,怕这小子不管不顾地又朝我动手。 我咋就忘了把这小子的武器顺手捡过来了? 心里正暗自后悔,取了武器的尉巴托却站起来,把它别在腰间,朝我说了声:“我会让你死得很崩溃的。你是走不出这个地界的。”然后抬腿就朝转角处的那条崎岖小道走去。 对于尉巴托的这种倔强,我是真的有点心里没底了。我感觉这小子就像是一条躲在阴暗处的毒蛇,随时都有可能被他咬上一口。 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你小子还真得当心点了。我都拿这小子没底了。怎么会变得这么犟,也这么阴毒?跟他父母根本不是一路人……” 我有点愣愣的,盯着尉巴托消失的那个地方出声。 这时魏侍者站起来,说:“跟我走吧,还是去火堆边,把你衣服裤子烤干再说。也是你小子体质好,要不然,你小子已经熬不住了。这地底下的世界,除了黑暗,就是潮与湿和阴冷。跟外边的世界可不是一样的世界。” “既然你知道躲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不好受,那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不出去跟外边的世界接触?” 魏侍者却说:“谁告诉你我这是躲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都是因为你们,才打乱了我平静的日子和节奏。” 我不明白魏侍者说这话的具体指向和实际含义,没有回应他说的话,取了火把,默默地跟在他的后边。 过了平台,走出去不到十来米,路就走到了尽头,魏侍者一转身,钻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很小,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但山洞洞口进去不到一米的地方,却被人为地堵了一块大的石头,这块石头足足有千斤之重,凭人为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将它移动的。 我站在魏侍者的身后,看见魏侍者蹲在石头下,搞了一个小动作,然后就很轻松地把石头给移开了。 很显然,这块人为搁置的石头下设着机关。 整个洞口已经显得极其光滑,显然是经常有人从这个山洞里钻进钻出。 进入到山洞里,又七上八下地走过了一条一会儿宽一会儿窄的自然形成的通道,其间还趟过了三条有着少许水流流过的暗渠,终于又回到了魏侍者烤火的那个山洞。 我初步估计了一下跟着魏侍者所经历路程的距离,曲曲折折上上下下的,应该不少于四公里,在这不少于四公里的路程中,中途出现了不少的岔洞,有的岔洞里面能够清晰地听到暗河水流动的叮咚声,甚至还有瀑布的落水声,不熟悉这里边路径的人,在这迷宫一般的地底世界是根本无法穿行的。 我已经意识到,如果要想凭着侥幸的心里误打误撞地从这里闯出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的心里开始有了轻微的焦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逃离魔窟,回到那辆军列上去。我甚至担心,我要是在这里被困得久了,那辆军列还会不会等我。 或许雷首长和谭教授以及陶璎珞他们已经确认我不在人世了,根本就不考虑我的存在了。 想到这儿,我的心情变得沮丧悲凉起来。 回到魏侍者烤火的那个山洞,地上的那堆旺火只剩下仍未燃尽的木炭。那些余火尚存的木炭在灰烬里忽明忽暗的,就像是垂死的病人睁着半死不活的眼睛。 魏侍者转身去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取柴火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家伙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囤积了一堆足足有一人高的大的柴火堆。而且柴火被这家伙堆码得整整齐齐的,不留意,还真的不大容易发现。 而我最大的发现,还是那四具尸体不见了,水猴子也不见了。 “那四具尸体呢?”我首先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抱了柴火过来,丢进火堆里,说:“我尊重你的意见,已经把他们转移了。” “转移到哪儿去了?又被你做成腊肉了?”我直视着魏侍者问。 魏侍者冷哼了一声说:“还做什么腊肉?我原先积攒下来的那些腊肉,经过你小子的折腾,已经被浸泡成一堆腐肉了,全坏掉了。你是这十年中,唯一一个让我动用了地厅里水法的人。而你小子居然还活着出来了。你是真的很厉害啊!” “我没跟你扯地厅里的那些腊肉,我现在只问你那四具尸体被你转移到哪儿了?”我朝魏侍者问话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魏侍者这时冷冷地瞟了我一眼说:“你觉得你有资格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吗?” 我被魏侍者质问得有点语塞了。 这时火堆里的火重新燃烧了起来,猩红的火苗就像是一条条舌头疯狂地缠上干透的柴火。重新旺起来的火苗子映出的火光照在魏侍者的脸上,使得这张脸又显出了几分狰狞。 可是我现在还真的不畏惧狰狞。 经过这一通折腾,我还有什么没有见过?就连那长着鳞片的蛟龙我都见过了,何况这貌似狰狞的魏侍者。 “如果你真的把那四具尸体做成腊肉了,那么,下一个被做成腊肉的有可能就是你!”我丝毫不畏惧魏侍者的咄咄逼人。因为我的偶像始终是神一般地存在于我内心的。 “把我做成腊肉?只怕你小子没有那个能耐!不过,尽管你小子一直在冒犯我,并且一直在触碰我的底线,但是我倒是不生你小子的气。我反倒是挺欣赏你小子的这股子愣劲儿的。所以,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我已经把你念念不忘的那四具尸体放进一个冰窖里去了。按道理来说,他们是没有资格被放进那个冰窖里去的,但是,出于我对你小子的欣赏,所以我遵从了你的意愿。” “冰窖?什么冰窖?”我问。 “呵呵,说来你可能不信。这地底的世界,其实是一个异彩纷呈的大千世界。在这里面,不仅有暗河瀑布,而且还有冰川峡谷,这些,你恐怕连想都不会想到的吧?” “你就跟我鬼扯吧!暗河瀑布我倒是亲眼见到了,你要说什么冰川之类的,就纯粹是骗人的鬼话了。你真的把那四具尸体隐藏在哪儿了?最好告诉我,不然我还真的是你的一个隐患。我说到做到。要么,你现在就动手把我也弄死,要么,我随时都有可能弄死你!”我说。 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但却绝对是非常认真的。 “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个尉巴托还真就是一个品种一种属性?韧劲儿上来了,根本就无药可救!你们戈基人是不是都是这种性格?既然如此,为了让你小子觉得我还是一个守信用的人,等你身上的衣服裤子烤干后,我就带你去看看这地下的世界,是不是隐藏着真正的冰川!” 我却说:“你不用等到我身上的衣服裤子烤干了以后再带我去,现在你就可以带我去。” “年轻人,别逞能。在这儿,要是生了病,是很容易丢命的。你要知道,目前你所处的环境对于你来说,跟你原先已经习惯了的环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环境,人的身体系统,其实就是环境的一个适应器。你身体内的所有免疫系统都将经过自动调节,重新适应现在的新环境,所以这个时候,你的身体就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听魏侍者说得也算是有几分道理,我也就没有再做过多的争辩,靠近火堆,摄取从火堆里散发出来的温暖。 这时魏侍者又走到他的那台唱机旁,摇动了手柄,从唱机里又传出舒缓的音乐声来。 没耽搁多大的功夫,我身上的衣服和裤子就被烤干了,于是我对魏侍者说:“行了,你现在可以带我去看一看你说的冰川了吧?” 一直坐在我旁边听着音乐的魏侍者起身,停了唱机,又过去取一根木棍,用浸透了柴油的树皮裹了一个肥大的火把,在火堆上点着,然后带着我朝一个山洞里走去……” 我现在已经基本明白,要靠自己胡碰乱撞地闯出这迷宫一样的地下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这个魏侍者才是我能不能闯出去的唯一希望,于是我只好对魏侍者表现出适当的顺从。 我把刚才那只尚未燃尽的火把捡起来,也用浸的柴油的树皮缠了,点燃,跟着魏侍者走进了山洞。 这条山洞也是一条自然形成的岔洞,这条岔洞显然是朝着地底倾斜而下的。 走出了一段,或许是因为深入地下太深的缘故,跟着魏侍者所走过的这条洞里,根本没有生物的活动痕迹,除了脚下凌乱散落的岩石,就是死死困扰着我的黑暗和死寂。 这样的环境里,让人能够滋生出的,只有绝望! 事实上,我对这样的环境是极其抗拒的。因为那种骨子里感受到的压迫感,让人我有种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真不知道魏侍者为什么要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地底世界。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人是真的会被憋疯的。 这也就难怪魏侍者有时的表现迥异于常人了。 大概跟着魏侍者走出了有一两里路的距离,我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突然,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大声说话的声音从某个不确定的方位传了过来,而且隐隐约约的带着空旷的回音。 这种声音对我的吸引力简直是太大了,自少来说,证明这个与世隔绝的地底世界里,不仅仅只有我跟魏侍者两个人。 我心里一阵狂喜,朝魏侍者欣喜地问道:“还有谁在这儿?” 而魏侍者却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他回过头朝我恶狠狠地说道:“别出声!再出声我就弄死你!” 从魏侍者反常的表情我便已经明白,进来的人是闯入的不速之客,他们让魏侍者感到惊恐。 魏侍者和我此时都站在原地没有出声,说话声果然是从一个不确定的方位传过来的。确切地说是从一条曲折的岔洞通过反射系统传递过来的,要不然回音也不会那么重。 但是从回音里,我已经听出闯进这地底世界的人不止一两个人,而是一伙人、 此时,魏侍者的眼神变得冷飕飕的阴森起来。 “赶紧把火把灭掉!”魏侍者朝我命令道。 我不知道魏侍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恐惧,于是只好听从他的命令,把火把扔地上,几下踩灭了,随后又捡起来,仍旧捏在手上。 魏侍者也把手里的火把用身上的麻布袍子一包,火把瞬间便熄灭了。 我和魏侍者重新陷入了进了粘稠得如同墨汁一样的黑暗中。 黑暗中,我的耳朵就像伸出了爪子一般,谛听着略显凌乱的说话声。 也许是因为传递声音的通道太过杂乱,所以形成的回声系统也就极其凌乱不堪,我所听到的声音也就极其零散。 虽然我听到的声音似乎显得很清晰,但是却很难听清楚说话的人说的是什么。有点嘤嘤嗡嗡的感觉。 和我一样在黑暗中倾听了一阵的魏侍者,这时摁亮了他手里的那只手电。 “你跟在我后边,没有我的许可,绝对不能出声。千万不要耍小心眼,不然我随时都可以弄死你!”魏侍者用手电照射住我,突然变得极其凶残地对我说。 我不知道魏侍者究竟感应到了什么,心里咚咚咚得跳得厉害,冲魏侍者点了点头。 第65章 隐隐杀机 我紧跟着魏侍者朝前面走了不到五米,旁边果然出现了一条岔道,而嘤嘤嗡嗡的说话声就是从这条岔道里传出来的。 这条岔道里的环境显然极其复杂。声音是经过各种碰撞和反射-进入到这条岔道里的,所以显得零碎不清。 我不知道魏侍者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心里有点惶惶不安,试着朝魏侍者问道:“我们上哪儿?” 魏侍者陡然回过身,声音变得无比凶恶地说:“我警告你别出声!你要是再出声,要么留下,要么我弄死你!” 我觉得留下似乎要稳妥一些,至于跟着这个又变成了魔鬼的魏侍者去看什么冰川密窖之类的东西,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趣。 再说,我一直这么绷着,根本没有得到有效的休息,身体早就有点乏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朝魏侍者小声说:“那我就留在这儿等你。” 其实我心里边已经有了小主意,实在不行,我按照来时的原路再回到生着旺火的山洞,养精蓄锐的歇一阵子,也比跟着魏侍者无头苍蝇似的在这极其压抑的溶-洞里走要好上许多。 可是魏侍者却朝我说:“你要留下也可以,但是神出鬼没的尉巴托会不会在我离开后出现在这儿,还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经魏侍者这么一提醒,我才突然想起,这个暗无天地的地底世界里,还有尉巴托这头独狼在暗中随时随地虎视眈眈地窥视着我,稍不留神,我就有可能被这小子打黑枪。 于是我紧张兮兮地朝后边看了看,朝魏侍者说:“那我还是跟着你去吧。” “但是你别在出声。”魏侍者说。 我点头。 这时,魏侍者带着我钻入了一条只能容一个人侧身挤进去的缝隙里,在缝隙忍受着岩壁的前后夹击,壁虎似的移动了十来米,终于挤进了一个稍大的空隙中,这时,魏侍者却朝着悬在上面洞口上去。 等魏侍者爬进那个洞口,我跟着朝洞口爬的时候,才发觉要进入到这个洞口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个洞口纯粹是悬空而生的,只能抓住洞口两块凸出的岩石,然后上臂较力,整个身子腾空,凭着臂力进入到洞里。 进入到洞里,空间略显宽敞,有一道石阶朝着上面深入。 这是一条被人为修砌过的秘密通道。不是这里的入住者,是根本不可能会知道在这里有一条朝上的通道的。 而刚才嘤嘤嗡嗡的人声此时却被完全的隔绝开了。 听不到刚才嘤嘤嗡嗡的人声,我又有了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 如果不是魏侍者,我是很有可能寻着嘤嘤嗡嗡的人声找过去的。 顺着这条略显冗长的石阶一直朝前面走,中间拐了几个急弯,三转两拐的,我就已经找不着北了。 然而,当走完这条冗长的石阶通道的时候,我才猛然间发觉,自己已经被魏侍者带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厅里,准确地说是在地厅的上方。而刚才那些嘤嘤嗡嗡的人声突然就变得大声起来,而且形成的回声极其空旷。 那群人居然就在地厅的下面,我和魏侍者在地厅接近顶部的地方俯瞰着这群人,而且是在一道鼻子陡立的悬崖之上。 此时的魏侍者已经提前灭掉了手里的手电,四肢并用地爬到了悬崖的边沿,我当然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魏侍者的后边,一步也不敢拉下。 当我和魏侍者把头探出悬崖朝下面看去的时候,我心里顿时莫名地极度兴奋起来。 在地厅下面说话喧哗的人居然是吴连长和魏成栋带领着的十几名解放军战士,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陶璎珞居然也在其中。 我刚要失声朝地厅下的吴连长和魏成栋喊,一把冷飕飕的刺刀却抵在了我的颈部大动脉处。 “你要是敢出一点声音,我就把你变成一具尸首抛下去!”魏侍者凑在我的耳朵边恶狠狠地小声说道。声音从我的耳朵边灌进我的耳道,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 我还真的把已经到了嗓子口的声音死死给压回去了。 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显然是误入进这个地厅的。他们打着几支火把,正在观察着地厅里的整个状况。 借着吴连长他们手中影影绰绰的火把光亮,我看见悬崖下的这个地厅面积很大,呈椭圆形,有一条水流量不小的暗河从地厅的正中横穿而过,而在吴连长他们踩着的脚下,居然是平整的沙地。 我和魏侍者跟吴连长他们所处的地面,落差高度起码有一百多米的高度,我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看见我跟魏侍者。因为火把的光亮不可能渗透到这样的高度上来。 而让我感到惊心动魄的还是,就在我的眼前,几根几十米长的,又粗又大而且还尖的钟ru石,利剑一般地倒垂在地厅的穹顶,随时都有可能要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朝着下面的陶璎珞他们砸下去…… 很显然,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陶璎珞他们是顺着地厅中间的那条暗河漂流到这个地厅里来的。有四条橡皮筏子被几个战士拖到了岸边的沙地上。 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陶璎珞他们都像是落汤鸡,浑身透湿。 特别是陶璎珞,军绿色的制服被冷水透湿,紧紧地包裹在她的身上,虽然身材显的越发的凹凸有致,但此时悬崖上的我看着都难受。而且,她那原本好看的卷发这时也被打湿,一团糟地顶在头上,显得很狼狈。 “小魏,你赶紧到周围看看有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尽快点起一堆火来,让同志们把衣服迅速烤干。张排长,你带几个战士,到下游去探一下路,注意,发现洞千万不要轻易进去。小李小吴,你们负责警戒,当心有不明动物靠近!” 吴连长的声音在地厅里形成回声嗡嗡作响。 而我脖子上的这把刀被魏侍者一直紧紧地贴在我的大动脉处。 这把刀正是我遗失在洞口的那把刺刀。 魏侍者一边用刺刀死死地逼迫着我,一边用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下面的人。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悬崖下的陶璎珞捋了一把头发上的水,走过去朝吴连长说:“刚才突然那么大的水,怎么这阵子水一下子就小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水来得有些蹊跷?消失得也有些蹊跷?” 吴连长说:“我也觉得刚才的水来得有点蹊跷,怎么会突然间就有那么大的一股水从暗河里涌出来?” 从陶璎珞和吴连长的话里我才听出来,原来吴连长他们是被一股神秘的大水冲进来的。 难道这里面的水真的可以人工调节? 我冷眼看了一眼魏侍者。 这时,我突然看见黑暗中似乎有一张邪恶的面孔在我们几米远的地方闪现了一下。 我心里一阵狂抖,小声朝魏侍者说道:“我们旁边有人。” 魏侍者用邪恶的眼神逼视着我。 显然,尽管我把声音压得很小,还是激怒了他。 我紧盯着出现邪恶面孔的那个方位。 终于,那个邪恶的面孔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 是尉巴托! 魏侍者其实早就知道尉巴托就在附近。 这两个魔鬼,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当尉巴托出现在我们身边以后,魏侍者朝我示意从悬崖上撤下来。 我被魏侍者用刺刀逼迫着从悬崖上退到那条石阶通道里。 尉巴托也紧跟在我们的后面。 转过一道弯后,魏侍者才打开了手电。 “魏侍者,你为什么就非得要留下这个后患?”又走出了一段路后,走在我后边的尉巴托朝魏侍者抱怨地说道。 魏侍者没有理会尉巴托的抱怨,而是朝他说:“既然是你把这伙人弄进来的,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伙人?” “还没想好。不过我是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这个地厅半步的。” “但是,你可得想清楚,那里面有一个人是你陶叔叔的女儿!” 我吃了一惊,没搞明白魏侍者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了陶璎珞也在下面的地厅里。 “哪个陶叔叔?”尉巴托问。 “陶炳贤!”魏侍者说。 尉巴托略微迟疑,但马上说道:“陶炳贤?就是小时候我喊他干爹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你应该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了吧?” “有印象,但是已经不深了。” “你父母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你陶叔叔还有个跟你年龄相仿的女儿?” “我不管!他们都得死!”尉巴托显得不耐烦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魏侍者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停了一下。 “可以把你手里的火把点燃了。”魏侍者朝尉巴托说。 尉巴托点燃了火把。 我被魏侍者和尉巴托夹在这条狭隘的通道上。 “其实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他们手里有枪!你要是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也许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魏侍者这时朝尉巴托说道。 “可是我想看到我的成果。”尉巴托说。 魏侍者这时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我心里却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激灵。 “尉巴托,可是,我还是要看到组织的授权!因为这可是一次行动……”魏侍者这时朝尉巴托说道。 “我没有授权!”尉巴托说。 “没有授权,你就不能这么干!” “所以,我需要魏侍者你的支持。”尉巴托说。 “我不能支持你!这不在我跟你们组织达成的协议框架之内。我和你之间,也不存在任何私人协议!”魏侍者说。 “可是他们已经被我弄进来了。” “但是你没有权利决定他们的去留或者说生死。”魏侍者说。 尉巴托变得语塞。 “尉巴托,我觉得你还是尽早上路回去吧。这儿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我可以把他们弄进那个冰窖里雪藏,最后,死亡还是复活,还是由你说了算。你觉得如何?你要是在我这儿耽搁久了,组织那边久了没有你消息,他们又会派人过来的。你知道,我是很不喜欢不相干地的人进入到我地盘,跟我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 尉巴托还是沉默着。 我现在已经非常清楚尉巴托和魏侍者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了。同时也意识到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遇到的是生死攸关的一道坎。 在这么特殊的地理环境里,如果尉巴托和魏侍者朝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动手的话,他们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弄明白的。 能够把这地底世界里的暗河水设计得如此收放自如的精妙,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 可以确定的是,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就是被暗河里的水人为操控进来的。 这个迷宫一样的地底世界,处处都成了他们预设的陷阱!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狙击手的一句疯话,他说这个地下世界里有一支神鬼小队。 这支神鬼小队会不会真的存在而不是疯子的一句疯话? 如果存在,会在哪儿?什么时候出现? 我甚至怀疑,尉巴托和魏侍者会不会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又像当时欲置我于死地那样,将地厅里灌满了水,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活活闷死? 而这个地厅显然是不具备这样的注水条件的。因为这个地厅无论如何是达不到密闭的状态的…… 虽然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面临着怎样的危险,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他们。因为,此时我是被魏侍者和尉巴托完全挟持住了。 这时,魏侍者朝我说道:“姚传奇,我知道你心里这个时候在想什么,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千万不要在我和尉巴托面前动歪脑筋,不然的话,你的那些同伴们,只会死得比你想象的还要快!” 面对魏侍者的警告,我显得有些无话可说,只是淡淡地说道:“可是,我弄不明白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自绝于人民的事情?放着外边的康庄大道不走,你们偏偏要走这样的独木桥,一直走到人民的对立面,你们这是自取灭亡,知道吗?” 没想到我的话顿时就激怒了尉巴托,他突然用枪顶在我的太阳穴上,极其残暴地朝我说:“你再说这种就像是背口诀和又像是念咒语的话,你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尉巴托,把枪放下!你又忘了我对你的多次警告了?你没有权利决定姚传奇的生死。除了我!”魏侍者这时沉声朝尉巴托说道。 尉巴托用仇恨的眼睛盯着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把武器从我的太阳穴上移开。 “尉巴托,我还是那句话,这伙人,你暂时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你心里的仇恨是属于你的个人恩怨,但是组织有组织的规矩,你还真的不能乱了规矩。不然,我会向组织建议清理门户的!”魏侍者又朝尉巴托说道。 尉巴托再次被魏侍者的话激怒。他朝魏侍者恶声吼道:“你为什么处处都要阻止我?他,你让我不要杀他!现在这伙人,你又要我放过他们。你究竟是站在那一边的?我很怀疑你是不是个卧底!” “你可以这么怀疑我。但是你不能对组织有任何怀疑。你可以回去把这儿的情况向组织如实反应,会有什么结果,我不会做任何解释。但你务求客观!”魏侍者冷冷地说。 尉巴托的情绪这时又变得冲动失控起来,他浑身因为激动变得哆嗦和颤抖,低垂着头,用手里捏造的武器不住地敲击着自己的额头,激动地自言自语道:“不,我必须要亲眼看到他们受到惩罚,他们必须要受到惩罚!他们不可能不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会放过他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尉巴托,你现在需要冷静,克制,你不能让你这这种情绪泛滥,你更不能沉迷在这样的情绪中,如果你经常沉迷在这样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你真的会受到更大的伤害的。尉巴托,你要清楚,天才和疯子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你真的很危险!你知道吗?”魏侍者颇显语重心长地朝尉巴托说道。 尉巴托这时突然抬起一张泪盈盈的脸,盯着魏侍者,随后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然后神情狰狞地说:“好,我可以再给他们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过后,就是我的狩猎时间,无论你同不同意,我的狩猎行动必须开始……” 说完,尉巴托转身消失了。 魏侍者看着尉巴托的身影幽灵一般地消失在黑暗中,喃喃说道:“我现在才算是领教了骨子里的固执有多可怕!你,姚传奇,你的骨子里也有这种固执!我甚至怀疑,会不会这种固执原本就生长在你们戈基人这个种族的基因里?”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 我领会不了魏侍者说这话的具体要义,所以不作回应,而是很简洁地说了一句:“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会除掉尉巴托!” “你?”魏侍者一副吃惊的表情朝望着我。 从魏侍者讶异的表情里,他似乎在我脸上看到了隐隐杀机…… 第66章 狩猎场 “对,是我!除非你现在就动手灭了我。不然,我会连你一起杀掉的!”我丝毫不畏惧此时面临的威胁,更不惧怕魔鬼一样的魏侍者,我姚莽子一旦冲动起来,是不会考虑任何后果的。 所以,我说这话的时候,是用一种倔强坚实的目光直视着魏侍者的瞳孔的。 我爷爷曾经给我传授过打架的诀窍,那就是在形成对峙尚且没有动手之前,你必须得紧紧地盯住对方的眼睛。 对方这个时候的动作是在心理活动之后的,而心理活动是通过对方的眼睛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并且,眼睛还是人身上自带的一把最锋利的刀,你必须得首先把这把家伙使出去,刀刃绝对不能卷口了! 在我眼神的直视之下,魏侍者瞳孔内原本闪烁着的阴森目光这个时候突然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爷爷教的诀窍果然是奏效了,连魏侍者这个魔鬼似乎都惧怕我姚莽子用这种目光盯着他。 我私底下暗自得意。 魏侍者这时连说话的口气也莫名其妙地变得缓和了起来,朝我神秘兮兮地微笑了一下,说道:“姚传奇,你身上带着的这股子野性还真让我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了。也许你爷爷当初说得对,你们戈基人之所以最终被驱逐出了岷江流域,甚至面临灭种的危险,其中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你们这个族群太在意神性的修炼和向往,而忽略了人的自身根本不可能清除掉的兽性基因。所以在面临灾难性的种族入侵时,你们这个族群才会一败涂地!尽管你们戈基人这个族群曾经有过无与伦比的辉煌文明,但面对强权的入侵,却依旧是无能为力。很多时候,文明的延续和传承,并不是靠辉煌来维系的。就像你的父亲,虽然他沉迷于自身的文化修养,并乐在其中。但你爷爷对他的失望却是无以言说的。其实,这世界仍旧是一个靠兽性的基因来维持的世界,丛林法则无处不在。尽管有温情脉脉的一面,但这都是假象。文明只是一张伪善的面具,骨子里流淌着的还是自私的血脉。宗教也罢,信仰也罢,都是对自身的怀疑和抗争,但又能怎么样呢?所以……所以你爷爷才把你训练成了这样的一个品种!你颠覆了你的父亲,但也许你会成全了你的爷爷!” 魏侍者说的这些云山雾罩的话我根本不感兴趣。 不是不感兴趣,是我根本就领会不了。 “你跟我阿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对我们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尽管我领会不了魏侍者所说的话的具体含义,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还是令我疑窦丛生。 我虽然号称莽子,但是我并不是傻子! 我越来越搞不清楚我爷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原来我还以为我对自己的爷爷是非常了解的。就连对付他的时候,我都是第一个站起来首先揭发他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爷爷会有这么多隐蔽的身份。 究竟是什么具体身份,我依旧糊涂。 不过,我觉得我爷爷是潜伏的身份越来越明显。 “我都跟你说了,他是侍者,我也是侍者,侍者的职责就是各自守护着各自一方鲜为人知的秘密。”魏侍者又把话朝着云里雾里地说。 “那么,我爷爷要守护的是什么?” “你们戈基人留下的文明!那是一段璀璨的无与伦比的文明。” “什么文明?在哪儿?” “在地下埋着,目前觊觎的人很多!” “觊觎?什么是觊觎?” “觊觎就是有人想要去偷,想要去抢!你爷爷怎么会把你培养成胸无点墨的蠢货?我跟你交流还得考虑你的接受层面,真费劲!”魏侍者皱了一下眉头地说。 不过,魏侍者骂我是胸无点墨的蠢货,我还真的无从争辩。因为我接受的是知识越多越反动的教育理念,我们的英雄和偶像是考试交白卷的张铁生。 我崇尚的是勇气和勇敢,而不是之乎者也的孔老二似的摇头晃脑。 我看的电影是《决裂》…… 我拒绝酸腐。 只是,魏侍者对我爆出的这句粗口我一直耿耿于怀。后来我还跟陶璎珞特别提到了这次魏侍者对我的贬斥。陶璎珞却幸灾乐祸的朝我简明扼要地表述了她的态度:该!匹夫之勇,不学无术,你就是个莽子! 当魏侍者换了这种比较有亲和力的语气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一度觉得魏侍者是被我放出的狠话威吓住了,所以才把态度缓和下来,以求得我不对他动杀机。因为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我抱定的主意也是要在他打盹的时候对他痛下狠手的。 我私底下颇有些得意地朝魏侍者说道:“你为什么突然给我说这些?你是怕我真的会杀了你?趁你打盹的时候……” 魏侍者冷笑了一声道:“姚传奇,你说这话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有些事情,你还真得好好过过脑子!我要是真怕你杀了我,我还留着你干啥?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杀了你的。蠢货!”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你完全可以动手啊!”我无知者无畏地朝魏侍者挑衅地说。 我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朝魏侍者挑衅,是因为魏侍者早就放了话,要等到他乐意杀我时候才杀我。也就是说,他把我的生死当着是被他攥着玩儿的一场把戏。 与其如此,何不跟他来个正面的了结? 魏侍者却冷冷地盯了我一眼,又朝我骂了一句:“你真是个蠢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点拨你了!” 魏侍者接连骂了我几次蠢货,我就有点计较了,说:“你要是再骂我蠢货,我真的要对你不客气了。” “你就是个蠢货!蠢货!我还就这么骂你了,你怎么的吧?” 魏侍者居然也开始朝我发起挑衅了。 既然如此何必客气,于是我二话没说,立马朝魏侍者扑了上去。 容身的这条通道很窄,这样憋窄的空间里,根本就没有可供魏侍者躲闪的余地,只要我扑上去一抱住了魏侍者,我就有可能把他的骨头给箍抱断了,无论是哪个部位的骨头! 我姚莽子是有这把气力的。 可是,魏侍者这家伙可真是阴险毒辣啊! 我朝这家伙扑上去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和躲闪的空间,所以我觉得我已经是稳操胜券。可是,这家伙居然根本不用躲闪,而是只把膝盖恰到好处地提起来,脚底正好蹬在背靠着的岩壁上,我的那个部位不偏不倚地就撞在他提起来的膝盖上…… 我感觉我的那个部位就像是撞在了铁匠铺子里的那个生铁墩子上了一般,而且是有尖的那头。 现实的情形可想而知,我闷哼了一声就蹲了下去…… 我的那个部位多半是被撞裂了! 魏侍者朝蹲在地上的我冷哼了一声,说:“跟我叫板!你有那实力吗?你跟尉巴托两个纯粹走的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精得像猴,一个是蠢得像猪!” 魏侍者说完这句话,灭了尉巴托留下的火把,然后朝刚才地厅里的那道悬崖走去。 蹲在地上的我感觉那个部位的骨头被魏侍者这家伙撞裂了,半天吭不出声,在黑暗里承受着剧痛带来的余波。 好一阵子,我才慢慢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被撞的地方疼得我龇牙咧嘴,但还是扶着冰冷的岩壁,慢慢挪着往地厅的悬崖上走。 虽然悬崖上仍旧是漆黑一片,但是下面火把的光对上面的黑暗还是有所渗透,我看见魏侍者的背影就像是一只座山雕的背影一般,一动不动地匍匐在悬崖边的黑暗中。 我一步一挪弄出的动静魏侍者有所察觉,他回身用手电闪射了我一下,然后把刺刀伸到手电的光柱里朝我发出不要轻举妄动的警告。紧接着,手电的光就被灭掉了。 我挪到魏侍者的身边,还真的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规规矩矩地匍匐在冰冷的岩石上。 我是想看看悬崖下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悬崖下,吴连长他们显然已经停止了徒劳的搜索,战士们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大堆漂木,一堆旺火被他们生了起来。 包括吴连长在内,所有的解放军战士都脱得只剩下一根短裤衩。除了四五名战士握着枪负责外围警戒外,其余的战士都围聚在火堆边,提溜着透湿的衣服凑近火堆烤。 陶璎珞却不在其中。 其实陶璎珞不在其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这种野人般的篝火旁,陶璎珞显然是必须要回避的。 可是陶璎珞会在那儿呢? 我不由得居高临下地四下里寻找。 在地厅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战士们把四条橡皮艇立起来,正好给陶璎珞围了个私密的空间出来,陶璎珞就躲在里面。 但是,躲在里面的陶璎珞却是一丝不着的! 我顿时感觉眼睛有点发胀,因为我跟魏侍者是居高临下的,陶璎珞在我和魏侍者的眼皮底下一览无余。 幸好她所在的角落光线很阴暗,不然,陶璎珞的所有隐私都会被我和魏侍者看了个透彻! 但饶是这么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已经令我的心顿时就咚咚咚地跳起来,那个刚刚被魏侍者的膝盖装裂了的部位,居然有了非常剧烈的反应。 我羞愧难当,很担心地盯了魏侍者一眼。 还好,魏侍者此时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朝陶璎珞的那个角落里看,而是注视着吴连长他们围聚着的那堆篝火。 “你小子在朝哪儿看?做人要有底线!”魏侍者居然冷不丁地朝我说。 我就像是干坏事被魏侍者逮了个正着,羞愧难当的心里慌得不行,急忙把目光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调开了。 这时,悬崖下的吴连长从一个战士的手里拿过一件衣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打湿的纸来,小心翼翼的把纸展开。 魏成栋凑上去看…… 魏成栋手里明显提溜着两个人的衣服和裤子。 很显然,他在帮陶璎珞烤衣服和裤子。 我心里一下子就有点不得劲了。一不得劲,被魏侍者撞裂的那个地方就钻心地疼起来,太奇怪了! “小魏,你把手上的衣服交给别的同志帮你烤一下,我们来研究一下这张图上标注的路线,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吴连长将手里展开的纸放在了一块岩石上。 “他们怎么会有图纸?谁给他们画的图纸?尉巴托?冷飚?”魏侍者突然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听了魏侍者的自说自话,我心里生出了一个大的停顿! 尉巴托不是要杀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吗?怎么会给吴连长他们画迷宫里的图纸?冷飚又是谁? 我盯着黑暗中的魏侍者,脑子里全是疑问。 “尉巴托这小子简直是太阴险了,他居然把冷飚买通了!”魏侍者似乎恍然大悟地小声说道。 “冷飚是谁?”我终于禁不住地朝魏侍者问道。 黑暗中的魏侍者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停顿了足足有四五秒,才说:“你们的人,全部中了尉巴托的圈套!你就是这个圈套里的诱饵!” “什么意思?”我吃惊地朝魏侍者低声问道。 “你们的人还会被你引诱到这儿来!如果没有人阻止,这儿会变成一个大的狩猎场!尉巴托这小子的智商果然不同凡响!难道他是真的要把这儿变成一个血肉横飞的狩猎场?”魏侍者说的话我依旧一头雾水! “可是,这儿是我的地盘!该死的,他究竟想干什么?”魏侍者突然低声怒吼道。 魏侍者冷不丁的怒吼,声音虽然非常低沉,身边的我还是被惊得在心里打了个狂闪。 魏侍者骂完这句话,他又扭转过身子,盯着悬崖下的吴连长他们。 此时的我和魏侍者,就像是潜伏在悬崖上的两个幽灵,在俯瞰着正在烤着衣服的吴连长他们。 我在思忖要不要冒死朝着吴连长他们发出呼救,因为我已经很清楚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目前所面临的处境。 但是,就是我朝吴连长他们发出呼救又能怎么样?已经处在陷阱中的他们是没有出路的。包括现在的我。 我现在不得不开始冷静地思索自己和吴连长他们的处境。 魏侍者似乎又看出了我的心思,悄无声息地把那把刺刀搁在了我的眼皮底下,但没有出声。 我觉得魏侍者这个动作确实显得有点多余了。如果我真的要做出朝吴连长他们呼救的举动,他的这把刺刀是根本吓不倒我的。 我是已经认可了魏侍者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如果我真的做出朝吴连长他们呼救的出格举动,根本不是我会不会被魏侍者一刀弄死然后抛下悬崖的问题,而是真的会让吴连长他们朝死亡的陷阱里坠入得更快。 因为我不清楚尉巴托和魏侍者在这座地厅里,究竟给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设置的了什么样的陷阱,下了什么样的套…… 尉巴托和魏侍者显然已经掌握了这个地底世界的所有秘密,也在这个地底世界里设置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机关和陷阱。 一旦进来,很难出去! 这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而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此时却是一无所知。 “你不用把这把刺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要是真的要朝吴连长他们呼救,你这把刺刀是吓不住我的。我不怕死!”我不屑地朝魏侍者小声说。 “那你就试试!”魏侍者把刺刀拿在手上。 “我不试。”我说。 “算你小子识相。” 就在我和魏侍者的对话刚刚结束时,悬崖下突然传来陶璎珞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我被陶璎珞的惊叫声惊得浑身一哆嗦,朝着陶璎珞发出惊叫的方向看过去,却见陶璎珞从橡皮艇围着的那个私密空间里跳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恐怖至极地看着不远处的黑暗深处。 陶璎珞看着的黑暗深处是那条暗河水流入的一条狭长洞口。 难道那条狭长的洞口里有什么恐怖诡异的东西被陶璎珞发现了? 围聚在火堆边的解放军战士也被陶璎珞的惊叫声和她突然从私密空间里跳出来的怪异举动惊得同时发愣,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连长和魏成栋也被惊得打了一个愣神。 而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反应奇快的魏成栋突然飞身跃起,从一个战士手中抓过一件衣服,几步就蹿到陶璎珞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把陶璎珞裹进了衣服里,并一把把陶璎珞揽在怀里,像一个贴身的守护神一般,把陶璎珞围护在了臂膀里。 我的心里一下子又不得劲儿了。 我要是在当场,我也能够做到的。 我懊悔不跌! 此时,所有人都顺着陶璎珞惊魂未定的目光看过去,黑暗的洞穴中似乎真的有恐怖的东西在慢慢地朝着吴连长他们靠近。 潜伏在悬崖上的我虽然听不到那个漆黑洞口里传出的动静,但是却能真切地感受到一场危险已经朝着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露出了峥嵘! 第67章 战神 我和魏侍者都同时盯着那个漆黑神秘的洞口。 魏侍者表现得似乎比我还要紧张,我听到身边的岩石上传出一声轻响,是魏侍者手中的刺刀在拖动时发出的声音。 此刻,魏侍者把手中的刺刀捏得更紧了。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从魏侍者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中,我预感到悬崖下面的场面也许会失控! 吴连长和他率领的部下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在经过短暂的一愣神的功夫,所有的部下就已经将放在一旁的微型枪握在了手中,并且动作划一的朝着漆黑的洞口瞄准。 吴连长首先朝大家喊话道:“大家都别慌,也不要盲目开火!” 让我感到提气的是,吴连长率领的这十几个部下们手中配备的都是清一色的结构小巧紧凑的64式762毫米枪。 这种枪我只见到过一次,也用过一次,还是从教我使用武器的那位那儿见识到的,他的护卫员用的就是这种枪。团长还特意让我玩了半夹。从这种枪的枪膛里打出去的时候,声音小,但是很带劲! 对于一见到枪就眼馋的我,当然也对这种枪做了相关的了解,也知道这种枪是我们国家自行研制的,最大的好处便是便于携带,而且发出的声音很小。它的杀伤半径在两百米以内,对于执行特殊任务而言,这是最好的一种武器装备。 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却是魏成栋,这小子此时用衣服把陶璎珞包裹在手臂里,正常的反应是应该马上朝着手中有枪的解放军部下这边撤离。可是,这小子却一反常态地紧抱住陶璎珞,神情极度紧张地站在原地,半步也不敢朝着后边撤离。 而陶璎珞此时已经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恐惧,扭过脸,把头深深地埋在魏成栋的肩膀上。 她显然是心里承受不了所见到的东西产生的震撼,所以拒绝再用眼睛去看黑暗中的东西。 此时,魏成栋成了她坚强的依靠。 陶璎珞和魏成栋究竟看见了什么,竟然会令伸手矫健敏捷的魏成栋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心砰砰地跳。 “这小子会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魏侍者又小声地嘟噜道。 “什么盒子?”我好奇地朝魏侍者问。 魏侍者没有理会我,越发专注地盯着悬崖的下边。 此时,悬崖下边的吴连长和他的部下们,变得无比的紧张和专注,他们的眼睛和枪口齐刷刷地对着黑漆漆的洞口,一声不吭。 而魏成栋也死盯住洞口,一动不动。 我已经意识到,潜伏在黑暗洞口里,对吴连长和魏侍者他们虎视眈眈的绝不是人,而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大型生物,而且是食肉型的。 处在悬崖下边的吴连长他们绝对已经看清楚了这东西的身体轮廓。 因为角度的原因,我只能感觉到这种令人窒息的危险和恐惧,并不能看见黑漆漆的洞口里究竟潜伏着什么生物。 但我还是想到了那几十只山魈! 会不会山魈? 这时我又睁大了眼睛朝着黑漆漆地洞口里看过去。 但是,我还是没有看清楚黑漆漆的洞口里究竟潜伏着什么? 如果是山魈,他们是不会这么潜伏着出现的,它们早已经从黑暗的洞口里蹦出来了。 绝对不是山魈! “千万别动手!不然就真的糟了!但愿尉巴托这小子是一个守信用的人!”魏侍者小声地嘟噜道。 我不知道魏侍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了他一眼。 魏侍者此时显然已经顾不上旁边的我,眼神极其专注地死盯着黑漆漆的洞口! 魏侍者如此专注凝重的表情,越加让我确信潜伏在下面黑漆漆洞口里的东西绝对不是山魈。因为这些山魈是受魏侍者掌控的。 突然,我听见从黑漆漆的洞口里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嘶吼,整个地厅的空气都被这声嘶吼震动了,产生的巨大回音不光把我的耳膜震得嗡嗡地响,连胸腔里的那颗心也被震得狂甩了起来。 而此时的吴连长却朝身边的部下们大声吼道:“大家都别轻举妄动!保持火力威慑!” 有了吴连长的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吼声,部下们才瞬间稳住阵脚,没有扣动手中微声冲锋枪的扳机。 如果不是训练有素,心理素质极其过硬地,或许在不明生物的这一声嘶吼中,就已经草率地朝着黑漆漆的洞口扣动手指了。 而吴连长率领的这十几个=人却表现出迥异于常人的镇定。 魏侍者担心的也是这些部下会突然动手。 但那些部下们在吴连长的一声断喝中稳稳地站在原地,保持着专业的规范姿势,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仍旧一动不动地朝着黑漆漆的洞口瞄准。 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因为紧张或者恐惧,草率地扣动了手指。 似乎松了口气的魏侍者不禁小声嘟噜道:“这才是真正的精气神都在的队伍!果然是雷神的手下!名不虚传啊!尉巴托应该感觉到对手的实力了。” 其实,也怪不得躲在悬崖上的魏侍者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即使在我这个外行看来,此时吴连长率领的这十几名部下,在面临巨大恐怖的时候,表现出的这种临危不乱脚下生根一般的气质,换作谁都会暗自惊叹的。 虽然此时这些部下都只穿了一条裤衩,但是他们一个个身上在极度专注的情形下,身体和手臂上鼓起的一块块腱子肉,可以让人很直接地感觉到,这一块块腱子肉里面蓄积着足以战胜一切的能量。 这根本就是一群无坚不摧的战神啊! 随着黑漆漆山洞里一声大型生物的嘶吼,整个地厅里此时变得出奇的安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一般,但我的心却在胸口里咚咚咚地狂跳着。 我以为这一声嘶吼以后,躲在漆黑洞口里的不明生物立马就会现身出来。 而我都最担心的便是被魏成栋围护在手臂里的陶璎珞。 因为他跟魏成栋距离洞口的距离不到二十米! 这么短的距离,显然是极度危险的。 不明生物一旦从黑漆漆的洞口里出来,魏成栋和陶璎珞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时间和回旋的余地…… 然而,就在静止的沉默中,大概足足过了有七八分钟,我首先看到已经站成了雕像一般的魏成栋慢慢地松懈下来,他用手轻轻地拂弄了一下将头死死埋在他肩膀里的陶璎珞的头发,又拍了拍陶璎珞的后背,好像还附在陶璎珞的耳朵边安慰地说了一句什么话。 但陶璎珞却仍旧一动不动,继续把头死死地埋在魏成栋的肩膀里。 我看见陶璎珞光洁的大-腿在不停地颤动。 我的心疼起来,但也酸兮兮的。 我意识到,恐怖的大型生物,已经朝着黑漆漆的山洞里退缩了! 那些死死瞄准住洞口的解放军这时也一起松懈下来。 危机解除了? 吴连长这时朝松懈下来的部下们大声命令道:“张排长,你带五名部下洞口警戒,剩下的人立刻去找岩石,在洞口二十米远的地方修筑掩体,要快!” 吴连长一声令下,所有的部下们立马就行动起来,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这时吴连长朝依旧站在原地的魏成栋走过去,大声朝魏成栋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魏成栋点头,但没有说话。 吴连长拍了拍魏成栋的肩膀,说:“你负责安抚一下她。”然后就走开了。 吴连长的对魏成栋的这个吩咐,搞得我心里毛毛躁躁的了。 后来我还是跟陶璎珞提了这个事情,可是,陶璎珞却一点也不顾忌我的感受地笑道:“当时也幸亏是魏成栋在护着我,要是你护着我,兴许你已经被那怪物看出破绽了。你都不知道,魏成栋当时站在那儿的姿势有多稳,就跟一座铁塔一样。我当时靠在他身上,唯一的感觉就是踏实!虽然我当时看不见他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但是,他那时候绝对是逼视着那个怪物的。这种过硬地心理素质和胆略,你姚莽子是根本达不到的。” 陶璎珞的这话搞得我心里立时就很不得劲儿了,就差朝陶璎珞说:“你都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达不到?我十来岁的时候一个人在荒坟坝里过过夜的人物,还没魏成栋的心理素质过硬-了?” 陶璎珞却说:“你那是匹夫之勇,跟魏成栋当时的那种胆略不是一回事儿。所以你才混了个姚莽子的诨号啊!人家魏成栋咋没人喊他莽子呢?” 这龙门阵让陶璎珞唠得,当时我都快冲她爆发了! 这不故意戕火吗? 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是,陶璎珞最初的拥抱是给了魏成栋的,而且还是光着…… 算了,不提这茬了…… 见陶璎珞依旧把头深埋在自己的肩膀上,挺会怜香惜玉的魏成栋这小子这时朝两个正在搬岩石块的部下吩咐道:“你们两个把筏子另外找个地方围来。” 两个部下心领神会,手脚麻利地去抬橡皮筏子去了,很快就有将一个私密的空间围了起来。 但是,这回两个部下却没有将筏子围在阴暗的角落里,而是围在了一个很明显的地方。 这就搞得悬崖上的我有点无所适从起来,因为悬崖上还居高临下地躲着我跟魏侍者呢!下面的情形我跟魏侍者是尽收眼底一览无遗的……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咋能这样办事儿呢? 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躲在悬崖上,我兴许是不会在心里生出这种抱怨的。 可是现在还有魏侍者在悬崖上啊! 况且,魏侍者又不是瞎子! 我当时能生出这么龌龊的心理,还真就像魏侍者说的那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我当时就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了…… 两个部下手脚麻利地用橡皮筏子将一个私密的空间围起来以后,魏成栋又附在陶璎珞的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还附带体贴入微地用手拍了拍陶璎珞的后背,陶璎珞这才从魏成栋的肩膀里抬起头来。 在陶璎珞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是被陶璎珞那绝美的容颜彻底给征服了。 这不是那种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得到的绝世容颜,而是那种受到了剧烈惊吓以后,刚刚恢复过来的让人看了就想上去给她无尽呵护的容颜。 我的心当时就被陶璎珞的这副表情和容貌给融化了…… 魏成栋这小子此时对陶璎珞表现出的呵护让我的心里妒火中烧。 这小子很体贴入微地搀扶着陶璎珞朝着用橡皮筏子围起来的私密空间走过去,移开一道缝,让陶璎珞进去,然后再把那道缝给合上。 所幸的是,进入到里面的陶璎珞始终将身上的衣服裹得紧紧的。她坐在了地上,低垂着头,似乎还处在惊魂未定中。 我这才放心地看了一眼魏侍者,魏侍者也冷冷地盯了我一眼,却说:“你别瞎动心思了,刚才保护他的那小子比你优秀!” 魏侍者这话就如同戳了我的肺管子,我怒目圆睁地盯着魏侍者,但却出声不得。 可是,魏侍者根不不在乎我表露出的无声的愤怒,还补充地说道:“你别不服气,我可是以旁观者清的态度在跟你说这事。” 我真的拿这个魏侍者没有办法了,但还是恶声朝魏侍者问道:“我跟陶璎珞是不是真的是同母异父的姊妹?” “我不知道。”魏侍者冷冷地说,然后就从悬崖上退了下去。 我想继续守在悬崖上,不跟着魏侍者,可是魏侍者却用手中的刺刀在我身边的岩石上轻轻地敲了敲。 我没有办法,只好也从悬崖上退了下来。 我现在的心里有一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窝着一肚子无名火,但却找不到地方烧。 跟着魏侍者从地厅的悬崖上退下来后,我知道魏侍者是领着我朝那个生着火的山洞里走。 可是我非常不放心被困在地厅里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于是朝走在前面的魏侍者问道:“尉巴托会守信用吗?” 打着手电走在前面的魏侍者说:“我想他会守信用的。” “可是刚才他不是已经不守信用了吗?他说的给吴连长他们二十四小时的。” 我之所以这么问魏侍者,是带有试探性目的的。我觉得吴连长他们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应该能够从那个地厅里找到出去的路径的。 毕竟,吴连长他们比我要专业,而且手里有枪。 魏侍者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说:“怎么?你觉得你说的那个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在二十四小时内能够从那个地方出去?” 我没应声,算是默认了魏侍者问话。 魏侍者却说:“陶璎珞他们可没你这么天真。我已经看了,特别是那个领队的,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叫吴连长的人。他可不是一般的人,还有刚才护住陶璎珞的那个小子。他们是不会轻易从那个地方胡碰乱撞的撤离的。因为一旦离开那个地方,他们的处境会更糟糕!他们已经知道他们迷路了!他们不莽撞。”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我朝魏侍者说。 “那就得看他们的运气和本事了。”前面的魏侍者说。 “你能不能阻止尉巴托?他对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的仇恨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我又朝魏侍者说。 “不能!”魏侍者冷冷地说。 其实我问这话也纯属多余。对于像尉巴托和魏侍者这样的家伙,是根本不可能从他们那儿哪怕是得到一丁点的仁慈的。在这种与世隔绝的世界里生存得久了,他们的心早就变得跟这地底世界的岩石块一样,又冷又硬……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寻找机会,杀掉魏侍者和尉巴托,并且要从他们口中知道从这个地底世界出去的途径。 虽然我知道这基本等同于是一种妄想,但我却必须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于是在跟着魏侍者往回走的过程中,我已经多出了一个心眼,我把自己所走过的路径在心里牢牢地记了下来。 只要我能够在脑子里把我在这地底世界里所走过的路径复盘,我就完全有可能带着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闯出这座地下迷宫! 心里打定了这个主意的我,此时的心里不是多出了一个心眼,而是多出了五个心眼,甚至更多。 然而,当我和魏侍者回到那个山洞时,却看见尉巴托已经坐在火堆旁,正用一根小木棍挑着一块肉在火上烤,肉被考得滋滋冒油。在他所坐的那块岩石边,放着一个玻璃器皿,一杯红酒被他另只手端着。 尉巴托脸色阴郁地盯着在火苗的焦灼下滋滋冒油的烤肉出神,我和魏侍者的出现他视而不见。 就在我颇感意外的时候,魏侍者却突然几步跨上去,照着尉巴托就狠狠地踹出了一脚。 毫无防范的尉巴托给踹了一个跟斗,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手中的酒杯脱手碎裂,木棍挑着的烤肉也飞到了一边。 魏侍者在尉巴托还没有回过神的当口,又一个箭步跨上去,半蹲下,用一只膝盖顶压在尉巴托的身上,手中的那把刺刀抵住了尉巴托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操之过急?你究竟想干什么?”魏侍者朝尉巴托恶狠狠地逼问道。 尉巴托用很冷的目光盯着魏侍者,一言不发! “他们手上的那张图,是你给他们的还是冷飚给他们画的?”魏侍者又朝尉巴托逼问道。、 尉巴托却没有回答魏侍者的问话,而是朝魏侍者冷冷地说了四个字:“放我起来。” 如此冷静的尉巴托,令我的心里陡生了一股寒意…… 第68章 谎言 “你回答我。那张图是你给他们的还是冷飚给他们的?”魏侍者没有放尉巴托起来,而是依旧制服住他,朝着他目露凶光地逼问道。 尉巴托朝魏侍者冷笑了一下,说:“这是我跟冷飚计划的一部分。既然那天晚上你阻止了我已经放开的闸门,那我就只有把他们化整为零地吸引到这里面里来,让他们全部充当我狩猎场里的猎物。也许,到最后,整条泄洪槽,都将成为一个狩猎场!” “你已经疯了,尉巴托!那么……你再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买通冷飚甘愿为你卖命的?”魏侍者朝尉巴托问道。 “我不用收买冷飚。因为只有我才可以为他续命!”尉巴托轻描淡写地说。 “你给他的身体内注射了你从海外带回的,尚未得到认证的疫苗?”魏侍者吃惊地问。 尉巴托没有直接回答魏侍者的话,而是朝着魏侍者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但在一旁的我看来,这种神秘莫测的微笑后边,却隐藏着极度的邪恶。 虽然我不知道冷飚是谁,但是我基本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冷飚就是那个疯子一样的狙击手。 冷飚果然是故意让魏成栋把他抓捕上火车的。 而刚才吴连长手上的那张所谓的地图,就是审问冷飚的结果! 这就是一个圈套! 想到这这儿,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魏侍者定定俯瞰着尉巴托,好一会才说:“尉巴托,是什么迷失你的心窍?你为什么要这么干?那可是一整列火车的人啊!” “是仇恨!”尉巴托恶狠狠地说。 魏侍者又将目光定在尉巴托的脸上,作声不得。 突然,他用手使劲拍打着尉巴托的脸,急促地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你不能这样,你真的不能这样。复仇不是你的全部,你的使命不是复仇!你知道吗?你的父母把你送到海外留学,你所学的可是最前沿的科学啊!难道你在国外所学到的那些东西,仅仅是为了用来复仇?” 被魏侍者拍打着脸部的尉巴托一把抓住魏侍者的手,朝魏侍者厉声喝道:“够了!你充当不了我的人生导师!我告诉你,魏侍者,我的父母死了!是被他们惨无人道地侮辱致死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了一个亲人!我的父母已经带走了我的全部……我除了复仇,还有什么?” “错!尉巴托,你是大错特错!你并没有失去全部!尉巴托,你还有一个亲人,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魏侍者朝尉巴托低声吼道。 “你又想用谎话来骗我!你就是个骗子!”尉巴托也朝魏侍者低声吼道。 这是两头野兽,也是两个魔鬼间的对话,同时也是两头野兽,两个魔鬼间的较量和对决。 “尉巴托,我真的没有骗你,你真的还有一个亲人,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我说的是真的!”魏侍者依旧朝尉巴托吼道。 尉巴托似乎对魏侍者的话开始有所相信, 他没有再对着魏侍者嘶吼,而是瞪着魏侍者。 “谁?”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尉巴托朝魏侍者问道。 “陶璎珞!”魏侍者说。 当魏侍者说出“陶璎珞”三个字的时候,尉巴托的目光定在魏侍者俯看着他的脸上,玻璃镜片后渗透出的目光阴森恐怖! “我真的没有骗你,尉巴托!这是真的!”魏侍者又朝尉巴托说道。 尉巴托的目光依旧定在魏侍者的脸上,他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魏侍者说的话。 不光是尉巴托接受不了魏侍者说出的这个秘密,就是一旁的我,也感觉魏侍者是现编出的谎话,用来哄骗尉巴托。 因为魏侍者同样也说过陶璎珞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姊妹! 我不由得开始回忆刚才陶璎珞从那个阴暗的橡皮艇围成的空间里突然跳出来的情形,如果陶璎珞真的就是戈基人的后代,她也应该有一条短短的尾巴,可是当时我好像并没有看见陶璎珞有一条短短的尾巴! 也或者是因为我相隔的距离太远,也或者是因为魏成栋的反应动作太快,在陶璎珞的尾巴还没有被任何人看清楚的时候,魏成栋就已经用抢过来的衣服把陶璎珞的身体给包裹上了…… 如果魏侍者说的话是真的,这一切简直是太过离奇了! “不,你是骗我的!我不相信!”尉巴托挣扎要起来,并朝魏侍者吼道。 “你必须相信!虽然你的父母已经离开了你,他们带走了你应该知道的所有秘密。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证实这个秘密!”魏侍者没有放尉巴托起来,而是朝他厉声说道。 “谁?” “姚泽川!” “姚泽川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是我的阿公!”这时,一旁的我终于忍不住地开口说话了。 当魏侍者说出我爷爷的名字时,我便意识到,整个事件复杂至极。于是我直接发声了。 当我发声之后,魏侍者终于松开了尉巴托。 尉巴托坐直了身子。 “魏侍者,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你就是一个说谎话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骗子。”我朝魏侍者说道。 我的话令魏侍者大感意外,同时也令尉巴托感到意外。 “你怎么也说我是骗子?你们两个人当中,我谁都没有骗!”魏侍者不明就里地朝我说道。 “你刚才说陶璎珞跟我是姊妹,你现在又说尉巴托跟陶璎珞是姊妹。那么,我跟尉巴托是不是就是兄弟了?”我朝魏侍者说道。 尉巴托听了我说的话,把目光挑向了魏侍者。 魏侍者的眼神显得有些闪烁,他既不敢直视我,也不敢直视尉巴托,他有种谎言被揭穿的恐慌。 “魏侍者,你真的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说过。但这些都是真的。”魏侍者说,但他说话却显得极度缺乏底气。 尉巴托这时站起来,朝魏侍者冷笑一声,说道:“好,既然你说是真的,我就姑且相信你魏侍者说的话是真的。但是,无论她是陶璎珞,还是我的亲人,她还是得死!谎言拯救不了他们!”最后尉巴托极度残忍地说。 魏侍者见自己所有的努力因为我的出其不意的介入而付诸东流,气急败坏地朝我喝道:“姚传奇,这个时候你多什么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我冲魏侍者笑道:“我只是觉得你的谎撒得有点可笑。当着我的面,你竟然撒同样的谎。原本我都是相信了你编的谎话的,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又当着我的面编同样的谎话来骗尉巴托,如果我不当面揭穿你,我就该变成一个笑话了。” 魏侍者大概是觉得自己理亏,没有再说话,而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直视着我。我呢,觉得自己有理,所以用桀骜不驯的目光和魏侍者对视着。 尉巴托这时看了一下表,说:“还有不到二十三个小时,一场狩猎就要开始了。”说完走出了山洞。 当尉巴托走出山洞以后,魏侍者这时捏着那把刺刀,朝我慢慢走了过来。 显然,我刚才揭穿了他的谎言令他恼羞成怒,这魔鬼对我动了杀机…… 第69章 美丽的谎言 面对魏侍者咄咄逼人地朝我步步逼近,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顺手从地上的火堆里操起一根正燃着的柴火,挥舞着朝魏侍者说道:“你想干什么?” 魏侍者的眼神恶毒阴险,他没有停止朝我逼近的步伐,手中的刺刀透着冷飕飕的寒光。 魏侍者近乎用咬牙切齿的声音朝我低声说道:“你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子!你根本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你的多嘴,因为你的无知,你让尉巴托再次被心魔控制。你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有多黑暗,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有多孤独。一间阳光照不见的屋子,会发霉腐烂,一颗深陷在黑暗中的心会怎么样?更何况还是尉巴托这种拥有一颗天才头脑的心!你根本不会知道……我想让他漆黑的心灵重新看到一点温暖的火光,可是,就在我把这点薪火在他心里点着的时候,你却……你却一口气把它给吹灭了!你怎么能这么干?!你让尉巴托……重新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渊!你……” 魏侍者说道这儿,有点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魔鬼也会留眼泪? 我在奇怪的同时,心里也开始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难道我真的说错话了?不该揭露魏侍者的谎言? “如果你是为了拯救尉巴托,你就不应该当着我的面编出这么低级的谎话!我不想被人当傻子玩儿。尉巴托也一样。”我为自己辩解道。 “把你当傻子玩儿?事实上你就是个傻子!我对你和尉巴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那不是谎话!陶璎珞确实是尉巴托仅存于世的唯一的妹妹,是有血亲关系的那种妹妹。只不过这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说出去的秘密。”魏侍者依旧显得痛心疾首地说道。 “那么,你再告诉我,我跟陶璎珞是不是同母异父的姊妹?” “不是!事实上,玉玲佩才是你的亲生母亲,陶璎珞不是玉玲佩的亲生女儿,陶璎珞的母亲是尉巴托的母亲沈玉珍。” “怎么会那么乱?” “的确很乱。这都是因为你们所处的环境和时局太乱。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跟尉巴托所处的这个时代,这是一个在大变革大动荡的时代,而你们所在的这个域内,也正处在百废待兴,破坏与重建的紧要关头,各种运行机制尚在建设完善之中,所以也根本无暇顾及你们这个神秘族群的存在与否。你们这个族群的隐秘行踪,却被一股邪恶暗流锁定,甚至更确切地说,你们这个种族受到的威胁等同于被追击!从种种迹象来看,这股暗流已经跟一个国际组织合流,你们身体内的神秘基因,成了他们觊觎……想窃取的极度稀缺的研究样本。所以,为了保全你们这个特殊种族的安全,你们的血亲关系不得不通过互换,以求打乱他们的追踪和锁定。而这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你们这个族群,其实一直是孤悬于世的一个异类,就目前的严峻局面,没有谁能够保护你们,这个刚刚建立不久的域内,也不具备这个能力,所以,一切只有靠你们自己……” “你说了这么多,你在中间充当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你难道不就是你说的那股邪恶暗流吗?” “不是,我只是一个侍者。” “什么侍者?” “守护这座地底世界的侍者!” 魏侍者的话让我听得似是而非,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魔鬼的话。 魏侍者见我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又说道:“所以,小子,现在你必须要振作起来,给我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尉巴托的这个邪恶计划!他不能在邪恶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魏侍者的这句话令我大感意外,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掉我吗?怎么……” “我说你是个傻瓜,你还真是一个傻瓜!如果我要杀你,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魏侍者的话令我越发感到意外。 他如果不想杀我,为什么会把我弄在一个密封的地厅里,然后注水,差点把我活活焖死在里面? 但,如果此刻魏侍者说的不是真话,他为什么又要让我阻止尉巴托的邪恶计划? 我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一枚棋子! 虽然我对魏侍者的话充满了极度的不信任,但却看到了事情的转机。 自少,魏侍者是不站在支持尉巴托这一方的。 于是我朝魏侍者说道:“你要让我和你联手阻止尉巴托的这个邪恶计划也可以,但是我手里最起码要有一把尉巴托手中的那种枪!” 既然尉巴托前面提到了这儿有一个秘密武器库,那么,魏侍者就绝对能够给我一把枪。 “你手中不能有枪!你手中有枪的话,尉巴托就必死无疑!”魏侍者很干脆地拒绝了我。 “可是尉巴托却可以用他手中的枪杀我!”我说。 “没有枪,并不等于你手无寸铁!这个给你……”说着魏侍者把手中的那把刺刀朝我扔过来。 我一把接住,魏侍者又说:“你知道该怎么用它!但,你不能用他伤害尉巴托!”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尉巴托跟你同样重要。”魏侍者说。 手中有了这把刺刀,自少算是有了一件趁手的武器,况且,我还知道这把刺刀跟一般的刺刀根本不是一码事儿,它和我脖子上戴的这颗天珠,还能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奇异功能。所以,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魏侍者,既然你说了这儿是你地盘,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作主,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直接带出去的。何必要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跟做贼一样?如果你现在就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带出去的话,说不定你因此还会将功赎罪的。无论你以前犯过多大的错误,只要我给你作证,包括被你救出去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都给你作证,你就可以获得新的生活,更不用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苟且偷生了。”我又滋生出了游说魏侍者的企图。 魏侍者却冷笑了一声道:“事情根本不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如果事情真的仅仅是尉巴托为了复仇这么简单,我就不用在这种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苟活了。你根本不知道这背后的各种组织在相互牵制和纠缠得有多厉害。而这,才是尉巴托这小子复仇的底气所在。他知道怎样牵制和反牵制,尉巴托的智慧在你之上。虽然这儿确实是属于我管束的地盘,但现在不是我说了算。” 我对魏侍者的话理解起来还是有点困难,于是说:“魏侍者,你能不能把话说得直白一点,别那么绕?” “说直白点就是尉巴托的背后有一股力量!不然他哪儿来的底气?”魏侍者说。 魏侍者的话还是令我有一头雾水的感觉,因为我根本没有感觉到尉巴托的背后有什么特别的力量,反倒是我觉得魏侍者才是尉巴托背后的力量。 魏侍者这时又说:“最让我不放心的还是尉巴托做了一件根本不该做的错事。” “什么错事?” “他竟然给冷飚注射了他从德国秘密带回来的那种疫苗!” “什么疫苗?” “一种能够改变生物遗传基因的疫苗。” 凭我当时的知识储备,魏侍者说的这些话无疑是我的一个知识盲点,所以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番话背后隐藏着什么风险。 “好了,给你说了那么多,相信你连三分之一都领会不了,所以说再多再详细,也无异于对牛弹琴。你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补充能量和抓紧时间休息,后边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魏侍者又说道。 “可是我现在并不觉得累。我只想快点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救出去。”我说。 既然魏侍者已经主动说出要阻止尉巴托的邪恶计划,我也就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 魏侍者却说:“我已经给你说得够明白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尉巴托给出的二十四个小时,足够我们从长计议。好了,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真的暂时不会有任何危险,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我现在就去取点东西过来,你需要补充体能。你的体能其实已经严重透支了。” 说着魏侍者转身走进了一个侧洞里。 我不知道魏侍者走进那个侧洞里究竟是去干什么,但是有了魏侍者前面给我说的那番话,我对魏侍者的戒备心理已经完全放了下来。虽然我仍旧不清楚魏侍者对于我来说是敌还是友,但是至少现在我跟他结成了战线联盟,也就是说,他起码暂时不会把我杀掉了…… 暂时没有性命之虞,我心里就相当于吃了一颗定心丸,一直绷得紧紧的意志力和注意力也就随之松懈下来。 我找了一块略显平整的大岩石块坐下,捏着刺刀望着窜动的火苗出神,只一会儿功夫,身体内一股浓浓的倦意就像潮水般地席卷过来,很快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打起了架,终究没有扛过疲惫的侵袭,温暖的火光很快就将我卷入进了睡意昏沉的梦的海洋里…… 我是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中醒过来的。 醒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直端坐在岩石块上睡了一觉的。 当我尚且处在短暂的懵懂状态时,看见魏侍者朦胧的身影出现在我对面。 我潜意识里仍旧对魏侍者心存防范,于是立马就在警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魏侍者正在火苗子上烤着一大块肉,在火苗上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块弥漫出的香味儿勾起了我极大的食欲。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翻烤着肉块的魏侍者见我醒来,露出从未有过的和蔼微笑,朝我说道:“小子,这一觉睡得可香了吧?我都不忍心吵醒你。” 我不置可否地朝魏侍者笑笑了。 “稍等片刻,我这块肉马上就好,等会儿咱俩好好品一品冰镇红酒。”魏侍者说。 我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小子,根本就没有红酒的概念,以为冰镇红酒就是一个白酒的名字而已,说不定就是一个叫冰镇红的地方酿出的酒。 可是当魏侍者弄好了一切过后,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提溜出一个钢盔,钢盔里装着两瓶红色的液体和堆着满满的冰块时,我才吃惊地朝魏侍者问道:“你哪儿来的冰?这阵子又不是冬天……” “我都跟你说了,这地下藏有一座冰窖,一年四季都会有冰的,你还不相信。”魏侍者说。 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冰,我开始相信魏侍者说的有冰窖这件事绝对是真的了。 这可是大热天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根本想象不到这地下世界会有这么多神秘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足足深睡了一个半小时。不过对于你这样的身体素质,有一个半小时的深度睡眠,已经足以恢复你的体力了。好了,下一步你要做的就是补充身体消耗掉的能量!来,喝酒吃肉,暂时把所有的事情都扔到一边……” 可是我对魏侍者烤的那块肉心存疑虑,说:“你这肉不会是人肉吧?” “怎么会是人肉?我就知道你小子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放心,我是不会烤人肉给你吃的。”魏侍者说道。 也许是因为抗不过饥饿的摧残,也许是被烤肉发出的香味彻底俘虏,我才不管是什么肉呢,拿过一块,就大快朵颐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山洞里,我头一茬知道有红酒这么个玩意儿。虽然喝不惯这酒酸酸涩涩的味儿,但是就着烤肉,却感觉有了这东西润喉,烤肉下咽的时候要舒坦很多。 就在我敞开肚子大快朵颐地时候,尉巴托这时走进了山洞,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的大口喝酒狼吞虎咽吃烤肉的我,皱了一下眉,朝魏侍者说:“你这是在暴殄天物。” 魏侍者却朝尉巴托笑道:“什么叫暴殄天物?都这状态了,能随性最好,咋舒坦咋来……都这山洞里喝红酒了,还讲究啥绅士风度这尿性,我就喜欢姚传奇这种水泊梁山似的喝法。你那一套,还是回到你穿西装打领带的场合里用吧。” 尉巴托在火堆的对面,找了一块岩石块坐下来,又冷冷地瞟了我一眼。 我也故意用挑衅的眼神回瞟了一眼他。而且故意将那把刺刀放到了脚边。 “来,尉巴托,把所有的心事都放下,喝酒,吃肉,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给忘了,听音乐。红酒怎么可以少了音乐?”于是魏侍者站起来,走到那个角落里,把唱机打开。 舒缓的音乐起来的时候,尉巴托起身,去把那个装白酒的土坛子提过来,顺手捡了一个地上的头盖骨,然后朝头盖骨倒酒,显得比我还要野性豪爽。 魏侍者却朝尉巴托说:“你不是喜欢喝红酒的吗?我特意冰镇过的。” 尉巴托冷冷地盯了我一眼,嘟噜了两个字:“掉价!” 显然,尉巴托是觉得跟我这样的乡巴佬喝酒掉价了。 这种阶级歧视我是最受不了的。 我刚要朝尉巴托说出挑衅的话,却发现魏侍者在用眼神制止我。 我把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回去了。 尉巴托这时仰头灌了一口盛在头盖骨里的酒,然后望着窜动的火苗子出了一会儿神,朝魏侍者问道:“魏侍者,你刚才说的陶璎珞真的跟我有血亲关系吗?” 魏侍者审视了尉巴托片刻,却突然装出懵懂的样子说道:“我跟你说过这话吗?” 尉巴托奇怪地笑了笑,没有吱声,而我却一头雾水,愣愣地望着魏侍者。 刚才魏侍者不是因为我当场揭穿他现编的谎言而恼羞成怒吗?怎么这会儿尉巴托主动问起这件事来的时候,他却又矢口否认了?他不是要在尉巴托漆黑一片的心里点上一小簇薪火吗? 怎么,不点了? 我是真的有点迷糊了,不知道魏侍者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尉巴托望着火堆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说道:“你不承认你说过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刚才在那边,一个人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我喊作干爹的陶叔叔会突然跟我们家失去联系?而我记得当初我妈是挺起过大肚子来着,而且我还知道我妈肚子里装着的就是即将要与我见面的妹妹。我其实就想要个妹妹,我很羡慕跟我年龄相仿的一个邻居家的男孩,每天,他后边就像跟屁虫似的跟着一个扎羊角辫子的妹妹,什么东西都要跟她哥哥分享,玩具,糖果……我想要一个妹妹的想法我跟我妈说起过,所以我妈妈就哄我说,她肚子里装着的就是个妹妹,是特意为我才装进去的。那时候我可能……四岁?五岁?但绝对不会超过六岁……”说道这儿,尉巴托似乎沉浸在了一种无限向往的回忆中。 “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妈妈不见了,过了几天,我妈妈才回来,但是她原本挺着的肚子却瘪了,我问她我的妹妹呢?我妈却跟我说……我妹妹还没准备好跟我见面,怕我嫌她丑,她又回去梳妆打扮去了。我问我妈,我妹妹要梳妆打扮多久才愿意跟我见面,我妈跟我说大概要一年,于是我就盼着一年的到来……谁知道,这就是大人编造的一个美丽谎言!”尉巴托说到这儿,眼睛里噙着泪水。 停顿了一下,尉巴托又说:“今天,我听到的也许又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但是,我会很快去证实它……” 一听到尉巴托说要证实陶璎珞是不是他妹妹这句话,我立马就冲动起来,因为我瞬间就想起了尉巴托用枪顶住我的头顶,让我屈辱地褪裤子,并让我趴在他面前的情形…… 陶璎珞不是男的,是个女的!而且她在我心里还…… 于是趁着酒兴,我顿时就怒了,朝尉巴托恶狠狠地说道:“你敢!”说话间,我已经顺手抓过脚边的刺刀,站了起来…… 第70章 假的二十四小时 魏侍者这时朝我厉声喝道:“姚传奇,你给我坐下!这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但我没有坐下,继续瞪着尉巴托。 尉巴托仰着脸,和我对视了片刻,将头盖骨里的酒泼洒进火堆里,火苗子呼地窜动了一下,冒出一股蓝盈盈的火光。 那一瞬间,尉巴托的脸是绿色的,透着邪性。 尉巴托也站起来,但我看见他的右手分明揣进了裤兜里。 那把武器就在他的右边裤兜里。 我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我知道,我给了尉巴托一个朝我动手的借口。 魏侍者这时一个箭步跨上来,一把将我拉得朝后边退出了一步,然后站在我前面,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如果你觉得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暴力和野蛮的方式解决的话,你这么多年的书就算是白念了!把你的手拿出来!”魏侍者朝尉巴托厉声喝道。 尉巴托并没有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说道:“魏侍者,我现在越来越笃信,以暴制暴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有效的方法,特别是针对他这样的人!” “若说以暴制暴,你恐怕还不是姚传奇的对手……我再说一遍,这儿是我的地盘,只有我可以要姚传奇的命,你没有这样的权利。”魏侍者朝尉巴托严厉说道。 尉巴托冷笑着说:“魏侍者,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句话等于就是加持在他身上的护身符,而且我还无话可说。如果没有你给他的这道护身符,他怎么敢这么嚣张?既然你一直在为庇护他找借口,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原谅他一次。下次……我谁的面子也不会给!”说完,尉巴托一转身,走进了山洞里的阴影里,从一个侧洞里消失了。 当尉巴托的身影在侧洞里完全消失以后,魏侍者才扭过头看了一眼我,没有说什么,就着我旁边的一块岩石坐下,望着燃烧的火堆,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他在逼我,还是我在逼他?难道我做的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 我不明白魏侍者说这话的具体意思,却颇为不平地朝魏侍者说道:“如果我跟他一样也有枪,他就不敢这么猖狂!谁怕谁了……” “你给我住嘴!”魏侍者朝我低声喝道。 见魏侍者发了怒,我只好不言声了。但心里憋屈窝火得厉害。 冲我发了怒的魏侍者似乎觉得用这样的态度对我显得有点不公,于是又扭过头,朝依旧站着的我缓和了声音说道:“你先坐下好不好?你不能老是这么冲动!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只能让事情朝着复杂的方向演变,你知不知道?年轻人有脾气有血性,这没错!但……关键你还得要有智慧!要有脑子。脑子放你肩膀上,不是摆设,你得用它思考问题,分析问题……”魏侍者抬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又说,“你要是有尉巴托一半的冷静就好了,他就比你聪明得多……哎!” “他那不是冷静,也不是聪明,是阴险,狡诈!”我说。 “你别给我犟嘴!你先给我坐下。”魏侍者说。 我只好坐下。 “你刚才说尉巴托什么来着?”魏侍者朝我问。 “我说他那样不是聪明,也不是冷静,是阴险狡诈?”我重复了我对尉巴托的直观感受和评价。 “不是聪明?是阴险狡诈?”魏侍者重复了我说出的这三个词儿,在重复这三个词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似乎在反应着别的什么问题。 “这是因为你对尉巴托生出的怨气才这么评价他的?还是……你凭你的自觉感觉出尉巴托就是这么个人?”魏侍者又朝我问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觉得魏侍者这话问得有点稀奇古怪的。 “有区别!区别很大!人在恨一个人的时候,要给出所恨的这个人一个客观的评价,基本很难。” “客观是什么?”我又无意间暴出了自己白痴级的知识盲区。 魏侍者几乎是用同情者的目光看着我,冲我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忧郁地说:“客官就是我面前坐着的这个白痴!你这智力水平都快把我搞懵了!你知不知道?姚泽川,你大爷!” 魏侍者居然朝我爷爷爆了一句粗口。 我立刻就觉得这魏侍者有点莫名其妙了,怒目说道:“魏侍者,你骂我可以,你怎么会骂起我阿公来了?我阿公哪儿得罪你了?” 魏侍者突然奇怪地朝我笑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骂你阿公!你阿公把你教得好,教得非常成功!你现在才是我心里的阿公!我更不该骂你!我现在改口管你叫阿公,好不好?” “你要说什么话就直接说,我不喜欢说话绕过去弯过来的。你叫我阿公折我寿。”我不耐烦地说。 魏侍者这时起身,走到尉巴托刚才消失的侧洞口,用手电朝着侧洞内照射了一阵,似乎连每一个角落都照射了一个遍,才又走回来,眼神突然变得有点神秘兮兮的了。 “姚传奇,你把你刚才评价尉巴托的话再重复一遍。但你必须要做到客观……呸……”魏侍者自己冲自己啐了一口,又用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后说:“你必须要……公正……也就是用不冤枉一个人的态度来评价一下尉巴托……” 我觉得魏侍者有点把我当猴耍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重复刚才的话说道:“你老是说尉巴托智慧聪明啥的,可是我觉得他不是智慧聪明,是阴险,狡诈!做事一点都不光明磊落!我最不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稍不留神就被这样的人算计了。” 魏侍者看着我,眼神盯在我的脸上好一阵子,随后朝我竖起大拇指说:“姚传奇,要说客观,你才是真正的客观……” “客观是什么?”我暴出的智商盲点还在魏侍者的面前进一步地扩大。 “客观是你大爷!”魏侍者又朝我骂道。 我眼睛立马就冲魏侍者瞪起来了。 魏侍者这时就根本不理会我的愤怒,而是朝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姚传奇,或许真的是你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和你大概是被尉巴托骗了,算计了……这小子,是真的阴险狡诈啊!说实话,我是一直拒绝把这种属性的贬义词用在他身上的,可是……” 见魏侍者的话锋陡转,我立刻变得专注起来,但同时也是一脸的茫然。 魏侍者看出了我的一脸茫然,又说“你没明白出我说话的意思?我是说……我们都中了尉巴托的圈套!他骗了我们!”魏侍者说。 魏侍者说出这句话后,我情不自禁地吃了一惊,但还是没有明白过来魏侍者说这话的具体意思,说:“我们中了尉巴托的圈套?你是说,他连你也不放过?” “他也许连谁都不会放过!这小子是真的疯了!仇恨怎么就会像一枚楔子一样嵌入在他的心里这么深?真拔不出来了?难道是这小子的格局有问题?但这些都是不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而且……跟你也讨论不上。我要说得是,尉巴托所谓的给我们的二十四个小时,其实是假的!”魏侍者压着声音说道。 “假的!时间怎么会是假的?”我被魏侍者的话搞得彻底蒙圈了。 “所谓假的就是……不是他给了我们二十四小时,而是他需要这二十四小时!这二十四小时是给他自己的……” “什么意思?”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摇头。 “尉巴托需要这二十四小时来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具体什么准备我不清楚。但是,这二十四小时绝对是尉巴托留给他自己的时间!” 魏侍者的话让我有点惊心动魄起来。 尉巴托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既然是这样,那还等什么?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先杀掉尉巴托!我阿公从小就是这么教我的。”我颇显冲动地说。 魏侍者瞪了我一眼,说道:“你爷爷啥都没教你,就教了你这本事?你再警告你一遍,你最好死了要置尉巴托于死命的心!我不允许他杀你,同样也不允许你杀他!” “可是……” “没有可是!况且,我已经跟你说得够清楚了。你以为杀了尉巴托就万事大吉了?做事你得过过脑子!” 魏侍者的话让我无力反驳。 我不知道魏侍者在这件事上究竟在犹豫什么?其实事情哪儿有他说的那么复杂? 不过看在他几次阻止了尉巴托要杀我的份上,我只好不做声了,算是朝他妥协了。 其实我心里却另有打算。 我爷爷还教过我一句话叫:不露声色。说俗点就是咬人的狗不叫唤,叫唤的狗不咬人。 都是一个道理。 这时,魏侍者朝我说:“我们现在得赶在尉巴托之前动起来了,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朝魏侍者信誓旦旦地说:“我这身体,其实根本就用不着恢复,民兵集训拉练的时候,我试过三天三夜不睡觉地急行军。我这身胚,可以把尉巴托提起来甩八丈远,还不带喘气的。” “好,马上扎一个火把,先不要点着,跟我走。”魏侍者说。 听魏侍者说话的口气,就像是有一场恶仗要打似的,我的精神一下子就抖起来了,顺手捡了一根棍子,走到堆着一大堆干树皮的洞口,然后开始朝着棍子上缠树皮。 这些树皮其实是一种很特别的树皮,而且是被魏侍者刻意搓过的,柔然而且肥厚,缠在棍子上,对油的吸收很充分。 缠好了火把并浸透了柴油后,魏侍者领着我就朝着我们刚才走过的山洞穿去。 第71章 纠结的目光 因为已经走过一回这条路径,所以这一次跟在魏侍者的后边行走,倒是显得比上一次轻松不少,再加上有了充分的心里准备,所以内心的那种压抑感和陌生感也减轻了许多。 这样,我就有种轻装上阵的感觉。 其实我是急切地想快点回到那个地厅里的悬崖上,看一看下边的动静的。我心里担心的不光是吴连长他们的安危,我更担心的是陶璎珞会不会被尉巴托单独弄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对陶璎珞牵肠挂肚的。这种牵肠挂肚是在潜意识里发生的东西,并不能任由我的意志力来掌控。 魏侍者打着手电走在前面,我紧跟在后面。 当走到第一次听到吴连长他们嘤嘤嗡嗡说话声的那个洞口的时候,我却发现洞里并没有传出吴连长他们的说话声,显得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我颇为担心地朝走在前面的魏侍者问道:“怎么会没有声音了?” 魏侍者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只管打着手电朝前面走。 魏侍者或者跟我有同样的担心。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担心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会不会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那只没有最终在黑漆漆的洞里现身的大型生物会不会已经袭击了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 当我怀着忐忑忑不安的心情紧跟着魏侍者来到悬崖上的时候,看见悬崖下的地厅里,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陶璎珞他们正在原地休息。四条橡皮筏子被平放在沙地上,陶璎珞单独睡了一条橡皮筏子,睡姿恬美。几个战士分别睡了另外三条橡皮筏子,手中都抱着武器。另外有五名战士躲在用岩石筑起的足足有一米多高的掩体后,警惕地注视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而吴连长和魏成栋两人,却依旧望着铺在岩石上的那张图纸出神。 两个人露出一筹莫展的表情。 我心里虽然焦急,但却不敢有任何自发的行为。 这时,躺在橡皮艇里的陶璎珞就像是跟我有心灵感似的,她悠然见睁开了眼睛,朝着躲在悬崖上的我望了一眼。我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狂闪,和陶璎珞的眼神对视在了一起。 原本躺在橡皮艇里的陶璎珞居然直勾勾地看着我,坐了起来。 难道陶璎珞真的看见躲在黑暗中的我了? 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是一股悸动的暖流! 然而,陶璎珞跟黑暗中的我直视了片刻,却从橡皮艇里站起来,径自朝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那儿走过去。 她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似的蹲在魏成栋的旁边,朝魏成栋轻声问了一句什么话。 我突然觉得陶璎珞蹲的位置跟魏成栋是不是挨得太过紧凑了一点?几乎就像偎依着魏成栋一样。 魏成栋这小子这时完全表现出了情种的一面,他竟然起身,给陶璎珞搬了一块岩石搁在地上,让陶璎珞坐下。 陶璎珞还真的就挨着他坐下了,肩膀挨着肩膀,那种亲密的状态,搞得我的心里很不得劲儿。 英雄救美这套路,是最容易虏获美人的芳心的。戏文里就有这样的列子。 而魏成栋先前就充当过英雄救美的角色…… 一旁的魏侍者这时扭头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压着声音说:“小子,心里又吃醋了吧?” 我瞪了魏侍者一眼,冷冷地不出声。 这时,一个负责警戒的战士突然朝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跑过去,大声说道:“连长,暗河好像又开始涨水了!” 吴连长和魏成栋闻听,大吃一惊,起身几步跑到暗河边。陶璎珞也紧跟在后边。 河水果然是以极其惊人的速度一下子就漫到了他们的脚边。 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陶璎珞急退两步。 “都起来,有情况了!”吴连长朝躺在橡皮艇里休整的战士们大声喊道。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战士们一听到吴连长的喊声,一个个立马睁开眼睛,以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翻身从橡皮艇里跃起,手中的武器齐刷刷地对准了刚才出现恐怖状况的洞。 这种敏捷准确的反应速度,不是经过长期严格的专门训练,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当他们发现黑漆漆的洞口并没有异常情况的时候,马上就察觉到了暗河水的异样。 暗河里的水不光涨得很快,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形成了汹涌之势。 就在所有的人都还没有搞清楚暗河水涨起来的具体状况时,突然,几条橡皮筏子从暗河的出水口被冲了进来。 橡皮筏子里的坐着的同样是解放军战士。但显然这些解放军战士受到了跟吴连长他们同样的遭遇,一个个浑身透湿地在失去了方向和准头的橡皮筏子里手忙脚乱。 也幸好暗河的激流在涌出出水口后,地厅里的河道变宽,水流虽然汹涌,但是却平缓了许多,而且形成了一股回水,所以这些手忙脚乱,已经懵了的战士,才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坐在橡皮筏子里自动靠岸。 吴连长吩咐人帮着把橡皮筏子三下两下地拖上沙地,惊魂未定的战士们方才醒过神来。 领头的是一个叫廖长胜的排长,经过简单的询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作为第二梯队进入到洞穴里的。 “数清楚了?有多少人了?”身边的魏侍者这时朝我小声问道。 “没数。”我说。 “马上清点一下。”魏侍者朝我说。 我照着魏侍者的吩咐,一一作了清点,地厅里一共二十八个人。 “不够!还会有人被骗进来。”魏侍者说。 “为什么不阻止!你完全可以阻止的。”我小声朝魏侍者说。 魏侍者却在嘴边恶狠狠地朝我竖起了住嘴的指头。 而陶璎珞这时又朝悬崖上望了一眼。 难道我的说话声真的被陶璎珞听见了? 其实我心里此时是极其矛盾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被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因为我感到这里边暗藏的玄机实在是太多,我根本无法预测灭顶之灾会来自哪个地方。 我越来越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千万不能自作主张地轻举妄动。 况且,现在魏侍者已经明显地表示出要阻止尉巴托的这场邪恶计划,事情的转机似乎正在朝中有利我的方向转变。 所以,目前我只有和魏侍者保持行动上的一致,毕竟,他比我熟悉这危机四伏的地底世界。 “你们也是跟着那个狙击手画的路线图进来的?”吴连长这时朝刚被冲进来的叫廖长胜的排长问道。 廖长胜颇为高兴地说:“是的,我们是作为第二梯队来接应你们的。没想到突然冲出一股大水,莫名其妙地就被冲进这里来了。幸运的是,还遇上了你们。真是巧了!” 吴连长却朝廖长胜说道:“你觉得这是幸运?巧合?” 廖连胜愣了一下,不明白吴连长问这话的意思,说:“怎么?跟你们汇合了不是求之不得的吗?” 陶璎珞这时说道:“我觉得我们好像是中了那个狙击手的圈套,他给我们画的这张图,其实就是引诱我们进入陷阱的路线图。我们中了这家伙的计了,被这家伙耍了。照着他画的这条路线,姚传奇根本就不可能被找到。” 原来他们果然是为了找我,才被狙击手诱导进陷阱的。 听陶璎珞这么说,我顿时就有一股莫名地冲动,刚要出声,魏侍者已经一把将我搂过去,一只胳臂牢牢地挽住我的脖子,一只手将我的嘴巴死死捂了起来。 “别出声!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离开这儿!”魏侍者朝我恶狠狠低声警告道。 我冲魏侍者点了点头。 魏侍者这才松开我,附在我的耳朵边小声说:“目前,对于他们来说,这儿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还有人被带进来怎么办?”我着急地小声朝魏侍者问。 魏侍者又附在我的耳朵边说道:“暂时无解!我也没有料到尉巴托会出这一招。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说不定主动被带上了军列的冷飚才是最大的祸患,有可能他带了别的东西上车,那才是最可怕的。” “别的东西?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尉巴托根本就没有给我亮出他的底牌!他搞得可是最前沿最顶尖的生物工程研究!他从海外那个研究室里究竟带回了什么东西回来,我根本就不清楚。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也许这辆军列上的解放军战士,极有可能成为他的试验品和牺牲品!这小子已经彻底疯了!” “那为什么你还不阻止他?你完全可以做到的!只是举手之劳!”我着急地低声吼道。 而我声音的分贝显然是无意中大了一些,听觉系统极其敏锐的陶璎珞好像是听到了我的说话声,她又异常警觉地扭过头,眼神唰地一下投向了我们所在的悬崖。 陶璎珞警觉的目光引起了魏成栋的注意,他也顺着陶璎珞的目光朝这道悬崖上看过来。 魏侍者再次附在我的耳朵边恶狠狠地朝我警告道:“你要是再出声,我就首先启动尉巴托的计划,让他们和你一起早点玩完!” 魏侍者果然仍旧是个魔鬼!本质一点没变! 我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所谓的魏侍者站到了我这一边原来只是个假象。真相是魏侍者和尉巴托其实是各怀鬼胎,他们是各有企图,所以魏侍者才貌似跟我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我就是魏侍者手里的一枚棋子! 我用仇恨的眼神盯着魏侍者。 魏侍者也用阴森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似乎在朝我发出最后的警告。 在这个魔鬼的面前,我不得不屈服地收回了目光,朝悬崖下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看去。 此时,陶璎珞开始用极其敏锐的目光继续朝着悬崖上的我们梭巡,我刚才发出的声音显然已经引起了陶璎珞的警觉,她绝对是听到我刚才的声音了。 我不知道这是喜还是忧。 我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陶璎珞。 “尉巴托就在附近!”魏侍者这时附在我的耳朵边说,“而且,他带了帮手过来,我却根本不知道。” 魏侍者刚才表露出的真实态度已经引起了我的抵触和反感,所以我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魏侍者朝我说了这句话以后,不再出声,跟我一起匍匐在悬崖上,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陶璎珞。 陶璎珞朝着悬崖上梭巡的目光引起了吴连长的注意,朝陶璎珞问道:“上面有什么吗?” 陶璎珞说:“我听见上面好像有人在说话,但不确定!” 陶璎珞果然是听到我刚才的说话声了。 “哦,你确定不是产生的幻觉?”吴连长朝陶璎珞问。 “我觉得不是幻觉。”陶璎珞依旧盯着悬崖,说道。 “你听到了吗,小魏?”吴连长又朝魏成栋问。 魏成栋这时也跟着陶璎珞在用眼睛梭巡着悬崖,说:“我没听见,不过,陶璎珞应该没有听错。” “会不会是刚才的那头生物躲在上面?”吴连长问。 吴连长这个疑问一出来,几个手握武器的战士立马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悬崖,一副杯弓蛇影的样子。 “可是,陶璎珞听到的是说话声。”魏成栋说。 “能不能想办法上去?”吴连长说。 魏成栋摇头。 听了吴连长他们的对话,魏侍者这时用恶毒的眼神盯了我一眼,但没有动。 我不知道魏侍者带着我潜伏在这道悬崖上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吴连长见魏成栋摇头,便知道他的这个建议根本就没有实施的可能,于是朝同样盯着悬崖的几个手握武器的战士说道:“注意上面的动静。”然后朝浑身透湿的廖长胜说:“赶紧叫刚进来的这些战士把湿衣服脱下来,到火上烤干。别感冒了,要是有谁感冒了,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廖长胜立刻吩咐那些穿着水淋淋衣服裤子的战士各自到火堆边烤火。或许是因为顾忌到陶璎珞的存在,所以吩咐战士们就着身上水淋淋的衣服烤。 吴连长却朝廖长胜说道:“你们这样子烤怎么行,不是生病得更快?简直是乱弹琴。” 廖长胜却颇显为难地说:“可是……”目光朝陶璎珞这边看了一眼。 吴连长却说:“讲究不了那么多了,都把裤衩子穿上,把衣服裤子脱下来烤!” 我觉得吴连长这话在理。 “来,小魏,你过来一下。”吴连长这时又把魏成栋拉到了那块铺着图纸的岩石块跟前坐下。 而陶璎珞却没有动,她仍旧看着悬崖。 我也在黑暗中看着陶璎珞。 我感觉我和陶璎珞两人就像是在一明一暗中深情地注视着对方,只是无法用语言进行沟通而已。 突然,陶璎珞的目光真的和我的目光纠结在了一起,不再移动了,我的目光也似乎跟她的目光发生了奇妙的粘连,想拽也拽不开了。 此时,陶璎珞的目光就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一般,把我的目光和灵魂一起朝着她那双瞳孔里拽扯了进去。 如此美妙的体验在我十八岁的生活经历里是从来未曾发生过的,我不知道这一瞬间我的心里产生了何种妙不可言的涟漪,整个人都有种要飞升了一般的感觉。 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是我生平第一次体验到,我浑身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 这时,陶璎珞紧紧盯着我那两道目光里仿佛有了内容,她的眉头突然间皱了起来,目光里就像是有两道神奇的白光陡然间迸出,而且直接穿进了我的灵魂深处,使得我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点。 我本能地使劲甩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在短暂的空白状态中醒过神来。而就在这一甩头的功夫,我和陶璎珞纠结在一起的目光已经被拽开了。 陶璎珞突然大声朝着悬崖上我的喊道:“姚传奇,你是不是就在上面?如果你就在上面,请你答应我一声好吗?” 陶璎珞这样的喊声简直是石破天惊振聋发聩的。她怎么就知道我就躲在悬崖上了? 难道她真的看见我了? 在陶璎珞这这一声呼唤声里,我心里受到的冲击程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有一股无以言说的振奋情绪立马在我的心间涌动了起来,我刚要冲陶璎珞发出回应,魏侍者又一把又将我揽了过去,一只胳膊紧紧挽住我的脖子,一只手死死捂住了我的嘴! 一旁的吴连长和魏成栋听到陶璎珞突然的喊话,也是陡然间惊了,用直愣愣的目光盯着陶璎珞。 而陶璎珞此时根本无暇顾忌她身边的这些人的惊异表情,而是又朝着悬崖上的我喊到:“姚传奇,我知道你就躲在上面的,你没有死,是吗?你如果真的就在上面,你回应我一声好吗?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为了找你,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大的心思吗?你知道我跟着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经历了什么吗?姚传奇,你真的不要躲着我们,我知道我错了,不该用话来激你。可是……可是你也有错啊!一个大老爷们,不该这么小气的,对不对?姚传奇跟我们回去吧,你不要跟我们玩小孩子躲猫猫的游戏了,好吗……” 陶璎珞喊到这儿的时候,她居然动情地哭起来了。 而这一刻,我的眼泪也一下子涌出了眼眶,我挣扎着要从魏侍者死死控制住我的胳臂里挣脱出来,可是魏侍者挽住我脖子的这条胳臂就像是一条粗实的山藤一样,死死地缠住我的脖子,我要是再挣扎,他一定会把我的脖子箍断的,我已经快要窒息了…… 第72章 打不透的异形生物 “你别自作多情,她没有看见你,她只是感应到了你的存在!人和人之间在一定的距离内,都会相互产生感应,她只不过是比别人更敏感而已!你最好给我老实点!”魏侍者附在我的耳朵边恶狠狠地说道。 我如果继续挣扎,说不定还真会死在这个魔鬼的胳臂弯里,于是我只有用手拍打了这个魔鬼的手臂,以示妥协。 仍不罢手的魏侍者又附在我的耳朵边狠声说道:“你最好别犯儿女情长的低级错误,不然那下面的人都会死得很惨!尉巴托就在附近!”说完魏侍者终于松开了手。 我强忍住被憋在胸腔里的气流,不让发痒的喉咙咳嗽出声,怒目圆睁地瞪着魏侍者。 而悬崖下面陶璎珞的喊声已经引起了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的注意,他们围聚在悬崖的下,一起仰头朝着悬崖上张望。 “陶璎珞,你确定姚传奇就在上面?”朝悬崖上看了一阵的吴连长疑惑地朝陶璎珞问道。 陶璎珞泪眼迷蒙地说:“我感觉他就在附近,我真的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姚传奇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就在附近!” 陶璎珞让吴连长和魏成栋一头雾水。 吴连长和魏成栋短暂地对视了一眼,魏成栋朝陶璎珞安慰道:“陶璎珞同志,你是不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和加上刚才的紧张,产生了幻觉?要不你还是到橡皮筏子里休息一下……” 陶璎珞却依旧望着我隐身的这道悬崖,说:“我真的感觉到他的存在了。他是因为我才失踪的。找不到他,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姚传奇,你给我一次道歉的机会好不好?” 我躲在悬崖上,默默地看着泪眼迷蒙的陶璎珞,听着她朝我发出的一声声呼唤,心里五味杂陈。 而站在陶璎珞身边的吴连长和魏成栋却被陶璎珞的反应搞得心生忐忑,陶璎珞越是这么说,两人越是显得懵懂,开始用颇为担心的眼神盯着陶璎珞。 突然,在距离我和魏侍者三四米远的一道断崖上,一条黑影嗖地一声朝着空中窜了出去,就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功夫,那条黑影已经蹿到了我眼前的那根倒悬着的石头上,而且距离我所在的悬崖不到五米。 当我借着悬崖下火堆里映照上来的光亮,看清楚石上攀附着的这个异形生物时,浑身顿时抽紧,连头发都要一根根地直竖了起来。 这个异形生物块头其实并不算大,比我在农村里常见到的土狗大不了多少,但这家伙却生就着青灰色的流线型身体,黑黝黝泛着暗光的身体上没有一根野兽应有的毛发,四肢和肩胛上的肌肉鼓凸得就像是要炸裂开了一般。 这是一头肌肉滚滚的异形生物。他凹凸起来的每一寸肌肉里面似乎都渗透着邪恶的能量,随时有可能爆发! 异形生物就像是一条膨胀的壁虎一般,牢牢地攀附在倒悬着的石上,锋利的爪子抓着钙化的石头发出咔咔的刺耳声响,散发着绿莹莹寒光的眼珠子令人不寒而栗。 异形生物显然看中的不是我跟魏侍者,而是地厅下的吴连长和魏璎珞他们。 它朝着下面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发出邪恶的呜咽声。龇裂开的嘴缝里,森森的獠牙寒光闪烁。 就在异形生物朝着下面的人群发出低抵的呜咽声时,我看见这家伙的背上耸起了一条角质状的背脊,而且显得异常锋利。 站在石下边的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当然也是极度震惊,所有的战士都齐刷刷地把武器抬起来,对准了攀附在石上的这头异形生物。 魏成栋此时再次充当起了护花使者,他将惊恐万状的陶璎珞一把拥入怀里,陶璎珞再次把头深埋在魏成栋的肩膀上。 吴连长朝手持武器的战士大声喊道:“千万不要草率!看清楚了再打!” “那个山洞继续保持警戒!”临危不乱的吴连长又朝守在掩体下的另外几个战士命令道。 魏成栋这时把陶璎珞几步簇拥到修筑起来的掩体下蹲好,又吩咐躲在掩体下负责警戒洞口的两个战士把陶璎珞看护起来,然后抓起一只火把,在火堆里点燃,跑到石头的下边,将熊熊燃烧着烈焰的火把朝着攀附在=石上的异形生物挥舞,并朝这家伙发出警示…… 然而,魏成栋的这个动作非但没有对异形生物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激怒了异形生物,这家伙口中居然吐出一条钢鞭一样的舌头,啪地一声抽打在另一根紧挨着的石上,石头竟然被抽得的齑粉四溅。 此时,用触目惊心已经无法形容我所看到的景象了。 如果这条钢鞭一样的舌头抽打在人的身体上,会出现什么后果? 紧接着,异形生物就像一道青黑色的闪电一般,一个纵跃,又攀附在另一根钟ru石上。 这家伙同样用绿莹莹的目光,凶恶地盯着下面的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 手持武器的战士门又紧急调转枪口,依旧死死地将异形生物锁定。 “这就是一场事故!把你手中的刺刀给我。”魏侍者这时朝我小声说道。 处于惊惧状态中的我顺手把一直捏在手中的刺刀递给了魏侍者。 而就在这时,吴连长却冲他的战士发出了攻击的命令,只听见他朝战士们大喊了一声:“给我集体瞄准,狠狠地打!” 随着吴连长的一声令下,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们一起扣动了手中的武器,一条条火舌从武器管里爆出来,发出突突突的轻微声音,但金属打在石头上却火星四溅,飞溅起的火花在黑暗的穹顶上抽扯出怪异的影子,显得凌乱而又惊悚。 而就在这凌乱而又惊悚怪影间,我才发现在穹顶的岩石缝隙里,竟然早已潜伏着同样的异形生物,那一束束绿莹莹的光,在穹顶的缝隙间若隐若现。 这些家伙躲在穹顶的缝隙里太过隐蔽,处在下边的吴连长他们是很难发现的。 而那头被集体攻击的异形生物却在倒悬着的石间纵跃自如,金属打在它身上就似乎不起任何作用…… 这家伙身上的肌肉如同能把金属疾风吸收掉似的,根本不见有血从这家伙的身体内流出来。 尽管武器对这头异形生物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却有效地阻止了这头异形生物朝着下面的人发起致命的攻击,它只是在倒悬着的石之间纵跃,却并没有从倒悬着的石上跳入地厅,直接朝吴连长他们发起攻击。 异形生物在竭力躲避着从武器里爆飞出的金属疾风。 武器形成的密集火力网对它仍然有效。 吴连长见战士们手中的武器攻击出如此密集的,都没能把异形生物从倒悬着的石上打下来,怒声朝战士们喊道:“继续给我打,直到打下来为止!” 这时,魏成栋从一个战士手中拿过武器,他并没像其他的战士那样,盲目地朝着异形生物扫射,而是对着在石间纵跃的异形生物有的放矢地瞄准点射。 这样一来,战士们手中武器形成的火力网有效地阻止了异形生物的伺机攻击,而魏成栋便可以凭借过硬地攻击技巧,朝异形生物发起致命的点射。 魏成栋的点射果然产生了决定性的威力,他基本是寻找最佳的攻击时间和点位,照着异形生物的头部攻击的。 很显然,是魏成栋的攻击对异形生物造成了致命的威胁和伤害,它突然纵跃到我面前的这根钟ru石上,在我猝不及防的瞬间,便朝我迎面扑了过来,我本能地一个横滚,异形生物锋利的爪子从我的面门一划而过,爪子挂着冷飕飕的罡风。 而就在这时,魏侍者闪电般的出手,他把手中的刺刀又准又狠地捅入了异形生物的身体,异形生物轰然倒地,在我面前发出一声嘶吼,便不再动弹了。 黑暗中的魏侍者仍不罢休,把刺刀从异形生物的身体内抽-出来,然后又朝着异形生物的体内狠捅了几刀。 这时,我才闻到有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儿在空间里弥散开来…… 惊魂未定的我慌忙重新爬到悬崖边,朝下面的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看去。 悬崖下的所有的人一起停止了攻击,但都惊魂未定地朝着我所在的这道悬崖张望,吴连长朝魏成栋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经得住打?生铁铸的?” 魏成栋没有吱声,又朝我所在的悬崖望了望,才说:“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儿。也幸好只出现了一只这样的东西,要是同时出现几只或者十几只,我们的火力根本阻击不了它们的攻击!我感觉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血肉之躯!” “可是,我们没有派人摸索出正确的出路之前,说不定会陷得更深!毕竟,这是迷宫一样的溶-洞群!”吴连长说。 魏成栋颇显焦急地说:“我们所带的物资,是不足以支撑跟这样的生物抗衡的。” 吴连长这时却说:“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过度悲观,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了阵脚。自少,我们打跑了它。” 魏成栋露出一丝苦笑。 显然,魏成栋的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吴连长这时又朝魏成栋问道:“你觉得,刚才那个洞里的生物,是不是就是这种生物?” 魏成栋很干脆地说:“不是!洞里的那东西要比这东西大得多。” “你确定!” “我确定。所以我才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地想办法撤离这个溶-洞。” “这洞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玩意儿?”吴连长说。 “我觉得,我们在外边山洞里发现的不明生物的骨骸,说不定就是在洞里出现的那种生物的骨骸!而刚才的这种生物,又是一种例外。”魏成栋说。 吴连长听了,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什么可能?” “这种生物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可怕,它会不会也有天敌?而且就在附近,甚至就在这些溶-洞群里。” 魏成栋笑道:“即使它真有天敌又能怎么样?如果它真的有天敌,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又添了更加可怕的劲敌!” 吴连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这时他朝躲在掩体下的陶璎珞大声说道:“陶璎珞同志,你刚才说的你感应到的姚传奇,是不是就是这玩意儿?” 陶璎珞惊惧未褪地冲吴连长摇了摇头。 “你确定?”吴连长又问。 陶璎珞点头。 魏成栋这时朝吴连长说:“你别在心理上折磨她了,你让她一个人平静一下好不好?” 我现在跟魏成栋有着同样的担心,因为我知道穹顶上的岩石缝隙间躲藏着被魏侍者杀死的这种异形生物,我担心它们会同时朝吴连长他们发起攻击,那到时候才真的一切都晚了。 我颇为担心地仰头朝穹顶上看了看。 黑漆漆的穹顶上此时没有一丝异形生物的踪迹,那些隐藏在岩石缝隙间的绿莹莹的光也消失了。 但我知道巨大的危机就潜伏在穹顶的岩石缝里。 它们在等什么? 而此时,我所在的悬崖上,浓烈的血腥味越发的浓了,这种血腥味儿带着一股股令人会产生极其厌恶心理的古怪气息,我都被这种气息熏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将手中的刺刀在身上擦拭了一遍的魏侍者朝我小声说道:“不要怕熏,只有它的血腥味儿才能震慑住它的那些同类!赶紧,将他的血涂抹在你的手上和脸上。要说避邪,这东西的血才是真正能避邪的!” 边说,魏侍者已经边开始在黑暗中蘸着异形生物的血朝着自己的身上涂抹。 见我躺在地上没有动静,魏侍者又朝我小声说道:“你还愣着干啥?这东西的血凝固得快,一旦凝固了,涂在身上就没有效果了。” 躺在地上的我还是没动。 我拒绝自污! 这东西的血,不光恶心,而且奇臭! 魏侍者这时上来,胡乱地朝我脸上身上一阵狂抹,一股令人窒息的难闻气息瞬间熏得我头晕目眩,我反抗了一阵,就脑子发晕地放弃抵抗了。 因为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这种难闻的气息灌满了。 好一阵子,我才从眩晕的状态中醒过神来。 或许是身上和脸上被涂抹了这东西的血以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动地习惯于这种血腥的味道。就像身在粪坑不知其臭一样。 “能不能让我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武器都打不穿它?”醒过神的我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没有吱声,直接把异形生物的躯体朝着石阶通道中拖,转了一个弯道后,魏侍者才将手电摁亮,并把光柱打在异形生物的身上。 我这才看清楚这东西身身上长的根本不是什么隆起的肌肉,这东西的身上分明长的就是一层厚厚的肉铠甲。填充物嵌入他的肉铠甲里,只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弹坑,根本就不见有鲜血一样的东西流出来。 魏侍者用刺刀划开一个嵌入填充物的小坑,填充物在肉铠甲里只嵌入三厘米不到的深度。而且刺刀划入肉铠甲时,发出刺啦的声音,就像是划在晒干的牛皮上似的。 我试着用手捏了一下这东西鼓胀起来的肌肉,别说丝毫手感,根本就像是捏在石头上一般。 魏侍者说:“除了这把刺刀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杀死,一般的利器对它是不能造成任何伤害的。事实上,它表面四至五厘米厚度的肌肉已经彻底纤维化,对于一般武器的攻击,它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因为纤维化的肌肉已经没有神经组织,所以,武器打在他身上,它是不会有任何痛感的。” 听魏侍者这么说,我伸手把魏侍者手中的刺刀拿了过来,故意朝魏侍者问道:“为什么只有这把刺刀才能杀死它?它不就是一把普通的刀吗?” 魏侍者冷笑了一声,把刺刀从我手中又拿过去,说道:“普通的刀?我让你看看它是不是普通的刀。”说着魏侍者朝着异形生物的躯体上砍下了一刀。 这刀砍在穿了一层厚厚肉铠甲的异形生物身上,根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异形生物便已经在我的眼前一分为二的断为两截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把刺刀的特异之处,所以内心一点也不感到吃惊。我倒是担心魏侍者不把刺刀还给我了。 所幸的是,魏侍者在我眼前演练完了这把刺刀的威力以后,又把刺刀交到我手上了,并说:“小子,要是遇上这类的东西,你手中即使有枪,也并不一定有这把刀好使。” 这时,我朝魏侍者说道:“刚才我不小心看到地厅穹顶上的那些岩石缝里,好像还藏有很多这东西的同类。” 魏侍者笑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毫不犹豫地杀掉它吗?” 我摇头。 “傻瓜,其实刚才我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的。” 见我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魏侍者又说:“只有它身上流出的血的味儿,才能把它的同类禁锢在那些岩石缝里。只要它的血腥味一天不消失,那些躲在岩石缝里的它的同类就一天也不敢出来。怕死,是所有动物与生俱来的天性,当然也包括人。” “我就不怕死。”我颇为得意地说。 魏侍者朝我嗤之以鼻地说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接触到死。” “怎么没有接触到死?我已经在这儿死过几回了。” “你那不叫接触到死。你甚至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死。”魏侍者依旧不屑地朝我说。 魏侍者的话音刚落,我突然听见从地厅那边又传来了巨大声响。 我大吃一惊地朝魏侍者说道:“你说的血腥味儿没有起作用,躲在岩石缝里的那些同类出来了!” 说完转身就朝悬崖上跑…… 第73章 白痴级的善良 魏侍者在我后边低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我哪儿还会听从魏侍者的阻止,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地在漆黑一片的石阶通道中跑上了悬崖。 当我跑上悬崖的时候,枪声却停止了。 其实刚才我听到的只是零星的枪声,而且是短促的枪声,并不是极快的枪声,64式的枪声根本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刺耳。 是我太过神经质的缘故。 当我趴在悬崖上朝着下面看去的时候,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正在商量着怎么上到这道悬崖,但我不知道刚才他们为什么会打枪。 也许是为了震慑什么东西? 魏璎珞这时坐在那道掩体的下边,被三四名战士重点保护了起来,但是,当我出现在悬崖上的时候,她明显变得警觉起来,眼神又跟躲在悬崖上的我直视在了一起。 只有从这一刻开始,我才明白人与人之间确实是存在心灵感应的。心有灵犀的那种神秘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陶璎珞确实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 后来我问过陶璎珞,问她怎么就知道我当时就躲在悬崖上,而且就像是能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我似的,总是跟我的目光扭结在一起,让我有种无处藏身的感觉。我甚至跟她开玩笑地说:这很可怕,我躲在那么黑的悬崖上,你都能看见我,我在你眼里根本就不可能有隐私了。 陶璎珞说:她其实也挺奇怪的,脑子里当时就像是有奇异的电流产生,冥冥中总感觉你就在那道悬崖上。 世界上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其实是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的,它只能通过心灵间的感应来产生联系,而且很准。 后来,一位智者还告诉我,人类使用的语言系统其实是一种相对落后的交流系统,它对真实的交流起到了很大的限制作用,而且用它作为描述工具的话,对很多事物的描述相对来说都是极不准确的。也就是词不达意的尴尬。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一个幽灵般的人影从暗河进水口的那个洞里走了出来。 竟然是尉巴托! 尉巴托的出现令负责在洞口警戒的几名战士大吃一惊,一名战士朝正望着悬崖谋划着攀爬登顶的吴连长喊道:“连长,出来一个人!” 听到喊声,吴连长和魏成栋同时扭过头,看见站在洞口的尉巴托,也是吃了一惊。 吴连长和魏成栋同时朝掩体跑过去,站在掩体的后边,并没有打算跟尉巴托有更近距离的接触。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面出现?”吴连长厉声朝尉巴托问道。 显然,吴连长对尉巴托的身份保持着极度的怀疑和警惕。 站在洞口的尉巴托居然很坦率地朝吴连长回应道:“我叫尉巴托……” 躲在掩体后边,又处在噤若寒蝉状态中的陶璎珞听到尉巴托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她一扭身,一下子从掩体后边站了起来,并且用吃惊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尉巴托。 吴连长和魏成栋当然不知道尉巴托是谁,愣了一下。 而陶璎珞这时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情不自禁地朝尉巴托惊喜地问道:“你就是尉巴托?在国外失踪的尉巴托?” 尉巴托没有回答陶璎珞的话,脸上的表情显得静如止水。这种静如止水的后边深藏着的便是冷漠。 “我可以过来跟你们说话吗?”尉巴托朝吴连长说道。 尉巴托越是用这样的说话方式说话,以及从他身上所表现出的那种沉稳冷漠的气场,就越是引起了吴连长的怀疑和警惕。 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而且还表现得如此沉稳老练,这就足以说明这人绝对是这里面的常客。 在这里面充当常客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所以吴连长朝一个战士命令道:“去搜他的身。” 一个战士快步跑到尉巴托的跟前。 尉巴托很配合地举起双手,但镜片后边的眼神却充满了杀机! 搜身的战士果然从尉巴托的身上搜出了那把武器。 当从尉巴托的身上搜出武器后,吴连长和魏成栋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尤为严肃了。 吴连长皱了一下眉头,朝那名战士说道:“把他给我押解过来。” 或许是因为吴连长用了“押解”这两个字,那名搜身的战士立刻就对尉巴托不客气起来,用手狠推了尉巴托一把,并用命令的口吻朝尉巴托说道:“走!放老实点!” 尉巴托用眼神瞟了这名战士一眼,脸上抽扯出一丝冷笑。这冷笑令躲在悬崖上的我看了,脊背泛凉。 而陶璎珞却朝吴连长说道:“你们不要这样对他,他不是坏人……” 吴连长这才朝陶璎珞问道:“你跟他认识?”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陶璎珞居然能够遇上熟人,这对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世界再怎么小,也不可能小得这么不可思议。事情再怎么巧,也不可能巧得这么蹊跷。 所以吴连长问陶璎珞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复杂得不能再复杂。 一旁的魏成栋也用同样奇怪的眼神盯着陶璎珞。 “对,我认识他。他是我蔚叔叔和沈嬢的儿子,他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陶璎珞说。 听了陶璎珞的话,吴连长和魏成栋越发感到惊奇,一脸疑糊地看着被解放军战士押解着过来的尉巴托。 “既然你认识他,那么就由你来问他,问他为什么他会在这儿出现,而且身上还揣着武器?”吴连长朝陶璎珞说道。 于是陶璎珞朝尉巴托说道:“你真的是尉巴托?” 陶璎珞的话非但没有点燃尉巴托的丝毫热情,反而冷冷地朝陶璎珞说:“你确定你认识我?” 陶璎珞落落大方地说:“我真的认识你。如果你真的是尉巴托。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名字叫尉巴托的人,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不过……说认识你或许有点不切确。但是我知道你是蔚叔叔和沈嬢他们两人心目中的感到骄傲的那个尉巴托!我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一个号称天才生物学家的人。” 尉巴托却冲陶璎珞露出一丝冷笑,说道:“这么说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可是我知道你的。我从小就知道你的。”陶璎珞继续辩解道。 “知道并不等于就认识。我们见过面吗?”尉巴托几乎是用质问的口吻朝陶璎珞说道。 尉巴托表现出的这种不友好是完全出乎陶璎珞的意料的,她有点发愣了,声音变得有点怯弱地说:“可是……” “可是什么?事实上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是,我承认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尉巴托,这一点你没有说错。但是,本质上,我跟你还只是两个陌生人……”尉巴托说。 这时,已经潜伏在我旁边的魏侍者恨恨地小声说道:“这小子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肠,他竟然跟他的妹妹这么说话?难道他的心真的变成了一块融化不了的玄冰了吗?陶璎珞真的是他的妹妹啊!他怎么这么冷漠地跟他的妹妹说话?太难以令人接受了。我都替陶璎珞感到委屈!” “他这样主动露面,究竟想干什么?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没安好心……”我颇为担心地朝魏侍者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小子的城府太深,头脑也太过复杂。看来我是真的低估了这小子的邪性了!他这是继承了谁的基因?蔚图南和沈玉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尉巴托的性格跟这两口子的性格差异会这么大?倒是陶璎珞,性格挺随她母亲的。” “模样呢?也随他的母亲?”我问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如果陶璎珞的模样跟她的母亲也极为相像的话,尉巴托就能够一眼辨认出陶璎珞就是他的亲生妹妹来。凭尉巴托过人的智商,这点是没有好怀疑的。可是,此时的尉巴托却好像根本没有认出陶璎珞就是他的亲生妹妹。 “当然,”魏侍者极其肯定地说,接着又说,“对了,你这话还真的一下子提醒了我。陶璎珞现在的模样几乎跟她母亲年轻时候一个样,要不我怎么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陶璎珞。可是……尉巴托为什么就没有认出来?凭他的智商,他是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魏侍者泛起了迷糊。 而我此时却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瞬间反应过来尉巴托的意图所在,说道:“如果陶璎珞真的长得像她的母亲的话,尉巴托是绝对认出了陶璎珞就是他的妹妹的。他这是要单独带陶璎珞离开这儿!然后……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吴连长他们进行绞杀!” 我的分析令魏侍者颇为吃惊,朝我说道:“小子,你的脑子并不笨啊!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你小子怎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我没有理会魏侍者这句无关主题的闲话,说:“尉巴托绝对不能把陶璎珞单独带走,不然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就真的完了!” 魏侍者却说:“你阻止不了他。” “我必须要阻止他。”我说。 魏侍者见我冲动起来,小声朝我说道:“你先别冲动,看这小子在他们面前怎么表演?我们见机行事。” 虽然我同样也不确定魏侍者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是听魏侍者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收敛起了冲动的情绪,和魏侍者继续潜伏在悬崖上静观其变。 吴连长见尉巴托没有给陶璎珞丝毫面子,于是脸色沉了下来,朝尉巴托说:“既然你说你跟陶璎珞不认识,那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话。现在,你必须要正面地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我一项一项地问,你必须逐条如实回答。我这人没有什么耐心……” “请便。”尉巴托冷冷地说。 “你为什会在这儿出现?” “我一直就在这儿出现。这儿就是我的家啊!也许你们觉得这是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甚至是躲藏妖魔鬼怪的世界。不过我却觉得这儿就是我的天堂!那种不会受到伤害的安全感,你们是无法体会的。对了……我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也许有……三年了吧?或许更久……其实也说不准,这与世隔绝的洞中岁月,我对日子已经没有具体的概念了。我不会像《鲁宾逊漂流记》里描写的那个漂流者那样,用刻刀记录日子,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有要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去的企图。我比他充实。” “那么你是因为什么躲进这里边来?” “因为什么?……我是被人遗弃的孤儿!外边的按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一切了,所以我就误打误撞躲进这里来的。怎么?很奇怪吗?” 吴连长皱了一下眉头,和魏成栋交流了一下眼色,又朝尉巴托问道:“你的枪是从哪儿来的?” “从德国带回来的。我的导师送给我的。给我用着防身的。” 尉巴托对答如流,吴连长还真没从尉巴托的话里寻找到什么破绽。但从吴连长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是明知道尉巴托在撒谎,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场戳穿尉巴托的谎言。 而这时陶璎珞却朝吴连长说道:“吴连长,尉巴托说的都是真的。他的情况我了解一点。他以前是在德国留学,他的父母,也就是我说的蔚叔叔和沈嬢,在几年前出事后,尉巴托因为这个才从国外回来的。” 陶璎珞的话跟尉巴托的话相互印证后,吴连长显然就相信了陶璎珞的话,当然也就相信了尉巴托的话,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他的父母出事了?出的什么事?” “拒绝接受改造和批斗,双双跳河自尽了。”陶璎珞说。 “原来如此……”吴连长越加相信了陶璎珞的话,对尉巴托的警觉也就越加放松了起来。 这时,陶璎珞又转而对尉巴托说:“尉巴托,我其实挺能理解你的心情的,但是……你也不用这样孽待自己啊?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你能极度面对人生,你就再也不用躲在这种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过日子了。既然我们这么巧地在这儿碰上你,你就跟我们回去好不好?组织也在千方百计地找你呢!” 尉巴托冷冷地瞟了一眼陶璎珞,冷哼了一声,说道:“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你觉得外边的那个世界就一定比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好吗?幼稚!” 陶璎珞被尉巴托抢白得无话可说,急得脸也红了,说了声“你……”就噎住了。 吴连长这时朝尉巴托问道:“既然你不愿意跟着我们出去,而是要继续呆在这儿,那么,你露面出来跟我们接触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需要我们的帮助还是……” 尉巴托呵呵冷笑了几声,说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呵呵……恐怕你们还没有搞清楚你们的真实处境吧?我就跟你们直说了吧,进入到这里面,如果没有熟悉这里面布局的人跟你们做向导,或者给你们指明出去的路径,你们就别想活着从这儿出去。恰恰相反的是,我是来帮助你们,给你们指路的。” 吴连长一听,和魏成栋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吴连长的警惕性仍旧没有放松。因为尉巴托所表现出的沉稳和老练让他根本就不可能放松警惕。 “对,你说得没错,你们凭什么相信我?既然你喜欢以直来直去的方式交谈,那么我也就用不着跟你臧着掖着的绕圈子。我不会无缘无故的白帮你们的,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吴连长越发警觉地问。 “你们都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但是她必须留下。”尉巴托把目光挑向了陶璎珞。 尉巴托的真实意图果然不出我所料。 一旁的魏侍者怕我又犯冲动的毛病,附在我的耳朵边小声叮嘱道:“别冲动,继续看这小子表演。” 于是我只有又耐着性子,看尉巴托表演。 吴连长显然错误地理解了尉巴托的真实目的,或者说吴连长压根就不可能理解到尉巴托的真实目的。所以当尉巴托说出这个条件以后,吴连长立马要翻脸地朝尉巴托说道:“你不觉得你提出的这个条件很无理吗?” 尉巴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什么有理无理的。不过,我倒是觉得挺合理的。我这人有个原则,那就是提出条件后,从不谈判!不过,你们不用急着回答我,你们可以考虑……” 吴连长被尉巴托傲慢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朝一直站在尉巴托身边的战士厉声命令道:“把他待到一边去,给我严加看管起来。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 这时陶璎珞却朝吴连长激动地说道:“你们不能这么对他的!他已经是心灵受到过巨大创伤的人,你们还这么刺激他,这样不好的!你没听出他说话跟普通人不一样吗?一个正常的人,谁愿意躲在这么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苟活?他已经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了!” 陶璎珞的阻拦搞得吴连长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似的,只好朝陶璎珞说道:“那好,既然你说你了解他,就由你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不过,我要把他带到一旁单独谈话。”陶璎珞说。 陶璎珞显然是把尉巴托当作是有心理疾病的人了来对待了。 吴连长犹豫地说道:“你跟他单独谈?……不过你可要当心,这家伙的动机是很不纯粹的,他已经挑明是直接冲着你来的。” 魏成栋这时朝吴连长说道:“没事的,一会儿我陪在陶璎珞的身边。” 有了魏成栋的这句话,吴连长才终于答应陶璎珞的请求,说道:“那好,由魏成栋守在你旁边,你带他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单独谈吧。” 陶璎珞表现出的白痴级的善良让我感到愤怒…… 第74章 舍身取义的陶璎珞 然而尉巴托对陶璎珞表示出的白痴级的善良并不领情,根本不给陶璎珞留丝毫情面的地说“我跟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谈的吧?你以为你对我很了解,甚至对我这个人很有把握,是吧?其实你错了。你甚至根本就不认识我,你怎么就可以自以为是的想充当起解开我心结的角色?” 尉巴托冷漠的拒接让陶璎珞顿时下不来台,脸又被涨得通红,一声“你……”字过后,便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躲在悬崖上我的暗中朝陶璎珞骂了一声该! 我身边的魏侍者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竟然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小心思,朝我小声说道:“心胸别那么狭隘!善良很多时候都是会被辜负的。何况陶璎珞面对的还是尉巴托。这小子太过虚伪!” 我是真的太佩服魏侍者的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了,我这点心理活动他居然都能明察秋毫? 有这样的人守在身边,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审慎地看了一眼魏侍者,悬崖上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魏侍者那或者那张魔鬼似脸。 尉巴托傲气十足地对陶璎珞说了这句话以后,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朝吴连长说:“我只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十五分钟的时间你们还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就算是你们自动放弃了从这儿离开的机会。”说完走到一块岩石边,单独坐了下来。 尉巴托表现出的冷漠和傲慢搞得吴连长毛躁起来,他把手叉在腰杆上,掀了一下头上军帽的帽沿,又解了一把风纪扣,用冷峻的眼神盯了尉巴托一眼,心里已经聚集起了一股无名怒火想要宣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而尉巴托对吴连长视而不见,望着火堆里的火苗,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不识抬举的东西!”吴连长愤愤地骂了一句。 我这时朝身边的魏侍者问道:“如果十五分钟过后,吴连长他们根本不给尉巴托这个面子,他会怎么办?”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就究竟要卖什么药?”魏侍者说。 我这时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是怎么认识尉巴托?” 魏侍者并不避讳我问的这个问题,说:“是我通过关系把他从国外弄回来的。不过现在看来,我也许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你把他从国外弄回来的?你为什么要把他从国外弄回来?”我问。 “即使我不把他从国外弄回来,也会有别的人把从国外弄回来,甚至是采用强横的形式。我也是形式所迫……” 这样的问题问得越多,我脑子就越迷糊,所以停止了寻根究底的盘问。 我和魏侍者匍匐在漆黑的悬崖上,注视着悬崖下的一切动静。 吴连长这时把魏成栋喊到一边,两个人开始小声地商量起了事情。 或许真的是碍于陶璎珞的面子,吴连长不敢把尉巴托怎么样。甚至对尉巴托还保持着尽量的克制和容忍。 而此时的陶璎珞,却似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尉巴托的身上了。尽管尉巴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没有给她丝毫面子,但她却还是选择走过去,近距离地跟尉巴托坐在一起。 她用女性那种特别温柔的眼神盯着尉巴托。 而望着火堆里火苗子的尉巴托却对陶璎珞温柔的眼神视而不见。 我心里又莫名其妙地开始不得劲儿了。 要是陶璎珞也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看,我是会被她的眼神淹没甚至融化掉的。没有见过陶璎珞那双眼睛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出那双眼睛有多美。 就连那些手握武器的战士,这时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火堆边坐着的这两人。 陶璎珞用温柔的眼神盯着尉巴托看了一阵子,她突然轻启朱唇,唱起了一首很悲切动听的歌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三两岁上呀没了娘呀 跟着爹爹还好过呀 就怕爹爹娶后娘呀 亲娘呀亲娘呀 娶了后娘三年半呀 生个弟弟比我强呀 弟弟穿衣绫罗锻呀 我要穿衣粗布衣呀 弟弟吃面我喝汤呀 端起碗来泪汪汪呀 亲娘呀亲娘呀 唱到到一半的时候,一直望着火苗子的尉巴托将目光投向了陶璎珞,但,这家伙却丝毫没有被陶璎珞唱出的这首悲伤的歌曲给感染,而是用燃烧着怒火和仇恨的目光盯着陶璎珞。 不知死活的陶璎珞这时就像是脑子进水一般,非但没有回避尉巴托带着邪性的目光,反而边唱着歌边和尉巴托执着地对视。反倒是陶璎珞的眼睛里涌起了泪水。 亲娘想我谁知道呀 我想亲娘在梦中呀 桃花开了杏花落呀 啊……一阵风呀 亲娘想我谁知道呀 我想亲娘在梦中呀 桃花开了杏花落呀 我想亲娘一阵风呀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我想亲娘一阵风呀 当陶璎珞用执着的目光和尉巴托对视着把歌唱完的时候,尉巴托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了。 他盯着陶璎珞的目光越显邪恶! 陶璎珞这时却突然站起来,朝尉巴托说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坚强了。把一颗黑暗的心包裹住背对着阳光,不敢拿出来暴晒,让它长斑长霉,这是另一种懦弱!尉巴托,你敢露出你真实的一面吗?你不敢!我知道你受到的伤害很深很重,但是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你是唯我独尊的玉皇大帝啊?凭什么别人受得了的伤害你就不能接受?装什么装……” 陶璎珞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变得毫不客气起来,而且态度傲慢得像一个居高临下的公主。 陶璎珞态度的转变对于我来说是匪夷所思的! 简直令是我太解气了! 尉巴托这小子,就是欠揍! 我以为尉巴托会被陶璎珞的话激得暴跳如雷。但是这家伙没有,只是用带着邪性的目光一直盯着陶璎珞,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甚至脸上还扭曲出一丝冷笑。 尉巴托突然变得很克制。 一旁的吴连长和魏成栋一脸不解地盯着陶璎珞。 这时,尉巴托站起来,故作平和地朝吴连长说道:“好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一到,多余的话我不再说,直截了当,她跟我走还是留?” 吴连长很干脆地朝尉巴托说道:“在我们没有摸清楚你的底细之前,陶璎珞不可能跟你走!而且,你也别走!” 尉巴托盯着吴连长哦了一声,笑道:“这就是说,我们之间是谈崩了?还把我自己搭上了?” 吴连长却说:“无所谓谈崩不谈崩,既然你知道这儿的出路,你就有义务把我们带出个地方!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假如我我不愿意履行你强加在我的身上的责任和义务呢?” 吴连长冷哼一声说道:“这恐怕也由不得你!尉巴托,你就别在我面前装横了,我是从死人堆里爬进爬出无数次的人,对你这种人,也不是没有办法。” 吴连长朝尉巴托突然翻脸了。 吴连长表现出的态度同样令我感到解气。 只要吴连长他们控制住了尉巴托,他们就绝对是安全的。 吴连长和魏成栋简直是太聪明了,他们竟然在极端的时间内就商量出了最好的解决方案。 横的怕愣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尉巴托这时却突然用恶狠狠的声音朝陶璎珞问道:“陶璎珞,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只给你们最后一次从这儿出去的机会!” 陶璎珞这个白痴居然吃人意料地朝尉巴托说道:“我愿意,只要你能带他们出去。” “好,既然你本人愿意就好办,”尉巴托脸上露出阴险的微笑,又转脸朝吴连长说道:“怎么样?陶璎珞她自己都愿意跟我走,你不会连陶璎珞的人身自由也控住了吧?人生自由可是她的基本权利。” 陶璎珞的表态既出乎我和魏侍者的意料,同时也出乎吴连长和魏成栋的意料。 这个白痴难道就真的对危险没有丝毫的防范意识? 傻子也能看出来尉巴托是对她心怀鬼胎的啊! 魏成栋朝陶璎珞说道:“陶璎珞,你疯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是什么人,你就答应跟他走?去干什么?” 陶璎珞却执迷不悟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他?我从小就崇拜他这个大哥哥的。” 我觉得陶璎珞却是是疯了。这个尉巴托有什么好令他崇拜的?既不潇洒也不英俊,更不阳光,纯粹就一个阴不阴阳不阳的弱势书生,看着就来气。 魏侍者似乎又猜透了我的心思,再次朝我小声告诫道:“千万别冲动,陶璎珞不是傻子,她是想尽快让吴连长他们从这儿出去。虽然对她本人来说,这时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但总比死路一条要好得多。况且,她对尉巴托还是信任的,毕竟,尉巴托所受到的家庭环境的熏陶以及受到的教育底子在那儿,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可是他却的的确确是阴险毒辣的坏人啊!这些陶璎珞根本就不知道的。她是鬼迷心窍了。” “可是你别忘了,尉巴托是陶璎珞的哥哥。” “但是陶璎珞并不知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尉巴托知道就行了。所以陶璎珞不会有危险。” “但是吴连长他们就会有危险了。”我着急地说。 魏侍者却说:“可是现在是陶璎珞自己愿意跟着尉巴托走,就是吴连长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阻止陶璎珞的。” “那是因为陶璎珞不知道其中的真相。她要是知道真相,她就不会这么犯傻了。” 我是真的着急了,因为就目前的形式看来,陶璎珞反倒成了吴连长他们生死攸关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这道防线没有了,那么尉巴托才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到时候,这个地厅才真的会变成一个血肉横飞的狩猎场了。 刚才那头异形生物凶悍程度我已经亲眼所见,而且,地厅的穹顶上,潜伏着的全是这种异形生物。 我甚至怀疑这些潜伏着的异形生物是受尉巴托或者魏侍者操控的。就像我在火车顶上遭遇的那群山魈。 魏侍者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注意着我的心理活动和细微的动作,他朝我说道:“你小子千万不要画蛇添足地乱来,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看吴连长他们怎么跟尉巴托周旋。” 我狠狠地盯了黑暗中的魏侍者一眼,但还是没有看清楚魏侍者那张邪恶肮脏的脸,只看到一双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 悬崖下的魏成栋见陶璎珞已经铁了心要跟着尉巴托走,脸上的表情一度相当难看,但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阻挡陶璎珞。 尉巴托这时脸上露出胜利者般的微笑,他轻蔑地朝吴连长和魏成栋说道:“很多时候,谁能笑道最后,还真的说不清楚……” 这时吴连长却突然用斩钉切铁地声音朝陶璎珞说道:“陶璎珞,我现在正是以正规部队编制长官的身份警告你——你现在是一名隶属于我指挥的战士,部队有部队的纪律,你没有擅自作出单独行动的权力,我以连长的身份,勒令你立刻回到你自己应该坚守的位置。立——正!”吴连长这时朝陶璎珞发出了一声孔武有力的指令。 陶璎珞不愧为部队文工团的在职演员,在吴连长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号令声下,陶璎珞立刻提臀收腹,挺胸叠肚地做了个标准的立正姿势。 “齐步走!归队!”吴连长又朝陶璎珞命令道。 陶璎珞迟疑了一瞬,果然迈着标准的步法走到了吴连长的身边,并站好。 我做梦都没想到吴连长还有这么一招。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一直以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句话也就是喊喊口号的空话。 但现在看来,部队的纪律是果然是高于一切的。吴连长的一句立正,就把陶璎珞这个妖精给收服了。 吴连长这时又朝身边的战士命令道:“把他给我抓起来!立刻审问!” 伸手极其敏捷的两名战士立刻上去,一左一右地把尉巴托的双手反背了起来。 尉巴托没有任何反抗,朝吴连长嘿嘿冷笑道:“赳赳武夫,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我给了你们活路,可你们偏偏不走,去一意孤行地要走死路,真是那你们没有办法……” “给我把他押到一边去。”吴连长朝押解着尉巴托的战士说道。 这时,陶璎珞突然抢上几步,挡在尉巴托的前面,朝吴连长说道:“吴连长,你们真的不能这样对付他,他不是阶级敌人,更不是特务劳-改犯,你们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陶璎珞的表现搞得吴连长有点下不来台了,他朝陶璎珞怒声说道:“陶璎珞,你先违抗军令吗?我看你是个女的,才给你留足了面子。你要是这么胡搅蛮缠下去,看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陶璎珞急得都快哭了地朝吴连长说道:“吴连长,你冷静想一想好不好?你不要感情有时行不行?这儿的十几名战士的生命都掌握在你手上的。你真的应该为他们的安危考虑一下……尉巴托是真的能够带你们出去的!他不是撒谎的人!你为什么要草率地拒绝这样的一次机会呢?现在,除了尉巴托能够带你们出去,没有任何人能够带你们出去的。你们身上所带的补给和装备,能让你们在这儿支撑多久?几天?几年?而且,刚才你又不是没有看见,这里的那些山洞里,头顶上,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有。你们早一步离开这儿,就早一步安全啊!你带着的这些战士,即使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的,为什么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呢?况且,我都说过了,我是了解尉巴托的,他又不是什么恶人坏人,他就是一时想不开……” “那他为什么要单独带你走?而且我们还根本不知道他要带你上哪儿去?”吴连长极度无奈地说。 “我不管他带我上哪儿去?哪怕就是去当他的压寨夫人,只要你们能够安全离开这里,我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况且,尉巴托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有一块心结没有解开,做事偏激执拗而已。我比谁都清楚我在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好不好?你赶紧带着你的这些战士离开这儿好不好?我真的好担心你们……” 见陶璎珞如此一根筋地执着,吴连长和魏成栋有点束手无策了。 而被两名解放军战士反背着双手的尉巴托这时脸上全是得意的微笑,这种微笑的背后,在我看来,全是阴险狡诈的诡计。 陶璎珞见吴连长依旧显得犹豫不决,又朝吴连长催促道:“吴连长,你真的不要再犹豫了,要是再窜出几头刚才的那种怪物出来,一切就真的晚了。现在,你带着你的战士离开这儿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我,你不用为我考虑那么多的,我真的会没事的……” 面对陶璎珞舍生取义的真情表白,吴连长进退两难了…… 第75章 绝地反击 他朝陶璎珞说道:“陶璎珞,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再商量……” 陶璎珞这时的情绪却显得极其冲动,她依旧朝吴连长说道:“没有时间商量了,吴连长,你不要为难尉巴托,他真的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真的想带你们离开这儿的,”说着又扭过头朝依旧被两名战士反背着手的尉巴托问道:“尉巴托,你会带着吴连长他们出去,是吗?” 尉巴托却用冷冷的眼神盯着吴连长,没有回答陶璎珞的话。 进退两难的吴连长狠狠地咬了咬牙,朝押解着尉巴托的战士命令道:“放开他。” 两名战士松了手。 尉巴托傲慢地捋了捋被战士弄得有些拧巴的衣袖,说了句:“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此时,吴连长一咬牙地说道:“尉巴托,陶璎珞跟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尉巴托似笑非笑地看着吴连长,依旧在慢慢地捋着他的衣服,没有应声。 “你得带上魏成栋和陶璎珞一起走……”吴连长说。 尉巴托居然想也没想地说道:“当然可以。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 尉巴托如此干脆地答应下这个条件是完全出乎吴连长和魏成栋的意料的,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就连陶璎珞也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盯着尉巴托。 “那你怎么带我们出去?” 尉巴托又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这条暗河水的涨落每天是有固定的规律的。要想离开这里,必须要借助从这条暗河里涌出的一股潜流,所以只有等到下一波潜流形成并冲出这条暗河的时候,你们才可以借着这股激流出到这个地厅,然后,我才可以顺利地带你们出去。” “为什么我们非得要等到下一波潜流形成的时候才可以出去?难道现在不行吗?”吴连长不解地问。 “当然不行。因为你并不了解大自然的背后有多神奇。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洞群里的暗河水系极其复杂,水量也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充沛,所有这些,其实都是大自然经过了亿万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来精心设计营造的结果,所以,这里面的暗河水系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恒定的系统。你们只有等到下一股潜流从这条暗河里涌出之时,才可以借助这股潜流的巨大冲击力量,冲过下面的一道深渊,不然,你们现在就是顺着这股水流漂出去,也会由于水流冲击力的匮乏,而坠入万丈深渊的。你们面临的绝对是死亡!” 我以为尉巴托是在编造谎话来懵吴连长,于是朝身边的魏侍者问道:“尉巴托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 “一半是真话,一半是谎话?” “怎么会是一半是真话一半是谎话。” “他说的必须要借助那股潜流的冲击力冲过一道深渊是真话,潜流的形成是谎话。”魏侍者说。 “就是说没有潜流?” “有,但不是自己形成的,而是人为操纵的。而且水的流量必须要有精准的控制。” 我对魏侍者的话将信将疑。 吴连长当然对尉巴托的话也是持怀疑态度的,说:“难道就没有别的捷径可以走?” “根据我这几年对这里的了解,目前应该没有。”尉巴托说。 “那么,你说的这股潜流会在什么时候形成?我们好作事前准备。”吴连长说。 尉巴托又看了一下表,说:“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应该在二十小时之后吧。”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 “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我们可以等二十小时。” 尉巴托脸上露出一丝诡诈的冷笑。 这小子的阴谋已然得逞。 “不过,我这会儿要带着陶璎珞女士先行离开这里。”尉巴托说。 吴连长立刻警觉起来,说:“你不是说要带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吗?你为什么又要先行离开?”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这一次我带你们出去后,我也就不打算再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里,人不人鬼不鬼地苟且偷生地活下去了。陶璎珞女士说得对,先前我是一直在逃避,所以,我现在不想逃避了,该我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所以,我也想换一种活法……”说到这儿,尉巴托看了一眼陶璎珞。 陶璎珞这憨痴显然是绝对相信了尉巴托的鬼话,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欣喜之色。 “所以,我也需要去认真准备一下,”尉巴托说,“也耽搁不了多久,也就是一两个小时吧。准备完了,我自然就会回到这里来。” 吴连长竟然也相信了尉巴托编造出来的这些合情合理的鬼话,说:“那行,我们就原地在这儿等你回来。” 于是尉巴托显得很彬彬有礼地朝吴连长说:“那我现在就可以带着陶璎珞女士暂时离开了一下了?” 吴连长愣了一下,马上说:“你一个人回去准备就行了,陶璎珞暂时就在这儿等你。” 尉巴托狡猾地笑道:“那不行!我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她协助我处理。” “什么私事需要她来协助处理?”吴连长显然想到一边去了。 尉巴托笑道:“你不用想得太复杂。就是一些简单的私事,况且还有他跟我们一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尉巴托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点发愣的魏成栋说。 吴连长果然是完全中了尉巴托的圈套,说道:“那行!我就让小魏跟你一起走一趟。陶璎珞,你觉得怎么样?” 吴连长最后问陶璎珞这句话是有深意的。因为他对尉巴托毕竟没底,倒是陶璎珞一直表现得自信满满的。吴连长想再次从陶璎珞那儿得到一次确认。 此时的陶璎珞那儿还会对尉巴托的话产生丝毫的怀疑,她现在一门心思地以为,尉巴托是真的要跟着她出去,重获新生了。 所以陶璎珞很满意地朝吴连长点头说道:“吴连长,你放心吧。” 有了陶璎珞的再次确认,吴连长终于放下心来,朝一旁的魏成栋说道:“小魏,那你就跟陶璎珞和尉巴托走一趟,快去快回。” 魏成栋了说了声知道了,就走到了尉巴托和陶璎珞的身边。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悬崖上的我突然冲着悬崖下的吴连长大声爆喊道:“不能放尉巴托走!” 我的突然发声是魏侍者根本没有料到的。因为我起意在先,所以当我喊出这句话之时,早就对身边的魏侍者有了充分的防范,就在我发出喊话声,魏侍者低吼了一声糟糕的时候,我就已经一个横滚,从魏侍者的身边滚出去了两三尺,魏侍者想要扑住我时,我手中的刺刀已经朝魏侍者砍了出去。 刺刀砍在岩石上,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声,并且飞溅出闪烁的火花。 破例失手的魏侍者气急败坏地朝我低声吼道:“你要干什么?” 而我已经又朝着魏侍者砍出了一刺刀。 我知道手中的这把刺刀有多锋利! 猝不及防的魏侍者显然不敢贸然朝我逼近。 而就在此时,我已经从悬崖上站了起来,边朝悬崖下的吴连长他们再次喊道:“尉巴托不能走!”边紧握中手中的刺刀,恶狠狠地对着魏侍者。 我孙悟空横空出世一般的现身,令悬崖下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吴连长首先朝已经站在悬崖边沿上的我喊道:“谁?谁在上面。” 我根本无暇扭过头去看悬崖下的吴连长他们,因为此时相隔我不到一米距离的魏侍者正用虎视眈眈的眼神凶狠地盯着我,我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分神,就有可能被魏侍者抓住破绽,重新被这魔鬼控制,甚至被这魔鬼就地弄死! 而这次,也这是我与魏侍者周旋这么久的时间里,这是我抓住的唯一的一次先机。我能够抓住这次唯一的先机,大概也是我一直表现出的循规蹈矩让魏侍者对我放松了警惕结果。 我一边握着手中的刺刀死死盯住魏侍者,一边朝悬崖下的吴连长大声回应道:“吴连长,是我,姚传奇!我没死,我还活着呢!” 吴连长压根不敢相信站在悬崖上我的就是姚传奇,显得极其多余地再次朝我问道:“真的是姚传奇吗?你再说一遍……” 而我哪儿还有闲工夫跟吴连长废话,已经先下手为强地将手中的刺刀朝着面前的魏侍者狠命砍去。 虽然我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套路训练,但在黑暗的悬崖上,此时的我完全就是一副无招胜有招的架势,只管挥舞着手中的刺刀朝着魏侍者狂砍猛刺。 狡猾的魏侍者在躲闪的同时,突然摁亮了他手中的手电,一束强烈的光芒猝不及防地照射住了我的眼睛,我顿时就像是失明了一般,一下子乱了方寸…… 但我却越加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刺刀,不让魏侍者有朝我接近半分的机会。 其实,是对魏侍者这魔鬼的极度恐惧,才使得我变得如此疯狂的…… 也许是悬崖下的吴连长借着魏侍者手电的光芒看清楚了悬崖上挥舞着刺刀的我。与此同时,魏侍者当然也同样暴露在了吴连长他们的视线内,紧接着,裹着疾风的火力便朝着悬崖上的魏侍者招呼了过来。 刚刚要占据上风并朝我下毒手的魏侍者急忙摁灭了手电,人立马就从悬崖上消失了。 当我确认魏侍者已经在悬崖上消失,转身回到悬崖边沿时,悬崖下却发生了我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尉巴托手中居然凭空又多出了一把武器,他把陶璎珞控制了! 魏成栋此时正近距离地用武器对峙并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尉巴托。 但是,陶璎珞此时却朝魏成栋大声喊道:“你把枪放下,你不能这样刺激他,你们这样对他,他真的会崩溃的!” 悬崖上的我这时大声朝陶璎珞喊道:“陶璎珞,你就是个傻瓜!如果你被他带走,下面所有的人都会完蛋!你被他骗了!你们所有的人都被他骗了!他在给我们所有的人挖坑!” 被尉巴托箍抱在手臂里的陶璎珞此时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站在悬崖上我的。 因为悬崖上依旧是包裹在黑暗中的,所以陶璎珞并不能很确切地看见我,而是朝着我动情地喊道:“姚传奇,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冒出来呀?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躲在上面的。你赶紧下来呀?你躲在上面干什么嘛?好玩儿是不是?” 听到陶璎珞朝我发出这样的呼喊声,我的心一下子有种要被融化掉的感觉。 我倒是想下去,可是我也要有下去的条件啊! 这时,挟持住陶璎珞的尉巴托用极其恶毒的眼神盯着我,恶狠狠地朝我吼道:“姚传奇,你就是一颗灾星。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当初就不该犹豫,我当时就该一下打死你!不过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也正是尉巴托对我吼出的这句话,使得他邪恶原形才彻底地一下子暴露了出来。就连被他控制住的陶璎珞也是陡然一惊,从他的手臂里使劲扭过头,用极度陌生的眼神盯了尉巴托一眼。 尉巴托也意识到自己露出了无法挽回的破绽,并不敢跟陶璎珞的眼神发生对视,却用越加凶狠恶毒的眼神死盯着悬崖上的我。 吴连长这时也彻底清醒过来。 身经百战的吴连长不可能一直处于被欺骗的状态中。刚才尉巴托编造的一切谎话都是经不住推敲的。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复杂的洞里轻易出现? 所以,回过神的吴连长朝魏成栋命令道:“绝对不能放走他!” 魏成栋此时就像是一头已经将猎物牢牢锁定的猎豹一般,用鹰隼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陶璎珞身后的尉巴托,手中的武器微调了一下瞄准的目标。 吴连长的命令让站在悬崖上的我稍微感到一丝放心。因为,只要有魏成栋将尉巴托锁定,这家伙就一定跑不了。而尉巴托手中控制着的陶璎珞,是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了。此时的尉巴托只不过是把陶璎珞当着他抽身退去的筹码罢了。 这家伙再怎么邪恶,也不可能朝着他唯一的亲生妹妹动手。 所以,陶璎珞的安慰我一点也不担心。 此时此刻,尉巴托右手用武器紧紧地盯住陶璎珞的太阳穴,左手将陶璎珞的脖子死死挽住,挟持着陶璎珞朝着身后的洞里慢慢退却。 魏成栋始终近距离地用武器锁定着尉巴托,跟着朝溶-洞靠近。 后边的解放军这时也都端着武器,紧紧地跟在魏成栋的后边。 悬崖上的我颇有些担心起来。如果魏成栋一直没办法朝尉巴托出手,一旦这家伙进入到了洞里,那陶璎珞就完全有可能被他控制成功。 于是我大声朝魏成栋喊道:“魏组长,你赶紧开枪,陶璎珞真的不能被他带走!” 我的话没有引起魏成栋的丝毫反应,尉巴托继续挟持着陶璎珞朝着溶-洞内退却,魏成栋继续步步紧逼。 我眼睁睁地看着尉巴托挟持着陶璎珞朝着洞的阴影里逐渐消失…… 就在尉巴托挟持着陶璎珞要在洞的阴影里彻底消失的时候,突然,陶璎珞在尉巴托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形下,抬手抓住了尉巴托的左手胳臂,埋头狠狠地就咬在尉巴托的左手臂上。 尉巴托护痛,发出哎哟一声惨叫,陶璎珞随之就从阴影里冲了出来,紧接着又推了魏成栋一把,与此同时,魏成栋的手中也随之响了…… 在陶璎珞的推搡下,魏成栋并没有击到尉巴托,尉巴托当然也就趁机逃跑。当随后的解封军战士一起朝着洞用冲锋枪扫射的时候,陶璎珞大声喊道:“你们能不能放他一马?他不是敌人!不是坏人!” 在陶璎珞几乎歇斯底里般的大喊声里,解放军战士还真的就停止了动作。 虽然尉巴托侥幸逃跑了,但暂时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一直站在悬崖上的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这时回身再次确认了一下消失的魏侍者是不是就隐藏在附近。 当我确认魏侍者的确是在悬崖上销声匿迹以后,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打算去找那支火把。 我突然感觉我所站的悬崖实在是太过黑暗了,我急需一团光把周围的黑暗照亮。 于是我根本没有考虑还会不会遇到刚刚在疾风下逃遁的魏侍者,摸出裤兜里的zippo打火机,打燃,故意做出如同一个杀红眼的狂徒一般,紧捏着刺刀就朝着那条石阶通道走去,边走边朝着石阶通道大声喊道:“来呀!魔鬼!来杀我呀!魔鬼!魔鬼!你在哪儿?魔鬼!你出来呀!” 石阶通道里早已没有了魏侍者的任何踪迹。 这家伙真的逃匿消失了。 我找到了那支火把,将火把点上,然后重新走上了悬崖。 但是,当我举着火把出现在悬崖上的时候,陶璎珞却用一种极度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脸上是被魏侍者涂抹了一层异形生物的鲜血的。 我此时的样子一定极其恐怖,甚至跟一个嗜血狂魔没有什么区别,不然陶璎珞是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一想到我目前的恐怖样子对陶璎珞心里造成的震撼程度,心里居然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股很奇怪的,洋洋得意的感觉,于是我不由得了咧嘴笑了。 当我脸上展露出这种抑制不住的笑容时,陶璎珞的眼睛却突然惊惧的朝着我睁大了…… 一定是我满脸血污的狰狞笑容吓着她了…… 然而,吴连长却朝我大声暴吼道:“姚传奇,你后面……” 第76章 巨型穿山甲 听到吴连长的喊声,我才意识我的背后出了状况,于是回过头。 在回过头的一刹那,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就懵了。 一头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大型生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 准确地说,这头生物就是一只巨大的穿山甲。但是,谁又见过像一头牛一般巨大的穿山甲? 而且这东西的脑袋跟穿山甲的脑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穿山甲的标本我在中药铺子里见过,那脑袋跟它的身体相比较起来,显得很小,可这东西的脑袋不光大,而且两只眼睛极其夸张地凸出来,长在头顶的上方,就像脑门上安装了两盏探照灯,或者夸张一点地说,更像是挂在屋檐下的两盏灯笼,显得别扭而且另类! 这头大型生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的,我竟然浑然不知? 它的出现就像横空出世一般。 我很怀疑这东西有龟缩不动的习性,它可以在一个地方静止地存在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或许,它其实一直就潜伏在悬崖上的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因为这东西身上比巴掌还大的鳞片上,覆盖着一层像是苔藓一样的东西。 当我举着火把跟这东西对峙在一起的时候,火把的火光似乎激怒了这东西,脑门上那对凸出来的眼珠子里跳动着红彤彤的烈焰,显得邪性而却凶恶! 突然,它身上的鳞片一片一片地全部支棱起来,而且惊悚地在颤动,原本像穿山甲一样的身子瞬间变得极其恐怖。 这家伙借助颤动的鳞片间发出的奇怪的声音,似乎在向我发出警示……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应对这头生物,只能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这家伙。 号称姚莽子的我,虽然害怕,但也不至于亡魂皆冒,理智告诉我,此时的自己只能在这家伙朝我发起攻击的时候,采取被动的躲避。 也许是我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使得这家伙没有感受到具体的威胁,于是这家伙解除了对我的警告和防范,身上支棱起来的鳞片朝着我颤动了一会儿过后,便收缩起来,重新一片一片地覆盖在身上。 随后,这家伙伸出长长的舌头,开始舔吮岩石上刚才那头异形生物流淌在上面的尚未干透的血迹。 我听见这家伙的舌头舔吮在岩石的发出的唰唰的声响,就像是舌苔上长满了带钩的倒刺一般,听着让人心惊肉跳。 要是这家伙的舌头朝着我的脸上或者身上舔上一口,那还不得皮和肉一下被揭了去,露出里面的骨头茬子! 刚这么想的时候,事情也就如我所愿地在我身上应验了。 这家伙将岩石上的血迹舔得干干净净之后,果然朝着我移动了过来。锋利的爪子踏在岩石上,发出咔咔的可怕声响。 我立马意识到,是魏侍者刚才涂抹在我身上的血迹把这东西招惹过来的。因为这东西直接就是冲着我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儿过来的。 我仍旧不敢动,因为这家伙尽管移动的时候显得粗苯缓慢,但我忌讳的是拖在这家伙身后的那根粗壮的尾巴。 这条尾巴粗而且长,跟一条巨型钢鞭没有区别! 这家伙凑近我时候,突然就伸出舌头在我身上舔了一口,我只听见刺啦一声爆响,身子也被拽到朝前倾斜了一下,胸前的衣襟已经被这家伙的舌头舔去了一块。 我大吃一惊,这家伙要是不依不饶地接着再朝我脸上舔上一口,我的整张脸面不就被这家伙揭了去? 我的脸上也是涂抹着那头异形生物的鲜血的。我的脑袋会变成一颗血淋淋的骷髅头的! 现实严峻而且残酷! 如此坐以待毙的接受这东西的馈赠,我岂不是等死?而且死相还极其难看…… 所以,在极度惊惧的时候,我便已经动了要一刀斩断这家伙舌头的念头。 我姚莽子的手里有无坚不摧的刺刀,我怕啥? 现在我似乎才反应过来魏侍者这魔鬼的阴险。 他绝对知道这道悬崖潜伏着这头可怕的生物,而且也知道岩石上的血腥味会把这头生物给引诱出来,所以魏侍者才强制性地在我身上涂抹上异形生物的鲜血。 他刚才所说的所谓我身上携带着的血腥味儿能够镇住其他的异形生物根本就是一句骗人的鬼话。 我居然还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他的这种鬼话! 他这是要活脱脱地把我变成这头怪物的饵料啊! 我脑子里在快速地闪动着别的念头的时候,这头巨型穿山甲的舌头果然朝着我的面门卷了过来…… 也幸好我早有打算,就在这家伙的舌头刚刚要触及到我面门之时,我完全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将手里的刺刀朝着这家伙卷过来的舌头,从下往上剑走偏锋地撩了一下…… 而就是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撩一抹之间,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只听见刺啦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我甚至手上根本都没有感觉到手中的刺刀撩到了这家伙的舌头,就看见离我尽在咫尺的这家伙,脑门上的两盏探照灯似的眼睛奇怪地忽闪了一下。 这家伙好像在我的面前发了一下愣,或者还吧唧了一下嘴巴,紧接着,这家伙便仰起头,朝着悬崖上的穹顶发出一声极其尖利刺耳的啸叫,张开的嘴巴里,果然少了一根舌头…… 就在我尚且处在惊愕之中的时候,这家伙拖拽在身后的那条粗实的尾巴已经朝着我飞卷了过来…… 悬崖下的吴连长朝我大喊了一声:“小心,”而我已经被这家伙飞卷过来的尾巴紧紧在卷住了。 我只听见悬崖下的陶璎珞发出一声惊呼,整个身子已经被卷着横飞了出去,身子撞击在岩石上,浑身的骨头顿时就像是被摔得稀碎了一般。 我是被这巨型穿山甲用尾巴卷起来狠狠地拍在悬崖后边的岩壁上的。 这种直接的拍法,一般的身子骨或许早已经就灰飞烟灭了。 也许因为我是姚传奇姚莽子的原因,被拍在岩壁上的我只感觉一阵气血翻涌,一胸腔的气流倒不过来,身子直挺挺地就滑掉在岩壁下。 掉在地上的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哼哼一声,这看似笨拙的家伙却已经在悬崖上调转过了身子,紧赶上两步上来,额头上两只探照灯一般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 泛着恶臭味的鲜血这时顺着这家伙的嘴缝,不住地流淌滴落。 虽然我被这家伙摔得不轻,可是火把和刺刀却仍旧紧紧地被捏在手里。 刺刀未丢,火把未灭,我还得奋起反击啊…… 就在我试着要从岩壁下支撑着爬起来的当口,这家伙已经伸出一只如同收割麦子使用的镰刀一样的爪子,朝着我刨了过来。 在这家伙看来,要将我刨死,就如同刨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我被这只镰刀一样的爪子一旦刨中,重则一分两半,轻者开膛破肚! 而且,让我无路可退的是,我的身子跌落下来是紧挨着岩壁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朝后面横着滚出去的躲闪余地,所以在眼睁睁地看着这只锋利的镰刀一样的爪子朝着我刨过来之时,我本能地将手里的刺刀立了起来,用来阻挡这家伙朝着我刨过来的利爪。 这次我似乎听到一声轻响,随后便像是有一节硬块掉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而我的手上依旧是毫无知觉,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立起来的刺刀究竟挨着这家伙的爪子没有。 事实上,这家伙的爪子的的确确是刨在了我立起来的刺刀了上了,而且,我手中的刺刀如同是切一根头发丝一般,毫无感觉地就把这家伙镰刀一样的爪子给切断了。 这家伙或许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爪子已经被我手中的刺刀切断了,见没有刨中我,又抬起秃了一节的爪子重新朝着我刨了过来。 这一次我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而且也知道手中这把利器的威力所在,于是再次将手里的刺刀朝着这家伙扫过来的爪子立了起来。 我甚至都不用使出丁点身上的力气,这家伙的半截爪子便已经被扫了下来。 这次这家伙在刺刀上被扫断的可不是角质状的那节爪子,而是有血有肉的肢体。 也许是我手中的刺刀太过锋利的原因,这家伙有血有肉的肢体在被我手中的刺刀扫断的时候,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感觉出疼痛来,见我依旧毫发无损,居然又挥舞起已经只剩了半截的肉爪朝我扫过来,这当然就根本够不着我了。 这家伙这时似乎才回过味儿来,额头上探照灯般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接着,剩下的半截肉爪朝着岩石地面杵了一下去,身子明显地一跛,疼痛感这时似乎才通过神经网络传递开来…… 受到重创的这家伙,仰起头,朝着岩壁下的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啸叫,连躲在岩壁下的我都从这啸叫声里感觉到疼痛了…… 也就在这时,我知道反击的时机到了,于是,扔了手中的火把,毫不犹豫地朝着这家伙的腹部下滚了进去,而且果断地将刺刀朝着这家伙的腹部划了进去…… 只听见刺啦一声轻响,我便知道这家伙的腹腔已经被我毫不费力地剖开了。 这次,疼痛的信息准确速捷地反馈给了这家伙的中枢神经,这家伙的身体一个剧烈的扭曲,泛着极度恶心的肠胃已经从腹部哗地一声流淌了出来,就在这家伙的五脏六腑裹挟着一股浊流要将我一下子淹没其中的时候,我已经从这家伙的腹部下快速滚了出来…… 巨型穿山甲的腹腔瞬间空了,五脏六腑铺散了一地,悬崖上一度惨不忍睹。 也许是我对这头巨型穿山甲的开膛破肚来得太过直接突然,这头巨型穿山甲虽然受到了致命重创,但是体内的能量却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反而变得更加凶残狂暴。 此时,扭转过拙笨身子的巨型穿山甲,又跟我形成了正面的对峙,腹腔下的五脏六腑被拖拽了一地,而我却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沿。 虽然此时的我处境不妙,但是,因为手中有了这把锋利无比的刺刀的缘故,尽管我现在貌似无路可退,但是却成竹在胸。 我已经打定了注意,只要这家伙不管是用尾巴还是爪子朝我发起攻击,我都可以凭借手中的这把刺刀轻松化解。 我甚至就可以凭借手中的这把刺刀毫不费力将这家伙肢解掉…… 然而,跛着身子的这头巨型穿山甲却并没有再朝我发起攻击,这家伙只是用额头探照灯般的眼睛直视着我。 致命的伤害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将这家伙彻底击垮! 突然,巨型穿山甲身上的鳞片又一片片地支棱了起来,身体在鳞片的颤动中发出凌乱奇怪的异响。 这让我想起响尾蛇的尾巴。 鳞片一片片支棱起来的这家伙,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变得极其恐怖,我似乎有轻微的综合密集症,浑身一下子就极其不舒服起来了。 被我扔在在岩壁下的火把并没有熄灭,反而有燃烧得更旺的趋势。在火把摇曳的火光中,我看见从这家伙颤动着的鳞片间,似乎有什么微小的东西被抖落在地上,这使我脑子里突然联想到了虱子。 而从这家伙从颤动的鳞片间抖落下来的显然不是虱子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要比虱子大太多,很明显是一种黑色的甲壳虫一样的东西。 就在我要想分辩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这些掉落在地上的甲壳虫一样的东西已经从地上接连不断的飞起来,而且瞬间就如同一团黑雾一般,朝我围拢了过来。 我有过捅马蜂窝的经验,更有过被马蜂追刺过的惨痛教训,所以我本能地就联想到了被马蜂围攻的场景。 而现在唯一能够击退这种马蜂一样的奇怪甲壳虫的,便是被我扔在岩壁下的那支火把。所以我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把那支火把抢过来。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翻身朝着那支火把翻滚了过去,以此同时,我的脸上和身上已经感觉到了被针刺般的疼痛。 我已经受到了这种甲壳虫般的神秘虫子的攻击…… 我忍受着被毒针追刺般的剧烈疼痛,稳稳地把岩壁下的火把操在了手上,然后站起来,朝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黑色虫子挥舞起了手中的火把。、 火把在我手中被舞成了一道火圈,呼呼的火苗子在火圈的内外窜动,这些黑色的虫子显然是惧怕我手中的火把的,在火把的舞动下,一团黑雾一般的虫子一下子就消散在黑色的空气里不见了踪影,但空气里却传出一阵嗡嗡嗡的马蜂振翅般的声音。 我知道我并没有脱离这些黑色虫子的威胁。 惊魂未定的我此时已经感觉到了被刺中的部位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敢马虎,害怕这些消散在黑色空气中的不明虫子卷土重来地再次朝我发起攻击。 就在我将注意力放在空气中不断振翅的不明虫子身上时,巨型穿山甲这时却朝我发起了致命的攻击,只见这家伙卷起那条粗壮的尾巴,以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朝着我飞卷了过来,我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巨型穿山甲的尾巴卷了个正着。 我刚要用手中的刺刀朝着卷住我的这条尾巴砍下去的时候,巨型穿山甲已经聚集起雷霆之力,将我狠狠地摔了出去…… 在如此威猛的力道之下,我就像一片微不足道的树叶子一般,被狠狠地拍在了悬崖对面那根倒悬着的石上。 当我的身体撞击在石上的那一瞬间,感觉浑身的骨架都都被拍散架了,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眼睛瞬间发黑,便朝着下面坠落了下去…… 但是,我却并没有直接拍在坚实的地面上,而是坠落在了用橡皮筏子堆在一起的缓冲垫上。 原来是魏成栋料事如神的预感到我会从悬崖上直接坠落下来,早就安排几个战士把橡皮筏子堆在了悬崖下尽量宽的范围内,当我被巨型穿山甲的尾巴卷起来拍在石上,并立马坠落下去的时候,身体正好掉在魏成栋预备好的橡皮筏子上。 我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当魏成栋和几个战士把我从橡皮筏子上扶起来的时候,火把和刺刀居然仍旧被我死死地捏在手上。 我甚至顾不上身体内传递出的各种疼痛,朝着魏成栋大声喊道:“别管我,赶紧都拿上火把,马上有虫子要来了……” 话音未落,悬崖上受到致命重创的巨型穿山甲这时又将尾巴朝着倒悬着的石头狠狠地拍击了过去。我只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就是有岩石裂开的惊悚声音传来。 魏成栋大喊了一声:“不好,赶紧闪开!”然后抱着我就朝一边滚了出去。 紧接着,被巨型穿山甲拍断的石头便从空中坠落了下来,整个地厅里一时间地动山摇,齑粉四溅。 而悬崖上的巨型穿山甲却发出一阵垂死前的啸叫,随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从粉尘弥漫中回过神的我,再次朝着惊魂未定的众人一声大喊道:“赶紧拿火……火……虫子怕火……” 来不及喊完话的我,突然感觉胸口有一口气憋得出不来,一口鲜血从嘴里噗地一声狂喷出来,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77章 令人惊悚的绿光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橡皮筏子里,陶璎珞坐在筏子旁边,看着我,正一个人默默地淌眼泪…… 就冲陶璎珞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姚莽子瞬间觉得,在这仿若南柯一梦般的地下世界里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 陶璎珞见我醒过来,泪眼婆娑地冲了我笑了一下,我也冲陶璎珞笑了一下,陶璎珞居然朝我嘟噜了一句:“丑八怪!” 我觉得我并不丑,可是陶璎珞居然骂我丑八怪了,我就有点搞不懂症候了。 随后陶璎珞又说:“跟你真诚地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一句话,让你受这么大的苦。可是……可是你也不应该这么冲动的,我就是无意中的一句话……” 我打断陶璎珞的话说:“没啥对得起对不起的,都过去了。我又不是记仇的人。” “我跟你本来就没有仇。来握个手,表示我和你冰释前嫌。”陶璎珞略显调皮地冲我伸出了手。 我求之不得,很爽性地伸手跟陶璎珞握了。 这时魏成栋走过来,一脸的愁云,眉头打成了死结,根本舒展不开。 陶璎珞扭头仰着脸朝魏成栋问道:“那几位同志怎么样了?” “情况不容乐观,肿得很厉害,症状发展得也快,肿胀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了,估计……”魏成栋说。 我立刻反应过来魏成栋和陶璎珞说的那几位同志一定是被那种黑色的虫子蛰了。 而我也是被那种黑色的虫子蛰了的,难道我的脸已经肿得像猪头了? 难怪陶璎珞会说我丑八怪。 “我昏迷了多久了?”我朝陶璎珞问道。 “有两个小时了吧。”陶璎珞说。 一想到尉巴托说的二十四小时,我就躺不住了,边要翻身起来边说:“你怎么不弄醒我。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了。尉巴托只给了我们二十四小时,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陶璎珞急忙按住我,朝我说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身上究竟哪儿受伤了还不知道呢!”然后又朝不远处的吴连长喊道:“吴连长,姚传奇醒过来了。” 吴连长正和几个战士在那个洞口观察着什么,听见陶璎珞的喊声,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同样凝重。 “姚传奇,你的命可真大啊!要不是魏成栋这小子聪明,提早把橡皮筏子垫在悬崖下,你小子已经被摔得粉身碎骨了……”吴连长首先朝我说。 我又挣扎着要起来,一旁的的陶璎珞气得朝我身上轻轻拍打了一下,说:“就躺着说话,别乱动。” 可是我觉得躺着跟吴连长说话心里别扭得慌。 此时,吴连长和魏成栋站在橡皮筏子旁边,用俯视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又直挺挺地躺在橡皮筏子里,这就跟遗体告别一样,我心里不光说不出的不舒服,而且瘆得慌。 所以我还是要想坐起来。 吴连长朝陶璎珞说:“他要坐起来就让他坐起来吧。这小子的身子骨没有那么小气,身上的零件应该没坏。” 吴连长发了话,陶璎珞才没有阻止我,却很温柔体贴的伸手搀扶着我坐起身。 就这待遇,这态度,我再一次觉得完全值了,心里美滋滋的,身上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吴连长这时朝魏成栋吩咐道:“小魏,搬两块石头过来,我们跟姚传奇好好说一会儿话。” 趁魏成栋去搬岩石块的功夫,坐在橡皮筏子里的我朝陶璎珞问道:“我的脸是不是肿了?” 陶璎珞朝我笑了一下道:“没有镜子,要是有镜子的话,真该让你看看你自己的这副尊容。” 我这时才想起我那把削铁如泥的刺刀,那把刺刀的刀身可是一点锈斑都没有的,亮堂堂的完全能够真实地再现我现在的样子。 于是我朝陶璎珞问道:“我的那把刀呢?” “这个时候你还惦记那把刀干什么?”陶璎珞莫名其妙地朝我说。 “用它当镜子。”我说。 “好奇心真重。”陶璎珞嘟噜了一句,起身去拿那把刺刀。 刺刀拿过来,我又让陶璎珞去取了一只火把过来,然后立起刺刀,铮亮的刺刀里面果然出现了一颗猪头一般的脑袋。不过这颗脑袋在投影到刺刀上是严重变形的。 严格地说,刺刀里的这张脸根本就不是我姚传奇的脸,而是另外一个丑八怪的脸。这张脸在刺刀里面被拉扯得严重变形,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陶璎珞见我盯着刺刀里映照出的影子横看竖看的,笑道:“行了,别看了,再看的话,你自己都会对自己失去信心的。”说着把刺刀从我手里拿了过去。 而我却拦住了陶璎珞说:“这把刀我就放身边,没有它,我早就死掉了,后边我还得靠它活命呢。”说着把刺刀从陶璎珞手上拿过来,放在身边。 这时魏成栋已经搬了两块岩石过来,放在橡皮筏子旁边。 三个人坐在我面前,吴连长故作轻松地朝我说道:“好了,现在说说你在这里面是怎么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吧。” 可是我觉得现目前跟吴连长他们讲述我的经历还不是最为重要的,而且我所经历的一些事情,说出来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也不一定相信,于是说:“吴连长,现在不是说我个人事情的时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赶紧离开这儿。尉巴托只给了我们二十四小时,这是真的。已经耽搁那么久了,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就真的那么怕那个尉巴托?”吴连长继续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他的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云却暴露出此时他心里的忧虑比任何人的都重。 我说:“我不是怕他。而是他在这儿给我们设置了一个陷阱,至于是什么陷阱,我还真的不清楚,但你真的要相信我的话。” 吴连长这才说:“姚传奇,跟你说实话吧。我们不是不想离开这儿,但是,现在的状况是,我们对这里面的一切根本就不熟悉,所以不敢采取贸然行动。你没有醒过来之前,我已经派了三个战士深入到下游的洞里探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反馈回来,估计……” 我一听这话,着急地说:“你们怎么不早点采取措施把我弄醒?怎么就轻易的派人进到下游的洞里去?人呢?” 吴连长一脸愁云地说:“我们也是充分考虑了后果了,所以只打算朝里面深入两百米,橡皮筏子也拴了绳子,情况不妙我们就拉绳子把筏子拉回来,可是……” “可是什么?” “两百米的绳子刚放了一半,就断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很显然,那三名战士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你们真的该早点弄醒我。我知道这儿有一条出路的。”我说。 “你知道有一条出路?”吴连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不是从这儿出到外边的路。实际上我们要出去的通道,是被暗河的水给封死的。我是说我们可以暂时离开这儿,逃出尉巴托给我们设置的这个陷阱。” “逃出这儿?上哪儿?” “我知道有一个山洞,那儿相对安全。”我说。 吴连长听我这么说,颇有点失望,和魏成栋对望了一眼,停顿了一下,说:“姚传奇,其实跟你说实话,我们现在就是想通过转移,也是比较困难的。首先我们有四名战士现在尚且昏迷不醒。我们不能扔下他们。” “是被黑色的虫子蛰的吗?”我问。 吴连长点头,又说:“不过既然你都已经醒过来了,估计那四名战士应该问题也不大。而且,你还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受到的伤应该比他们的还要重。” 这时魏成栋却说:“吴连长,事情恐怕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四名战士反应出的症状,好像跟姚传奇的不大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了?”吴连长问。 魏成栋眉头紧锁地说:“那四名战士肿胀起来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感觉有溃烂的迹象……” “什么?这么快就要溃烂了?什么虫子?毒性这么厉害!”吴连长说着站起来,但马上又转脸看着我说:“怎么姚传奇却就像是没什么事儿一样?他应该也是被蛰了的。”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姚传奇,你是不是没有被那虫子蛰?”魏成栋朝我问。 我立马说:“怎么没有,脸上身上都被蛰了的。” “那你怎么除了肿,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怎么知道?” 吴连长这时说:“先别讨论这些没用的,过去看看再说。”说着就朝岩壁下的几条橡皮筏子走过去。 我当然也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于是急着从橡皮筏子里出来,陶璎珞担心我身上的伤势,又上来扶住我,朝我说:“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别硬逞能了。” 我身上有几处地方确实有疼痛感,而且痛感还比较强烈,但却并不影响我行动,于是强颜欢笑地朝陶璎珞说:“没事儿,又不是遭一两回这样的罪了,都习惯了。”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龇牙咧嘴地使劲皱了下眉头。 腰部和腿部是真的疼啊! 心细的陶璎珞见我这副模样,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从橡皮筏子里出来,还很贴心地提醒道:“步子别跨那么大,慢慢来……” 而就在我刚跨出去两步的时候,不经意地朝我摔下来的那道悬崖上看去,却见一个鬼魅般的人影正矗立在悬崖的边沿,似乎在用冷冷的目光俯看着我们。 虽然下面的火光并不能把悬崖上照亮,但是从极度隐晦的暗光中,我还是分辨出站在悬崖边沿的鬼魅身影是魏侍者的身影。 于是我停住了,看着悬崖上的魏侍者。 陶璎珞当然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了悬崖上的人影,吃了一惊地朝我说道:“上面好像站了一个人……” 我没有做声,只是跟悬崖上的魏侍者对视着。 我知道魏侍者这时一定也是用目光直视着我的。 而且,此时的他对我绝对是恨之入骨的。 我不由得朝魏侍者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因为我毕竟逃出了他的魔掌。 这时,走在前面的魏成栋不经意地回过头,正看见我跟陶璎珞两人直着目光盯着悬崖,感到奇怪,也顺着我们的目光朝着悬崖看了过去,同样是一眼就看见了鬼魅般的魏侍者。 魏成栋也站住了。 吴连长发觉有异,扭头看见停住脚步的魏成栋,又看见我们三人都朝着悬崖上张望,朝魏成栋问道:“在看啥?” 魏成栋朝着悬崖上努了一下嘴。 吴连长却把悬崖上的魏侍者看成是尉巴托了,说道:“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却朝吴连长说道:“他不是尉巴托。” “啥?他不是尉巴托?那会是谁?”吴连长问。 “魏侍者,一个比尉巴托更阴险狡诈的魔鬼。”我说道。 几个战士这时也发现了悬崖上的魏侍者,惊愕之余,迅速地将手中的武器端起来,朝着悬崖上的魏侍者瞄准。 吴连长这时一脸迷惑地问:“你是说,这里面除了尉巴托,还有另外的人?” “肯定有的。”我说道。 这时,魏侍者的身影却在悬崖上消失了…… 吴连长这时信心大增地说:“小魏,一会儿你带两名战士,一定要想办法上到那道悬崖上去。既然姚传奇说的什么魏侍者都能在上面出现,那就说明我们的出路也在上面。有人的地方就有路,你说是不是,姚传奇?” 见吴连长一下子变得信心十足,我却心里没底地说了句:“还真的说不准?” “你说啥?”吴连长觉得我回答的这句话有点没有道理。 吴连长之所以会生出这样的自信,是因为他没有我在这地底下的经历。如果他有和我同样的经历,他的自信心就会大打折扣的。 于是我敷衍地说:“没说啥。” 魏成栋这时却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我却说:“其实也用不着安排,我知道这个地厅里有一个侧洞,是可以上到那道悬崖的。” “你咋不早说。”吴连长越加兴奋地说。 “我也是估计的。因为,你们在地厅里大声说话的声音,在上面的一条溶-洞里可以听得见。”我说。 “哦?”吴连长对我的话越加感兴趣,说道:“悬崖上的一条通道里能够听见我们在这下面说的话。” “真的能够听见。我就是被你们说话的声音引导到悬崖上的。”我说。 吴连长更加确定地说:“这还有啥好说的呢?很明显有一个隐藏着的洞口就是通往悬崖上的嘛。小魏,你立刻带人拿着火把,在这地厅里找找,找到那个洞口就好办了……” 魏成栋说了声是,然后招呼了两个战士,手脚麻利地点上火把就去找那个我说的传声筒一样的洞口去了。 吴连长又朝那几名端着武器对着悬崖的战士命令道:“继续警戒,但不要随便动手。” 吩咐完了以后,吴连长就带着我和陶璎珞朝着那几条橡皮筏子走过去。 橡皮筏子旁只有一个一脸稚气的小战士在守着,小战士正用衣袖擦拭眼泪,见吴连长和我们走过去,哭丧着声音朝着吴连长说道:“连长,你得赶紧想一想办法呀!他们真的快要不行了……” 我这时顺手从火堆里取了一根燃着的木棍走到橡皮筏子旁边,看见四条橡皮筏子里面分别躺着四名解放军战士。 如果这四名解放军战士不是穿着军服,那样子乍一看去绝对会被吓一大跳。因为四名解放军战士的脸这时已经肿胀成了一个模样,嘴唇外翻,脸颊肿得高过了鼻子,使得鼻子就像是整个塌陷在五官里了一般,眼睛更是只能看见一条细小的疯。最让人感到心惊的是,四名战士军帽的帽沿将肿胀起来的脑袋箍得就像是要胀裂开了一般。 如此触目惊心的场景让我暗自心惊,我颇为担心地朝陶璎珞问道:“我也是这副模样吗?” 陶璎珞眉头紧锁地看了一眼我,摇了一下头。 从陶璎珞的眼神里我感觉到,她担心我最终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吴连长看着橡皮艇里躺着的四名战士,一筹莫展地说道:“啥虫子?毒性这么大,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肿胀成这样子了,跟发酵的馒头一个样了……” 一脸稚气的小战士哭丧着声音说:“好像里面还开始化脓了,越来越黑了……” 确实,四名战士肿胀起来的脸已经泛起了墨色…… 吴连长这时扭过头,朝傻站在一旁的陶璎珞问道:“陶璎珞,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陶璎珞却摇头。 这时,四名战士中的两人似乎在承受着极其痛苦的煎熬,嗷嗷嗷地发出几声惨叫,然后开始剧烈地翻动身体。两人的身体内似乎正在经受着虫子疯狂啃噬一般。那生不如死般的痛苦样子,连一旁的我看着都难受。 无计可施的吴连长嘟噜道:“莫非是毒性开始扩散发作了?” 而我和陶璎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承受着极其痛苦煎熬的战士在橡皮筏子里翻滚。 一脸稚气的小战士惊恐地朝吴连长哭着问道:“连长,怎么办啊?他们太难受了!” 这时,两名剧烈翻滚着的战士用同样肿胀起来的双手相互抓挠,手背上的皮肉很快就被挠破,有黑乎乎的粘稠血液从挠破的皮肉里涌出来,一股腐臭味儿立刻散发开来…… 紧接着,挠破了手背上皮肉的战士,又抬手开始抓挠肿胀的面部,在极短的时间里,两名战士的面部也一下子被抓挠得皮开肉绽,顿时血流如注,流出的血同样是粘稠的黑色…… 吴连长和当场我们已经无力去阻止战士的自残,因为我们明显地感觉出,如注的黑血从他们挠破的伤口处流出来以后,他们显然要好受了许多。 当眼睁睁地看着两名战士手上和脸上黑乎乎的血液流干并开始凝固的时候,吴连长和我们一直揪中的心似乎稍微有所放松,因为两名战士的手和脸在血液流出的时候,肿胀的症状明显随着血液的流出开始消退,最后肿胀完全消失,但整张脸和整双手却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肿胀消退后的两名战士痛苦的症状明显减轻,变得安静了下来。 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两名战士体内的毒血排出来以后,身体很快就会得到修复。 所以,当另外两名战士同样开始抓挠手和脸的时候,我们根本就不会再考虑去阻止…… 然而,就在我们心存侥幸,暗自庆幸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令人惊悚的异样情况,因为我分明看见先前抓破手和脸的两名战士的眼缝里,同时闪过两束绿莹莹的邪恶冷光…… 第78章 恐怖的虫子 而就在这时,在不远处的岩壁下寻找着溶-洞出口的魏成栋朝着这边大声喊道:“吴连长,找到了,好像就是这个洞口。” 吴连长听到喊声,抑制不住欣喜地嘟噜道:“真的找到了?”然后转身就朝魏成栋他们那边快步小跑着过去。 陶璎珞也要赶着跑过去,我却一把拉住了她。 “我过去看看,马上就过来。”陶璎珞误解了我的意思,朝我说。 我却小声朝陶璎珞说道:“情况好像不对。” 陶璎珞一愣,问道:“什么情况有不对了?” 我指了指躺在橡皮筏子里的战士。 此时脸和手都血肉模糊的四名解放军战士显得很安静,连呼吸都是均匀平稳的。 陶璎珞疑惑地看着我,没弄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我也不大确定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地看花了眼,所以只能单独附在陶璎珞的耳朵边小声说:“我看见他们的眼睛里好像有变化?” “什么变化?” “刚才他们的眼缝里有绿色的光闪过。” “什么?你是说他们眼冒绿光?” “是真的,我不骗你。” 陶璎珞见我说得一本正经,被我的话整迷糊了,因为此时躺在橡皮筏子里的解放军战士的眼睛都是闭着的,我怎么可能看得出他们眼睛里的变化?所以陶璎珞越加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说着抬起手掌朝我眼前晃动了两下。 我一把抓住陶璎珞的手,说:“我脑子根本没糊涂,很清醒!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切!这个时候你可别起幺蛾子制造紧张气氛,大家心里都不踏实着呢。”陶璎珞对我说的话变得不屑起来。 为了确认我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于是我拉了陶璎珞一把,然后朝一个战士凑过去。 我想把这名战士闭着的眼皮撑开,看看这名战士的瞳孔里是不是在冒绿光。 如果是,那就太诡异了。 陶璎珞仍旧不明白我要干什么,极不情愿地被我强拉着朝那名战士凑上去,却依旧小声朝说:“你究竟看见什么了?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 我没有理会陶璎珞的话,而是把手朝着这名解放军战士的面部伸了过去,然而,就在我的手刚要触及到这名解放军战士的面门时,诡异而又恐怖的情景还是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生了…… 这名解放军战士突然之间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手,一把将我的手死死抓住了,同样血肉模糊的脸上这时露出极其狰狞的诡异笑容,眼睛也同时悠然睁开,但是,睁开的眼睛里,却根本没有眼白,整个眼珠子都是黑色的。有墨汁似的液体也随之从睁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样子骇人听闻的恐怖! 尽管我有一点心理准备,但在被抓住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懵了。 如此猝不及防的惊悚场面,谁见了都会懵。 陶璎珞更是发出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倒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趔趄就跌倒了。 由于解放军战士在我心里早已树立起起了高大威武形象,这种形象神圣而且崇高,所以尽管我在发懵的那一瞬间已经很确切地感受到了恐惧和危险,但是我却并没有冲我面前的这名解放军战士做出本能的反击动着,而是用另一只手去掰这名解放军战士的手,想从这名解放军战士的手里快速挣脱出来。 这个动作其实同样也是本能的一个动作,只不过没有任何攻击性而已。 但是,这名解放军战士的这双手此时就像是一副大锁似的铐在了我的右手上,我即使使出浑身的解数,也没有把解放军战士的手给掰开。 就在我要努力挣脱的时候,更加恐怖的场景出现了,只见这名死死抓住我的解放军战士狞笑着的嘴巴无限地大张开来,我看见成百上千的黑色虫子,管涌似的从这名解放军战士的嘴里爆涌了出来…… 面对如此恐怖惊悚的场景,我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紧接着,就有虫子掉在我的手臂上。 在虫子掉在我手上的那一刹那间,我的脑子里嗡地响起闷雷一般的轰响,挥起左手铁拳就朝着解放军战士的头上狠命砸去。 我也不知道连砸了多少拳,反正就是狠命地砸! 解放军战士的手终于松开了,但人却从橡皮筏子里冲出来,疯了似地朝着地厅中间的那条暗河里跑,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暗河里…… 而那些从他口中吐出来的黑色虫子,这时却瞬间飞了起来,就像是一股黑色的瘴气,朝着悬崖上飘了过去…… 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已经飞跑了过来,却并没有看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或许是他们看见我用拳头砸了解放军的缘故。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吴连长大声朝仍旧处在惊愕状态中的我问道。 陶璎珞抢着朝吴连长惊恐地说:“那些虫子在那名战士的身体内产卵繁殖了……太恐怖了……” “什么?产卵繁殖了?什么产卵繁殖了?”吴连长一头雾水地问。 “那种虫子,黑色的虫子,就是蛰他们的那种虫子。”陶璎珞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 陶璎珞的话音刚落,扎进暗河里的解放军战士这时轰地一声从水里有冒了出来,又像疯了一般地朝着岸上狂跑过来,不明状况的魏成栋眼明手快,飞扑上去,一把从后边死死箍抱住这名解放军战士。 这名解放军战士脸上的血水虽然被暗河里的水冲洗掉了,但皮开肉绽的脸上却显得越加的惊悚恐怖,依旧流淌着墨汁似的汁液的眼窝已经严重变形,原本完全变得漆黑的眼珠子开始泛着层层绿光…… 面对如此的场景,吴连长和当场所有的人瞬间都懵了,或者说就像是石化了一般,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凝固了。 这名解放军战士奋力要从魏成栋的箍抱中挣脱出来,并朝瞬间石化的吴连长歇斯底里地嘶吼道:“连长,我活不了了,打死我!打死我!快打死我!我活不了了,连长,你动手啊!……” 这名战士嘶吼的喉咙是嘶哑的,就像是在嗓子眼里塞了一大把胡椒面。 回过神的吴连长却朝魏成栋大声喊道:“小魏,控制住他……” 然而这名战士的力量却显得出奇的大,他突然使劲摆动起了身体,魏成栋壮实的身躯在他剧烈的摆动下横飞了起来。 但是,魏成栋却没有松手,双臂依旧死死地箍抱着对方的腰部。 见魏成栋没被甩掉,解放军战士停止了摆动,他用手掰魏成栋死死箍抱在他腰部的双臂,人却朝着吴连长大声嘶吼:“连长,赶紧动手!我活不了了,你动手啊!我要控制不住它了,赶紧动手,连长……” 此时的吴连长铁青着脸,他刚要吩咐身边的两名战士上去帮着魏成栋将这名战士制服,可是,这名战士却突然反手把魏成栋挎在腰间的武器抢在了手里,见此情景的吴连长立刻朝身边的两名战士喝道:“别动!” 所有的人,都呆立在了当场。 而这名战士,就像是双手不受自己掌控一样,握住枪的右手朝身后的魏成栋抬,左手却在使命地把右手朝自己的脑部抬。而他眼珠子里的绿光却越来越明显。 “撒手!你赶紧撒手!我要控制不住了!”解放军战士朝魏成栋大声喊道。 但身后的魏成栋根本不知道这名解放军战士的身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仍旧死死地箍抱着他。 吴连长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朝魏成栋大声喊道:“小魏,你松手!他已经要失去控制了!你制服不了他的。赶紧松手……” 吴连长的喝声提醒了魏成栋,稍微有所松懈的时候,这名解放军战士使劲一晃身体,将魏成栋晃了一个大的趔趄,箍抱住他身体的双臂也随之松开了…… 脱困的这名解放军战士,这时依旧朝着吴连长嘶声哀求道:“连长,你动手啊!动手啊!连长……” 而他的左手继续在强扭着右手把武器朝着自己的脑袋上方抬…… 这时,一旁的陶璎珞突然惊呼道:“快看……” 随着陶璎珞的惊呼声,所有的人都随声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只见另一名解放军战士又开始有了异常的表现。 他从橡皮筏子里坐起来,睁开的眼睛里,眼珠子同样是漆黑的,变形的眼眶里同样有墨汁似的汁液流出…… 此时也许只有我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和结果,从火堆里抓过一根燃烧着的柴火棍就要朝这名开始出现异状的解放军战士走过去。而就在此时,我的身边突然有一条人影抢到了我的前面,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神的功夫,已经冲到了那名解放军的面前,而且毫不犹豫地朝着解放军战士的脑袋扣响了手指。 刚刚坐起来的解放军战士应声倒在了橡皮筏子里,而扣响扳机的却这名从刚刚从魏成栋手臂中脱困的战士。 此时,这名解放军战士扑通跪倒在橡皮筏子旁边,武器直直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原本闪动着绿光的眼珠子恢复了原本的黑色,但却明显的暗淡了很多,就像是两块木炭镶嵌在眼窝里。黑色的墨汁一样的液体仍旧从眼眶里不断地流出,顺着他那张皮开肉绽的脸不住往下流淌滴落…… 看着这名战士受到如此巨大的折磨,我和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流泪,但却都没有任何动作,傻子似地看着跪在橡皮筏子里的解放军战士。 吴连长声音哽咽地朝跪在橡皮筏子旁边的这名解放军战士说道:“薛志强,你不要这样,我们能想出办法的,你把枪放下……” 但是这名解放军战士却用嘶哑的喉咙朝吴连长哀声说道:“连长,没用的,完了,我真的完了!你们根不不知道我的身体内寄生了什么东西!对不起了,连长,我不能和战友们一起从这儿出去了……其实我真的很想跟着你们从这儿走出去,但是,连长,没有机会了……” 这时,这名战士漆黑如木炭般的眼珠子又开始泛起了绿光。 “连长……”这名解放军战士朝吴连长最后喊了一声连长以后,果断地扣动了手指…… 虽然我和陶璎珞两人都知道在这名叫薛志强的战士身上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吴连长和魏成栋两人却并不了解实情,以为这名叫薛志强的战士是因为暂时迷失了心智才朝着自己和自己同志动手的。 不明就里心急如焚的吴连长大声朝我跟陶璎珞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疯了……” 仍旧没有回过神的陶璎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瞪着一双豹子眼的吴连长,整个人完全还是懵的。 而我,也不能用现存的语言对发生的事情进行准确的叙述,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薛……薛志强不是疯了,他是……” “他是什么?” 而我却朝吴连长说:“他们两个马上还会发疯的!” 我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两个尚且还躺在橡皮筏子里的战士。 我的话提醒了吴连长和魏成栋。 吴连长首先朝那两名战士走过去,边走边说:“难道还真是闯鬼了?” 我这时朝仍旧愣在当处的陶璎珞走过去。 然而当我朝着陶璎珞走过去的,陶璎珞似乎突然间回过神来,花容失色地朝我边躲避边说:“姚传奇,你别过来,我求你了!你真的别过来,我怕!” 一听陶璎珞说这话,我心里一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板心,而且打了一个狂闪! 从陶璎珞对我表现出的这种惊惧的排斥中,我便意识到自己身上一定也开始起变化了。 我内心顿时无限痛苦,站住了,朝愣愣地看着我和陶璎珞的魏成栋说道:“你赶紧用绳子把我绑起来,实在不行,也跟薛志强一样,直接一枪把我崩了,千万不要犹豫!我也不能跟你们一起出去了……”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我鼻子一酸,流泪了。 魏成栋听我突然向他提这样的要求,眼睛立刻瞪得就像是两盏灯泡,说:“姚传奇,你不会也失心疯了吧?好好的,我绑你干什么?” 我颇为着急地朝魏成栋说:“我说的是真的。快,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不明就里的魏成栋朝已经走到橡皮筏子旁边的吴连长喊道:“连长,姚传奇好像神经也出了问题……” 其实吴连长已经听到了我对魏成栋提出的无理要求,在魏成栋朝他喊话的同时就已经转过身看着我了。 吴连长似乎首先意识到了什么,大声朝周围的解放军战士喊道:“都把各自的武器拿好了,别在让他抢了去。” 警觉性颇高的战士们果然都把手里的武器攥紧了,而且一下子跟我拉开了应有的距离。 此时,没有人能体会我内心所承受的煎熬和痛苦。 虽然我没有确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在起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但却确信自己的身体内部一定在起着变化,而且最终的结局一定会跟薛志强一样。 这种绝望和悲壮的心理一下子将的逼迫到了崩溃的边沿。我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此时的我不是对死亡有所恐惧,而是怕失控的自己会对周围的战士有所伤害,特别是对陶璎珞有所伤害! 陶璎珞躲避是对的! 我再次朝魏成栋悲哀地请求道:“魏成栋,就算我求你,把我用绳子捆上……万不得已的时候,一枪打死我……陶璎珞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这句话,我朝陶璎珞投去无奈的目光。 陶璎珞此时距离我足足有两三米远,她看着我,泪流满面。 吴连长依旧没有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又朝陶璎珞问道:“陶璎珞,姚传奇究竟是不是真的疯了?怎么说话突然就颠三倒四的了……” 陶璎珞哆嗦着声音朝吴连长说:“他……他真不是疯了……他……他跟薛志强一样,会……会变……” “会变?会变什么?”吴连长被陶璎珞的话整得迷糊了。 这时,一个侥幸见识了刚才场景的战士朝吴连长说道:“一会儿姚传奇的嘴巴里会吐出好多虫子!就是蛰人的那种虫子……” 吴连长听了那名战士的话,纳闷地说:“虫子?什么虫子?在哪儿?” “飞……飞了。”那名战士说。 魏成栋这时才明白过来我的良苦用心,他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拉拽起来,说:“姚传奇,你不用东想西想的。我不会用绳子把你捆起来的。再大的困难,我们一起扛。我们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魏成栋的话令我顿时无限感动,我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地朝魏成栋问道:“我肿起来的脸是不是开始变黑了?” 魏成栋冲我摇头说:“谁说你的脸变黑了?没有的事儿。” “可……陶璎珞她……” “陶璎珞是女孩子,她胆小,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魏成栋说。 听魏成栋说我肿胀起来的脸并没有变黑,我稍微有所放心。因为即使我最终的结局会跟薛志强一样,但自少,我还有剩余的一段时间。 于是我压抑住依旧悲伤的情绪,朝魏志强说:“那就先不用把我绑上,先把那两位同志绑上吧。” 魏成栋不解地问:“为什么?” “一会儿他们会和薛志强一样的。”边说我边失魂落魄般地去找绳索。 我得赶在这两名战士嘴里吐出虫子之前,用绳子将他们死死束缚住…… 第79章 决心赴死 吴连长这时却把我叫住了:“姚传奇,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情绪极其低落,因为我最后的结局也将会和薛志强的结局一样,所以对吴连长的提问,我的内心是抗拒和排斥的。 我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提问。 “你让陶璎珞跟你说吧。”我淡淡地回应了吴连长一句,然后继续去找绳子。 一捆绳子就被扔在暗河边,是刚才被割断的那捆绳子。 我拖着绳子,朝躺着另外两名战士的橡皮筏子走去。 几个端着武器的战士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没有一个人上来帮我。事实上我也不会让他们来帮我。这件事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完成。我已经意识到,被那种黑色的虫子蛰了过后,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这就好比是瘟疫,但是比瘟疫更为可怕。 我甚至希望吴连长带着他的这些战士和陶璎珞及早地离开这里。 因为这群瘟疫一样的蜇人虫子,是因为我才跑出来的。 如果我不用手中的那把刺刀杀死悬崖上的那只巨型穿山甲,也许这场瘟疫就可以避免。这四名解放军战士也就不会遭遇这样的命运。 走到吴连长和魏成栋身边,吴连长和魏成栋正望着躺在地上的薛志强的尸体呆呆地出神。见了我拖着绳子过来,也没有问我什么话,两人都一筹莫展的样子。 “还是先把薛志强的遗体跟王智斌的遗体搁在一块儿吧,一会儿就连着筏子一起烧了,干净些!”吴连长沉重地朝魏成栋说。 魏成栋刚招呼了一名战士过来配合他抬薛志强的遗体,我已经放下手中的绳子,弯下腰把薛志强的遗体抱起来,放到躺着王智斌的橡皮筏子里,然后朝吴连长和魏成栋说:“以后,这四名解放军的身体,谁都不能挨。后边的事,我来处理。” 吴连长愣了一下,不明白我说话的意思。 陶璎珞更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她这时也走过来,朝我说:“姚传奇,对不起,刚才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没有丁点要嫌弃你的意思,你不要又……” 我惨淡地朝陶璎珞笑了笑,说:“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理解你刚才规避我的动作,换作谁都会这样。只是,一会儿你们真的要舍得对我下手,就算是我最后托付你要帮我办的事情。” 听我这么说,陶璎珞一下子就流泪了,颤声说道:“姚传奇,你不要这么说好吗?我最怕你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吗?你不会像他们一样的,你会没事儿的……” 我朝陶璎珞惨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会不会有事,我心里最清楚。 吴连长还是没有摸着我跟陶璎珞说话的头绪,说:“你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我对陶璎珞说:“你带吴连长和魏成栋到一边去,跟他们解释一下吧,这儿的事情就由我一个人来处理,你们谁都不用操心。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得赶在发作之前,把这些事情处理完。” 似乎只有魏成栋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思,要朝吴连长使了一下眼色,然后和陶璎珞一起,三个人朝一边走去。 陶璎珞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朝说道:“姚传奇,你千万别东想西想的,你真的会没事儿的……” 我又冲陶璎珞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所有的安慰此时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 我重新拿起了被扔在一旁的我的那把刺刀,放到橡皮筏子旁边,然后开始用绳子捆绑躺在橡皮筏子里的另外两名解放军战士。 在我对这两名战士进行捆绑的时候,其他的战士破例没有一个人上来帮我。他们都远远地站着,不敢过分靠近。 他们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 当我把两名战士的手脚连着身体捆绑结实之后,刚想坐到橡皮筏子旁边休息一下,同样剧烈反应就在两名解放军战士的身上发生了。 也幸好我提前对他们进行了捆绑,不然他们会给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带来什么后果,还真的很难预料。 当两名被捆绑着的解放军战士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的状况跟薛志勇和王智斌两人出现的状况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们是被我用绳子死死捆绑住的,浑身不能动弹,只能在橡皮筏子里剧烈地颤动,被塞了胡椒面一般的喉咙里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放开我!放开我!难受死了!难受死了!放开我啊!” 吴连长和魏成栋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一起飞跑了过来,但却并没有过分靠近。 我坐在两名战士的筏子中间,眼神茫然地看着吴连长和魏成栋,却不看陶璎珞一眼。 陶璎珞显然已经把刚才的状况以及可能发生的后续状况跟吴连长和魏成栋解释清楚了,此时的吴连长和魏成栋除了一脸的错愕,再也没有别的任何主张,当然也没有进一步地朝着我所在的橡皮筏子靠近。 这时,两名解放军战士的嘴巴剧烈张开,随之便有漆黑一团的东西从里面开始朝着外边爆涌出来,我毫不犹豫地伸出左右手,一左一右地将橡皮筏子里的两名解放军战士的嘴巴死死地捂了起来。 我是太恨这些虫子了,我不想让它们从解放军的嘴里爆涌出来后获得生存的机会。我要让它们烂在解放军战士的肚子里! 两名解放军战士的身体在剧烈的抽搐震颤,被我死死捂住的嘴的脑袋想要竭力摆脱我的控制,但我已经意识到,此时控制两名解放军战士思维的已经不是解放军战士本人,甚至控制两名解放军战士思维的,就是这些虫子,所以我毫不手软,几近残忍地使出浑身所有的力气,将两名战士的嘴死死捂住,丝毫也不松懈。 必须要把这些邪恶的虫子消灭在萌芽状态! 这些虫子在奋力地拱着我的手掌心,但却没有用毒刺蛰我。 也许这些虫子还只是幼虫,毒刺并没有在它们的身体里长出来。 这些被断了唯一出路的虫子开始在这两名战士的面部肌肉里乱窜,情形惨烈之极。 虽然我看见两名解放军战士在我的手底下承受着炼狱般的煎熬,但是我别无选择! 两名解放军战士的脑袋在我的手底下使劲摆动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挣扎,但却有极其粘稠的黑色液体从他们的耳朵鼻腔和眼睛里爆涌出来,这些液体里裹挟着的,全部是这些虫子的尸体。 场面太过恶心恐怖,惨不忍睹…… 我看见陶璎珞一直用手捂住嘴巴,用极度惊恐的眼睛瞪着我。 吴连长和魏成栋更是目瞪口呆,整个人僵立在当场了,完全石化了一般。 当两名解放军战士停止了颤动,我的手掌也没有虫子在掌心里拱动过后,我才松了手。 我分明看见两名解放军战士无限张开的嘴里,塞满了黑色虫子的遗体,鼻腔和耳朵以及眼睛里,裹挟着虫子尸体的黑色汁液也停止了涌出…… 两名解放军战士血肉模糊的脸皮下面,同样也埋着这些虫子的尸体,整张脸部不光血肉模糊,而且变得极度凹凸不平,样子极其恐怖。 在我残忍的束缚和压制下,两名解放军战士就这样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整个地厅里,此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而我现在要做的是,趁着虫子在我的身体内没有生成之前,我要尽快地把这四名解放军战士的遗体焚烧掉,我担心这四具被虫子侵蚀过的遗体还会给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带来不测。 所以我站起来,抱起解放军战士的遗体就朝火堆边走去。 吴连长和魏成栋依旧原地站着,没有阻拦我。 地厅里的气氛一度变得有点肃穆起来。 当我把四具解放军战士的尸体都放进火堆里焚烧起来的时候,我破例对着火堆双膝跪下,朝着在火堆里燃烧的四具解放军战士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 对着熊熊燃烧着的火光,我泪流满面。 那一刻,强烈的负罪感啃噬着我的灵魂。我始终觉得这四名解放军战士是因为我才无辜地失去生命的。而且死之前还受到如此惨烈的折磨。 特别是薛志强,在他保持着短暂清醒状态的时候,竟然果断地朝自己开了一击。 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薛志强的这种精神同时也在激励着我。 当我又朝着火堆里扔了足够多的柴火的时候,回身朝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我的吴连长和陶璎珞走过去。 “吴连长,你有笔和纸吗?”我极度颓废地朝吴连长说。 吴连长不明白我要纸和笔的真实意图,说:“你要笔和纸做什么?” “我把我知道的洞的路线给你们画出来,你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刚才魏成栋找到的那个山洞,也许就是能够离开这里的最佳出口,不要再耽搁了,也不要再死人了,死得心痛啊,吴连长!再耽搁也许就来不及了。”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确实像刀割一般难受。 “为什么要给我们画路线图?你要跟我们一起走的。”陶璎珞察觉出我说的话里边有问题,于是朝我说道。 我朝陶璎珞惨淡地笑了一下,说:“我就不跟你们出去了。其实我也出不去了。我就在这儿陪着薛志强他们,我哪儿也不去……我真的哪儿也去不了了。我跟薛志强他们一样,我身上带着比瘟疫更可怕的东西,只有烧掉,才最干净。” 陶璎珞听我这么说,立刻哭起来,朝我说道:“姚传奇,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我们不可能丢下你的。我们要是不把你带回去,雷首长也不会同意的。你知道吗?雷首长知道是我用话把你激走丢的时候,他给我下了死命令的,找不到你回去,我也别回去了。他真的是这么对我说的。所以姚传奇,你必须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你不能留在这儿。” 陶璎珞哭泣的话令我柔肠寸断,但是我已经非常清楚被这些黑色虫子蛰了过后的最终结果,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我只有热泪盈眶地朝陶璎珞说道:“陶璎珞,你不要感情用事好不好?跟吴连长他们走吧。其实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走的,可是……现实真的不允许我出去,你已经亲眼看见了,被这种虫子蛰过以后,是没有任何办法挽回的……你们走吧!我……其实是挺害怕死得这么难看的……” “不,我们不能丢下你的!真的不能丢下你的!你看,你不是现在也没有事儿吗?什么事情总有例外的。你就是个例外,姚传奇,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是个例外。这回,你仍然是个例外,姚传奇!你真的就是个例外!” 陶璎珞的话令我感动。 要是我没有遭到这些黑色虫子的锥刺,而又能听到陶璎珞对我说这番话,那该是多美的人生享受啊!可是…… 眼泪从我眼眶中泉涌似的淌出来,鼻子酸得一塌糊涂,我发自内心地感动着,朝陶璎珞说道:“谢谢你,陶璎珞,有你这番话就足够了,我……死而无憾!真的!你走吧……” 这时,魏成栋又走上来,朝我说道:“姚传奇,跟我们走吧,事情或许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悲观。或许还真的就像陶璎珞说的那样,你就是个例外也说不定。还是那句话,再大的困难,我跟你一起扛吧!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其他的困难,你可以跟我一起扛过去。另外的坎也可以迈过去。但是这回真的不一样,没有人能帮我扛的。只有我自己来扛!”我感激地朝魏成栋说。 一旁地陶璎珞又朝我哭着喊道:“姚传奇,你不要再这么犟了好不好?你真的会没事儿的。你不是到现在还好好的吗?你真的是个例外。” 但我知道我不是个例外。如果我这时一旦心软的话,会带给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清楚。 于是我只有狠下一条心,把那把刺刀重新抄在手里,并且放在了脖子上,朝陶璎珞说道:“陶璎珞,你不要再说了,你再说我真的会心软的。你们赶紧离开这儿,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边说我边朝着正焚烧着薛志强他们遗体的火堆退过去。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我下定决心朝自己脖子上抹上一刀过后,我就倒向火堆,跟薛志强他们的骨灰化成一堆。 吴连长这时朝一个战士大声吼道:“去把那张纸拿过来,让他画!这混球,就是个莽子!莽子!他想死,就让他去死!” 吴连长说的那张纸,就是一直摆在那块岩石上的手绘图纸。 当一名战士取过那张图纸,拿过来以后,吴连长从上衣兜里取下钢笔递到我手上。 我开始凭着记忆把自己所经过的路线划了出来,尽管有出入,但是出入不会很大。 我边画边给吴连长和魏成栋耐心讲解。 一旁的陶璎珞一直在轻轻地抽泣。 当我把一切都交代妥当以后,吴连长阴沉着脸朝我问道:“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漠然地笑道:“我其实想跟你们走……但是我真的不能跟你们走。” 吴连长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再规劝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姚传奇真的是个例外。” 这时陶璎珞一把上来拉住我,哭着朝我喊到:“姚传奇,你不能留在这儿。跟我们走好不好?你真的不会像薛志强他们一样的。你看,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其实我清楚自己为什么一直会坚持到现在,而且没有丁点要重蹈薛志强他们那种覆辙的迹象,那是因为都的身体素质好的缘故。 但身体素质好并不等于就没有受到虫子的侵蚀。我很清楚这一点。 重蹈薛志强他们那种覆辙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我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似乎在开始起着某种变化。 我狠下一条心地垂下头,朝魏成栋说道:“魏成栋,帮我把陶璎珞拉开,我不想再看见她!” 魏成栋还真的过来把陶璎珞拉开了。 吴连长这时大声朝剩余下的战士们招呼道:“集合队伍,准备马上离开这里。” 当解放军战士排列在一起开始报数的时候,我抬起头。站在队伍里边的陶璎珞泪流满面地看着我。 我朝她露出了一抹微笑,但陶璎珞没有笑。 吴连长率领着魏成栋和陶璎珞以及剩余的战士们离开地厅以后,我的心里反而变得坦然轻松起来。 自少来说,尉巴托所谓的陷阱算是落空了。 地厅里变得安静起来,也显得异常的空旷。 我拿过放在脚边的刺刀,站起身,看了看吴连长他们留下的橡皮筏子,一丝怅然涌上心头,很不是滋味儿。 我重新坐在火堆的旁边,看着熊熊燃烧着的火光,此时的心情居然变得无比的淡然放松,心里甚至根本没有产生对死亡的任何忧虑。 我心里已经暗自打定主意,只要我身体一旦出现薛志强他们呈现的那种状况,趁着意识清醒,我就立刻用手中的这把刺刀抹断脖子上的大动脉,然后倒向这堆熊熊燃烧着的烈火。 我要和身体里的这些虫子同归于尽…… 第80章 什么是衣钵 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时候似乎全部都结束了。 此时我的心情说不上是悲伤还是欣喜,就是觉得有种放下的轻松。 但当脑子里不经意地闪过陶璎珞离开我时泪光闪烁的样子,心里突然就会难过起来。 为了拒绝难过,我马上又将注意力转移,这种轻微的痛苦就又消失了。 我望着眼前这一堆燃烧着的旺火,看着四具解放军的遗体随着火堆里红彤彤的柴火逐渐化为灰烬,不由自主地便想到我一会儿也会和他们燃烧在一起,心里也就有了一种释怀,觉得跟这四名解放军战士也就两不相欠了。 说不定,来世,我们五人将会是好兄弟。 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地笑了。 冷不丁地我担心一会儿自己割断大动脉倒进火堆里以后,因为火堆里的柴火不够烧不透自己,那将是很尴尬的事情,于是起身,又要朝火堆里添柴火。 可是,战士们找来的柴火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根本就不够把我这一米八几的个头烧透。 就目前来说,这还真是个问题了。 于是我想到了吴连长留下的橡皮筏子。 但是橡皮筏子烧起来很臭,拿起味儿想想都受不了,而且烧得流淌起来的胶质状的黑色粘稠液体一旦黏糊糊地粘在我的身体上燃烧,那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于是我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况且此时我的内心对黑色的粘稠液体是极其排斥和抗拒的。 于是我决定到暗河的下游去找点漂木过来。 我必须得把自己烧透咯!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起身朝下游过去。 在那个洞的洞口,果然还横七竖八地堆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漂木,于是我开始朝着火堆一趟又一趟地搬运起了漂木。 此时我的理想和信念极其简单,那就是要准备够足够的柴火,把自己给烧透咯! 把自己给烧透了咯成了我的终极梦想。 后来我想想自己的这场经历和自己当时的简单心情,觉得也是满不可思议的。 当我在火堆旁准备了足够多的柴火以后,自己也被累得精疲力竭。于是拖了一条橡皮筏子过来,放在火堆旁,然后躺进去,一心一意地等待着身体内的虫子苏醒,然后朝我的嘴巴里冒出来…… 那把刺刀当然是无时无刻放在手边的,只要虫子在我的身体里泛滥,并企图从我的喉咙里蜂拥着爬出来的时候,我便立刻起身,站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割断大动脉,然后义无反顾地倒进火堆里,让烈火来了断一切…… 然而,我并没有等到虫子在我的身体内泛滥,就在橡皮筏子里沉沉地睡过去了。 浑浑噩噩中,我被一场噩梦陡然间惊醒了,眼睛半睁半闭间,发现身边好像坐一个人。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尉巴托或者魏侍者。 我被惊得一下子就彻底清醒过来了,翻身从橡皮筏子里坐起来,定睛一看,果然是魏侍者。 此时的魏侍者虽然依旧蓬头垢面,但却用一副慈眉善目的眼神看着我。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在悬崖上被我砍跑的魏侍者是不可能这么慈眉善目地看着我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我吃惊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竟然朝我说:“你没有做梦,小子,你是睡了一个好觉又醒过来了。怎么样,没打搅你的好梦吧。我可是一直坐在你身边,连一声大的咳嗽都没有,就是怕打搅你小子的好梦了。像你这么心大的小子,还真的不多见。” 而我已经警惕地顺手抓过了一直放在右手边的那把刺刀。 魏侍者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跟我说话,我不得不防。太过奇怪,太过意外。 魏侍者却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如果我要杀你,趁你睡着的时候,我早就动手了!” 听魏侍者说得完全在理,于是我紧张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说:“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魏侍者却说:“我要是下得去手,你小子都死过去八遍了!这么蠢的问题你还问,有意思吗?我怎么感觉你小子的智商有时候真的很让我上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在我面前装糊涂?我都被你小子弄得有点迷糊了……” “我揣着什么明白装糊涂了?你确实一直想杀我的,只是没有好的时机。” “你小子说这话简直是太没良心了。你是真没有感觉出我是一直在保护着你的还是故意装出傻乎乎的样子在蒙蔽我?姚传奇,做人可不要太鸡贼了。” 魏侍者的话令我感到无比可笑。 就这么一尊处处想要置我于死地的魔鬼,居然这个时候还厚着脸皮在我面前邀功寻赏般地说是我的守护神了。 还有比这更闹心的魔鬼吗? 于是我笑道:“你哪儿保护我了?我没被你弄死已经算我命大了。对了,我怎么还没死?” 我突然才想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因为我现在居然依旧好端端的活着。 难道是虫子趁我睡着的时候,已经从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逃跑了?它们知道我要和他它们同归于尽,所以趁我睡着的时候集体外逃? 我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这些奇怪可笑的念头。 魏侍者却呵呵笑道:“我都跟你说过无数遍了,在这里面,除了我可以让你死,是没有人能够让你死的。未必这么简单的话,你都没有听懂?” “那你究竟是想要我死还是不要我死?” “要不要你死,其实就是个起心动念的事情,多简单?既然你现在都还好端端地活着,那我就肯定是不想让你死了啊!”魏侍者说。 魏侍者对我说话的态度转变得实在是太快了,所以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态度都有点像在巴结我了。 于是我朝魏侍者很直接地问道:“你突然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当然有企图。”魏侍者居然也很直接地说。 “什么企图?”我问道。 魏侍者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而是给火堆里递了一个柴火,随后才朝我竖了下大拇指说:“姚传奇,你确实是这个。” 我才懒得跟这魔鬼瞎扯淡呢,于是说:“别跟我套近乎,赶紧说你的企图,好让我安心,不然我心里老是悬吊吊的,不踏实。” 魏侍者盯着我,邪恶的脏脸上越加笑嘻嘻的,说: “其实我的企图特别简单,就是……让你接受我的衣钵!我决定把衣钵传给你。”魏侍者说。 “衣钵?什么衣钵?”我打了一个愣神。 衣钵这玩意儿我还真的没听说过。 听我这么问,魏侍者的脸上的谄媚笑容一下子就收敛起来了,露出一丝无奈,眼睛翻着朝向上面的穹顶,而且快速地闪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平息心中突然涌起的怒潮,然后又莫名其妙地骂了句:“姚泽川,你大爷!” 同样的骂人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从魏侍者的嘴里冒出来了。 我不光费解,而且恼怒,差点就从橡皮筏子里跳起来了,朝魏侍者说道:“你怎么又骂我阿公?我阿公哪儿惹你了?” 魏侍者这才把目光从地厅的穹顶上撤回来,重新落在我的脸上,说:“你爷爷就该挨这句骂!骂他都是轻的……”魏侍者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好像对我爷爷怀恨在心一样。 这就让我感到很没有道理了,说:“我阿公究竟哪儿得罪你了?” “他就弄了个废物篓子扔我手上,我能不骂他吗?” “谁是废物篓子了?” “你!” “我怎么就废物篓子了?” “衣钵!衣钵!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是衣钵!”魏侍者使劲用一根棍子敲击着地面,朝我狠狠地说道。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是衣钵嘛?怎么了?” “怎么了?你原来就是个混子,二杆子,白痴!以后我得费多大的事儿……”魏侍者是真的怒气冲冲的了。 当我后来知道衣钵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我觉得魏侍者冲我发火是有道理和依据的。我阿公被他骂也是一个字:该! 魏侍者这时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朝我说道:“既然你连衣钵都不知道,我还能说啥?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怪只怪你碰上了这个无理取闹的社会,时势造英雄,但很多时候,时势也造一堆废物……” “那你就现场给我说说什么是衣钵呗?”我不耻下问地朝魏侍者说。 我现在和很想知道魏侍者想要拱手送给我的衣钵究竟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衣钵这两个字弄得我有点好奇了。而且我更想弄明白为什么魏侍者会因为这两个字跟我大动肝火,甚至还累及到了我的爷爷。 想送给别人东西也用不着主动得着急上火地大动肝火嘛。 但魏侍者却没好气地朝我骂道:“我衣钵你个鬼!我跟你说了什么是衣钵,我就成白痴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算我啥话也没对你这白痴说。”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衣钵是什么,然而魏侍者这家伙拒绝点拨我了。所以,当时他说要赠送给我的衣钵,我也就没接住。遗憾不? 后来我把这事讲给陶璎珞听,陶璎珞笑得咯咯咯的,就像是打鸣的小母鸡似的。 也怪不得陶璎珞会笑得咯咯咯的,我自己也觉得挺可笑的。 魏侍者这魔鬼给我玩了一次冷幽默…… 关于衣钵的事情告一段落,魏侍者的眉宇间却露出一丝焦虑的颜色,朝我问道:“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人来过?” 魏侍者这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我一下子就觉得脊背有点瘆得慌了,不由自主地扭头朝四周望了望,说:“谁来过?” 魏侍者想了想,眉头皱得更紧地说:“我怎么感觉尉巴托好像来过?” “尉巴托来过?我怎么不知道?”我吃惊地问。 “我也觉得怪纳闷的。按他的性格,他要是趁你熟睡的时候来过的话,你已经不可能醒过来了。可是……我怎么感觉这小子真的就像是来过一样……”魏侍者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点神经质似的。 我倒是淡然地呵呵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他要是来过的话,我早就没命了,那你还要多此一举地胡乱猜想?再说,他就是来过又能怎么样?” 魏侍者用一种颇显忧虑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阵子,才说:“你小子的心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说完摇了摇头。 “不是我心大,是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啥尉巴托?”我得意洋洋地说。” “哎,你小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咋说你才好。”魏侍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站起身,朝着地厅地四周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但愿尉巴托这小子没有在这儿出现过……哎!” 我突然觉得魏侍者说话的语气又变得有点高深莫测的深沉起来了。 这时,从地厅的某个地方似乎传来一阵人的说话声,但是也不确定,或者只是一阵不确切的声波反馈。 “谁在说话?”我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却说:“是吴连长他们又倒回来了。你现在是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吴连长他们又倒回来了?他们不是已经离开这里了吗?” 魏侍者冷笑一声道:“就凭你浮皮潦草地给他们画的那张图?姚传奇,有时候你做事还真得好好过过脑子。他们能够侥幸按照原路倒回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都不知道你小子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你差点把他们带上一条绝路,你知不知道?” 魏侍者的话立刻引起了我的一丝警觉,说道:“未必我给他们画的路线随时会变?” “你以为呢?”魏侍者的神情又变得冷峻起来。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魔鬼般的高冷样子。 “看来我们还真是逃不出你们的魔掌了?”我冷眼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却说:“你们要逃出的不是谁的魔掌。你们能不能从这迷宫一样的地底世界出去,还得看外边的事件是朝着什么方向演化……” “你别跟我说含含糊糊的话好吗?你能不能把话跟我说明白点。”我不耐烦地说。 “有些事情,说不明白的。”魏侍者语气沉重地说道。 这时,从那个角落里传出的声音越加明确清晰起来,确实是人的说话声。而且首先是吴连长的声音。 魏侍者这时又朝我问道:“你是跟我走,还是留?” “我不跟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跟干脆地朝魏侍者说。 魏侍者冷冷地盯了我一眼,说:“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算是天意。你就留在这儿,好自为之吧。”说完,魏侍者转身快步朝着暗河下游的洞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洞里。 魏侍者的离去对我来说是不足为道的,甚至魏侍者刚才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拂耳即过的耳旁风,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倒是我能够在橡皮筏子里睡上一觉,而且活到现在安然无事,并且还能等到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回来,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丝欣喜。 我甚至根本忘记了这个地厅是尉巴托为我们设置的陷阱这档子事儿。 我从火堆里取了一个燃烧着的柴火,然后快步走到刚才魏成栋找到的那个洞口,打算候在洞口迎接倒回来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 虽然跟他们分别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我突然间却有种急于想见到他们的急迫冲动。 从洞口里首先钻出来的是魏成栋,接着就是陶璎珞。 当钻出来的陶璎珞看见站在洞口举着柴火的我的时候,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表情夸张地朝我喊道:“姚传奇,真的是你吗?你真的还活得好好的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傻乎乎地看着陶璎珞,一脸的傻笑。 陶璎珞上来,双手出格地捧住我的脸,就像是看她手中宝贝似的打量着我,大惊小怪地说道:“怎么连肿也消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你的脸还肿得像歌猪头似的,怎么这会儿就全部消肿了?这也太神奇了嘛!” 我这才意识到我好像是痊愈了,黑色虫子对我的威胁应该说是彻底消除了,于是也颇有些吃惊地朝陶璎珞说道:“是吗?我的脸也不肿了吗?” 陶璎珞说:“真的一点也不肿了。姚传奇,你是不是故意趁把我们支走的功夫,背着我们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陶璎珞无意间的一句话倒是突然间提醒了我,我幡然醒悟地说道:“对了,我刚才在橡皮筏子里睡了一觉。当我睡醒的时候,魏侍者来过?” “魏侍者?哪个魏侍者?” “就是刚才站在悬崖上那个魔鬼一样的人。”我说。 “他来过?他是在你醒过来的时候来的,还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来的?” “当然是我睡着的时候来的。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我睡的橡皮筏子旁边,什么时候来的我也忘了问他,还吓了我一大跳。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才走的。”我说。 陶璎珞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姚传奇,我就说你是个列外吧?你果然就是个列外!那个魏侍者一定有被这种黑色虫子蛰了后的独特解药,而且是趁你熟睡的时候,用解药救了你。” “不会吧,你这么说,他倒像是一个好人了。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吃人肉的魔鬼。”我说。 这时一旁的魏成栋说:“咱们还是先不讨论这个,姚传奇没事就是最大的奇迹。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这时吴连长和十来名战士也鱼贯着出了洞穴,但都一副丢盔卸甲衣衫不整的样子,显然在洞里遭遇了什么事情。 吴连长阴沉着脸朝我招呼了一声道:“姚传奇,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第81章 美人的嘲笑 见吴连长一脸的严肃,我便意识到吴连长他们在溶-洞里一定是遇到什么状况了。 我颇为忐忑地跟着吴连长走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吴连长朝我说道:“你小子究竟有谱没谱?幸好我没有全信你的,一路上我叫人做了标记,要不然我们又不知道会被你小子误导到哪儿去,连转回来的就会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说:“我怎么就没有谱了?我是真的原原本本照着我的记忆画的。差错不会太大的。” 吴连长这时从上衣兜里掏出那张已经被折叠得快要分成几个小板块的纸说:“你画的路线图根本就不对!没有一处是对的!”然后把那张纸翻过来又说:“那个叫冷飚的远程手给我们画的路线图基本上都是对的,而且我们果然就在这儿找到了你。” “那个远程手真的叫冷飚?”我颇为吃惊地问道。 虽然我早就知道那个远程手叫冷飚,但当从吴连长的嘴里确认被带上火车的远程手就是冷飚的时候,我还是有点震惊。这就完全证明了包括雷首长在内,都中了尉巴托的圈套。而且就目前来说,冷飚和尉巴托同样危险,他们两人分别在两个地方给我们挖坑埋雷,而吴连长和雷首长却还处在浑然不知的状态中。 吴连长见我神情有异,说:“怎么,你也知道这个远程手叫冷飚。”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我说。 “哦,不久前才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吴连长感到诧异。 我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语言组织好,尽量言简意赅地给吴连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所以显得有点着急。 吴连长也从我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了异状,放下了刚才对我的那种严肃态度,朝我说道:“不要着急,把你遇到的知道的慢慢说出来。”随后又朝站在不远处的魏成栋和陶璎珞喊道:“小魏,陶璎珞,你们两人马上过来。其他的人,负责各个方位的警戒。” 魏成栋和陶璎珞也许知道吴连长把我叫到一边去要问我什么话,所以故意站在一边没有过来,听到吴连长招呼,立刻就走过来了。 “吴连长,什么事儿?”魏成栋朝吴连长问道。 吴连长没有直接回答魏成栋的话,说:“我们现在必须把在这里边获取到的所有信息综合一下,不能再无头苍蝇似的胡碰乱撞了。死不起人了。”吴连长说道“死不起人了”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好了,姚传奇,你先来说说……”吴连长朝我说道。 于是我说:“既然现在已经确认被带上军列的远程手就是冷飚,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雷首长和我们一样,同样中了尉巴托和冷飚的圈套。我们的军列遇到的其实就是一场人为制造的事故,制造这场事故的就是尉巴托,甚至还有魏侍者。而冷飚是尉巴托派上军列的奸细,这是尉巴托精心策划过的。他要把那条泄洪槽变成我们的坟场!这是他亲口对着我和魏侍者说的。冷飚给你们画的所谓的路线图,也是尉巴托精心设计的一场阴谋,你们之所以被困在这里,是轻信了冷飚,而且,很有可能雷首长也是被冷飚疯疯癫癫的假象迷惑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冷飚在那辆军列上会不会制造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件。我从魏侍者的话已经听出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尉巴托和冷飚真的太危险了……” 听了我的话,吴连长和魏成栋对望了一眼,眉头紧锁。 “我们果然是中圈套了。”吴连长悻悻地自言自语道。 陶璎珞却朝我问:“尉巴托为什么要这么干?他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儿的?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你了解尉巴托,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这么干,其实是为了报复!我觉得尉巴托的内心不光阴暗,而且充满了仇恨!他仇恨所有伤害过他父母的人,所以,他要报复所有伤害过他父母的人,甚至也包括我!你都不知道他对我下手有多狠!我几次都差点就死在他手里了。” “也包括你?还几次对你下手?你怎么会伤害到他的父母?你甚至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仇恨的不仅仅是伤害过他父母的人,他很的是伤害过他父母的是那些红卫兵,所有的红卫兵!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我连我阿公也斗争的,所以他同样仇恨我!” “这么说他这是在报复这个社会咯?”吴连长说。 “你怎么会知道尉巴托的心里会这么扭曲?”陶璎珞仍旧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都说了,我跟他已经有过了几次接触和较量,要不是魏侍者,我已经在他手里死过几回了。”我说。 “你怎么不早说?” “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说。你们也没问。而且,从一开始你就护着尉巴托的。” 虽然我已经知道陶璎珞和尉巴托是兄妹关系,但是此时我并不打算把这个信息透露出来。我不想让陶璎珞跟尉巴托这样的人沾染上任何关系。这是我本能的一种自私。 吴连长见我说话有点急,朝我说道:“姚传奇,不要急,慢慢说,我们现在必要要梳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我们谁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碰上这样的事情的经验,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摸着石头过河。虽然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还是要制定一个相对靠谱的方案,不能摸着石头乱过河,对不对?你继续说……” 魏成栋这时却抢过话头说道:“吴连长,我现在倒是觉得,这个尉巴托好像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但他绝对不是像姚传奇说的那样,只是为了一场个人恩怨的报复行为。我倒是觉得,如果这场军列受阻的事件真的是尉巴托一手策划的,那么,很可能这场事件就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集体行动,而不是意气用事的个人行为……” “哦?说说你的理由?”吴连长说。 魏成栋说:“首先,如果尉巴托仅仅是为了一场个人恩怨的报复,那就是一次个人行为,既然是个人行为,尉巴托就完全没有必要潜伏在这么一个几乎根本就不能跟现实社会发生关联的地方进行报复。这样的一个地方,他报复谁?那些伤害过他父母的红卫兵小将?像姚传奇这样的?没有道理啊!那些伤害过他父母的红卫兵小将也不在这里啊!况且,我们千万不要忽略了尉巴托透露的一个细节,他可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躲避了两三年了。既然他是为了报复,他为什么要躲在这与世隔绝的地底下两三年,这两三年里他躲在这里干什么?修炼?而且,如果没有我们的出现,他朝谁报复?难道他两三年前就知道我们的这辆军列会出现在这儿?所以才君子报仇和十年不晚地守在这儿?况且,我们也不是他要报复的目标和对象啊?所以,问题就显而易见了,我们的这次所谓的绝密任务,消息其实早已泄露,而且,尉巴托的背后是一个看不见的组织!尉巴托绝不是像姚传奇说的那样,因为仇恨才出现在这里的……” 听了魏成栋的话,吴连长皱着眉头说道:“小魏,你分析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我们这次的行动,消息泄露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雷首长也是明白的,要不然大上级也不会又被关进牛棚接受改造,雷首长更不会采取紧急预案,掐断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为什么要掐断跟外界的一切联系?”陶璎珞不光吃惊,同时也极其不解地问。 雷首长盯了一眼陶璎珞,说:“既然是大上级的特别授意,具体的原因就只有雷首长清楚,不该问的,我不会问。问了雷首长也不会说。因为这里边关系到的是政……治……雷首长只跟我私下里提了一句,他说:‘我们国家正在经历的这场阵痛,没有达到大上级的层级,普通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好了,这些问题我们暂时都丢开,不去探讨,因为我们根本也不够探讨的级别,我们任务就是做好我们各自应该做的分内的事情,恪尽职守!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地来继续讨论现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带着姚传奇从这儿走出去,向雷首长复命!”吴连长说。 我说道:“如果要凭我们自己走出去,我觉得根本就不可能,连百分之零点零零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这么绝对?” “真的这么绝对。因为这看似天然形成的地底洞,其实是被人为设置了精密的机关陷阱的。我刚才凭记忆给你们画的路线图,其实真的是没有多大出入的。你之所以说我完全画错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魏侍者或者尉巴托在洞里动了手脚,所以你们才根本找不到我给你们标注的路线和目的地。” “魏侍者和尉巴托?就这两个人就能掌控这么复杂庞大的洞群?” “他们真的能!而且,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溶洞里隐藏着什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的。这个溶洞群里,我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龙!”我说。 “传说中的龙?”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陶璎珞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以为我在说胡话。 “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就被囚禁在这里面的一个深潭里。而且那个深潭周围是巨大的石壁,石壁上有许多我看不懂的神秘图案。我怀疑,这个溶洞群,其实就是神话传说中的龙宫世界!”我说。 听我说话越来越不靠谱,陶璎珞朝我说道:“姚传奇,你是不是脑子里又出现什么幻觉了?” 魏成栋这时却朝陶璎珞说:“也许姚传奇说的就是事实。如果放在我没有进入到这里之前,姚传奇说的这些话,我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当我亲眼目睹了薛志强他们身上起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我觉得姚传奇说的这些话恰恰是可信的。这放在我们原先的生活经验里,这些都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它却确确实实地在我们的眼前发生了……” 吴连长这时朝我问道:“姚传奇,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想从这儿出去,只能依靠那个尉巴托和魏侍者?”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而且,我们现在的这个地厅,就是尉巴托给我们设置的一个陷阱,虽然我并不清楚尉巴托最终会采取什么方法对我们下手,但是尉巴托是绝对会对我们动手的。我们从这里逃生的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不到。心狠手辣的尉巴托是说得到做得到的。”我说。 听了我的这番话,吴连长朝魏成栋问道:“小魏,你怎么看?” 魏成栋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们遇到的这些事件,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说实话,我现在的脑子还有点懵懵懂懂的……” 陶璎珞这时说道:“要是蒋道长这个时候跟我们在一起就好了。他应该能看出一些端倪。我觉得这已经跟玄学有关了。” 我这时也悟出了点什么,说:“当时我也挺费解的。怎么会把一个搞玄学的道士弄到跟我们一起参加这次行动,现在我好像才明白过味儿来,我们这次行动中遇到的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上级好像早就知道一样。要不然怎么会弄个装神弄鬼的蒋道长跟我们一起?蒋道长可是最该被彻底扫除的‘牛鬼蛇神’那一类人。他是没有任何资格可以参加这样的行动的,还坐上只有首长级别才能坐的红旗轿车了……” 吴连长这时说:“话题咱们暂时就不扯远了。我们现在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目前的事情,就事论事!现在可以明确的是——如果没有尉巴托和那个魏侍者的协助,我们是根本不可能走出这个溶洞世界的,对不对?” 我点头说:“基本是这样。”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尉巴托和魏侍者恰恰是我们的敌人!” 我这时却说道:“我觉得魏侍者倒好像不像是我们的敌人……” “哦,你凭什么这么说。”吴连长就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地朝我问道。 我说:“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是把魏侍者看成了一个魔鬼一样的人。可是我现在通过分析,觉得魏侍者好像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坏。自少他在关键的时候真的保护过我……” “保护过你?” “是的。而且,我现在才想起他刚刚才给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他刚刚还在这儿?”吴连长吃惊地问。 “在这儿。听到你们从侧洞里倒回来的说话声,他就离开了。”我说。 “他刚刚给你说了一句什么话?” “他说他要是真的想要杀我的话,我已经在他手上死过去八回了。我当时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他还骂我是白痴。现在我好像是真的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了。魏侍者或者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杀掉我。可是开始的时候,我是一直觉得他是要杀掉我的。他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个魔鬼!” “你是怎么跟这个魔鬼一样的魏侍者遇到的?”陶璎珞略显好奇地问。 于是我就将我遇到魏侍者的经过跟吴连长和陶璎珞说了一遍。 听了我的这番经历,陶璎珞的眼睛突然红起来,朝我说道:“对不起,姚传奇,我真的不知道由于我的一句话会让你吃这么大的苦。” 陶璎珞再次朝我承认错误的时候,我看出她对我是发自心底的崇拜和佩服的。 我又觉得这九死一生的经历简直是值了!就是现在立马叫我死去,我也不会有丝毫遗憾的。 这就是陶璎珞在我心目中的魅力! 魏成栋经过一番愁眉紧锁的思考,这时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个魏侍者才是我们应该拿到手的一把开门钥匙?” 我跟魏成栋的思路也发生了同步,说:“其实魏侍者才是这个地底世界的真正掌控者。他亲口对我说过,他和我的阿公都是侍者?” “侍者?什么侍者?” “我也不大清楚,他也只是跟我朝玄了解释,说他跟我阿公是各自守护着什么神秘东西的人,反正说的挺神秘的……又说我阿公守护的是地底下埋着的什么东西,还有好多人想去偷什么的。对了,当时从他嘴里还冒了个我听不懂的词语,我问他那个词语的意思时,他连我阿公都骂了……” 陶璎珞听我这么说,好奇地朝我问道:“什么词语?” “我咋记得住,从来没听说过,那个词语的意思就是想偷想抢的意思,魏侍者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陶璎珞咯咯笑道:“不会是‘觊觎’吧?” “对,就是这个词语。”我说道。 陶璎珞噗地一声笑起来,月牙似的眼睛死盯着我,嘴角两边的梨花酒窝里,溢出的全是对我的讥讽。 可是我就是觉得美滋滋的!我的内心被陶璎珞这种嘲笑搞得一漾一漾的。不过脸皮还是有点发烧。 是被臊的。 当时我私底下还是觉得,有时候没有文化还真是有点吃亏!稍不留神就被那些懂文化的臭老九给挖苦了。还连喷嚏都打不出一个。 臭老九还真是该批斗!而且要打倒批臭! 这些臭知识分子,给我这类没啥文化的正直青年挖坑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比如这个魏侍者! 我敢说魏侍者也是一个有文化的臭老九。就凭他躲在地洞里还要听唱机的做派,就是典型的臭老九的做派,而且还是带‘资’字的那种臭老九…… 等陶璎珞把我露出的无知和愚昧嘲笑够了,我才又说:“对了,刚才他又朝我冒了个新鲜词语,我没听懂,问他,同样遭他骂了,他也同样骂了我阿公的……” 我的话把陶璎珞的好奇心彻底给勾引起来,笑着朝我问道:“他又说了个什么新鲜词语?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分析分析……” 陶璎珞说这话的时候,满含着对我的十二分的同情。 “衣钵。”我说。 “衣钵?什么衣钵?”陶璎珞打了个愣神,同时一头雾水。 我立刻就觉得“衣钵”两个字确实是有点高深了,连陶璎珞这么自以为是的人都没听懂,于是又说:“他说要传衣钵给我。” 陶璎珞一听,立刻就咯咯咯地笑得像个打鸣的小母鸡了,而且根本就止不住。 我是真的拿爱笑的陶璎珞没有办法了。 我就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没啥文化就真的要被嘲笑吗? 于是我就傻乎乎地等着陶璎珞把想笑的东西笑完。 陶璎珞咯咯咯地笑够了,才朝我说:“你真的不知道衣钵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要是知道我还会被魏侍者骂?还把我阿公都捎带上了。 陶璎珞又咯咯地笑一阵,才说:“衣钵就是老和尚穿的袈裟和端在手上化缘的破碗……咯咯……” “他要给我的就是这个啊?这老东西分明就是咒我这辈子是讨口的命呗!”我立马就怒了。 我这话一说出口,陶璎珞咯咯咯地笑得直接蹲在了下去…… 吴连长和魏成栋其实也是想笑的,也许是出于对我的同情,所以才忍住了,但脸上的笑容却完全地暴露出来了。 吴连长忍住笑地朝陶璎珞用命令的口气说道:“陶璎珞,不许再笑了!在说正事呢!人家姚传奇说的也是老实话,有什么好笑的?” 在吴连长的呵斥下,陶璎珞终于止住了笑,脸上红彤彤的飘着绯色,人也越发的美了。 然而,当陶璎珞在我面前站起来的时候,她的目光却越过我的身体,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背后,不再转动了,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住了…… 我的身后难道又出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本能地回过头…… 第82章 死亡不是终结 然而,我回头看见的,居然是魏侍者。 此时魏侍者被几名手持武器的解放军战士包抄着站在原地,他正眼神忧郁的望着我。 魏侍者也是头一次在陶璎珞和吴连长他们面前露出峥嵘的面目,所以陶璎珞才用这样吃惊的眼神望着他。 吴连长和魏成栋当然也是几乎和陶璎珞同时看见魏侍者的,他们也同样吃惊。 魏侍者虽然蓬头垢面衣着另类类邋遢,但是他身上所渗透出来的气场却足以对人造成一种很直接的压迫感。 吴连长从魏侍者看我的眼神中已经猜出他是谁,但还是小声朝我确认地问道:“他就是你说的魏侍者?” 我点了一下头,但目光却是直盯着魏侍者的,我不确定魏侍者又突然出现的真实目的。 因为有了我先前的交代,吴连长和魏成栋对魏侍者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也或者跟我比较起来,他们都只能算是局外人。所以他们对魏侍者的印象跟我对魏侍者的印象是有所差别的,也就是说他们在魏侍者的身上感受到的邪恶气息并没有我所描述的那么强烈。 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原由。 后来陶璎珞也证实了这个原由。 陶璎珞说,她第一眼看到魏侍者的时候,并没有感到魏侍者又多邪恶,跟我凭空描述的大相径庭。她反而从魏侍者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其实,陶璎珞当时感受到的是魏侍者身上藏也藏不住的那种独特的艺术气质。陶璎珞从事的是歌唱艺术,所以魏侍者身上渗透出的那种特有的气质,对于陶璎珞来说很容易的就能够感受出来。而我和吴连长以及魏成栋就根本却做不到。因为我们对艺术没有与生俱来的感受力。 世界上有臭味相投,更有趣味相投! 在陶璎珞的身上,我觉得的确是这样的。 我们吴连长以及魏成栋三人基本就是艺术白痴,甚至根本不知道艺术为何物,所以更就甭提艺术是相通的这种高层次的玩意儿了。 而且,搞艺术的人,触角比一般的人要敏感许多。陶璎珞就是最好的佐证。 艺术有时候靠的真的不是熏陶,靠的是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 吴连长害怕手中端着武器的解放军战士不小心冲魏侍者扣动了手指,于是朝注意力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的解放军战士大声招呼道:“大家都别紧张,也都别轻举妄动。” 然后率先朝魏侍者走了过去。 我和陶璎珞当然也跟着走了过去。 陶璎珞甚至还抢在了我的前面。她似乎对魏侍者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当我们跟魏侍者尚且相隔着一段距离站住的时候,魏侍者首先开口朝陶璎珞说道:“姑娘,我听到你刚才对着尉巴托唱的那首歌了,唱得很好,你的嗓音很恬美,感染力也很强,对情绪的把握也很准确,在歌唱界里,你应该是个楚翘。”魏侍者朝陶璎珞竖起了大拇指。说话的声音和语调也显得彬彬有礼的,看陶璎珞的眼神更是亲切柔和。 这让我感到很纳闷。 难道魔鬼看到天使连眼神都会变? 所以,后来陶璎珞很多次都跟我提到她第一眼看到魏侍者的感觉,她说他第一眼就感受到了魏侍者身上特有的艺术气质 对陶璎珞这种自以为是的说法,我其实还是满持怀疑态度的。 因为魏侍者出现在陶璎珞面前,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彬彬有礼神情温和的那种,和一个温良亲切的长辈没有区别。 可是我第一次遭遇到魏侍者,看到的却是另一种风格迥异的画面。 出现在山洞里的魏侍者完全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穿着一身脏脏麻布袍子的家伙,而且还瞪着一双泛红的瞳孔在烤人肉吃,身后边还挂了几具人的躯体,又一具还血淋淋的…… 这样的遭遇场景,我怎么可能从魏侍者身上体会出什么艺术气质? 唯一能体会出的,那就是魏侍者身上渗透出的魔鬼气质嘛! 所以陶璎珞说这话,有点欺负我不是艺术圈人的嫌疑…… 听魏侍者这么对陶璎珞说话,陶璎珞居然略带羞涩地冲魏侍者客气地说道:“魏先生您过奖了。” 我的天呐,陶璎珞居然用的是“您”这个称呼,而不是“你”?! 当时的我虽然是个文化白痴,但是在那种极其特殊的见面场合,您和你这两个字之间的语气差别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的。 谁给陶璎珞这种乱用您你的权力? 难道陶璎珞是真的能一下子就嗅出魏侍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的气质的…… 她甚至根不就不知道魏侍者在山洞里听留声机的事情呢! 因为心里存在疑问,所以后来我还经常调侃陶璎珞,说她当时欣赏的恐怖不是魏侍者身上特有的艺术气质,恐怕欣赏的是魏侍者身上的邋遢气味吧? 搞艺术的,经常会有把气味和气质弄混淆的主。谁说得清! 而我每次这么调侃陶璎珞的时候,陶璎珞就会朝我瞪眼地说道:“姚传奇同志,你可以不接受艺术的熏陶,再说你也熏陶不出什么结果。但是……你也不可以随随便便玷污艺术的神圣!艺术这顶桂冠,从古至今就有追随者,朝圣者,更有殉道者。魏侍者是属于殉道者这一类人,你不可以这么藐视他,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陶璎珞一旦把艺术上升到神圣这样的高度,我对自己说的话就有种负罪感了。当然也就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不再说啥了。 虽然陶璎跟魏侍者之间好像是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但是我对魏侍者始终是心存戒心的,我冷声对魏侍者问道:“你来干啥?让我拿着棍子去讨口吗?” 我身边的陶璎珞居然扯了我的衣角一下,还噗呲地笑了一声。 但我却是一本正经的。 关于衣钵这事儿,我是真的耿耿于怀的。特别是陶璎珞给我解释了以后…… 我跟我阿公平白无故地被魏侍者骂了,末了还咒我去讨口!这种用心是何其歹毒也! 魏侍者听我这么问,居然呵呵笑道:“姚传奇,你要是在这么糊里糊涂地混下去,你恐怕真的就要混成一个笑话了。在这件事上,你还真的不要跟我耿耿于怀,在我知道的你们这个群体里,你是最差劲儿的一个,我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捎带着骂了你爷爷,也是应该的。” “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现在只问你究竟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好了怎么给我们挖坑,好埋我们?”我没有跟魏侍者兜圈子的兴趣,仍旧很直接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这时阴沉下了脸,朝我说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魏侍者说:“不是有没有这种可能,而是你必须要跟我走!” “胡说!”我骂了一句,然后朝吴连长说道:“吴连长,马上把他逮起来,他就是这儿最大的坏蛋!只要抓住他,就不信他不开口!” 我冲动地朝吴连长说这话的时候,陶璎珞却已经用忿忿的眼神盯着我了。 “姚传奇,你能不能对长辈有基本的尊重?”陶璎珞朝我轻声呵斥道。 “他这样的人也能当我的长辈?笑话!我姚传奇随便找一个长辈出来,都比你他强!”我情绪颇为激动地说。 吴连长这时却大声朝我喊到:“姚传奇,你住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没想到吴连长居然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了,我一下子有点懵了。 陶璎珞和吴连长这时怎么了?吃迷魂药了?敌友不分了? 我还是住了嘴,愣愣地看着吴连长。 吴连长毫不了客气地用豹子一般的眼神剜了我一眼,然后朝陶璎珞说:“陶璎珞,你来跟这位前辈交流。别让这个莽子跟前辈说话。我现在烦他!” 吴连长直接把我压制住,不让我说话了。 我十分的不理解。 这时魏成栋上来拍了下我的肩膀,安抚我道:“姚传奇,控制一下你的火爆脾气。别太冲了。听听陶璎珞跟这位前辈怎么说。鲁莽解决不了问题。” 这时吴连长更进一步地朝一直手持武器对着魏侍者的解放军战士怒声命令道:“都给我收起来!” 接到命令的解放军战士一起把武器收了起来。 魏侍者朝我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魏侍者居然得寸进尺地朝吴连长问道,而且说话同样是彬彬有礼的。 这换了一副面孔的魔鬼说话的时候声音浑厚,感染力极强。 “当然可以,请吧,魏侍者。”吴连长居然也很客气地朝魏侍者说道。 我觉得吴连长和陶璎珞以及魏成栋都被魏侍者迷惑了。只有我知道魏侍者的本来面目,可是这个狡猾的家伙这个时候却把他邪恶的一面牢牢地隐藏起来了,却扮演出了一个温良恭谦的长辈模样。 他这是要干啥? 因为我已经被吴连长强制性地限制了说话的权力,所以我只用冷冷的眼神看着魏侍者表演,但手中一直没有离手的刺刀却握得紧紧的。 魏侍者即使把这里边所有的人都蒙骗了,但要想蒙骗我?做不到! 魏侍者径自走到火堆旁,首先站住,朝着火堆鞠了三个躬,然后才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来念念有词地说:“以前是盗宝者,盗墓者进来了出不去,没想到你们进来了也出不去。但这能怪谁呢?我是真的有点闹不明白了……” 魏侍者表演简直是太到位了,他竟然连给火堆里已经烧成白骨的四位烈士鞠躬这个细节也没有注意到了。 这个细节的感染力果然是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我身旁的陶璎珞立马就泪眼婆娑了。而吴连长和魏成栋这个时候也默默地站在了坐在岩石上的魏侍者身后,身形笔直,神情肃穆,把头上的军帽取下来,用左手托举在胸口的位置,然后朝着火堆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其他的战士这也默默地走到火堆前,一字排好,同样朝着火堆抬起了右手…… 此时,地厅里的气氛无比肃穆,有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染力。 我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陶璎珞这时抓住我的手,有点紧,在微微的颤抖…… 这时,魏侍者起身,朝我走过来,说:“把你脖子上的这颗珠子取下来……” 在这种极其肃穆的气氛中,我对魏侍者的敌意全无,规规矩矩地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颗天珠取下来,递到魏侍者手上。 接过天珠的魏侍者走到火堆旁,把天珠捧在双手合着的手心里,放在胸前,朝着火堆里的四名解放军战士又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然后转身面对着我们,把天珠放在右手的掌心里,朝着我们举起来,说道:“你们都把目光盯着我手里的这颗天珠,心里都想着这四名战士的音容相貌,就像他们现在仍旧活生生地站在你们面前一样……一定要集中你们的意念,不要分心……” 在魏侍者的诱导下,我们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魏侍者手中的那颗天珠上,不知不觉间,我似乎感觉到整个地厅里的空气发生了神秘的流动,有一股神秘的气场似乎在暗中生成,就在我感应到这股气场在生成的时候,接令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奇迹出现了…… 只见魏侍者右手掌心里的天珠闪烁出一束极其炫目的冷光,然后又悠然陨灭,紧接着,就有几缕神秘的蓝光如同丝带一般在空气中缭绕漂浮然后朝着天珠汇聚,最后形成一个透明的光圈笼罩住魏侍者手心里握着天珠的右手,薛志强和另外三名战士真的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了…… 四名战士的音容笑貌是如此的逼真,如此的亲切。他们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们,都在静默中注视着对方。 就在这种静默的注视中,我们都在默默地流泪,薛志强他们却神情喜悦地看着我们,不说话…… 这种相互间的对望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温暖。 我任凭眼睛里的泪水流淌,只是默默地看着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薛志强他们,感受着他们给我心里带来的无限慰藉…… 当时的那种感觉,只能用慰藉来形容…… 终于,薛志强他们的音容笑貌在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好一阵子,我们仍旧沉浸在一种灵魂受到无比慰藉的喜悦中。 我可以肯定地说,当时我所受到的情绪感染绝对不是悲伤,而是给予悲伤的一种慰藉,这种情绪是超越悲伤的…… 魏侍者这时朝仍旧处在静默中的我们说道:“你们的这四位战友,你们虽然和他们之间,好像是尽在咫尺,其实,你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纬度,已经没有了交流的介质和平台了。这就是所谓的近在咫尺远在天涯!你们之间,只有通过心灵的感应来发生灵魂的交集。你们也许不知道,每个人拥有的的意念,其实是一个神奇无比的能量场,它能够激发出意想不到的神奇事件的发生。只不过所有的人都忽略了它。那四名已经离你们而去的战友,他们刚才已经感应到了你们对他们的不舍,就让他们好好地上路吧。他们所到的世界,是一个空灵美好的世界。死亡,是灵魂的一次脱胎换骨,它不是终结,所以,没有悲伤,就用祝福吧……” 魏侍者说完这番话,走过来,把天珠归还到我手上,说:“你要保管好它,它的里面,加持了无数高僧大德的修为和神奇的能量场,越是在邪恶之地,它越能护佑你的平安!” 此时,我才意识到,我爷爷托谭教授交给我的这颗天珠,原来真是个宝物。此时的我才真正体会到,我爷爷对我的爱是完全超越了溺爱的…… 而我,还差点就把这颗天珠当累赘一样地扔了。 爱是真的很容易被辜负的。譬如我。 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陶璎珞和战士们似乎仍旧处在刚才的情绪中没有出来,望着火堆里燃烧着的火苗,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止不住地流淌…… 这时,陶璎珞走到吴连长的面前,把吴连长手中的军帽拿过来,端端正正地戴在吴连长的头上,吴连长仍旧笔直着站立着身子没有动,陶璎珞一一给别的战士把军帽端端正正地戴上以后,走到吴连长面前轻声说道:“可以了!” 吴连长这才朝身后的战士命令道:“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各就各位,大家用实际行动来告慰远去的战友!” 笔直站立的解放军战士这才迅速解散,士气也随之暴涨了起来。 “谢谢你,魏侍者!”吴连长很诚恳地对魏侍者说。 魏侍者却说:“说不上谢不谢的。我也就是借花献佛,没有姚传奇脖子上挂的那颗天珠,我也没有这能耐。好了,现在我还是来说说我来这儿的目的……” “好,你说,魏侍者。”吴连长对魏侍者变得极度客气。 “我是来带姚传奇走的,他必须要跟我走。”魏侍者说。 我一听,立马又抑制不住地怒声说道:“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一旁的陶璎珞似乎看出了某种端倪,朝魏侍者问道:“魏先生,你能说说你为什么非得要单独带姚传奇走吗?是不是就因为要传给他衣钵?” 一听衣钵两个字,我又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呛声,魏侍者却说道:“我带他走,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怀疑尉巴托刚才趁他睡着的时候,在他的身体内动了手脚……” 第83章 目瞪口呆 “动了手脚?动了什么手脚?”我一脸疑惑地朝自身看了看,以为尉巴托趁我熟睡的时候,把我身上的哪个零件给弄走了呢。 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陶璎珞当然也存在着同样的疑问。一脸的懵懂。 魏侍者的眼神在众人的脸上浏览一圈,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说:“你的身体内,被尉巴托注射了他从德国带回来的基因疫苗!” “基因疫苗?这是什么东西?要命吗?”吴连长首先担心地问道。 基因疫苗这个词组对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陶璎珞来说,绝对是陌生的词组,所以有不得吴连长要惊闻失声…… 而我先前已经从魏侍者的那儿听说过这种东西,于是说:“你是说尉巴托朝我身体里注射了和冷飚一样的疫苗?” 魏侍者点了点头,说:“是的,姚传奇,这才是我最为忧虑的。” “你不是说尉巴托给冷飚注射的这种药水可以续冷飚的命吗?这就说明这种药水是好东西啊!”我说。 魏侍者说道:“那都是尉巴托这小子骗冷飚的鬼话。冷飚身上患了一种奇怪的病,尉巴托恰恰利用了冷飚贪生怕死的弱点,所以冷飚才这么听从于他的指使。而尉巴托给他注射的那种疫苗,恰恰让冷飚感觉起了作用,可是冷飚不知道,这对他终究会意味着什么?那可不是疫苗,那可是接种的毒蛊!” 我对魏侍者说得什么疫苗毒蛊之内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具体的概念,所以不以为然地笑道:“这有什么?我连刚才蛰我的虫子都不怕,还怕他趁我睡着的时候,朝我身上打上一针?顶多不过就算拿给那虫子蛰了一下而已,用得着大惊小怪的吗?” 魏侍者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说:“我现在要跟你们讲清楚其中的关键所在,其实就是夏虫不可语冰。哎,你们根本不知道尉巴托想要干什么。这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我们不知道魏侍者究竟想表达什么,所以都一头雾水地盯着魏侍者。 陶璎珞这时问道:“魏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是说尉巴托在姚传奇的身上种下了一种类似于传说中巫术里出现的毒蛊?” 魏侍者说道:“目前来说,你们也只能这么理解。但它比毒蛊更加可怕!尉巴托这小子是从《山海经》里获得的灵感,他想复制神话传说中出现的过异兽。这小子简直是疯了!” “复制《山海经》里面的异兽?这怎么可能?虽然我没读过《山海经》,但我爷爷小的时候是跟我讲过里面的神话故事的。那可是神话传说,怎么可能?”陶璎珞不相信地说道。 魏侍者冷哼一声说道:“对于尉巴托来说,这根本没有什么不可能!尉巴托是个奇才,他似乎已经找到了线索,所以才赖在这儿不走。但要是他执迷不悟一意孤行的话,这个所谓的天才,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一颗灾星!” “魏侍者,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危言耸听?”陶璎珞用试探的口吻朝魏侍者讪笑道。 “但愿是危言耸听吧,”魏侍者这时站起来,朝我说道:“姚传奇,你是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儿,由你自己抉择,我不强迫你。一个尉巴托,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 我这时突发奇想地说:“我跟你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得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先从这儿带出去……” 魏侍者很干脆地拒绝了我,说:“你的这个要求我办不到!”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怎么从这儿出去的!”我说道。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因为这一切都是由尉巴托策划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让尉巴托来亲自跟你们做个了结吧。再说,你们出去,也许比在这里面更糟糕,我说的是真的。”魏侍者说。 “可是你明明知道这儿是尉巴托给我们设置的一个陷阱,而且他只给了我们二十四小时,现在距离尉巴托给我们的时间已经根本没有二十四个小时了。”我颇有些着急地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魏侍者这时突然变得很冷漠地说。 “怎么跟你没有关系?你跟尉巴托根本就是一伙的。”我首先朝魏侍者翻脸地说道。 我真的想把魏侍者抓起来,然后用灌辣椒水坐老虎凳那样的方式让魏侍者屈服,然后开老老实实地开口-交代…… 魏侍者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冷冷地瞟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说道:“我跟尉巴托是一伙的?笑话!现在还真说不清谁跟谁是一伙得呢?自少到目前为止,我仍旧是在尽我的本分。至于我还能够坚持多久,还真的很难说。你和尉巴托,都不是省油的灯,让我头疼!” 说着魏侍者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陶璎珞突然自作主张地朝魏侍者说道:“魏先生,我替姚传奇决定了,他跟你走,我们留下。你可以单独带他走……” 一听陶璎珞这样说,我立马朝陶璎珞叫道:“陶璎珞,你是不是疯了?” 魏侍者这时却停住刚刚要迈出的脚步,扭过头,朝陶璎珞笑道:“哦,你真的可以替他作主?” 陶璎珞仍旧丝毫不顾及我的反应,说:“魏先生,我真的可以替他作主!他要是不听,我……就当从来不认识他。他以后也别想再跟我说上半句话!”陶璎珞说这话的时候,突然间用很奇怪的眼神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当时觉得陶璎珞用这样的眼神剜我的时候,眼神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及其的复杂丰富,我鬼使神差地陷入到了陶璎珞的这段眼神里,竟然没有对陶璎珞说的话表示出半点的异议…… 我在那一瞬间变得傻乎乎的了。 后来我还是就这个问题询问过陶璎珞,问她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胆大妄为地替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陶璎珞说当时她也是灵光乍现般的想起来,这个魏侍者她是见过的,而且是在她爷爷的书房里见过。之所以她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魏侍者来,是因为魏侍者的脸经过了精心的伪装,她是从魏侍者的那双眼睛辨认出魏侍者的。 难怪陶璎珞和魏侍者铺一见面,就显得这么亲近,原来他跟魏侍者之间早就是存在心灵感应的。那什么魏侍者身上的艺术气质吸引了她,全部是陶璎珞在我面前唱的高调。忽悠我没有艺术细胞! 我信她个鬼!这个小妮子,坏得很! 有了陶璎珞的这句话,魏侍者似乎有了很大的底气,朝我说道:“姚传奇,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了陶璎珞一眼,陶璎珞用一种让我无法抗拒的目光死盯着我。 我说实话,我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陶璎珞的那双眼睛,她盯着我看的时候,明明是恶狠狠地瞪着我的,可我就是觉得双眼睛都美得令自己无话可说。连瞪我都是一种享受! 她要是三天不朝我瞪眼睛,我就觉着浑身不舒服! 但我还是几乎哀嚎地朝陶璎珞说道:“他说尉巴托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只是找的一个借口,这话你也相信?他这是要弄去变成一个残废人,然后让我去讨口,你知不知道?你明明知道衣钵是什么意思的……” 听了我的这声哀嚎,陶璎珞却噗呲笑道:“就是带你去讨口,我们也愿意让你跟着他去。对不对,吴连长?” 陶璎珞居然朝吴连长问道。 此时吴连长和魏成栋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说:“我尊重陶璎珞的意见,姚传奇,还是跟着魏侍者去吧。” 我是彻底的被这伙人给整懵了。不知道魏侍者究竟是用什么作妖的手段给他们灌迷魂汤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都站在魏侍者那一边了? 他们怎么可以一起把我朝火坑里推? 这比集体变节还令人感到后怕! 但是我还是牛黄丸般地朝魏侍者说:“你要带我走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得首先把他们放出去。” “我都跟你说了,这不可能。尉巴托的性格我了解,我不能把他刺激得太狠,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你应该也知道。好了,你不要用这个作为要挟我的条件好不好?我不会让你白跟我走一趟的……” 吴连长这时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就跟着魏侍者去吧,我们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只要你没事,就比啥都强。雷首长也是这么给我们下了死命令的。找到你和负责你的安全是我们这次任务的唯一目的。只要你没有生命的危险,我们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你去吧……”吴连长说这话的时候,朝我很奇怪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瞬间明白了吴连长的意思,他这是要我去当卧底,看有没有可能从魏侍者身上套出从这儿出去的路线图之类的东西。或者就从魏侍者口中套出什么有价值的话,也是不虚此行的。 吴连长对我的个人能力是认可的。 我瞬间明白了吴连长的意思,但是却装作不露声色,仍旧是老大不情愿的表情。 这时,魏侍者又说:“虽然我不能答应你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带出去,但是,我还是有另外的惊喜给你们。” “什么惊喜?”我故作很不感兴趣地问道。 这时,魏侍者变得神秘兮兮地了,他朝吴连长说道:“你带上所有的战士随我来……姚传奇和陶璎珞留下。”然后转身就走。 魏侍者的这句话把我跟在场的人都整得愣住了,就连吴连长也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我当然更是一脸的茫然。为什么魏侍者要让吴连长带上所有的战士跟他走,而单单把我跟陶璎珞留下? 这究竟是阴谋还是陷阱? 吴连长和魏成栋两人对望了一眼,用眼神做了一个短暂的交流,然后吴连长就朝战士们大声发号施令道:“立即集合,全体都有,各就各位……” 这些训练有素的解放军战士一旦听到命令,立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个个生龙活虎的以惊人的速度整齐划一地站作一排…… 吴连长喊了立正稍息以后,然后喊报数…… 队伍瞬间集合完毕,然后在吴连长的率领下,跟着魏侍者朝着暗河下游的溶-洞口走去。 走在最后的魏成栋临走的时候,把两支武器放在了我的面前。 其实,此时的武器和我手中握着的刺刀比起来,我倒是更信任我手中的这把刺刀了。 自从杀死了那只巨型穿山甲一样的大型生物以后,我越发地对我手中握着的这把刺刀充满信心了,而且有种得心应手的自信。 当吴连长率领魏成栋他们跟着魏侍者进入到溶-洞里以后,我立马就朝陶璎珞兴师问罪地说道:“陶璎珞,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偏偏要伙同吴连长把我朝坑里推?一件袈裟一个破碗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摆明了要把我弄去,然后把都弄残了以后,靠讨口来养活他吗?” 陶璎珞听了我说出的这番话,又朝我咯咯咯地笑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我也不好在跟你解释什么?说你是姚莽子,还真的一点都不冤枉你,咯咯……但是我跟吴连长还有魏成栋,却都一致认为你这个时候最适合于跟着魏侍者走。自少,你跟着魏侍者走了以后,活下来是没有问题了。这是最低限度,对不对?现在我们的处境你也看见了,没个人身上所带的生活物资就那么丁点,而且这溶-洞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除了能生出这一堆火来。没有补给,我们还能在这儿支撑多久?你恐怕不会不清楚吧?所以,姚传奇,你别得了好还卖乖!我们这是牺牲大我,成全你这个小我。你不光不知道感恩,反倒还对我兴师问罪起来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陶璎珞振振有词的说辞一时间把我整得有点理屈词穷了。 但我分明知道陶璎珞的这番话是极其违心的,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把我朝魏侍者手上送的原因。 不过,陶璎珞训斥我的样子却是很迷人的,我很享受这样的训斥! 但我还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要是真的像你这么说的话,我还更不能跟着魏侍者走了。我可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要活一起活,要死死一块儿!一会儿我就把魏侍者抓起来,他要是不交代出去的路线,我就用火烫他!直到他招供为止,我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这些手段一用就灵,百发百中!” “你真干过行刑逼供的蠢事儿?” “那不是干蠢事?那是对顽固派和四类分子用的必要手段!”我颇为得意地说。 “姚传奇!我鄙视你。从现在开始,我拒绝跟你说话!你最好马上就住嘴!” 陶璎珞突然翻脸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这样的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原本我还觉得挺炫耀挺带劲的事迹,却成了陶璎珞朝我翻脸的导火索。 多难得跟陶璎珞单独相处的机会?结果…… 我私底下后悔得差点就冲自己抽耳光了! 陶璎珞宣布了不跟我说话以后,我们之间很自然地就形成了一道鸿沟,我一下子就觉得陶璎珞跟我疏远很了,而且感到了一种冷。 陶璎珞突然显露出的冷若冰霜的样子,让我产生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 此时,地厅里的气氛就像是起了一层霜。 陶璎珞坐在一块岩石上,屈着双腿,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腮,望着火堆出声, 而我,却像小偷似的在一旁偷偷地观察着陶璎珞。 陶璎珞盯我一眼,我急忙把眼睛调开…… 突然,我冷不丁地瞟见尉巴托的鬼魅身影出现在那道悬崖上,我立刻抓过地上的武器,直接就冲着悬崖上的尉巴托哒哒哒地扣动了手指。 枪声突兀地响起,尉巴托的鬼魅身影瞬间就在悬崖上消失了。 陶璎珞看见我动手,立刻变得紧张起来,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紧盯着我。 我知道尉巴托手里有武器,但是更知道尉巴托不可能对陶璎珞动手,所以就没有提醒陶璎珞找个地方躲起来,而是又朝着悬崖打了几发,然后就紧盯住悬崖上那个尉巴托出现的地方。 坐在火堆旁的陶璎珞见我没有理会她,只顾着盯着黑魅魅的悬崖,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恐惧,起身跑过来,跟我待在一起,而且还把身子跟我挨得很近。 我的内心一下子就找回了极大的存在感和满足感。 “你究竟看到什么了?是不是又是不明生物?”陶璎珞怯着声音朝我小声问道。 “尉巴托在上面。”我说。 听说我是朝着尉巴托开的武器,陶璎珞立马就急了,朝我小声呵斥道:“你怎么可以随便用武器打他?万一打着了怎么办?” “他都用武器打了我的。”我说。 “那你也不能打他!”陶璎珞无理取闹地说。 我有些恼火地说道:“你怎么敌我不分?” “尉巴托不是敌人!”陶璎珞不容我分辩地说道。 于是我懒得跟陶璎珞在说话了。 这根本就是个横不讲理的主嘛!她凭什么要这样护着尉巴托? 我想不明白…… 尉巴托鬼魅的身影只在悬崖上出现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和陶璎珞又陷入了互相不说话的状态中……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从暗河下游的洞口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来,而且个个脸上流光溢彩,当看见他们每个人身上扛着背着的东西后,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第84章 地火熔岩 陶璎珞更是吃惊地朝我问道:“他们从哪儿搞来这么多武器弹药?” 当看见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扛的抗,抬的抬,弄出来的全部是崭新的武器装备时,我便瞬间明白过来,魏侍者是把尉巴托说的那个神秘的军-火库给打开了。 最为夸张的是,吴连长他们还从弹药库里抬出了一挺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 这是要干嘛?要打仗啊? 我和陶璎珞几乎就像是傻子一般地站立在原地,脑子被眼前看到的不可思议的状况给烧得焦糊了。 魏侍者为什么要把这些武器装备拱手送给吴连长? 难道魏侍者真的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但是,他为什么又不同意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直接带出去,而是把武器弄给吴连长。 这些足以挑起一场小规模战争的武器装备,用来对付谁? 这老东西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心里瞬间疑问重重。 魏侍者是最后一个从洞口里出来的。 当所有的武器都抬到地厅的中间位置摆放好的时候,吴连长显得很激动地跟魏侍者使劲握了握手,说:“这下我们的心里算是踏实了。” 魏侍者却说:“既然尉巴托这小子喜欢玩,我就索性给他玩把大的。让这小子知道,这儿还轮不到他为所欲为。” 我这才意识到,魏侍者似乎和尉巴托两人产生了根本性的矛盾,魏侍者是想借吴连长之手,扼制尉巴托。 这么简单的问题吴连长难道都没有看出来?咋能被魏侍者当挡箭牌使? 于是我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你这玩的恐怕是借刀的把戏吧?简单的问题你何必要把它整得这么复杂?我知道你跟尉巴托两人现在是一山难容二虎,也许你觉得尉巴托的出现已经威胁到了你在这儿的主宰权力。但你何必要搞得就像是要打一场大仗似的?甚至我一个人都可以搞定尉巴托的,只要你不在中间横着挡我的道。” 魏侍者冷冷地瞟了我一眼,说:“你觉得事情真的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吗?你的幼稚让我很失望……不过你小子说得也对,我明人不做暗事,我现在的确是借刀。但杀的不是尉巴托。我还是那句话,你跟尉巴托两人,你不能杀他,他也不能杀你。你们现在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你们根本就不清楚。所以,我能够帮助你们的,也就只能帮到这一步了。至于你们能不能从这里面脱险出去,还真的不好说。如果外边的大环境没有任何改变,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这里面,所有进来的人,绝对是只进不出!没有例外!甚至包括你姚传奇!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们,当初运送这些武器装备进来的一个国名党军的工兵连,也是被永远禁锢在这里面的。对于这个世界,你们只能止步于此!姚传奇只是个例外。这就是我不能带你们出去的真实原因!我能告诉你们的,也就只有这些。” 说这番话的魏侍者终于原形毕露了! “为什么?”我大声朝魏侍者问道。 “没有为什么?作为侍者,我只有死守住这个地下世界所有秘密的职责,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利。所以,你也别问为什么!” 吴连长比我更能领会魏侍者话里边的真实含义,于是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就别这么多话了,既然魏侍者把话已经说得这么透彻了,我们就尊重魏侍者的规则。”说完这番话,吴连长又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我现在就权当这儿是你固守的地盘,既然是你的地盘,我绝不破坏你定下的规矩。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入了一个什么样的迷局,但是,我还是先把话撂这儿,我们能够从这儿出去……” 魏侍者用冷冷的眼神盯了吴连长一眼,说道:“但愿如此!”随后又说:“对了,至于食物,我会通过暗河给你们准时投放进来的。这点你们不用操心。” 吴连长再次朝魏侍者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我理解不了的是,吴连长为什么要跟这个魏侍者这么客气。这家伙明明就是驻守在这里边的魔鬼啊! 这时魏侍者朝我说道:“好了,姚传奇,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我很犹豫。 我丢不下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我更丢不下陶璎珞。 陶璎珞这时用很正式的表情朝我说:“你跟着魏侍者去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听陶璎珞这么说,我的鼻子瞬间有点发酸,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当我跟着魏侍者走出去几步的时候,身后的陶璎珞又朝我喊了一声:“姚传奇……” 我回过头,陶璎珞眼含热泪地朝我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道:“你是这个!我们相信魏侍者的眼光!” 我怕陶璎珞看到我流泪,所以我紧忙把头转过来了,一言不发地跟着魏侍者就走…… 当时,我有种被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抛弃了的感觉,内心很凄凉,也很孤独…… 当我跟着魏侍者进入到洞里的时候,魏侍者摁亮了手中的手电,借着手电的光,我才发现这个溶-洞其实很浅,也不算宽,也就是三四十米的深度,五六米的宽度,到了洞的尽头,暗河便又在洞尽头处的神秘的洞穴深入,从洞穴里还发出咕咚咕咚奇怪的声响。 我担心那头神秘的大型生物就躲在洞里的某个角落里,心在胸腔里情不自禁地跳将起来,眼睛也在黑暗中警惕的四下里张望。 走在前面的魏侍者似乎后颈窝上长了眼睛似的,朝我说道:“别担心,那东西已经走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我朝魏侍者问道:“刚才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怎么吼声那么低沉,很大吗?会不会就是外婆剖开的那只巨型穿山甲?” 魏侍者说道:“才不是你说的那东西。” “那是什么?” “是一种只在神话中出现过的神兽。”魏侍者又把话朝玄的方向整。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我。 走到溶-洞的尽头,魏侍者用手撩起了罩在身上的袍子,然后就下到暗河里。原来暗河的水其实并不深,也就是没过膝盖的水位。 下到暗河里的魏侍者毫不犹豫地就朝着暗河流入的那洞口走进去,所到之处趟出哗哗的水声,动静整得很大,站在后面的我有点心惊肉跳的。 我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躬身挽起裤管,还是趟进了暗河里。 顺着暗河大概直着走了一两百米的距离,洞穴的高度和宽度突然变得大了起来,但周围嶙峋的岩石和怪异的钟ruo石却更加令人震撼和心惊。 在跟着魏侍者朝着里面深入的时候,我大概留意了一下两边的地形地貌,就在我们所趟过的三四百米的洞穴两边,就已经出现了七八个神秘的侧洞,这些天然形成的洞穴,就是对这里面已经极其熟悉的魏侍者,大概也是不敢随便乱闯的。 不过,我还是怀疑魏侍者带吴连长他们搬出的那些武器装备,大概就藏着这里边的某个神秘洞穴里。 当溶-洞变得越来越开阔的时候,魏侍者在一块大的岩石边停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我似乎又听到了那头巨型生物的沉闷吼声,吼声是从暗河下游很远的地方传递过来的,这种沉闷的吼声在这样的空间里形成的回声很令人震撼。 “你究竟要带我上哪儿?”听到怪兽的吼声,我的心又在胸腔里咚咚地跳突-起来,疑神疑鬼吃边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边朝魏侍者问。 魏侍者没有理会我,而是从大岩石的一条缝隙里取出一支现成的火把,递到我的手上,说:“点上。” 我没办法,只好听从魏侍者的吩咐,把火把点上。 此时,火光对我来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趁我点火把的功夫,魏侍者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应该为自己感到幸运的。别他—妈心里又怨气,我告诉你,所有进入到这个地下世界的闯入者,能够胡乱穿了这么地方,而且还侥幸活下来的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那尉巴托呢?” “尾巴图跟你不一样,尉巴托原本是我打算让他接受我衣钵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他不是……”魏侍者说。 “什么?你还想把衣钵给尉巴托?那你就给他呗,何必非得要给我。”我说。 魏侍者这时朝我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显然是我的话把魏侍者给逗乐了。 魏侍者索性坐在岩石上,朝我说道:“姚传奇,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衣钵真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不知道?就是和尚披的披袈裟和讨口用的那个破碗。陶璎珞已经跟我解释过了。”将手中火把点燃后的我冷冷地说。 “陶璎珞就没跟你说更深层次的含义?” “这里边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我说。 魏侍者又呵呵呵地笑起来,说道:“姚传奇啊!你要是再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你爷爷放纵下去,你这辈子就真的荒废了。你还真的以为我要给你一件破衣烂衫和一个破碗让你装扮成乞丐去讨口啊?哎!我心里咋一下子就这么堵得慌?”魏侍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我当然不知道魏侍者是因为什么叹气,还以为他又不想把所谓的破碗给我了呢! 谁稀罕了? 上了岩石,顺着一排仅可供人踩上一只脚的凹槽点,登上了一道陡峭悬崖,上了悬崖却根本没有路,只有一个极小的洞口出现在不起眼的地方,魏侍者让我熄了火把,然后摁亮手电,一猫腰地就钻入了洞口,我原本是可以在这个时候朝魏侍者下手的,而且心里还真的动了一下这样的念头,可是这个念头就像是从灶膛里冒出的火星子,只在脑子明灭了一下,就灰飞烟灭了。 我同样一猫腰,跟着魏侍者钻入了憋窄的山洞。 顺着山洞爬行了足足有几百上千米的距离,甚至感觉整个人都快被狭窄的洞口困死在里面的时候,魏侍者突然在我前面直降了下去,等我爬到洞口的尽头时,才发现洞口的尽头竟然是一个足以令我魂飞魄散的万丈深渊…… 此时的魏侍者竟然攀附在一根粗实的藤条上,在我眼皮底下的岩壁上晃晃荡荡的。 魏侍者手中手电的光柱在空旷的深渊里胡乱晃动,却照不到深渊的底部。而我似乎却看见,这深不见底的深渊底部,似乎在冒着红彤彤的一团火光,凭我的生活经验,我已经目测不出下面红彤彤的火光一样东西跟现实中我的究竟距离有多远。反正是很远很远……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地狱之火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看到的,确实是地心深处的地火熔岩。 趴在洞口的我一时间心惊肉跳浑身发软。 这样的穿越经历,用惊心动魄已经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了。 魏侍者顺着山藤,朝下滑动了足足有三四十米,然后站在了一块凹凸出来的岩石块上,用手电照着趴在洞口的我,朝我晃动着藤条喊道:“下来的时候要抓紧了,千万别掉下去了。不然你小子可就真的坠落到炼狱里去了。” 此时的我进退两难,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将在胸腔里跳得越发厉害的心脏使劲收了收,然后心一横,手脚冰凉,浑身冒着冷汗地抓住了山藤,然后朝着下面滑落下去。 当我滑落到凹凸处的岩石上的时候,也许是浑身乏力的原因,身子一个晃荡,差点就从岩石上栽了下去,幸好魏侍者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我,朝我喊到:“你小子别走神啊!” 显然,我的这个闪失,把魏侍者也吓了一大跳。 稳住心神的我,又头晕目眩地朝下边看了看,无法目测出深度的万丈深渊下边,的确是红彤彤的地火在燃烧! “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我浑身哆嗦着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却朝我说道:“小子,这回你算是开眼了吧?我老实告诉你,原本我们是有近道可走的,带你从这儿走,是我存心刻意的……” 听了魏侍者的这番话,我心里朝着眼前的魏侍者恶骂了一句:“你大爷!” 兴许是魏侍者看我脸部的表情紧张得都有些僵硬,呵呵笑了起来,然后一转身,朝着岩石旁边的洞口走了进去。 进入山洞,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魏侍者又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一支火把出来,让我点上,然后我便被这魔鬼领着,七上八下,东往西拐地在迷宫一般的溶洞群里穿行,虽然也有步步惊心的地方,但是和我刚才看到地火的那个万丈深渊比起来,这种步步惊心的畏途,简直就跟通天坦途一样。 这样的磨炼,只需要一次,就足足可以让人受用一身。这是我最为真实的人生感受。 以后,每每当我遇到过不去的坎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一次攀附在万丈绝壁之上,俯瞰着绝壁下地火熔岩的经历,私底下牙一咬,再难过的坎,最终也就过去了。 也就是在这样的人生经历中,每当迈过一道坎,都会带来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愉悦!那种眼界大开的酣畅感,一般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回头想想,这样的人生体验,其实也是蛮不错的。 经得起回味的人生,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跟着魏侍者历经劫难般地回到那个生着一堆旺火的山洞时,尉巴托已经在山洞里候着我们了。 此时的山洞里,留声机放着唱片,唱片里转动出的却是陶璎珞在地厅里冲着尉巴托唱出的那首歌,但唱片里唱这首歌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陶璎珞的声音。这声音和陶璎珞的比较起来,缺乏那种天生的圆润感…… 此时的尉巴托木柱子一般地坐在火堆前,手里捏着一个骷髅头盖骨,头盖骨里当然盛着未喝干的酒。 而一把武器,却摆放在他身边一块触手可及的岩石上。 我和魏侍者出现在山洞着的时候,尉巴托阴沉着脸,不看着我和魏侍者,而是直直地盯着火堆里燃烧得正旺的火苗子,朝魏侍者问道:“你为什么要把物资库打开?你究竟想干什么?” 魏侍者没有马上回答尉巴托的话,而是走到留声机跟前,把那张唱片换了下来,换成了我第一次和魏侍者遭遇时听的那张唱片,然后才朝尉巴托说:“尉巴托,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究竟想在我这里干什么?你是想成为不朽还是想自行毁灭?我真后悔当初把你从海外弄回来!你的疯狂让我感到后怕,你知道吗?住手吧,尉巴托,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别妄想着在我这儿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一直望着火堆里火苗子的尉巴托这时的脸开始扭曲抽搐,变得极其狰狞可怖,他突然抓过岩石上摆放着的那把武器,站起来,枪口直直地指着和他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魏侍者,咆哮般地吼道:“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把那些武器装备弄出来,拿给他们?” …… 第85章 灾变的火星 “尉巴托,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对着我的武器放下。如果你有种,你就立马动手!没种,你就把武器放下来,听我好好说话。我知道你现在的心够狠够硬,但是,要说胆量,你还真没有姚传奇胆量的十分之一。”魏侍者用泛着红光的眼睛盯着尉巴托说道。声音沉稳浑厚。 “为什么?”尉巴托并没有把武器从魏侍者的面前放下来,而是依旧朝魏侍者重复地问道。眼神虽然犀利,但却缺乏足够的硬度。 魏侍者用红彤彤的眼睛死盯着尉巴托,说道:“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陶璎珞在他们中间,而目前你又根本带不走陶璎珞。我怕你疯狂起来,连同陶璎珞一起伤害!就这么简单。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吧?” “你撒谎!你骗我!根本就不是这样。你……你是不是想撕毁跟组织签订的契约?说,是不是?”尉巴托几乎是用丧心病狂般的声音朝魏侍者喝问道。 魏侍者这时的眼神反而变得平静起来,他依旧盯着尉巴托,说道:“其实,我跟你说的所谓的组织还真没有什么契约!我只不过是被他们要挟了而已。所以,尉巴托,我现在真的后悔把你从海外弄回来,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把那种录影胶片拿给你看!你知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我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但是,起码他们能给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真正想清楚了吗?”魏侍者问道。 “复仇!”尉巴托恶狠狠地说道。 “你找谁复仇?尉巴托,这就是一场运动,一场历史的嬗变!深陷其中的人无一能够幸免!都是受害者,也都是幸存者。历史你懂吗?潮流你懂吗?你这么多年的书是白念了吗?如果你的父母在天之灵看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是这样的一种人生格局和人生态度,他们一定会大失所望的。尉巴托,你该醒醒了……” “我醒不了!魏侍者,既然你已经亲口承认给我所在的组织没有任何契约,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开武器打死你!”尉巴托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握住武器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我竟莫名其妙地害怕这小子擦武器走火了。 但魏侍者似乎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压力,而是依旧语调平稳地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恐怕你还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朝我开武器吧?一旦你真的开武器把我打死了,你所谓的组织想要的东西和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的东西都将化为泡影,知道吗?” 魏侍者的话似乎一下子戳中了尉巴托的要害,他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眼睛里有泪水在转动,过了一会儿才朝魏侍者低声吼道:“可是你当初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事实根本就不是你跟我说的那样……” “可是你当初也不是这样给我承诺的。你为什么要给姚传奇的身体里注射你所谓的基因疫苗?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想把姚传奇变成你的试验品?尉巴托,我绝然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连你的同族兄弟都不放过,你究竟想干什么?几千年以来,就因为你们戈基人有着特殊的遗传基因标记,所以一直遭到妖魔化的歧视甚至猎杀。为了传承你们戈基人纯正的基因血脉,你知道你们戈基人经历了多少苦难吗?而你……竟然胆大妄为地把你所带回来的研究成果,毫不顾忌后果地试用在姚传奇的身上,你这是欺宗灭祖的背叛啊!” “所以,为了让我们这个族群不再隐忍和苟且,我必须要让它改变,用最直接的方法让它变得强大!”尉巴蛮横而且托强词夺理地说道。 “所以你就冒着不可控的风险,把姚传奇当作你的试验品和牺牲品?”魏侍者朝着尉巴托质问。 “总要有人来当小白鼠的。”尉巴托冷漠地说。 “尉巴托,你是真的疯了!你真的就不计后果和代价吗?”魏侍者沉重地说道。 “该付出的代价我已经付出了,至于后果……有时候也只能顺从天意。”尉巴托。 “你放屁!如果天意也被你拿来作为作恶的借口,你……你简直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你……你还有没有职业的操守和底线?”魏侍者被尉巴托的这句话激怒得浑身颤抖。 而我这时却有了要偷袭尉巴托的念头。 就在我脑子里刚刚闪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魏侍者却朝我冷声说道:“姚传奇,你给我老实呆着!我跟尉巴托说的事情,你是掺和不进来的……” “可是他朝我打了针!”我说。 尉巴托这时居然朝魏侍者呵呵笑道:“就这样的货色,你居然想让他来接替你,掌管这儿的一切,魏侍者,你可真是慧眼识珠啊!你难道不觉得这就是一个笑话吗?” “可是姚传奇自少比你淳朴!尉巴托,你知道吗?当初我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把你从海外弄回来,原本是想让你接替侍者这个位置的,可是你过度的野心让我感到了一种担忧和后怕!我知道,一般的头脑是很难从上古神话中窥破文明传承的基因的,特别是你尉巴托,你不光从中窥破了文明传承的基因,你更试图从这些上古神兽中,寻找到了基因变种的密码,你这样的头脑和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怕!这样的风险,无疑等同于要打开潘多拉盒子!尉巴托,我再告诉你,人类文明的延续靠的是一代又一代的薪火相传,而不是靠疯狂的灵感去引爆隐藏于地心深处的地火熔岩!这不光不会让文明得以延续或者脱胎换骨地嬗变,这恰恰是灾难的根源所在!甚至就是又一场毁灭!所以,尉巴托,鉴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不得不考虑另谋人选!而姚传奇,恰恰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点出现了。也许,这才是你说的所谓的天意!” 尉巴托突然哈哈笑道:“魏侍者,你有没有觉得你是在自导自演一场可笑的闹剧?一个不学无术的造反派,一个六亲不认的傻子,你居然想到让他来接替你这个侍者的位置,你觉得这现实吗?你不觉得你在做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吗?所以,魏侍者,恰恰是我让他充当一只小白鼠,才是实现他人生的最大价值所在!我错了吗?” “尉巴托,我再次警告你,不许你这么鄙视姚传奇!他真的不比你差!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块璞玉,一块掩埋在昆仑山里的昆仑玉原石,他需要的,只是一次精雕细琢的机会!假以时日,他绝对是能够大放异彩的。”魏侍者说道。 “是吗?那我就倒真要看看,你是怎么把这么一块所谓的昆仑玉原石雕琢成一件大放异彩的镇山之宝的!”尉巴托冷笑一声说道。 “所以,尉巴托,我需要你给姚传奇注射你带回来的疫苗解药!就算是我恳求于你了!”魏侍者突然语气转缓地朝尉巴托说道。 尉巴托却说道:“对不起,魏侍者,所谓的解药我还真的暂时没有?所以,既然你恰巧把姚传奇带来了,你就索性把他交给我,我需要跟踪观察我在他身体内植入的异体基因,会在他的身体内形成什么样的基因标靶。他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真的没有解药?”魏侍者盯着尉巴托再次问道。 “真的没有。既然我已经在他的身体内植入了异体基因,他身体内部的蜕变,就是不可逆的……”尉巴托说。 魏侍者目不转睛地盯住尉巴托,脸上的肌肉在痛苦地抽搐,好一会儿他才说:“尉巴托,我不可能让你的阴谋得逞的,我绝对有办法终止你的这个毫无底线的疯狂想法的。” 尉巴托得意地呵呵笑道:“你怎么终止?我这么跟你说吧,魏侍者,对于此时的姚传奇来说,他身体内产生的蜕变,就像创始之初的时间的齿轮,一旦开启,就不会停止,除非……” “除非什么?”魏侍者警惕地追问道。 尉巴托用变态的眼神盯了我一眼,然后又朝魏侍者扭曲着脸部肌肉笑道:“除非你现在就杀死他!让他的生命连同肉身一起终结,而且得快!你……下得了这个手吗?你下不了这个手,对吧?呵呵呵……” 尉巴托诡异的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虽然我并不能完全听懂魏侍者和尉巴托的对话,但是我已经清醒地意识到,我的身体真的是被尉巴托动了手脚,而且就是趁我在地厅里熟睡的时候。 我的身体遇到了连魏侍者也束手无策的大麻烦。 尉巴托这小子咋会这么阴险恶毒? 此时的魏侍者在尉巴托诡异的笑声中浑身颤抖,我从魏侍者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悲伤和无奈。 魏侍者低沉着声音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你别得意得太早了!我会阻止姚传奇生理上的蜕变的……” “我再说一遍,你阻止不了!时间的齿轮一旦转动,就不会停止!除非,你除掉他!呵呵……”尉巴托盯着魏侍者的眼睛,越发得意地笑道。 魏侍者用充血的瞳孔和尉巴托的眼神对视着,一字一句地朝尉巴托沉声说道:“我会把姚传奇雪藏!冰封!即使让他成为一具冰窖里的标本,也不会让你脑子里的疯狂肆虐出灾变的火星的!” 我一听魏侍者说这话,差点就尿了…… 第86章 冰人 魏侍者居然要把我弄成一具标本? 记得有一次我有幸参加打砸理工学院的一个标本实验室,就见到过真正的用福尔马林浸泡着的人体标本。 那种浸泡在药液里的人体标本画面顿时充斥在了我的脑子里,我腿肚子立马打闪了。 魏侍者怎么比尉巴托还要变态,竟然想到把我做成人体标本? 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到了逃跑! 趁着魏侍者和尉巴托对峙的时候,我开始朝着山洞内慢慢退缩。 当我刚刚倒退出两步的时候,魏侍者突然回过头,朝我恶狠狠地说道:“姚传奇,你最好给我待着别动!” 此时的魏侍者和尉巴托距离我紧紧不到两三米的距离。 但去意已决的我怎么可能待着别动?待着别动那是王八! 于是我一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根本不管眼前的洞穴有多黑暗,脚底下的岩石块有多凹凸不平。 随之,我的身后就传来了几声武器响。有一颗疾风甚至就从我的耳朵畔盘擦过。 是尉巴托这小子冲我开的武器。 “姚传奇,你这个混账!你给我站住!你不想活命了?”魏侍者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此时,我只想逃离魏侍者和尉巴托这两个魔鬼,我的不能成为被这两个魔鬼随意摆布的木偶。而我最不能成为的是被浸泡在福尔马林药水里的人体标本! 魏侍者此时摁亮了他手里的手电,雪白的光柱正好给我照亮了前面的路径,于是我越加不顾一切朝顺着山洞跑,魏侍者手中手电的光柱在我面前惊悚的抖动。 很显然,魏侍者在后边就像是一只鬣狗一样,死死地咬住我不放了。 出于本能地想要甩掉魏侍者,在逃跑的过程中,我瞥见左手边出现了一个侧洞,于是想也没想地就拐了进去。 当我拐入侧洞的时候,我便立刻陷入到无边无尽的黑暗中,脚下是什么状况根本就不知道了,自己一下子也成了盲人,几个趔趄差点被脚下的岩石块绊倒,而后边魏侍者手电照射-出的光柱也一下子消失了。 陷入黑暗中的我猛然间醒过神来,才想起在这种陌生的溶-洞里并不是想怎么逃跑就怎么逃跑的,说不定脚下一脚踩空,就掉入个万丈深渊或者一条深沟暗河里了。 稍微恢复点理性的我不得不立马放慢了脚步,在黑暗中瞎子一般摸索着朝前面移动。 也幸好我在极端的时间内恢复了仅有的理智。就在我伸手朝着前面摸索着移动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有移动出几步,我的手便接触了到了又冷又硬地岩壁,而且是凹凸不平,有棱有角的岩石块支棱出来的岩壁。 我要是不及时的收住脚,无头苍蝇似的一头直接撞到这样的岩壁上,后果还真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不是浑身骨折也是头破血流。 而就在这时,魏侍者的那束手电光再出照射了进来。 重获光明的我才发现,我竟然进入到了一条死胡同。 这条岔洞,只有不到十米的深度,是一个很浅的山洞…… 我竟然成了瓮中之鳖! 慌不择路的我急忙回过身,却见尉巴托也跟在魏侍者的身后。 此时的我才意识到,在这种陌生环境中,我是根本不可能逃脱出这两个魔鬼的手掌心的。我的所谓的逃跑,完全就是一场徒劳挣扎! 这使我想起了被困在铁笼子里的老鼠。 于是我将手中的刺刀朝着魏侍者和尉巴托,穷凶极恶般地边晃边恶狠狠地喊道:“你们别过来!我真的会乱来的!” 魏侍者停住朝着我走过来的步子,同时抬手挡住了身后的尉巴托。只用手中的手电将我牢牢地罩在一圈雪亮的强光中。 这样,我还真成了一只被他们逼到死角的猎物了。 “姚传奇,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冒失的转身就跑有多危险?这山洞里的地上全是犬牙交错的岩石块,头上也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块,要不是我用手电给你照着亮,即便是随便哪一块岩石被你撞在上面,你都会很惨的!这有多危险你想过吗?你做事怎么就不过过脑子?你把事情搞清楚了吗?转身就跑?”魏侍者朝我用责怪的口吻说道。 虽然此时的我无路可逃,但却显得异常的激动,朝着魏侍者和他身后的尉巴托边比划着刺刀边警告道:“你们两个都别过来!在朝前走一步,我真的要乱来的。” 说完我又把刺刀横在了脖子上。 魏侍者见我又摆出一副要抹脖子搞自杀的造型,用极不劳烦的声音朝我说道:“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动不动就用抹脖来要挟对方?说出去丢不丢人啊?你真的不要老是这么整,这样整的话,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会掉分的!快把它拿下来!” “除非你们放我走!”我说道。 这时,站在魏侍者身后的尉巴托用冷冷的声音说道:“要不放他走吧,我还真想看看他能不能长出个三头六臂来……” 魏侍者突然扭脸朝向尉巴托,并伸手一把抓住尉巴托胸口的衣襟,色厉内荏地朝尉巴托这家伙怒声喝道:“尉巴托,你要是再多半句嘴,我可以叫你这辈子都从此彻底闭嘴!你信不信?我还告诉你,姚传奇要是真像你说的长出了什么三头六臂,我会毫不犹疑地首先杀你!我不能让这样的恶果因为我的过失得以延续!” 尉巴托把双手抬起来,就像是缴械投降一般地朝魏侍者妥协地说道:“好,好,我闭嘴!你继续跟这个野蛮人沟通。我不打搅你们……” 魏侍者恶狠狠地将尉巴托怼到了一边,尉巴托一个趔趄,总算是站住了。 “姚传奇,现在我的态度已经够鲜明了吧?架在脖子上的刀是不是也可以拿下来了?再说,要说死,多简单的事情,甚至根本用不着你动手,我只要一抬手,就可以帮你把这件事做了。但是,姚传奇,你还真的不能死!你爷爷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才把你放出来,他是经过了一番苦心经营的。没错,我承认,我确实当着你的面无缘无故地骂了你爷爷,而且不止一回。但是,我现在才跟你说实在话,我从心底里,是钦佩你的爷爷。我完全理解他为什么会把你散养成这样一个有很大可塑性的胚子。你所处的那种特殊的大环境中,他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和方法来塑造你的三观和人格,其实都是不恰当的。所以,他才选择保持你的本质特性,把你这块璞玉,选择在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地点交到我的手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跟你爷爷之间是存在心有灵犀的。所以,我不能辜负他,你也不要辜负于他,好不好?” 虽然,魏侍者此时朝我说出的话显得仁慈义尽,但是我却依旧朝他大声吼道:“你现在又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你别想拿我阿公来框我。你跟尉巴托两个究竟想把我怎么样?你们一个趁我睡着的时候朝我身上注射药水,一个要把我变成浸泡在药水里的死人标本?你们究竟想把我怎么样?我究竟哪儿得罪你们了?” 魏侍者见我情绪激动,继续语气平稳态度诚恳地对我说:“姚传奇,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地跟我说话好不好?你先把刀放下来,我也不靠近你。我们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话好不好?其实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干脆就这么说吧,鉴于你现在的知识层面,有些事情,我还真的不可能三言两语就可以给你解释得清楚透彻。这些,都必须要假以时日。不过,我现在只要求你相信我,不是相信我,而是你必须要信任我!你目前的处境是,只有我能够帮你!真的……” “那你为什么说要把我变成标本?我见过标本!理工学院泡在玻璃柜子里的标本就是我亲手砸烂的!”我说道。 听了我的话,魏侍者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眼神也瞬间变得阴森了,他突然又一步跨过去,将尉巴托胸口的衣襟重新死死抓住,恶狠狠地朝尉巴托低声吼道:“尉巴托,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现在就告诉我,姚传奇的身体究竟会出现什么后果?究竟还有没有方法挽回?你告诉我!告诉我!” 尉巴托丝毫没有被魏侍者显露出来的狰狞表情吓倒,而是皮笑肉不笑地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你用不着我在面前暴跳如雷!情绪化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其实是一个趋于理性的人,所以,你也尽量不要情绪化。我之所以把姚传奇作为我的另一只小白鼠,我也是经过精心筛选的。不是什么人我都把他拿来当做小白鼠。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姚传奇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实验标本,也许,他也是唯一的这种标本素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些虫子,居然在他的身体内毫无反应!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他的体内存在着极其特殊的基因片段,而这,真是我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基因标靶!这么好的实验素材,对于任何一个浸yin在生物研究领域里的研究者来说,都是一个诱惑。这也就就是你先前问我的职业道德和职业底线。所以,魏侍者,你还真的不能把邪或者恶这样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科学是没有善恶的,它其实也是一种呈自然状态的进化和演变,我只不过是在这样的环节中,充当了一个执行者的角色而已……就像是你魏侍者,充当的也是一个执行者的角色而已。所有的真理其实都已经存在,只是等待人为的发现而已,所以,魏侍者,我们,只不过是各尽其职……跟你这么说吧,魏侍者,我要想创造和复制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神话传说中的美女蛇,漂亮的九尾狐,能够给世界带来祥瑞的传说中的麒麟,等等等……当然,你是没有机会进入到这种能够无限创造的神奇世界的,所以你根本就体会不到这种谜一样的世界里充斥着多么动人心魄的诱惑……” 说到此处的尉巴托似乎沉浸在了一种臆想的状态中。 而在我看来,此时的尉巴托完全就像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看着迷失在臆想中的尉巴托,魏侍者一直抓住尉巴托胸口衣襟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这时,尉巴托用颇有些迷离的眼神盯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诡异的微笑,朝我说道:“姚传奇,希望你在我心里,能够真的像神一般的存在!真的,我不是在毁灭你,我是在创造你!你会成为我心目中的一尊神的……魏侍者想要塑造你,而我……却想要创造你,而且,我抢先了一步,呵呵呵……” 尉巴托朝着我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然后就消失在了洞口。 此时的魏侍者,显得颇有些颓废,他用突然间变得极其暗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牵强地朝我笑了一下,说道:“姚传奇,尉巴托的话,你听懂了吗?” 我摇头。 魏侍者这时变得弱不禁风一般地尽显老态,他就着地上的一块岩石坐了下来,然后朝我抬手示意了一下,说道:“你能不能把脖子上的刀放下?你让我省点心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了……” 魏侍者突然暴露出的脆弱样子让我心里不由得对他生出了一丝同情,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刺刀。跟魏侍者的敌对情绪随之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姚传奇,尉巴托刚刚说的话,你应该能够听懂一些吧?虽然,你不会像尉巴托说的那样长出三头六臂,但是,你的身体结构肯定会因此发生变化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最终的结果,你有可能会变成那种连你自己都不能认出自己的可怕异类!姚传奇,要是真的出现这样的结果,你能够接受吗?” “你是说,到时候我会变成一个类同于魔鬼一样的怪物?”我问道。 魏侍者朝我点了点头。 “他朝我身上打进去的药水就有那么可怕?难道是神水?”我极度不信地又问道。 “你可以把尉巴托给你注射的这种药水理解为神水!因为世界本来就是由神来创造的。姚传奇,你过来,你不用对我怀着那么大的戒心,我现在给你讲一个跟你本身不相干的事情。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当然,你完全可以把我要给你讲的这件事情当着故事来听,但我更希望的是,你不要真的把它当着一个故事,而把它当着理解你目前自身状况的一个途径……” 看着魏侍者露出的颓废情绪,我的心还真的软下来,走过去,仍旧跟魏侍者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坐了下来。 “你记不记得我们国家的原子弹氢弹在是哪一年试验成功的?”魏侍者突然问了一个跟我们现在的处境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知道,没有人不知道,1964年10月16日下午3时。这个我记得最清楚了。因为这是我们国家最扬眉吐气的一件事情。”我说。 “那么,是在哪儿试验成功的呢?”魏侍者又问。 “听说是在一个叫罗布泊的地方,一个绝对没有人烟的地方,好像是……沙漠。”我有些吃不准地说。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那儿试验核爆吗?”魏侍者又问道。 “那儿没有人,或者人少呗。”我说。 “也对,也不全对。” “也对也不全对?也不全对是什么意思?”我颇为不解地问道。 于是魏侍者撩了一把垂在额前遮住了眼睛的长头发,说道:“这就是我现在要给你讲的一件绝对保密的事情:大概是1957年和1962年之间,在我国大西北地区发生了一些奇怪事情。这个地区就是沙漠中的罗布泊。当时民间流传出的消息是说,在罗布泊发现了一座古城遗址,一些懂点文物和历史知识的年轻人想去淘些古物,但那些去罗布泊淘古物的青年,却无一幸免地死的死,疯的疯。死掉的姑且不说,但是那些疯了的看起来却像是民间传说中的鬼上身,他们个个的行为举止异常怪异活跃,直到最后全都筋疲力尽而死。经过验尸后发现,这些人的血液里带有未知的毒素成分、胃中残留物也发现了奇怪的不曾见到过的神秘植物,于是推断,这些人,大概就是因为食用了这种神秘植物才导致发疯的。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些迷失了心智而发疯的人,每个人的脚部虽然完全被磨烂,但他们却毫无知觉。” “虽然当时这个事件已经引起了上头的主意,但是,当一个庞大的神秘组织正打算协助政府展开调查的时候,革命却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国家行政机构几乎处于瘫痪状态,于是这件事似乎也就搁置了。” “这些当然只是存在于民间的一些说法,而其实真相是,当时罗布泊存在说异类闯入者和生存者,而且还发现了某个大的国际敌对势力在那儿设置了大型神秘装备。而这些异类闯入者身体内所爆发出的生理能量,完全是超乎人的想象的,他们个个都可以称得上是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异能战士。最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在那个地方,还发现了被称为‘沙民’的国名党残余部队。这些沙民的生命力同样极其顽强,他们中的妇女,在没有血压了的情形下,还能自然分娩,即使是老迈的沙民,在夜间借助极其微弱的光线,也可展开精确攻击。所以,在没有能力阻止这股神秘的邪恶势力朝着沙漠外围辐射的情况下,共和国特意把核爆的试验场地选择在了那儿……蹊跷的是,这次核爆,即使美国和苏联也始终保持了沉默。这其中隐藏着的某些深层次的原因,其实也是一种国与国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魏侍者,我懂你特别跟我说这件事的意思了。尉巴托在我身上注射的药水真的有这么可怕?” “不是可怕?而是不敢想象的恐怖。如果说,原子弹氢弹可以毁灭一切,甚至包括这个世界,而尉巴托脑子里的疯狂想法,却能够彻底改变一切,当然也包括这个世界!而这种改变,最终的结果也是等同于毁灭!”魏侍者说。 听了魏侍者的话,我开始逐渐意识到了我将面临的困境。 “姚传奇,我给你说了这么多,你应该能够理解和感受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吧?所以……实在万不得已,我和你都应该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和牺牲……” “怎么选择和牺牲?” “那就是,我将把你彻底冰封冷藏,然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时间和机遇来清除尉巴托注入你身体内的毒蛊和魔咒!所以,姚传奇,到时候你不会成为你所认为的浸泡在药液里面的人体标本,而是你将成为生命体征完全停止的冰人!” 第87章 影子与黑手 听了魏侍者的话,我的心里生出一丝悲凉。 “魏侍者,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啥好说的,终归就是一死呗。”我故作无所谓地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我,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姚传奇,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都不能说放弃的话。我说以我给你说先前那一番话,是我要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人这一辈子,要迈的坎会很多。你爷爷之所以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他就是在暗示你,你的这一身注定是会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什么叫传奇?沟壑纵横的人生,才配得上叫传奇。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对着魏侍者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心里五味杂陈。 魏侍者又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尉巴托心性怎么会风声这么巨大的改变?完全从量变到了质变的地步。按他的头脑,他是不会在仇恨的泥潭中执迷不悟地陷得这么深的。他应该能够出得来的。是什么样的心魔控制住了他?” 对魏侍者的自说自话,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参言搭语的份儿,我沉浸在一种迷茫的状态中,只是愣愣地听着魏侍者说话,不搭腔,也不出声。事实上我是没有任何资格搭腔的。 “难道这小子在留学德国的时候,真的跟共济会的人有过接触?我怎么感觉这小子的身后总有一个神秘的影子?”魏侍者又自说自话地道。 “魏侍者,你说得没错,共济会的黑手确实已经伸过来了……”突然,从侧洞的外边传来一个人冷冰冰的声音。 在这与世隔绝的世界里,除了魏侍者和尉巴托以外,难道还有第三个一直没有露的人? 我大吃一惊,死死地盯着侧洞口。 魏侍者用手电的光朝着侧洞的外边照射-出去,一个幽灵般的身影,神秘地出现在了手电明晃晃的光柱中…… 这是一个年级大约在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只有一米六五不到的中等身材,身胚却显得很敦实,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显得既有正气又精神抖擞,扫帚一般的浓眉下,一双眼睛不光大,而却透着亮色。 此人的出现让魏侍者露出一丝欣喜,他朝不速之客说道:“匡永峰,你出现得可真是太及时了。我都快在阴-沟里翻船了。走走走,还是到那边去,边喝酒边说。我估摸着你这两天也该出现了,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真就出现了。”说完魏侍者又朝仍旧在发愣的我喊道:“姚传奇,我刚才跟你说得话,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站起来,精神点,跟我走。” 但我却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而是看着魏侍者和神秘出现的这个叫匡永锋的陌生人。 魏侍者见我没有动,就走过来,拉了我一把,说:“怎么?听了我刚才对你说的话,怂了?心里又负担了?” 我没应声,但却站起来,无精打采地跟着魏侍者和匡永锋回到了燃烧着一堆旺火的山洞中。 等在火堆边坐定,匡永锋才朝魏侍者问道:“这个小伙子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魏侍者却说:“你先别急着打听他是谁,你还是先给我说说共济会的事儿。我这两天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感觉事情越来越蹊跷,有点失去掌控的味道。” 魏侍者边说又边忙着去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提了一罐子酒出来,然后给匡永刚倒了大半头盖骨,递到他手上。 匡永刚接过魏侍者递过来的盛着白酒的头盖骨,皱了皱眉头,说:“用这玩意儿喝酒,我心理压力蛮大的。” 魏侍者竟破例呵呵呵地笑道:“喝吧,除了我这儿能体会一把野蛮人的情调,别的地方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的。” 说罢魏侍者又把酒坛子放在我的旁边,说:“你要喝自己倒。你现目前的心境,还真的适合喝酒。俗话说一醉解千愁,说不定喝了酒,一觉醒来,就啥事都过去了。” 听魏侍者这么说,我还真就顺手捡过一个头盖骨,倒上酒,然后就准备自顾自地喝起来。 魏侍者见我似乎放开了手脚,笑道:“这就对了。男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很显然,匡永锋的出现,让魏侍者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魏侍者也用一只头盖骨倒了酒,坐下,说:“说说,我提供的给你们的梳理线索的方向,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匡永锋说:“我过来,就是要及时向你反馈我们刚刚摸排到的线索的。你提供的线索,好像还真的让我们找到了打开突破口的方向,这次昆仑山事件的背后,还真是有共济会的影子,甚至幕后黑手就是这个神秘组织……” “你看看,我就一直觉得这里边有蹊跷。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整个事件的背后,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渗透在其中,而且,这股势力会有这么大的颠覆能量,除了这个影子集团,还真的再也没有第二个集团有这么大的实力和财力了。因为原先在明珠,我就跟这个影子集团有过接触。但接触得不深。”魏侍者说。 “所以,要不是你及时提供了这么一条线索,我们还会一直认为是国名党留下来的一支残余部队制造了昆仑山事件,现在看来,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复杂得多。” “那现在就赶紧跟我说说你们摸出的线索和情况。因为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尉巴托这小子好像也被某种神秘的组织给控制了。说不定就是这个影子集团!因为尉巴托又接触到这个影子集团的条件。”魏侍者有点迫不及待地又催促道。 匡永锋端起头盖骨喝了一大口酒,用手抹了一把嘴唇上的酒沫子说道:“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首先通过秘密渠道跟台湾和香港那边的相关的人员取得了联系,因为我们这边根本不可能找到关于你说的这个影子集团的任何档案线索。我们现在得到的线索材料几乎都是从南边那边过来的,而且可信度很高!” “那就赶紧说说。”魏侍者又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开始的时候,我对魏侍者和匡永芳两人的谈话是根本不感兴趣的,纯粹就是抱着一醉解千愁的心态准备接连灌两三头盖骨白酒,然后醉死过去算了。然而,当我刚喝了第一口酒,听到匡永锋提南边这两个神奇的地方后,我立马就有了要听个仔细的兴趣。因为当时的南边对于我这样的二愣子来说,那就是个谜存在的世界,让人充满了无限好奇和向往。 于是匡永锋说:“根据从那边收集过来的线索,然后进行汇总,我们总算是基本上搞清楚了,你所提供的这个共济会组织,大本营应该就在紫国。而这个组织的实际掌控者是罗斯才尔德,摩根和洛克菲勒三大犹太金融家族和央格鲁萨克逊精英分子。事实上这个神秘组织对我们国家的经济和文化很早的时候就有渗透和介入。我这儿又两张图片,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蹊跷没有……” 说着,匡永锋从内侧衣兜里拿出两张黑白图片。好奇心的驱使,我也凑过去瞟了一眼,但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蹊跷,只是觉得这两张图片上的图案有点大同小异,就像是两个屋顶一正一反地扣在一起。 魏侍者将这两张图片拿在手上,也似乎没有看出什么蹊跷,说:“这有什么蹊跷?大同小异而已,像徽章的标记。” 匡永正说:“蹊跷就在这大同小异上。这多出了树枝纹饰的图案,正是共济会的会徽图案,而这个少了树枝纹饰的图案,却是当时孙中山用的致公党印章!你看,这两个徽章图案是不是惊人地相似?” “啊?难怪当初在明珠会有共济会的影子,原来涉水这么深啊?”魏侍者吃惊地说。 匡永锋说道:“这就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这个神秘的组织对我们国家的经济和政-治体系早就有很深的介入。这中间就涉及到当初在国内成立的几个海外公司。18——19世纪九域的鸦片贸易是罗氏控股的海国东印度公司一手操作。如果没有跟当初的寡头沆瀣一气,他们怎么可能一手掌控这么大的买卖?而创办紫国骷髅会的罗素爵士,靠的就是在九域贩卖土耳其生产的鸦片发家的。19世纪末,罗斯柴尔德在洛希尔银行与李鸿章家族在明珠建立了‘福’公司。关于当初的这个‘福’公司,我们汇总的材料最为详实……” 说着,匡永锋摸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照本宣科地念道:“1899年4月,直隶总督李鸿章给罗斯柴尔德爵士发出去一封密信,主题是关于支持他们在华设立合资企业‘辛迪加’——也就是‘福’公司。李鸿章在密信中保证,‘福’公司将得到全面的支持,优先开采各地的煤矿,并修筑相应的铁路线。而且,这封密信里还多出强调了他将派员担任‘福’公司的隐身搭档。并要求‘福’公司董事会创始人,罗沙第派回九域担任首席代表。李鸿章的这封密信,现在保存在洛希尔家族的秘密资料档案库中。” “通过李鸿章的这封密信和我们收集到的罗氏家族的资料可以看出,自少李鸿章在1896年访问海国时,就已经与罗斯柴尔德爵士建立起了私人感情。李鸿章还亲笔签名赠送给了罗斯柴尔德爵士一张自己的照片。而在1899年,福公司成立的第三年,李鸿章就通过汇丰银行想罗斯柴尔德爵士汇款4203英磅购买福公司的股票。当时的4203英镑,折合成当时的币值,相当于4万两白银。此后,罗斯柴尔德爵士就一直向李鸿章通报福公司的相关财务情况。” “这是目前我们获得的最为详细的也会最早出现在我们国家的共济会的影子。而随后,孙中山背后的海外洪门会党,还有宋氏家族以及胡适身后,都潜伏有共济会的影子。甚至1927年改变九域现代史的412明珠事变,就是共济会在明珠的合伙银行财阀与蒋介石订立了秘密结盟后精心策划出来。1927年2月,罗斯柴尔德家族系统的银行买办虞洽卿前往九江秘密回见蒋介石,承诺给予金融援助,条件便是离苏清共。1927年3月29日明珠商会与蒋介石打成合作协议。事实上,这个明珠商会,当时也是由共济会控制的。4月1日,明珠共济会提供了300万银元的财票。4月12日,蒋介石发动了清共……” 听了匡永锋这一番详实的叙述,魏侍者变得忧心忡忡地说:“其实,你刚才所说的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尉巴托的背后站着的,会不会就是这个共济会的影子?毕竟,他的履历有海外背景!真不让人省心啊!” 第88章 错综复杂 匡永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还真的让你说准了,出现在尉巴托背后的,还真是共济会的影子——一个叫黑山会的组织。这个组织是直接受共济会管控的。而且……尉巴托很有可能受到过洗礼。” “受到过洗礼?什么洗礼?”魏侍者警觉地问道。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共济会不是一个信仰组织,它更像是一个权贵间的秘密结盟,但它却有着极其严格诡秘的入会仪式和神秘的礼仪规矩——每一个入会者都要先趟进棺材里接受一次死亡与重生的洗礼。这种具有极强的仪式感的洗礼,其实已经是一个要求组织内的成员要信守密誓,忠贞和献身的准宗教仪式。” “而且,共济会内部还有着极其严密的等级制度,最高层级别的国际共济会,其实是一个思想和价值绝对封闭的权贵精英俱乐部,那是一个拥有至高权利和绝对财富的闭环组织,不仅外部的人不能进入,就是他们内部的较为低层次级别的会员也不能进入。” “那些被公开化的共济会,真实的层级其实是很低的,只相当于是被利用的工具,仆役或者义工而已,这其中就包括海外的‘华人共济会’。” “事实上,只有那个秘密的高端的共济会,才是真正的共济会。他们通过金融权力支配着世界的正治经济,是四百多年来西方正治权力和金融财富的真正主宰。” “至于尉巴托,他本人在黑山会这个组织中,充当的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现在还不大清楚,但级别应该不低。我们也正在顺着这条线索展开秘密调查。但是……鉴于现目前特殊的正治气候和具体的社会原因,我们的调查进行得并不顺利。我们甚至已经触及到当前的某些正治人物和共济会有私下的接触证据。所以,魏侍者,现在的局势,还真的是错综复杂,至于我们能够将调查进行到哪一步,现在还真的不好说。情况真的很不乐观,时局真的是太乱了……”匡永锋说完这番话,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尉巴托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跟这么一个组织接触上的?先前我怎么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而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这小子在我面前也没有露出一点马脚。亏得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仇恨才干出那些不可理喻的荒唐之举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变得如此糟糕……”魏侍者显出一丝迷茫地说道。 “将特殊领域的年轻的精英发展成他们的会员,是共济会的惯用伎俩,或许,尉巴托早就是这个组织的猎取对象了。” 魏侍者这时又自说自话般地说道:“可是,尉巴托加入这个组织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凭我对这小子的了解,在某些方面,这小子的人品还是能够站得住脚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误以为是因为仇恨,他才对这个世界和现实存在报复心理的原因……” 匡永锋这时说道:“你知不知道人性中有一个最大的纰漏是什么?” “是什么?”魏侍者问道。 “是爱好和追求。投其所好是最有效的击破这个比窗户纸还要脆弱的纰漏的方法!” “投其所好?”魏侍者颇为不解地说道:“尉巴托那点爱好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唯一的爱好和我的爱好几乎是一样的,那就是喜欢听交响乐!他从德国带回来最多的,就是交响乐唱片。难道他们用唱片就能把尉巴托收买了?” 匡永锋朝魏侍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你还张口闭口说你对尉巴托是了解的,其实,你是一点也不了解他。人除了爱好,难道就不能有追求?” “追求?你这话就有点深奥了。”魏侍者显得越加不解。 “其实一点也不深奥。共济会掌控的黑山会也许给了尉巴托我们国家目前来说根本就不可能给他的东西?”康永锋继续吊魏侍者胃口似地说。 “我们国家目前根本不可能给尉巴托的东西?什么东西?”魏侍者颇显吃惊地问道。 “一个可以提供生物工程研究的实验室!”匡永正用很直接肯定的语气说道。 说完这句话,匡永锋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看着魏侍者。 此时的魏侍者神情微微一怔,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我怎么就一点都没有想到这一层上来?” 匡永锋接着又说道:“所以,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找到尉巴托的那个实验室……” 魏侍者这时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们可不可以大胆地假设?你所说的那个尉巴托的生物工程实验室,会不会就在发生事故的那个昆仑山麓?” “我们也把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地方。可是现在最为蹊跷的是,那个地方的坐标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凭空消失了。” 魏侍者这时说道:“那我们用不用采用-强制性的手段,让尉巴托说出那个实验室的位置所在?” “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采用这种方法,但,现我们还不具备对尉巴托采取强制手段的客观环境,如果我们轻易出手,一旦打草惊蛇,说不定首先暴露的反而是我们。” “首先暴露的反而是你们?这话又该从何说起?我怎么一下子就被你整糊涂了?” 匡永锋这时却闪烁其词地对魏侍者说道:“具体的原因,我对你还真的不可说,也不能说。” 魏侍者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既然如此,那你我之间就只有学学佛祖的拈花一笑见性成佛了,还是看破不说破最好。” 魏侍者和匡永锋的最后这一两句话显得太过深奥,我一点都没听懂。 魏侍者和匡永锋两人貌似在最后的对话中达成了某种默契后,匡永锋这时朝魏侍者问道:“对了,你现在总该跟我介绍介绍他是谁了吧?” 匡永锋说的“他”,当然指的就是我。 魏侍者这时略显神秘地对匡永锋说道:“其实,你对他应该是很熟悉的。” “我跟他很熟悉?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提一个人的名字,你应该一下子就能够想起来的。” “谁啊?” “玉玲佩!” “玉玲佩?他……跟玉玲佩有什么关系?” 突然匡永锋一拍腿地说道:“嗨,你这么一提醒吧,我还真的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他不会就是玉玲佩的儿子吧?”匡永锋说这话的同时,眼神一落在我的脸上,就再也不挪开了…… 第89章 幽灵乍现 我倒被匡永锋这眼神看得满脸的不自在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尚未满月就被带到乡下去了吗?”匡永锋又用不解的眼神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沉吟了一下,说:“此事说来还真是一言难尽。对了,你进来的时候可曾看到有一辆军列火车被困在那座高架桥上?” “看见了。连那条泄洪槽也被解放军实施了戒严。我怕招惹上麻烦,所以没敢太过靠近。不过气氛倒是显得很紧张的,而且,军列上好像有不小的伤亡。” “什么?军列上已经有了伤亡?”魏侍者吃惊地问道。 “应该是有伤亡的,而且不小,我看见泄洪槽里有白布裹着的尸体,不下一百来具。” 听了此话的魏侍者用手使劲地捶打了坐着的岩石块,面露痛苦之色地说道:“难道是尉巴托这小子已经冲着军列里的解放军下手了?如果真的是他干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匡永锋却说道:“从我远距离的观察来看,解放军受到的损失应该不小,死伤这么多人,已经类同于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尉巴托应该还没有这种能量。” “那么,会是谁干的?”魏侍者问。 匡永锋说道:“我哪儿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辆军列在这么敏感的时间段出现在这条铁路线上,倒是显得很蹊跷的,莫非他们……” “根本就没有什么莫非。这辆军列就是冲着昆仑山事件去的!而且,你说的这小子,也是跟着这辆军列才出现在我这儿的……”魏侍者指着我说。 匡永锋恍然大悟地看着我说:“那他怎么没有在军列上?而会进入到这里面来?” “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件事说起来一言难尽。只可惜,目前我们的组织网络已经被外边的那场运动破坏殆尽,如果不能尽快地恢复我们的这个组织网络,这次的昆仑山事件,恐怕还真的要演变成一场不可控的灾难。蝴蝶效应这个理念,可是最早从西方传过来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而且,这里边还真的出现了共济会的影子……” 匡永锋说道:“我感觉这次昆仑山事件,应该是对方瞅准了现目前的正治环境和正治气候才付诸实施的。而高架桥上被困的那辆军列,假如真的是奔着昆仑山事件去的,我觉得还是显得有些冒进唐突了一些,毕竟各个方面的时机和条件都不成熟。57年到64年的罗布泊事件就是最能引以为戒的鲜明例子,当初罗布泊事件发生的时候,最先派遣进入的也是富有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的野地军,结果,当这支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野地队面对的是一群完全陌生的作战对手的时候,所有的作战经验完全失效,结果遭受到了极其惨重失败,最后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才不得不用核爆来彻底清楚这场危机。” “而这次昆仑山事件,很难说就不是罗布泊事件的翻版和延续,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点而已。如果真的是罗布泊事件的翻版和延续的话,情况只能变得更复杂更糟糕。而这辆这辆军列就是到了事发地,无外乎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再说你提到的组织和网络的事情,现在各个阶层的意识形态过度的单纯和极端,你所说的这个组织网络要想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快速得到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整个组织网络还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要恢复起来就更难了。如果……不能找到那批神秘灭失的秘密档案,即使要想恢复这个组织,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所有的当事人已经在这场运动中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你魏侍者不是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很难说你的处境会落得怎么样。” 魏侍者神情忧郁的说道:“你所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事情或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悲观。姚传奇的爷爷姚泽川和陶璎珞的爷爷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个组织能够或明或暗地延续几千年之久,这就足以说明它的生命力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脆弱。所以,既然你现在已经确认这次事件中出现了共济会的影子,那么,你现在就必须要采用最快最便捷的渠道去一趟明珠,帮我去找一个人,最好能让他亲自来一趟我这儿。” “找谁?” 魏侍者这时用警觉的眼神朝着山洞内几个阴暗的角落里看了看,似乎是在提防躲在暗处的尉巴托。 一旁的我心知肚明,于是取了一根燃着的柴火棍子,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起身,然后朝着山洞里的侧洞走过去,在各个侧洞用火把照了一遍,然后就在不远处站住,充当起了警戒的角色。 这时,火堆旁的魏侍者从胸口的衣襟内掏出了一个用一块油布包裹着的物件,说:“关于这个人的详细地址和信息资料都在这里面,其中还有一件重要信物。只要找到这个人,并把这个信物拿给他,他就一定会过来。但一路上你务必要小心,千万不可把这件信物遗失了。” “这个人有那么重要吗?非得让我十万火急地亲自跑一趟?” “绝对有这么重要。处置罗布泊事件,他就亲自参与了的。既然这次昆仑山事件跟罗布泊事件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就不得不再去请他亲自出山。也是我脱不开身,要是我能有脱得了身,我都该亲自都这一趟的。” 见魏侍者托付得如此慎重,匡永锋也变得异常庄重地朝魏侍者问道:“那我现在就动身?” “是的,你必须要即刻动身,而且一刻也不要耽搁!”魏侍者说。 匡永锋刚刚把魏侍者递给他的东西放入胸口的衣襟内时,我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尉巴托阴阳怪气的声音:“魏侍者,既然有你远方的朋友来了,为什么就不通知我一声呢?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吃惊地回过头,却见尉巴托已经站在离我只有两三米距离的洞口,而尉巴托的身后,居然站着那个导火线——冷飚! 第90章 杀人机器 当我再次看到尉巴托的时候,就像看到仇人似的。 但尉巴托却对我仇恨的眼神视而不见,反而用极度藐视的目光瞟了我一眼,然后看着魏侍者,似笑非笑的。 倒是尉巴托身后的冷飚,让我感到了几分压力,因为这家伙那张肮脏的脸上,渗透出的邪气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畏惧。 尉巴托和冷飚的出现完全是出乎魏侍者意料的,魏侍者的脸上显出几分吃惊,他故作镇定地朝尉巴托怒斥道:“尉巴托,到现在我才知道,你居然跟境外的一个叫黑山会的邪教组织有瓜葛,你究竟想干什么?说严重点,你这叫背国!你知道吗?” 尉巴托对魏侍者这种略显空洞的训斥显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慢慢朝着我走过来,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地边走边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咱们先别整这些大的噱头来吓唬人。别动不动就叛-国什么的?就现在这个国家,有什么值得我去背叛的?不过,和空洞乏味的情怀相比较起来,我更靠近的是信仰,一种可以看得见光的信仰。算了,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我现在想要对你说的是,你让我太失望了,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原来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居然在背地里对我展开了如此周密的调查。魏侍者,我原先一直把你当作是我的长辈来看待的,所以我才处处给你面子,在有些问题上,我也没有跟你作过多的计较。可是,你又对我做了什么?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我表示很不理解?” 尉巴托在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已经离得我很近了,我朝这家伙沉声喝道:“站住!” 尉巴托依旧用鄙夷的目光瞟了我一眼,也许是慑于我手中捏着的寒光闪烁刺刀,他还真的站住了。 见尉巴托被我挡住了,这时一直站着没动的冷飚朝着和我尉巴托这边走过来,这家伙的手里捏着的是一把真正的可以套在枪杆上的刺刀。 兴许是魏侍者怕我跟尉巴托和冷飚发生正面的冲突,于是对我说道:“姚传奇,别挡他的道,你让他过来。我还真的要跟他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说敞亮了……” 有了魏侍者的这句话,我只好让到了一边。 尉巴托很得意地朝我挑衅般地笑道:“你最好别用这种态度对我,这样对你真的没有什么好处!” 说完就朝着火堆边的魏侍者和匡永锋走过去。 冷飚当然也跟在尉巴托的身后走到了火堆边。只是这家伙从我身边走过时,同样用邪恶的眼神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此时的冷飚跟我在军列上看到的那个冷飚似乎有点判若两人,总感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笼罩在这家伙的身上。 我捏着手中的刺刀,冷眼看着站在火堆边的这几个人。我突然感觉在这样的氛围中,我的身份有点尴尬。 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在这个事件中还是在这个事件之外,脑子里有点迷糊。 说实在话,在魏侍者和尉巴托之间,如果非得要我二选一地站队的话,我还真的找不出一条坚实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究竟该坚定地站在谁那一边? 我现在之所以选择性站在魏侍者这一边,是因为刚才魏侍者和匡永锋所进行的那一番交谈,让我感到,魏侍者比起尉巴托来,似乎要显得稍微好一点。 具体是怎么个好法,我还真的没怎么捋清楚。 所以,当尉巴托和冷飚走到火堆边,和魏侍者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却像一个局外人一般,就着旁边的一块岩石坐下了,想看看魏侍者和尉巴托怎么较劲。 魏侍者开门见山地朝尉巴托问道:“尉巴托,我和你之间既然各自的立场已经基本上挑明,那现在我和你说话就用不着绕任何圈子,你直接告诉我,泄洪槽里摆放着的那一百多具解放军的遗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尉巴托得意而又阴险地笑道:“什么叫我干的好事?再说,现在我也没有必要我亲手去干?一个冷飚就足够了。”说着,尉巴托把赞许目光朝向了尉巴托。 尉巴托从尉巴托赞许的目光中得到了鼓舞,邪恶的脸上抽扯出狰狞的笑,但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尉巴托说的话。 “一个冷飚就足够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一百多号人是冷飚一个人杀的?”魏侍者脸上的神情陡然间一寒。 尉巴托仍旧用皮笑肉不笑的险恶表情对魏侍者说道:“怎么说呢?如果说是冷飚一个人杀的,这有未免有点夸大其词了。这么跟你说吧,我是让冷飚把我在德国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带上了列车……它可以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内,制造出无数个杀人机器,就这么简单……” 听了尉巴托的话,魏侍者和匡永锋的眉头一下子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特别是魏侍者,他恶声朝尉巴托问道:“你该不会是让冷飚把你所谓的疫苗注射在了军列上的那些解放军战士的体内了吧?尉巴托,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干什么?” 尉巴托不置可否地说道“不用你提醒我,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我的研究成果,总得有人来验证吧?对不对?” “尉巴托,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魏侍者几乎是咆哮般地朝尉巴托吼道。 尉巴托却根本对魏侍者的咆哮毫无惧色,反倒是从魏侍者扭曲变形的脸上寻找到了某种愉悦,说道:“魏侍者,如果你当初就考虑到会有这样的后果的话,你早就该动手。可惜,现在你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尉巴托的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尉巴托身旁露出邪恶笑容的冷飚,这时用一种怪异的声音朝魏侍者命令似的说道:“魏侍者,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好好听尉巴托说话……” 说着,冷飚手中的刺刀朝着近在咫尺的魏侍者抬了起来,并抵触在了魏侍者的胸口部位。 见此情景我的,不由自主地从坐着的岩石块上站了起来…… 第91章 童年的梦中情人 被刺刀抵住胸口的魏侍者见我从坐着的岩石上站起来,冷声朝我呵斥道:“姚传奇,这是我跟尉巴托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坐在那儿别动!你搅合不进来的。” 我不知道魏侍者为什么会一直阻止我跟尉巴托进行正面的接触。 他在担心什么? 但是,我现在想接触的不是尉巴托,而是冷飚。 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和冷飚单挑的冲动。 虽然尉巴托是酿成军列惨案的始作俑者,但是,冷飚却是这场阴谋的执行者。 是冷飚杀死了一百多名解放军战士! 两个人都是凶手。 在我爱憎分明的心里,现在最恨之入骨人是冷飚! 如果我把冷飚这个恶贯满盈双手沾满了解放军战士鲜血的恶魔亲手杀死,不光为牺牲了的解放军战士报仇雪恨,而且,以后传出去了,一是一段人生的佳话。 一腔热血的男子汉,谁不想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这是一种驱使,也是一种动力。 所以魏侍者的话并没有阻止我朝着火堆这边走过来。 魏侍者这时又朝我恶声呵斥道:“姚传奇,你给我待在原地别动!这儿不是好勇斗狠的地方,这儿是说理的地方……” 听魏侍者呵斥我的声音显得越发急迫,我站住了,但眼睛却是死盯着冷飚的。 冷飚当然也看出了我仇恨他的心理,同样用邪恶的眼神盯了我一眼,脸上的笑显得越发阴险诡异。 有了魏侍者朝我的喊话,尉巴托这时也朝冷飚说道:“冷飚,你也退到一边去,现在也轮不到你说话,更轮不到你在魏侍者面前指手画脚。你现在就是我的一个仆人,或者说就是我的一条狗!没有主人的指使,你是不可以去咬任何人的……这时规矩!” 我没想到此时的尉巴托居然会冲冷飚说出这种对人格极度侮辱的语言,而且语气很冷,还真的就像是在跟一条狗在说话。 而冷飚竟然变得极度顺,收了手中的刺刀,邪恶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温顺下来,说了声:“是。”然后就退了两步,站到了尉巴托的身后。 冷飚的这种表现不光令我感到吃惊,就连魏侍者和匡永锋也同样吃惊。 魏侍者和匡永锋用疑惑的眼神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朝向尉巴托。 我看见魏侍者和匡永锋的眼神里惊诧中带着一丝恐惧。 “尉巴托,你究竟对冷飚做了什么?是对他进行了欺骗吗?他怎么会在你面前竟然连基本的尊严和人格都可以丢掉……你……竟然骂他是一条狗?!”魏侍者寒声说道。 尉巴托朝魏侍者乜斜了一眼,得意地冷笑道:“笑话,既然已经蜕变成了一台机器,还会有什么尊严和人格?工业化带来的机器革命,同样带来的也是人性的冷漠。机器就是冷漠的代名词,难道不是吗?这个逻辑,放在冷飚身上,也是有异曲同工的效果的。再说,所谓的尊严和人格,其实都是俗人的自寻烦恼。人的七情六欲就是搅乱这个世界的祸根。人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多好!多单纯!就像那些不择手段,甚至泯灭了起码-的人性和做人的道德底线羞辱我父母,并且逼得我父母跳河自尽的那帮人一样,你看他们多单纯,多快乐,多疯狂,简直就处在一场集体狂欢之中!所以……我也是受到了这样的启发,才在我的研究领域动了这样的念头的。我甚至可以轻易地掐断冷飚身体内的痛苦神经!让他的神经网络接收不到痛苦传递出的信号,那将是怎样的一种体验状态?所以,魏侍者,你千万不要带着脑子里固有的陈旧观念和已经固化了的道德观念来训斥我。你没有这个资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塑造一个全新的理想。人不是都得有理想吗?对不对?” 魏侍者听了尉巴托这一番谬论,气得浑身颤抖,但却无力反驳,好一阵子才用几近痛苦的声音朝尉巴托沉声说道:“尉巴托,你究竟加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邪教组织,才让你脑子里的想法变得如此疯狂?收手吧,孩子,当初国家动用如此紧缺的外汇资源把你送到海外留学,目的不是让你学成之后用来作恶,而是寄希望你用所学到的东西对这个世界有所回报的,你这样着会辜负一切的,也会毁掉一切的……” “魏侍者,别再跟我这些空洞乏味而且渗透着虚伪的话好吗?我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一根棒棒糖就可以被哄得团团转的孩子了……我不是正在用所学的东西回报世界吗?我让人变得单纯,有什么不好?” “你这是回报吗?你这是报复!知道吗?” “哦,报复?对,我承认我是在报复!报复不也是一种回报吗?有人制造仇恨,就得有人来消化仇恨!仇恨总得找一个出口,对不对。要是不给仇恨一个出口,它最终聚集起的能量也是会很惊人的,当达到爆发的临界点,你知道会怎么样吗?会“砰”地一声爆炸!那就是另一种浓缩铀的核聚变啊!对不对,魏侍者?”尉巴托用极度变态的语气和腔调对魏侍者说道。所用的肢体语言也变得着了魔似的。 “尉巴托,你所有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要激怒我吗?”魏侍者朝尉巴托质问道。 “我没有想要激怒你,我只是在跟你进行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你不是说要跟我讲理吗?我现在不就是在跟你讲理吗?你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这么深入过地交谈过。灵魂的深度交流,是不需要掩饰的,所以,我现在才把我心里的话敞开了跟你说。尽管你接受起来是有点难度,但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没有任何掩饰?我是坦诚的。” “那么,你告诉我,姚传奇最终是不是也会变成追随你的一条狗!就像现在的冷飚一样?” 魏侍者问出的这句话就像是在我的脑子里惊悚地抽扯出了一道闪电,紧接着我的脑子里就轰响起了一声闷雷…… 我浑身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尾巴图这时却突然扭头用邪恶的眼神盯了我一眼,阴险地坏笑道:“如果可能,我都是不想把他变成一条狗!这样对他对我都是不公平的。我倒是想把他变成一头狼!” 在我当时的人生理念里,狼比起狗来更为下作!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早就深入到我骨髓里去了。 当尉巴托说要把我变成一头狼的时候,我觉得尉巴托简直是把我的人格侮辱到无法自拔的状态中了,于是我朝尉巴托咬牙切齿地吼道:“尉巴托,我曰你先人!有本事你就跟我真刀真枪地弄上一盘!你尽说这些恶心人的屁话算什么本事?来,你跟冷飚一起上我都认!” 我边说边冲动地要朝尉巴托冲过去。 魏侍者这时再次朝我大声呵斥道:“姚传奇!你给我站住!” 魏侍者的声音越加显得生硬迫切,有种已经要控制不住局面的局促。 在魏侍者声嘶力竭般的呵斥下,我又只好站住了,但却朝魏侍者不服气地吼道:“士可杀不可辱!这是我阿公教的话。尉巴托这样侮辱我,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吗?我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魏侍者用很复杂的眼神死盯着我,怒声说道:“你这会儿也知道被尉巴托侮辱了?既然你那么怕被别人侮辱,早干什么去了?不学无术,连衣钵都不知道的蠢货,纯粹就是一个混子级别的主!光靠匹夫之勇能干什么事儿?你爷爷也真敢送的!就这么你这么一个毫无根基的怂货,直接就朝风口浪尖上推了?他这是要报复谁?” 我被魏侍者前半段话怼得哑口无言了,魏侍者的后半段话我却听得半生不熟。 我怎么又成怂货了? 被尉巴托羞辱了好不够,有轮到魏侍者来羞辱我了? 我觉得在这伙人面前,我还真的有点像一个白痴了。 说实话,尉巴托刚才跟魏侍者说的那一番话,我还真的不大能听出个油盐菜米酱醋茶来。 我内心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我跟尉巴托和魏侍者之间的差距了。 这种落差就很容易让人感到泄气的。 所以当魏侍者骂我是混-混的时候,我不光没有对魏侍者产生愤恨,反而在心里引起了轻微的反思。 我觉得我在跟着造反派今天批明天斗的那段日子里,我好像什么也不缺,激情,热血,斗志都是满满的。精力好得不得了,风风火火的成天不着家,甚至连家这个概念也快要没有了。那种感觉就是充实,痛快! 可是自从我被带上军列的那一刻起,跟谭教授和陶璎珞和蒋道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自己像是缺了点什么,而当我现在处在这样的境遇中的时候,面对着魏侍者和尉巴托,我突然有了一种彻头彻尾的空虚感,我觉得我欠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连灵魂都是空的! 后来我很坦诚地跟陶璎珞说了我心里当时产生的这种人生困惑。陶璎珞却说,人是有群居属性的生物,而这种群居属性也是分阶层的。你在哪个圈子哪个阶层混,你就是那个圈子阶层的人。所以,你跟着造反派混,混出的也就是造反派气质。魏侍者和尉巴托厌恶的也真是你这种造反派气质! 说了这番话后,陶璎珞又拿我调侃地说,不过你姚传奇也确实是个例外,像你这么一个家伙,和我这么一个浑身都是文艺细胞的文艺分子耳鬓厮磨地混了那么久,居然还没有沾染上一丁点文艺气息,这就很不一般了,咯咯咯…… 我最喜欢听的就是陶璎珞在我面前小母鸡打鸣般的咯咯咯地笑,听着我就心情愉悦,一心情愉悦我就来劲,一来劲儿我就…… 所以,此时,我除了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尉巴托,并不能对尉巴托采取是实质性的伤害和攻击。 面对尉巴托,我根本没有在语言上进行反击的能力! 我爷爷曾经对我说舌上三寸有龙泉,可是在尉巴托的面前,我的舌头别说有能杀人于无形的三尺龙泉剑了,我的整个舌头根子都是软的。 我气哼哼的愤怒样子非但没有对尉巴托的心里形成任何的心理压力,反而让这小子得到了某种快-感,他只是用傲慢藐视的目光剜了我一眼,然后朝魏侍者说道:“怂货这个词儿可是你亲口用在他身上的。既然你都认定他是一个怂货了,那你为什么还有用他来取代我的位置?他又接替这个位置的能力吗?” “代替你的什么位置?”魏侍者问道。 “守护这个地下世界的‘秘密侍者’这个位置。你原本是想把侍者这个位置托付给我的!如果你没有这样的承诺在先,我会冒着极大的风险从德国潜伏回来?”尉巴托变得恼羞成怒地朝魏侍者说道。 这时一直没有做声的匡永锋却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还在巧舌如簧地给自己开脱?其实,你是带着黑山会的神秘使命秘密潜伏回国内的。这是你不可能否认的事实!魏侍者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个借口罢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用魏侍者作为借口来遮掩你的阴暗目的,你不觉得有点无耻而且可笑吗?尉巴托,这口黑锅,你不能让魏侍者来背!这不厚道!” 听了匡永锋的话,尉巴托朝魏侍者问道:“他是谁?” 魏侍者毫不讳言地对尉巴托说道:“他是信使。” “信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没有听说过的还有很多。不过,还有很多秘密,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没有机会听到了。” 听了魏侍者话,尉巴托低头思忖了片刻,说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量。” “低估了我的什么能量?” “你居然能够通过这位信使调查出我的身份和背景。我明确跟你说吧,关于我在德国的这种隐秘身份,如果在国内没有极为特殊的上层背景,这根本是做不到的。因为这需要动用特殊的上层资源。” “尉巴托,这么说来,你这就算是亲口承认了你是带着黑山会的特殊背景潜伏回国内的咯?”魏侍者冷眼朝尉巴托问道。 尉巴托朝着魏侍者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然后不慌不忙地将胸口衣襟上的扣子解开,然后一把将衣襟掀开。 在尉巴托的左边胸口的部位,赫然有一个特殊神秘标记! 这标记是青紫色的。 将掀开的衣襟掩上后,尉巴托才又说道:“既然这位信使已经跟你说明了一切,那我就用不着再在你面前藏着掖着了,我确实是在德国留学的第二年就加入的黑山会的,不过,那只是一个纯粹的私人圈子的学术组织,是我的导师作为介绍人和引荐人带我加入的。说实在话,我当时加入这个组织的目的很单纯很简单,就是向往这个圈子很纯正的学术风气。而且,能够进入这个圈子的成员,都是在某种尖端领域有着特殊创造力的天才人物。而我恰巧成为了这样的一份子。所以,我丝毫没有觉得加入到这个组织有什么不好了。甚至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背国’的困惑。我私底下把它当着是我人生中的一种荣耀的象征。魏侍者,我还要告诉你的是——科技是没有国界的。” “可是,你流淌的血脉里有民族的烙印!”魏侍者朝尉巴托据理力争地呵斥道。 “没错,我知道我流淌的血脉里有民族的烙印,甚至还有一种民族情结之外的特殊的人类基因的烙印。但是,这种特殊的基因烙印却是用一条永不退化的尾巴作为基因的表现载体的。也正因为这条不可能退化的尾巴,我的父母才受到了这么大的公然羞辱!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把这种抹不去的耻辱继承下去吗?”尉巴托朝着魏侍者呛声说道。 魏侍者颇有点气馁地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关于你父母的事,这就是一场历史的误会。这样的误会,终究有一天是会得到澄清和纠正的。时间不光能冲淡一切,也能澄清一切。你不能陷入这么小的一个私人恩怨的格局中。越是大的历史转折点,你就更应该有大的历史观。你不是贩夫走卒,你的格局也不应该是贩夫走卒的格局,你是有使命的……而且我还要提醒你的是,那些在暗中摄录下你父母受到侮辱影像的人,其实是别有用心的。他们为什么要躲在暗处处心积虑地摄录下这样的影像,而且还翻录成资料拿给你看?你难道就没有想明白这就是一场经过了精心策划的阴谋吗?而且,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一个恨之入骨的女子——那个小名叫菱角的晏子玉。因为在你看来,他才是制造你内心这场仇恨的始作俑者。对不对?” 当魏侍者突然提到这个小名叫菱角的晏子玉时,一旁的我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了一个小女孩的影子。这个小女孩就是我被我爷爷带到广汉三星镇,在逍遥子家里遇到的那个叫菱角的漂亮小姑娘…… 难道那个小名叫菱角的晏子玉就是我童年的梦中情人——菱角? 第92章 说漏嘴了 “咱们不提她好吗?”这时尉巴托面露痛苦之色地朝魏侍者说道。 “为什么不提她?尉巴托,晏子玉就是横亘在你心里的一道坎,你想迈过这道坎,但是你又迈不过去。而,这道坎,恰恰又是你想绕也绕不过的,对不对?” “够了!你别说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提到这个人!是她在我心里垒砌了两座坟!”尉巴托朝魏侍者咆哮般地吼道。 但是,此时的魏侍者却用冷静深邃的眼神盯着尉巴托说道:“尉巴托,有些事情你是逃避不了的。你越是逃避,它越是追着你。你一直觉得,是晏子玉亲手揭开了你父母的隐私,甚至你在影像里看到的,上去拔下你父母裤子的也是晏子玉。但是,尉巴托,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事情或许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你所看到的影像,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虽然我不确定晏子玉当初在你的心目中所占-有的位置有多重要,但是她的这个行为深深地伤害你,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也没有必要为她开脱或者辩解。不过,尉巴托,你有没有仔细想一想,在晏子玉的背后,会不会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掌控着她?既然在你的背后出现了共济会的影子,这种可能就是完全存在的……尉巴托,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我的任何疑问,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跟你说的这些话……” “魏侍者,你不用再这样苦口婆心地诱导我,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评判是非曲直的能力和标准。如果你非得要说有一双手在晏子玉的背后掌控着她,那这双手就是这场动乱的所有参与者,就是这场动乱本身。”尉巴托说道。 魏侍者紧皱着眉头看着尉巴托,显出一丝沉默,他似乎再也找不到更恰当的语言和理由来和尉巴托把这样的话题维系下去。 但是我现在却很想知道这个小名叫菱角的晏子玉,会不会就是三星镇上的那个叫菱角的小姑娘。 这对我很重要。 因为菱角是我懵懂少年时期一见钟情的心动女孩。 “晏子玉的爸爸是不是叫逍遥子?她们家原先就住在广汉县三星镇……”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认识她?”当魏侍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立马就晃动了一下,而且确定这个叫晏子玉的菱角就是跟我在三星镇上玩了一上午的那个叫菱角的小女孩了。 当确认了这件事以后,我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丝温暖,朝魏侍者说:“小时候我跟她在一起玩过。” “小时候你怎么会跟晏子玉在一起玩过?”魏侍者好奇地问。 尉巴托这时也用一种略显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或许是菱角在我脑子里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也或者是菱角那俊秀伶俐的样子给我留下的记忆太过美好,所以我脑子里依旧活灵活现地浮现着菱角当时的样子,于是我便有了一种急于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愿望。 我说:“那件事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天我的阿公半夜背着我去的三星镇,就是去菱角的家里,后来阿公跟逍遥子去三星镇上买叶子烟了,就把我留下来跟菱角一起玩,我跟菱角玩了一个上午,还和隔壁的一个比我大的男孩子打了架。阿公带我走了的时候,菱角一直把我送了很远,阿公劝她都劝不回去的……” 魏侍者似乎对我说的跟菱角玩耍的这件事并不感兴趣,而是朝我问道:“姚传奇,你确定那天你阿公带你去三星镇,就是去买叶子烟?” “怎么不确定?我阿公是背了一大捆叶子烟回家的,我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因为阿公背上背了叶子烟,就腾不出背来背我,我就只有跟着阿公走,走了六七十里的路,当时都把我走哭了,一直走到半夜才走回家的……” 听了我的话,魏侍者朝匡永锋说道:“信使,你听出这里边有什么蹊跷没有?” 匡永锋却摇头。 尉巴托这时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姚泽川到三星镇买过叶子烟的事情,怎么就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他跟逍遥子究竟想干什么?”魏侍者自言自语似的问道。 魏侍者的这句话弄得我莫名其妙,匡永锋同样有点莫名其妙,朝魏侍者说道:“买一捆叶子烟算多大个事情啊?人家为什么要跟你提起?莫非……”匡永锋似乎突然回味出了点什么。 “我说的蹊跷就出在你的‘莫非’里边。三星镇是不产叶子烟。而成都周边叶子烟种得最好最出名的就是毗邻三河镇的斑竹园镇,姚泽川为什么不在斑竹园镇去买叶子烟,却非得要舍近求远跑那么远去到三星镇买一捆叶子烟回来,还带上他的孙子去……” “难道我们一直要找的那批东西,在姚泽川的手上?而且就藏在那捆叶子烟里?”匡永锋恍然大悟地说道。 听了匡永锋的话,我立马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大概是说漏了什么紧要的东西,但要矢口否认已经来不及,于是只有显出一种懵懂的样子看着魏侍者和匡永锋。 魏侍者于是刨根问底般地又朝我问道:“姚传奇,你记不记得你爷爷带你去三星镇买叶子烟的时候是哪一年?” 我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想撒谎把我前面说的话搪塞过去已经不可能,况且撒谎一直不是我的强项。因为我小的时候也尝试过几回撒谎,但是每回撒谎都被我爷爷毫不留情地一下子拆穿了。 谎言被拆穿的结果便是被我母亲变本加厉地一顿胖揍。 而且,每回遭遇这样的胖揍,我爷爷都在一旁煽风点火般地瞎起哄。 有了这样的惨痛经验和深刻教训,害得我从小就对撒谎这种事留下了比较严重的心理阴影。总觉得撒谎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所以我索性就照直了地对魏侍者说道:“哪一年我记不大清楚了,但应该是我五六岁或者六七岁的样子。” “五六岁,六七岁?你今年多大?”魏侍者问。 “马上要十九岁了。” 魏侍者盯着我沉吟了片刻,然后朝魏侍者说道:“这不就对上了?时间上基本就是严丝合缝的。三星镇的砖瓦厂挖出东西大概也是那段时间。” “这么说来,那批东西还真的就在姚泽川的手上?”匡永锋略显吃惊地朝魏侍者问道…… 第93章 同时激怒了两个魔鬼 听了魏侍者和匡永锋两人的对话,我立刻想到蒋道长提到过我们家有夹墙的事情。 会不会魏侍者和匡永锋两人提到的‘那批货’就在我们家的夹墙里?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般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里产生了轻微的波动。 老奸巨猾的魏侍者也许一直在观察着我脸部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在我的心里产生轻微波动时,魏侍者已经朝我问道:“姚传奇,你爷爷有没有私底下交代过你什么事情?你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就上了这趟军列吧?我的意思是说,你被他送上这辆军列之前,他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或者叮嘱?比如提到我或者别的什么人?” 魏侍者担心我心性愚钝,所以带有启发性质地朝我说道。 因为先前已经有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的教训,所以我的脑子里已经多出了一根弦。 我们家有夹墙的事情是千万不能再被魏侍者这条老狐狸给套出来了。 于是我只有照实地说道:“我跟你说老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我阿公把我送上这辆军列的。我是在半夜的时候,还在组织一场运动,然后就被人带上火车了。我是因为什么被带上这辆列车的也不知道的。到现在我还泛着迷糊呢!” “组织一场运动?你还敢组织运动了?组织的什么运动?” “捣毁焚烧我们县城里的那座寺庙,和把寺庙里的那座舍利塔用炸了!”我颇为得意地说。 “什么?你把你们县城里的那座寺庙烧了,还把那座斜塔炸了?姚传奇,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的?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件通天的事情?!你究竟有几个脑子拿来敲砂罐啊?你死定了,知不知道?”魏侍者听我的话后,失声惊呼地朝我大声质问道,而且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惊讶! 见魏侍者突然变得这么紧张,我笑了一下,说:“不过这场运动没搞成功,中途节外生枝了。” 一听这话,魏侍者紧张的神情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甚至还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节外生枝了?你是说那座寺庙还在?连同那座塔?” “当然还在。当时我们都组织的两三千人都把寺庙围了的,还在那座舍利塔下,东西也都埋好,而且我们几千人都准备朝山门里面冲了,成都军-区突然派了一个营的解放军来,把寺庙给军管了,两挺轻机枪就架在山门口,谁还敢朝里面冲?所以这场运动就现场取消了。”我说。 魏侍者越加松了一口气地说:“算你小子命大!我就说嘛,就凭你一个二愣子,怎么可能把那座寺庙给掀了?除非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姚传奇,我就纳了闷了,你都混账到这种地步了,你爷爷为什么就不管管你?就仍由你像个混世魔王一样在外边瞎胡闹?” “我哪儿混账了?再说,我早就跟我阿公和我爸划清界限了。我爸还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的。我做什么他们都没有权力干涉我的。而且,不是跟你吹牛,我在我们造反派里面可是说得起话的人,连县委书记都找过我单独谈过话的,有次表彰会上,是公社书记亲自给我带的大红花……”我不服气地说。 魏侍者和匡永锋表情略微痛苦地又对望了一眼。 魏侍者苦笑着用略带挖苦的语气说道:“县委书记还亲自接见了,公社书记还亲自给你带大红花?就因为你跟你跟你爷爷和你父亲划清了界限?这么说来,你在造反派里面还是一个标兵类型的角色咯?” “当然!我们家都是我亲自带人去抄的。连我父亲藏在胸口里的那本书我都没有放过的,说起革命,我是最彻底的一个。”我不无得意地说。 “亲自带人抄你们家?还把你父亲藏在胸口里的一本书都抄出来了?姚传奇,你简直就是个混账加混世魔王啊!既然你把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那你就跟我老实交代一下,你亲自带队抄你们家的时候,抄了些什么东西出来?还有,你父亲藏在胸口里的那本书又是什么书?若是不要紧的书,他是不会单独藏在胸口里的,对不对?” 听魏侍者这么一问,我差点就冲自己自扇耳光了。 得意忘形的我好像又说漏嘴了。因为我不知道关于蒋道长手中的那本用甲骨文写的《山海经》该不该朝魏侍者老实坦白交代。 于是我支吾地说道:“其实也没有抄出啥特别的东西,就是书和字画,还有就是一些玉器和银元之类的身外之物。” 魏侍者当然一眼就看出我是在搪塞他,但并没有直接戳穿我,而是又颇为紧张地朝我问道:“玉器,什么玉器?”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玉器,就是几个手镯子。”我说。 魏侍者好像是又暗自松了一口气,追问了一句:“你确定就是几个手镯子?” “真的就是几个手镯子,当时就被一个造反派摔石头上碎掉了。那些地主资本家小姐太太手上戴的东西,当然该碎掉!”我说。 魏侍者略微皱眉地又和匡永锋对望了一眼。 匡永锋此时也皱起了眉头,甚至还轻轻地摇了摇头,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而一旁一直没有再出声的尉巴托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眼神看着我,似乎我跟魏侍者说的话对此时的他来说,很感兴趣。 但我却从尉巴托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看出了这小子对我的不屑和鄙视。 这小子即使鄙视我又能怎么样?因为从内心来说,我更鄙视他! 魏侍者这时又朝我问道:“那么,姚传奇,你再说说你从你父亲胸口内抢出的那本书是什么书?” 我觉得这本书的事儿还真的不说为好,于是说:“没看清楚……” 魏侍者却直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姚传奇,其他的,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单单在这本书上,你却要冲我撒谎?” “我没撒谎?” “你撒谎了!你小子说话撒没撒谎,我从你的眼神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因为你小子根本就不是撒谎的料!说,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书?”魏侍者声音变得严厉地说道。 在魏侍者这条老狐狸的紧盯和逼问下,我心一横,索性坦白交代地说道:“就是一本老书——《山海经》。” “老书?《山海经》?有多老?”尉巴托这时失声朝我问道,而且双目放光! 见一直闷声不响的尉巴托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问,而且我从这小子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一丝贪婪,于是不屑地朝这小子冷声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魏侍者却接过话说:“姚传奇,你还真得告诉我们。” 因为有尉巴托的突然插话,我便铁了心地要撒一回谎了,于是用很自然的口吻说道:“反正很老!皮面上是用甲骨文写的。我就看见皮面上的“山海经”几个字。不过,当时就伙着别的书和字画,一把火烧了!连灰看不见了……怎么,这书很特别?” 听了我的话,尉巴托抬手使劲一锤自己的脑门儿,如丧考妣般的捶胸顿足地呻叫了一声道:“哎——哟——这东西怎么就会落到这么个草包加混账的手上!天意啊!天意啊!我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为伊消得人憔悴,可是……哎——哟——” 尉巴托突然表现出的捶胸顿足的痛苦表情让我心里找到了一丝平衡,也升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报复性的快-感,但对他骂我是草包混账这句话还是非常计较,所以瞪眼朝尉巴托质问道:“你骂谁是草包混账?” 一旁的魏侍者这时却突然朝我用打雷般的声音大声说道:“你就是个草包和混账!而且是十足的不学无术的草包和混账!姚传奇……我……我……我要是你爷爷,我……我早就一巴掌呼死你了!你……你……简直就是个……就是个祸害!一个混世魔王!你……你……你究竟是咋想的?姚传奇,你脑子里是不是装大粪了……” 我没想到此时的魏侍者比尉巴托表现得还要激动气愤,而且毫无素质地朝我满口喷脏话!就差一脚把我踹死了…… 见这两个货色被我气得如此得劲,我心里发出风簸箕一般的狂笑,但是却强忍住了,没把这种愉悦表现出来,而是故意要再进一步地激发这两个货色的愤怒,说:“不就是一本破书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经我们的手烧的书多了去了。都是封建余孽的大毒草,不烧能行吗?新社会,啥都得是新的……” 我的话果然是把魏侍者气得不行,眼珠子都瞪圆了,就像是一口气上不来要绝过气一般,指着我面门的手指直哆嗦,好半天才朝我用丧心病狂一般的声音怒声吼道:“你……你给我住嘴!住嘴!你要是再从你那张臭嘴里说出半个字!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踩!如此混账的东西,弄死扔火堆里烧了干净!你祖师爷的仙人板板!你究竟是啥人啊你?姚泽川,我曰你仙人板板!你就是这样纵容这个混世魔王的吗?气死我了!” 魏侍者越是被气成这样,我的心里越是笑得爽朗,但却还是装作出一脸怒气地朝魏侍者质问道:“你又骂我阿公做什么?他又没招惹你……” “住嘴!住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魏侍者朝我咆哮道,脸都被气得扭曲变形了,眼珠子充血般地瞪着我。 见这魔鬼被我气成这副模样,我还真的有点害怕了。因为我从魏侍者充血的眼珠子里看到了一丝杀机。 这魔鬼是完全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杀我的,我已经把这个魔鬼彻底激怒了…… 第94章 意外之外 这时,匡永锋上去用手给气得浑身哆嗦的魏侍者在后背上顺了顺气,声音同样低沉地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事情都已经成这小子说的那样了,你生那么大的气也是不值得的。顺其自然吧!有些东西,都是由天命决定的,人是左右不了的。要是再把你这么多年在这下面积攒下来的老-毛病搞犯了,更不值得了。而且……很难说姚泽川会不会把这本书复制下来。要不然,这小子烧这本书的时候,为什么姚泽川就没有出面制止他?” 听匡永锋这么说,魏侍者就像是看见了黎明前的曙光一样,抬起头,颇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声音里显出几分颓废和懦弱,朝我问道:“姚传奇,你从你父亲胸口抢出《山海经》这本书的时候,你爷爷当时在哪儿?” 此时,我突然觉得魏侍者在我面前突然变得苍老羸弱了许多,就像是一股风都能够把他吹得化掉一般。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现编出的关于《山海经》这部书的谎话,对魏侍者会形成这么大的打击!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本书?居然有如此的威力,会让这个魔鬼一般的魏侍者如此不堪一击? 此时的我内心里对魏侍者生出了几分同情,不想继续再编瞎话刺激他,于是照实说道:“当时我阿公也在书房里,我爸要跟我对抢这本书的时候,是我阿公叫住我爸的,当时我阿公还说我爸来着……” “当时你阿公说你爸什么来着?快说……”魏侍者迫不及待地问道,眼巴巴地盯着我。 “我阿公说一本不值钱的破书,你跟莽子抢什么?一身都掉进水里了,两个耳朵还挂得住?由莽子弄吧……” 听了我的话,魏侍者又朝匡永锋望了一眼,眼神却已经没有了光彩,对匡永锋问道:“你觉得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话?” 匡永锋说:“他用不着不说真话吧?应该是真话?” “那就是说,姚泽川还留有后手?” “我觉得应该留有后手。这么重要的东西,姚泽川不会这么大意的,只让一个孤本存世,这不符合姚泽川的做事风格。对了,姚传奇,你小子是不是全部说的是谎话,故意来气魏侍者的?”匡永锋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朝我问道。 我一愣,心里立马就有点虚了,因为关于《山海经》这本书的命运,我的确是撒谎了,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哪儿撒谎了?我说的全部是真的。” “真的没有撒谎了?”匡永锋突然变得老奸巨猾地盯着我问道。 “我真没撒谎。我撒谎干什么?你们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也没办法,反正书我是烧掉了的,当时还是吴斌倒的汽油。” “你绝对撒谎了!”匡永锋说:“你一个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连基本的汉字大概也认识不了多少,你居然敢说你认识甲骨文?你先说说,山海经那几个甲骨文是怎么写的?” 匡永锋的这句话还真的问到我的强项上来了,于是我有了要在这几个藐视我的家伙面前扬眉吐气的念头,于是冷笑着用手里的刺刀,就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画出了‘山海经’几个甲骨文字。” 魏侍者和匡永锋顿时就惊了。 魏侍者失声说道:“这小子真的认识甲骨文!这……这还真不是吹牛的!” “姚……姚传奇,你狗曰的究竟跟我们说的话有几层是真的?你怎么会认识甲骨文?未必我还真的把你看走眼了?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装白痴,是不是?”魏侍者用一种很特别的语调朝我问道。 见魏侍者和匡永锋用错愕的眼神盯着我,就连一旁的尉巴托都有对我另眼相看的迹象,此时我的心里别说有多得意了,简直就像是喝了一杯用糖精兑的凉水似的舒坦。但却故意要装出轻描淡写毫不在乎的样子说:“谁在你面前装了?我还小的时候就认识这种字的。我爷爷专门教过我的。” “你爷爷居然教你甲骨文?姚传奇,你小子知不知道,当今全世界,熟悉并能破译甲骨文的人不会超出十个!甚至更少!而且就这么稀缺的人才,除了郭沫若,其他的现在还都被关在牛棚里接受改造呢。姚传奇啊,你不知道你掌握了什么样的秘密武器,我这么告诉你吧,就因为有人还能破译甲骨文,才说明泱泱中华五千年的文明没有出现断层。这是关乎老祖宗根脉的传承和延续的大事情啊!看来我还真的错怪你爷爷他老人家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魏侍者一返生机地说道,而且样子还显得有点失态。 匡永锋这时朝魏侍者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姚泽川这人做事跟一般的人不一样吧?人家的境界在那儿了,你就不得不服!就眼前这个混世魔王,说不定哪天就变成斗战胜佛了,人家基础已经在下在那儿摆着了。这个你做梦都没想到吧?” “我还真的没想到!姚泽川这老小子,我这辈子咋就看不透他?老是在我面前摆迷魂阵干什么?显得他比万物高超?气死我了!对了,就这本书还有没有副本这件事情,你必须要亲自跑一趟,当面向姚泽川这老不死的落实清楚,这件事还真的非同儿戏。哎,这本古籍如果现世,还不一定要生出多大的乱子。姚传奇啊!你知不知道你亲自抄你们家抄出了多大的篓子?” 这时,魏侍者似乎发现尉巴托一直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当然也注意到了尉巴托看我眼神颇有点奇怪。 “尉巴托,你这么盯着姚传奇干什么?”魏侍者这时朝尉巴托问道。 听到魏侍者的问话,尉巴托似乎才在一直忘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将目光从的我脸上调开,但没有应魏侍者的问话,而是朝魏侍者问道:“魏侍者,你确定刚才姚传奇说的那本《山海经》,就是我曾经向你提到过的《山海经》?” 魏侍者却冷眼朝尉巴托说道:“是不是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你已经不可能有接触到它的机会了。因为你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我是不会让你的想法通过这本古籍得以实现的。那根本就不是你应该拥有的一把钥匙!当初,你从国外接连给我写的三四封信里边,都提到这本书的事情,还托我给你寻找这本书的线索,你说你寻找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完善你的一篇要在国际权威科技杂志上刊登的论文。你还提到了这篇论文对你的重要性。我差点就相信你了。但是现在看来,你托我寻找这本古籍的线索其实是另有目的,对不对?也幸好是你的父亲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才让我临时打消了要动用特殊资源帮你寻找这本书下落的念头。” “什么?是我父亲无意中提醒了你?我父亲提醒你了什么?”尉巴托警觉地问。 魏侍者似乎欲言又止,稍作沉吟,然后才说出了令尉巴托大感意外的话…… 第95章 秘密项目早已启动 “我把你在信中托付我的这件事,大致向你父亲提了一下,你父亲当时表态说,鉴于你尚在国外求学,而且所学的东西又如此尖端,如果你尚未成熟的想法一旦跟这本古籍上的内容产生联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殃及未来。年轻人有想法不是坏事,但是作为我们过来人,特别是对一些特殊事件有所了解的人,就不能不慎重!”魏侍者说。 “我父亲真的这么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尉巴托吃惊地问道。 “确凿无疑。也正是因为你父亲有了这样的话,我才不得不对你托付我要办的这件事情,采取审慎的态度。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正面回复你这几封信的原因。尉巴托,诚然,你聪明睿智的头脑让我们感到惊讶,但同时也让我们产生了一丝担心,而现在看起来,我跟你父亲当初对你的这种担心是对的。” “我父亲为什么会对他的亲生儿子也要产生这样的怀疑?难道我不是他的骄傲吗?他不是每每在信中对我说,我是他这辈子的骄傲吗?难道他对我说的也是假话?”尉巴托自言自语地问道,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痛苦起来。 魏侍者说道:“尉巴托,你还真的不能这样怀疑你父亲对你的那一份爱。你真的是你父亲自认为的他这一生的骄傲!他之所以会对你的动机有所警惕,这也许是你父亲养成的职业习惯使然。你父亲当初在大明珠跟曰本人的特高科进行周旋的时候,如果没有缜密细致的思辨能力,在当时的处境下,他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其实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他对曰本人秘密进行研制的生化武器才有所了解,同时考虑到你的研究领域比曰本人秘密研究的生物化学武器更为尖端,所以他有这样的担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或者,可以这么说,你所从事的基因工程的研究,很难说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正因为它有如此大的不确定性,所以你父亲才多出了这样的一份担忧。我跟你的父亲,也不是没有深入地讨论过这个问题。” “而且,尉巴托,我现在还要告诉你的是,你意图从《山海经》里面获取到灵感,并想通过这种灵感对你所从事的研究领域有所突破。这种大胆而且别出心裁的想法,不光得到了你德国导师的认可和青睐,同时也启发了我们。你的父亲也许正是在这种极端不合时宜的环境下,把从你那儿受到的启发形成了书面材料,通过非正常渠道递交到了最高层手里,才落下了被人整倒的口实和把柄。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一切都只有等待时间和机会来印证。至于你父亲递交的那份材料最终落到了最高层谁的手里,我跟你父亲都不清楚。我也托人从侧面打听过这份材料,却犹如石沉大海而且讳莫如深。但是,这份材料对你父亲和母亲是绝对产生了重要影响的。这是毋庸置于的。也是鉴于这种非正常的情况,我才不得不通过秘密渠道把你从德国弄回来。我怕你父亲递送的这份材料,最终会殃及到远在德国求学的你。因为,根据我的经验判断,你父亲递交的这份材料,有可能捅破了一道不该捅破的天窗。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尉巴托居然对我还留有后手,原来我对你个人安全问题的担心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这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 这时,匡永锋接过魏侍者的话题说道:“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你——尉巴托,被吸纳入黑山会这样的组织,既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如果追溯起来,你们这个精英阶层里面,有一个最为著名的人物——牛顿爵士,其实就是共济会的核心成员之一……所以,你尉巴托才把加入这个组织当着是你这一生的荣耀,对不对?” 尉巴托没有回应匡永锋的话,只是用很平淡的眼神瞟了匡永锋一眼,然后朝魏侍者问道:“你是说我父亲递交过一份和我从事的研究领域有关的材料到最高层?” “是的。知子莫若父,他从你的灵感受到了启发,然后又梳理了自己的想法,写了一份在目前来说是极其大胆而且又极不合适的材料。我当时对他所写的这份材料也有过担心,但是,所有的担心都没有挡住你父亲当时的那份热忱。最终,他是被自己的这份热忱给害了……”魏侍者说道这儿,神情变得有些黯然了。 “我父亲写的那份材料你看过吗?”尉巴托问。 “初稿我看过,”魏侍者说,“你父亲应该在和你的通信中没少跟你讨论过关于基因方面的专业问题吧?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那份材料里把这方面的知识点扣得那么恰如其分。” 听了魏侍者的话后,尉巴托不由得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我父亲跟我讨论我所学的专业知识,一切都是为了起草他这份引火烧身的材料。他怎么就没有对我透露出半点口风?” 魏侍者冷笑一声道:“你大概是忘了你父亲当初是干什么工作的了。他当初可是保密局的骨干成员之一。其实,你父亲这么执着地要给最高层递交这样一份明知道有一定风险的材料,从我个人角度来看,很难说你父亲没有存着一点点私心……” “什么私心?”尉巴托追问道。 “这份私心其实就是你!他希望通过他递交的这份材料,引起最高层的重视,然后提前启动这项关乎国运和未来的研究项目,然后等你学成回国,直接接手这个项目。哎,我是太了解你的父亲了,他也是太急于求成了,根本不考虑现时的社会和正治大环境……虽然严格地说起来,这也不能算是你父亲的私心,但是,毕竟,他考虑负责这个项目的最终人选是你,而且,在那份材料里,他又恰恰很坦诚地提到了这一点……” 这时,尉巴托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如果我说这个项目其实在我父亲的材料递交上去之前,就经启动了,你信不信?” “什么?这个项目在你父亲这份材料递交上去之前就已经启动了?怎么会?你是从哪儿知道的?那个在哪儿?”魏侍者无比吃惊地连声问道。 “那个项目就在昆仑山!”尉巴托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96章 被觊觎的冰窖密窟 魏侍者听了尉巴托的话,神情变得古怪而且凝重,思忖良久,方才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是在昆仑山,我们当时就怀疑过那个地方,但缺乏科学理论作为支撑体系的怪力乱神的歪理邪说,又怎么能扛得过新文化运动带来的科技兴国的理念?我就说嘛,仅仅为了几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会部署那么多的兵力驻守在哪儿?看来,当初曰本人在伪满洲的731细菌大队真的只是一个障眼法,而真正的试验场,却是在我们华夏民族视之为龙脉之地的昆仑山!应该说,曰本人在发动当初那场侵略战争之前,就已经在精心地研究起了我们民族文化的精髓部分之所在,他们一直是追着我们华夏民族的龙脉在走的,而且,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们华夏民族的龙脉上早就动起手脚。难怪一个泱泱大国,竟然被一个弹丸小国弄得百孔千苍!这就好比是在我们华夏民族的龙脉上种下了一个毒蛊啊!真的是太邪恶啊!信使,你对尉巴托说的话怎么看?”魏侍者又朝匡永锋问道。 匡永锋看了一眼尉巴托,神情沉稳,不露声色地朝尉巴托问道:“尉巴托,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个项目就在昆仑山,而且早就存在?而且,那个地方真的就如魏侍者揣测的那样——原本就是曰本人设立的一个试验场?” 尉巴托冷笑了一声,用狡黠的眼神盯着匡永锋信使,说道:“这个……我恐怕就不便告诉你了吧?该说的,我可以说,不该说的,我会守口如瓶的。你们的所谓组织有你们组织的规矩和秘密。我,同样有。但是,其中有一点,昆仑山为什么自古以来会被称为‘龙脉之祖’,这其中的原委根由,也许你魏侍者和这位信使,比起一般的人来说,绝对要清楚得多。只是有些事情,只能心照不宣而已。所以现在,魏侍者,既然你已经确凿无疑地决定放弃了由我来继承你这个侍者的位置,而让一个只知道造反有理的废物篓子来继承这个侍者位置,那么,我也就不再指望能在你这儿获得我想得到的最为关键的东西了……” “你想从我的这儿得到什么最为关键的东西?”魏侍者颇为警觉得问道。 尉巴托并没有马上回答魏侍者的话,而是紧盯着魏侍者的眼睛,镜片后的眼神似笑非笑而且略带邪性。 尉巴托用这种眼神和魏侍者阴森冷峻的眼神对视了片刻,才说:“我想得到那个秘藏冰窖!” 一听尉巴托说出“秘藏冰窖”几个字,魏侍者神情大变,颇为震惊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儿有个秘藏冰窖的?是谁告诉你的?” 尉巴托突然呵呵笑道:“呵呵呵……魏侍者,你是不是有点老糊涂了?你以为这个世界,除了坚守在这儿的你魏侍者知道这儿秘藏着一个冰窖密窟,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知道,知道这个冰窖密窟的人这个世界不止我一个人,但是,‘秘藏冰窖’这几个字绝对不该从你尉巴托的最里边说出来……难道是你的父亲?”魏侍者恍然大悟地朝失声朝魏侍者问道,而且脸上的表情也显得错愕起来…… “反应真快,不愧为魏侍者!”尉巴托朝魏侍者竖起大拇指说道,“没错,这个秘密确实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但是,他私底下也告诫过我,不让我把我知道这个秘密的秘密告诉你……” “你撒谎!你父亲怎么能够把这个秘密轻易地就泄露给了你?他怎么可能这么草率?这不是他做事的一贯风格!”魏侍者吃惊地断声说道。 “这话你问得好。既然你责怪我父亲把秘藏冰窖的事告诉了我,显得草率,那么,你又怎么会轻易地就把这个藏在地下深处的秘藏冰窖这个秘密,告诉了这个废物篓子呢?”尉巴托突然一指站在旁边的我,提高声音朝魏侍者质问似的说道。 尉巴托接连几次好不给我留任何情面地说我是废物篓子,这不光是把我当作真正的傻子了,而且完全是把我当成了不存在的空气了。 这也太藐视人了吧? 怒火中烧的我按耐不住地刚要朝尉巴托大声怒吼,魏侍者却抢在我的前面极其干脆地说道:“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要让姚传奇当我的衣钵传人。所以——他有权力和资格知道这里面的一切东西!” 魏侍者说这句话的时候简洁有力,我听了陡然间觉得非常提气。 尉巴托扭头用恶狠狠的眼睛死盯着我,藏在镜片后边的瞳孔里,射-出的两道目光里充满了嫉妒的怒火。 他猛地又扭转过脖子,朝着魏侍者说道:“他能够胜任侍者这个职位吗?你不觉得你这个决定有多幼稚可笑吗?” 魏侍者好不好糊地说:“他还真的能!我还明确地告诉你尉巴托,从姚传奇一出现在这儿开始,他就已经接受了一连串的极限考验!而在这一连串的极限考验中,他全部过关了!这就是我确认他作为我的衣钵传人的原因!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姚传奇还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废物篓子,他恰恰是一块未经任何人为雕琢过的璞玉!这一点对他对我来说,尤为重要。这也正是他能够取代你的关键所在!尉巴托,尽管你很自负,我当然也不管你受过多好的精英式教育,但是,你和姚传奇相比较,你已经一败涂地……” “呵呵……是吗?”尉巴托又冷笑一声道,“我承认,在侍者传承这件事上,因为他的出现,我失去了这个机会,但是,魏侍者,失去一次机会却并不代表一败涂地,这……你未免有点夸大其词了吧?不过,魏侍者,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别忘了,你的侍者这个职位,可不是你想说传给谁就穿给谁的,它是有一套严格的传递仪式的。而这个仪式,你是没有这个权限开启的……所以,你如果就这么决定把侍者的衣钵传给他,你已经是越矩了……” “这也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没错!” “你父亲还告诉了你什么?” “其实我父亲也没有告诉我太多。说实话,我对你们所谓的组织的结构框架也没啥兴趣。甚至这么说吧,关于侍者这个职位,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兴趣。谁愿意没事儿的时候成天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过日子?对不对。人是向往自由和光明的。如果……我父亲不跟我提起秘藏冰窖里的事情,而是只跟我说你准备把侍者的职位最终传给我,当时我还不一定能跟我父亲就这件事情做过多的交流呢!所以,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个秘藏冰窖里的东西!” “我知道对于你魏侍者来讲,关于秘藏冰窖这个秘密,这是一个拒绝向任何人透露的讳莫如深的秘密。我父亲也同样告诫过我,在我没有正式接受到你的侍者衣钵传递之前,不能在你面前提起我知道秘藏冰窖这件事。我父亲还特别跟我强调,他跟我是作为父子关系,而且是把我作为侍者传承人的身份,才提前把这个秘密透露给我的。所以魏侍者,我回来这么久,一直对这件事只字未提。不过,真的对不起,这还真不是我父亲的错,谁让我跟我父亲是父子关系呢?对不对,魏侍者?” 听了尉巴托的这番话,魏侍者闭上眼睛,低着头,陷入到一种凝思般的状态。少倾,才又睁开眼,把头抬起来,眯缝着眼睛看着尉巴托,说:“其实,尉巴托,在我跟你父亲把你定为侍者这个衣钵传人的时候,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关于这个冰窖的。因为你父亲受到你的启发,同时也给我或多或少地灌输了一点你所学的专业方面的知识,我们两人都一直觉得,冰窖里秘藏着的那些东西,说不定就是帮助你在你所学的研究领域创造奇迹的稀缺资源。既然是资源,就要让它在适当的时候交给适当的人利用,以发挥它的自身价值。但是,尉巴托,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秘藏冰窖的大门,在它尚且没有朝你打开之前,就已经对你彻底关闭了。原先在我和你父亲心目中,这个秘藏冰窖对你来说,就是要让你在基因工程这一块取得辉煌成就的皇冠上的一块宝石,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秘藏冰窖一旦为你打开,无异于是帮你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尉巴托,你知道吗?如果你的父亲在天有灵,他会跟我一样觉得,你带给我和你父亲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望?你辜负了太多的东西,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魏侍者说到最后,声音里渗透出一种痛彻心扉的悲伤情感…… 但是,尉巴托却丝毫没有被魏侍者流露出的真实情感所打动,却朝魏侍者一挥手地说道:“算了,魏侍者,既然你已经有了明确的决定,所有煽情的话在我听来都是极度的虚伪。我不想听,听了也没有用!能够跟你开诚布公说的话,我已经说了,现在我开始言归正传——请你把刚才交给信使的那件东西拿出来!” 尉巴托的声音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原来尉巴托绕了这么一大圈说的话,真实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要把魏侍者刚刚交给匡信使的那件东西抢到手! “你还想干什么?”魏侍者一惊,冷声朝尉巴托质问道。 “我不想干什么。既然,侍者的衣钵我是指望不上了,但是,你自少得给我一把打开昆仑山麓那道大门的钥匙吧?” “什么钥匙?尉巴托,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昆仑山哪儿有什么钥匙?” “你让这位信使到明珠去找的这个人,不就是打开昆仑山那道大门的钥匙吗?你需要他,我同样也需要他。” “尉巴托,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堕落成一个民族罪人?外边的世界早已风雨飘摇,我们这个原本结构严谨的组织网络也遭遇到的严重的侵蚀,早已变得百孔千苍,你难道还要在关键的时候,把这张网一劈两半地彻底毁掉吗?尉巴托,你能不能看在你父亲和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不要搅合进来了?”魏侍者几乎是哀求地朝尉巴托说道。 “不能!”尉巴托语气倔强地说道。 面对尉巴托的嚣张气焰,一旁的我开始为魏侍者极度抱不平起来,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朝这家伙说道:“尉巴托,你别以为一切都被你所掌控!这儿最终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你这么强势干什么?你背后不就站了个冷飚吗?魏侍者怕你,我可不怕你,是男人,你和冷飚一起放马过来,我一个人陪你们两个人玩儿……” 听了我的喊话,尉巴托扭头朝向我,呵呵冷笑道:“呵呵……难怪魏侍者会觉得我跟你比起来,我已经败得一败涂地,原来就是凭着你的这副愣劲儿吗?呵呵……真是可笑!” 说这话的时候,尉巴托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鄙夷之色。 “废话少说,你现在就划出一条道道来。你究竟想怎么样?单挑,还是你个冷飚一起上。等打赢了我,你才有资格跟魏侍者用那样的口气说话。”我毫无惧色地朝尉巴托说道。 尉巴托冷冷地盯了我一瞬,突然目露凶光地朝我大声喝道:“我想怎么样?我现在就要你死!” 尉巴托的话音刚落,魏侍者用打雷一般的声音大声朝尉巴托吼道:“尉巴托,你敢?” 尉巴托又用桀骜不驯地态度朝魏侍者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弄死一个废物篓子吗?冷飚,展示你实力的时候到了!” 尉巴托突然扭头朝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冷飚说道。 一直用一种邪恶的眼神盯着我的冷飚听到尉巴托的这声吩咐,立刻就像是吃了春-药一般,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然后义无反顾地朝我走了上来。 我隐约觉得冷飚邪恶的五官似乎有点不正常地扭曲变形! 而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响声! 我和冷飚以及尉巴托都一愣,同时朝传出巨响声的方位看过去,居然是信使匡永锋朝着火堆里开了一枪。 匡永锋的手里此时多出了一把武器,他朝尉巴托厉声说道:“尉巴托,你闹够了没有?你真把这儿当成你撒野的地方了是不是?魏侍者是顾忌他和你父亲之间的交情,所以才对你处处迁就,步步忍让。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像魏侍者一样惯着你吗?我告诉你,尉巴托,如果你真的想要做出有失立场和气节的事来,我现在就可以一枪打死你!” 匡信使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是切透着几分凌厉。 一旁的魏侍者似乎真的担心匡信使会朝尉巴托动手,担心地朝魏侍者喊了一声:“信使……” 匡信使这时却朝魏侍者说:“魏侍者,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你能掌控的了。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小子已经鬼迷心窍地彻底跟你撕-破脸了吗?他对你已经根本没有任何敬畏之心了。所以,既然他想撒野,那就让他冲着我来。你对他有顾忌,我没有!” “但是,培养一个他这样的人才不容易,而且……”魏侍者又说。 “魏侍者,我觉得你有时候也在犯糊涂,现在吧,我觉得导师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他说知识越多越反动,推而广之,能耐越大越可怕!导师还把这句话摊开了说,九域知识分子不外乎两类,一类是读书越多越糊涂;一类是知识越多越反动。对此,导师还做了进一步的说明和解释——第一类是封建地主阶级知识分子,他们读的是孔孟之道,孔学名高实秕糠,所以读书越多越糊涂。第二类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不能将知识用于为无产阶级服务,而是为资产阶级说话,所以知识越多越反动。现在,我觉得你面前的这小子,就是这样的典型例子。他已经无可救药了!”匡信使说道。 这时,尉巴托却在一旁为匡信使的话鼓起掌来,说道:“好好好,还是这位信使说话来得痛快。敌我矛盾就是该说得这么直接,何必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何必把獠牙隐藏在虚伪的面具后!冷飚,先去把信使的枪下了!”尉巴托突然朝冷飚命令道。 原本朝我虎视眈眈的冷飚听到尉巴托的吩咐,立刻调转身形,朝着信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匡信使果然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主,他抬起手里的武器,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冷飚砰砰砰地打出了三四发…… 然而,令我和魏侍者以及匡信使根本没有料到的是,三四发弹无虚发地全部打在冷飚的身上,冷飚居然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朝着匡信使直端端地走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在那个大厅里出现的浑身肌肉已经完全纤维化的异形生物。 难道冷飚身上的肌肉也蜕变成了纤维化的组织了? 第97章 能量大碰撞 想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左手,看了看露在衣袖外的那节小手臂。我发现从手腕处延伸上去的大血管好像凸出得特别厉害,就像是有一条又粗又长的蚯蚓粘贴在了手臂上一般。 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慌忙把手掌摊开,把手背翻过来,手背上的血管同样也是凸出来的,如同盘根错节的绵密树根,把整个手背都覆盖住了! 这种变化是绝对不正常的! 我心里生出一丝惊慌,吃惊地朝魏侍者望了一眼,但是魏侍者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我这儿,而是朝尉巴托大声喊道:“尉巴托,赶紧把你的这条狗招呼住!” 但是尉巴托却对魏侍者的喊话充耳不闻,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被射中的冷飚这时已经疾步跨到了匡信使的面前。 接连打了几枪都没对冷飚造成任何伤害的匡信使此时彻底懵了,当冷飚疾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除了惊惧和错愕,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冷飚的面前了一般,没有了下一步的任何反应和动作,连手指头上扣手指的动作也停止了。 冷飚抬手很轻易地把匡信使手里的武器拿了过来,然后就着双手,生生地把一把好端端的武器给掰开并揉了个稀碎,然后随手把碎块扔进了火堆里…… 冷飚的这个动作对于我来说是尖多未见闻所未闻的。这家伙的一双手哪儿还是一双有血有肉的人手? 这双手分明已经蜕变成了粉碎机! 现实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也太过恐怖! 我意识到,如果我要是跟眼前的冷飚硬碰硬地较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家伙果然就是一台机器! 虽然我有了这样的念头,但是我的底气却是还在的,因为我手里始终握着一把极其锋利的刺刀。 而且这把刺刀的威力我已经在两头异形生物上试过,即便此时的冷飚已经蜕变成了一副钢筋铁骨的身子,他也是抵不住我手中这把刺刀的穿刺和劈砍的。 于是我已经顾不上我手臂上出现的异常反应,而是朝冷飚底气十足地大喝了一声:“冷飚,有种你冲着我来!” 我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沙哑和粗野,即使我本人听起来,也像是喉咙里呛了一口灰一般。 听到我这边的喊声,魏侍者才猛然间朝我看了过来,但同时脸上的表情却露出一种无以复加的惊惧,朝我大声喊道:“姚传奇,你这是怎么了?” 魏侍者露出的惊惧和莫名其妙的问话令我不由得一愣,但马上意识到,我的身上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而最有可能的是,我的面部五官发生了变化。 我打了一个激灵,立马联想起了从嘴里冒出可怕虫子的那四名解放军战士。 难道是我的症状也开始显露了? 我吃了一惊,怕虫子真的就从我的嘴里喷涌出来,于是将嘴巴死死地闭上了,但手中的刺刀却已经用双手挥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我听见自己身体内的骨骼开始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轻微异响,整个身体变得无比灼热起来,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出血管里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开了,而且在血管内山呼海啸般的奔涌…… 随着我沙哑的喊声,刚要把手再次伸向匡信使的冷飚扭过头,当他的目光朝向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极度兴奋起来! 而我此时感觉浑身的肌肉在随着血管内血液的奔涌,开始不受控制般地鼓胀起来,而且听见了衣服裤子被鼓胀起来的肌肉胀裂开的刺啦声响。 魏侍者这时几近绝望地朝尉巴托怒声吼道:“尉巴托,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你莽撞的行为,不光会毁了姚传奇,还会毁了一切的!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你觊觎的《山海经》,不是激发你灵感的神话故事,而是一种警示!是警示!你知道吗?” 然而,此时的尉巴托哪儿还顾及得上魏侍者朝着他的呐喊,此时的他也变得极度兴奋起来,朝已经对着我虎视眈眈的冷飚大声吼道: “冷飚,你的兴奋度还不够,完全不够!它还不能激发你身体内存储的能量!你得把身体内的小宇宙点燃,让它燃烧,让它炸裂!赶紧兴奋起来起来吧!畜生!野兽!狗!你兴奋得还不够!不够!你这样是会被姚传奇撕扯得粉碎的!兴奋起来!兴奋起来!畜生!野兽!你必须给我兴奋起来……” 在尉巴托咒骂般的呐喊声里,冷飚不光对尉巴托呐喊出的羞辱性话语没有感到丝毫恼怒,反而就像是受到了鞭策的野物一般,一脸狞笑地就朝我冲了上来…… 此时的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同样变得不可思议的强大。身体内有一股横冲直撞的能量亟待一个爆发的窗口。 所以当冷飚朝着我直冲上来的时候,我突然放弃了要用手里的刺刀将冷飚一劈两半的打算。 我突然觉得直接用刺刀将冷飚劈开根本不能让身体内的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释放出来。 如果这股能量不能及时的释放出来,我的身体也许会被这股能量撑爆炸的! 放弃手中的刺刀,不光是我的意识瞬间做出的决定,同时也是我的本能做出的决定。 所以,就在冷飚朝着我冲上来的功夫,我果断的扔掉了手里的刺刀,而且一把将已经被撑裂的衣服一把撕碎扔掉,双手紧握拳头,站得又直又稳,根本不作任何避让地等着冲上来的冷飚。 身体内突然积蓄起的能量促使着我要寻找一个宣泄的对手。 而此时的冷飚却正是这样的对手! 而就在冷飚朝着我冲上来的那一瞬间,他也似乎突然间变得无比强大起来。虽然他身上是被宽大的麻布长袍子包裹住的,但是我却很明确地感觉到,这家伙的浑身的肌肉也如同我浑身的肌肉一样,不仅无限地鼓胀了起来,而且同样积蓄起了无与伦比的能量。 冷飚在冲上来的过程中,同样扔掉了手里的刺刀! 这已经不是我跟冷飚之间的较量,而是一种能量与能量之间的碰撞。 这样的碰撞是不需要任何武器的! 贴身肉搏才是我跟冷飚最好的释放。 我跟冷飚是发自本能地同时选择这种最为原始直接的释放方式…… 所以,当冷飚冲上来的时候,对着我就挥舞起了右手铁拳,朝着我的脑袋毫不客气地横扫了过来。 冷飚的铁拳又准又狠地砸在我的右脸颊上,我只觉得地脑子里一阵晃荡,竟然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于是冷飚的左手铁拳又朝着我的脑袋横扫了过来…… 虽然被冷飚的铁拳击中没有疼痛感,但意识和本能还是给出了躲避的指令,于是我一委身埋头,冷飚的铁拳从我的后背处挂着一股罡风挥舞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我已经直立起了身子,同时抬起双臂,朝着冷飚被拳头带得失去了重心的身子,以千钧之力的气势,狠狠地咱了下去…… 我的双臂狠狠地砸在了冷飚的后背上…… 被我的双臂砸向脊梁骨的冷飚显然是格斗老手,当我的双臂又准又狠地砸在他的身体上的时候,他顺势侧出了身位,一下子绕到了我的背后,双手一下子将我的腰部箍抱住了,就在我要挣脱的时候,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已经从冷飚的双臂间传递了出来,在我还没有组织起反击力量的时候,身体已经被冷飚抱离了地面,并且被一股极其强悍的力量横着甩了出去。 我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山洞内的岩壁上,发出轰隆一声爆响! 我从岩壁上掉下来,就像一头蛮牛一样跌落在岩壁下,当我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的时候,冷飚已经一个箭步跨上来,照着我的身体就是一阵猛踹! 此时,我的身体所承受的每一次的脚踹的力道,都是无与伦比的…… 在冷飚一阵猛踹下,我根本没有机会从地上爬起来。 一旁的魏侍者,眼睁睁看着挨踹的我却无能为力,只能朝尉巴托大声喊:“尉巴托,你还不快赶紧叫冷飚这个畜生住手?赶紧住手!住手!” 但,尉巴托却对魏侍者的喊叫充耳不闻! 冷飚踹得兴趣,兽性大发了一般地又把我从地上抓起来,高举过头顶,然后又狠狠地摔在地上。我的身体接触地面的时候,同样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闷响。 处于极度被动地位的我忍住冷飚的疯狂蹂-躏,双手却已经抱住了一块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大岩石快。 当冷飚再一次抬起右脚朝着我踹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托举起手中的大岩石,朝着冷飚的左小腿狠狠地砸过去。 我清晰地听见咔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然后冷飚的身子一歪,就像是突然矮了一截,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冷飚的左小腿被我活生生地砸断了! 被砸断右腿的冷飚跟我一样,是根本没有疼痛感的,在摔倒的那一瞬间,他试图从摔倒的地上重新站起来,但是他显然根本不适应跛脚的站立方式,在用双手支撑着身体要起来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左腿已经被我彻底砸断了,所以刚刚用左脚作为支撑时,笨重的身子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冷飚试着站立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而且样子在我面前显得极其狼狈。 而我趁机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仍旧抱着砸断冷飚左腿的这块岩石,朝着斜躺在地上的冷飚走过去,随之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硕-大岩石,朝着冷飚狠狠地砸下去…… 第98章 被禁锢的隐秘世界 然而冷飚并不是坐以待毙的家伙,就在我举起手中的岩石朝着他狠命砸下去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一个横滚,我砸下去的岩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面前的地面上,岩石的地面与砸下去的岩石发生碰撞的那一瞬间,发出一声石破天惊般的碎裂声响,巨大的岩石块被我的砸得粉碎! 如此惊人的力道连我自己也被震惊了! 此时的我对身边的魏侍者和尉巴托以及匡信使已经视而不见,眼睛里只有冷飚。 于是一击不中的我又从地上抱起了一块岩石,准备朝着冷飚再度砸下去。 横滚着出去侥幸逃过一劫的冷飚,他的身体被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了退路,见我又抱起了一块硕-大的岩石,冷飚的眼里生出了一丝恐惧。 然而,当我再度把手中的岩石举过头顶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体被一下子掏空了一般,积蓄起的力量瞬间消解,刚刚举起的岩石也一下子从我的手中坠落,顺着后背滑掉在地上,身体也摇摇欲坠地站立不稳,鼓起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 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跌坐在一块岩石旁。 我没有料到身体内积蓄起的这股能量来得快去得更快,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在岩石旁瘫软成一堆烂泥…… 冷飚见状,以为反击的时机到了,刚要翻身站起,但被我砸断的左腿却毫无支撑之力,几次挣扎着想起来,都以失败告终,断掉的那节小腿晃晃荡荡的,只有皮肉连着了。 尉巴托朝仍旧不死心的冷飚说道:“你可以消停一下了,他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在尉巴托的招呼下,冷飚还真的就消停下来了。 而我此时只能双眼无神地盯着尉巴托,感觉此时的自己除了脑子还能后正常转动,剩下的就只有这一副连动弹一下都感觉到吃力的皮囊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和手背,原本像蚯蚓和盘根错节的老树根一样的血管已经没有了凸起的迹象,一切都回归到了原来的样子。 此时,跟我一样颓废的还有魏侍者,他用毫无生气的声音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你对姚传奇所做的这一切,是要遭到天谴的!这是真的!” 尉巴托一听魏侍者这么说,用讥讽的口吻呵呵笑道:“天谴?什么是天谴?就是遭雷劈,是吗?呵呵……如果这世界真有天谴来伸张正义主持公道的话,最应该遭到天谴的恰恰是姚传奇这样的家伙!难道不是吗?像他们这类分不清是非曲直只有盲从的人,所做的哪一件事是经得起推敲的?魏侍者,我就不理解了,你怎么就不曾对姚传奇的所作所为有过半句责备?反倒是对我做的事情,横顺看不顺眼?这未免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你说呢?” 魏侍者沉声说道:“尉巴托,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可以有怨言,甚至你可以在选择侍者衣钵传人这件事上对我有误解。这些我都不作任何申辩和说明。因为已经用不着。但是,尉巴托,我要让你明白的是,在私人情感这一点上,我并没有在你和姚传奇之间有过任何偏颇。相反,我对你仍旧寄予希望。是的,你说得没错,你之所以对姚传奇他们这类人如此反感,是因为你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有悖常理,甚至可以说得上大逆不道!他们的盲从,他们的头脑简单,甚至他们的粗-暴与野蛮,这些林林种种可以罗列出一大堆!但是,尉巴托,我必须要告诉的你是,姚传奇的所作所为,不是以他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他是身处在一股潮流之中……潮流你懂吗?而且这股潮流又是如此的汹涌,他不可能置身事外!所谓大潮汹涌之时,必是泥沙俱下,在这样的境况下,就连你的父母都不能置身事外,何况姚传奇这么一个少不更事的懵懂少年?但这依旧不能否认他瑕不掩瑜的本质特征!这就足够了!所以,姚传奇之前的所作所为,还真的不是凭借着他个人的能力就能做出选择明智选择的。时代的错误只能在姚传奇的身上打上烙印,但错误的责任却不能让他来背负!对于整个时代来说,他太过渺小,他背负不起。而且这对他也不公平!这样的责任和后果,只能由时代和历史来承担!而你——尉巴托,你就不一样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包括你在姚传奇身上所动的手脚,都是你个人做出的清晰选择!而且这种选择是如此的固执,如此的自以为是。当然,有没有背后神秘势力的怂恿那又另当别论!所以,你跟姚传奇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尉巴托,你知道吗?” 魏侍者的话令尉巴托有点哑口无言,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来,该遭到天谴还真的就是我咯?魏侍者,你是在诅咒我,是吧?” “我不是在诅咒你,尉巴托。天谴是真的存在的。就像你觊觎的冰窖密窟也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冰窖密窟里边就禁锢着天谴!”魏侍者用很奇特的声音说道。 “呵呵……你终于又主动提到冰窖密窟了。那好,既然你说这个冰窖密窟里禁锢说所谓的天谴,那你就让我见识见识天谴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具体存在!好不好?也好让我趁早死了这条心,你说是不是?”尉巴托用揶揄的腔调对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用黯淡无神的眼睛盯着尉巴托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声音极度低沉地说道:“尉巴托,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千万不要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听。如果你把我对你说的这番话当着耳边风,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尉巴托,你不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有多沉重!也有多悲凉!你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吗?姚传奇是多么好的一块璞玉啊!当我确认要把侍者的衣钵传给他的时候,我甚至一度还暗自庆幸,庆幸姚传奇的爷爷在这个时间段里,通过这种独特的方式把这么一块璞玉送到我的手里,只要我稍加雕琢,这块璞玉就能够大放异彩!但是,尉巴托,是你……是你硬生生的把我的幻想击得粉碎!我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块美玉被你无情地毁掉,而我还无能为力!我是真的心如刀割啊!尉巴托,你……”魏侍者说到这儿,情绪已经非常激动,后边的话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竟然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匡信使这时急忙朝魏侍者安慰道:“侍者,你不用这么激动的。我提醒过你的,你在这下面攒下的老-毛病是经不起这种情绪上的波动的。要是你的老-毛病真的被你的情绪诱发出来,就现目前的环境状况,我们是没有能力把你弄到积水潭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去的。况且,你最信任的沈医官已经在一年前就失踪了……” “什么?你说积水潭医院的沈医官失踪了?” “是的。所以我才不得不一再提醒你,千万不要把你的老-毛病激发出来了。而且随着沈医官失踪的,还有他亲自处理过的所有病历!这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目前的这种局面,你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啊!”匡信使不无担心地说。 “行了,我知道了。”魏侍者轻声朝匡信使说道。 稍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魏侍者又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你走吧!从此以后,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我跟你的情分也以此时此地为限,所有的前因后果一笔勾销,至于你父亲的在天之灵,我会在适当的时机给他一个当面交代!你……走吧?” “你这是正式朝我下的逐客令?”尉巴托冷笑一声说道。 “不是逐客令你!是驱逐!”魏侍者突然用又冷又硬地声音朝尉巴托恶狠狠地说道。 “呵呵……魏侍者,我就知道你有跟我彻底翻脸的一天。俗话说,道不同不相谋,其实,就是你不下这个逐客令,我也是不会赖在你这儿不走的。你这儿,除了侍者这个职位吸引着我,其他的……还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挽留住我的东西!哦,对了,能挽留住我的,还有那个冰窖密窟,以及你刚才提到的天谴……”尉巴托得意洋洋地说道。 “有我在,你休想打那个冰窖密窟的主意。冰窖密窟的那道大门对你来说,已经彻底关闭了,连上面的那把锁也锈死掉了!” 尉巴托又是呵呵几声冷笑,说道:“不一定吧,魏侍者?什么事情都不要说得那么绝对。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给我留点余地!毕竟当初是你把我从德国秘密弄回来的,为了信守承诺,我甚至拒绝了我的导师——费雷德教授的执意挽留……其实,我也是为了获得你给我许下的侍者这个职位,我把我在国外的大好前途都押上了,可是……你现在居然让我就这样两手空空地离开,这恐怕或多或少有点不公平吧?”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是吧,尉巴托?我还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尉巴托,你千万别跟我提你的前途,!你已经没有前途!就是有,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未来!真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造成的!因为你违背了我们的初衷!这一切的后果都应该归结于你的执迷不悟和你的任性!” “好一个违背了你们的初衷?那么你来告诉我,魏侍者,你对我的初衷到底是什么?这其中也包括我父亲对我的初衷,是吧?”尉巴托用阴冷的声音朝魏侍者质问道。 “我跟你父亲对你的初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父亲不惜冒着正治立场的风险递交的那份材料,不就是为了你学成回国后能够直接接手一个现成的实验室吗?你父亲为你做的这些,难道你还觉得不够吗?可是,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你扪心自问一下吧,尉巴托!” “要我扪心自问?没问题!可是实验室呢?我父亲他人呢?还有我的母亲,他们都上哪儿去了?你能告诉我吗?”尉巴托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一时间哑言了。 匡信使这时接过尉巴托的问话说道:“尉巴托,你不要再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魏侍者好吗?对于你,魏侍者已经算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了。他对你在国外安全的预判其实也是正确的。因为你的父母受到迫害的时候,你的背景材料已经被一小撮人掌握。而……关于你父母的其中一些原委,魏侍者还真的不一定清楚。我也只是从侧面打听到了一些这方面的信息。但是,基于一些事件的敏感程度,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和魏侍者!有些事情,解密需要上百年甚至更久,甚至根本就不可能被解密。所以尉巴托,有些事情,你还真的不需要有一个水落石出的结果的。我此时想要对你说的是,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固执买单的,真的,尉巴托,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但是……尉巴托,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时候,恐怕你已经是悔之晚矣了!我说的可是真的……虽然,我们现在拿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东西来纠正你的偏激行为,因为对于你这种从事严谨研究领域的人来说,一切决定都是趋于理性思考的结果,有理有据论证出的结果才能让你心服口服。所以,我不还真的不能说你的所作所为是一时的冲动和感情用事。而我们目前不能直接说服你的,也是我们最无能为力的,就是需要得出论证结果的证据。所以……无论是魏侍者还是另外的任何人,对你的规劝地流于空泛的说教,你不能有所触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甚至直接抵触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尉巴托,你……真的应该纠正你的偏激,特别是对姚传奇,你真的错了!而且,你不知道这会意味着什么!我还真的不是在威胁你!” “信使,你还真的威胁到我了!关于你提到的姚传奇,到底意味着什么?你能直言不讳吗?”尉巴托用挑衅的口吻朝匡信使说道。 “意味着一场灾难的重启!”匡信使一字一句地朝尉巴托说道。 “呵呵……灾难的重启?信使,你也太危言耸听了吧?既然现在话已经聊到这儿了,那我就索性把我的底牌跟你们摊开一点,要不然,你们还真的以为我是一个感情用事不计后果流于偏激的人。我还真怕你们给我贴-上这种弱智的标签。没错,在姚传奇的身上我的确注射了我从德国实验室带回来的基因分类植株。我也对存在的风险有所预判。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对姚传奇注射这种分类植株吗?因为天时地利的条件都有了。这对我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什么是天时,那就是姚传奇这只小白鼠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出现了。什么叫地利?是这个地下世界是再好不过的实验场了。知道为什么我把这儿选着最佳试验场吗?这一点,魏侍者应该比谁都清楚。因为这儿禁锢了所有不该在外边的世界出现的异种生物,有的异种生物,已经在这里被牢牢地禁锢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了?不是吗?魏侍者?” 说到这儿的尉巴托稍作停顿,盯着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也盯着尉巴托,但是没有回答尉巴托的话。 于是尉巴托接着又说道:“所以,即使我的基因实验在姚传奇的身上出现了意料之中的失败,甚至出现了不可控的风险,而这个风险同样是可以被牢牢地禁锢在这个对外边的世界来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世界里的。甚至,就如同魏侍者你对姚传奇说的那样,最坏的结果就是把他冰封雪藏!所以,对于外边艳阳高照的世界来说,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跟外边的那个世界根本是不相干的。一切依旧是风平浪静!外边的世界依旧是外边的世界,该疯狂的继续疯狂,该作恶的继续作恶!难道不是吗?所以,天时地利的因素我都有了,现在就差什么?魏侍者,这个问题你应该不会再拒不回答了吧?” “人和?对不对?” “yes魏侍者,你总算是开窍了一回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天道法则!因此……因此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和这一环!而你魏侍者,恰恰就是拆掉我这关键一环的人!”尉巴托得意洋洋地说道。 魏侍者这时警觉地朝尉巴托问道:“原来你是早有预谋!尉巴托,你父亲背着我究竟给你透露了多少关于这个地下世界的信息?” “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这么说吧,我父亲应该是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了。至于多少,那就取决于你魏侍者当初给我父亲透露了多少。所以,你心里应该比我有数!”尉巴托依旧得意洋洋地说道。 魏侍者追悔莫及地抬手冲自己扇了一耳光地说道:“蔚图南!你这是在犯浑啊!你可是保密局出来的人啊!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原则地犯傻?” 尉巴托呵呵笑道:“魏侍者,你用不着这么痛心疾首。其实,这事儿吧,你还真的不能怨及我的父亲。因为在我父亲看来,我已经是作为侍者传承人的最合适的不二人选。我父亲之所以把他所知道的这儿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是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是我应该尽早知道的。您……知道差错出在哪儿了吗?其实,真正的差错恰恰出现在魏侍者您这儿……因为,你单方面地撕毁了我们三人达成的默契。你竟然草率地用一个白痴一样的家伙把我置换掉了,你不觉得这显得有点过于可笑了吗?” 魏侍者这时不愿意面对似的朝尉巴托摆手说道:“尉巴托,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我现在只求你快点离开这儿!也趁此打消你在姚传奇身上的企图。至于后边的烂摊子,我会处理的。你……赶紧走!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邪恶!” “走?可以。但是,你自少应该把刚才你交给信使的那件东西给我……”尉巴托冷笑着说道。 “你休想!”魏侍者突然抬起头,再次被激怒地朝尉巴托恶语相向道。 “没有什么休想不休想的。我尉巴托要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冷飚,去把我要的东西拿过来。”尉巴托居然朝一旁躺在岩石下的冷飚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原本被我砸断了左小腿的冷飚,这个时候令人匪夷所思地站了起来,那条被我砸断的小腿竟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神奇地愈合了…… 第99章 獠牙 我真的以为是出现幻觉了,眼睁睁地看着冷飚一脸阴笑地朝着匡信使走过去。 这时,魏侍者朝走近的冷飚厉声喝道:“冷飚,站住!” 在魏侍者的厉声喝问下,冷飚还真的站住了,他看着魏侍者,和魏侍者保持着近在咫尺的距离。 “你真的宁愿变成一条被尉巴托使唤的狗吗?”魏侍者朝冷飚用质问的口气问道。 冷飚还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魏侍者,没有回应魏侍者的质问。 “冷飚,尉巴托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连自己的个性和尊严都可以弃之不顾地听凭他的使唤?你要知道,你这条命,当初是我给你!是我花重金把你从明珠提篮桥的死牢里买出来的!早知道你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你这条祸根!” 冷飚看着魏侍者,脸上的表情越加显得诡异而且神秘。 他仍旧没有回答魏侍者的话。 面对冷飚的这种奇怪的神情和精神状态,魏侍者不得不朝尉巴托问道:“尉巴托,你不会连他的思维也控制了吧?他真的已经变成一具只听从于你的杀人机器了?” 尉巴托颇为得意地笑道:“那倒不至于,他也许有所觉醒。仅此而已。” “觉醒?什么觉醒?”魏侍者警觉地问,同时盯着冷飚。 “我倒是觉得,我可以帮他恢复从前记忆的一部分。”尉巴托说。 尉巴托的这句话一说出来,魏侍者和匡信使两个人的神情都不由得一寒,不约而同地同时对望了一眼,然后又一起盯着尉巴托,眼神和面部的表情都变得极其复杂。 “尉巴托,你父亲究竟都给你说了些什么?”魏侍者越发警觉地朝尉巴托问道。 尉巴托又是冷笑了一声地说道:“其实也没有跟我说什么?他只是给了提了一下跟你在一起的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这个人甚至根本就不记得他的妻儿老小,以及他的出生地。所以,也只有冷飚这种了无牵挂的人,才能够跟你呆在这与世隔绝的黑暗世界里固守着这儿的一切,难道不是吗?” 魏侍者听了尉巴托的话,颇为焦急地朝着面前的冷飚说道:“冷飚,你不要相信尉巴托说的话,他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他是在蛊惑你!” 冷飚这时却突然朝魏侍者用极其生硬地声音说道:“说不定骗我不是尉巴托,而是你!” 冷飚的这句话就像是朝着魏侍者打出的一记重拳,让魏侍者有种猝不及防的错愕。 魏侍者盯着冷飚,一时间失语了。 说了这句话后的冷飚撂下魏侍者,朝前跨一步,对站在一旁的匡信使伸手说道:“把东西拿出来吧!” “假入我不给呢?”匡信使冷声说道。 “我会把你拧成麻花,然后撕成两半!”冷飚残忍地说道。 魏侍者这时声音颓废地说道:“信使,把东西给他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匡信使听从了魏侍者的话,从怀中取出了那个包裹着的物件,递到了冷飚的手上。 当拿了东西的冷飚朝尉巴托走过去的时候,魏侍者朝冷飚说道:“冷飚,如果有一天你的记忆真正恢复,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冷飚对魏侍者说的话充耳不闻。 当尉巴托从冷飚的手里拿过那个物件的时候,煞有介事地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才说:“魏侍者,感谢你刚才对我开诚布公地说出那番话。确实,以后我的生死与你无关。但是我现在要明确告诉你的是,不管侍者这个职位你给不给我,我现在就是这儿的侍者!” “尉巴托,你别痴心妄想了!你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你以为想成为这里的侍者,就是你一句话一个念头的事情吗?”魏侍者朝尉巴托说道。 尉巴托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没说这件事情有多简单。我甚至知道这件事比我预想的要复杂很多。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需要的不是侍者这个职位,我需要的是这里面的所有资源!也许……对于你和我之间来说,你信奉的是一场承诺和坚守,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崇尚的是发掘和开拓!这里面秘藏着的这么多资源,其实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而且是这个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完美富矿。这个被死死禁锢的地底世界,其实就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个完美的实验室,我的一切幻想,都有可能在这里实现!所以,魏侍者,实在对不起,我现在用非常慎重的态度向你正式宣布——你侍者的身份,从现在开始就算是彻底被注销了。我将正式接手这儿的一切……至于那个冰窖密窟,我可以再给你十二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如果过了十二个小时你还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答复……对不起,魏侍者,我就将用我的方式来彻底了结我跟你之间的私人恩怨……” “尉巴托,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跟魏侍者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一旁的匡信使突然朝尉巴托大声呵斥道。 “我在胡说什么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尉巴托恶狠狠地朝魏侍者和匡信使说道,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穷凶极恶起来。 魏侍者这时也大声朝匡信使喊道:“你让他说……是脓包终究是要被捅破的!” “可是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他认为的那样!这小子是被鬼迷心窍了!”匡信使近乎气急败坏地朝魏侍者说道。 “不是那样又能是什么样?蔚图南两口子已经把不该带走的都带走了,唯独把这个祸根留下来让我时刻面对,你让我能怎么办?你说!”魏侍者无奈地朝匡信使吼道。 匡信使没有理会魏侍者情绪失控的吼叫,而是厉声朝尉巴托质问道:“尉巴托,既然你终于在你说的话里面露出了真实的獠牙,如果你是爷们儿,你敢不敢告诉我,藏在你背后蛊惑你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匡信使朝尉巴托厉声质问道。 “你们不用质问尉巴托了,藏在尉巴托背后蛊惑他的那个人是我……”突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从一个不确定的方位传进了山洞里…… 第100章 太难了 所有的人都寻着传出声音的方位看过去,只有尉巴托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这时,从一个根本不起眼的极其黑暗的角落里,果然走出来一个人影。 当借着火堆里摇曳的旺火看清楚这人的面孔时,我不由得失声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从黑暗角落里走出来的这个人居然就是我在广汉三星堆见到的那个叫晏永贤的逍遥子! 尽管我跟这个逍遥子足足有十多年的时间没有再见过面,但是他的模样,却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清晰的印象。 这也许是因为童年的记忆太过深刻,也或者是因为那个叫菱角的小姑娘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烙印! 当一看到出现在我面前的逍遥子,我的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那个叫菱角的小姑娘影子,而且非常清晰。 这一瞬间,我居然对逍遥子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亲近感! 对于我来说,在这种就像南柯一梦般的陌生环境中,此时逍遥子的突然出现,完全如同他乡遇故知一般,我内心里生出的那种欣喜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所以,我是用眼巴巴的目光热切地看着走近的逍遥子的。 而比我更为吃惊的却是魏侍者,他朝逍遥子说道:“我做梦都没想到,尉巴托背后的人会是你?” 逍遥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瘦削的那张猴脸上露出的表情显得冷冰冰的,但同时又透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阴险。 我一直很纳闷这个事情,就逍遥子这副略显猥-琐的五官长相,怎么就会生养下菱角这么一个伶俐漂亮的女儿来? 我心里在开着小差的同时,逍遥子却对魏侍者说道:“其实你应该想到是我。” 逍遥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直盯着魏侍者的眼睛的。而魏侍者的眼神这时却显得有些闪烁。 “你把所有的秘密也都告诉尉巴托了?所以他才……”魏侍者试探地朝逍遥子问道。 “是的,该告诉他的我都告诉他了。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你说是不是?因为晏子玉是我的女儿,如果我不把事情的真相跟尉巴托有一个交代,前面发生的事情就不能自圆其说的,对不对?”逍遥子说。 “是尉巴托威胁了你?”魏侍者问道。 逍遥子看了尉巴托一眼,说:“应该说不上威胁。因为,毕竟暴露出尉巴托父母隐私的的确是晏子玉,这是事实,这个责任晏子玉和我都推脱不掉!” 魏侍者这时朝逍遥子一摆手地说道:“好了,不要说了,就此打住。我明白了……”然后才朝尉巴托说道:“尉巴托,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报复!” 尉巴托朝魏侍者冷笑道:“这刚刚才是开始!” “那么,晏子玉呢?”魏侍者这时朝逍遥子问道。 逍遥子这时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尉巴托,却朝魏侍者说道:“这你得问尉巴托……” 一听逍遥子说这话,魏侍者立马神情紧张地朝尉巴托问道:“尉巴托,晏子玉呢?你不会对她……” 尉巴托这时的神情变得极其复杂,面部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说:“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甚至比你更在意她。毕竟……毕竟她是我唯一心动过的女人,现在依然心动……” “我问你她在哪儿?”魏侍者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地朝尉巴托怒声问道。 “她在一个她该在的地方。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晏子玉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比任何人都重要,所以……你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好不好?”尉巴托这话的时候,眉头皱得死死的,从镜片后射-出的两道目光越加阴森。 魏侍者这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显然,此时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一旁的匡信使担心地朝魏侍者问道:“你没事吧?” 魏侍者努力止住咳嗽,朝匡信使艰难地一摆手说道:“放心,我没事,他还击不垮我。” 这时,逍遥子朝魏侍者说道:“侍者,要不,你就把侍者的衣钵传给尉巴托算了吧!其实他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晏永贤,你就是个混账!有我在,侍者这个职位,他休想!”魏侍者朝逍遥子厉声说道。 “要是他用晏子玉来换呢?你也不换?”逍遥子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激动得浑身哆嗦,朝盯着逍遥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我已经意识到,晏子玉对于魏侍者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不然,他的情绪是不会这么失控的。 而这时,魏侍者的眼睛里突然涌起了泪花,他朝尉巴托颤声说道:“尉巴托,你究竟要报复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收手?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把你心里的这股怨气平息?如果你真的想出这口气,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怎么样?只要你放过晏子玉……” 尉巴托这时仰起头,沉默地看着山洞的顶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把目光和头收回来,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命运的轮盘一旦转动……就再也不会停止。”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洞内的那个侧洞走去,只留下魏侍者眼巴巴的目光看着尉巴托的背影从侧洞口消失…… 而冷飚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尉巴托消失在了侧洞口…… 山洞里的气氛此时变得沉默凝重起来。 逍遥子没有离去,他走到了火堆旁,没有说话,就着一块岩石坐下,朝着火堆里扔柴火。 “晏永贤,你真的把晏子玉的所有一切都告诉了尉巴托。”魏侍者朝逍遥子问。 “其实,晏子玉的一切尉巴托早就知道,他只不过是找我证实而已。”逍遥子说。 “这么说,你并不是尉巴托背后的那个人?”魏侍者问。 “是,也不是。”逍遥子说。 “什么意思?”魏侍者问。 “意思很简单。尉巴托的背景很深。其实,当晏子玉出了那件事以后,我就找了一个穷乡僻壤的隐秘地点把她隐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尉巴托找到了。按正常情况,尉巴托是不可能会找到晏子玉的藏身之地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和晏子玉的行踪就受到了监视,尉巴托完全是有备而来的,可怕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此番回国意欲何为,背后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么,你有晏子玉的下落吗?” “没有。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对尉巴托妥协!在晏子玉这件事上,我必须要给你一个交代,不然……我太难了!” 说道这儿,逍遥子愧疚地垂下了头…… 而瘫倒在岩石旁的我听了魏侍者和逍遥子的这一番对话,却如同漂浮在云里雾里,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101章 自戳双眼 魏侍者看着一脸沮丧的逍遥子,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心里也不要对我有什么良心上的负担,更不要说要给我一个什么交代的这种话!其实,说起来,最该亏欠你跟晏子玉的,是我!当然,还有冷飚。只不过,现在的冷飚基本上就形同一个废人,不提他也罢……” 逍遥子这时抬起头,看着魏侍者,说:“你把冷飚从明珠提篮桥的死牢里营救出来,这么多年了,他的记忆就一点也没有恢复的迹象?我看他还是那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要是他的记忆恢复了,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吗?哎!退后一步来说,冷飚的记忆不恢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是他真的有记忆恢复的那一天,他又会不会接受他应该面对的现实?所以……难啊!”魏侍者心事重重地说道。 “对了,这中间的隐情,你没有告诉晏子玉吧?”魏侍者又朝逍遥子问道。 “暂时没有。我觉得还不是不到告诉她的时候。而且,她又经历了尉巴托父母的那一场风波,我就更不能在给她枝外生枝地添乱了。我知道,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她的心理负担也不轻。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样,原先在我面前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的,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人一下子就变得消沉了,话也少了,就喜欢把自己关在一间房子里,一个人想事情。说实话,那段时间里,我还真的怕她有什么想不开,每天都不敢离她半步,就守在她的房间外边,稍微听到房间里有点异响,我都会去敲门。搞得我有快成神经病了。”逍遥子说。 魏侍者这时愤愤地盯着逍遥子质问般地说道:“关于晏子玉之所以会做出这么出格而且有违常理的事,你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背后促使晏子玉做出这种事的人是谁,你应该有点眉目了吧?或者是你早就已经知道其中的原委,而是在故意包庇什么?” 逍遥子犹豫了一下,才颇显无奈地说:“这件事我已经用我的方式解决了。但,对晏子玉本人来说,作用并不大,只能算是我自己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哦?已经用你的方式解决了?那你倒是说说这个人是谁?你是怎么解决的?灭了他?”魏侍者发狠地追问道。 “这个人是我的师兄!” “你的师兄?就是那个叫吴吉子的家伙?” “就是他。” “怎么会是他?你不是说他的一个小儿子很喜欢晏子玉吗?而且他也有那个意思……他怎么会用这么卑劣的伎俩去害晏子玉?其中的原委说不通啊!” “正因为有他小儿子喜欢晏子玉的这层原因,所以我师兄才动了这样的念头。他知道晏子玉喜欢的是尉巴托,他这也是一念之差……” “他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就是为了要纯粹断了晏子玉跟尉巴托之间的关系?”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跟我说的真话?”逍遥子说。 “那你又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倒是不至于。我让他用手指把自己的双眼戳瞎了……”逍遥子轻描淡写地说。 “你让他用手指把自己的双眼戳瞎了?你们的门规有这么严厉?而且,就吴吉子那样的人品,能办出这么讲究的事情?我还真的不信。”魏侍者说。 逍遥子这时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既然不仁,我也只有不义。我是跟他打赌斗法,故意挖了个坑,让他自己跳进我挖的坑里的。” “哦?我倒是想听听你究竟给你师兄吴吉子挖了一个什么坑……”魏侍者突然变得饶有兴趣地说道。 逍遥子想了一下,说:“其实,这件事我办得也挺不地道的,所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什么地道不地道的,赶紧说……”魏侍者催促道。 逍遥子这才说:“那天我故意约他到乡场上喝了一顿酒,把他灌得差不多刚好够,于是我就搀扶着送他回家,在离他家不远的一个林盘里,我故意跟他较劲,他当然不服,我就赌他用口诀把从对面走过来的一个女子的衣服一层层的剥掉。我知道他在我面前一直逞能,从来没有服过我,那天趁着酒劲上来,他当时就对着一株刚破土出来有一尺来高的茨竹笋子念动口诀,用手一层层地剥笋子的外壳。对面走过来的那个女子在他口诀的催动下,就边朝我们这边走边一层一层地剥去身上的衣服,等女子自己动手把身上的衣服剥得一,丝-不-挂的时候,刚好走到我师兄的面前,并朝我师兄喊了一声爸,我师兄听到女子喊他爸的时候,他才从半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当时就气得气绝昏死了过去……” “那么你当时在哪儿?也看到一,丝-不-挂的……”魏侍者问道。 “我早就躲进竹林里去了。”逍遥子连忙抢过魏侍者的话说。 魏侍者听了逍遥子的这番话,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就这样……吴吉子就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 “当时没有,是他女儿喊人把他抬回去后,那天晚上他就用手指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我知道他肯定过不了这一关!”逍遥子说。 魏侍者说道:“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也只有你们这种宗门的人才干得出来。晏永贤啊!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一旁的我听了逍遥子的这番话,脊背也有点凉飕飕的。幸亏那天这家伙在我全身上下摸了一个遍,然后说要收我当他徒弟的时候,我爷爷没答应,要是答应了,那我就…… 这件事,我还真得感谢我的爷爷。 “算了,既然这是你们宗门内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你什么,”魏侍者接着说道:“至于晏子玉的事情,能不让她知道就不要让她知道。目前冷飚又被尉巴托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让她知道……” “可是,纸有一天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况且,晏子玉也有权利知道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生爷爷是谁啊?要是这一辈子都不告诉她,这对你,对冷飚,对晏子玉,都是不公平的。其实,之前我有几次都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的,最后……还是忍住了。其实……我的私心比你的还重,我也不想失去她……我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认我做她的爸……”逍遥子显得颇有些动情地说。 一旁的我听了逍遥子的这番话,一时间恍然大悟。原来晏子玉的亲生父亲是冷飚而不是逍遥子! 我就说嘛,逍遥子这么一副猥-琐的五官,怎么就配生出菱角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来? 原来如此! 我的脑子再一次受到了强烈的轰击! 魏侍者这时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匡信使担心地看着他。 魏侍者知道匡信使很担心他的身体,朝匡信使说:“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状况我知道。” “不是我担心。是你在这里面积攒下来的毛病,一旦发作,目前也只有沈医官才可以控制,可是,现在沈医官又下落不明,要是你的病症一发作,哪个救得了你?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匡信使颇显着急地说。 “对了,你说的沈医官失踪了?这是多久发生的事情?”魏侍者朝匡信使问道。 “两个月以前。我正在想办法寻找沈医官的线索。你也知道现在外边的状况,我所能用的资源也是极其有限。我现在只能通过能用的资源小范围的打听沈医官的下落,看他会不会被关进那个劳-改农场或者哪个干校里。”匡信使说。 “连他们单位都不知道沈医官去了哪儿了吗?” “正因为他们单位也不知道沈医官去了哪儿,所以我才这么着急这个事情的。” 魏侍者这时想了一下却说:“如果连他们单位都不知道沈医官的下落,这就说明很有可能沈医官是私自离开积水潭医院的。所以你不用到到农场或者干校这些地方去寻找沈医官的线索。他很可能不会在那种地方改造。有一个地方,你倒是可以去试一试……” “什么地方?” “始康县城里的宝光禅院!” 一听魏侍者提到宝光禅院这几个字,我立马就提起了几分精神,因为那天晚上我们要焚毁的那个寺院正是大名鼎鼎的宝光禅院。 “对了,我怎么就把这个地方给忘记了。”匡信使这时一拍大-腿地说道。 这时魏侍者把目光投向了我,朝匡信使说道:“说起来还真是凶多吉少,就现在躺在那儿的这个小子,差点就一把火把这座禅院给点了,简直是有恃无恐地到了极点!什么叫无知者无畏?这小子就是最现实的典型!” 当魏侍者的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不由得心虚而且愧疚地低下了头。 “你应该眼熟,因为他说他还认识菱角。”魏侍者说。 “认识菱角?菱角可是晏子玉的小名。除了尉巴托和蔚图南两口子,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叫她了。”逍遥子吃惊地说。 突然,逍遥子一拍大-腿地说道:“哦,想起来了。我就说嘛,这小子看到我的时候会显得这么惊讶,而我也有种面熟的感觉。他不就是长了一身反骨的陶泽川的宝贝孙子——姚传奇吗?” “你居然还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魏侍者说。 “怎么认不出来?跟他爷爷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逍遥子说。 马上,逍遥子又一脸警觉地朝魏侍者说道:“怎么?看这小子的样子,好像是着了什么旁门左道上的别门了?” “还是你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么跟你说吧,是尉巴托这小子在他身上种下了一个毒蛊!” “毒蛊?尉巴托这小子多久会这些下三滥的伎俩了?”逍遥子惊异的问道…… 第102章 残酷的现实 魏侍者说道:“我用尉巴托那种专业术语跟你解释这件事情,也许你不一定能听懂。所以我就借用了你们的行话来说这个事情。这样你会更直接地领会这件事情。” 逍遥子已经顾不上听魏侍者解释,而是快步走到我的面前蹲下,看着我说:“这小子怎么就像是阳气都要亏完了一样?是不是魂被谁拿走了?” 魏侍者说:“你说他的阳气要亏完了也对。同样的现象有不同的解释体系,但是最终的原始道理都是一样的。逍遥子,你看能不能用你的方法暂时帮这小子一把。我知道你学的东西属于是亦正亦邪的路子。按道理来说,我是不准你碰姚传奇的。但是看现在的情形,要是不对这小子施以援手,恐怕这小子是很难挺过这一关的。我担心的是,刚才他身体内那股洪荒之力的爆发,对他的内部机能会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 逍遥子这时伸手把我的左手腕捉住,放在他的膝盖上,然后微闭起双目,开始给我的诊脉。 魏侍者和匡信使这时也走到了我的面前,看着逍遥子。 逍遥子微闭着眼睛屏住气息地给我诊了一会儿脉,然后睁开眼睛,眉头皱得有点厉害,小声嘟噜了一句很不正经的话:“怎么脉象虚得那么厉害?都快要沉底摸不到了。就跟要精-尽-人亡了一样?” 然后有把斜躺着我的扶正坐好,绕到我的背后,在我的后背上一阵捶打和按摩,然后吩咐我使劲咳嗽两声。 我照着逍遥子的吩咐咳嗽了两声,但是感觉肺活量小得可怜,连咳嗽都轻飘飘的,肺叶里的气流只能通过咳嗽送到到喉咙口,根本送达不到嘴巴的外边。 听了我的两声咳嗽,逍遥子说:“这小子的原先的堤坝已经垮了,就像被洪水冲开了一道大口子,原本蓄得满当当的一池子水,已经被放干了,见底了。这种体质,是很容易招鬼上身的。如果再把这种邪气招惹到身上,那离进鬼门关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那你看能不能用你的办法补救一下啊!”魏侍者显得颇为着急地说。 逍遥子却忧心忡忡地朝着山洞的周围看了看,说:“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固本是最重要的。可是,这周围的气场,跟他身体内的气场是完全一样的。固本最重要的就是要达到一阴一阳的平衡。这洞内的气场,是完全找不到一点阳气的存在的。” “气场有这么重要?” “当然有这么重要!天地法门,无外乎阴阳两字。一阴一阳谓之道。任何东西维持不了阴阳的平衡,说什么都没用。姚传奇现在的这种身体状况,就是阳气落得太快,都要没了。按我们的说法,他现在的体质就是招鬼上身的体质。就等着索命鬼一来,绳子朝他脖子上一套,他就跟着走了。” 魏侍者这时颇显不耐烦地说:“你现在就不要再给我整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你就说你有没有现成的办法?我听你说这话的意思,就像是这小子要活不过一时半刻了一样。” “活不过一时半刻倒是不至于。但是,我敢打包票,他这样的体质,过不了多久,就会产生幻觉,跟临终之人在弥留之际一个样子,你信不信?” 听了逍遥子的话,魏侍者越显不耐烦地说:“我信你个锤子!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显摆你的嘴皮子功夫了,你就直接说有没有办法?你只要说没有办法,我好想别的办法。” “办法倒是有,但是,你得让我把他带到一个有助于他固本的气场里去。” “固本的气场里去?你说的所谓的气场在哪儿?”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不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阳气,只有阴气。人是万物之灵,对天地阴阳之气的吸收和接纳是很敏感的。” “你是说你要把他从这儿带出去?” “目前来说只有这个办法。而且还分分钟都耽搁不得。” “逍遥子,你不会是在跟我耍什么小心眼吧?”魏侍者警觉地朝逍遥子问道。 “我能跟你耍什么小心眼?你怎么就信不过一个人?”逍遥子申辩道。 “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对于目前姚传奇这样的人来说,就是半步也不能踏入的禁地!只要他踏进来了,就不可能再从这里面出去。这规矩是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和破坏的。” “我知道这规矩,可是,要是不把他带离这样的环境,我是没有任何办法帮他的……”逍遥子说。 “他现在的状况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糟糕?”魏侍者又试探性地朝逍遥子问道。 “凭我现在的本事,我就只能给他诊断到这个地步,至于准不准,那就要看你信不信我的。”逍遥子有点不快地朝魏侍者说道。 “姚传奇,你现在真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魏侍者朝我问道。 我现在不光额头冒汗,浑身也开始冒汗,但却是冷汗,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一般。 “我连坐都坐不稳,还咋站?”我声音发飘地朝魏侍者说道。 听了我的话,魏侍者的眉毛皱成了一个死疙瘩。 魏侍者盯着我,目不转睛,过了一会儿,他朝仍旧蹲在我面前的逍遥子说道:“逍遥子,你起来让开一下,我要跟姚传奇说几句话……” 逍遥子扭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站在身后的魏侍者一眼,还是起身,让开了。 魏侍者这时在我的面前蹲下,又扶着我-靠着身边的岩石坐着。但就是这样背靠着岩石坐着,我也感到意识涣散疲惫不堪,气息喘得很厉害,但喘的很厉害的这种气息却显得很虚浮空泛,整个胸腔里就像是四面透风的破屋子一般,风雨飘摇,空空荡荡的。 我直视着魏侍者,知道魏侍者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 魏侍者看着我,没有马上说话,皱成了死疙瘩的眉毛下,那双眼睛里透射-出的眼神变得深沉而且犀利,好一会儿他才朝我说:“姚传奇,你还记不记得刚才没过多久的时候,我跟你推心置腹地说过的一句话?” 我泛着迷糊地摇头,颇为无奈地冲魏侍者笑了笑。 “‘实在万不得已,我和你都应该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和牺牲!’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这句话吗?”魏侍者朝我问道,同时眼神里充满了忧郁。 听了魏侍者的这句话,我便明白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我的眼睛里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泪水…… 我已经不得不被动地接受即将成为的现实——我将被魏侍者冰封雪藏,变成一具冰人! 第103章 万分之一的希望 可是号称姚莽子的我,打小就性子倔强,饶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面对魏侍者坦诚的目光,我还是违心地冲魏侍者点了点头。 此刻的我相信命运,也屈从于命运。 我已经很能体会魏侍者的万不得已。 我比谁都清楚,我要是从这里被逍遥子带出去,说不准我的身体内最终会冒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幺蛾子。到那时的我,也许更是生不如死! 而魏侍者担心的大概正是这方面的原因。 那四名解放军战士身体内突然爬出那么多黑色虫子的画面,在我的心里形成了严重的阴影。 我害怕我自己的身体内最终也会爬出那种可怕的虫子。 魏侍者选择把我整个人用非常手段禁锢在这个地底世界里是对的。 这也是一种别无选择的选择! 我已经非常明白,我误打误撞地进入到的这个地底世界,其实就是一个被打上了封印的禁地,像我这样以不速之客的身份一旦进入,其实就已经等同于死亡。 除非,我以另一种身份存在于这个地底世界。这个另一种身份就是成为魏侍者说的侍者。但是,很显然,这种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这种可能已经被阴险可恶的尉巴托彻底终结了。 所以此时的魏侍者的内心跟我一样绝望! 魏侍者见我点头,似乎心又不忍地又对我说道:“姚传奇,我这么做,你不会恨我,是吗?” 我笑道:“我不会恨任何人的。我能在这儿活那么久,已经算是赚了。其实我知道,我早就该死的……” 魏侍者朝我竖起大拇指说道:“姚传奇,你是条汉子。从一开始,你就是个不怕死的狠角色。但是,姚传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这次做出的这种选择,跟死还是有区别的。你……就当是睡一觉,说不定哪一天你又从睡梦着醒过来了,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我笑了笑,说:“行了,魏侍者,你就不要用这种谎话来宽我的心了。是什么结果我已经很清楚,我又不是傻子。你不就是要把我变成冻库里的一扇猪肉吗?搁再久都不会坏掉的那种,对不对?” 魏侍者沉吟般地低头想了想,说:“你这么理解也对……” 这时,一旁的逍遥子却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我觉得你是没有权力这么决定姚传奇的生死的。他是真的有救的。只要你把他交给我,我是肯定有办法把他救活过来的。不就是阳气亏了吗?阳气亏了补充回来就行了,这不是好大个事的。你咋能把他朝那个冰窟窿里塞?要是他爷爷姚泽川知道了,还不找你拼命?” 魏侍者低垂着头,痛苦地朝逍遥子低声吼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充当什么善人好人了。姚传奇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有我最清楚!这么多年,我死守在这里面,进来的那些所谓的探险的,盗宝的,都无一幸免,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这不是阳气亏没有亏的问题……从我的内心来说,我也是巴不得你能把他驱邪扶正地扭转过来。可是,就凭你现在的道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除非紫云观的玄机子真人在,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可是,玄机子真人几年前就云游四方去了,所以,这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没有了……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走这一步?我也是万不得已!” “可是,玄机子的徒弟在啊?我可以马上就去找他啊!他是得了玄机子真传的。”逍遥子依旧不死心地说。 “玄机子还有徒弟?我怎么不知道?”魏侍者说道。 “你又不是道门中人,你怎么会知道?我跟玄机子的徒弟打过几回交道的,也试探过他几回的,是有真本事的人。这个我是可以给你打包票的。” 逍遥子的话似乎让魏侍者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他这时才又用正眼看着逍遥子,说道:“就算你现在去找玄机子的徒弟过来,这一来一去的,路上要耽搁多长的时间?姚传奇现在的状况,又能扛得了多久?对了,你说的这个玄机子的徒弟叫什么名字?按道理来说,既然是得了玄机子真传的弟子,我应该知道这个人的……” “玄机子的这个徒弟叫蒋志阳!他是玄机子的秘传弟子,你不知道这个人也正常。”逍遥子说。 一听逍遥子说这话,我这时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逍遥子说的那个蒋道长其实就在这附近。他是跟着我们这趟军列一起来的……” “啥?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还就在军列上?”魏侍者吃惊地朝我问道。 “他现在没有在军列上。我进来这里面之前,军列上闹了一些误会,蒋道长已经从军列上逃走了。但是,他并没有完全离开军列,他应该就隐蔽在军列的附近……”我说。 魏侍者这时如梦方醒地说道:“原来姚泽川这条老狐狸是给他孙子上了几道保险的。这个叫蒋志阳的道长,应该就是姚泽川特意安排在姚传奇身边的贴身保护人。可是,为什么他又会从军列上逃走?” 魏侍者朝我问道。 “是因为他在军列上揍我,差点把我揍死,被怀疑成想暗杀我的卧底,所以他就从军列上出逃了。但是他并没有走远,应该就在军列的附近。我们从军列上下来前,他该跟我们有过短暂的接触。”我说。 此时,处在如此逆境中的我还是渴望奇迹的发生,所以对逍遥子突然提到的蒋道长格外上心。 万一,魏侍者说的万分之一的希望恰恰就如同佛光普照地属于我呢? 我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 魏侍者这时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此时军列上的那些官兵们早已经是草木皆兵,要明目张胆地去找这个蒋道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逍遥子这时一拍胸-脯地说道:“魏侍者,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确定了蒋志阳道长在这附近,我就有最快最直接的办法找到他。” “哦,什么办法?能不能说说?” “我可以在军列周围附近,随便找一个地方,借用山石树木,摆下一个斗法的小型阵法,别人看不出来,但是蒋道长一眼就能看出来。只要他看到了我摆的阵法,就不可能不出面来跟我斗上一斗。”逍遥子说。 听逍遥子这么信誓旦旦地说,魏侍者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他站起来,朝逍遥子说道:“逍遥子,看来你这一趟还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这么说来,你还真的成了姚传奇的救星了?” 逍遥子却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说:“这小子几岁的时候我就摸过他的骨相的,是块难得的特殊料子,我是觉得这么好的一块料子被你用那种方法雪藏了,实在是可惜了。况且,姚泽川把他的这个宝贝孙子这个时候抛出来,他的心思我是再了解不过了,我也是欠姚泽川的一个大人情,欠人情总得想办法还不是?不过,你说我道行不够,救不了他,我还真的是有点不服气。你是真的有点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不过,既然你信不过我,我就只有去把蒋道长给你找来了。” “我不是看扁你,是你真的不了解姚传奇在这里面经历了什么。有机会我会给你说清楚的。我之所以说玄机子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是因为玄机子有拯救过我的先例。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你现在就去把那位蒋道长找来,越快越好,姚传奇剩下的时间应该也不多,要是你耽搁太久,我还是只有采取刚才我已经跟姚传奇商量好的下下策。”魏侍者说。 听了魏侍者才催促,逍遥子便不再怠慢,匆匆地离开了山洞…… 逍遥子刚走出山洞没多久,魏侍者却脸色突变地朝一旁的匡信使冷声吩咐道:“跟上他!” 魏侍者的突然变脸令我大吃一惊…… 第104章 迷雾重重 匡信使刚要听从魏侍者的吩咐朝逍遥子刚消失的那个侧洞走,这时魏侍者冲麻布袍子里拿出一把武器递给匡信使,说道:“带上这个,以防万一。一定要小心,你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我们现在完全是势单力薄,人手捉襟见肘,根本应付不了目前的局面。” 匡信使也对魏侍者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意外,他颇显疑惑地朝魏侍者说道:“恐怕用不着这个吧?”迟疑着不接魏侍者手上的武器。 魏侍者却说:“什么用得着用不着?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人心隔肚皮,况且这个逍遥子莫名其妙的消失这么久,现在又突然在这儿出现,我总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他不是说是因为尉巴托和晏子玉才出现在这儿的吗?” “这也许就是一个借口。晏子玉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过问,他却带着晏子玉消失了。而尉巴托却又是怎么找到他跟晏子玉的?当初连我们都不知道他和晏子玉的下落,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尉巴托怎么就会轻而易举地找到他和晏子玉,而且,尉巴托还把晏子玉弄走了。这中间难道就没有蹊跷吗?晏子玉会不会成了一个被故意抛出去的饵?你别忘了,晏子玉已经是被人利用了一次的了,难道他们还想在利用晏子玉一次?” “刚才逍遥子不是说了吗?晏子玉当初做出的那件事,是他的师兄吴吉子捣的鬼?而且,他已经对吴吉子采取了报复行为!” “正因为他把这件事情解释得过于单纯简单,我才不得不怀疑这中间存在着猫腻。因为晏子玉当初当着一两千人的面揭露尉巴托父母的生理隐私这件事,绝不是逍遥子说的那么简单,仅仅是因为他的师兄吴吉子为了断掉晏子玉和尉巴托之间的念想而使出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别忘了,那件事是被录了影像的……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周密计划!而最让我一直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在晏子玉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却突然带着晏子玉消失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带上晏子玉消失?他在担心什么?是怕我们的人去找他和晏子玉核实了解这中间的隐情?你更别忘了,在他带着晏子玉消失的这几年中,他最应该跟我取得联系的。可是他没有……” “你这么一分析,难道这个逍遥子——晏永贤还真的有问题?”匡信使吃惊地问。 “你觉得呢?”魏侍者朝匡信使反问道。 匡信使的眉毛这时也紧皱了起来,说:“如果这个逍遥子也出了问题,那三星堆下面的秘密很可能也会出问题。因为逍遥子是最接近三星堆秘密的人。是谁收买了他?” “三星堆那儿的秘密我倒不是很担心,因为三星堆的秘密其实在砖瓦厂挖出东西之前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你别忘了,三星堆的秘密,从1929年燕家院子的那个叫燕道成的老农民淘水渠时淘出那批玉器开始,就已经泄密了。随后又因为一位海国神父的介入,使得三星堆的秘密很快传递到了海外。这或许才是尉巴托的背后出现共济会影子的根源所在。你还别忘了,从1929年这批玉器现世到1934年,三星堆是被人进行过一次野蛮发掘的。这次野蛮发掘又出土了更大的一批玉器,而这批玉器,却被一个当地的恶霸据为己有。很难想象,这批玉器落到这个唯利是图的恶霸手中,会多少流失到海外,这中间有有多少属于国宝级的东西,谁说得清楚?而且,这批流失海外的玉器里面,又蕴含了多少三星堆地下的神秘信息,又有谁知道?当初,在我们国家尚且处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说不准国外的机构就已经对三星堆的出土文物开始产生兴趣并着手研究了。而且,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探究出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你的这种猜测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当初蔚图南在明珠保密局任职的时候,他手上就接触到一份关于广汉三星堆的秘密文件,而让我感到特别是,这份文件是从曰本特高科窃取过来的。但当时因为这份文件并不涉及高级机密,蔚图南以为是情报部门的人在窃取重要情报的时候捎带着把这份文件带回来的,所以他对这份秘密文件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当然也没有用微缩胶卷备份,只是后来他才无意中想到了有这么一份文件。” “你看看,我猜得没错吧?怎么蔚图南当初从来就没有跟我提起过他接触过这份文件的事?”魏侍者好奇地说。 “因为蔚图南至始至终都没有把接触过这份文件这件事放在心上的,都是有一次我跟他聊天,无意中聊到了三星镇和三星镇建砖瓦厂挖出文物这件事,他才想起了有这么一份文件这件事。” “他就没说那份文件里究竟记录了些什么?” “蔚图南说他们当时只重视的是情报,所以对那份文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怎么看。” “蔚图南这人,有时候就是欠点大局观的思维。他不知道,殖民者和侵略者在发动侵略的时候,文化侵略也是齐头并进的。有的时候,文化侵略还会先于侵略。这点他都没有悟出来……而且,曰本人在对九域进行大规模侵略的同时,由他们皇室成员直接参与操纵的臭名昭著的合金计划也在暗中秘密进行!”魏侍者颇为遗憾地说道。 “这个倒是。但当时蔚图南也是职责所在,他忽略那份文件也属正常。况且,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广汉三星堆这个地方,换作谁都是会忽略而过的。其既不属于前方,也不属于后方,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寂寂无名之地。”匡信使说。 “但是他却根本不会想到,正是这个寂寂无名之地,才藏着天大的玄机。”魏侍者说。 这时,匡信使颇为担心地朝魏侍者问道:“经你这么一说,那么这个逍遥子还真的浑身都是嫌疑。那么,隐藏在他背后力量又该是哪股力量?尉巴托的背后有国际组织共济会的影子,那这个逍遥子的背后又会是谁的影子?而且既然这个逍遥子的身上又那么多的嫌疑,那他会不会已经把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甚至已经把这儿出卖了?” 魏侍者却说道:“这个倒不会,因为这个地下世界对于他来说,他所能接触到范围,也就仅仅止步于此。再多,他是一则没有机会,二则是、不敢越矩涉入。包括尉巴托,在这里面,他也只有一条来去的固定路线。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倒是这个姚传奇,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所接触到的东西要,比尉巴托和逍遥子都多。” “当然,你已经把他却认为你的衣钵传人,这还有啥好说的。”匡信使说道。 但魏侍者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应匡信使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魏侍者朝匡信使说道:“赶紧把枪拿上,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做吧。我的意思是,你要在暗中保护蒋道长的安全,别让那个叫蒋志阳的道长再出意外了。” “什么?你竟然怀疑逍遥子会对蒋志阳下手?”匡信使说道。 魏侍者不无忧虑地说:“谁敢保证没有这个可能呢?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跟尉巴托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缔结同盟关系。他刚才说要把姚传奇带离这儿,就已经暴露出了点什么,所以我没答应他。临从这儿离开时,他又说要用他旁门左道的方法去请君入瓮的找蒋道长,这都是重重疑点啊!” 听了魏侍者的这番说辞,匡信使从魏侍者手上拿过了武器,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上点心了。” 然后就从山洞的侧洞走了出去…… 第105章 鬼门关 匡信使走了以后,山洞里就只剩下我和魏侍者两个人。 此时的山洞里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火堆里的那堆旺火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那是干裂的柴火被烧得炸裂开的声响。 虽然这时的我感觉整个身体空荡荡的,就像是魂魄都找不到了依附一般。但是,我的内心却是无比平静的,而且无比真实地体会到了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感。 魏侍者用手掠了一把遮住前额和眼睛的几缕乱发,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慈祥地看着我。 我感觉魏侍者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 “姚传奇,说句老实话,我觉得你小子经历的这些,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 此时,在魏侍者慈祥目光的注视下,我的心情也变得放松了下来,没等魏侍者把话说完,我边接过魏侍者的话,苦笑道:“魏侍者,你就别用这种话来愚弄我了,我都成这副模样了,还幸运?你可真能宽我的心的……” 魏侍者却说:“我说你是幸运的还真的不是在宽解你的心。你要知道,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人生一世的长短和草木一生的长短,都是一样的,如果放在时间这条轴线上来看,那是没有长短之分的,都是白驹过隙,雪泥鸿爪,眨眼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表达这层意思……你能不能听懂?” 魏侍者朝我问道。他很担心我的智力赶不上趟。 对于魏侍者说的这种半文半白的话,我还真是听得似是而非的,不知道魏侍者说这番话的真实意图。 什么白驹过隙,什么雪泥鸿爪,我还真的一点都不得要领。直接说眨眼之间,我不一下子就领会了吗? 所以我用懵懂的眼神看着魏侍者,冲他似是而非地摇了咬头。 魏侍者露出一脸的无可奈何,自顾自地笑了一笑,说:“怪我,把简单的道理给你说得太绕了,呵呵……我的意思是,人生这一辈子其实是很短暂的,人,从生到死,就是一段直线过程,这是一个谁也抗拒不了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和结局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绝对公平所在。但是,这中间最不公平的地方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头,但马上又说:“最不公平的地方是有得的人活得好,有得人活得不好。所以我们才要建立绝对公平的共-产主义社会,所以我们才要跟着共-产党走……” 我的话引得魏侍者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姚传奇,你说的这话也对,也不对。你这是把人性的不公简单化理想化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我这么说吧……其实,我认为,最不公平的地方,是每个人的不同经历!譬如你姚传奇,你的这段经历,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拥有的……短暂的人生,经历才是最重要的……” “魏侍者,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就是现在死,也是值了!对不对?” “我可没这么说。”魏侍者呵呵笑道。 “你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这个意思撒!我不傻,你话里的弦外之音我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其实,你这种思想,我阿公在我的小的时候就给我灌输过的。现在你再这么一说吧,我还真的算是明白了,我阿公好像是早就知道我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的,所以,他才在我还小的时候就给我灌输这些东西。当时,我还嫌他给我取的这个‘传奇’的名字不合群,我根本就不喜欢,现在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我果然是名字跟经历一样,传奇了,呵呵……” 魏侍者朝我一挑大拇指地说道:“你小子的脑子还不笨嘛!那么,你现在该知道你爷爷对你的良苦用心了吧?” 我却不屑地说道:“他这也叫良苦用心?他这分明就是把我朝火坑里推还差不多……不过,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我现在才算是有点搞清楚症候了。我被无缘无故地半夜带上火车,还莫名其妙地穿上了有1479编号的制服,其实,这里面的所有前因后果,说不定都是我阿公在背后的有意安排。我没有整明白的是——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察觉我阿公是个这么复杂的人?我还真的以为他就是一个一般的糟老头子呢!” “呵呵,很多你看似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其实,他们的经历说出来是会吓死你的。对了,既然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你究竟怪不怪你的阿公?”魏侍者这时很认真的看着我问。 我毫不掩饰地说:“要说心里一点抱怨都没有,那肯定是说的违心话,要不是他把我安排到这里面来,说不定我现在还跟着我的那帮难兄难弟在外边搞运动搞得红红火火的。但是,既然我阿公对我是早有安排,我还能有啥子好说的?谁叫我是他的孙子呢?是不是嘛?说老实话,虽然我和他还有我爸,名义上是断绝了关系的,但是,血浓于水的道理谁都知道,我该是他孙子还得是他的孙子,所以,你要说我怪不怪他,这还真的说不上怪不怪谁?我认了!” “姚传奇,有你这句话就好。其实,我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你的确是个心底无私,坦坦荡荡的一个好孩子!我把你比作是一块璞玉,一点都没有错!看来,你还真的不是一无所长,起码,在爱憎分明这一块,你就是这个……”魏侍者显得格外慎重地对我说,并又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冷不丁地觉得魏侍者的这种慎重表情来得有点突然,也有点奇怪,说道:“你等的就是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魏侍者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问道。 “什么地方?”我颇为诧异地问。 “鬼门关!”魏侍者一个字一个地朝我说道…… “敢!”我甚至不假思索地说道…… 第106章 慰藉生发出的奇迹 我还真就不信这世界上还真的有什么鬼门关了。 既然魏侍者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即使我根本不信这世界上真的什么鬼门关,但魏侍者要带我的去地方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这个倒是可以确认的。 虽然我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浸了不算短的时间,但这个地下世界里出现的各种不可思议的事件,却已经让我大开眼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倒是真的想尽最大限度地再开开眼界……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胆量的问题,而是纯粹被好奇心驱使着的。 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你现在看看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在魏侍者的敦促下,我暗自自己给自己鼓了一把劲,用双手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就是这种简单得不能在简单的愿望,这个时候对于我来说都无异于一种奢望。 我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牢牢地束缚住了一般,根本没有动弹半分的力气,有种身不由己的憋屈感。 “我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了,怎么连动都动不了了?”我恼羞成怒的吼了起来。 魏侍者这时愁眉不展地说道:“怎么冷飚跟你的反应截然相反?难道是尉巴托这小子给你身上注射的疫苗跟冷飚的不一样?或者是因为你自身身体的原因?” 我无可无奈地朝魏侍者笑着喘了口气,说道:“魏侍者,实在有点对不起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连去一趟鬼门关的权利都没有了。尉巴托还真的说到做到了,他说过要我生不如死的,现在我这副样子,还真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样子。既然这样,魏侍者,你干脆把我解决掉算了,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我不能让尉巴托看我的笑话,趁他现在不在,你把我弄死算了,然后丢火堆里,烧了干净。就当你帮我一个忙。” 魏侍者却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想死,哪儿又那么容易?既然你小子有这胆色,我也在你面前夸下了海口,那我就将就着我的这把老骨头,背也要把你背到鬼门关去走上一遭……” 说着,魏侍者背对着我,在我面前蹲下,朝我说道:“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面对魏侍者宽厚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无比亲切的感觉,脑子里刹那间就浮现出我阿公的背影。 我小的时候,我阿公就是经常这样蹲在我面前,让我趴上他的背,然后背着我赶场或者走亲戚的。 此时,一想到我阿公,我立马就鼻子发酸,眼睛里的泪水禁不住地要朝眼眶外涌。 魏侍者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情绪有所波动的我,扭过头朝我说道:“你小子怎么还多愁善感婆婆妈妈起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想起你爷爷,心里愧疚了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哽咽着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竟然呵呵地笑道:“我研究过读心术的。就你小子这种又浅又透明的心机,我甚至根本就用不上读心术,一眼就可以把你的五脏六腑看穿。赶紧把手搭上来,别婆婆妈妈啰里啰嗦的了。” 魏侍者又朝我催促道。 我很鼓了一把心劲,支起软踏踏的腰杆,同时把绵软无力的双手搭在了魏侍者的肩膀上。 魏侍者反手抓住我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使劲把我整个人朝着他的背上拽扯了一下,然后就站起来,我也就如同一滩烂泥似的依附在了魏侍者的背上。 魏侍者随之弓了身子,让我尽量地瘫在他的后背上,然后把双手腾出来,紧紧地楼住了我沉甸甸的屁,股,然后迈腿步子就要开走…… 我却朝魏侍者说道:“把那把刺刀捡起来,我要捏在手上。” “你还有气力拎得动这把刀?”魏侍者朝我说。 “拎得动。”外婆颇有点着急地说。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把刺刀是一把宝刀,我还真的害怕丢了。 魏侍者拗不过我,顺脚一钩刀柄,刺刀就被钩了他腾出的左手上,然后反手递给了我。 手里一捏上刺刀,我的心里踏实了几分。 这时我又感觉挂在脖子上的九眼天珠有点碍事儿,于是索性把这颗含在了嘴里。 在被魏侍者背着走的时候,我越发感觉自己此时就是趴在我阿公的背上,是被我阿公背着在走。 这种心灵的慰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一股暖流瞬间将我的心灵充盈了个满。 当我的心里突然间充盈起了这股慰藉心灵的暖流时,竟然神奇地感觉到原本在身体内已经停滞了的血脉,在这股暖流的催动下,似乎开始了快速地流动。 这种神奇的感觉就像是一股山泉水,突然间从某个神奇的泉眼裂隙间喷涌了出来,一股活力瞬间生成,很快就形成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溪流,顺着几条可以畅快流动的脉络欢快地流动起来。 这种勃勃生机的陡然发生令我惊喜莫名,我能够切切实实地感觉到我身体的机能在快速地生长恢复! 但是我没有把这种内心的惊喜告诉魏侍者,而是越加妥帖地趴在魏侍者的后背上,索性闭上眼睛,调动身体内的所有触角器官,越加倾注所有地感受和接收着,通过魏侍者宽厚的后背传递到我身体内的这股慰藉心灵的暖流…… 而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我竟然如同做梦一般地回到了我童年的幻境里。 我被我阿公背上背上,行走在皎洁的月色下,我手里摆弄着阿公的叶子烟杆,还煞有介事地抽了一口,结果被烟杆里的烟油味儿呛得一阵咳嗽。 “莽子,你现在小,是阿公背着你。以后阿公要是老了,走不动了,你会不会这样背阿公?”我阿公边背着我走边朝后背上的我问。 “我当然要背你!我不光要背你,我还要给你买小轿车,让你坐小轿车到处走!”我朝我阿公夸下海口地说。 我阿公呵呵呵地笑得开心极了,却说:“你这话阿公才不会信呢!就你这一身的反骨家伙,以后不打阿公的翻天印,阿公就阿弥陀佛地算是在祖宗的牌位上烧了高香了……” 我就这样被我阿公驮在背上,在皎洁的月光下,在乡间的田埂路上行走,一路上,我在阿公的背上恣意妄为地调皮捣蛋,把阿公逗得呵呵呵地笑着,往一个神秘的地方走…… 就在我在阿公的背上撒欢得正得劲的时候,却感到身子一沉,似乎从高处落了下来,睁开眼,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做了一场弥天大梦。 黑暗中,我被魏侍者扔在了硬邦邦的岩石地面上。 尽管魏侍者就在我面前触手可及地地方喘着粗气,但是我却根本看不见魏侍者的任何面目。 我颇有些吃惊地朝魏侍者问道:“你把我背到哪儿了? 在问魏侍者话的同时,我感觉此时的自己已经不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了,我的体力就在做梦的这个间隙,居然神奇地恢复了! 但我却仍然没有把这个惊喜告诉魏侍者的打算。 我要继续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愚弄一下魏侍者。 此番的我突然动起了要搞一场恶作剧的念头…… “我给你的那个打火机还在不在?在就赶紧把打火机打着……”喘着粗气的魏侍者朝我吩咐道。 我熟练地在要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但因为刚才身体的异常变化把衣裤都撑得破出了裂口,所以几次从裤子的缝隙处伸手进去,却摸错了地方。但终于还是从裤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我故意装做出抖抖索索的样子打燃打火机,魏侍者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火把,当我把火把点上的时候,趁着火把燃起来的一团旺火的瞬间,却冷不丁的突然瞟见了一个足以令我振聋发聩的东西—— 我的身边,竟然一动不动地伏着一只巨大的异形怪物…… 第107章 驮碑亭背后的惊天秘密 乍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出在我眼前近在咫尺在地方,伏着在是一头巨大的异形生物,我还以为就是一块颇为规则而且硕-大的岩石突兀地搁在那儿。 当从这块形同岩石一般在巨型生物的底下部位,不紧不慢地伸出一颗探头探脑的脑袋时,我才发现这块类同岩石一般的硕-大在西竟然是一只巨型乌龟! 这只巨型乌龟的体型足足有匍匐着卧在地上的水牛的体型那么大! 如此巨大的乌龟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原先在毗河玩水的时候,我捉住过最大的乌龟,也就比大人的拳头大不了多少,也听闻过老一辈人中有捉到过像脸盆一般大小的乌龟,但那都是口口相传的传说罢了。真正的实物,还真没有人见过。就连我阿公也不一定见过。 而我现在看到的,竟然是一只形同卧着的水牛一般大小的乌龟,这对于我来说,不光难以相信,简直就形同做梦一般。 在情不自禁地失声惊呼的同时,我突然感觉所处的整个环境都显得不大真实起来了。 “怎么有这么大的乌龟?”我莫名惊诧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见我露出如此惊异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地说道:“这可不是乌龟,你要是把它看做是乌龟,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不过,一般的人还真的都把他看作是乌龟的。” “一般的人把它看着乌龟?这儿哪儿来的一般的人?除了我和你……”我觉得魏侍者说的这句话有漏洞,因为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看到这么硕-大无朋的乌龟? 而且,魏侍者还说这根本就不是乌龟…… 魏侍者却依旧浅笑说着说:“这个东西,在一般人的日常生活中还真的经常见到过,你对它其实也是不陌生的,只不过你和一般人看到的这东西都是死物,能看到过活物的人,恐怕这世界上还真的是凤毛麟角。” “这东西的死物?死物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啊?”我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情不自禁地往后挪出了一段距离,尽量和这巨物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尽管这只形同乌龟一样的巨物探出的那颗脑袋显得有点迟钝温顺,但是,我还是对这东西深具戒心。 我在挪动的时候格外多出了一个心眼的,怕魏侍者看出我已经恢复了体力的,所以在挪动时故意装出颇有些吃力的样子。 “你真的看到过这东西,而且是经常看到,只不过你一时半会儿不能跟眼前的它对号入座,所以也就想不到那儿去罢了。”魏侍者说。 魏侍者的话还真的把我搞得有点懵里懵懂的了,但见魏侍者不紧不慢有理有款的说话口气,又不像是在忽悠我,于是说:“那你说我在该哪儿看到过这种东西?” 我追问得急,魏侍者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你记不记得老一辈人时不时地挂在嘴边的三个字?” “哪三个字?” “乌龟碑!” 听魏侍者这么一说,我顿时就如梦初醒般地恍然大悟道:“你应该不会说的就是那个背上驮了一块石碑的乌龟吧?” “不是它是谁?”魏侍者笑道。 紧魏侍者这么一提醒,我还真的对眼前的这个硕-大无朋的家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因为我经常游泳玩水的地方是一个叫——二江沱的老码头,当时在老码头的边上,就有一块三米来高的大石碑被一只用红砂石雕琢出的乌龟驮着。而且,为了给这个乌龟驮着的这块石碑遮风挡雨,还特别修了一座八角形的亭子把石碑盖着,当地人的都把那座亭子叫住驮碑亭。 “你说的就是我们那个码头边驮碑亭里的那种乌龟啊?”我说道。 “不是它是谁?”魏侍者确认道。 “还真有这么大的乌龟啊?我一直以为那是封建迷信胡乱想象出的东西。或者是神话故事里瞎编的东西。”我说道。 “谁告诉你神话里的东西就是瞎编出来的东西?不过,你这种无知者无畏的家伙,嘴里说出任何出格的话,都是正常的……”魏侍者说道。 “可是,我们就是把它当着是封建迷信的东西,破四旧的时候,连亭子带碑都给砸坏了。我记得驮石碑的大乌龟,还被掀进了码头下的水沱子里去了。对了,被砸得断成了两节的石碑还被我阿公请了几个人抬回我们家的院坝里,做成了洗衣板。我妈嫌刻有字,衣服铺在上面用刷子刷不平整,我阿公又特别去买了两块平整的石板盖在上面……”我说道。 魏侍者却说道:“你阿公才不是为了让你母亲好在上面刷衣服才在上面盖的石板呢!” “那他盖石板干什么?” “他是盖上面的字。”魏侍者说。 “盖上面的字?”我不解地说。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因为要砸毁那个驮碑亭,当时还闹出了人命?”魏侍者问。 “当然记得。是原先码头上的那个廖舵爷,听说有人要砸驮碑亭,拿了一把菜刀死守在驮碑亭里。对了,廖舵爷当时就是站在驮碑的那只石乌龟的脑壳上的。叫嚣着说哪个敢带头砸那座亭子和乌龟背上的石碑,他就杀哪个,气焰嚣张得很,就跟疯了一样。再加上廖舵爷这个人本来就长得牛高马大的,而且是出了名的袍哥大爷,所以样子凶神恶煞的。虽然那个时候廖舵爷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身上的煞气还是重得很。连带队的民兵连长都有点虚火。最后还是我阿公出面,把廖舵爷从乌龟脑壳上招呼下来的。结果,那天晚上,廖舵爷就找了一根绳子,吊死在驮碑亭里了……” “呵呵……你把这件事情记得挺瓷实得嘛。”魏侍者笑道。 “当然记得瓷实了。廖舵爷的死还差点弄得我阿公脱不了干系,外头传了好一阵子谣言,说是我阿公把廖舵爷吊死在驮碑亭的。” “但是,你记不记得,码头上的驮碑亭被砸坏了以后,第二年毗河就发大水了,二江沱老码头上的房子被冲走了一大半?”魏侍者问道。 “我当然记得。那年顺着那股大洪水,毗河还走了鲛的。”我说。 “不过,姚传奇,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你刚才无意中提到的惊天秘密……”魏侍者这时突然显得神秘兮兮地朝我说道。 “什么惊天秘密?”我随声问道…… 第108章 码头往事 “如果我说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廖舵爷,真的就是死在你-爷爷-的手上,你信不信?”魏侍者朝我问道。 听魏侍者这么问,我私底下还真的吃了一惊,但又见魏侍者一脸作古正经的表情,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于是说道:“怎么可能?廖舵爷和我爷爷的关系有多好,我再清楚不过了。廖舵爷原先混袍哥,而且是袍哥大爷,名声早就混得臭了,周围邻居不光恨他,而且怕他,他们一家子基本上就是被孤立起来的。没有人愿意理会他们。就是他的孙子廖锦程,也只有我才敢跟他一起玩,别的小孩子跟他玩,都是会被大人叫回去的。所以,廖舵爷也只有跟我阿公才说得上话,而且是经常在我阿公的房间里,两个人朝半夜里摆龙门阵的那种。那天,民兵连长带人要砸驮碑亭的时候,也是只有我阿公出面,才有可能把廖舵爷从乌龟的脑壳上喊下来。当时全大队,廖舵爷只听我阿公的招呼,他的脾气怪得很。你要说廖舵爷是死在我阿公的手上,你是真的在污蔑我阿公……” “我还真的没有污蔑你阿公。姚传奇,有很多你阿公没有跟你交代的事情,以后如果有机会,就由我来交代吧。”魏侍者煞有介事地朝我说道。 我却问道:“魏侍者,你怎么会对我们那儿的事情那么清楚?甚至好像对我们家里的事情都很清楚一样?可是我怎么就从来没有看见过你来过我们家里作客?” 魏侍者笑道:“我没来过你们家里作客很正常啊!因为有什么事情,都是你爷爷到固定的地点来找我的。” “你是说你们就像当初的地下党用暗号接头一样?”我颇有点好奇地说。 “那倒没有那么神秘。不过我跟你爷爷见面,一般都是在你们三河场供销社旁边的那个老茶铺里,边听围鼓边摆龙门阵。那个老茶铺,解放前就是二江沱码头的袍哥堂口。袍哥大爷就是廖舵爷。邻里纠纷吃讲茶都是在那个茶铺里。廖舵爷那时候说话,比衙门里的人还管用。”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原先我阿公到供销社旁边的老茶铺吃茶听围鼓,也是要经常带上我的,可是,我怎么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你?”我仍旧心存疑问。 魏侍者呵呵笑道:“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呢!但是我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物。听你爷爷在我面前提到过你几回。”魏侍者说。 “对了,既然你刚才说那个廖舵爷是死在我阿公手上的,那你就跟我说说我阿公是怎么害死廖舵爷的。我绝对不相信我阿公会是那样的人。”我说。 魏侍者迟疑了一下,说:“其实,说廖舵爷是死在你阿公手上的,也还是有点牵强。怎么说呢,当时,廖舵爷就是不上吊把自己吊死,他同样是会被弄去在公审大会上当着全公社群众的面直接毙的。公审大会的地点都选好了,就在驮碑亭。两种死法,廖舵爷只能选一种。是你爷爷让廖舵爷自己选的。上吊的绳子也是你爷爷给他的。” “我阿公怎么会给廖舵爷上吊的绳子?难道廖舵爷自己家里连根绳子都找不到?”我颇为不解地说。 “不是廖舵爷家里找不到上吊的绳子,而是当时的情况廖舵爷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他家里拿上吊的绳子了。当时民兵已经带着人在他家里等着他了。只要他从你们家里一回去,就会马上被抓起来,而且第二天就会在驮碑亭那个地方被毙。廖舵爷其实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那当时民兵为什么不直接上我们家去把廖舵爷抓起来,而非要等到我廖舵爷回去再抓他?没这个必要撒!”我说。 魏侍者这时朝我呵呵地笑了笑,表情颇为神秘兮兮地说:“那是因为你祖父的威望还在啊!” “可是我阿公那个时候已经是四类分子了,也是受管制的对象了。他哪儿还有什么威望?” “你还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你阿公原先是做什么的?”魏侍者显得有些吃惊地朝我问道。 “我还真的不知道我阿公原先是做什么的。就是觉得我阿公跟一般的老头子有点不一样,也跟一般的老头子不合群。” “既然你爷爷啥都对你守口如瓶,那我现在就简单给你透露一点你祖父的事情。其实,你爷爷私底下跟当初的成都第一师爷李井泉有不浅的交情。他跟李井泉究竟是哪种交情,这个说起来就挺复杂了,等我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详细说……所以,你们那儿的地方,也是正因为碍于你祖父的这种背景,所以才不敢对你爷爷这个四类分子过于当真。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民兵也才不敢明目张胆地到你们家去抓廖舵爷,怕这件事情过后,你爷爷背着他们去李井泉那儿打他们的小报告。他们是故意要给你爷爷这个面子……要不然,你们家,哪儿轮得到你母亲那么嚣张和胆大妄为?” 听了魏侍者的这番话,我还真的有点暗自吃惊了。 看来我阿公——姚泽川还真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狠脚色啊! “那为什么武装部长要在驮碑亭那儿毙廖舵爷?” “因为廖舵爷犯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在驮碑亭那个地方,亲手把他的亲生女儿——廖丽芳用猪笼装着沉到水里淹死的。就凭这一件事,廖舵爷就是死罪难逃了。更何况周围邻居老百姓还给廖舵爷凑了许多别的罪证!当时在周围邻居老百姓的眼里,廖舵爷就是一个死有余辜十恶不赦的大恶霸,基本上就跟一个土匪头子相等了。其实,廖舵爷根就没有老百姓说的那么坏,他还私自出钱半了一个小学校的。这个小学校现今还在,就是你也在那儿念过几天书的大东小学。哎,其实,在大是大非面前,廖舵爷这个人是完全站得住脚的,就是身上的一些恶习和小毛病害了他。但是,话又说回来,混袍哥人的,哪个身上会没有小毛病?更何况廖舵爷混的还是袍哥大爷。不过,关于混袍哥的事情,以后有机会,我还会跟你详细说的。这中间的讲究,可大了去了……所以那天你爷爷把廖舵爷从驮碑亭里叫走,就知道廖舵爷是难逃一死了。”魏侍者说。 听了魏侍者这番话,我惊诧地说道:“廖舵爷把他的亲身女儿用猪笼沉到毗河里淹死这件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件事情?”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当时根本就还没有你。你那是还不知道在哪儿投胎转世呢!”魏侍者说。 “那他为什么要把他的亲生女儿沉到毗河里淹死啊?除了畜生,这事儿谁干得出来啊?再重男轻女,也不至于残忍到这份儿上啊!” “廖舵爷就干得出来。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不过这跟重男轻女没有关系。”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二江沱码头的袍哥大爷啊!他的女儿廖丽芳跟着一个小裁缝私奔,坏了廖舵爷的名声,更玷污了他作为袍哥大爷的身份,所以他才派人把已经私奔到成都纱帽街的廖丽芳抓回来,然后用猪笼装着,就在二江沱码头上扔进毗河里沉了的。想想廖舵爷当时也是猪油蒙心了,当时他的女儿是个已经有了六七个月身孕的人了。他相当于就是同时害了两条人命。这么大的罪孽落到他身上,他还有活的机会吗?之所以他还能活着骑到驮碑亭里的那只赑屃脑壳上闹事,这还多亏了你爷爷在暗中照顾着他。可是,那天他竟然提着菜刀叫嚣着要砍民兵,那就是死不悔改,公然与革命群众为敌了,原本就自身难保的你爷爷,也就再也照顾不到他了。” “你刚才说廖舵爷是骑什么头上?他不是骑石碑下的那只乌龟的头上的吗?你刚才说是什么来着?”我朝魏侍者问道。 “谁告诉你驮碑亭里驮着石碑的是乌龟?那根本就不是乌龟,它真正的名字叫赑屃。”魏侍者说。 “那不是乌龟是什么?怎么又叫赑屃了?你不是也说驮碑亭里的那只驮着石碑的乌龟叫乌龟碑的吗?” “我可没说那叫乌龟碑。我是说你们那儿的老百姓都叫那东西是乌龟碑。其实,那东西跟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东西是一样的,它不是乌龟,它的名字就叫赑屃。” “赑屃,怎么会是这么怪的一个名字?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说。 魏侍者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爷爷当初为什么一点这方面的知识都不教授给你。到现在弄得你就跟个白痴似的。搞得我跟你交流起来简直太费神了。既然让我遇上了,我也只有认了。那我现在就先给你说说这赑屃的来历。” 于是魏侍者清了一口嗓子里的痰,一口啐在被魏侍者叫作赑屃的巨型乌龟面前。这东西居然低头就把魏侍者啐的痰舔了…… 我感觉这被叫作赑屃的巨型乌龟就像是通人性似的。 “传说中的龙一共生了几个儿子,俗话说生九子各有不同各有所好,老一囚牛老二睚眦老三嘲风老四蒲牢老五狻猊老六霸下,霸下就是赑屃。还有老七狴犴老八负屃老九螭吻……这些东西你都该知道并且记住的,以后你还用得上……神话传说种的这个赑屃是最不让老龙王省心的家伙,它因为力大无穷,所以就喜欢在背上驮着重东西到处瞎晃悠,在神话传说中,这家伙可没有你现在看到的样子这么老实规矩,它经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搞得天下不得安身,后来大禹治水的时候把这东西收服了,它服从了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水患没了以后,大禹担心这东西闲下来没有正经事儿干,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在上面刻着这家伙治水的功劳事迹,叫它驮着,有了这功劳碑驮着,这家伙被功名所累,也就变得老实规矩了。所以这家伙以后就在背上驮着一块沉重的功劳碑,不再随便行走四处去兴风作浪了……” 其实我对魏侍者说的这一段哄小孩子玩的神话故事丁点都不感兴趣,但是为了不扫了魏侍者说话的兴致,我还是耐着性子装作认真地听。等魏侍者把这段扯淡的神话故事说完,我便朝魏侍者继续问道: “对了,魏侍者,你把这个赑屃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但是我阿公和廖舵爷之间的事情,你好像还是没有交代清楚。我阿公为什么会给廖舵爷上吊的绳子?我阿公做事情是不会这么昏的。哪有怂恿着人去上吊的?而且还亲自给人家递绳子。这就相当于是杀人了……” 魏侍者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当时也是形势所迫,民兵连长带着民兵去砸驮碑亭,其实是受人暗中指使,目的就是冲着你爷爷去的。廖舵爷手持菜刀守在驮碑亭里叫嚣要杀人,其实是在替你的爷爷挡事儿。这中间的隐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当时的情形,你爷爷和廖舵爷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如果再弄不好,你爷爷和廖舵爷两个人都得死。这已经是别无选择的事情。所以廖舵爷没有跟你爷爷商量,也没有征得你-爷爷-的同意,自己做主地站出来,故意要朝枪口上撞。”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因为你爷爷当时的身份已经被人怀疑,而且那座驮碑亭当时就是你爷爷亲自筹集资金,亲手设计修建的。解放前,二江沱码头涉及到浑水袍哥和清水袍哥之间的各种复杂关系,你爷爷跟浑水袍哥和清水袍哥之间的渊源很深,而且你爷爷当初有很多不便出面去办的事情,又都是托廖舵爷去办的。所以,你-爷爷-的很多事情廖舵爷都是知道的。而想朝你爷爷下手的人当初就是混清水袍哥的人,他们选中的突破口就是廖舵爷。廖舵爷也知道自己横顺都是一个死字,所以他索性就豁出去了……” 听了魏侍者的这番话,我不由得对这个廖舵爷这个已故多年的袍哥大爷肃然起敬。 “这么说,廖舵爷跟我阿公是那种过命的交情了?”我说道。 “其实也说不上是过命的交情。廖舵爷这个人,之所以能够当上二江沱码头的袍哥舵爷,靠的就是仗义,当然背后也少不了你爷爷给他出谋划策。他之所以愿意舍命来帮你爷爷扛事情,是因为你爷爷有恩于他,他必须要找一个理由来报答。廖舵爷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我爷爷有恩于他?我爷爷对他有什么恩?竟然会让他舍命相报?” “因为是你爷爷救下了廖丽芳!” “什么?我爷爷救下了廖丽芳?这么说被沉河的廖丽芳没有死?” “廖丽芳没有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所以说,你爷爷当初救下了廖丽芳,这就相当于是救下了两条人命。廖舵爷临在驮碑亭上吊那天晚上,对你爷爷亲口说,他其实是欠你爷爷两条人命的人情,他这辈子能还的,只能一条,还欠一条命的人情,他只有下辈子还你爷爷。当时听了你爷爷对我说起廖舵爷说的这句话,我都有点忍不住掉眼泪水了。”说到这儿的魏侍者还真的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睛。 我的内心也被这个廖舵爷弄得震颤了。 “这么说,廖舵爷当时是不舍得要把他的女儿在码头上沉河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万不得已,谁舍得伤及自己亲生骨肉的一根手指头?何况还是亲生骨肉的命!廖舵爷当时也是情势所迫万般无奈……”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个时候廖舵爷袍哥大爷的位子已经不是很牢靠了,他带的一个徒弟开始打他的翻天印,随时都有可能把廖舵爷从袍哥大爷的位子上弄下来。恰恰这个时候,他的女儿廖丽芳又出了这么一件令廖舵爷颜面扫地的事情,再加上他的那个徒弟趁机拱火,廖舵爷就完全下不来台了,所以才不得不大义灭亲这么干的。” “那我阿公又是怎么救下廖舵爷的女儿廖丽芳的呢?” “这就得说到你爷爷跟你一样的憋气功夫了。其实,你憋气的功夫是与身俱来的。你爷爷同样具有这样的功夫。你爷爷是趁着廖舵爷把装着廖丽芳的猪笼沉入水底的时候,暗自从上游不远处的一笼芦苇丛里潜入水里,把沉入水底的廖丽芳从猪笼里抢出来,然后又一直潜到下游的金堂堰,才浮出水面。被救出来的廖丽芳当时已经气绝,而且就被你爷爷藏在金堂堰旁边的那片金竹林里,是你爷爷使出浑身解数才把已经气绝的廖丽芳母子俩救活过来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阵子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周围邻居的大人都不准许自家的小孩子跟廖舵爷的孙子廖锦程玩儿,廖舵爷也不准许他的廖锦程跟周围邻居家的小孩子玩儿,弄得大人小孩子都跟仇人似的。唯独我跟廖锦程玩儿他不干涉,而且对我的态度还好得很。我还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跟我爷爷关系好的缘故,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原因啊!” 魏侍者又接着说到:“这件事过后一两年才知道,廖丽芳跟着小裁缝私奔这件事,根本就是廖舵爷的那个打翻天印的徒弟设的局。是他花钱让小裁缝去勾引的廖丽芳,等廖丽芳怀有身孕后,又故意放出廖丽芳跟小裁缝私通的风声,然后小裁缝再带着廖丽芳私奔到纱帽街……要不然,廖舵爷怎么会知道廖丽芳跟着小裁缝私奔后的落脚点是在纱帽街?” “那后来他的这个徒弟呢?” “事情败露后就脚底板抹清油——溜了呀!” “那廖舵爷的女儿廖丽芳呢?”我心有不甘地问道。 “我现在要带你去见的就是这个人……”魏侍者说。 “廖丽芳在鬼门关?”我大吃一惊地问道。 第109章 被绑在了神兽的背上 “廖丽芳没有在鬼门关,而是在鬼门关的后面。我们要到廖丽芳住的地方,就必须要经过几道鬼门关,而且,如果没有这只赑屃的帮助,谁也别想去到那个地方。”魏侍者说。 魏侍者的话让我暗自感觉到,一场惊心动魄的黑暗冒险又要开始了。 虽然我对这样的冒险心有余悸。但好奇心和不服输的犟劲儿又让我不能把这种心态表现出来。 “姚传奇,如果你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我可以取消这个计划。”魏侍者朝我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魏侍者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的。 这样的眼神对于我来说就意味着挑衅,所以我的那股子愣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为什么要取消?人生自古谁无死,你敢去的地方我就敢去。”我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好,我就喜欢你小子身上的这股子愣劲儿。哎,只是尉巴托这小子……”魏侍者显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朝我说道。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那个地方,仅仅为了我让我看一眼我阿公曾经救过的那个叫廖丽芳的女人?”我问道。 魏侍者却说道:“你把我想得也太无聊了。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廖丽芳这么一个人,我为什么要非得带你去见到她?明白地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要带你去那个地方,是因为我觉得你以你现在的状况,只有把你放在廖丽芳那儿才安全。姚传奇……不管你身体内最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魏侍者这时显得颇为垂头丧气地说。 见魏侍者显出这种无精打采的表情,我还真的想把自己已经恢复了体力的事情告诉他。但是,想对魏侍者搞一场恶作剧的心理始终占了上风,所以我还是把这个情况隐瞒住了。 “魏侍者,你不会就是把我带去冰封雪藏吧?”我故意装出半开玩笑的朝魏侍者说。 “你放心,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我还不会走这一步的。真到了要把你冰封雪藏的那一步,就说明你的状况已经到了完全失控的状态。” “失控的状态?什么叫失控的状态?”我疑惑地问。 “谁知道最终你的身体内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个我还真的说不大准。”魏侍者说。 “对了,魏侍者,我有一点没有弄明白的是——既然我阿公把廖丽芳救下来了,她为什么又会在这儿?难道最终是你把她弄到这儿来的?”我转了话题地问道。 “情况确实如此。因为尽管你阿公救下了廖丽芳,但是廖丽芳却不可能再在二江沱码头出现,就连他被救活了的消息也不能走漏,不然,廖舵爷袍哥大爷的位置依旧保不住,除非廖舵爷再次把廖丽芳装进猪笼里沉河。当时的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你不知道就因为廖丽芳被沉入毗河这件事情,在当时的二江沱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其间也全靠了你爷爷在民间和官府衙门之间斡旋,廖舵爷才没有遭受到牢狱之灾,因为这毕竟关乎一条活鲜鲜的人命。经过你阿公的这次斡旋,廖舵爷不光没有遭受到牢狱之灾,而且还稳固了他在二江沱码头的浑水袍哥大爷的地位。但,廖丽芳被你阿公救下来了这件事,除了你阿公知道,谁也不知道,就连廖舵爷也不知道。都是在我要秘密把廖丽芳接走之前,你阿公才把廖丽芳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给了廖舵爷的。廖舵爷是在一个旅馆里跟廖丽芳秘密见了最后一面……在同廖丽芳见了面后的当场,廖舵爷朝你爷爷单膝下跪,并发誓说,你爷爷对他的这段恩情,他只有以死相报。最后,他是做到了……其实,我们的这个组织,跟当时的袍哥组织的交集是很深的,但这种交集,只限于袍哥舵爷的层面。”魏侍者说。 从魏侍者话里面,我隐约感到,我阿公和魏侍者他们之间所淌的这股神秘的浑水,简直是太深了! 而现在唯一让我感到好奇的是,这个被我阿公救下的廖丽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朝魏侍者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闯一闯你说的所谓的鬼门关吧!” 魏侍者听了我的话,走过来,把我搀扶着站起来,我当然要装出一副弱不禁风摇摇欲坠并且颤巍巍的样子。 其实,私底下我觉得这样很有点对不住魏侍者…… 魏侍者废了好大一把子力气把我弄上了巨型赑屃的背,我这才发现,在赑屃的龟壳上,居然被钳上了两个铜制把手,而且这两个把手显然是被人经常抓握的,亮铮铮的显得很光滑。 魏侍者让我把两支把手分别用两只手死死握住,我把魏侍者看出我手上有了力气的破绽,握在把手上的两只手故意显得松垮垮的。 魏侍者朝我说道:“你真的连窝东西的力气都没有吗? 我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朝魏侍者苦笑道:“我要是但凡能使上一丁点力气,也不至于落到让你背着走的地步。” 魏侍者皱着眉头,有朝我问道:“那一会儿需要憋气的时候,你能不能憋得住?” “这个我还真的不敢打包票。只有到时候试试看了。怎么,一会儿要在水里钻着走?”我说道。 “不是在水里钻着走,我会让这只赑屃驮着我们?”魏侍者颇显不耐烦地说道,然后刺啦一声从麻布袍子的下摆处撕下一条布条来,又一扯两半地分着了两条,然后分别把我的手缠在了铜制把手上。 我觉得自己搞的这个恶作剧有点作茧自缚的意思了,但又不可能再挑破,所以只好仍由魏侍者摆弄。 当把我固定在赑屃的背上后,魏侍者也上了赑屃的背,在我后面做好,然后朝着赑屃的背上狠狠地怕了三下,有朝着赑屃大吼了几声,赑屃边迟缓地移动起了步子。 与此同时,魏侍者将手里的火把也随之灭了。我顿时失明般地陷入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第110章 颠覆三观的穿越 我不知道魏侍者为什么要把手里的火把灭了,有火光照着被赑屃驮着走不是更好吗?但我却知道魏侍者是刻意要在这个时候把火把灭掉的。 “为什么要灭掉火把?有火把照着走不是更好吗?”我朝魏侍者问道。 黑暗中,魏侍者没有理会我的问话。 我突然间醒过神来,魏侍者之所以要把手中的火把灭掉,绝对是因为怕我记住路径的原因。 这条老狐狸,果然是极端狡猾。 我虽然心如明镜,但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赑屃似乎对黑暗早已经适应,背上驮着两个大活人尽管行走缓慢,但是它却是对周围的环境和应该穿行的洞穴相当熟悉。 既然魏侍者不再说话,我也就懒得出声,一切都是在粘稠状的寂静着移动着。 在赑屃的背上伏着,因为看不到周遭的任何东西,我既感觉不到洞穴里路途的崎岖和坎坷,也感觉不到任何颠簸,就像是趴在一块漂浮在水面上木板一般。 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寂静的世界里,时间是停止的,空气是静止的,一切都似乎处在一种胶着状的死寂中。 任何在活色生香的世界里热闹惯了的人,对这样的黑暗和寂静绝对是从骨子里开始排斥和抵触的。 我的内心当然也是极度排斥抵触的。这让我感到了一种窒息般的绝望。 也不知被赑屃驮着走了多久,突然,我隐隐约约听到前面传来似有似无的喧哗声,有人的吆喝声,有鞭子在空气中凌厉的抽打声,还有马蹄踏在坚实的石板地上发出的沓沓声…… 难道前面会是一个集市或者别的什么场镇? 难道赑屃已经将要把我们驮出这与世隔绝的地底世界? 我心里一阵狂喜! 因为这种红尘俗世里才又的喧哗声我已经被间隔得太久了。 我旁边的魏侍者似乎能够感应到我心里发生的变化,冷冰冰地朝我说道:“小子,别高兴得太早,一切都是幻觉。你听到的并不代表就是真实存在的。” “幻觉?怎么会是幻觉,明明前面就有马车和人在走动,听,还有马在打响鼻……”我说。 “我说是幻觉就是幻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魏侍者依旧用不冷不热的口气朝我说道。 我还真就不信魏侍者说的话了,因为那种声音已经离得我越来越近,而且也越来越清晰。 如果这都是幻觉的话,除非是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当离喧闹声近在咫尺的时候,我感觉我和魏侍者被赑屃驮着走进了一条宽敞平整而且冗长的一条走廊里。 当一进入这条神奇的走廊,我就听见有马蹄声踏着坚固的石板路面匆匆从我们身边走过,接着又有鞭子在空气中抽打出的噼里啪啦声,还有马车的车轴发出的嘎子嘎子的声音。 这条巷道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像是在驱赶着马车来来往往,马脖子上的铃铛声清脆而且悦耳。 这使我突然想起了马帮! 但是,饶是我竭力睁大眼睛,想透过粘稠的黑暗看清楚这些来来往往驱赶着马车的人。 然而,我却只能听见这种无比亲切的声音而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 难道这些来来往往的马帮也和我一样在漆黑如墨的空间里穿行。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心里的好奇和欣喜陡然间消失,反倒是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来来往往的马帮,虽然就在我的身边擦身而过,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空气被扰动的气息。 难道,从我身边经过的这些马帮都是鬼魂? 难怪魏侍者要首先把手里的火把灭掉。 想到这儿,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就直竖了起来,脊背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我脑子一阵阵发木地听着这些来来往往的马帮驱赶着骡马从我前后左右毫无阻碍地穿过。 此时的我和魏侍者以及驮着我们的这只巨型赑屃,对于这些鬼魂来说,完全形同空气,对他们的通行根本形不成任何障碍…… 难道这就是魏侍者要我闯的鬼门关? 我屏住气息,纵然此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疑问,也不敢对身边的魏侍者发出半点声音。我担心自己一旦发出声音,惊扰了这些鬼魂。 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魂存在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我都是不会相信的。因为我打小受到的就是最最纯正的无神论教育。横扫牛鬼蛇神我充当的还是急先锋的角色。 我原来已经形成的三观,在这个时候被彻底的颠覆了! 就在我惊讶有惶恐之时,突然,从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惨烈的厮杀声。 刀剑的撞击声,人受到重创时发出的惨叫声,行凶者的呐喊声,妇女小孩惊惧的哭喊声,以及骡子和马匹的嘶鸣声响成一片乱成一片…… 我的心越发地抽紧了,我甚至怀疑这根本就不是魏侍者说的幻觉,而是切切实实正在发生的事实。因为惨烈的厮杀声简直太真实了。 “小子,沉住气,你听到的仍旧是幻觉!”魏侍者这时附在我的耳朵边小声叮嘱道。 “可……”我刚要小声回应魏侍者的话,魏侍者却用手一把将我的嘴巴捂上了。 而正如魏侍者说得那样,我听到的这场惨烈的厮杀果然是幻觉,因为我们被赑屃驮着从这场厮杀的中心位置穿过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真实人的存在,一切都是空气,只有极度真实的声音充斥在漆黑如墨般的空气里…… 当赑屃驮着我们从厮杀的中心位置穿越过去后,激烈的厮杀并没有终止,反而变得越加激烈,只是和我们渐行渐远而已。 如此真实的体验如果只是用幻觉来解释,这也未免太过牵强了一点。 当那场厮杀变得几乎听不见的时候,我的心里仍旧砰砰砰地跳突不停。 这时,我旁边的魏侍者自言自语地问道:“奇怪,怎么会有这么一场惨烈的杀戮?这场杀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怎么从来就没有经历过?” 听魏侍者说出这段莫名其妙的话,我才回过神来,知道可以用正常的声音跟魏侍者交谈了。 此时的周围,马帮的声音和惨烈的厮杀声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远离了那个诡异的是非之地。 “魏侍者,刚才我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你说那是幻觉,根本就是骗我鬼话的,那根本就不是幻觉!”我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这时却突然朝我说道:“姚传奇,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些声音,蹊跷绝对出在你的身上?” 魏侍者莫名其妙的话令我大吃一惊! 第111章 天珠启动的资源密库 “蹊跷怎么会出在我的身上?魏侍者,你岁数这么大了,我怎么感觉你说话有些信口开河地不负责任?我可从来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鬼门关的。是你说有鬼门关才带我过来的。你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我不服气地朝魏侍者反驳道,同时也露出一丝愤愤不平。 魏侍者并没有立刻反驳我的话,而是又自顾自地自言自语般地喃喃自语道:“还真的奇了怪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这种状况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太真实了!真实得都有点像就在言目前发生的一样了……而且,居然还出现了这么惨烈的厮杀的场景?难道当初这条路上真的发生过令人匪夷所思的血腥事件?不对,这中间肯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不然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魏侍者的的话越加令我感到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自言自语的这番话里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疑惑地朝他问道:“魏侍者,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好像也是头一次碰上这么多的鬼魂?以前从这儿经过时,你也从来没有碰上过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魏侍者这才回过神一般,对我说:“以前也碰到过,但绝对没有这回碰到的这么真实。这回碰到的完全就跟在眼面前发生的一样。以前吧,没有现代的科学理论作为解释,从这段路上经过的人,都是把这一段路上出现的这种声音当作是鬼魂来看待的。正因为这段路出现了可怕这种阴魂不散一般的鬼魂,所以才最终被遗弃不用的。你知道我们刚才经过的这段出现了你说的所谓的鬼魂的路段,是什么路段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对这儿根本就不熟悉……”我说道。 “这段路就是传说中的蜀身毒道中最神秘可怕的一段路。蜀身毒道你可听说过?”魏侍者朝我问道。 我习惯性的在黑暗中摇头,但魏侍者却根本看不见我摇头。 但我脑子里立刻想起谭教授好像当初在我和陶璎珞的面前,提到过蜀身毒道这个比较拗口的四个字,正因为这四个字有点拗口,所以在我的脑子里形成了特别深刻的印象被记了下来,于是说: “对了,你说的蜀身毒道这四个字,有一个人好像在我跟陶璎珞的面前提到过……” “哦?谁在你跟陶璎珞的面前提到过这条神秘的商道?你爷爷?” “怎么会是我爷爷?是另外一个人。对的,这个人提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也说这是一条神秘的商道,而且还说这条商道的起始地点就在我们二江沱码头三河场那个地方。当时他还翻出了一个小本本,那个小本本上写的不是字,而是一些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的弯弯曲曲长长短短的符号。他说那种符号是一种专门用来快速记录东西的速写符号,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才可以认出来符号里面记录的内容,我觉得那种记录符号的原理就跟密码本差不多。他还说那个小本本上的内容是当初一名国名党的高级幕僚,冒着生命危险从扶桑带回来的。是一个扶桑风水大师写的。但不是原件。而且,那位扶桑风水大师也在寻找这条神秘的商道……既然你现在说我们刚才经过的那段出现鬼魂的路径,就是那条神秘的商道,这就说明那个扶桑的风水大师当初应该没有找到这条商道。” 我的这番话令魏侍者格外感兴趣,他朝我呵呵地笑着赞许道:“姚传奇,我没想到你小子的记忆力是出奇的好,居然有过耳不忘的本领。对这种根本不熟悉的而且显得有点生僻的东西,一般人听了过后也就忘了,纯粹就是耳旁风。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记得这么瓷实。看来,你小子的潜能还真的是很大的。不过,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一个教授,姓谭,我们管他叫谭教授,好像是研究生物学方面的专家。”我说。 “哦,原来是他啊?”魏侍者略显轻描淡写地说道。 但是我却从魏侍者说话的语气里边,听出他是认识谭教授的,而且貌似还很熟悉,于是问道:“怎么?你跟谭教授是老熟人?” 魏侍者却轻描淡写地说:“说不上是老熟人,只是知道又这么个人而已。”然后又把话题岔开地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对这条神秘的商道还算有所了解。” 魏侍者越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话,我越是感觉他跟谭教授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又不好穷根究底地继续问,于是我只好顺着他的话笑道:“这怎么能说得上了解,最多也就算是道听途说而已。对了,魏侍者,我还没整明白你刚才为什么会把那段路上出现鬼魂的事情归结在我身上?” “小子,你记好了,这就是我现在要给你灌输的知识点,”魏侍者这时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朝我说道:“我们刚才经过的那段路,是这条商道上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一段路,因为鉴于当初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水平,在这段必经之路上出现的这种声音,被当作是鬼魂在拦路剪径,所以,当初,从这条商道上经过的马帮驼队,在经过这段商道之前,都要在这段商道的出入口的两端举行驱鬼避邪的仪式,而且从来没有谁敢单独从这段商路经过,非得要要结伴而行,相互壮胆。所以,你刚才听到的来来往往的马帮驼队的声音才会显得格外喧哗,但这种喧哗却很少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有抽打马鞭的声音和马匹骡子打响鼻的声音,依旧马帮驮队匆匆从这段商路上经过的声音。” “尽管如此,其中仍旧有对心理暗示比较敏感的人,听到这种被视作鬼魂的声音后,内心过于恐惧,产生的压力过大,最终导致发疯的。正因为这种神秘诡异的声音在这段路上一直存在,各种猜测和迷信的传说越演越烈,心理暗示的诱因也就越来越大,导致的结果便是从这段商道经过后发疯的人也越来越多,导致最终不得不放弃这段路径。因为这段神秘路径彻底放弃,这条曾经异常繁华的神秘的蜀身毒道也随之逐渐地没落了……” “那我们刚才听到的是不是真的就是鬼魂的声音?”我问道。 “是,也不是,”魏侍者说:“如果,没有现代科学理论的出现,这段商道上出现的这声音,就真的只能归结于鬼魂的声音。但是,自从出现了留声机这种东西,这段商道上出现的这种奇怪的声音也就可以得到一个大概的解释了。其实,这些声音的出现,跟留声机的原理是一样的。所谓人过留痕雁过留声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我曾经带着这种现象和疑问请教过这方面的专家,这些专家通过我描述的现象给了我一个比较可靠的解释,那就是这段商道上有可能存在着一种神秘的特殊磁场,这种磁场是具有录音存储功能的。当初马帮驼队经过时的声音,被这种神秘特殊的磁场记录并固定下来了,而且经过长年累月的储存,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声音源头,有人路过这段商道的时候,这种声音就会出现,之所以会出现,可能跟人或者牲畜本身自带的磁场或者跟空气的扰动有关……你知不知道人的身体是有磁场共性的,所以才有相互吸引心有灵犀这么一说。” 魏侍者的这番话有种让我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感觉,说到:“你这么说,刚才的那些声音根本就不是鬼魂的声音了?” “当然不是鬼魂发出的声音。不过呢,说鬼魂发出的声音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那种被神奇固定下来的声音,追根溯源毕竟是人和牲畜发出的声音,人和牲畜都是有魂魄的对不对,这种被固定下来的声音,其实也算是魂魄的一种,对不对?” 魏侍者的话又把我搞得有点云里雾里的了,但我却不想把这事情朝深了追究,因为这并不是我感兴趣的方面,只要魏侍者把这件事解释通畅了就行了,不过遗憾的是,经过魏侍者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解释,这件事情的神秘感却瞬间没有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于是我朝魏侍者问道:“但你为什么要说出现这种奇怪的声音是因为我的缘故?这说不通啊!” 魏侍者见我继续喊冤,说道:“我说这话还真的不是在冤枉你。你小子怎么像是一点冤枉气都不受的人?这毛病不好!你不受点冤枉气,咋能把肚量撑大?不过,我说这次听到这种声音是因为你的缘故,还真的没有冤枉你。我从这段商道上经过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从来都是隐隐约约的,就像留声机的唱针放在唱片上没有经过扩音机处理过发出的声音一样,不是很明确,更说不上清晰。但是,今天却完全不一样,这种声音完全清晰地呈现了出来,跟场景重现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场景重新居然还出现了一段惨烈的厮杀场面……” “其实,在一个这方面的专家的提醒下,我是一直在留意这段商路上出现的这种声音的。因为这些神秘的声音里,隐含着丰富的历史信息,有些声音,就是记录下来的远古事前的原始声音,这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信息宝库。可是,刚才那段惨烈的厮杀的场景是从来没有在这段商路上出现过的,但是,今天却出现了,这是我最为震惊的地方……” “但你也不能说这件事跟我有关啊?万一就是一种巧合呢?”我依旧朝着魏侍者抱委屈。 魏侍者说道:“关于巧合这一点,还真的让你说到点子上了,这或许还真是一种千载难逢的巧合!这种巧合就是你姚传奇的出现!我觉得,你之所以能够把存储在这段商道里的声音源头激活,并高度还原地呈现出来,或许是跟你身体内有某种特殊的磁场有关,这种磁场就好比是唱机上的那枚唱针……” “特殊的磁场?我身体内会有什么特殊的磁场?未必我还能把地上的铁块吸起来粘在身上?”我打趣地说道。 “每个人的身体内都隐含着神秘的磁场,这已经是得到科学界确认的。只是你身体内说不定有一种更为特殊的磁场。”魏侍者说。 我突然灵光一闪,朝魏侍者半开玩笑地说道:“对了,魏侍者,你这么一说吧,我还突然想起逍遥子说的话了,他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最容易招鬼魂上身了,你刚才不是说那种声音其实也算是人的魂魄吗?你看,这就不解释通了吗?那些声音还真是我的身体状况招惹出来的。” 魏侍者却朝我不屑地说:“逍遥子那话我还是不大信服的。玄学那东西,得不到科学的解释,始终是很难令人信服的。” “但人家逍遥子的说的话不是在这儿就被证实了吗?”我仍旧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这时却一拍大-腿地说道:“对了,姚传奇,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那种声音之所以被彻底地激发了出来,绝对跟你身上带的一件东西有关!绝对是那件东西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什么东西?”我大惑不解地说到。 “天珠!你脖子上挂着的这颗九眼天珠!”魏侍者几乎是用惊喜的声音朝我说道。 听魏侍者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我的脖子上果然是挂着一枚我爷爷托谭教授带给我的九眼天珠,想到天珠的同时,我也就想到了仍旧被我一直捏在手上的刺刀。 这时,显得极度兴奋的魏侍者朝我说道:“姚传奇,要不我们索性再倒过去一回,看是不是你这枚神奇的天珠在起作用?没想到,我一直视为一座神奇宝库的大门就要被打开了!” 一听又要倒转回去在经历一次与鬼魂擦身而过的经历,我的心里不禁有点发虚。 虽然魏侍者对刚才出现的那种声音已经作出了一个科学而且合理的解释,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种心有余悸的胆怯。 因为这种经历在我原先的世界观里和生活经验里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 万一这种神秘的现象又不是魏侍者解释的那样呢? 谁说得清楚? 原本是一个纯粹的无神论者的我,这个时候开始变得心有怯怯地疑神疑鬼起来了…… 魏侍者当然察觉出了我的心思,在黑暗中朝我说道:“怎么,你还真的怕了?不敢了?你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吗?这点事情,就把你吓着了?” 被魏侍者这么一激,我的愣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说:“谁说我怕了?你都不怕我还怕啥?” 可是魏侍者却说道:“为了验证是不是你身上带的这颗天珠在起作用,我们先不带天珠从刚才经过的那段商道里经过一回,然后,又带上天珠在那段商道上经过一回,你看怎么样?” “用不用整得这么复杂?”我说道。 “绝对有!姚传奇,因为这次通过这颗天珠,也许会揭开一段璀璨文明神秘消失的根源所在。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一场如此惨烈的杀戮会在这儿出现。也许,这场杀戮真实地记录和还原了一段璀璨的文明历史片段。这段璀璨的文明距离我们已经太过遥远了,以至于它都快被彻底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中了。姚传奇,也许,我和你正在创造一种历史和一段奇迹!”魏侍者此时显得有些兴奋地说。 “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我颇为不信地朝魏侍者说道。 “绝对有这么严重!走,我真的要再次去亲身经历一次那场杀戮!”魏侍者肯定地朝我说道。 这时,我突然突发奇想地朝魏侍者说道:“对了,魏侍者,既然你觉得就是我脖子上挂的这颗天珠在起作用,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你用这颗天珠在那个地厅里超度那几名解放军的情景?” “你什么意思?”魏侍者越加兴奋地朝我问道。 “我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如果真是天珠的神奇力量让那种声音重现,你可不可以再施法术,让声音和图像一起还原……” 魏侍者却说道:“你说的这个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我们现在缺乏一种关键的元素。” “什么元素?” “人的意念聚集起来的能量场!” “人的意念聚集起的能量场?” “是的。每个人的意念其实就是一个及其复杂的能量场,只要把这个能量场聚集起来,用适当的方式加以启动,是会有奇迹发生的。但是,现在我们两个人的意念能力显然是构不成一个能量场的。”魏侍者说。 魏侍者又在我面前整玄的东西了,于是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有提这个建议。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再闯鬼门关?” 魏侍者却朝我说道:“你先把打火机打燃。”说着已经从赑屃的背上跳了下去…… 第112章 极限奔跑 我却朝魏侍者说道:“你不是有手电筒吗?” 跳下赑屃的背已经走出去的有一两米距离的魏侍者不耐烦地说:“我没带,那东西用起来方便,但带在身上却累赘得很。” “可是我的手还被你绑着的。”我说道。 赑屃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笨拙的移动,魏侍者重新走过来,在黑暗中摸索着重新上了赑屃的背。 赑屃就像是一只被魏侍者驯养得极通人性的家伙,魏侍者从它背上下去,它就停止拙笨的移动,魏侍者一上了它的背,它就又开始拙笨的移动。 魏侍者用手使劲拍打了两下赑屃坚实的龟壳,赑屃就停止了下来。 魏侍者这才在黑暗中给我解开牢牢捆在铜箍上的双手。 我的双手都被捆得有点麻木了。 早知道会遭这份洋罪,就不该在魏侍者面前装神弄鬼的了。 我有点后悔自己在魏侍者面前耍的小聪明了。 但既然已经装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跟魏侍者挑明,于是只有继续装出毫无气力的样子,并不敢从赑屃的背上直起腰来,只是对魏侍者说:“一会儿可以不用把我的双手固定在铜箍上面了,我的双手好像恢复了点力气了,能够抓紧铜箍了。” 魏侍者不信,说:“手上真的恢复点力气了?” 我点头说真的恢复了。 “来,你捏我手试试。”黑暗中,魏侍者把他的手伸到我的手里。 我还真的使劲朝魏侍者的手上握了一把。 “嘿,还别说,你小子的体力果然是在恢复。这样我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魏侍者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显得有点忧心忡忡的。 我知道魏侍者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但是又不好挑明了说破。 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这时摸出了打火机,打燃,才发觉我们此时是在一条由人工开凿出的一条略显阴森的隧道里。 这条隧道显得笔直冗长,宽度有两米多到三米,高度显得有点矮也有点压,也只有两米多不到三米的样子,顶部是呈圆弧形的。隧道两边的石壁和圆弧形的顶部用凿子凿得很平整,上面没有被风化的凿子凿出的线条很匀称规整。 虽然这些凿子凿出的线条没有丝毫被风化的迹象,但是一种渗透着久远年代的古朴感觉却是直入人心的。 从这些匀称的凿子留下的痕迹中,可以很直观地感觉出远古的时光一直就停留在这条神秘的隧道里,至今没有变过。 此时,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个地底世界,之于外边的世界而言,它跟时间是完全隔绝的。也就是说,这个地底世界根本就像是存在于时间之外。 我的内心不由得暗自感叹,在这样的地底世界里要开凿出一条这样的隧道,而且靠的是原始的凿子和锤子这类工具,这得是怎样的一项声势浩大的工程啊? 我曾经去参观过成都市顺城街地底下的人防工程,感觉这条隧道被开凿得就像是一条人防工程。 因为整条隧道黑得太过彻底,所以打火机发出的这一小团光亮并不能把四周照得很亮堂。 这团略显微弱的火光,反倒是把周围的黑暗映衬得越加黑暗了。 魏侍者这时说道:“原本我是不打算让你小子看到这里面的光景的,但是想想还是得让你小子知道一些你该知道的东西。” “你刚在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吗?”我朝魏侍者问道。 “我原本是想去找一支火把点上的。不过算了,,我怕有火光照着的话,一会儿影像了天珠里面隐藏着的特殊能量,所以,你还是把打火机灭掉吧,我们还是摸黑回去要好一点。” 魏侍者居然临时改变了主意。 可是我现在的内心对这种粘稠状的黑暗是绝对排斥的,说:“还是把火把点上吧。这黑暗的世界,我可是受够了。态压抑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不好受也得继续受。赶紧把打火机灭掉。”魏侍者这时用不容商量的口吻朝我说道。 我无奈,只好把刚刚点燃的一小团火光给灭掉了。 “你先在这儿候着,我一个人回去一趟,看刚才的那些声音是不是还在。如果我过去听到的那些声音还和我原先听道的声音是一样的,那就基本说明我们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和你身上的这颗天珠有关。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过去验证一下。”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 听魏侍者要把我留在原地,他一个人折射回去,我的心里突然变得有点发虚起来。 我之所以心里突然发虚,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从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蜕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有神论者了。而且,我刚才也确确实实听到了鬼魂发出的声音。 潜意识里一旦有了神鬼这个概念,心里就会滋生出恐惧和敬畏的心理,这种心理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自然而然从骨子里生发出来的东西。 于是我略显心虚地朝魏侍者说道:“你要一个人过去啊?” 魏侍者已经从我问话的语气里听出了我内心的胆怯,呵呵冷笑道:“怎么,你小子还真的害怕了?” 我不得不承认地说道:“我还真的怀疑你刚才的解释是不是正确的。我怀疑我们刚才听到的就是鬼魂发出的声音。我原先小的时候,就听大人们摆过阴兵借道的龙门阵,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当时因为小,听了这种龙门阵,晚上起夜解手都不敢,明明半夜就想起来尿尿的,却非得要把这泡尿憋到天亮才起来跑茅房。我觉得刚才我们碰到的那种现象,和阴兵借道是一样的事情。只不过煞气没有阴兵借道那么大而已。” 魏侍者见我终于在他面前露了怯,呵呵笑道:“姚传奇,我还以为你小子永远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没想到你也有在我面前服软露怯的时候。既然这样,那这样吧,我去找一支火把过来,你把它点上,就在原地等我,这样总该好点了吧?” 听了魏侍者的这个建议,我欣然应允,同时又把手里的打火机打燃,一团火光又把这漆黑的空间烧灼出了一个破洞,一小团光亮从这块烧开的破洞里亮堂起来…… 魏侍者重新从赑屃的背上下来,然后朝着隧道的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走回来的魏侍者手里果然多出了一支火把。我迫不及待地将火把点上。 魏侍者站在赑屃的面前,朝着赑屃的脑袋拍了两下,并朝这家伙说:“就地卧下,在这儿规规矩矩地陪着姚传奇,等我们办点事情再走。” 赑屃竟然还真的像是能够听懂魏侍者的话,果然规规矩矩地卧了下来,头也缩进了又厚又结实的龟壳里。 手里有了火把,我的心里踏实了不少,朝魏侍者说:“你赶紧过去看看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魏侍者说了一声行,然后就朝我们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原本是想从赑屃的背上坐起来的,但是怕露了破绽,于是索性依旧趴在赑屃的背上,装瘫痪。 当看着魏侍者在隧道的黑暗尽头彻底消失后,手里捏着火把的我倒是变得有点无聊起来。 火把的光亮比起打火机的光亮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我才把周围的隧道看得越加的真实起来。 这时我才看见原本被开凿得同样平整的岩石地面上,竟然出现了四排不规则的坑洼,很显然,这四排不规则的坑洼是经由天长日久,被负重的骡马踩踏出的! 出现这样的深浅不一的骡马踩踏的印记,这得经过多少骡马的踩踏啊? 看来这条被称之为蜀身毒道的商道原先还真是一条极度繁华的商道。 就在我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观察着这条隧道的每一处火光所及的地方的时候,突然,我看见魏侍者的身影从刚才消失的黑暗中风一般地卷了出来,边朝着我这边狂跑边朝我喊:“赶紧把火把灭掉!赶紧把火把灭掉!” 听到魏侍者急迫的喊声,以及看到他脸上紧张的表情,我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边追撵着他。 能够让魏侍者变得如此紧张的东西,一定是连魏侍者也感到畏惧甚至是恐怖的东西。 听到魏侍者的喊声,我心里打了一个狂闪,本能地听从魏侍者的吩咐,用一个连自己都想象不出来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地一下子就把手里的火把弄灭了。 就在我尚且没有稳住心神的时候,魏侍者已经跳上了赑屃的背,我刚要朝跳上来的魏侍者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的时候,魏侍者却一把在黑暗中将我的嘴死死地捂上了,并且在我耳朵边把声音压得极低地说道:“别出声!千万别出声!有大东西要过来了。” 魏侍者压得极小的声音里深透着恐惧。 果然,我听见黑暗的深处传来一阵角质状的蹄子,踩踏在坚固的岩石地面上发出的咔咔声! 这种咔咔声有种深入骨髓的冷硬! 从发出这种咔咔的声音里可以很明确地判断出,朝着我们撵过来的这东西绝对是一个用两只脚走道的庞然大物! 也幸好这东西踩踏岩石地面发出咔咔声的频率并不快,不然,魏侍者说不定已经在劫难逃地被这家伙给追赶上,并惨遭不测了。 我从这硬梆梆冷冰冰的咔咔声了听出了绝对的凶险。 当咔咔声离潜伏在赑屃背上的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魏侍者怕我在关键的时候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捂住我嘴巴的手变得越加的用力了,几乎要捂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感觉魏侍者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究竟是什么东西,令魏侍者变得如此恐惧? 我的心也不由得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动起来…… 此时,黑暗中的庞然大物距离我们也许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它停了下来,似乎露出了几分迟疑。 就在庞然大物露出几分迟疑的功夫,我却闻到空气中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儿,这种气味显然是从庞然大物身上发出来的,令人很不舒服。 随着这种特别的气味儿裹身而来的还有一种让人心惊胆战危险! 此时的黑暗成了我和魏侍者唯一的掩护。 尽管我和魏侍者已经感到了灭顶之灾就在距离我们四五米远的地方,甚至更近,但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我们却一动也不敢动。 在极度的寂静中,黑暗中有传出两声咔咔的声音。 庞然大物又朝着我们移动了两步,它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潜伏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我们。 就在这窒息般的僵持中,黑暗中又传来一阵咔咔的杂沓声音,很明显,又有几只同样的庞然大物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我这时最担心的是趴在地上的赑屃会突然间动起来。如果出现这种状况的话,那我和魏侍者就彻底暴露了。 而这个时候,赑屃确实在我们的身子底下轻微的动了一下。 我的心一下子就冒到嗓子眼了! 此时的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哪怕是空气里有一丝一毫轻微的扰动,距离我们尽在咫尺的庞然大物都能够发现我们的存在。 凭直觉,我感觉出这家伙有极其敏锐的定位能力。 很快,那几只庞然大物也走拢了过来,同样停留在距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 我和魏侍者承受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而就在这时,我那不争气的后窍在连我自己都毫无防范的情形下,发出了一声绵长响屁。 这声响屁在这如同窒息了一般的空间里冷不丁地响起,无异于石破天惊地响了一声霹雳。魏侍者喊了一声糟糕,紧接着,几只庞然大物就咔咔地朝着我们围拢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和魏侍者明确地感觉到庞然大物已经就在我们身边。 但的趴在赑屃背上的我们依旧一动也不敢动…… 看来一切似乎只有听天由命!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想起当初民兵训集训时,那位和我私交不错的团长私底下教授给我的一个在野外遇到毒蛇时,有效引开毒蛇的简单方法,那就是将身上最顺手最方便的任何一件东西,尽量远地朝着相反的方向扔,毒蛇就会寻着扔出的东西弄出的动静追撵过去,然后趁机迅速脱身。 这种方法也许对黑暗中的这种庞然大物同样有用。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毫不犹豫地把仍旧捏在手上的火把出其不意朝着未知的方向扔了出去…… 我扔火把的力道很大,火把在漆黑的空间里挂着一股风声朝着未知的方向飞了出去,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砸在隧道的石壁上,发出几声石破天惊般的爆响。 随着火把砸出的大动静,这几头在黑暗中对着我和魏侍者虎视眈眈的庞然大物果然同时中计,只听见一阵杂乱而且巨大的响声乍然间在隧道中响起,接着便有大的东西轰然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传来。 这几只愚蠢的庞然大物虽然有着敏锐的方位判断能力,但是智商却成了它们的致命短板。 在火把砸出的动静响起的那一瞬间,黑暗中的这几只庞然大物不分先后,无组织无纪律地同时争先恐后般地朝着火把砸出动静的方向扑了过去。 因为隧道的空间有限的缘故,这几只庞然大物相互间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的声音显得极其惨烈,轰然倒地的声音格外震撼,随之有响起一阵极其恐怖凶残的嘶吼声和相互撕扯的声音。 见机会难得,我朝魏侍者大喊了一声:“快跑!”便陡然间挣脱魏侍者的控制,毫不犹疑地从赑屃的背上飞身而下,朝着预先估计好的方向狂奔起来…… 也幸好这条隧道是呈笔直的状态延伸的,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瞎子一般,只凭着感觉一路狂跑,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因为方向的偏离,会不会一头撞在坚固的隧道的石壁上,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后边的魏侍者跟上来没有…… 而就在这时,一道惨白通透的亮光从我的后边突然间直射了出来,将我前面的隧道照射得如同白昼。 是魏侍者摁亮的手电的光! 这家伙不是说他没有带手电筒吗?怎么这会儿又有这东西了?。 这个骗子! 但是我这会儿已经来不及思索魏侍者是不是骗子的这件事,只顾照着手电筒投出的方向一路狂奔。 而后边把手电筒摁亮的魏侍者这个时候又把手电筒掐灭了。 我重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我知道魏侍者之所以有把手电掐灭,是怕给后边撞在一起的庞然大物提供准确的追击目标…… 当我没命的疯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前面又传来一阵刀剑一般的撞击声和惨烈的厮杀声,以及大人小孩的求救哭喊声…… 我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种声音是不是鬼魂发出的声音,只顾朝着发出这种声音的方向疯跑…… 而魏侍者这时又把手电的光给摁亮了,在一片惨烈的厮杀声中,借着手电照从背后投出去的白刺刺的光,眼前出现的情景却让我顿时停止了奔跑,石化了一般只能站在原地,再也不敢朝前挪动半分! 第113章 血溅饕餮 在距离我仅仅四五十米远的距离,出现了一群个头足足在两米以上的巨形人类! 这十几个巨型人类没有穿着任何衣物作为遮饰,浑身长着算不上浓密的体毛,但个个的体型显得生猛彪悍,头上顶着的猩红色的披肩长发,将它们跟猩猩或者别的近似于人类的动物严格的区别开来。 这十几个巨型人类手里都拿着长短不一的棍棒,并没有朝我迎面走来,隧道里巨大的杀戮声搞得这群巨型人类惊恐万状,它们紧张地握着手里的棍棒,在隧道里朝着发出杀戮声的空气茫然而且慌乱地东张西望。 只有为首的两个巨型人类,在手电筒照出的这股强光的笼罩下,站在那儿,就像是等着我跑过去自投罗网一般。 很显然,这群巨型人类对隧道里的环境同样是极度陌生的。 我和这两个为首的巨型人形成了对峙,它们那长着浅浅毛发的五官里透露出的表情,看不出是凶狠还是狰狞。 面对这样的场面,我已经搞不清自己此时的内心是惊恐还是错愕,过度的极速奔跑一时间把我身体内的氧气耗尽,我只有将手里这把一刻也没有离手的刺刀杵在地上,呼呼喘气。 恐惧此时不在我的意识范围之内。 打着手电筒强光的魏侍者这时也紧赶着撵上来,同样呼呼直喘地朝我说道:“你他妈-的究竟把什么东西给招到这里来了?” 我扭过头,愤愤地盯着魏侍者,说道:“怎么又怪我?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魏侍者却蛮横地对我说道:“它们绝对你招来的,你别不承认,姚传奇。” 魏侍者的话搞得我有点毛躁了,刚要朝魏侍者较真,魏侍者却朝我说道:“你先不要管它们,你先转身照顾后边的东西。我来处理这群野人。” “野人?它们是野人?”我吃惊地朝魏侍者问道。 “现在顾不上跟你解释那么多,你先照我吩咐做。对了,你怎么突然就比兔子跑得还快了?是狗急跳墙逼出来的?”魏侍者朝我问道。 我边照着魏侍者吩咐转过身,边用同样的语气朝魏侍者说道:“现在我也顾不上给你解释那么多,先把你眼前的事情摆平了再说……” 此时,我和魏侍者背靠背地紧挨着站在了一起,我把手中的刺刀却握得越发紧了,就等着刚才那几只庞然大物靠近,然后用手中的刺刀和这些庞然大物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我感觉此时体内的力量又开始了汹涌澎湃了起来,我甚至能够很真切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极速地流动…… 此时,我面对的仍旧是黑暗,而魏侍者面对的却是光明! “我看不见它们!”我朝魏侍者说。 魏侍者此时已经顾不上我,说:“你自己想办法!应该能看到一点的。” 确实,即使此时是背着手电的强光,我面对的黑暗并不是漆黑如墨,我仍旧可以看见模糊的影子,那就是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已经在朝着我们靠近了…… “我可以直接杀它们吗?”我朝魏侍者问道。 “当然可以!片甲不留!你有这能力!”魏侍者朝我下了死命令。 有了魏侍者这句话,我顿时信心大增。 “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我有大声朝魏侍者问道。 “不像!野人根本不该在这儿出现的。他们应该在神农架出现。这儿距离神农架那么远,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魏侍者大声说道。 此时对于地理知识极度匮乏的我来讲,根本不知道神农架是什么地方,当然也更不知道神农架有野人出没这档子事儿,所以对魏侍者说的话并没有感到有多惊奇和特别之处。 不过,我现在仍旧需要光亮。我渴望光亮! 我必须得看清楚朝着我和魏侍者逼近的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于是我想到了把身上已经被撑破的衣服脱下来点燃。 我不假思索地快速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摸身上的打火机,打火机却不见了。情急之下我已经顾不上考虑太多,又一次将手中的刺刀和挂在脖子上的天珠接触在了一起,灼热的燃点瞬间在刺刀的刀锋上亮起,很快就将我手里揉作一团的破衣服引燃…… 我对着被引燃的破衣服狠吹了几口气,一团火光瞬间在我手里燃烧开来。我就着手里破衣服燃起的火光,朝着黑暗深处的庞然大物扔了过去…… 就在衣服掉在地面上燃起一团旺火的一刹那,我终于看清楚了所谓的庞然大物的真实面目。 出现在火光里的庞然大物我竟然在哪儿见到过! 但是,我却一时间回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这东西,于是竭力开始在记忆里寻找自己是在哪儿遇到过这东西记忆痕迹! 脑子过快的转动让我感觉有点吃不消,连太阳穴也瞬间疼痛了起来。 情急之下的我朝背对着我的魏侍者大声说道:“魏侍者,这东西我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听到我的喊话,魏侍者快速地扭过头,只瞥了一眼距离我们只有十来米不到的庞然大物,断然地说道:“你当然见过,成都青羊宫门口摆着的那两头怪兽就是照着它们的样子做的。” 经魏侍者这么一提醒,已经快要停止运转的脑子里果然就出现了青羊宫大门口那两尊神奇的怪兽来。 那两头怪兽摆放在青羊宫的门口,通体黑色,跟一般的石狮子迥然不同,不光有锋利的利爪,而且有着龙的鳞片和犄角,特别是上肢的肩胛部位,长着角质状的翅膀一样的东西,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而眼前的这几只庞然大物跟青羊宫门口的那两尊神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同样通体黝黑,身上的鳞片显得又厚又硬,锋利的爪子接触到坚固的岩石地面,发出咔咔的冷硬声响。 “这些东西有名字吗?”我朝魏侍者问道。 “饕餮!惹急了连自己的都吃的主!龙生九子里有它们的名字,我刚跟你讲过的。小子,你可得小点心了!”魏侍者头也不回地朝我说道。 我因为知道手中的刺刀有多锋利,所以对魏侍者说的啥饕餮鬼特的根本就没有半点恐惧的心理压力,反而有种急于要用手中的这把刺刀和这几只怪兽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的冲动和渴望! 我倒是有点担心魏侍者能不能应付他面对着的那一群野人,于是朝魏侍者问道:“你能不能应付这群野人?” 魏侍者却说:“我能够应付,我有跟他们沟通的方法。你现在别管我,你只管把饕餮给我摆平!” 有了魏侍者这句话,我顿时有了可以放手一搏的舒畅感,手里的刺刀被攥得越发的紧了。 而就在此时,我发现我手中刺刀的锋刃上,竟然开始发出一层蓝盈盈的冷光!确切地说,不是冷光,分明就是一层荧光! 看着手中刺刀出现这样的奇迹,我的信心越发爆棚了,身体里积蓄着的一股股蓬勃的力量急需找到喷涌的缺口,于是我狂吼了一声,双手举起刺刀,疯了一般朝着饕餮迎头冲了上去…… 冲上去的我将身体内的所有力量都倾注了在手中的这把刺刀上,根本不管我所面对的是神兽还是怪兽,对着这些家伙挥舞起刺刀就是一阵狂砍乱切! 我手中这把刺刀的锋利程度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刺刀所到之处,传出的根本不是砍瓜切菜般的咔咔声,而是极其轻微的哧哧声,我的手上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刺刀砍在饕餮身上产生的任何阻力,几只饕餮便已经身首异处地被收拾得七零八落的了…… 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头上脸上身上,流淌着的全是饕餮的鲜血…… 第114章 现代神话 当我用手中的这把绝对的利刃,将五只长着厚厚鳞甲并且皮厚肉糙的饕餮收拾完毕之后,那堆破衣服也基本燃烧殆尽了。 火光随着一股股浓烈血腥味儿的弥漫也渐渐熄灭。 冗长的隧道重新陷入了幽深的黑暗之中。 有饕餮被收拾掉的碎块轻微抽搐的声响在漆黑的地面传来。 但此时的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残忍和血腥,身体内仿佛仍旧积蓄着一股能量没有释放殆尽。 我还想继续寻找目标杀戮。 手中的这把利刃简直是太趁手了! 这一通酣畅漓淋的杀戮让我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虽然以前我跟人打架都以心狠手辣下手奇重著称,但是跟今天的这场杀戮比起来,当时的那种打架斗殴是根本体会不到一丁点杀伐之气带来的愉悦的。 这种畅快是一种骨子里生发出的畅快,令我在用手中的利刃朝着目标砍杀戳刺的时候血脉喷张! 这时,背对着我的魏侍者转过身,用白刺刺的手电强光照射向了我,我看见魏侍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但马上又冲我竖起了大拇子地说道:‘姚传奇,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是这个!” 但是,我却从魏侍者的脸上和眉宇间寻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欣慰之色。 我似乎感觉到魏侍者朝我竖起的大拇子是违心的…… 所以,那一刻,我从魏侍者的褒奖声里没有体味到一丝一毫的愉悦感。反倒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也许是心里滋生出的这种怪怪的感觉起了作用,身体内那股残存的能量也随之消失了。 我突然感觉道了一丝疲惫,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沮丧。 我捏着手中的刺刀朝魏侍者走过去,迈出的步子略显疲惫。 魏侍者不再管我,转过身,将手中手电筒的光又照向了对面的那群野人。 而那群野人这时都一起用惊惧的眼神极度惊恐地看着走近魏侍者的我,个个显得惶恐不安起来。 “你身上的煞气太重,它们被你吓着了。”魏侍者直盯着前面的野人说道。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说:“需不需要把它们也一起解决了?” “你说什么?”魏侍者扭过脸,一脸疑糊盯着我问。 “把它们也一起灭了,来个痛快。”我说。 魏侍者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一只手撩起麻布袍子的下摆,刺啦一声用双手撕下一大块,朝我说道: “你赶紧把你脸上的血水擦擦!你这样子简直都跟一个吃人不眨眼的魔鬼差不多了,难怪连野人都怕你。” 我接过魏侍者递过来的的麻布块儿,开始朝着脸上擦拭。 在我开始擦拭着脸上的血水时,隧道里那种鬼魂发出的杀戮声渐行渐远般地消失了,连大人小孩的哭喊声和惨烈的嚎叫声也奇怪地停止了。 世界重新归于一场绝对的安静中。 就连对面被手电光笼罩住的那群野人,也像是被谁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地用惊愕迷茫的眼神盯着我和魏侍者。 但显然,他们是看不清楚或者说是看不见我和魏侍者的,因为此时我和魏侍者是沉浸在黑暗中的…… 我刚才血淋淋的样子已经在它们的脑子里留下的深刻的印象,不然它们是不会变得这么安静错愕的。 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你这边的杀戮停止,那一场杀戮也好像是停止了。而那一场杀戮,显然要比你这一场杀戮还要血腥,也许根本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不然,这时是不会这么安静的。” 我知道魏侍者说的那场一场杀戮指的是哪一场杀戮。 但那场杀戮显然只能算是一种幻觉,在现实中是根本不成立的。 令我想不通的是,那场在此时此刻的现实中根本就不成立或者不存在的杀戮场面,但是却真实地用声音还原了出来? 那么,哪一场杀戮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这个悖论困扰了很久,后来还是陶璎珞一句话让我顿悟。 她说那一场杀戮当然是存在的。只不过它是存在于时光之中。假如时光也可以像电影胶片一样回放,这场杀戮就是真实的。 虽然套璎珞的话让我有所顿悟,但是还是没有解决一个终极的问题,那一场杀戮对于现实中的我究竟是真实的和还是不真实的…… 有时候我会进行一些终极思考,脑子里的神经会被揪扯得生疼! 当我把脸上的血水擦拭得差不多的时候,朝已经将手电的光灭掉了的魏侍者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走我们的,不管它们?” 魏侍者却在黑暗中朝我说:“来,你先坐下来,咱们说会儿话。不着急做这件事情。” 我就着地坐下,说:“为什么把手电灭了?就不怕它们偷袭我们或者逃跑掉?” “这个时候的它们是不会挪动半步的。它们此时比我们更迷茫。而且,它们的胆子跟他们的身体完全是成反比的。比什么都小。” “你怎么知道?”我对魏侍者的话表示怀疑。 “因为我跟他们的种群曾经有过不短时间的接触。”魏侍者说。 “在哪儿跟他们有过接触?这儿?” “不,在神农架!今天,既然它们被你招来了,我就不能不管!我跟它们也不是一两天的缘分了。也许今天他们突然出现在儿,更是我跟它们这个种群缘分啊!”黑暗中的魏侍者用沉重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魏侍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沉重。心里有疑问,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但是我知道,魏侍者此时敢把手电的光掐灭,是算准了那群野人根本不敢朝我们再靠近半步。 我刚才屠灭饕餮的场面它们应该看得一清二楚,也许是我身上的煞气完全把这群野人给震住了。 但是我却很不服气魏侍者的话,说道:”你为什么就这么断定这群野人是我招来的呢?我拿什么把它们招来?凭空气啊?” “姚传奇,还真让你说对了。说不定它们还真是凭空气被你招来的。原先我一直就纳闷这件事,在冰窖密窟里,怎么会出现又这群野人的祖先?现在,我似乎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说什么?你说的那个冰窖密窟里也有这样的野人,而且还是它们的祖先?”我大惑不解地问道。 “是的,冰窖密窟里秘藏着它们的祖先。我当时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神农架出现的野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冰窖密窟里。今天我仿佛有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这里面发生过同样的类似事件。有人凭借空气把神农架的野人招到了这里,而且被它们冰封雪藏在冰窖密窟之内……” 魏侍者的话让我心里顿生恍惚。 凭空气把这群身高在两米以上的巨人招来?这不是扯淡的法术是什么? 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神话故事嘛! 魏侍者这是故弄玄虚地糊弄鬼呢! 于是我颇为不屑地说道:“魏侍者,咱们能不能在这个时候不要整这些玄的,还是说点实际的行不行?” “我跟你说的就是实际的。”魏侍者用不悦的口吻朝我说道。 “好好好,我就当你说的是实际的。但是你总要说出这中间的道理出来,才能让我心服口服啊!”我仍旧表示不服气地说道。 黑暗中魏侍者沉默了一阵子,说道:“其实,我就是说出来,你也不一定能理解得到这其中的微妙所在。我要是把这番话告诉尉巴托就不一样了,他是一定能和我同步理解……但你……你现在的智商令我堪忧啊!不过,既然你已经把话问到这儿了,我也只有囫囵着跟你说说这个事情了……” 这个时候魏侍者说我智商堪忧,我懒得反驳!我就想听他怎么把这个谎话给编圆范了…… 第115章 宝刀赠英雄 “魏侍者,你也别动不动就拿我的智商来说事儿。我智商有没有问题,堪不堪忧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随时用尉巴托来打击我。我承认我没有尉巴托有文化,但是要说脑子的灵活度,我还真不一定比他差。咱们现在也不把话扯远了。你现在就给我说说这群野人的事情,凭着我现在的脑子,我能理解的理解,不能理解的我囫囵着听,怎么样?” 黑暗中的魏侍者听我说这话,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道:“豁,说你小子智商堪忧,你小子还挺不服气了?” “本来你这话说得我心里就鬼火冒!你说这话,就像我是个傻子似的……”我嘟噜道。 魏侍者又呵呵发出一声轻笑,说:“姚传奇啊,我说你智商堪忧不是指你脑瓜子笨,我是说你后天的智商里面,该有的知识储备严重不够啊!其实我也知道这不能怪你,因为你所处的这个时代和现实环境限制了你,你阿公的苦心,我也基本能够理解……” “知识越多越反动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那么多没用的知识干什么?当臭老九啊?”我颇为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现在确实不是臭老九,但是你现在却是一个实实在在胸无点墨的混子!”魏侍者继续打击我道。 “算了,你别又给我扯远了,你就直接说这群野人的事情。”我不耐烦地打断魏侍者的话说。 魏侍者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清楚这群野人的事情,我得先提到一个地理学上的专有名词,虽然这个名词对你来说就像瞎猫和死耗子的关系,但是我也不得不提,那就是北纬三十度线。世界的地理板块是用经线和纬线进行划分和定位的……这个你应该也不会知道……你就把它当作一个地名来听。我说的神农架,就在这条纬线上,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也处在这条纬线上,包括你的出生地三河场,以及广汉三星堆,都处在这条纬线上……” “我为什么要提到这条纬线,是因为这条纬线上发生的许多不可思议的神奇事件已经引起了国际一些神秘组织的关注,而且这些组织个个居心叵测,打着各种幌子在这条纬线上收集研究线索……这其中,就包括三河场和三星镇……神农架更不必说了,后边我会详细跟你说这个事情。” “我为什么现在要把三河场和广汉三星堆拎出来说,是因为三河场和广汉三星堆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而三河场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却是蜀身毒道的起始之地。你手中的这把刺刀,就是从三河场毗河大桥下的一个密函里取出来的……” 魏侍者终于提到我手中这把刺刀的来历,而且居然说这把宝刀就是从我的出生地三河场的那座大桥下取出来的。我不由得对魏侍者话重视并且感兴趣起来。 魏侍者提到的那座大桥我是太熟悉了,原先我玩水的时候,从桥上的龙头上朝河里扎猛子是我的拿手好戏。 那可是有十几米的落差高度啊! 有了魏侍者的这个重要提示,对手里捏着的这把宝刀的亲切感瞬间在心里感油然而生…… “说起你手中的这把刺刀,其中经历的一些事情,有机会我会慢慢讲给你听。不过现在我可以简单地给你提一下……”魏侍者接着说道,“三河场的毗河大桥下秘藏着一把宝剑的传说由来已久,但是作为当地的老百姓,这些虚虚实实的传说只能是当着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但是,却又一些有心人,专门在这些传说中收集寻找秘藏于民间的宝藏的线索。那段时间,尤其以国外的传教士最为积极。这里我就又不得不提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彭县白鹿镇上一座由法国传教士花费13年时间修建的一座专门培养四川地区高级天主教神职人员的神哲学院。” “那座神职学院我和你爷爷去看过,是一座典型的优雅的法式建筑,和巴黎圣母院酷似。从门上边的玫瑰窗,到内部的圆形拱顶,一根线条,一个细部,一朵花瓣,一个浅浮雕,都体现出一种精致与华美,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其中的一个神职人员,收集到了毗河大桥下秘藏着一把宝剑的线索,于是花钱雇佣了毗河岸边的一个渔民,盗取了藏在密函里的这把宝刀。也幸好你爷爷从茶铺里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伙同廖舵爷,通个袍哥的各个关节,一路追踪到彭县白鹿镇,死了六个袍哥兄弟,才从法国传教士手里把这把宝刀抢回来……” “现在,既然我把这宝刀的出处说给你听了,你也该明白这把刀宝刀为什么会落在你手里了。所以,现在我就正式把这把宝刀交付到你手上。所谓宝剑赠英雄,这把宝刀,我就赠与你姚莽子的手里,也算是物有所属。这其实,也是你阿公的意思。不过,你一定要守护好这把宝刀。这是六条袍哥兄弟的命换回来的东西,它的分量,你应该清楚。而且,这把宝刀刃口上的玄妙之处,是国外的研究机构都动了觊觎之心的。你看我,又说了个你弄不懂的词儿,什么是觊觎?就是惦记的意思……”魏侍者特意把觊觎这个词儿拎出来给我单独解释的时候,又想冲自己掌嘴…… 我暗觉好笑。 “如果没有当时的那个廖舵爷和你爷爷,你手中的这把宝刀说不定已经被那伙外国传教士带到国外去了。而我现在我跟你着重强调一下的是,在驮碑亭上吊自杀的廖舵爷,他的死,其实也是跟这把宝刀直接相关的。我跟你爷爷后来也分析过这个事情,应该是有外国力量在施加压力查找这把宝刀的下落,而这把宝刀落在廖舵爷手里是你爷爷和廖舵爷早就商量好的朝外边放出的风声。而果断地掐断这条线索,保下你的爷爷,只有用廖舵爷的死来了结这件事情。这下,你明白我为什么说是你爷爷间接杀死了廖舵爷了吧?只有那些传教士,也名誉上他们是天主教的信徒,是过来传教的,其实,他们就是一伙专门盗窃我们民间国宝的惯犯……而最为让人心痛的就是敦煌莫高窟被一个传教士带走的那一大批藏经洞里的国宝……现在说起来都让人痛心疾首,这次事故,也是我们这个组织最大的一次失职……哎,国难当头,顾此失彼,往事不堪回首啊!” “姚传奇,你以为我是真不知道你手中的这把刺刀一样的东西是宝物吗?我比谁都清楚!当初你爷爷通过廖舵爷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把这把宝刀抢回来,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这把宝刀有朝一日会派上大用场,而且必须要交给一个配得上这把刀的人。其实,你爷爷摆明了就是要把这把宝刀交到你手上嘛。而你小子也是聪明绝顶,一攥住这把刀,就一刻也不松手,也许,冥冥中你跟它还真是有缘分……” 听了魏侍者的这番话,我的内心开始对我的阿公有点肃然起敬了。同时,也为我的懵懂无知感到羞愧起来。 当初给我的阿公上手段的时候,我可是把他当着阶级敌人来对待的。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鼻子开始泛酸,朝魏侍者说道:“好了,魏侍者,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你还是给我说说这群野人的事情吧。你已经说跑题了……” 我之所以要把魏侍者的话引开,是因为我的内心此时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有点吃不消了,那种忏悔般的愧疚,让我的眼泪有点忍不住地要朝外边涌…… 魏侍者的话,把我泯灭的良知触动了…… 黑暗中的魏侍者仿佛能够洞若明火般地看清楚我此时的心迹,所有说道:“好,那我现在就来跟你说说这群野人为什么会神奇地出现在这里这件事……” 第116章 神农架野人 “在说起野人之前,我还是得先把神农架这个地方给你叨咕叨咕,因为你现在对我们国家的山川地理几乎是一无所知。哎,你爷爷也真够能给人添乱的……”魏侍者这个时候还在提说我的阿公。 而我现在内心深处最避讳的就是提到我的阿公,因为我的内心深处此时对我阿公的愧疚情绪越来越强烈,这股突然起来的内疚情绪,就像无端升起的火苗子一样,在灼烧着我的心。 “魏侍者,你怎么又提到我阿公了?”我朝魏侍者不满地说道。 魏侍者听出了我的话里带出的情绪,说道:“好好好,算我又扯偏风了。我现在就来好好给你说说神农架的野人是怎么回事儿。这会儿要是有一张地图就好了,我给你说起来也就轻松点,你也领会得更直观一点。不过算了,就当咱爷俩在这儿说会儿黑话,你就只当是闭着眼睛听天书得了……” 于是魏侍者清了一口嗓子接着说道:“神农架这个地方在处于鄂西北与川陕交界处,是房县,兴山,巴县三县交界的一个山区。传说四千年前的神农氏为救治天下苍生疾患,神农架便是其以身试药,遍尝百草的地方,所以得名‘神农架。这是一个极其神秘广袤的地区,号称‘八百里群山怪岭’。在那本被你一把火毁掉的古籍《山海经》中,就详细地记载着‘神农架’的来龙去脉。不过现实的客观环境,对这本奇书来说,却是是一场灾难,所以,仔细想想,这部书被你一把火烧掉,追根溯源的话,责任还真的不在你。就是清代大才子纪晓岚编纂《四库全书》的时候,也是把这部古籍当作‘巫书’剔除在外并且加以焚毁的。而现在的这种社会氛围,这本书的出现之日也必是它的毁灭之时。所以,我并不怪你。像你这么愚昧无知,更不可能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独立于世的置身事外。只有你的爷爷能!” “对不起,我又一不小心提到了你爷爷了……其实《山海经》这本书,一般的研究学者都是把它作为一本‘巫书’来看待的。这其实就是一种无知的轻视和怠慢。这些人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本古籍里记载的都是荒诞不经的无稽之谈。虽然也有人对它做过一些有益的注解,但是很少有人能从它的神话外壳中解放出来,窥见其中的奥妙。也只有尉巴托这小子,虽然他对这本古籍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却一眼就窥破了隐藏在这本古籍中的天机。他的这种異稟的天赋,既让人感到惊喜,也让人感到可怕。所谓的双刃剑,就是指的尉巴托这种智商。我为什么要跟你着重提到《山海经》这本古籍,是因为我们的古代洪荒岁月的先史科学文化基本上都是从《山海经》这样的巫书中孕育出来的。就如同古时候的化学是从方士们的炼金术中孕育出来的一样。但问题是,现目前,能够破译出《山海经》神话外衣下的掩盖着的内在科学涵义的几乎是凤毛麟角,甚至根本就没有,至于尉巴托对《山海经》的诠释,那就实属另类,这是天才级别的一种领悟。” “我是不是把话题有扯得有点跑偏了?”魏侍者朝我问。 “有点。”我说。 于是魏侍者说:“那我就直接说《山海经》里的神农架部分。这不古籍记载神农架的部分主要在中次八经和中次九经。其中中次八经中记载说——荆山之首,曰景山,其上多金玉,齐木多杼檀,滙水出焉,东南注入于江,其中多丹栗,多文鱼。东北百里,曰荆山,其阴多铁,其阴多赤金,其中多牽牛,多虎豹,齐木多松柏,其超多竹。漳水出焉,而东南注入于滙,其中多黄金,多鲛鱼,其兽多闾麋……据我个人考证,这中次八经中所说的荆山,就是现如今保康的荆山,这里有牽牛虎豹,是漳水的发源地,还有许多桔子树和柚子树,其中说的闾是一种和马比较相像的独角兽,额头顶上有一只独角,是传说中麒麟神兽的原形。至于麋,就是一种四不像的动物……” “而中次九经中,则记载说——岷山之首,曰女几之山……洛水出焉,东注于江。又东北三百里,曰岷山,江水出焉,东北流注于海。又东北一百四十里,曰莱山,江水出焉,东流注于海。又东一百五十里焉,曰崌山,江水出焉,东流注于大江。又东三百里,曰高粱之山。又东四百里,曰蛇山。又东五百里,曰鬲山……又东北三百里,曰隅阳之山……徐之水出焉,东流注于江。又东二百五十里,曰岐山,减水出焉。又东三百里,曰勾称之山,宣余之水出焉,东流注于海。又东北二百里,曰玉山。又东百一百五十里,曰熊山。又东一百四十里,曰騩山。又东二百里,曰葛山。又东一百七十里,曰贾超之山。几岷山之首,自女几山至于贾超之山,凡十六山,三千五百里,其神状皆马身而龙首,熊山席也,其祠羞酒太牢,具婴毛,一壁干儛,用兵以穣,祈璆冕舞……” 我是躲在黑暗中耐着性子听魏侍者在我面前这一通念咒语般的说辞。其实我是很想在中途就打断他的。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既然魏侍者愿意叨叨,我就当是在听和尚念经。 魏侍者也感觉到了我的不耐烦,说道:“我说的这些,你应该一句也没有听懂吧?” 我呵呵冷笑道:“不光我听不懂,换别的人也听不懂。” 魏侍者却说:“现在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你都会懂的。尉巴托倒是想听我说这些,他还没那资格呢!哎,该听的听不懂,听得懂的又不该听,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我却说道:“你这么叨咕了半天,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到你提到野人的事情?” 魏侍者又叹了一口气地说道:“关于野人这事儿,说起来太过话长。说实话,《山海经》里提到的野人部分是很少的,我刚才给你说的这些,其实是神农架的大致范围,而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这一段山海经里的引文,其实是一个哑谜,考证难度极大。就这里面所说的江水就有两种含义,一本是指金沙江以下只巫峡段的长江,而‘岷山,江水出焉’之‘江水’却是指的岷江水系,因为岷江江面较为开阔,所以也称江水。女几山实为女伎山,在双流境内,朱峰为二郎山,洛水为青衣江,崃山为邛崃山,崌山是茶坪山,在这个地方发出之江水为北江,或者叫郫江,沱江。三河场码头的毗河,就是沱江的一条支流。鬲山为川甘交界的摩天岭,高粱山是大剑山,蛇山是米仓山,徐之水是嘉陵江,隅阳之山为龙门山,减水是渠江,而此处的岐山却是秦岭又扶风的岐山。宣余水为大宁河,起源头风雨之山是今天的大巴山,玉山鄂西北的武当山,熊山是神农架主峰周围,騩山是巫山北段至阴峪河源的山脉,在神农架的林区内,灵山则为巫山的巫峡一袋。以巫山神女峰周围为中心,鬲山和贾超山是神农架老君山至宋洛山一带,与荆山相连……在这段中次九经中,提到熊山有神人出入。这个神人出入的神人,就是我们我们对面的那群红毛野人。” 这时,我的脑子里生出一个疑问,朝魏侍者问道:“魏侍者,虽然你刚才说的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对我来收无异于对弹琴,但是,我觉得奇怪的是,你好像不光对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下世界非常熟悉,而且对你所说的神农架也非常熟悉,你未必还是神农架那边的神秘侍者?” 魏侍者在黑暗中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不是神农架那边的侍者,但是,我曾经在神农架那片山区守护了这群野人整整十年!” “什么?你守护了这群野人整整十年?这么说,你对它们相当熟悉?” “是的,直到明珠的一个研究野生生物的老教授来秘密地接替了我的工作,我才离开神农架,成为了这儿的侍者。我要带你去见的那个廖丽芳,也是我从神农架把她带过来的……” “原来你原先不是这儿的侍者,而是神农架的人?” “我是哪儿的人现在已经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该怎么把出现在这儿的这群野人有个妥善的安排。这儿的地下世界,是不具备它们这个种群的生存条件的。” “你不是说那个冰窖密窟里已经秘藏着他们的祖先吗?这说明它们的祖先原先也在这里面生存过的。”我说道。 魏侍者却说道:“姚传奇,你恰恰把我刚才的话理解反了。它们的祖先是在这儿出现过,这没错,但是,正因为他们的祖先也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现过,所以,它们现在所要面临的,也许只有跟它们的祖先一样的命运……” “什么命运?” “在冰窖里冰封雪藏。”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魏侍者却越发出乎我意料地说道:“不光要把他们在冰窖里冰封雪藏,而且必须要果断处决,必须要快!” “为什么?”我再次吃惊地问道。 “因为尉巴托!尉巴托觊觎的,正是冰窖密窟里秘藏着的这群野人的祖先,这对尉巴托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神奇标本。如果,现在的这群野人被尉巴托看见,会发生的什么样的后果,谁也难以预料!神农架的野人,虽然在我们国家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而且它们的踪迹也只是在当地老百姓的传说中偶尔出现。但是,西方国家对神农架的野人却是觊觎已久!他们早就渴望能捕获一个神农架野人的活体标本,所以,才有一直神秘的探险小队,在神农架的原始森林里长年出没,其中,不乏通过秘密渠道潜伏过来的漫游者……我在神农架原始森林守护了这群野人十几年,就跟这只探险部队周旋了十几年,现在我弄不清楚的是,尉巴托会不会跟这只居心叵测的探险小队有瓜葛……” “怎么会这么复杂?” “的确复杂!如今,这群野人突然出现在这儿,就让整个事件变得更为复杂了!” 魏侍者的话音刚落,从隧道的尽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巨响声…… 第117章 傩戏 随着枪声的乍然响起,黑暗中的魏侍者陡然间摁亮了手中的手电筒,同时从坐着的地上站起来,动作显得紧张而且快捷。 而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群原本在黑暗中已经稍微安静下来的野人也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个个变得惊恐不安,都朝着传来枪声的方向看过去…… 而就在这时,用手电光照射着这群野人的魏侍者发出了几个奇怪的音节。 听到魏侍者发出的这几个奇怪的音符,这群野人就像是听到了他们熟悉的同类语言一样,一起扭过头,眼神迷茫地朝我们这边望过来。但是,因为这群野人是逆向着手电的强光的,所以他们根本看不见黑暗中的我和魏侍者。 “是尉巴托吗?”我朝魏侍者问。 “不是!”魏侍者果断地说,但语气里隐含着的紧张气息格外明显。 “那是谁?”我追问道。 “是我刚才刚刚提到的那只神秘探险队的人!这枪声我太熟悉了。不光我熟悉,连这群野人也同样熟悉。”魏侍者说道。 “怎么会这么巧?提什么来什么?这都有点不真实了!”我吃惊地说道。 “这不是巧不巧的问题。我怀疑这只神秘小队也是被你招来的。” “怎么又是我的招来的?你都快把我神话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没那么大的法力!” “不是你有没有那么大的法力,是你脖子上的这颗天珠有这么大的法力。” 魏侍者还是固执地认为是我脖子上的天珠把这群野人和那支尚未露面的神秘小队给招来的。虽然我心里又一万个不服和一万个不相信,但是,处在这样的现实环境中,我又不得不信魏侍者的话。因为这颗天珠确实有神奇之处,比如一挨到我手中这把宝刀的刀刃,它就会发出强烈的能量,直接把刀刃给烧红了! 这在我有限的见识里,是绝对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它又确确实实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魏侍者这时又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神农架那边已经出事了。姚传奇,也许……正好在这个时间点上,你拯救了这群野人。也很有可能,这支神秘探险小队就是正追击着这群野人才出现在这儿的……”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你不是说神农架离我们这儿很远吗?眨眼的功夫就追击到这儿来了?” “你还是没有领会到我说话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支神秘探险小队是在追击这群野人的过程中,被你同时招到这儿来的。我担心的是,他们已经追踪到了野人的居住地……那位明珠的老教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此时又开始不大能听不懂魏侍者说的话,心里颇有些着急地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再过一会儿,你说的那支神秘的探险小队就该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他们手里可是有枪的!” 魏侍者却说道:“他们暂时还不会出现在这里。从刚才枪声传出的方位判断,此时他们应该在一条岔洞里。对于他们这群有着极其丰富的野外探险经验的人来讲,进入这种特殊的陌生环境中,他们是不会贸然挺近的,他们有他们的套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把这群野人带离这个地方。” “怎么带离?” “你去把你刚才扔掉的火把赶紧找来,我得马上跟他们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和联系。”魏侍者说道。 “你得把手电给我。”我说。 魏侍者还真的把手中的手电递给了我。 我打着魏侍者递给我手电,踏过被我肢解得支离破碎的饕餮的尸骸,不光找到那支被扔出去的火把,而且还意外地捡到了那个打火机,就在赑屃的旁边。而驮过我的和魏侍者的赑屃,则一动不动地仍旧趴在原地,像是在耐心地等着我们一样。 我点燃火把走回到魏侍者身边,而黑暗中的魏侍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同样处在黑暗中的那群野人。 当我打着火把走过去的时候,魏侍者却朝我说:“你就打着火把站在原地别动!一会儿要是它们朝你走过来,你也不要有任何让他们感到有威胁的小动作!它们是一群很胆小的种群。” 此时,那群野人显然能够很真实清楚地看见我和魏侍者,因为我和魏侍者此时都处在火把的光亮中。 因为火把的光亮渗透得并不是很远,所以跟我们隔着一段距离的野人并没有从黑暗中现身出来。 此时,我和魏侍者在明处,那群野人却在暗处。 我很担心这群蒙昧无知的野人会突然朝我们发起攻击。因为这群家伙手里都是捏有原始武器的。而且从他们两米来高的健壮身板来看,个个都具有天生的神力。 所以,举着火把站在魏侍者旁边的我正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 而此时的魏侍者,却像变戏法一般地从他宽大的麻布袍子里摸出了一个木刻面具,这个木刻面具用彩色颜料描画得直眉怒目的,显得极其狰狞。 魏侍者将面具套在了头上,随后又从麻布袍子里摸出一串像是用各种野兽的小关节或者牙齿状的东西串成的一串手串,并且摇出一阵哗哗哗的响声,然后开始在隧道起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在我看来就类同于跳大神。 随着跳大神般的舞蹈起处,魏侍者的嘴又开始唱起了那种神秘的咒语般的歌辞: …… 天地奥秘玄又玄。 下至泉壤上九天, 问混沌,说黑暗。 或问日月怎团圆? 黑暗混沌多少年? 才有人苗出世间。 玄黄老祖传混沌, 九番洪水三开天。 才有日月星光现。 伏羲女娲传人烟, 千秋万代往后传。 谈天上,顺天游, 谈地上,江湖走。 身骑一只梅花鹿, 上走黄河九十九道湾, 下走长江清龙偃月滩。 三山五岳任我走, 看景致,访歌友, 歌鼓场上乐悠悠。 我问青山何时老? 青山问我几时闲? 我问流水翻什么浪? 流水问我白什么头? 叹得人生多忙碌, 难比山长青来水长流。 我在这里高拱手, 一场山歌唱出头, 好比江河向东流…… 就在魏侍者带着古怪的面具挑着奇怪的大神载歌载舞一般的时候,那群原本处在黑暗中的野人,这时慢慢地朝着魏侍者和我这边试探性地走过来…… 第118章 两个神奇的小孩 随着这群野人朝着我们试探性地渐渐靠近,我已经感觉出,这群野人对魏侍者这种跳大神的舞蹈和唱出的咒语一般的谣辞是熟悉的。 这就类同于异地游子听到乡音一般,有一种贯穿心灵的亲切感。 就在这群野人走进火把的火光所照见的范围里时,我赫然看见在这群野人中,竟然夹杂着两个跟我们这种品种完全一样的孩童! 这两个孩童根本就不是野人!而是实实在在的跟我和魏侍者一模一样的人! 看到这两个孩童,我顿时眼珠子都瞪圆了!目光一落在这两个孩童的身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我的脑子一时间被一种彻头彻尾的惊讶烤得焦糊了! 这两个孩童我一时间分不出男女,他们被夹在这群高大魁梧的野人中间,而且似乎被故意隐藏在这群野人的背后,所以刚才我一直没有看见躲藏在这群野人中间的这两个小孩。 我之所以一眼就将这两个小孩和这群野人泾渭分明地区分开来,是因为只有这两名小孩的身上穿着用兽皮缝制的简单衣服,而且luo露出的脸部和手臂以及腿部,光-溜-溜的没有任何野人该有的毛发,只有黑色的披肩长发垂至肩头,五官也显得灵动秀气,没有丝毫野人的那种标志性的粗犷彪悍的五官。 当我用眼睛紧紧盯着被一个野人牵着的两个孩子时,两个孩子也正用两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我。 但两个小孩盯我的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陌生感和局促感是显而易见的。 野人里出现两个孩子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 我朝继续在跳着大神的魏侍者喊道:“他们手里还有两个小孩。不是野人的那种……” 但是,跳大神跳得正酣的魏侍者却对我的喊话充耳不闻,因为有狰狞的面具罩-着,所以我也看不清魏侍者躲在面具后的任何表情。 有了这两个小孩的出现,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要极尽全力保护这两个小孩的强烈愿望,所以,在这群野人靠着隧道的墙边鱼贯着朝着带着面具跳大神的魏侍者靠近的时候,我举着火把故意退到了隧道的另一边,尽量给他们保留出最大的安全距离。这样才能把他们对我的恐惧和戒备心理降至最低限度。 此时的我,除了脸上的血迹被擦拭掉了而外,浑身上下依旧是涂满了饕餮的鲜血的。甚至我的头发上都沾满了饕餮的鲜血。 我此时的现状几乎就是一个血人,从我身上弥漫出的一股股血腥味儿连自己闻着都难受,何况还是这群嗅觉应该比我更灵敏的野人? 我身上的杀伐之气对这群野人形成的心理压力绝对是巨大的。 此时的我,突然能够读懂这群野人的全部心意。 当我-靠向另一边的时候,野人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朝着跳大神的魏侍者靠近的速度变得快速起来…… 当野人靠着隧道的墙壁朝着魏侍者迅速靠近的时候,跳着大神的魏侍者这时却开始朝着隧道的那头边跳边走。 我立马明白的魏侍者的意图,他是要把这群野人迅速地带离这个地方。 这群野人果然就跟中邪似的,一步不拉地紧跟着跳大神的魏侍者快速撤离。 而我的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英雄情结,我自觉自愿地想到了由我来断后…… 于是,我突然几步朝着已经距离我有七八米距离的那群野人撵上去。 后边的两个野人正警惕的扭过头看我,冷不丁地看见我握着火把朝他们快步撵上去,一时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马转过身,握住手里的棍棒,眼神凶狠地盯着我,而且从喉咙里发出极其低沉的凶悍吼声。 这群野人对我的戒备心理一刻也没有松懈! 我无奈,为了不再继续给他们胆小的心理增添压力,在隔着他们只有三米来远的距离的时候站住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燃烧着旺火的火把,擦着地面朝这两个野人扔了过去。 我扔火把的时候,故意把火把紧擦着地面,不给这两个野人造成我要朝他们发起攻击的假象,同时还要保证火把在扔出去的时候不至于熄灭,所以在力道和准头上都作了精心的控制。 火把正好扔到了两个野人的面前,当然也没有灭掉。 这群野人果然是一群具有高级思维的物种,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心思,凶狠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柔和起来,躬身捡起地上的火把,然后转过身,跟着仍旧跳着大神念着咒语般谣辞的魏侍者,朝着隧道的深处走去。 看着魏侍者领着这群野人渐行渐远,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时,留在原地的我心里既充实又平静,而且还有一种信念在强力地支撑着我,那就是一股大无畏的英雄主义将我的内心充塞得满满当当的,其间已经根本装不下任何东西,只有一股热血在奔流。 我决定就在这儿恭候所谓的那支神秘的探险小队。即使跟这支所谓的探险小队遭遇了,我也不怕。 没有跟这支所谓的探险小队遭遇当然更好,魏侍者将这群野人安排妥当以后,一定会回过来找我的。 我把火把给了那群野人,但是我的手里还捏着刚才魏侍者递给我的手电筒。 看着火把的光亮在隧道的尽头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我重新陷入到了绝对的黑暗中…… 此时的黑暗对我来说已经根本形不成任何心理上的压力,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把自己包裹在这种粘稠的黑暗中有种安全感! 此时的黑暗,不光没有给我带来恐惧,反而给我带来的是一种慰藉。 我-靠着隧道的墙根坐下来,一手捏着宝刀,一手捏着手电,在黑暗中静心地谛听着这绝对安静的世界里发出的哪怕是任何一丝异响。 这个时候的世界是绝对安静的,刚才在隧道里发出的声响此时全部消失了。 我甚至开始怀疑魏侍者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话,因为此时天珠依旧是挂在我脖子上的,刚才既然能够听到刀剑的拼杀声和惨烈的嘶吼声,可是现在怎么又听不见了呢? 这就足以证明刚才隧道里发出的那些奇怪的鬼魂般声音,跟我脖子上挂着的这颗天珠是不相干的嘛。 于是我下意识地将挂在脖子上的这颗天珠捏在了手了上,而就在这个时候,隧道里面似乎又有了奇怪的动静…… 第119章 陨灭的城池 是灌木丛或者芭茅草被扒开的声音……或者是有什么东西从灌木丛或者芭茅丛里爬出来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鬼鬼祟祟,时有时无…… 如此谨慎的声音我是非常熟悉的,因为我小时候跟院子里的小玩伴们经常在生产队里的牛圈屋里玩躲猫猫的游戏,每次玩这种游戏,我们都会各自分头钻进稻草堆里藏起来。 牛圈屋的那块大的空地上长年堆着几个大得像小山一样的草堆,那是几头耕牛一年的口粮,草堆里不光藏着躲猫猫的我们,也藏满了蛇鼠虫蚁…… 躲在大草堆里的我们,其间听到的就是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有我们发出的,也有老鼠或者蛇在里面游动时发出的。 这种声音就是我的熟悉的童年的声音…… 令我困惑不解的是,在这条隧道里是根本没有灌木或者是芭茅草之类的东西的,甚至连苔藓都不会有。但是这种声音又确确实实在这寂静得连心跳都能听见的空间里实实在在地发生着。 处在绝对黑暗中的我被这种奇怪的声音带进了一种极具画面感的场景中。 顺着这声音深入,我的脑子里开始产生了极具画面感的联想。刚才的绝对寂静是那场惨烈的杀戮结束以后出现的短暂宁静。而当杀戮者擦拭掉刀口上的鲜血离开现场以后,躲在某个灌木丛或者芭茅草丛里的幸存者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 我的联想跟声音里发生的剧情显然是融合而且贴切的,不一会儿,就传来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童稚的喊声和哭声:爸,妈,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这声音在漆黑的隧道里是如此的真实和清晰,根本就像是在我的面前正在发生的事实一样。而且就在我前面十来米远的地方…… 我下意识地又用手把挂在脖子上的那颗天珠捏在了手心里,让我感到颇为讶异的是,手心里的天珠居然是烫的。 它在散发着热量! 难道真的是这颗天珠激发的这种声音? 就在我沉浸在联想出的剧情中时,隧道的那端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问话声:“前面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 紧接着,几道惊悚的手电的光就朝着我的这边照射了过来。 魏侍者说的那支神秘的探险小队果然出现在了这条隧道中! 此时,大无畏的英雄主义在我心中已然生成,我觉得此时正是我阻止他们朝魏侍者带着野人消失的方向追击的最佳时机。 英雄主义促使我义不容辞,义无反顾! 于是,原本坐在地上的我大义凛然地在这几道惊悚的手电光的照射下站了起来,直挺挺的站在了隧道的中-央! 借着手电的强光,对方显然也是看见了我的,几道手电的强光同时笼罩在我的身上,晃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更看不清对方的任何状况。但是我却听到了有拉动枪栓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到人的说话声。 也许,是我的出现,让这群人感到极度的讶异甚至是目瞪口呆。 我的横空出世一般的出现,在这群人心中能够形成的震撼力我是能够猜想得出的,因为此时的我上半身是完全赤-luo的,而且,在物质条件极度匮乏的时候,凭着我母亲的特殊能耐,我没有受到丁点营养上的孽待,所以,有着一米八几身高,正处在十八岁年龄的我,身上的肌肉是具有强烈的力度和强度的冲击力的。 最最关键的是,此时的我,手中不仅仅握着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刀,而且我的浑身上下是沾满了饕餮的鲜血的。 此时出现在这伙人眼前的我是一个浑身血污形同嗜血狂魔一样的我! 所以,对方只是用手电的强光将我死死地照射住,根本没有再朝着我这边冒进半分,更没有就着手中的枪朝我贸然开火。 而我却因为心中有一股信念的强烈支撑,根本没有意识到丝毫的危险。 或者也意识到了危险,但是我不怕! 甚至我渴望着危险! 就在这样的对峙中,隧道的里的另一场剧情还在继续,一阵车轱辘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是马鞭抽打在马背上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老迈的声音朝着两个哭泣的孩子大声喊道:“魏璐拓,穆佳丽,是你们吗?你们还活着吗?” 两个孩子听到老迈的喊声,哭着回应道:“蔚舍拉爷爷,我们还活着,是魏璐业带人把爸妈和爷爷奶奶他们都杀死了……” 被唤作蔚舍拉的老人过去安慰两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孩子说道:“爷爷知道是魏璐业带人干的,你们被送走以后,我们的城池也没有了,游鸭河面飘满了乡邻乡亲的尸首,游鸭河的河水变成了地狱里的血水,爷爷知道你们又危险,一路赶来,就是来接应你们的,但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过……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魏璐业还是没有能够斩草除根赶尽杀绝,让你们兄妹俩幸存了下来,你们现在跟爷爷走,爷爷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随之,一阵车轱辘的声音远去,隧道里重新归于的寂静…… 难道这是一场至亲骨肉之间的杀戮? 其中,老人居然还提到了游鸭河。 是三星堆旁边的那条游鸭河吗? 游鸭河的旁边原先有一座城池吗? 被手电光牢牢罩住的我此时被带入到了一种熟悉的场景中。 因为游鸭河我是绝对熟悉的。 去年,我在游鸭河里跟游鸭河边的一个地-头-蛇比试过水性,在游鸭河最开阔的地方,不间断地游了三个来回! 我赢了! 那次是跟着吴斌去广汉,跟他广汉的一个亲戚借一把鸟铳,准备借着这把鸟铳逞威风搞事情。 鸟铳借到手以后,吴斌无意中跟他的亲戚说我的水性好,在我们大队数一数二,在游鸭河边长大的亲戚当然不服气,非要跟我比试一回,于是我一口气在游鸭河最开阔的河段游了三个来回,吴斌的朋友也游了三个来回,但是却差点没有上到岸! 就在我在脑子里追究声音里提到的游鸭河是不是广汉的那条游鸭河时,用手电照着我的那伙人却开始说话了,其中一个人说的居然是我听不懂的外国话,也就陶璎珞可以进行直接翻译的西文…… 第120章 将计就计 因为我对魏侍者刚才捎带着提到的漫游者没有具体的概念,以为只是一般入队的。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群人中的狠角色就是魏侍者提到的漫游者。所以当我听到这伙人中有人说洋文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只是简单地以为这群人中混杂着洋人。 因为打小就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教育,我从骨子里是仇视洋人的。“洋鬼子”是我们对洋人的标准称呼。 因此,当我听到这伙人中有人说洋文,便已经确定说洋文的必定是洋鬼子无疑,所以,对这伙人的仇视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时,这伙人中有两个人的身影遮住了手电的大部分强光,朝着我慢慢地靠近过来。趁此机会,我也可以避开大部分手电的强光,基本看清楚朝着我慢慢靠近过来的这两个人的身影轮廓和姿势。 由于这两人是背对着手电的强光的,因此我并不能看清楚这两人的面孔。 朝着我-靠近的这两人是用一种很标准的持枪动作朝着我慢慢靠近的…… 我手里的宝刀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心理压力! “喂,前面站着的这个家伙,你究竟是人是鬼,说句话让我们确认一下,以免发生误会误伤了你?”对面的那伙人中有人朝我喊话。 而我却根本不屑于跟这伙人搭话,所以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我没有反应,那伙人中又有洋人在大声说话的声音,洋人显然是在跟朝我喊话的人说话。 听了洋人的一通说话,朝我喊话的人朝洋人说:“他应该是一个聋子或者哑巴,听不见我的喊话。” 朝我喊话的人显然是能够听懂洋文的。 洋人这时却用半生不熟的九域话朝那人说道:“袁先生,你确定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出现这样的一个人,正常吗?” 这洋人喊作袁先生的那人又朝我大声喊道:“对面的这个家伙,你能不能听见我的喊话?能听见我的喊话你就应一声。” 这时,手持武器的两人已经距离我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离,但他们却停止了继续朝我这边靠近,而是用手里的武器将我瞄准。 这两人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倒不像是在面对一个人,而是像在面对一头凶残的野兽! 应该是我浑身的血污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我觉得我这个时候保持一言不发更能给对方造成足够的威慑力,所以我依旧不回应那个被称作袁先生的问话…… 这时,洋鬼子又朝那位朝我喊话的袁先生说道:“袁先生,莫非他真的是聋子或者哑巴?或者……就是你们传说中的魔鬼?刚才那些神秘的声音,也都是鬼魂发出的声音?” 袁先生却朝洋鬼子说:“他不是魔鬼,他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或者他是一个长年累月一个人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并且几乎封闭的世界里的异类,已经把跟人交流的语言忘记了……” “你是说他也是我们要寻找的野人?而且是另外一种类型?” “他不具备野人的生理特征,但是他也许已经跟野人差不多,就像你们国外原先发现的狼孩……” “可是,袁先生,你难道没有看见他的头发是经过修剪过的吗?” 还是洋鬼子狡猾。 我心里暗自冷笑。 这时,洋鬼子朝用武器瞄准我的两个家伙用洋文大声说了一句什么话,而且带着命令的口吻。 随后,这伙人开始朝着我走过来…… 这时,我终于朝这伙人开始大声喝道:“你们就站在原地别再过来,不然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我的突然出声令这伙人一起打了一个大的愣神。 他们还真的站住了。 而那两个用武器死死瞄准着我的两个家伙,持武器的姿势却变得越加紧张专业了。 “原来你不是聋子哑巴啊?”被喊作袁先生的人诧异地朝我大声说道,声音里甚至隐约透露出喜出望外般的惊喜。 “你才是聋子哑巴!”我说道。 “既然你不是聋子和哑巴,那么我们能不能谈谈?”袁先生格外客气地朝我说道。 “谈什么?”我说。 袁先生继续用很客气的口吻商量般地朝我说道:“我们可不可以走近点和你说话?你放心,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其实……我们是稀里糊涂……不小心进入到这里面的……” 而我却说:“先不管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们两个用武器对着我,算不算恶意?” 袁先生听了我的质问,朝洋人说道:“威尔逊先生,你能不能让戴维斯和大卫把枪收起来?对方对我们有误会。” 于是被唤作威尔逊先生的洋人朝那两个用武器对着我的家伙说了一通洋文,两个家伙还真的把一直端在手上,直端端对着我的武器放了下来。 “这下行了吧,你看,我们对你没有任何恶意。那么……我们可以走近一点跟你说话了吧?”袁先生依旧用很客气的口吻朝我说道。 “别用手电筒一直射着我,我眼睛都被你们射花了。”我又提条件地说道。 手电的光果然就撤回到了地面上。 我感到舒服了很多。 “这下行了吧?”袁先生又朝我用商量的口吻说。 “就保持这个距离,你们说的话我能听得清楚。没必要走那么近。”我说。 我之所以顾忌对方太过接近,是因为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而且手上还有火力,所以,距离对我来说很重要。 虽然我手中的这把宝刀必须要近距离地贴身肉搏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但是,此时我觉得适当的距离对势单力孤的我更为有利。 “好,既然你坚持你的意见,我绝对尊重你的意见。”袁先生对我说话的态度越显客气。 从袁先生过分客气的态度里,我已经猜出他对我是有很大的企图的。 也许,他是把我当着这个地下世界里的熟客了,甚至是把我当着这个地下世界的主人了。 他们这伙人进入到了这样一个迷宫一样的世界里,急于想要得到的就是一个熟悉这里的向导。 而我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伙人绝对是想把我变成向导。 猜到这伙人的意图,我突然灵机一动,决定来个将计就计…… 第121章 弄巧成拙 我决定把这伙人朝相反的方向引导,离刚刚离开不久的魏侍者和那群野人越远也好,于是我自作聪明地朝对面的这伙人说道:“你们是在找一群野人吧?” 我之所以要这么自作聪明而且直截了当地说出野人的信息,是想尽量直接地告诉这群人,他们要寻找的野人已经从他们背后方向走了。 我以为这群人会立马进入到我圈套里,就等着这群人朝我问野人是从哪个方向走的了。只要他们顺着我的话这么一问,我就会顺理成章地朝他们的背后指过去,说野人是从他们背后的方向走的。 然后,他们就会朝着我手指的方向去寻找野人了。即使当他们发现上当地回过神重新找回来,我已经安然脱身了…… 我这声东击西的计谋不可谓不高啊! 可是,这伙人却根本没有按照我设计的套路发问。 其中的袁先生突然变得异常警觉地朝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一群野人?” 袁先生这么一问,反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我简单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应对这个问题的预案,所以心里一慌,打了个愣神,顺嘴就溜出了一句话:“是……是魏侍者说的……” “魏侍者?谁是魏侍者?这儿除了你,还有另外的人?”袁先生的话变得越加警觉。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弄巧成拙了! 毕竟,撒谎对我来说还确实是太过业余,何况现在我面临的还是一种需要极其熟练的撒谎技巧来应对的场面。 面对袁先生单刀直入似的犀利追问,我越加乱了阵脚,慌声说道:“这儿……除了我,没……没有另外的人了……谁说有另外的人了?” 我言语间的慌乱已经把自己的所有破绽都暴露了出来,狡猾的袁先生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朝我出其不意地问道:“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姓名吗?就算是相互认识一下,后边也好称呼……” 不设防的我听袁先生不再对我露出的破绽乘胜追击,反倒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所以正处于阵脚大乱的我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叫姚传奇。” “姚传奇,”袁先生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突然又朝我问道:“你和你刚刚提到的魏侍者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提魏侍者?我多久提魏侍者了?”我对袁先生的提问有点穷于应付了。 “你提了!你绝对提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还有一个魏侍者和你在一起?你说是不是?我们可是初来乍到的……而且,你这么年纪轻轻的,不可能有这么严重的健忘症吧?” 袁先生说的话根本不给我任何消化的机会。 我这时才意识到小聪明还真的不是这么好耍的,撒谎更是一个技术性很强的力气活儿。 我有种被人扯掉了底裤的窘迫感和慌张感,朝袁先生说道:“就算我说了有魏侍者这么一个人又怎么样?你怎么老是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你们不是来找野人的吗?我告诉你们野人朝哪儿去了,不就完了吗?你没完没了地一直刚我的话干什么?” 这时,袁先生却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用洋文朝那个叫威尔逊的洋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而我却像个傻子似的等着袁先生把话说完。 我还极其幼稚地幻想着继续把袁先生引进我用谎话掩盖住的陷阱里。 威尔逊听了袁先生说的话后,同样用洋文朝袁先生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话。 很显然,袁先生和威尔逊都不希望我听出他们两人说话的内容。 令我颇感尴尬的是,我要说的谎言还没有铺开,就已经被袁先生和威尔逊拆穿。并且他们似乎要开始给我设置陷阱了。从袁先生和威尔逊用洋文交谈的种种迹象里,我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危险的逼近。 更要命的是,我居然把魏侍者给暴露了出来。而且,袁先生和威尔逊似乎对魏侍者极度感兴趣。 我这时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等袁先生和威尔逊用洋文进行了一番交流后,袁先生才又朝我说道:“姚传奇,我们也不用兜圈子了。是那个你说的魏侍者把你安排在这儿恭候我们的吧?” 袁先生说话语气里的那份客气劲儿已经完全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一种冷冰冰的语调。 我很不适应袁先生突然用这样的语调跟我说话,所以心里的不耐烦一下子就上来了,说道:“你别管我是被哪个安排在这儿恭候你们的还是怎么样……你们要找的野人刚才已经从你们背后的方向走了,你们赶紧去找那群野人才是正事……” 袁先生这时呵呵呵地朝我冷笑道:“姚传奇,谁告诉你我们是来找野人的?万一我们是有别的事情呢?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知不知道?” “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怎么又跟我扯到三百两银子上了?我跟你提银子的事儿了吗?”我被袁先生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的话把袁先生弄得一愣,突然又朝我呵呵笑道:“呵呵呵……姚传奇,你可真够幽默的。好吧,我直接跟你这么说得了。你这么急于要把我们朝我们背后误导,反倒是让我觉得,你所说的野人,应该是从你背后的方向离开的才正确,是吧?难怪你会直挺挺地站在中间挡着我们的道!呵呵……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没跟你提银子的事情,呵呵……” 面对袁先生冷笑中夹杂着的嘲笑,我还真的有点无地自容的尴尬了。 这还真成了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谎言这么容易就被对方识破了…… “对了,是那位你说的魏侍者告诉你的,我们是专门为了寻找野人才出现在这儿的,对吧?”袁先生又朝我问道。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我也就用不着再煞费苦心地在这伙人面前卖弄撒谎的技巧了,不光不灵,也累。于是我用明人不做暗事的敞亮口气朝袁先生说道: “是魏侍者告诉我的这些又怎么样?而且,我还知道你们是神农架的那支神秘的探险小队!” “好!姚传奇!你是个爽快人!那么,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袁先生朝我用赞许的口吻说道。 我不耐烦地说道:“我暂时就知道这些!魏侍者也只告诉了我这些……” “你确定这些都是魏侍者告诉你的?” “是又怎么样?”我很执拗地说道。 于是,袁先生又转向威尔逊,用洋文和威尔逊进行交谈。 而我这时却在私底下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伙人从我这儿走过去,我要阻止住这伙人! 袁先生和威尔逊进行了一番很长的对话以后,才又朝我说:“姚传奇,看来你是专门站在这儿阻止我们过去的咯?” “是!”我简单直接地应道。 “如果我们非得要从你这儿过去呢?”袁先生说道 “休想!”我果断地回应道。 这时,威尔逊朝着那两名已经把武器放下来的洋人高声喊了一句话,两名洋人又将手里的枪端了起来,并且将我再度瞄准,两束手电的强光也瞬间射向了我,将我牢牢地罩在惨白雪亮的光柱里…… 第122章 贪婪的威尔逊 手电强烈的直射光线晃得我根本睁不开眼,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危机感。反倒是越加坚定了要把这伙人阻止在这儿的决心。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伙诡计多端的家伙在手电强光的掩护下,并且我又将大半的注意力倾注在两个用武器瞄准着我的两个洋鬼子身上的时候,他们居然朝我的身上打出一颗麻醉。 当我意识到自己中了麻醉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迷迷糊糊地就瘫软在了地上…… 见我瘫软在地上,首先来到我面前的是袁先生和威尔逊以及另外四五个精壮汉子,那两个一直用武器瞄准着我的洋人这时却留在了原地主动断后。 袁先生从一个随从的手上拿过手电,近距离地照着我的脸看了看,笑道:“姚传奇,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你觉不觉得你是被那个你说的魏侍者卖了?既然他对我们了如指掌,他就应该知道,就凭你手中的这把破刀,是根本不可能对我们形成任何障碍的。你倒好,居然还做出像一尊战神的样子挡在路道的中间,你这根本就是不自量力地以卵击石嘛,是不是?” 我没有理会袁先生的话,只是用冒火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袁先生这伙人。完全是一副任由对方要杀要剐绝不皱眉的架势。 这时,袁先生俯身用手在我的身上蘸了一点未干的血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朝身后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伙子说道:“你来闻一下,他身上粘着的是什么动物的血迹?会不会是野人的血迹?” 粗布衣裳的小伙子凑在袁先生的指尖闻了闻,说:“不像是野人的血迹。这种血腥味儿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比起一般动物的血,腥味儿要浓很多,而且还有一种很特别的,但是我有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味道,这种味道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动物的血?”袁先生问道。 粗布衣裳的小伙子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也是头一次闻到这么怪味儿的血腥味儿。” 这时,其中的一个人不经意把手电的光朝着前面照射了一下,大声喊道:“袁先生,前面好像有被破坏的动物的尸首……” 袁先生出乎意料的一惊,立马吩咐道:“赶紧过去看看。” 有三个人精壮汉子立马就朝着被我一一分解掉的饕餮快步跑去。 这时,袁先生从地上捡起了我掉在地上宝刀,借着手电的光仔细端详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刚开始我就觉得你小子手上捏的这把刀有点眼熟,因为隔得远,我还只是猜测,不敢确认,没想到,这把刀果然是魏大风那把从不离身的宝刀。” 然后他又用本土话朝威尔逊说道:“威尔逊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基本确定他所说的那个魏侍者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个人——魏大风。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遇到他。” 威尔逊这时也不避讳我的用半生不熟的中文朝袁先生说道:“既然已经确定这个魏先生就是我们一直想要找到的魏大风,那我们还真得步步小心了,我们曾经是吃过这个的人的亏的。” 然后又用洋文朝那两个持武器断后警戒的两个洋人高声说了一句话。显然是在给这两个洋人布置任务。 而我现在最为担心的是袁先生拿了我的这把宝刀就不还给我了,于是着急地朝袁先生喊道:“把刀还给我!” 袁先生瞟了我一眼,说道:“你放心,这把刀我会帮你物归原主的。但前提是我必须要当面把它还给你说的那个魏侍者。他躲着不见我们那可是不行的……” 这时,已经跑到饕餮尸首跟前的几个人朝这边的袁先生大声喊道:“袁先生,你快过来看,这些根本就不是我们见过的动物!” 袁先生闻听那几个人的喊声,和威尔逊先生一起扔下我,快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袁先生和威尔逊领着剩下的人朝着饕餮的尸首走过去的时候,我又重新陷入到了黑暗中…… 但是,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伙人会把我怎么样。让我感到上火的是那把宝刀被袁先生拿去了。 就在我为痛失宝刀的事儿心里发急的时候,这时,威尔逊朝着黑暗中的两个洋人高声喊了一句什么话。 听了威尔逊喊话的两个洋人摁亮了手中的手电,齐刷刷地照向了我。 我以为是威尔逊用洋文朝这两个洋人下了要将我就地正法的命令,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这时,两个洋人已经走上来,伸手把我从地上提溜了起来,然后一左一右地架着我就朝威尔逊和袁先生他们那边走过去。 当我被这两个洋人提溜着站起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这两个洋人不光力道奇大,而且身材威猛健壮。 我一米八几的个儿放一般人眼里,已经算是一个大个儿了,可是这两个洋人却足足比我高出了半个头,两个人的身高应该都不低于一米九五! 我被两个大个儿洋人架着来到饕餮的尸块儿跟前,威尔逊用半生不熟的洋文朝袁先生说道:“袁先生,你来问他……” 袁先生这时用一种充满猜忌的眼神审视了我半饷,表情极其严肃地朝我问道:“姚传奇,你身上的血就是它们的血?” 我颇为得意地说道:“这儿未必还有别的东西有这么多的血?肯定是它们的血啊!”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一个人指挥着另一个人打着手电的光,用一种显得很小巧的照相机在给地上的尸块儿拍照…… “你知不知道你杀死的是什么动物?”袁先生又朝我问道。 “饕餮!”我说。 “什么?饕餮?”袁先生大吃一惊地朝我反问道,清瘦的脸上全是诧异之色。 袁先生表现出的大惊小怪让我感到有几分可笑。 这时,袁先生又开始用洋文朝威尔逊说话。在用洋文朝威尔逊说话的过程中,似乎还遇到了表达上的障碍,增加了不少略显复杂的手势边比划边说。 威尔逊颇显吃力地听完袁先生的话,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袁先生,看来搞清楚我们是怎么来到的这儿的,已经不是当务之急,要从这儿离开,也不是当务之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个魏大风……我们或许误打误撞地来到了真正的神话世界里面,你们这个世界文明古国,几千年积累下来的神话故事,充满了玄妙的东西……这里面有哲学,有科学,这个世界的奇妙神奇之处令我感到莫名的兴奋……袁先生,你们有句古话叫做什么来着……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我想,现在,我们是不是就站在众妙之门的门里边了?呵呵……” 从威尔逊的笑声里,我听出了这家伙内心里抑制不住的贪婪! 第123章 初始诱惑 袁先生这时却说道:“”威尔逊先生,我倒是觉得你这是过于乐观了。我却有一种和你恰恰相反的预感……” “什么预感?” “我觉得我们也许是踏入了一个从未被开启的禁地。甚至是一个死亡禁地!” “哦,袁先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你难道内心就没有一丁点那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的欣喜感吗?袁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从青少年开始就极端迷恋探险这个职业吗?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的领域,而这些未知的领域对我来说,却充满了无法抗拒的诱惑……诱惑你懂吗?” “我当然懂。你们西方的原罪说不就是起始于一场诱惑吗?不过,威尔逊先生,或许是因为你和我之间所受到的教育系统被所受到的文化背景熏陶的完全不一样的原因。未知领域的神秘感对我来说不是诱惑,而是敬畏。所以,威尔逊先生,在你的欣喜之余,我倒是必须要保持我的客观和冷静,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职业的探险家,规避危险是我的本能思维。况且,如果我们踏入的恰恰是从未被开启过的禁地,足够的敬畏之心是必须要保持的。所以,威尔逊先生,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尽快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就目前来看,要想安全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姚传奇和我们还未曾谋面的魏大风是其中关键中的关键。这也是我刚才要求对姚传奇这小子进行颈部以下麻醉的原因。我们需要他当我们的向导!他的头脑必须要保持足够的清醒。” 威尔逊听了袁先生的话,却依旧乐观情绪极度爆棚地说道:“nonono袁先生,我知道你们这个文明古国,几千年积淀下来的华夏文明,崇尚鬼神,也敬畏鬼神,这已经是你们传统基因的一部分,所以,我对你说的这番话保持充分的理解,但却不敢苟同。袁先生,文化上和意识形态上的分歧,我们可以相互持保留意见。以示你我之间的相互尊重,但是,对于目的而言,你却必须要服从于我!我想,这个你应该清楚。” “威尔逊先生,听你说这番话的意思,你想在这里边开始一场全新的探险行动?而且是在你的这次神农架探险计划之外另起炉灶的一次探险行动?” “呵呵,袁先生,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实话告诉你吧,袁先生,当我看到这些被肢解掉的饕餮时,我突然就意识到,我们在这里面的探险,也许比在神农架的探险会更有意义。甚至是具有里程碑一样的意义。在这之前,我还错误地以为,我们是莫名其妙地进入到了一个天然的溶-洞群里。但是现在,当我进入这条完全有着人工开凿痕迹的隧道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关于你们这个东方文明古国中的最神秘的一页,也许就将由我来揭开……所以袁先生,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大胆的想法?”袁先生警觉的问。 “抓一个饕餮的活体出去!这也许是一把解密这个东方文明古国中神的金钥匙!” 袁先生用吃惊的眼神盯着威尔逊,说道:“威尔逊先生,我觉得你的这个想法足够疯狂!这可不是在野外逮一只老虎豹子这么简单,这可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兽!神兽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这确实是你说的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够相信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这现实中的眼前?这其中也包括我们刚才经过这条隧道的时候,听到的那种鬼魂一般的声音……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也太神秘了。你们有一个成语叫做‘天赐良机’,现在对于我来说,就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袁先生!” 威尔逊的说话的语气变得越发的贪婪了! 而就在这时,袁先生突然莫名其妙地大喊了一声:“等等!”然后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眼睛直勾勾地朝着不远处看去,随之,他便把手电的光朝着不远处的那个地方照射了过去,然后手电的光停留在那儿就定住了。 袁先生手电的光定住的地方,正是赑屃趴-着的那个地方! 此时的赑屃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头和四肢都紧缩在龟壳里,若不仔细观看,还真的会把它看作是一块巨大的略显规则的椭圆形的岩石! 很显然,袁先生是看出了这块“岩石”的端倪了! 我瞬间为赑屃捏了一把汗! 威尔逊当然也看出了袁先生的表情有异,顺着袁先生手中手电的光朝着赑屃看过去,但是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疑糊地朝袁先生问道:“袁先生,那是一块岩石吗?” 袁先生没有回答威尔逊的问话,而是谨小慎微地朝着赑屃走了过去…… 第124章 行藏暴露 这时,有三道手电的光柱打在赑屃的身上。但是,此时的赑屃的头和四肢是完全缩进到龟壳里的,三道手电的光柱尽管同时打在赑屃的身上,但是却并不能把赑屃的整个身体轮廓同时完整地呈现出来,这就使得赑屃的身体或明或暗地显现不出一个很明晰的整体轮廓,乍一看去,还这就是一块呈规则状的巨型岩石块。 袁先生已经走近了赑屃,他或许只是对这块岩石一样的东西产生的怀疑,或者纯粹就是把赑屃看作是一块岩石了。 此时把脑袋和四肢以及尾巴完全蜷缩在龟壳里的赑屃,整个龟壳的颜色和粗粝程度几乎与岩石是呈同一种状态的。 “威尔逊先生,我怎么觉得这么大一块岩石搁在这儿显得特别突兀呢?你不觉得它出现在这条隧道里,显得非常挡道吗?而且,这么大的一块岩石,显然不是从一开始就搁在这儿的,而是被谁从别的地方搬运到这儿来的……这么大的一块岩石,少说得有几吨重吧,这么笨重的一个大物件儿,是谁用什么方法搬运过来的?搬运过来的干什么?为什么会放在这儿?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袁先生用手触摸着赑屃的身体说。 他果然是把赑屃看着是一块岩石了。 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有一个家伙却照着手电的光,围着赑屃仔细的打量转悠了起来。 我的心又开始担心起来。 所幸的是,这家伙居然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这应该归功于赑屃粗粝坚固的龟壳简直跟岩石的状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威尔逊同样没有看出静卧着的赑屃的真实面目,倒是颇为不解地朝袁先生问道:“袁先生,你怎么突然对这块岩石发生了兴趣?” 袁先生说道:“威尔逊先生,我这不是突然对这块岩石发生了兴趣,是我觉得这块岩石出现在这儿,有点突兀和蹊跷,刚开始,我也是一直忽略了它的。只不过是突然就觉得它出现在这儿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蹊跷……” 袁先生边回答着威尔逊的问话,边借着手电的光,绕着赑屃仔细观察。 这时,我看见他手里手电的光已经照射到了赑屃缩进去的脑袋部位,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我以为袁先生应该一眼就可以看见紧缩在龟壳里的赑屃的脑袋,因为紧张,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砰地跳突-起来。 然而,袁先生居然没有把紧缩在龟壳里的赑屃的脑袋分辩出来。 赑屃居然把自己缩进龟壳里的脑袋隐蔽得很好。这种隐蔽是跟它粗粝的皮肤有直接的关系。 我甚至开始怀疑,在这些洞群里,会不会潜伏着无数的像这种岩石一样的异形生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洞群就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时,一个用手电的光一直照着赑屃背部的一个地方看的家伙突然朝袁先生喊道:“袁先生,这块岩石上好像有规则的神秘图案……” 袁先生听到这人的意外发现,哦了一声,走到那人的旁边,问道:“图案在哪儿?” “就在这儿,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根本就不明显。”那人边说边指给袁先生看。 袁先生和威尔逊几乎是同时凑过去看的。 袁先生这时用手在赑屃的背上分外仔细地边顺着神秘的图案纹理摸索边喃喃自语地说道:“我就说这块岩石出现在这儿足够蹊跷,或许……这上面的图案能够告诉点我们什么?” 说着,袁先生居然将就着从我这儿拿过去的那把宝刀,在赑屃的背上刮了起来,他是想把覆盖住神秘图案的尘埃或者污垢刮掉,以便于更清晰地看清楚所谓的神秘图案究竟是什么…… 而就在袁先生在赑屃坚固的龟壳上刮动并从龟壳上发出声响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停住了,说道:“咦,怎么不像是岩石?” 角质状的物质和岩石被刀具之类的东西刮动时,手感和发出的声音是有根本的区别的。 所以,袁先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其中的差异。 生出疑问的袁先生用手中的宝刀,越加小心翼翼地在赑屃的龟壳上又刮了刮,然后终于用肯定的口吻失声惊呼般地说道:“这绝对不是一块岩石,而是另一种东西!” 袁先生的话引起了威尔逊的高度警觉,说道:“哦,不是岩石?”然后跟袁先生一起越发凑得近了的仔细查看被宝刀刮开的地方。 “是角质状的物质。”袁先生肯定地说。 威尔逊当然也看清楚了被刮开的地方所呈现出的物质特性,他一脸疑惑地朝袁先生说道:“袁先生,你觉得这应该说明了什么?这么大一块的角质状的东西……” 威尔逊的话还没有说完,袁先生就已经抢先说道:“这不是一块岩石!这就是一个庞大的生物!” 袁先生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的人都惊得差点跳起来,一起朝后退去,立马跟赑屃拉开了一米开外的距离! 威尔逊和袁先生当然也本能地朝后退出了几步! 几道手电的光此时依旧牢牢地照射住纹丝不动的赑屃。 在这漆黑一片的隧道里,只有这几道惨白通透的光柱打在赑屃坚固的龟壳上,倒使得赑屃的身体上幻发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性光芒! “袁先生,你确定这是一个生物?”威尔逊有些战战兢兢地朝袁先生问道。 此时的袁先生已经对赑屃产生了高度的怀疑和警觉,说道:“我认为是。不然,它角质状的组织怎么解释?” “那会是什么生物?” “你看他的形状像什么?” “乌龟!”一个家伙脱口说道。 “对,它就是一只乌龟!而且是整个世界上从未见过的大乌龟!”袁先生说。 “不会吧?天底下哪儿会有这么大的乌龟?”一个家伙根本不相信地说道。 这时,袁先生已经不再理会这些人,他手里提溜着我的那把宝刀,照着手电,绕到了赑屃的后面,开始对赑屃缩进去的尾巴和后腿进行着仔细的端详和辨认。 “这绝对是一只大乌龟,我已经看清楚它缩进去的尾巴和脚了。伪装得简直太巧妙了,简直都可以说得上是天衣无缝了,它不光具有极具欺骗性的保护色,而且还具有极具欺骗性的外部形态。我差点就被它蒙混过关地骗过去了。”袁先生用叹为观止的口气说道。 然后,他又照着手电绕到了赑屃的头部位置,把手电的光直直地照射向赑屃缩进龟壳里的脑袋位置。 当袁先生再次用手电的强光照射向赑屃紧缩在龟壳里的脑袋部位时,不禁喃喃自语地说道:“这究竟是千年的王八还是万年的龟啊?流传千年的谚语原来果然是有出处的……” 见袁先生已经看出了赑屃的真实行藏,我这时朝袁先生纠正性地说道:“你错了,他既不是千年的王八,也不是万年的龟,它有另外的名字,叫——赑屃!” “赑屃?”袁先生和威尔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应了一句,同时将目光朝向了我,两人灼热放光的眼神让我有点心惊肉跳,特别是威尔逊的眼神,贪婪的意念在的那双眼睛里暴露无遗…… 第125章 潘多拉盒子和天机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立马就后悔了。 我这不是半瓶子酱油瞎晃荡吗? 经我这么一提醒,袁先生这时幡然醒悟般地一捶脑门地说道:“刚才那些东西叫饕餮,现在这个又叫赑屃……难道,传说中的龙生九子真的存在?而且……就被严严实实地捂在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里?这些迷宫一般的溶-洞群里?” 威尔逊听了袁先生的这番话,也抢过袁先生的话说道:“袁先生,你说什么?龙生九子?在来你们之前,我整整花了五年的时间来研究你们的古老文化,神话传说和神话故事也是我倾注精力最大的一部分,其中也注意到有龙生九子这么一个神话传说,而且我还专程到大英博物馆看过那些馆藏的青铜器皿,对一些青铜器皿上的饕餮纹饰尤为叹服,没想到,这还真应验了你们的一句古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这样打一个不算恰当的比喻——如果……流传于世的那些神话故事就是一个个谜面的话,此时此地的我们……是不是算是已经拿到了谜面的答案——谜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袁先生,我们这次误打误撞地进入到的这个世界,所将取得的发现成果,将是举世震惊的!” 说着这番话的威尔逊双眼放光。 而袁先生这时却紧皱了眉头,眼神依旧盯着我,神情变得有点凝重地说道:“威尔逊先生,我觉得你是对我们前景看得过于乐观了。” “袁先生何出此言?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威尔逊说道。 袁先生这时才将目光调向威尔逊说道:”如果这个迷宫一样的地下世界里真的秘藏着这些神话传说中的神兽,那么,我们绝对是闯入了一块不该闯入的禁地!既然是不该闯入的禁地,那么,它就绝对是被封印加持了的秘境之地。威尔逊先生,虽然你对我们这个神秘的东方文明古国花过五年的功夫进行研究,但是,我想说的是,你对我们这个神秘的东方文明古国里的神秘文化元素仍旧缺乏了解。这种被封印加持了的秘境之地背后,包藏中的既是玄机,但更有可能的却是祸心。所以,自古以来才有天花机不可泄露这么一说……威尔逊先生,请原谅我危言耸听地说一句——我们……也许是根本不可能从这儿出去了!既然这块禁地可以把这些传说中的神兽成百上千年甚至上万年地禁锢于此,而且从未让其在外边的世界显现踪迹,那么,我们比起这些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兽来说,应该只会更弱小,而不是更强大。所以……” 威尔逊听了袁先生的这番说辞,非但没有被袁先生说的这番话吓住,反而呵呵笑道:“袁先生,我觉得你还真的是有点危言耸听了。是的,你说得没错。我也部分同意你的观点,甚至……更愿意承认这儿就是一个你所说的被封印加持了的禁地。但是,袁先生,这其中,有一个起决定性的因素却被你完全忽略了……” “什么因素?”袁先生不明就里地问道。 威尔逊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微微笑道:“你所说的我们跟传说中的这些神兽比起来,在力量或者本能上,的确存着着巨大的差异和悬殊。但是,袁先生,你恰恰忘了,我们人类之所以能够居于这颗星球上食物链的顶端,靠的可不是你所说的生理上的力量优势,我们靠的可是智慧!是大脑中的智慧!这些传说中的神兽和我们人类比起来,它们或许各具异能,这是事实,但是,它们唯一缺的却是智慧!” 袁先生却说道:“威尔逊先生,你做出的这种冷静客观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也同样赞同你的这个观点。甚至是非常有道理!我也同样赞同你的这个观点。但是,威尔逊先生,你似乎仍旧忽略了我刚才说那番话时设置的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威尔逊问道。 袁先生说道:“你根本不了解我们这个东方古老文化中的神秘性!这种神秘性是伴随着这个古老文明一直生生不息代代繁衍的。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个古老东方文化的精髓部分就在于它的神秘性。你们西方人对于神秘性的观念与我们东方人对于神秘性的观念也许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异!你们西方人对于神秘性的基本观念便是要想方设法地去探究寻找,直到找出其中的本质和真相,这或许就是你所说的冒险精神!但是,威尔逊先生,我们古老的东方文明对神秘性的观念却在于敬畏,也止于敬畏,而不是去探究!请注意,所谓的敬畏并不代表是意识形态上的迷信,这种敬畏是将对立存在的事物放置于大道无形的一种亘古的理念之中来考量的。这其实也是将事物放置于一种对等和平视的状态中的一种思维境界。也许……取决于你威尔逊先生思维模式的局限,你是根本体会不到这其中的奥妙所在的!” 威尔逊听了袁先生的这番说辞,颇有些不屑地冷笑说道:“哦,是吗?听你袁先生说番话的意思,我们之间在这件事上,是否存在着很大的分歧?甚至是根本的分歧?” “是的。”袁先生毫不讳言地说。 威尔逊说道:“既然你如此的固执己见,那么,袁先生,请不妨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我的真实想法就是——我们应该立马想办法尽可能快地从这儿撤离出去,而不是在这里面纠缠不休!威尔逊先生,我其实是很能理解你的想法的,谁都想给这个世界带来惊喜,但是,有些惊喜,这个世界是承受不起的。所以,威尔逊先生,我再明确一点地跟你说,如果这真的就是一块被封印禁锢住的秘境之地,但却被我们的冒失行为无故打扰的话,所带来的可怕后果,恐怕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潘多拉盒子,不光存在于你们西方的神话传说中,它也同样存在于我们东方神话的传说中,只不过它不叫潘多拉盒子,而是叫——天机!” 威尔逊这时突然间呵呵呵地冷笑起来,说道:“袁先生,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番危言耸听的奇怪言论出来。袁先生,我是因为什么来到你们这块神秘的东方土地上的,我想你是比谁都清楚的,这就不用我再跟你做任何解释和说明了……所以,袁先生,你刚刚说的这番话,我只能说,对我有所启发,但是,却丝毫不能改变我的决定!因此,袁先生,你还是把你刚才说的话全部收回,现在,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于我的安排和指挥……” 威尔逊的话音还没落尽,这时,这伙人中有一个人用颤抖恐惧的的声音说道:“看,它开始动起来了!” 第126章 这儿由不得你来撒野 一直岿然不动的赑屃此时果然开始动了起来,首先是它的头从龟壳里慢慢的伸了出来…… 随着赑屃的脑袋从龟壳里探伸出来,在场的人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兴许是龟类动物在平常的生活经验里比较常见,只不过这个叫赑屃的家伙比起生活经验里见到的那种龟类动物要大出许多罢了,所以,这些人在发出一声惊呼的同时,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和恐慌情绪,反倒是有种大开眼界般的惊奇。 而最为欣喜的却是威尔逊,他双眼泛光地走到了赑屃的面前,居然试探性地朝着赑屃伸出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嘴里喃喃自语地赞叹道:“你可真是个美丽的大宝贝!啧啧啧,beautifulbeautifui你究竟是漂亮的大姑娘还是英俊的大帅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啧啧啧……beautifui……” 这时,袁先生却提心吊胆地朝威尔逊提醒道:“威尔逊先生,你最好还是不要用这么亲近的方式去接触它,你不知道他的脾性的。它可真的不是你平常见到的乌龟王八那种东西,它是神话故事里的神兽!” 威尔逊先生却朝袁先生说道:“袁先生,你不觉得此时的我们其实并没有活在神话里吗?我们是实实在在地活在现实中的,因此,此时的它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三维时空里的,而不是虚幻的神话故事里。既然它跟我么一样是存在于现实中的三维时空里的真实物种,我们就完全可以把笼罩在它身上的那层神性的光环干干净净地褪去……这样,只要把笼罩在它身上的那层神性的光环褪去,它不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动物了吗?既然是动物,我们就可以对它释放足够的善意,我想,它是能够体会到我对它释放出的这种善意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 威尔逊先生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手依旧在轻轻地抚摸着赑屃的脑袋。 我觉得这个外国佬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都有点百无禁忌的味道了。 而袁先生却还是摇了摇头,小声嘟噜地说道:“其实,你表现出的这种草率的行为,骨子里就是对这种神兽缺乏基本的敬畏!难怪当初你们的八国联军侵略的时候,会用一把大火把圆明园焚毁殆尽,而且烧杀抢掠的无所不用其极!这就是一种敬畏缺失的文化演绎出的暴行!” 袁先生的话说得很小,威尔逊对袁先生的这番话只听了个大概,问道:“袁先生,你嘴里在嘀咕什么?” 袁先生这才用正常的音量朝威尔逊说道:“我担心你这种草率的行为稍有不慎就会激怒于它!它毕竟是一种呈原始状态的动物!你根本就不了解它!” 而这时,那个刚才用小型照相机给饕餮尸块拍照的家伙,又开始借着手电的光开始给赑屃拍照…… 这时,威尔逊故意走到赑屃的旁边,让那人给他和赑屃合照了一张像。 威尔逊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参照物,以显示出这只赑屃的庞大! 这时,袁先生朝威尔逊说道:“威尔逊先生,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就把它的照片带出去就行了?用不着在这儿做过多的纠缠……” 威尔逊却神情和言语都极度夸张地说道:“不,不,袁先生,你错了!我必须要想办法把这只实体标本带出去!它是上帝赐给我的一件最最珍贵的礼物!我不能跟它失之交臂!你们相信缘分,我也同样相信缘分。我跟它遇见,就是一种天大的缘分!袁先生,我得用绝对虔诚的态度里来接纳它!它可是从这个最神秘的东方文明古国的美丽的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美人儿!beautifui……简直是太beautifui……” 袁先生这时却说道:“威尔逊先生,我想你还是没有领会到我刚才所说的话里面的真实含义!你对我们这个东方文明古国文化里的神秘性真的缺乏了解,你这样是会捅出大娄子的!它不是无缘无故被禁锢在这儿的,我们不能不慎重!” 威尔逊的脸上露出了对袁先生的不屑,而且颇有点不带高兴地走到袁先生的跟前,拍了下袁先生的肩膀,说道:“好了,袁先生,你不要一直像念紧箍咒一样地跟我说东方文化的神秘性!我了解东方文化的神秘性,并且为之着迷!甚至,我其实就是冲着你们这个古老的东方文化的神秘性来的!既然我是冲着这个古老的东方文化的神秘性来的,那么我来目的是什么呢?那就是要尽可能地破解这种神秘性……我表达的意思够明确了吧?袁先生!” 袁先生的没有皱得越发紧了,但却有点词穷了。 而就在这时,从漆黑的隧道的里,传来魏侍者浑沉厚重的声音: “威尔逊先生,快收起你伪善的假面具吧!当初,你们的黑手几次伸向了神农架,我跟你们苦心周旋,并阻止了你们……现在,你继续借着探险的幌子,想把黑手伸向这里,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的阴谋同样是不会得逞的。而且,我更要提醒你的是——你们这帮人,如果想从这儿全身而退的话,袁先生的话你必须要引起足够的重视,这儿就是一块禁地,由不得你为所欲为地胡来!我知道,你们信奉的上帝就是为所欲为的祖宗,但这儿不是他能作主的地盘!这是我们的地盘!所以,这儿就更轮不到你来撒野了,威尔逊先生……” 听到魏侍者的声音从隧道的那端传来,我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担忧,情不自禁地朝黑暗中的魏侍者大声喊道:“魏侍者,是你吗?” 而随着我的喊声起处,几道手电的强光齐刷刷地朝着黑暗的隧道那端照射了过去,几道手电的强光就像是几道划破黑暗的利刃一般,一下子将隧道里的黑暗划出了几道明亮通透的大口子。 但是,几道手电的强光同时所到之处,却并没有看见魏侍者的身影…… 难道刚才的声音不是魏侍者发出的? 或者……又是因为我脖子上的这颗天珠,诱发了隧道里的那些鬼魂发出的声音? 第127章 法外之地 这时,袁先生朝着空旷的隧道喊道:“魏长风,如果真的是你的话,你就现身出来面对面地跟我们说话。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你。还真是山不转水转啊!看来你我之间的恩怨还真的是很难了断了。既然天意如此,魏长风,你就现身出来吧。你我之间的恩怨,你需要面对,我也绝不回避!” 袁先生的话音刚落,魏侍者的声音又在隧道里某个不确定的方位传出来:“要我出来也行,得把你们手里的手电灭掉。” “行,我尊重你的意愿。”袁先生爽快地应道,然后朝身边打着手电的几个人使了下眼色。 手电的光瞬间熄灭,隧道重新陷入到一片粘稠的黑暗中。 此时的隧道显得格外安静而且压抑。所有的人都深浸在黑暗中,屏住气息地等着魏侍者的出现。 突然,我感觉我的身边似乎多出了一个人。 凭我敏感的直觉我知道,出现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是魏侍者。 可是,站在我身边的两个持枪的外国佬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出魏侍者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了。 能够在绝对的黑暗中如此准确无误地走到我的身边,这魏侍者凭的是什么特异功能? 难道魏侍者真的有一双能够在黑暗中看清楚任何事物的透视眼? 就在我的脑子里泛着迷糊的时候,黑暗中却突然听到威尔逊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颤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黑暗中的威尔逊说话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猝不及防的恐惧。 随着威尔逊的说话声响起,一道手电的光突然被摁亮,并射向了说话的威尔逊。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只见魏侍者已经将威尔逊贴身挟持住了! 一把样式有点奇怪的尖刀狠狠地抵在威尔逊脖子处的大动脉上。 “威尔逊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我不是怕引起外交方面的纠纷,给这个已经够乱的时代添乱,在神农架你就已经死过八回了!对你,我还真不是手下留情!如果这回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威尔逊先生,那你可就真的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再给你任何活命的机会了。因为这个地方,我可以随时随地让它变成你们的葬尸之地。而且,你们葬尸于此,是不会在外界引起任何一丝一毫的风波,因为这不是神农架,你们已经完全脱离了你们组织的监控范围……” 魏侍者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身边的两个持枪的洋人这时已经用手里的枪对着魏侍者,进行了瞄准。 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威尔逊这时朝两个洋人用英语命令似的说了一句话,两个洋人就又把枪放了下来。 “魏先生,你千万不要冲动,条件……我们可以谈……”威尔逊屈服地朝魏侍者说道。 这时,袁先生也朝魏侍者说道:“魏长风,你还真的不要意气用事地冲动,威尔逊先生是有公开的国际身份的,他是受到共和国授权并实施保护的对象。你要是伤害了他,是真的会引起国际纠纷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魏侍者却冷哼一声地笑道:“我知道威尔逊身上有上级给的护身符,但是,你们现在到的这个地方,却是一个法外之地!” 也许威尔逊慑于魏侍者随时会对他做出不利的举动,于是没等袁先生继续说话,抢过话头说道:“魏先生,有什么话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我们之间真的有误会?有误会就得通过沟通来消除,你说对不对?” 魏先生这时却说:“你现在首先要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你说……”威尔许应道…… 第128章 丢人现眼 “你们是不是控制了刘教授的人生自由?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哪儿?” 在魏侍者挟持下的威尔逊费力地咳嗦了两声,朝魏侍者乞求般地说道:“魏先生,你能不能把手臂松一点,我都快要喘不上气了……” 魏侍者适当地给了威尔逊一丝喉部喘气的空间。 威尔逊这才又朝吴先生说道:“吴先生,你来跟魏先生解释这件事情。” 一旁的吴先生听了威尔逊的吩咐,说道:“魏长风,关于刘教授,你还真的是错怪威尔逊先生了。事实上,是威尔逊救了你说的那位刘教授。如果不是威尔逊先生,你说的那位刘教授,兴许早就见上帝去了……” “什么?威尔逊救了刘教授?”魏侍者不相信地问道。 “是的,真的是威尔逊救了刘教授。我们是在一个山洞里发现刘教授的。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患重疾命悬一线,是威尔逊出钱费力地发动附近的村民,冒着倾盆大雨,从悬崖峭壁间,连夜将刘教授抬出神农架的原始森林,然后又通过卫星专线联系他们使馆,用最快捷的方式把刘教授送往明珠红十字会医院进行救治的。你放心,刘教授现在正在医院里的特级护理病房里,他没事。” “那么,刘教授身边的那个助理呢?”魏侍者又问道。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能回答你。但我又必须要把真实情况向你如实告知……你说的跟在刘教授身边的那个女孩,我们在山洞里发现刘教授的时候,她并没有在刘教授的身边。我们当时也问了刘教授那个女孩为什么没有在他身边,可是刘教授却对这个女孩的去向守口如瓶,显得有点讳莫如深。恕我冒昧地大胆猜测,刘教授所患的重疾,说不定就跟这个女孩有关……”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因为我们发现刘教授的时候,他身边除了一个已经喝干的行军水壶,随身所带的所有物品都没有了。很显然,刘教授的这些随身物品很有可能是被那个女孩带走了。为了佐证我们的猜测,我们分头在周围做了极其缜密的搜寻,却并也没有发现刘教授随身所带物品的任何踪迹。甚至不瞒你说,我们之所以要做这种缜密的搜寻,是我们也想得到刘教授在神农架所收集的资料和所做笔记……” “你最后这句话还算是一句实话。”魏侍者略带讥讽地说道。 袁先生笑道:“我现在给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在你魏长风面前,撒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所以,我对你说的这些,没有一句是谎言……” “这么说来,我不光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对待你们,我还得对你们表示感谢咯?”魏侍者冷笑道。 “感谢倒没有这个必要。在神农架野人这件事上,虽然我们知道你跟刘教授对我和威尔逊先生抱有很深的成见,甚至是几分敌意。但是,即使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也不应该对刘教授见死不救。况且,刘教授无论是对你们还是我和威尔逊先生来说,都很重要!” “可是,你们并没有得到刘教授掌握的神农架的第一手资料,难道不感到失望吗?” “呵呵……魏长风,这你就恰恰说错了,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刘教授难道不是第一手资料?只要他活着……”吴先生呵呵笑道。 “这么说,现在的刘教授已经失去了人生自由?”魏侍者冷声问道。 “魏长风,你如果要偏执地认为是我们限制了刘教授的人身自由,我也不想对你作过多的辩解。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刘教授所处的现实环境。我甚至可以好不夸张地说,假如我们把刘教授交还到他原来所在的单位,他不光不会受到很好的照顾,而且会遭受到无法预料的虐-待!我这并不是颠倒黑白地危言耸听,因为我们已经详细地调查过刘教授在他所在工作单位的工作状态和工作关系,以及他为什么来到神农架的前因后果。我甚至可以给你交底地说,出于对刘教授安全的考虑,他现在在红十字会医院里的身份也是假的。还真的没有人知道他已经被秘密送到了明珠红十字医院里进行救治。” “哦?看来你们对刘教授的安排还是经过了一番精心布局和缜密考虑的嘛。不过,既然你们没有从刘教授那儿得动任何关于野人的线索,那你们又是怎么发现这群野人的踪迹的,并且尾随上他们的?”魏侍者又问道。 “这其实也只能用巧合来解释这件事情,就像我们莫名其妙地进入到这里一样,也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不然根本就解释不通!”吴先生说。 就在魏侍者和吴先生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闷声不响的我却感觉身上的麻醉剂正在迅速地失去效力,我的身体和四肢的力量在快速地恢复。 但我却不动声色。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我要以出其不意的最快的速度起身薅住右手边的洋人,然后跟魏侍者一样,以胁迫的方式让这伙人缴械投降! 擒贼先擒王,我得在魏侍者的面前有所表现。 主意一旦打定,于是我就开始试着握了握拳头,手上的力气还真的恢复了八九成。 此时的我是斜躺在右手洋人的脚旁的,我现在能采用的最直接的攻击手段就是一把抱住这家伙的双腿,然后将身上的力量瞬间倾注于双臂,以雷霆万顷的爆发力一把将洋人掀翻,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死死地将对方给压制住…… 凭我多年跟人打架的经验,这一点我完全能够办得到,而且可以一气呵成眨眼之间地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 而我之所以没有贸然动手,是私底下在做精心的谋划,因为我还是忌惮于我将面临的对手的强大。 这可是有着比我高出半个头的身高和体量,壮得像一头水牛一般洋鬼子啊!要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蹶而就地把这家伙掀翻,很有可能被这家伙反客为主地制服。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是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地糗大了。 所以,面对强大的对手,在采取行动之前,我还真的不能不慎之又慎。 虽然我外号叫姚莽子,粗中有细的心机我还是具备的。 这时,已经被魏侍者挟持得有点吃不消的威尔逊朝魏侍者说道:“魏先生,你要问的问题吴先生已经跟你和盘托出了,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吧?其实,我们真的是不应该站在对立面的,这个问题我们曾经是有过沟通的……” 魏侍者却冷笑着用讥讽的口吻说道:“确实有过沟通,但是沟通得不彻底,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达成共识。就像你们当初组成八国联军入侵那样,其间你们跟我们也有过各种沟通,可是,最终还不是得图穷匕见……” “魏先生,你不应该把问题看得这么极端尖锐!更不应该把历史的误会和这件事联系起来讨论,这样只能加深我们之间的误会的……那段历史不是早已经结束了吗?” “呵呵……你觉得结束了吗?可我怎么觉得它还在继续?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贪婪的本质是逃不过掠夺的宿命的……” 就在魏侍者的这句话刚刚说完的时候,我这时却朝着我右手边的洋人断然出手了…… 我一侧身,一把抱住了洋人的腿肚子,然后嘿地闷哼了一声,将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了手臂之上,惊人的爆发力瞬间喷发了出来,牛高马大的洋人根本还没有回过神,一个重心不稳,就被我轰然掀翻在地…… 就在洋人被掀翻的一瞬间,我已经翻身跃起,并且一下子扑倒在洋人身上,双手趁势就要上去箍抱住洋人的脖子。 这是我绞杀对手的惯用伎俩,也是我跟人打架时,出奇制胜的绝杀秘技。 只要洋人的脖子被我箍抱住,那就如同给这洋人上了一道死亡的枷锁,即使他有天大的本事,要想从我的双臂间挣脱出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跟人打架的时候,对方只要被我抱住了脖子,从来没有一个对手能从我的箍抱中挣脱出来。 我曾经用这个手段,把一个比我年龄大出四岁的对手箍晕死了过去,连尿都给箍出来了,要不是旁边围观的人看出有异,我或许已经欠下一条人命了。 于是,趁着洋人倒地的那一瞬间,我毫不犹豫地就要朝这个洋人使出我的枯树缠藤铁臂绕脖的绝命煞! 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扑上洋人身体的时候,这个洋人使出的套路根本是令我猝不及防的。 我的双手从后面很顺利地绕住洋人的脖子,刚要双臂较力的时候,这牛高马大看似身躯笨拙的洋人,身体的柔韧度竟然出乎意料的好,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洋人的头连同整个身躯已经从的身体下扭曲了出来,而且,我的左臂还被洋人的双手牢牢地抓住并被捋直咯,跟我同样平躺在地上的洋人,用两条大长腿缠住我的左手,并死死压制住我的脖子和身体,我居然一下子连动弹机会也没有了。 后来我当我拜倒在格斗大师王一川门下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这回是被洋人轻而易举地用了断头luo绞十字锁 所幸的是,洋鬼子只是用了四五成的力量,我就完全失去了反抗的余地,要是这家伙用上十足的力量,我或许已经气绝身亡了。 业余和专业之间,毕竟是有差距的。 所以经过这次教训以后,我对自己熟悉的专业以外的专业人士,从来都不敢妄自菲薄! 情急之下,被魏侍者挟持着的威尔逊朝锁住我的洋人很大声说了一句洋文,洋人就松手了,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了。 而我却依旧躺在地上,有点没有回过神。 我竟然没有找到一丁点格斗的感觉,就轻而易举地被对手给制服了,心里感到憋屈得慌。 这时,威尔逊朝魏侍者又说道:“魏先生,这算不算是我对你表示出的一种诚意?我们之间不应该是相互敌对关系的……对不对?” 魏侍者却没有回答威尔逊的话,而是朝我用愠怒口吻喊道:“姚传奇,你给我站起来,别躺在地上丢人现眼了!” 而我的确是感到有点丢人现眼了。 我颇有点羞愧地从地上站起来,不服气地看了一眼刚刚将我制服住的洋人。 “你赶紧过来,别在那儿愣充好汉!”魏侍者又用命令地口吻朝我喊到。 我知道魏侍者的良苦用心,他是要我过去,然后好带我尽快脱身。 我这时却走向了袁先生,并且朝袁先生伸手说道:“拿来。” “什么拿来?”袁先生一愣,当看见我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那把宝刀上的时候,方才回过神来,说:“这可不是你的东西……” “他就是我的东西!魏侍者已经把它送给我了。”我用蛮横的口吻说,并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袁先生。 文质彬彬的袁先生或许是慑于我阴森的目光,犹豫的片刻,刚要把手中的宝刀递到我的手上,刚才将我轻易制服的洋人却冷不丁地用洋文说了一声:“no” 我虽然不知道“no”什么意思,但我却看见袁先生那只刚刚要把宝刀递给我的右手停在了半道,而且眼神犹豫地看着走过来的洋鬼子。 从洋鬼子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我感觉出这家伙完全是把我当着了一个他的手下败将了。那种藐视的眼神令我怒火中烧! 我的心里瞬间很不得劲儿起来,用一种宁折不弯的眼神盯着走过来的洋鬼子。 洋鬼子根本不理会我的执拗眼神,而是径自走到袁先生的面前,用洋文跟袁先生说了一句简短的话,然后就将袁先生手里的宝刀拿了过去。 我顿时大急,朝洋鬼子大声说道:“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你要拿去?”然后伸手就要去抢夺他刚刚拿在手上的宝刀。 可是洋人却将宝刀高高地举过头顶,并用洋文朝我说了一句我根本听不懂的话,但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我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警告我。 这会儿的我怎么可能理会这家伙的警告,越是警告我越是心里别扭,犟劲儿也就越是上来了,仍旧要朝洋人的手上夺回宝刀。 可是这家伙又朝我有说了一句我根本听不懂的洋文。而且脸上露出了一副凶恶之相。 这时袁先生朝我说道:“姚传奇,你不要跟他抢,你要是再跟他抢,他就要把你的这把刀折断!” 可是,我才不管袁先生对我发出的警告呢,还要去抢夺洋人手里的宝刀,这时魏侍者却朝我怒声喊道:“姚传奇,你还嫌丢人现眼丢得不够吗?” 魏侍者的话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我还真的就停止了抢夺的动作,愣在了原地,显得既尴尬又沮丧。 毕竟,凭实力我是弄不过这个洋鬼子的,说不定还真要被弄得再丢人现眼一次。 “我叫你过来!你是听不懂还是没听见?”魏侍者又朝我命令般地喊道。 但我已经意识到了被洋人夺去的这把宝刀有多珍贵和多重要,所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听从魏侍者的命令。 魏侍者见我还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又朝我大声呵斥般地吼道:“你是不是脑子让驴踢了?听不懂人话了?我叫你赶紧过来!” 这时我才从魏侍者的怒吼声里听出了某种不同的信息,于是朝魏侍者走了过去…… 第129章 能量测试 当我走到魏侍者跟前的时候,急于想从魏先生手里脱身的威尔逊说道:“魏先生,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现在可以撒手了吧?从中你也可以看出,我跟你之间是不存在任何敌对状态的,我们之间的所有矛盾都来自于误会……” 虽然威尔逊说出的本土话半生不熟,但是嗦表达出的意思却是全流畅无碍的。 魏侍者说道:“撒手可以,但是你得带上你们这伙人马上回到你们出现的那个地方,不得再越雷池一步。吴先生刚才给你说的那些话,你应该着重考虑。这不是危言耸听。至于你们能不能从这儿活着走出去,我现在还真的不好说,说不定,这更得靠奇迹。如果,你们想在这里面为所欲为兴风作浪,开展你们所谓的探险活动,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你们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到时候,恐怕就连你们信奉的上帝也救不了你们了。更何况,这儿还不是你们的那个上帝所能染指的范围,你说是不是?” 威尔逊为了尽快从魏侍者的手里脱身,规规矩矩地应道:“行,我采纳你的意见。我们这就回到刚才出现的地方,绝对不做惊动这里神灵的事情。我知道你们这个东方文明古国对神灵是极端崇拜而且尊重的,也就是刚才吴先生说的敬畏!我会好好反省和揣摩‘敬畏’这个词语的分量的……” 魏侍者听了威尔逊的这番表白,说道:“希望你这次说的不是违心的话。”说着还真的把威尔逊给放了。 而就在魏侍者松开威尔逊的那一瞬间,两个洋人立马将手里的枪端了起来,并且分别朝我和魏侍者进行了精确瞄准。 威尔逊却大声朝两个洋人说了一句简短的洋文,两个洋人又把枪放下了。 威尔逊抬手捋了捋衣服的领口,脸上的表情这时变得有些严肃阴森起来,他朝魏侍者说道:“魏先生,我在那个地方恭候你,希望你能尽快抽出时间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魏侍者说道:“好,我会过去见你们的。但是,在我来跟你们谈之前,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后果自负!” 听魏侍者说得煞有介事的话,威尔许悻悻地朝吴先生说了一句:“吴先生,我们还是尊重魏先生的建议吧。你知道,我至始至终是尊重你们的东方文化的。”然后率先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威尔逊领着他的这伙人走出去一段距离的时候,吴先生却刻意留下来,估计那伙人走出的距离已经听不清楚这边的说话声时,吴先生才朝魏侍者说道: “其实,我们并不知道那群野人也出现在了这儿,是姚传奇说出来的……虽然我尚且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进入到这个地方来的,但是,凭我对威尔逊的了解,他是不会听你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的,他是会采取行动的,冒险对他来说是一种骨子里的诱惑,这里面发生的事件,更激发了他的冒险欲望,你得有心理准备……” “你为什么会背着威尔逊给我说这些话?”魏侍者用极不信任的眼神盯着吴先生问。 “我现在不能给你做任何解释,但是,我的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这个地下世界深藏的玄机你或许比谁都清楚。威尔逊之所以那么快就接受了你的建议,是因为他知道,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带着他走出这个地底迷宫!目前的你对他来说,是有绝对的利用价值的。威尔逊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他更会审时度势。” “你话里的意思我清楚了。你也跟着他们去吧。不过,我还是的跟你说声谢谢你的提醒。”魏侍者朝吴先生说道。 吴先生也不敢在原地耽搁得太久,甚至来不及跟魏侍者客气地说一句道别的话,便打着手电,快速地朝着威尔逊他们那伙人撵了上去…… 等吴先生和威尔逊他们那伙人的手电光已经在隧道的尽头渐行渐远去,直到最终看不见的时候,深浸在黑暗中的魏侍者这才说道:“吴笑川为什么要冒着引起威尔逊怀疑的风险跟我说这番话?难道我以前一直错怪了他?” “你说的是刚才的那位吴先生?”我傻乎乎地问。 “不是他是谁?这儿未必还有另外的人姓吴?”魏侍者说,“我以前一直是把他当着倒卖咱们文物的文物贩子来看待的。” 魏侍者说话的口气中满含着纳闷的意味。 我却说:“我从吴先生刚才的话里面听出来一种很明显的意思……” “哦?说说,你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了?” “威尔逊是不会听从你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待在你说的那个地方的。而且,凭我们现在两个人的人手,一旦威尔逊要在这里面兴风作浪,我们根本阻止不了他。他是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黑暗中的魏侍者这时居然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小子还不笨嘛,居然连这层意思也听出来了。我还真的以为你小子就是一个闷葫芦呢!” 得到了魏侍者的表扬,我颇有些得意忘形地说道:“我其实是螺丝有肉在心头。” “你还螺丝有肉在心头了!你知不知道你小子的鲁莽有时候会坏了大事?” “我哪儿鲁莽了?” “刚才你弄哪个洋人就是鲁莽。凭你小子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是那两个洋人的对手?这两个洋人可是有着扎实丰富的格斗功夫和格斗技巧漫游者!即使用伤人如麻来形容这两个家伙也不算过分。刚才那个漫游者洋人没有一下子把你脖子和胳膊一起拧断,已经算你小子命大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突然来那么一下子,把我吓得有多够呛?你可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 “那洋人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没有我说的那么厉害?要不再遇上这两个洋人的时候,你上去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单挑?你能讨到半点便宜,我管你叫祖宗!”魏侍者对我的无知感到无奈。 “对了,你又提到漫游者这个名字,什么是漫游者?是一种队伍的特殊称呼吗?就像工兵或者侦察兵那样……” “什么叫漫游者?现在我还真得给你小子上上这堂课了,不然你小子还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乱来。漫游者是国外一种特殊的兵种,他们中的人个个身怀绝技,而且都有绝对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们这种人,是只以金钱为目的团体或者个人。说白了,他们只绝对效力于金钱,甚至不惜为此卖命!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谁出价够高,他们便可以受雇于任何人。” “这不就是江湖上传说的隐者吗?” “他们还真不是隐者,或者隐者只是他们充当的一种角色。漫游者这种只存在于西方的特殊兵种,从古罗马队伍中的野蛮人到后殖民时期被流放到钻元的西洲囚犯中,就已经产生了,他们一直以来都被看作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人。在很多人的理解中,漫游者给其他人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死亡,而促使他们打仗的唯一动机就是金钱。所以,漫游者在国外其实就是‘惟利是图者’的同义词。‘唯利是图’在我们的观念中是小人的标志,但是对这群人来说,却是为之卖命的正常职业。咱们有句古语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是对他们这个群体再正确不过的描述,从古希腊时代开始,漫游者就作为一个特殊群体,以‘战争’和‘冒险’为职业,并开始出现在世界的各种舞台上。到了19世纪初期,海国向外扩张时使用了大量的漫游者。他们打仗时是掠夺资源和进行商业合作时就以公司的面目出现。而威尔逊不惜花重金并冒着引起国际纠纷的风险聘用了漫游者,便可以确定,威尔逊的背后是有一个强大的资本作为他后盾并在暗中进行运作的……甚至威尔逊的探险行为代表的并不是他所在国家的国家意愿……而吴笑川,却是我们国家官方委派的代表……” “那你为什么说吴笑川是文物贩子?” “症结也正出在这儿。但我现在却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解释,因为这中间涉及到的关节太过复杂,特别是在这种极为特殊的历史时期,其中的很多东西就更是像雾里看花一样了……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吴笑川临走的时候,提醒我们的话是对的,自少来说,是善意的……” “你的意思……”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威尔逊和尉巴托在这里面产生交集,所以,现在看来,我们必须要依靠吴连长他们的力量,不然我们的人手还真的不够用!我们得提前做一场小规模的战斗的准备。” 一听到魏侍者终于提到了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我的心里瞬间就激动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快点去找他们啊!” 魏侍者却说:“可是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我颇感困惑。 “我还是要先带你去和廖丽芳见上一面,因为我担心尉巴托在你身体内注射的疫苗随时有可能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经魏侍者这么一说,我的心里立马就起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我才意识到,我的身体是潜伏着可怕的危机的。 “既然尉巴托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去见到廖丽芳又有什么用?难道她能够救我?”我说道。 “她能不能够救你,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我把尉巴托注射在你身体内的疫苗理解为是他在你身体内种下的一个毒蛊,那么,说不定廖丽芳还真的有办法救你。” “我怎么有点没有听懂你说这话的意思?难道廖丽芳比尉巴托还厉害?”我不解地说道。 魏侍者却说:“不是廖丽芳比尉巴托厉害。而是廖丽芳被我带入神农架的那段日子,她跟一个当地的巫师结了婚,并从那个巫师那儿学到了养蛊种蛊之术。对于现在的你来讲,以毒攻毒说不定还是一条救赎的捷径!” 魏侍者突然说出的这种不靠谱的话,令我的心里多出了几分惶恐。 这不就是已经把我死马当活马来医了吗? 这跟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没有! 因此我说:“魏侍者,你觉不觉得你这样做,对我显得有点不公平?你们是不是真的把我当着试验品了?你来一下,我来一下,我成什么了?” 魏侍者却说:“不管是不是把你当作试验品,但是我觉得我的这个想法还是完全可以试一试的。反正不管怎么说,趁着尉巴托注射在你身体内的疫苗还没有产生不良反应,我们先去见到廖丽芳再说。” “我不去!我宁愿在这儿守着,我倒还真的想看看尉巴托在我身体内注射的所谓的疫苗有多恐怖。会不会比那种从解放军嘴里冒出的虫子还恐怖。”我一根筋地说道。 我之所以敢在魏侍者面前犯倔,是因为我觉得尉巴托在我身体内注射的所谓疫苗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因为同样被虫子叮咬了的我,解放军战士没有扛过去,而我却扛过去。这说明我的身体即使不是跟一般的人不同,但体质绝对是棒棒的,一般的病毒,还奈何不了我。 我有这种自信。 魏侍者朝我说道:“姚传奇,这个时候你还真的不能跟我犯倔!我们的时间还真的不多了。你的事情必须要提前得到解决,所谓防患于未然,不然后边的麻烦事儿一出现,我就更加难以应付了。我现在已经感到有点分身乏术地腾不出手来了。” 我这时却不想跟魏侍者讨论我身体的事情,说道:“对了,魏侍者,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你说的隧道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野人和袁先生他们,是跟我脖子上挂着的这颗天珠有关,要是我的这颗天珠再把别的什么人或者动物招到这里面来,岂不是会更乱套?” 经我这么一提醒,魏侍者还真的幡然醒悟般地说道:“对了,你不说,我还真的把这件顶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要不我们一起再去验证了一下?”我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却说:“你跟我一起去?怎么验证?你脖子上是带着这颗珠子的。要验证也得是我一个人先过去,然后再带着你过去。” 我却说:“我们就一起过去吧,我有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 我这时掏出魏侍者给我的那个打火机,打燃了火,然后,把脖子上挂着的天珠一把丢进了嘴里含住,马上又从嘴巴里把天珠取出来…… 魏侍者顿时心领神会地笑道:“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好,这还真的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而我把天珠丢进嘴里的时候,却感觉天珠在口腔里有点灼然发烫。 我和魏侍者要朝着隧道的那端走过去的时候,借着打火机的摇曳微光,我看见刚才探出头的赑屃,这个时候又把头缩进了龟壳里,一动不动地趴成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块。 我们原本是可以借着手电的光朝隧道那端走过去的,可是那把手电却被威尔逊那伙人带走了,所以只有将就着打火机的光朝着那段发出意外声响的隧道走过去…… 当我们走近那段隧道的时候,果然又异样的声响从黑乎乎的空气中传递了出来。 从黑乎乎的空气中传递出来的种声音,不光清晰,而且格外的真实。 这种声音不是人的声音,也不是动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却是呼呼刮动的凌厉北风。 越接近那段隧道,北风呼啸的声音也就越大,让人心里陡然间生出了一股股凉意,就像是我和魏侍者也站在风口上了一般…… 在凌厉刮动的北风声中,我毫不犹豫地把脖子上的天珠放进了嘴里,并且把嘴巴死死地闭了起来。 这一刻,天珠在我的嘴里变得越发的灼热了…… 然而,呼呼刮动的北风声却在我把天珠丢进嘴巴里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变小了…… 魏侍者听到凄厉的北风声突然变小,扭头看我,见我紧闭着嘴唇,知道我把天珠扔进了嘴巴里,说道:“怎么样?果然是你这颗天珠里蕴藏的能量跟这段隧道储存的能量发生反应了……” 为了验证魏侍者的说法,我又把天珠从嘴里吐了出来。 当天珠从我嘴里一吐出来的时候,北风呼啸的声音骤然间就大起来了。 猜测得到了验证,我和魏侍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感到万分诧异。 我这时说道:“这条隧道里根本不可能会刮这种北风的,而且风声还这么大,所以,你说的那种留声机的原理,好像有点解释不了这个现象……” “蹊跷就出现在这儿,我觉得,这段隧道里出现的声音,它的原始地点并不在这儿……”魏侍者说。 “那在哪儿?”我好奇地问道。 魏侍者却说:“我们先不作讨论,我们再去验证前面的那段隧道发出的声音……” 带着一丝好奇,我又跟着魏侍者继续朝前面走去,而且又把天珠扔进了嘴里含住,怕这颗天珠又把别的什么东西一下子给招来了…… 这颗天珠此时在我心目中不仅仅是神奇的感觉,它里面储存着的能量,让我感到有点恐怖和诡异了…… 我不知道这颗天珠究竟是一粒护身符还是一颗丧门星! 未知越来越不可预测! 第130章 突然爆发的能量 当我们走到那段能够听见马蹄声和车轱辘声的隧道时,我和魏侍者尽管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但这种声音却恍恍惚惚的,有时大一点,有时有小一点,并不是很清洗,但是,声音倒的确是马蹄声和车轱辘声,这个是确凿无疑的。 魏侍者扭头朝我问道:“天珠在你嘴里?” 我嗯了一声,便把天珠吐出来。 天珠从我嘴里吐出来,只一瞬间的功夫,隧道里的声音立马就清晰起来,而且就像是有马帮从我和魏侍者身边走过一样。甚至更为确切是说,这些只能听见但却无法看不见的马帮,是直接穿过我们有血有肉的身体直接过去的。 我和魏侍者倒像是成了虚幻的魂魄了一样,从这条隧道里路过的马帮倒成了真实的存在了。 经过这番实验,是天珠惹的祸已经是确凿无疑了。 于是我又把天珠放进了嘴里。 隧道里阴兵借道一样的灵异声响又瞬间变得非常微弱了。 “如果不是通过亲自验证,你会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吗?”魏侍者这时朝我问道。 我犹如鸡啄米似的朝魏侍者点头又摇头…… 这时,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了不让我嘴里含着的这颗天珠再招惹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到这里面来,我决定干脆把这颗天珠吞到肚子里算了。因为我不可能一直把这颗有点灼烧口腔和舌头的天珠一直含在嘴里,也不可能把它垂挂在脖子上。 要是把它垂挂在脖子上,万一这东西又招惹些更离奇古怪的东西进入到这里来,那可就更麻烦了…… 此时的这颗天珠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一个累赘! 为了不让这个累赘再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趁魏侍者扭过头,我没有丝毫犹豫,私底下背着魏侍者把挂在脖子上的天珠取了下来,试着扯了两下串在天珠上的绳子,居然没扯断,好在这跟绳子并不算粗,于是我来不及细想,连着绳子一把将天珠放进了嘴里,根本连水都没有就一口,将就着嘴巴里的唾沫,眼睛一翻,脖子一梗,还串着绳子的这颗天珠便顺着的我的喉咙管,不紧不慢地滑进了我的肚子里…… 魏侍者当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正好扭过头,借着打火机不算亮堂的光线,见我双眼奇怪的一番,然后脖子又紧接着一梗,就知道我已经把天珠吞进了肚子里,阻止般地大声朝我慌声喊到: “姚莽子,你在干啥?” 被天珠咽了一下,随后便把天珠顺利送入到了肚子里的我这时朝魏侍者笑了笑,说:“我把天珠吞到肚子里去了。” 魏侍者有点着急上火地朝我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好好的一颗天珠你把它吞到肚子里去干什么?图保险啊?” 我依旧无所谓的笑道:“我才不是为了图保险,我是怕这东西再给你招惹出不该招惹的麻烦。万一一会儿路过那段路的时候,它又给你招惹来一大群野人或者吴先生他们那样的人来呢?你坚守的这个地下世界不是就彻底给破了?” “可是你也不该把天珠直接吞进肚里子里去啊!你这根本就是乱弹琴!” 我依旧笑道:“就算我是乱弹琴也没有办法了,吞都吞进我的肚子里去了,你未必还想把它从我的肚里里拿出来?除非你用那把宝刀把我的肚子刨开……” 一提到那把宝刀,我的心里便开始隐隐作疼起来,朝魏侍者说:“一提到那把宝刀我就生你的气。你为什么不让我从洋鬼子的手里把那把宝刀夺回来?” 魏侍者这时却用讥讽的口吻朝我说道:“你说这话是不是显得有点没羞没臊的了?你从那个洋鬼子手里把那把宝刀夺得过来吗你?癞疙宝(癞-蛤-蟆)打哈欠——口气还挺大的……” 魏侍者这句不留情面,直揭老底的话,还真的令我的脸立马有点火烧火燎地发起烫来,也不好跟魏侍者叫板,只有不做声地默认了魏侍者的话。 “原本你手上是该有两件宝贝护身的,现在好了,一件也没有了。”魏侍者略显抱怨地说道。 经魏侍者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有些悻悻地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吞下天珠这件事确实做得有点鲁莽了些。不过所幸的是,虽然天珠是被我吞进肚子里了,但自少它还在我的身上,并没有被谁抢去或者拿走。 不像那把宝刀,整个地落在洋鬼子手里了。 “你这毛毛躁躁有事又不跟人商量着来的性子,有功夫老子还真得好好给你矫正一下,不然以后还不定会捅出多大的篓子!”魏侍者又说道。 我颇显无奈地笑道:“其实我已经给你捅了几个大篓子了。要是我不是因为陶璎珞的一句话,跟她赌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来,兴许这里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你还是你魏侍者,我还是我姚传奇。我们甚至根本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这是不是有种天意暗含在这里边……” “你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鬼不信神的革命小将,怎么?现在也开始说起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话来了?这跟你小子的性格不符啊!”魏侍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朝我说道。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这里面的这些事情,我还真的是不信鬼神的。可是现在,我还真的很难说得清楚究竟是信还是不信了,因为这跟我原先看到的那个世界,完全是两个根本就不相同的世界!” 听我这么说,魏侍者说道:“小子,你现在终于有所醒悟了,对不对?不知道天高地厚这句话就是专门用来针对你这种愣头青的。说到天高地厚这句话,对了小子,我顺便问你一个常识性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你成天踩在脚底下的这个地下,究竟有多厚?” “我咋知道有多厚?反正没有人把它踩穿过就是了。”我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 魏侍者用轻蔑的口吻朝我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开黄腔。记住咯小子,我现在就来跟你说说你踩的这个地下究竟有多厚——我们居住的这个球体叫地球,这个你恐怕应该知道吧?这个地球……它的赤道半径是6378137千米。赤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围着地球上最大的那个圈儿,极半径是6356752千米,平均半径大约是6371千米。两个半径基本就是地球的厚度,所以,你小子踩在脚下的这块地皮,足足有一万三千多公里那么厚!你知道这一万三千多千多公里厚的地下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么厚的地下隐藏着一个比地面上更加精彩的世界!” 我对魏侍者说的这番近乎胡言乱语的话是没有丁点兴趣的,况且,他跟我说的那几个数据我根本就记不住,也不会去记,因为我对数字这玩意儿天生迟钝。从小到大,我甚至记不住我们家任何人的生日是在几月几号。 我的日子一直是在激情澎湃却又是浑浑噩噩中过来的…… 魏侍者也看出我对他说的话毫无兴趣,只好无可奈何地自我解嘲般地说道:“跟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算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跟你说,你就把它当耳边风算了,免得把你的脑子弄糊涂了……” 说了这番话,魏侍者又突然朝我说道:“对了,姚传奇,你那颗天珠还真的不能一直把它藏在你的肚子里,你得想办法把它拿出来,我还得用它来确定一件事情。” “确定什么事情?” “就是刚才北风呼啸的那个地方,我想知道那个地方究竟是在哪儿?” “就凭声音,你怎么可能知道吹北风的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儿?” “总会听出一些细节的。”魏侍者说。 “可是天珠已经被我吞到肚子里去了,怎么拿出来?”我说。 魏侍者这时却用很认真的口气朝我说道:“你就是拉稀,也得把它拉出来!” 听魏侍者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觉得极其恶心了。然而,当我心里的这股子恶心劲儿刚起来,还没来得及退去的时候,我的肚子却突然间生出一股极其猛烈的绞痛,里面的某个地方就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灼烧住一般。 我啊地一声发出一声沉闷的哀嚎,捂住肚子就蜷缩在了地上…… 在疼得快晕厥过去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是吞进肚子里的天珠蕴藏着的能量,在我身体内突然爆发了,它已经在我的肚子里变成了一块被烧得通红的洛铁…… 第131章 曼荼罗 更为准确地说,我吞进肚子里的这颗天珠已经不是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而是一块飞坠下来的陨石,瞬间炸裂开来的气流形成温度奇高的高能量冲击波,瞬间将我的整个身体烧灼得滚烫。 蜷缩在地上的我,不光感觉整个腹腔在剧烈的燃烧,就连我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被一下子点燃了,血管和经脉瞬间鼓胀了起来,如同要被撑爆了一般…… 魏侍者捡拾起被我扔在地上的打火机,借种尚且没有灭掉的火光,见蜷缩在地上的我表现出如此痛苦的表情,大惊失色地朝我喊道:“姚传奇,你这又是怎么了?” 此时,被身体内滚烫炽热的气流烧灼不堪忍受的我,感觉喉咙管里都快要喷出烈焰来了,极其艰难而又痛苦不堪地朝魏侍者嘶哑着声音呼喊道:“水!我要喝水!水!水……” 已经乱了方寸的魏侍者赶紧腾出手来把我扶起来坐住,焦急地说:“我这时上哪儿给你找水去?你小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身子这么烫?是不是尉巴托给你注射的疫苗开始发生反应了?” 而我却仍旧痛哭异常地朝魏侍者哀求般地喊道:“水!水啊!烧死我了!烧死我了!” 此时,已经被内部灼热的气流烧灼得意识开始渐渐迷失的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够酣畅淋漓地喝上一大缸子水,好用水把身体内疯狂肆虐的火苗子浇灭。 可是,这条长长的隧道里是没有水的。 乱了方寸而且不明就里的魏侍者也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丢下我,独自跑到远远的地方去找水。 所以魏侍者依旧把我扶着坐在地上,朝我问道:“你究竟是哪儿不舒服呀?怎么突然就跟中了邪一样?尉巴托,这就是你小子作的孽啊!” 浑身忍受着剧烈焚烧的我,这个时候在魏侍者的怀里使劲地挣扎起来,挣脱出魏侍者的搀扶,重新倒在地上,痉挛般地抽搐,依旧朝魏侍者哀求:“水!水!烧死我了!烧死我了!赶紧……水!” 在哀求呼喊的过程中,我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感觉自己的身体内不光五脏六腑在剧烈燃烧,就连骨头都像是被点燃,而且烧得通红了。 此时的我,就像是长了一双可以内窥的眼睛一般,极度清楚地看见熊熊燃烧着的烈焰在自己的身体内疯狂肆虐! 在意识越来越接近迷糊的时候,我却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是被一团烈焰包裹着在燃烧,而不是烈焰在我的身体的内部燃烧。 我想到了从这团烈焰中挣脱出来,于是使劲跳起来,然后背靠着冰冷的隧道岩壁,毫无征兆地选择了盘腿而坐,双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丹田处,而翻滚的烈焰却将我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我依旧在燃烧。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阵转经筒的声音以及嘤嘤嗡嗡的吟诵梵文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我整个人已经被这团烈焰烧透了,七经八脉也被点燃了,所以,在转经筒合着吟诵梵文的声音在耳朵畔响起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了痛苦的感觉。 虽然能够看见熊熊的烈焰仍旧把自己的身体包裹着在燃烧。但被燃烧着的肉身却仿佛不是我自己的肉身,而是一具跟我的灵魂毫不相干的躯壳。 我的灵魂竟然在这个时候跟我燃烧着的躯壳分道扬镳了! 也就在这时,我仿佛是天眼大开,原本的隧道突然消失不见,眼前突然变得无比光明开阔起来,一座无比辉煌华丽的宫殿似的建筑出现在我的眼底…… 转经筒和梵音的吟诵声不停不歇,浑身燃烧着烈焰的我,整个人竟然悬空于宫殿的上空,我以鸟瞰的全角度俯视着整座宫殿。 这时,我听到魏侍者的失声惊呼声:“曼荼罗!曼荼罗!这是曼荼罗!这是坛城啊!这是灵魂的居所啊!” 虽然我听得见魏侍者的惊呼声,但是却不知道魏侍者此时在什么地方,因为我的眼底只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和城池。 被熊熊烈焰包裹着燃烧并且悬浮于宫殿上空的我,意识极度清晰明了,眼睛也极度明亮敏锐。 严格地说起来,此时我鸟瞰的这座宫殿和城池跟我经验中的宫殿和城池是完全不一样的,跟神话故事中的天宫里的城池宫殿也存在着很大的区别。 整座城堡是以外圆内方的形制布局的。 外圆的周围,矗立着我根本喊不出名字的各种菩萨仙子,他们个个身缠飘带头戴璎珞宝石美玉,法相端庄仪态庄严,完全不是寺庙里那种着了金装的泥塑菩萨,而是真真实实的活灵活现的菩萨。 事实上被我鸟瞰的不是城堡,而是一座金碧辉煌而又极具庄严感的法坛! 因为我看见方形法坛的中间位置,盘腿坐着着的是一个身躯玉白,头上戴着五面佛像的帽冠,颈部缠绕着各种珍宝和璎珞组成的项圈,身着半透明的纱衣,面相慈祥,左手和右手以拢抱的姿势抱着一个美丽温柔,手臂勾颈的漂亮女子的菩萨! 而被菩萨抱着的这个漂亮的女子,居然酷似陶璎珞! 双手拢抱着酷似陶璎珞的的菩萨,法相庄严地盘腿坐在一个莲花宝座之上。 我的耳畔转经筒和吟诵的梵音依旧不断…… 围绕着菩萨主坛的第一圈层,是由八瓣莲花组成的圈层,每一瓣莲花上面都供奉住一尊佛像,这些佛像都捧着一个布施用的僧钵,也是法相庄严地盘腿坐在莲花瓣上的。 这八个金身佛像,身上散发出万丈金光…… 围绕着主坛的第二圈层,均匀地分布着小的圆轮,圆轮的中间有我不认识的奇怪字母…… 围绕主坛的第三圈层,则是纯洁美丽的仙女在仙雾缭绕中款款曼舞,四角的莲池内莲花盛开仙雾弥漫…… 就在我以全知全能的角度鸟瞰着这座法相庄严的法坛的时候,突然,一股大水从天而降,刹那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我身上熊熊燃烧着的烈焰也随之熄灭,整个人也从云端以失重的方式跌落在了地面上……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仍旧是坐在漆黑一片的隧道里,连打火机的哪点光也消失了。 我冷不丁地想起了魏侍者,警觉般地在黑暗中喊道:“魏侍者,你在哪儿?” 黑暗中的魏侍者应道:“我在这儿呢!” 随之,魏侍者将打火机重新打燃,我看见巨型赑屃此时正伸着脖子朝着我。 我浑身打湿,整个人坐在一滩清水里。 难道是魏侍者找到了水,然后用水我浇醒的? 魏侍者说:“你刚才是不是身上着火了?幸好这通灵性的赑屃赶了过来,朝你喷出了一口大水……” 我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有点精疲力竭地笑了笑,说:“你不该让赑屃用它的口水把我喷下来的,你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太漂亮的,各种菩萨,各种仙女,各种宝石,还有……我还看见了陶璎珞,她……她是被菩萨抱在怀里的,也……也像个仙女……”说到这儿,我的心里居然有点酸酸涩涩的了。 魏侍者这时却说:“不光你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什么?你也看见了?你也看见我跟我看见的一模一样的法坛?” “是的。不过那不是你说的法坛?” “不是法坛?那是什么?宫殿?但是又不像宫殿,也不像寺庙……” “那是一座坛城!也叫曼荼罗!” “坛城?曼荼罗?什么意思……” “姚传奇,刚才在我们眼前显现的这座坛城,是藏传佛教的高僧大德加持在你的天珠内的一次能量显现。至于这种能量显现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地在这个空间里呈现出来,其中的机缘巧合我还真的不能跟你作过多的解释。但是,刚才的显现出的能量,绝对是你吞进肚子里的天珠释放出来的。我不知道这中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因果。但是,我却可以跟你说说什么是坛城,也就是曼荼罗这件事……” “什么是曼荼罗?” “曼荼罗是梵文mandala的音译,通常情况下就叫坛城,它是密宗佛教将其中深奥的宇宙观,凝结成一种富有想象力的具象图案,用实像的方式呈现出的一种东西。它是藏传密宗里加持心灵能量的必要工具之一,通过它,藏传密宗的高僧大德就能从中萃取到生命里的能量智慧,证悟出宇宙和万物的精华,而且通过以内窥的方式观想自身的小宇宙和外在世界的大宇宙,并相互融合,达到体验佛法真如,宇宙实相以及梵我合一的至高境界!它其中蕴含的能量,绝对不能小觑!” “一般的曼荼罗,都是以绘制的唐卡形式供密宗修持者进行内窥冥想的。以求得到灵魂的净化和生命能量的奇妙转换,但是,以如此具象的形式呈现出来,这还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你爷爷给你的这颗天珠,经过高僧大德的长期加持,其中的释放出的能量,还真是不能用现在的世界观可以做一个合理的解释的……你现在还感到难受吗?”魏侍者朝我问道。 “已经没事了,刚才我就像是浑身着了火一样,连灵魂都像是被烧得出了窍一样,开始的时候确实难受,但是,当灵魂被烧出窍了以后,我就感觉被烧的不是我了,而是一具跟我毫不相干的躯壳了。这种感觉简直是太神奇和不可思议了。没有亲身经历过的,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我说。 魏侍者说:“你刚才不是身上着火了,而是你吞进肚子里的天珠蕴含的能量来了一次大的释放,也是你姚莽子,要是换作别的任何人,或者已经暴毙而亡了!这种能量的释放,一般的人是根本承受不住的!”魏侍者说道。 听了魏侍者的话,我颇为担心地问道:“魏侍者,要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你说,我肚子里的这颗天珠,会不会随时随地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释放能量啊?要是这样的话,我不是惨透了,随时遭烈火焚身的罪?” 魏侍者这时却笑了一下,说:“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谁叫你小子做事不经过大脑呢?遭罪也是你自找的。”魏侍者的话让我感到无语。 我为自己一时冲动的愚蠢行为感到后悔起来。 肚子里的这颗天珠要是真的时不时地朝外释放能量,那我可就真的活遭罪咯…… 我有了要把天珠用拉粑粑的方式把它拉出来的愿望,于是朝魏侍者说:“要不我找点不干不净的东西吃到肚子里去,快点把它拉出来再说。” 魏侍者这时却呵呵笑道:“你以为这东西那么听你的话?想吃到肚子里就吃到肚子里,想从肚子里拉出来就从肚子里拉出?况且,你还是连带着串天珠的绳子一起吞下去的,万一要是那根绳子再一不小心地绕在你的哪根肠子上,那这颗天珠可就算是在你的肚子里扎下根咯!” 魏侍者说这番话的时候,居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而我却被魏侍者的这番话弄得有点头晕脑胀起来,赌气般地说道:“我这就去找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吃到肚子里去,我就不相信还把它拿不出来了……” 说着我就起身,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捧流淌了一地的饕餮的血喝到肚子里去。 这东西有那么浓的腥味儿,喝进肚子里保管会在肚子里引起山呼海啸溃决般的腹泻! 魏侍者见我不管不顾地突然起身朝回走,莫名其妙地朝我大声问道:“你小子这是又要演哪一出啊?” 我朝黑暗的深处边走边说:“我去喝饕餮的血,我就不信把那东西拉不出来。”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那东西的血你也喝得进去?”魏侍者边说边脚跟脚地朝我撵上来,手里打火机的光正好给我照亮…… 然而,当我走到刚才发生北风呼啸场景的那段隧道时,却突然间站住了,因为借着后边魏侍者打火机照射过来的微弱光线,我看见一个鬼魅般的女人身影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第132章 金安娜 此时,鬼魅般的女人就站在隧道的中间,距离我不到十米,身形看起来瘦削而且高挑。 因为手里拿着打火机的魏侍者离我有有一段距离,所以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到我这儿时,已经变得极其暗淡了,我甚至不能看清楚十米之内的女人的脸。 或者是因为我高大的背影挡住了魏侍者的视线,所以,我身后的魏侍者并没有发现出现在隧道中的女人,反倒是在我的后边走边嘟嘟囔囔地说:“你这小子,怎么尽是想一出是一出?要是真的吃坏了肚子,你小子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谁叫你硬生生的把天珠朝肚子里吞的?还连着绳子一起吞!也只有你这愣头青才干得出这种事……你是真让我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然而,当我定定地站在隧道里的时候,魏侍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用疑糊的声音说道:“你小子不会是又把什么不该招来的东西给我招来了吧?” 而我这时却根本不用去理会身后的魏侍者,而是直盯着站在混黑隧道中的女人。 的确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这一点绝对没错! 我的心里并没有女鬼的概念,即使在这条隧道里充斥着极度真实的各种鬼魂般的声音,经过魏侍者的合理解释,我也根本没有把这种声音朝鬼魂之类的方面去想。 我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所以,我盯着女人看的时候,心里没有半点心惊胆战的意思。 而在昏黑的隧道里和我对视着的女人,似乎也没有被我吓到,就像木桩子一般,直直地站在隧道的中间,对于我的出现,根本没有半点躲闪退避的意思。 我和女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我留了个心眼,观察女人的手里有没有拿着攻击性的器械,哪怕是一根木棍之类的东西。 很显然,没有。 魏侍者感觉我的前面出现了状况,所以紧赶了几步上来,当他看到十米开外出现的女人时,诧异地说道:“我就说是你的天珠又给老子招了不该来的人进来了吧?” “是你说要验证一下我的天珠的。这个时候你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我不服气的辩解道。 魏侍者虽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打火机的光线却越加暗淡了下来,显然是打火机里的打火机油快要被燃烧殆尽了,所以,处在混黑隧道的中的这个女人,我和魏侍者越加看不清楚。 “你确定是我的天珠把她招来的?”我又小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也小声回应我道:“除了这种可能,还会有别的可能吗?没有哪个陌生人是可以直接进入到这条隧道中的。包括尉巴托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条隧道的存在,更摸不到这儿来……” 我和魏侍者之所以尽量用小的声音说话,是不想惊到了站在对面的女人。 “会不会是你要带我去见的那个廖丽芳?”我突发奇想地问。 魏侍者小声骂道:“废话,未必廖丽芳我都认不出来?况且,是廖丽芳的话,她怎么会木桩子一样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还不早就走过来了?我的声音她未必听不出来?” “那我们是过去?还是等她过来?”我说。 魏侍者说:“还是我过去跟她说话,你就站在原地别动,你小子粗门大嗓的,别吓着她了,女人家,胆子都小,何况还是在这种地方遇见我们,特别是你……”魏侍者的话音还没来得及落尽,手里的打火机已经将最后的一点打火机油耗干,随之悠然熄灭了。 我和魏侍者以及对面的那个女人瞬间被绝对的黑暗吞没。 “这打火机灭得也真是时候。”魏侍者小声抱怨道。 我却说道:“你的眼睛不是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吗?” “谁说我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了?” “那你刚才怎么会那么准确无误地走到我的面前?又分毫不差地把威尔逊给挟持了?你的眼睛不是有夜视功能是什么?” 魏侍者却说:“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的同时,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话是虽然是针对盲人说的,但是用在我这儿也是合适的。我在这里面长年累月地生活,很多时候就形同瞎子,所以,我的听力早就练得跟蝙蝠差不多了。在这种绝对寂静的地下世界里,我可以听见黑暗中一切细微的声音,还可以分辩出各种细微声音的不同,我是通过耳朵里听到的细微声音进行能精确定位的……” 魏侍者跟我说的这番话刚一说完,对面的女人却突然朝我们开口说话了:“说话的是魏长风叔叔吗?” 听到女人怯怯的问话声,我和魏侍者在感到极度惊讶的同时,魏侍者更是惊讶得失声问道:“你是金安娜吗?真的是你吗?金安娜!” “是我,魏叔叔!我怎么会在这儿遇上你?我是不是在做梦?” “安娜,你没有做梦。真的是我,你的魏长风叔叔。你别怕,就站在那儿别动,我走过来。”魏侍者边说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被他唤作金安娜的女子走过去。 边朝金安娜走过去边说:“刚才我还在询问你的下落,我真的担心你出啥事情!结果,你竟然从天而降地就来了!还真是想啥来啥啊!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跟谁询问我的下落?”黑暗中的金安娜问。 “威尔逊和吴先生。” “什么?威尔逊和吴先生他们也在这里?我会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啊?” “安娜,你真的没有做梦。这是真的。” “那威尔逊和吴先生他们那伙人呢?”金安娜的说话声里带着陌生和警惕。 “他们已经被我安顿在一个他们该去呆的地方了。你放心,一时半会儿他们还不敢在这里面东游西荡。他们听话着呢!” 就在魏侍者朝着金安娜走过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身旁似乎多了一件东西,顺势用手一摸,是硬硬角质状的东西,我立马猜到是神兽赑屃走到了我的身边。 这神兽似乎极通人性,来到我的身边就不再移动了,静静地停止了下来。 魏侍者这时显然已经走到了金安娜的身边,说:“安娜,不要怕!来,抓住我的手,你感觉我的手心是温暖的,就证明你不是在做梦,知不知道?” “魏叔叔,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太激动了!我真的是不是在做梦?因为这根本就不现实!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已经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了……”因为欣喜和激动,金安娜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傻姑娘,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不是在做梦!更不是什么阴曹地府!你是真的在我身边。”魏侍者这时说话的声音里竟然多出了些许怜爱和温存的味道。 这老家伙跟我说话可从来没有流露出这么和蔼温存的一面。 “哪我怎么会懵懵懂懂地突然出现在这儿?而且还这么巧地会遇上你?你的不辞而别,让我以为你已经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金安娜依旧对自己的这段不合常理的短暂经历充满了疑问。 魏侍者继续用安慰的口吻朝金安娜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件事情,你还得感谢一个愣头青小子……” 魏侍者这老家伙终于要把话头扯到正题上了。 这两个人啰啰嗦嗦地说了这么一大通废话,也该提一下我了…… “你说的愣头青小子是谁啊?”金安娜问。 这时魏侍者朝我喊到:“姚传奇,你过来一下,我介绍一个姐姐跟你认识一下……” 因为太黑,我只有顺着魏侍者的声音走过去,而且根据魏侍者的声音大概做了定位,站住了。 “对了,安娜,你包里有没有照明的东西。”魏侍者朝金安娜问道。 “手电的电池早就用完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在老乡家顺来的火镰和树上取的松明子,以及一些干苔藓,以备不时之需,应急的时候用。”金安娜说。 “那就先把松明子点上。”魏侍者说。 魏侍者和金安娜显然是两个在野外活动惯了的行家里手,很快就用火镰子首先点燃了干燥的苔藓,然后引燃了松明子。 隧道里瞬间有了一团暖人的光明。 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出现在光明中的金安娜,虽然脸色有点疲惫苍白,但是五官却是出奇的好看,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有棱有角极具立体感的脸庞,和陶璎珞比起来,少了些许女性的柔性特质,但却多了几分野性的灵动。而且个子也比陶璎珞要高出足足一个头。 陶璎珞大概只有一米六五不到一米六八的样子,而这个金安娜却绝对不会低于一米七五的身高。 魏侍者跟她站在一起,居然在一条海拔线上。 这种身高的女性,在我阅历里,算是头一回遇见。 我母亲的身高在生产队就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但是和金安娜比起来,还是要矮上一截。 金安娜虽然比我母亲要高,但是却没有我母亲的那种男人般的身板。 金安娜的身板显出一种别具风韵的高挑,肩膀也宽也平,让人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一种俊俏的美。 这种美,带着野性! 而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金安娜身上穿的衣服,居然是跟我在军列上领的那套衣服一模一样,而且上面也有编号,我刻意留意了一下金安娜衣服上的编号——1642。 难道金安娜也跟我一样,同属于一个没有番号的神秘的编制? 而且,金安娜背的那个包,也是配发给我的那种包。 虽然我认出了金安娜身上穿的制服和背的包,但是我却没有说破,而是故意藏了一手。 “来,姚莽子,我介绍一个同样传奇的姐姐跟你认识,金安娜,刘教授的爱徒,也是刘教授的助理。和刘教授一起在神农架收集考察动植物标本的……” 我虽然平时显得有点木讷迟钝,但当我看到金安娜的时候,却变得脑子灵光言语灵活了,很得体地朝金安娜说道:“金安娜姐姐好!” 而金安娜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眉头似乎还轻微的皱了一下。 魏侍者这才朝金安娜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小子光着膀子一身的污血,会不会刚伤了人?” 金安娜就将目光挑向了魏侍者,默认了魏侍者的话。 于是魏侍者朝金安娜解释道:“这小子刚才的确是大开了杀戒,但是杀的不是人,而是饕餮,一种传说中的神兽。” “饕餮!你是说龙生九子的那种饕餮?”金安娜不相信地问道。 “对,就是那种饕餮。你要不信,一会儿我就带你过去看看。不过你得要有个心理准备,这小子把这里的场面搞得太血腥,太惨不忍睹。”魏侍者说话的语气变得有点风趣幽默起来。 显然是因为金安娜的出现让他的心情无端地变得好起来。 说完了这番话,魏侍者又接着朝金安娜介绍我,说道:“来,我再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莽子——姚传奇——我正式确认的衣钵传人。” 金安娜这时朝我伸出了手,说:“你好!” 我刻意将手在身上抹了一把,然后才朝金安娜伸过去。 金安娜握住我的手的时候,却朝魏侍者问道:“你说我出现在这儿要感谢姚传奇,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跟他素昧平生的,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魏侍者这才问道:“对了,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必须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 “在你出现在这之前,你在哪儿?而且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金安娜稍加思考了一下地说:“对了,我当时是藏在一棵大树下,突然一道球状闪电一样的火球朝我劈下来,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就出现在这儿了,所以我才一直觉得我是在做梦……一点也不真实……” 魏侍者说道:“这就对了,你看到的那道球状闪电的东西,就是姚传奇身上的这颗天珠释放或者说诱发的能量波,这是一种在极为特殊环境里的能量耦合,时空可以在巨大的能量驱动下发生瞬间转移……我所能解释的,大概也就只能这样。” “天珠?能量耦合?” “是的。你的出现和威尔逊的出现,以及那群野人的出现,都跟姚传奇身上的这颗天珠有极大的关系。这颗天珠是经过了雪域的高僧大德经过经年累月的能量加持,使得它的内部蕴藏了巨大的能量。它的每一次能量的释放,都会诱发不可思议的事件的发生!但这种能量的诱发,是需要特定的环境条件的。这条隧道的特殊性,是诱发姚传奇这颗天珠释放能量的诱因之一。”魏侍者说。 我和金安娜对魏侍者的这种解释听得似是而非的。 这时,魏侍者又朝金安娜问道:“对了,神农架哪儿是不是已经出事了?我听威尔逊说,他们是在一个山洞里发现刘教授的,而且当时刘教授重病缠身,生命垂危,你却不在他的身边。按理说你是经过秘密特殊培训过的,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离开刘教授。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了魏侍者的问话,金安娜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暗淡了下来,用复杂的眼神望一眼魏侍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魏侍者鼓励道:“没事,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只需要听到的是事实……” 又迟疑了一下,金安娜终于开口了…… 第133章 莽子狂吸饕餮血 “我其实是被刘教授赶走的,如果我不离开他,他就会当着我的面自杀!”金安娜说。 “什么?你是被刘教授赶走的?而且他还要当着你的面自杀?”魏侍者吃惊地问。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早晨我一觉醒来,发现刘教授正在一块岩石下面生火烧东西,我以为他是心血来潮准备早餐,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在烧他收集的资料以及那些他视为珍宝的珍贵的动植物标本,我想要过去阻止,但是刘教授却拒绝了,而且对我就像是对敌人一样,情绪非常亢奋激动,完全是恶语相向的那种,整个人也一夜之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不能跟他进行任何沟通……当时的他,完全处于极度癫狂的状态,毫无征兆的,搞得我一点思想准备有没有,我当时完全是懵的……”金安娜说。 “怎么会这样?对于刘教授来说,你说的这种现象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他是一个思维敏捷而且逻辑性极其严密的人,他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变得这么不可理喻?”魏侍者皱着眉头说。 “所以当时我也感到非常吃惊。但是还是没有放弃要阻止他焚烧手中资料和动植物标本的想法,那可是他几年的心血啊!但是,刘教授当时疯狂亢奋的状态已经当他的理智达到了频临崩溃的边沿,他要我立刻离开他,不然他就从那道悬崖下跳下去……” “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由于不明就里,为了稳定住他的情绪,更不敢再刺激他,怕他真的从身边的那道悬崖下跳下去,所以我只有佯装尊从他的意愿,从他的眼皮底下消失。其实我是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的。想等他从那种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但是,刘教授连我的这点心思也没有放过,他竟然撵到了那个山洞旁,继续驱赶我。还说要是我再用这样的方式欺骗他,而且只要我在的面前一出现,他就用手上的刀子割断颈动脉……当时的刘教授完全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亢奋过。所以为了不激怒他,怕他真的做出过激的行为,我只有选择暂时离开他。但是,我真的没有走太远,还是想等他的情绪稍微平息的时候,试着跟他沟通,可是一直到天黑,我都没有寻找到这样的机会。而且,我还根本不敢在他面前露面,如果我一旦在他面前露面,他是真的会立马自杀的,我从他当时疯狂的眼神里完全看得出来……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似的……” “那后来呢?” “我一直在暗中守护到晚上,也不敢用任何照明的东西,怕他发现我的存在。原始森林里晚上根本没有任何光线,刘教授就这样脱离了我的监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 “你是说刘教授是趁着晚上的时候彻底跟你脱离联系的。” “是的。可是,后来我似乎反应过来了,刘教授用疯狂的假象迷惑了我,他的真实目的就是要摆脱我的监护。”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觉得只有这样解释才合乎情理……” “之前,你就没有发现刘教授有什么异样的举动?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每个人,在做出过激行为之前,他都会有预前行为的。凭你的能力,你是能够有所观察和发现的。” “后来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进行了仔细梳理,不过,还真没有发现刘教授在这之前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只是在他做出那种疯狂举动的头一天傍晚,我和他在一起吃最后的一顿晚餐的时候,他的情绪好像显得有点低沉,我还开玩笑问他怎么情绪突然就变得不高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跟我说:他突然开始怀疑他选择到神农架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突然有点回明珠了。当时我觉得他说这句话满奇怪的。但是想到他的所有亲属关系都在明珠,偶尔流露出这种恋家的情结也正常,所以就忽略了他说的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意思……” “刘教授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因为那天也只有这句话我才印象比较深刻,其他的我倒还真的没什么印象。” “之前,他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那半个月里我跟他吃住都是在原始森林里,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过任何人。” 魏侍者这时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回到明珠才是他真实的想法和动机。但是,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法回去呢?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听魏侍者这么说,金安娜颇为疑惑地问:“魏叔叔,你好像知道点其中的原委?” 魏侍者没有直接回答金安娜的问话,而是朝金安娜问道:“刘教授是在一个山洞中被找到的,而且他身患重疾这件事,当时你知不知道?” “在这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他身患重疾这件事。” “那和刘教授失去联系后那段时间里,你在哪儿?” “和刘教授失去联系后,我只是简单地在周围搜寻了一下刘教授的踪迹,便不敢再继续寻找了。因为寻找一个人跟寻找一件东西根本是两码事儿,一件东西是固定在那儿的,不会移动的,而人却是会移动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和目标。更何况还是寻找一个要刻意躲避我的人,难度就更大了,而且还是在原始森林里……” “那你最后的选择是怎么做的?”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有抱着一线希望到我跟他曾经约定的一个地点等他,看他最终会不会回到那儿……” “一个曾经约定的地点?你跟刘教授还有一个秘密的约定的地点?你们不是一直形影不离地在一块儿吗?”魏侍者对金安娜的话感到有一丝费解。 “是的,我跟刘教授有一个秘密的约定地点。虽然我跟刘教授一直就是形影不离的。这也是我工作的重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在某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走散,刘教授跟我约定了一个秘密的会和地点。这个地点也是刘教授精心选择的,他说只要发生我和他走散的情形,我跟他之间,无论是谁,都要在那个地方等对方三天,三天没有出现,才可以独自离开。” “你就在那儿等了刘教授三天?” 金安娜点头。 魏侍者这时却说:“你是中了刘教授调虎离山和缓兵之计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金安娜不解地问。 魏侍者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刘教授这么煞费苦心地酝酿这场风波的原因,但是,你上了刘教授的当倒是真的。出于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知道你会在那个所谓的约定地点等他三天的,甚至更久。而就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跟威尔逊和吴先生他们取得了联系,并顺利地以最快的方式回到了明珠……” “魏叔叔,你的意思是刘教授欺骗了我。他那天早晨对我做出的疯狂行为是他处心积虑装出来的?这是他煞费苦心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是不是一场阴谋我现在还不敢妄下结论。但是,这中间一定有事情,这个倒是真的。而且,你所说的刘教授在岩石的背后烧他收集的资料和那些动植物标本,也是故意烧给你看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是你因为找不到他而回到明珠,即使在某种特殊的场合遇见他,也会认为他当初并没有从神农架带一样东西回去,就这么简单……” “魏叔叔,你真的是这么分析的,而且也是这么认为的?” “凭我的经验,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但是,我搞不明白的是——刘教授为什么会这样做?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这其实就是刘教授这次的神农架之行,早就酝酿好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早就酝酿好的计划中的一部分?你是说刘教授的出现至始至终就是一场看不见的阴谋?” “目前我不好下这个结论。但是,金安娜,我觉得你有必要尽快回一趟明珠,找到刘教授,搞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回明珠找到刘教授?你是说刘教授真的已经回到明珠了?” “是的,刘教授已经被威尔逊送回了明珠,而且是在明珠那所红十字会医院里的特殊看护病房里。” “那我现在怎么回去?”金安娜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的冲动。 魏侍者却说:“你现在暂时还不能回去,你得协助我处理一下这里面的事情。我现在缺的正是你这样的人手。你出现得真是太是时候了……” “处理什么事情?难道你在这里面也遇到了麻烦?”金安娜不解地问。 “现在一两句话我跟你解释不清楚。好了,我们现在先把姚传奇的事情处理一下。我感觉这小子始终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放在我的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魏侍者这时看着我的说。 我不服地说道:“我有那么危险吗?还定时炸弹了……” 魏侍者却说:“说不定比定时炸弹还要危险。” 金安娜以为我是在跟魏侍者说开玩笑的话,笑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是不是在我面前打什么马虎眼?” 魏侍者说道:“你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我跟姚传奇两人在说啥……” “那你怎么会扯到炸弹上去?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怎么又成了定时炸弹了?而且你刚才还说他是你钦定的衣钵传人……”金安娜越加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了。 魏侍者说道:“我说的姚传奇是一颗定时炸弹,是说他的身体被尉巴托种了一个毒蛊在里面,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突变……” “尉巴托在他的身体内种了毒蛊?怎么又扯到巫术上去了?尉巴托是一个养蛊种蛊的巫师?” “他才不是养蛊种蛊的巫师。他比养蛊种蛊的巫师更加可怕!他掌握的是最前沿的生物科技,所以,他在姚传奇的身体内植入的东西,比种下的毒蛊更为可怕。”魏侍者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忧心忡忡。 听了魏侍者说的这番话,金安娜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被金安娜这种目光看得周身有点不自在起来,朝魏侍者讪笑道:“当着陌生人的面。你怎么又说起这些无中生有吓人的话?就像是我会变成怪物似的……你就不能在金安娜姐姐面前各给我留点面子?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正常的人呢!” 金安娜这时却连声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朝我说道:“别别别,你可别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这样会一不小心就把把我喊老的。看你的面相,我也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多大啊?” “十八。”我颇为腼腆地说道。 魏侍者呵呵笑道:“你看,这小子才十八,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金安娜应该在二十七岁上了吧?” 金安娜立刻反驳道:“你说的二十七是虚岁!女孩子是最忌讳被别人询问年龄的……” 魏侍者又呵呵笑道:“谁叫你这么忌讳人家姚传奇喊你姐姐?就是喊你姐姐,也并不见得把你喊老了啊!” 金安娜还真的挺计较姐姐这个称谓的,说:“魏叔叔,你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就不要乱说话好不好?真是的……” 魏侍者呵呵呵地笑,心情显得出奇的好。 我这时打圆场地说道:“那我以后就直呼其名,叫你安娜好不好?” “不好,安娜可不是你叫的。”金安娜又立刻反驳道。 魏侍者这时依旧呵呵呵地笑着说道:“你看,不就一个称呼的事情吗?被你整得这么纠结。姚传奇,以后你就叫她安娜姐,看她能怎么样?你本来就比人家姚传奇大好几岁,还不让人家叫你姐,天下哪儿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我是比他大几岁,可是他面相比我老啊!”金安娜瞟了我一眼,用揶揄的口吻说。 “姚传奇,你以后就叫她安娜姐,看她能怎么样?”魏侍者用,强迫的口吻朝我说。 金安娜却用几分调侃的口吻说:“我不能怎么样,但是我可以拒绝答应啊!”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几句话,倒把我整得有了几分尴尬,朝金安娜说:“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就叫全名呗!一个字都不能省!”金安娜说。 我突然觉得金安娜在称呼上跟我如此较真,是有意要跟我在男女之间划下一条很清楚的道道。 我心里一下子就有点不舒服起来,觉得金安娜在某些事情上是不是显得有点过于谨小慎微的拘谨了? 这时,我思路重新回到了要把肚子里的天珠用拉粑粑的方式把它拉出来的轨道上,于是索性不再跟魏侍者和金安娜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抬腿就朝前面走。 魏侍者和金安娜似乎同时看出了我流露出的高兴。 “你这是要上哪儿?”魏侍者朝我问道。 “喝饕餮的血。”我略显情绪话地应道。 魏侍者小声朝金安娜说道:“你看看,得罪人了不是?就不知道你这个时候较什么真?叫你一声姐又能亏了你什么?” 金安娜不理会魏侍者的抱怨,却很好奇地朝魏侍者问道:“喝饕餮的血?怎么喝?听起来怪吓人的!未必……” 魏侍者此时也不理会金安娜的问话,而是朝我说:“你小子可别乱来,你就那么确定喝了饕餮的血,就能把肚子里的天珠给拉出来?你小子可真能想一出是一出的……” “总比没有喝好。”我依旧没好气地边走边说。 当我走到被我肢解得支离破碎的饕餮尸首前时,借着魏侍者手里松明子发出的火光,眼前的狼藉景象还是令我有点触目惊心。 而最让我心惊的还是,被解得身首异处的五个饕餮的脑袋,乱七八糟地跌落在隧道里,居然都没有死透,邪恶的眼睛居然冲着我一眨一眨的,样子恐怖而且诡异…… 我身后的金安娜见此情景,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用一只手捂住因为惊讶而大张开的嘴巴,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似的瞪着我。 见金安娜如此惊讶的表情,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得意。刚才忿忿不平的心理找到了几分平衡。 让我的内心有点不能接受的是,此时地上饕餮的血已经凝固成了果冻状,而且不是呈现出正常凝固血液的殷红状,而是泛着绿莹莹的颜色,似乎还有一层荧光! 我是真的开始犹豫究竟要不要把这样的东西捧起来咽到肚子里去。 可是,刚才天珠在我肚子里释放能量时的痛苦经历又让我记忆犹新…… 手里举着松明子,站在我旁边的魏侍者这时喃喃自语地说:“你还别说,这东西的血怎么会变成绿色的了?我还真的从来没有看过这东西流出的血。这还是头一回。” 我瞟了一眼魏侍者,魏侍者也真看着我,又说:“怎么样?下不了嘴了吧?我就说你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吧?你以为这东西的血跟一般猪血牛血一样,随便喝进肚子里去就是了?” 魏侍者的这句话立刻就把我身上长的那片逆鳞给拔弄到了。我要是不捧起地上的饕餮血咽到肚子里,岂不是当着金安娜和魏侍者面自己打自己脸了? 于是,我蹲下去,毫不犹豫地捧起一捧已经凝固的果冻一般的饕餮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稀溜溜地就朝嘴里狂吸了一口,然后脖子一抻,吸进嘴里的饕餮血一下子就顺着喉管滑进了肚子里,细滑得很,黏黏的腥腥的,有种怪怪的感觉,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以下咽…… 我背后的金安娜这时却哇地发出一声暴呕的声音…… 而当我扭头看站在身旁的魏侍者时,魏侍者的眼珠子都快要从深陷的眼眶里蹦出来似的瞪着我,并朝我一竖大拇指地说道:“姚莽子!我这辈子谁都不服!今天,我服你了!你究竟是个啥东西传下来的种?这么愣!” 已经哇哇呕吐得蜷缩般地蹲在地上的金安娜,边呕吐边极其痛苦地朝魏侍者摆手说道:“魏叔叔,你赶紧把松明子灭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啊!哇哇……” 而这时,我感觉我的肚子里果然有了异样的反应…… 第134章 所有神话都不是异想天开的空穴来风 感觉肚子即刻有了反应的我心里一阵狂喜,以为被吃进肚子里的天珠马上就会顺着肠道排出体外,于是急着要找个僻静地地儿拉粑粑,然后在把天珠从拉出的粑粑里淘出来…… 虽然恶心,但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魏侍者见我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不明就里地朝我问:“你小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朝魏侍者吩咐道:“我跑过去一点你就赶紧把手里的亮灭了,我真的要拉稀了,肚子一下子就来劲了……” 魏侍者却朝我说道:“你是不是傻了?生孩子也没你这么快的。刚吞到肚子里的天珠哪儿有那么快就进入到你的肠道里去了?你这会儿就是拉出血来,也不会把天珠排出体外的。天珠还在你的胃里呢!” 我一听魏侍者说这话,顿时有种泄气的感觉,说道:“那怎么办?我不是白吃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了?” “活该!谁叫你小子做事不过脑子的,想一出是一出……看把金安娜恶心得……”魏侍者气不打一处来地说。 仍旧蜷缩着的金安娜这时朝我和魏侍者痛苦异常地说道:“你们俩就不要再继续讨论这么恶心的话题了,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你们两个了!” 魏侍者这时刺啦一声又从麻布袍子的下摆撕下一块来,递给我说:“把你的手和嘴都擦擦,我都要快受不了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魏侍者直皱眉头,对我一副嫌弃的样子。 我也知道这时的我是绝对令所有人嫌弃甚至是厌恶的。 这时我才确确实实地感觉到,我的这张嘴还真的有一股股恶心的腥味随着呼出的气息不断地散发出来…… 或许说因为有了魏侍者的提醒,心理上产生了暗示作用,肚子里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但整个身体内却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是身体内的血管和经络,就像是在渐渐的鼓胀一样…… 我用魏侍者撕下来的麻布将手和嘴擦了一遍过后,魏侍者才又朝我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想不想……”马上又看了一眼蜷缩在一旁的金安娜,把后边的话硬生生地省略了。 我朝魏侍者说道:“又好像没事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找你说的那个廖丽芳吧。我还真的想见一见我阿公亲自救下的这个人。” 蜷缩着的金安娜这时扭头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我把嘴上和手上的污秽之物擦掉了的原因,金安娜止住了恶心的呕吐,站起来,看着眼前被我肢解得七零八落的饕餮的残骸,眉头皱得死死的。 要让金安娜从满是绿色血污的地上跨过去,其间还要尽量绕开躺满一地的饕餮的残骸,甚至要避开睁着邪恶眼睛的饕餮的头颅,对女流之辈的金安娜来说,还真是一件勉为其难的事情。 魏侍者当然是一眼进看出了金安娜的心思,朝金安娜说:“你等等。” 然后朝着卧在隧道的那端一动不动的赑屃发出了一阵奇怪啸声。 赑屃对魏侍者发出的这种啸声竟然有种心有灵犀一点通般的心领神会,马上起身就朝这边爬过来,而且爬动过来的速度并不慢。 原本在我眼里,这只移动缓慢显得极其老态龙钟的赑屃,居然一下子就像是焕发出了年轻的生机一样。 这一副笨拙呆萌像的东西一旦爬起来,速度居然一点都不慢,甚至连拙笨的固有形象也一下子丢掉了。 赑屃爬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魏侍者首先朝金安娜发出了邀请,说:“上去吧,让它驮着你过去。” 其实开始的时候,金安娜并没有发现这条隧道里有一只这么大的乌龟一样的动物,当赑屃朝着我们飞快地爬过来的时候,金安娜还一度显得有点惊慌失措。当赑屃爬到跟前,并显出一副温顺姿态的时,受到惊吓的金安娜方才定下心来。魏侍者朝她首先发出邀请让她上到赑屃的背上时,金安娜颇有点新奇地说:“你是说让我坐在它的背上?” 魏侍者说:“当然是让你坐在它的背上。” “这里面怎么会有一只这么大的乌龟?”金安娜没有马上上到赑屃的背上去,而是颇为好奇地问。 魏侍者又朝金安娜解释道:“它不是传统意义上你认为的那种乌龟,它的名字叫赑屃。” “赑屃?这里面未必真的隐藏着着传说中的龙生九子的中的九子?刚才是饕餮,现在这个又是赑屃……”金安娜越发好奇地说。 魏侍者说:“你跟了刘教授这么久,你应该知道一点《山海经》里的故事的。刘教授对《山海经》这本神话古籍可是有很深的研究的,这赑屃就是传说中龙生九子里的一种神兽……” “空闲的时候刘教授也会给我讲讲《山海经》里面的神话故事给我解闷,但是我对那些根本不靠谱的神话故事还真的没啥兴趣,所以尽管刘教授跟我提起过,但是我真的没有多少印象。”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没有必要跟你作过多的解释了,你还是上去吧,让它驮着你过去,这样你就不会那么为难了。”魏侍者说。 可是,金安娜似乎对赑屃这种丑陋的神兽有着很大的抗拒排斥心理,犹豫着说:“算了吧,我还是试着走过去吧,这东西我……”金安娜面有难色。 魏侍者却说:“怎么?你还怕它伤着你?才不会呢!这东西温顺着呢!” 我觉得魏侍者这个时候显得有点啰里啰嗦的了,而且根本就不懂金安娜的心思,于是自告奋勇地说:“她不愿意坐上去就算了,让它来驮我吧。”说着我就将双手朝着赑屃的背上一搭,然后就要朝赑屃的背上爬去。 我的本意是想在金安娜的面前打个样,让金安娜看看赑屃对人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可是就是我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和动作,一个绝对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却在我的双手搭上赑屃背上的那一瞬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当我的双手搭上赑屃背上的那一瞬间,赑屃的背上就像是被通了电一般,一道道蜿蜒曲折的荧光纹路就如同天空中撕扯出的扭曲裂纹一般,在它粗劣的龟壳上逐渐显现了出来。 如此奇异的景象突然在我的双手底下呈现,我发出咦的一声惊呼,然后双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烙了一下似的,本能地从赑屃的背上抽扯了回来。 赑屃背上的荧光纹路也随之悠然消失了。 这种神奇的闪现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一旁的魏侍者大惊失色地朝喊到:“姚传奇,把你双手伸出来给我看!” 我此时也意思到是我这双没有掌纹的双手出了问题,一脸惊魂未定地望着魏侍者,却并没有把双手朝魏侍者伸出去。 虽然包括蒋道长和魏侍者都对我的双掌没有掌纹这件事做了解释,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情绪仍旧残留在我的骨子里,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将双手藏到了背后。 魏侍者再次用命令的口吻朝我说道:“姚传奇,我让你把双手递过来让我看看?” 我拗不过魏侍者,只好把双手朝着他伸了过去。 金安娜的好奇心也被诱发了出来,她也凑到近前想一看究竟。 当我把双手伸到魏侍者的面前,并把手掌翻转过来,展现在松明子燃出的火光下时,不光魏侍者惊讶得发出了一声惊呼,就连我自己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因为出现在魏侍者和我眼皮底下的这双手掌,不光不是没有掌纹,而是密布了非同寻常的掌纹! 只见此时我的这双手掌上,出现的青色纹路细密而且惊悚,就像是一道道闪电在我的手掌心里抽搐着闪现。 我手掌上出现的这种掌纹竟然在瞬息万变地发生变化,就像是掌心间隐藏着雷霆万顷的能量场! 我这时才想起那天雷神在我们的那节车厢里和陶璎珞拌嘴的情形。 当时雷神污蔑我们是邪教组织,说他从我们的秘密档案上看到我们几个人中,有的会隔物识字,有的会穿墙遁土,还有的会手掌放电…… 难道秘密档案上记录的手掌会放电的人,说的就是我? 如果是的话,那么雷首长当初看到的我们几个人的秘密档案就绝对是真的,而不是谭教授说的是一份假档案。 如果雷首长看到的秘密档案是真的,那么又是谁在我们并不知情的情形下,把这些隐秘的特异功能给记录在秘密档案上呢? 这中间的谜团简直是一层一层的越裹越紧密了,根本解不开了。 “我的天,原来你果然是出现在这里的一个奇葩!”魏侍者朝我自说自话地说道。 倒是金安娜因为先前对我的这双手掌的奇特之处没有任何了解,所以对此刻我手掌上出现的不同寻常的变化没有表现出太大的讶异,却说:“他的手掌怎么会这么奇怪啊?” 魏侍者已经无暇顾及金安娜说的话,而是朝我说道:“你再把这双手掌放到赑屃的背上让我看看。” 我有点犹豫起来,说:“会不会把赑屃电死?我觉得我的手掌是在放电……” “我叫你放上去就放上去。”魏侍者又用命令的口吻朝我说。 于是我只有再次把手掌放在了赑屃的背上。 这一次,因为我和魏侍者以及金安娜都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当赑屃的背上开始神奇的显现出神秘图案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把手掌立马从赑屃的背上抽开。 魏侍者和金安娜都被赑屃背上显现出的神秘图案惊呆了…… 当我把手掌从赑屃的背上收回来的时候,神奇的图案立马就消失了。 魏侍者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所有的神话传说果然不是异想天开的空穴来风,越古老,流传时间越久古的老神话,其中的蕴含的真实性就越是惊人。难怪尉巴托会在《山海经》的神兽故事里得到基因嬗变的灵感,这些远古的神话里,究竟隐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真实秘密?太恐怖了!” 魏侍者居然用到了‘恐怖’这两个字。我和金安娜都不明白他指的恐怖是什么意思,有点犯迷糊地往着他。 金安娜对魏侍者说的这番话比我还要不明就里,说道:“你怎么把龟背上出现的这种现象跟神话故事联系起来了。这跟那些神话故事有联系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魏侍者说道:“你对远古神话故事知之甚少,当然没有看出其中的奥妙所在。姚传奇刚才手掌下再现的神秘图案,就是河图和洛书的古老神话再现。河图与洛书的神话故事你们俩听说过吗?” 我和金安娜同时摇头。 于是魏侍者接着说道:“河图和洛书是从古代神话故事里流传下来的两幅神秘图案,历来被认为是河洛文化的滥觞,甚至是中华文明的源头,它被誉为‘宇宙魔方’。关于它的起源的传说,我们最常听的应该就是伏羲时期的版本。传说伏羲时,有龙马从黄河出现,背负河图,有神龟从洛水出现,背负”洛书“,伏羲根据这种‘图’和‘书’,演绎出了周天八卦,后来,周文王又依据伏羲八卦研究成文王八卦和六十四卦……刚才赑屃背上出现的奇怪图案,就和神话传说中的宇宙魔方极为相似,很可能,这只赑屃背上的这种神秘图案,就是打开这个地底世界的那把神秘钥匙。姚传奇,你的出现,难道真的是冥冥中的注定吗?难道我这几年的坚守,就要得出一个答案了?” 对魏侍者的这番话,我和金安娜听得都有种云雾飘渺的感觉,因为我和金安娜对魏侍者所说的这个地下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对赑屃背上刚才出现的神秘图案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太多震撼性的领会,除了惊奇,便没有领会出别的什么东西了…… 这时,魏侍者朝我和金安娜说道:“现在我要叮嘱你们俩的是——关于姚传奇这双手掌的特异之处,以及赑屃背上显现出的神秘图案,除了我们三个在场的当事人知道外,必须对外守口如瓶!赑屃背上显现出的神秘图案,也许隐藏着的是一个足以震惊世界的惊天秘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很难用激动来形容!你们两个也许根本体会不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喜忧参半啊!” “那么,我们现在还用不用去见廖丽芳?”我朝魏侍者问道。 “去!必须得去!姚传奇,现在,我更不能让你在我这儿有丝毫闪失啊!你无形中在我身上加了一个沉重的砝码!尉巴托这小子,他简直是太让我伤心失望了,他怎么会在你身上动这样的手脚?他根本不知道他铸下了多大的错误!所以,姚传奇,以后,不管遇到再大再艰难的困难或者劫难,我都要和你一起来扛!你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也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这场磨炼,对你来说,或许会延续很久……” “那我呢?”金安娜这时不合时宜地问。 魏侍者却说:“你的职责不再这儿,你的职责在神农架。你的出现只是一次意外和偶然。” 金安娜嘟噜了一句:“没劲。”就显得有点郁闷了…… 第135章 水坝下的藏宝箱 这时,我冷不丁地有一种想在金安娜面前秀一把情商的冲动,所以为了不让金安娜受到太大的心理打击,便朝魏侍者说道:“其实我的出现也是一个意外和偶然,我是为了赌一口气才误打误撞进入到这里来的。” 而魏侍者却根本不领情地说:“你的出现怎么能说是一个意外和偶然?你本来就该出现在这儿……有些事情,就是一种冥冥中天注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巧合能够解释的通的……” 魏侍者的话果然再次打击到了金安娜的心情,几分不高兴的情绪溢于金安娜的言表,说道:“魏叔叔,你说这话我真的就有点生你的气了。怎么这个姚传奇的出现就是一种冥冥中天注定的事情,我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和偶然了。就像我是多余的似的。你这样分别对待,公平吗?还让我协助你处理这儿的事情,你这样我是不会尽力的。” 魏侍者却根本不理会金安娜的情绪波动,呵呵笑道:“这世界哪儿来的那么多公平?你别不心理不平衡,对于神农架来说,你承担的职责同样重要……” 金安娜颇有些无奈,和我对望了一眼,不作声了。 我不作声是因为我的心里这时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阴霾。 我莫名其妙地开始有点担心我未卜的未来和前途了。 魏侍者话里提到的我会经历磨炼和劫难,让我有了轻微的忧虑。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经历什么样的磨炼和劫难。 自从被带上军列的那一刻起,我觉得自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段内经历的事情,足足比我十八年来经历的事情凑在一起还要多,还要丰富。 简直就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我有点怀念起我没带上军列时过得那种懵懵懂懂激情澎湃的日子了。 魏侍者这时又朝金安娜问道:“你是坐在赑屃的背上过去,还是走中过去……” 金安娜看了看隧道的地面,饕餮的眼睛依旧在冲着我们邪恶的眨动,或明或暗的。凝固成果冻一般的饕餮血越发的绿了,而且开始出现了一股股难闻的恶臭气息。 “我还是坐在赑屃的背上让它驮我过去吧。”金安娜终于没有迈过心理上的那道坎,动作敏捷地上了赑屃的背。 金安娜上到赑屃的背上,根本没有用手作为攀爬的支点,而是一个灵巧轻盈的纵跃动作,就纵跃到了赑屃的背上。 我顿时就觉得这个金安娜是个不简单的主。 魏侍者又朝我问道:“你呢?” 我当然也是要坐在赑屃的背上去的。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手脚并用地登上了赑屃的背部,和金安娜纵跃上赑屃背部的轻盈动作比起来,我登上赑屃背部的样子和动作就显得有点拙劣笨拙了。 魏侍者当然也随之上了赑屃的背,稳稳当当地坐在我的后边。 因为我身上太过污秽的原因,我故意不敢跟前面的金安娜挨得太近。 负重的赑屃果然是一个有灵性的神兽,当我们三人在它的背上坐定的时候,赑屃驮着我们就朝隧道的深处走去。 魏侍者也把松明子的火光熄灭了。 我们坐在赑屃的背上,又在粘稠的黑暗中砥砺前行! 被赑屃驮着在黑暗中前行的时候,坐在我后边的魏侍者对我似乎很不放心,朝我叮嘱道:“你要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的话,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我却故意开玩笑地朝魏侍者说:“我这个时候就感到有点不适……” “哪儿不适了?” “我想呕吐,肚子也怪不舒服的……” “要不停下来,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儿?”魏侍者比任何时候都担心我地说道。 我这才呵呵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舒服,感觉坐在这神兽的背上,就跟坐在船上一样,摇摇晃晃的刚刚好。” 魏侍者在黑暗中用手打了一下我的头,说道:“你小子现在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搞得我心里紧张兮兮的。你怎么一点都不会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好了,如果你觉得疲倦的话,就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现在坐在你后边,就是你坚强的靠山!” 还别说,在粘稠的黑暗中穿行了一阵子,一股倦意渐渐地袭上了心头,摇摇晃晃迷迷糊糊间,我还真的就在赑屃的背上,紧靠着魏侍者,昏昏然地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我在摇摇晃晃的赑屃背上沉睡了多久。在这样的沉睡过程中,我一直是被乱七八糟的梦境困扰着的。所经历各种的梦境完全是碎片化的呈现,但却跌宕起伏,而且自己是完全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 就在我被奇异的梦境折腾得倍感辛苦的时候,一阵巨大宏伟的落水声把我从梦境中拽扯了回来。 当我睁开眼睛,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 我们竟然被赑屃驮到了一道巨大的水坝上! 这道水坝足足有十来米宽,七八十米长,连接两边的石壁黝黑冷峻,石壁上的石窟里,有几个火把在闪动着摇曳不定的火光。 有了这几支火把摇曳的火光,反倒把这道水坝映衬出一种鬼气森森的意境。 借着火把摇曳的火光,我看见眼前的满满当当的水面泛着冷冷清清的暗光,而大坝的另一侧却传来巨大的落水声。 水坝是用长条形的石条镶砌的,水坝的两侧还起了城墙一样的垛口,整条水坝显得气势宏伟而且筑工精细。 是谁在这儿筑起了这么大的一道水坝?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又到了一个极其不真实的幻觉世界了。 就在我泛着迷糊的时候,魏侍者朝我说道:“你醒啦?” 我刚要朝魏侍者问我们这是到了哪儿,这时一道强烈的光柱朝着大坝上的我们照射了过来,晃得我头昏眼花。 这种光柱我一眼就可以断定出来是探照灯的光柱。 我家附近驻扎的那个基地,晚上偶尔就会有这种探照灯的灯光照向天空,我很熟悉这种光柱。 难道这条水坝上是有大队驻守着的? 我疑窦丛生。 “魏叔叔,怎么我有种从古代又回到了现代的感觉?这种落差也太大了一点吧?这么神秘的地方,居然还会有电力设施?”金安娜首先朝魏侍者问出了我同样想问的问题。 魏侍者没有回答金安娜的疑问,而是领着我们从赑屃的背上下来。 而赑屃这时变得异常的兴奋起来,我们刚一从它的背上下来,这神兽就迫不及待地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了水坝的一个豁口处,咕咚一声爬进了黑漆漆的深水里,瞬间沉入到了水底不见了踪迹。 我仍旧没有从极度的讶异中回过神来,疾走了几步跑到传出巨大落水声的水坝另一侧,朝着水坝的下边看去,水坝下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任何状况,但却有阴冷的水汽被风裹挟着冒上来。 从落水声的巨大声响判断,这条水坝的落差不会低于六七十米,甚至更高! 这也就是说被这条巨型水坝拦截的水塘足足有六七十米的深度。 这样的蓄水量,是远远超出我的经验范畴的。 金安娜同我一样,也有点发懵! 就在这时,从水坝的一端急匆匆地跑过来一条人影,人影的背后还跟着两条猴子的身影。 水坝果然是有专人长年驻守的? 很快,这条人影就来到了我们的近前,居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这汉子五官长得大开大合,显得非常粗狂,身体也壮实得像一头熊似的,杵在我们面前,形同一尊铁塔! 而汉子的名字竟然真的就叫铁塔! “铁塔,坝上没有什么异常吧?”魏侍者朝汉子问道。 “能有啥异常?这么封闭的地界,哪个人能进的来,你让我没日没夜地守在这儿,纯粹都是多余……”铁塔说。 “别那么多抱怨的话!尉巴托来过没有?”魏侍者问。 铁塔说:“对了,你不问我,我还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尉巴托还真来过。他神经兮兮地在坝上站了好一阵子,样子有点奇奇怪怪的,一句话没说,又划着提条梭子船走了。我问他话,他也不理我,就跟我在哪儿得罪他了一样。我感觉这小子心事重重的……” 魏侍者说:“这事你不要管。我来就是告诉你,除了我,谁也不能动水坝的机关。就是尉巴托也不行,他要是不听招呼,你可以把他捆起来!但不能伤着他。” 魏侍者的话让铁塔感到有些费解,说:“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你照着我的话执行就是了。对了,你马上去划一条梭子船过来,我要带他们到你妈那儿。”魏侍者望了我和金安娜一眼说。 铁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带着两只猴子往回跑去。 原来铁塔是廖丽芳的儿子。 这时魏侍者朝我说道:“你现在到水里去把你身上的血污洗洗,一会儿让铁塔把他的衣服找一件给你穿上,他的身胚和你差不多,他的衣服你应该能穿得上。” 魏侍者不提醒我,我还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上还沾满了饕餮的血污了。 有了魏侍者的提醒和吩咐,我毫不犹豫地就走到了水坝的边沿,并且故意站上了水坝的垛口,一个猛子就朝着黑漆漆的水面扎了下去。 当我扎进水里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身体被污垢困扰得太久的缘故,浑身被冷水一激,脑子里的细胞和身体内的细胞就像是被突然激活了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有种鱼儿离不开水的那种欢畅感。 我突然有了想要在水底对这条神奇的水坝一探究竟的想法。所以我并没有在水里游出去,而是顺着镶砌水坝的石条子,朝着水底摸索了下去。 而令我感到颇为奇怪的是,在水里朝着水底摸索着下潜的过程中,我居然没有丝毫憋气的感觉,是说我好像比原来在水里憋气的时间要长出很多,而且顺着水坝朝着水底摸索着下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丁点压迫感。 正常的人,是不可能下潜到五六十米的深度的。 我也从来没有下潜到这么深的记录。 但现在,我当我顺着水坝朝着水下一直摸索着下潜的时候,居然毫无生理上的压力和心理上的负担! 当我一直朝着水底摸索着下潜的时候,不时的有大型鱼类生物从我的身边游过。从它们对水流的扰动判断,这些不明鱼类生物,大的不会少于四五米长,小的也有两三米长。 这么大的鱼类,在我生活经验里是从没有见到过的。但是,我却对这些已经算得上是大型的水底生物没有丝毫的怯意。 当我终于摸索到水塘底部的时候,突然触摸到了一排木箱子似的东西。 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闪,首先想到的是这些箱子里会不会装着传说中的金银财宝? 难道这神秘的水塘下边隐藏着宝藏? 如此一想,我的贪念和好奇心都起来了,想用手搬起一个箱子试一试,于是就试着搬了一下,箱子很沉,凭我自身的力气和水的浮力,是根本不可能把箱子弄出水面的。 我放弃了要把巷子搬出水面的努力,却依旧不甘心地用摸索的方式数了一下水底藏着的这些木头箱子。 这样的木头箱子竟然有十几个之多。 好奇心和贪念把我搞得兴奋起来。 要是这些箱子里装着的真是金银财宝的话,那我这辈子还愁啥? 即使是魏侍者,大概也是不会知道这水坝的下边沉着一排箱子的。因为除了我姚莽子有下潜到这种深度的本领,换作另外的任何人,是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本领的。 我在纠结要不要把水底下藏着箱子这个惊人发现告诉魏侍者…… 就在我怀着巨大的贪念和惊喜在水底摸索着箱子的时候,我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庞然大物,心里顿时打了一个大的激灵,然而当我的手接触到这个生物角质状的龟壳时,才反应过来是神兽赑屃游到了我的旁边。 我放弃了继续摸索,顺势匍匐在赑屃的背上,突然又想起能不能搬一个箱子在赑屃的背上,让赑屃帮我驮一个箱子上去,可是我的念头刚刚在脑子里闪现出来的时候,水底的赑屃已经驮着我朝着水塘的中间位置蹿了出去。 这神兽在陆地上的笨拙,一旦到了水里便被扔得一干二净,我感觉这家伙在水里潜游的速度奇快,在水下搅动的暗流异常强劲。 赑屃驮着我在水里转了一个来回,就像是故意要跟我兜着圈子玩一样,而我竟然仍旧没没有憋气的感觉…… 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异乎寻常的神了! 我是随着赑屃突然间从水里冒出来的,而且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正好出现在站在水坝边沿看着水面的金安娜的眼皮子底下,那一瞬间把金安娜吓得不轻,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本能地朝后边退出去几步。 当看清楚是我恶作剧般地趴在赑屃的背上的时候,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边拍着胸口边心有余悸地说:“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而赑屃把我送出水面,立马又沉入到了水底,继续撒欢去了…… 这个水塘对于它来说就是一个可以任意撒谎的广阔世界…… 我在水里把身上的污垢搓洗了一遍后才上到水坝,一身水迹淋漓的。 而金安娜就像是迎接英雄归来一般地朝我说道:“你怎么能在水里憋那么久?我以为你淹死在水里了,担心死我了……” “魏侍者呢?”我却问。 “他让我站在这儿等你,他去到那边去了。”金安娜说。 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我,这时有点眉飞色舞的用神秘兮兮的口吻朝金安娜小声说道:“你猜我在水底发现了什么?” 金安娜很感兴趣地问:“发现了什么?水怪?” “藏宝箱!十几个藏宝箱!”我说。 “骗人!”金安娜不相信地说。 “真的不骗你。水坝的下面整整齐齐的排放着十几个箱子。沉得很,我本来想捞一个上来的,可是搬不动。”我说。 见我不像是撒谎的表情,金安娜有点相信我说的话了,说:“你确定是藏宝箱?” “肯定是!而且这个秘密绝对连魏侍者都不知道。”我说。 听了我的话,金安娜也显得有些兴奋起来,说:“你不会真的发现惊天宝藏了吧?十几口箱子?那得装多少东西啊!眨眼之间就可以富可敌国的!姚传奇,你可真是传奇啊!” 这时,魏侍者远远地走了过来,我却立刻朝金安娜说道:“一会儿魏侍者来了,你千万不要跟他提水坝下面藏着箱子的事情……” “为什么?这可是魏叔叔的地盘。”金安娜不解地说。 “我还没想好该不该给他说。”我说。 “你们两个在嘀咕啥呢?神神秘秘的……”魏侍者边朝我们走过来边说。 我和金安娜的鬼祟行为已经引起了魏侍者轻微怀疑…… 这条老狐狸! 第136章 我解决了尉巴托 我刚要再朝金安娜使眼色,暗示她不要把我在水底下发现箱子的事告诉魏侍者,金安娜却已经朝走过来的魏侍者说:“魏叔叔,姚传奇说他在水底下发现了十几个箱子。” 金安娜的话立刻一起了魏侍者的警觉和注意,连朝着我们走过来的步子也迈得快了些,边走边说:“你说啥?再说一遍,姚传奇在水底下发现了啥?” 魏侍者其实是清清楚楚听到金安娜跟他说我在水底下发现了什么,他这么问只是想确认一下。 金安娜又说:“姚传奇说他在水底下发现了藏宝的箱子,有十几个。他还让我不要把发现箱子的事告诉你……” 金安娜居然毫不留情把我直接给出卖了。 我这是才幡然醒悟过来,其实金安娜跟我是不熟的,我却猪脑子般的要跟她结成同盟。这样的结盟关系,她不出卖我出卖谁? “发现了藏宝了箱子?还十几个?还不让告诉我?”魏侍者接连说道,却已经走到了我和金安娜的面前,首先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我。 我私底下感到自己干了一件极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又被人扯掉了底裤的那种尴尬,一时间竟然不敢跟魏侍者直视着我的目光对视了。 魏侍者却丝毫不放过我地说道:“看着我!为什么不想把水底下发现箱子的事情告诉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别躲,也别遮掩,你是爷们,是爷们就敢作敢当……” 魏侍者说话的语气干脆中带有极强的压迫性,让我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 于是我只有心虚气短般地说道:“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格外的想法,就是鬼迷心窍一样,突然在心里生出要对你暂时保密的想法。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不跟你这件事的……” “你小子都跟金安娜结成同谋了,还说没有特别的想法?”魏侍者就像痛打落水狗一样,继续一刻也不放过我地说道。 可是,金安娜却立刻朝魏侍者反驳道:“魏叔叔,你可别说冤枉人的话啊,谁和他结成同谋了?我是站在检举揭发的立场跟说这件事的呀!我是跟你一条心的。” 我趁机小声嘟噜了一句:“叛徒!”算是倾泻了一下对金安娜的怨愤。 “你说什么?谁是叛徒了?”魏侍者又朝我追问道。眼神依旧像纳鞋底的锥子一样。 我觉得魏侍者在这件事上有点过于较真了,于是打算不跟魏侍者说话了,梗起脖子不理会他,也不看着他。 “嚯!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魏侍者不依不饶的话还真的把我给弄火了,说道:“你抓住这个事情不放有意思吗?要说抓小辫子,只有我抓别人的小辫子的,没有别人能抓我小辫子的。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我真的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一念之差而已,你这么没完没了地就像是审问四类分子一样地审问我,有意思吗?” 我这这番话非但没有引起魏侍者的恼怒,反而引得他一阵呵呵呵的笑,说道:“好好好,姚传奇,原来你的口头表达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好嘛。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你不该这么不依不饶的。说不定我一会儿主动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了。你知道我肚子里是藏不住事情的。”我继续为自己申辩道。 “既然你说你错了,那你错哪儿了?” “不该轻易地信任一个人。”我又一梗脖子地说。 金安娜这时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反手一指自己,朝魏侍者问道:“他说的是不是我?好像说的是我吧?” 魏侍者呵呵笑道:“他都说你是叛徒了,当然说的就是你。” 金安娜却噗呲一声笑了。 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姚传奇,别觉得自己有多在理,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知道你没有别的多余的心思。也相信你是一时起意……我在乎的不是这个,我在乎的是怕你小子以后也跟尉巴托一样,暗藏城府,自以为是,最后反而被小聪明给害了。我最喜欢你小子的一点就是做事磊落,不藏着掖着。所以我才这么计较的。好了,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那你现在说说你在水底下是不是发现了箱子?” 魏侍者的这番话使堵在我心里的一口气顺了过来,说道:“我真的在水底下摸到了箱子,而且还数了,起码有十二个!” “在水底下的哪个位置?”魏侍者问。 “就在水坝的底下整整齐齐顺排着的,每个箱子间隔有一米的样子。” “你确定是箱子而不是石墩子?”魏侍者神情极为严肃认真地朝我追问道。 从魏侍者的这种表情里,我已经确认他是不知道水底有箱子这件事的。 “未必木头和石头我都分不清楚?”我确认地说。 “出大事了!绝对是出大事了!”魏侍者突然莫名其妙地说,然后把手指塞入嘴里,朝着水坝的那边使劲吹了一声呼哨。 这声呼哨声我太熟悉了,记忆太深刻了,就是那天晚上在悬崖上传来的呼哨声。 那天晚上在悬崖上打呼哨把山魈唤作的果然是魏侍者。 我以为魏侍者又是在呼叫附近的山魈,但是听到呼哨声后,从大坝的那边快步跑过来的竟然是铁塔。 “魏叔,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跑过来的铁塔略显紧张地说。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擅自脱离过岗位?”魏侍者朝铁塔问道。 “我怎么会擅自脱离岗位?只要你不来替换我回响水洞看望一眼我妈,我从来就不会离开这道水坝半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原封不动照着做的,从来不敢走样。” “一直都是这样?” “绝对一直都是这样。怎么了,魏叔?你突然这样问我,我怎么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铁塔一脸茫然地说道。 魏侍者没有回答铁塔的疑问,而是又朝铁塔问道:“尉巴托呢?”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他也只来过一趟,而且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一个人站在水坝上发了一阵子神,就划一条梭子船走了。” 这时,魏侍者又朝金安娜问道:“金安娜,你是接受过专门特殊培训的,应该有这方面的基本知识,你知不知道一般的正常人最多能下潜到多深的深度?” “没特殊护具的话,比如潜水服氧气瓶这之类的装备,一般人只能下潜到十到十七米,再深就会有生命危险。要是有专业护具的话,最多也就一百米左右左右,一般也就五六十米,这要由身体素质决定,但不会超过人类骨骼所能承受的最大压强……”金安娜说。 一旁的我却立马反驳地说道:“谁说的,我刚才起码就下潜了五六十米,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专业护具。” 魏侍者立刻没好气地朝我说:“你给我住嘴!你根本就不是一般人!你在哪儿都是个例外!” 我不知道魏侍者这是在表扬我还是在呵斥我。 金安娜这时也说道:“如果姚传奇说他真的下潜到了水坝的底部位置,他还真是个例外。而且他刚才居然还在水底下憋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好了,我们现在暂时不讨论姚传奇,还是说水底下箱子的事情。”魏侍者说。 “水底下的箱子?什么箱子?他在水底下发现箱子了?”铁塔颇为吃惊地看着我问道。 “我怀疑姚传奇发现的那是十几个箱子是尉巴托装在水坝下面的。”魏侍者说。 魏侍者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和铁塔都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是尉巴托装在水坝底下的?怎么可能?” “而且,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我怀疑这小子动用了专业的潜水人员。所以,这件事已经非常麻烦了,尉巴托绝对是带人进来了!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魏侍者的神情变得异常严峻起来…… 这时,铁塔紧张兮兮地说道:“魏叔,你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我怎么听起来有点后背发凉?” 魏侍者却说:“现在废话少说,你赶紧去找一根六七十米长的绳子,要结实一点的。” 听了魏侍者的吩咐,铁塔转身就去找绳子去了。 魏侍者这时又朝我说道:“姚传奇,一会儿还要麻烦你下潜到水里去一回,打捞一个木箱子上来。你看你能不能行?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绝对不要勉强。” 我这时有点打哆嗦地说:“没有问题。” 打哆嗦是因为浑身水淋淋的我这时感到了一股股刺骨的寒意。 金安娜这时却颇为担心地朝我说道:“你真的还行不行?可别强撑着逞能!这可不是儿戏。刚才听你说的那种下潜深度,已经完全超出正常的极限值了……” 我哆嗦着说了一句:“绝对没问题。然后开始在水坝上来来回回地跑起来。 只穿了一条水淋淋裤子的我,得赶紧热身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铁塔背了一大捆绳子过来,扔到地上,却朝魏侍者问:“对了,魏叔,我忘了问你一个问题了。你说箱子是尉巴托装在水坝下的。那他为什么要装箱子在水坝下,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啊?还十几个……” “是炸药!尉巴托要把这道水坝炸掉!”魏侍者说。 “你说什么?尉巴托在水坝下装了炸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已经不关你的事情,你就别再打听了。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一直守在这道水坝上的原因了吧?就是怕有人搞破坏。结果,还是被人装炸药了!”魏侍者边说边开始理绳子。 铁塔也变得手脚麻利地帮着理绳子,边帮着理边说:“这道水坝要是真的被炸了,这么大一股水下去,得弄出多大的动静啊!尉巴托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跟你说,我头一回见到他,就觉得这小子有哪点不对路子,看你魏叔的面子上,我一直没有把这话挑明了,结果,还真是个祸害。” “别那么多话,赶紧做事。”魏侍者不耐烦地朝铁塔说。 当把绳子理出了一段,魏侍者朝我说:“你现在就带着这跟绳子下去,绑住一个箱子,我们把它拖上来。” 我点了一下头,然后二话不说地就把魏侍者手里的绳头抓过来,朝腰杆上拴。 金安娜对我依旧不放心,担心地朝我问:“你可真的不能逞能,不行就放弃。我们想另外的办法。” 我这时却朝金安娜坏笑了一下,说:“你以后少当面出卖我就比啥都强?何必这么假仁假义的。” 金安娜非但不生我的气,反倒是朝我狡黠地一笑,说:“你以后继续当着人一套背着人一套,我还得出卖你!非得出卖到你长了记性不可。” 金安娜这种狡黠的笑在我看来很迷人。 我小声嘟噜了一声:“叛徒!”然后拴好绳子就朝水坝的边沿走。 “等一下。”魏侍者这时朝我说道。 我站住了。 魏侍者从腰间扯出他用来挟持威尔逊的那把短小的尖刀,连着刀鞘一起递到我手上说:“把它带上……” 魏侍者暗示出的意图非常明显,他觉得我这次下水也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和危险。 我接过魏侍者递到我手上的刀,却说:“那把宝刀没被洋鬼子抢去就好了,只有那把刀我用着顺手。” 魏侍者朝我说道:“你放心,那把刀迟早都是你的,一般的人是驾驭不了那把刀的!洋人也不行!” 魏侍者的这话让我听来很顺气,不再啰嗦什么,把见到别在腰杆上,走到水坝边,同样上了半人高的垛口,然后普通一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回我几乎就是轻车熟路,直接摸索着水坝就朝着底部下潜。 在我朝着底部下潜的时候,同样有大型的鱼类生物从我身边游过。 然而,当我下潜到快要接近水坝底部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冷不丁地有一道亮光闪现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我以为是错觉,多出了一个心眼,紧贴着水坝的石壁,没有继续朝着下边潜入,留意起刚才出现亮光的地方。 果然,那道亮光又出现了,同样是极为短暂地亮了一下,然后又灭掉了。 而我却已经判断出,这道亮光是手电发出的光! 水底下果然有人!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紧贴着石壁,一动不动,等着那人的靠近…… 此时,我潜伏着的水下一片漆黑,但我知道一会儿那人接近水坝底部的时候,还会把手里的手电摁亮。 于是紧贴说石壁守株待兔的我并不着急,手上却已经把魏侍者给我的那把尖刀拽了出来…… 也许是我跟水坝的石壁贴得太紧的缘故,接近水坝底部的那人再次摁亮手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也没有把手里的手电朝我这边照过来,而是直接到了水坝的底部。 我紧贴在他的上方位置,一动不动。 由于那人手里提供照明的是一把手电,所以我只能看见手电的光柱,却根本看不见持手电的人长什么样。 不过,根据手电的光,我是可以极其精确地判断这人的准确位置。这对我朝这家伙发起突然袭击极其有利。 在这种有利的条件下,我要对这家伙发起致命性的攻击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人就是尉巴托本人。 由于这人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所以他这次并没有迅速地灭掉手里的手电,而是顺着十几个箱子巡游了一个来,回然后一扭身就打算离开。 这个时候,我的攻击随之开始了。 我突然从上面朝着这人俯冲而写,根据手电的光准确判断出这人的身位,然后不偏不倚又稳又准地一下子压制在了这人的身上。 当我压制在这人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人身上是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瓶的。 但这些我已经无暇顾忌,一双臂膀已经死死地箍抱住了这人的脖子,然后腾出早已捏在手里的尖刀,朝着这人的身上一阵乱戳。 这人被我的突然袭击弄得一慌,手里的手电瞬间熄灭,人也在我的单手箍抱下竭力挣扎,身上的氧气瓶也随之被掀掉。 只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就在我的手臂间一动不动了。 这家伙也太不经戳了,我感觉还没戳几下了,这家伙就死透了过去。 我拖着这个已经死透的家伙到了水坝的底部,然后将这家伙固定在水底,开始用绳子拴箱子。把箱子拴好后,我用力怼了怼绳子。上面的魏侍者得到信号,开始把绳子朝着上面扯,我背着被我戳死的家伙,快速地浮出了水面。 当我先于箱子浮出水面时,正用绳子扯着水底箱子的魏侍者和金安娜看见浮出水面的我身上竟然还背着一个人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或许是因为这人穿着潜水服,铁塔并没有见过,石壁上的火把光亮又明灭不清的,所以以为是见到水鬼子了,大喊了一声:“有水鬼子!”一个后臀墩就跌坐在了地上。 金安娜和魏侍者当然一眼就看清楚了被我背出水面的是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但还是万分惊讶地朝我喊到:“你小子把谁给弄上来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有些得意也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把尉巴托解决了!” “什么?”魏侍者一声惊呼,人却定在水坝边沿,一动不动,石化了一般…… 第137章 口不对心的伪君子 而地坐在地上的铁塔却回过神来,见只有金安娜一个人在拽着绳子,翻身起来,跑过去,重新抓过绳子,一起把绳子朝水坝上拽。 我托着被我杀死的这家伙的尸首,游到水坝边沿,石化了般的魏侍者已经回过神来,他抢步上来,从垛口伸过手来,急于要从我手里把疑似尉巴托的尸首拉上岸。 水坝里水被蓄得很满,水面和垛口的落差只有半公尺不到。能把这么大一个水坝蓄积的水控制到这么精准的程度,这种设计不光大胆,而且绝对是水利设计方面的顶尖高手…… 在尸首被魏侍者拖拽上岸的同时,用绳子拴着的箱子也被金安娜和铁塔拖拽上了岸。 此时的魏侍者却顾不上去查看箱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而是朝铁塔吩咐道:“赶紧去把探照灯打开,照到这里来,赶紧……” 或许是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激动,魏侍者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铁塔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因为两边石窟里的火把照出的光线实在是太过有限,所在此时水坝的中间位置只能勉强看见模糊的人影,根本不可能看清楚任何人的脸。 魏侍者自然也就看不见被我杀死的这个家伙的脸,他想尽快确认被我杀死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尉巴托。 由于没有办法看清楚被潜水衣裹得严严实实的死尸的脸,魏侍者有点颓废地站在死尸的跟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盯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死尸,一言不发。 金安娜已经敏感地意识到了魏侍者此时的复杂心理,走过去,并没有朝魏侍者问多余的话,而是看着面前的死尸,同样不说话。 我从魏侍者这么强烈的情绪反应里,看出魏侍者先前对尉巴托表现出的态度完全是违心的。尉巴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要不然他是不会有这么剧烈的情绪反应的。 上了岸的我,见金安娜和魏侍者都看着躺在水坝上的死尸,就像是朝着死尸默哀一般,却把我晾在了一边,心里便有点忿忿不平了。 “姚传奇,你确定被你杀死的人就是尉巴托?”魏侍者不看着我,依旧看着地上的死尸,毫无生气地朝我问道。 我心里对魏侍者这种表现极度失望,甚至都有些怨恨了。感觉这个魏侍者在关键的时候终于露出了表里不一的另一面。明明当着我的面对尉巴托恨之入骨的,这个时候见尉巴托被我杀死了,又显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所以我心里的情绪立马就上来了,没好气地说:“不是尉巴托是谁?当时他潜水过来偷袭我的时候,手里是有一把手电的,手电的光照到他的脸上,我才认出他来的。要不然,我也下不了这样的狠手,谁叫他对我那么阴险的?” 听了我的这番话,魏侍者一后臀跌坐在水坝上,仰天长叹一般地吼道:“蔚图南!蔚图南!我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要保住他的,可是……可是……蔚图南啊!你两口子倒是撒手走了,走得多洒脱,多干净,一了百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这个儿子托付给我?你让我何颜以对……你让我何颜以对……何颜以对啊!” 见魏侍者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心里竟然爽歪歪的感到很舒服很受用起来,却还要添一把火加一把柴地对魏侍者说道:“早知道你这么舍不得他死,我就不该下这么重的狠手。要怪的话,也得怪你递给我的这把尖刀。要不是我手里有这把尖刀,我也弄不死他。我还没戳上几刀呢,他就死翘翘了……” “姚莽子,你给我住嘴!住嘴!住嘴!哎呀——哎呀——”魏侍者朝我使劲地拍打着水坝的地面,不禁痛心疾首地仰天长叹。 我把那把归还入鞘的尖刀扔到了魏侍者的面前,心里对此时的魏侍者充满了鄙视! 这时金安娜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拉了我一下,小声朝我说道:“你能不能仁慈一点?你没看见魏叔叔有多难受了?你还故意刺激他?你也真够可以的。哪儿有你这么火上浇油的……” “谁叫他表里不一言不由衷的。”我忿忿不平地说道。 “都懒得理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莽子。”金安娜小声嘟噜道,然后她走到魏侍者的身边,想把坐在地上耍赖的魏侍者搀扶起来,并说:“魏叔叔,事情既然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了,再伤心也是没有用的了……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天意……” “我是一个都舍不得他们死啊!可是偏偏……”魏侍者的声音变得哽咽了,难受得连后边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而这时,一道探照灯雪亮的的光柱瞬间照了过来,光柱明晃晃地打在被我杀死的那具直挺挺躺着的尸首上。 在光柱照向尸首的那一瞬间,魏侍者手脚并用的就像一条抢骨头的老狗一样,一下子爬到尸首的面前,把尸首的面部扭过来一看,人一下子就定在那儿,呜呜呜地哭着匍匐在了尸首的身上。 我心里竟然情不自禁地一紧,暗自嘀咕道:“难道被我杀死的真是尉巴托?” 我想走过去看,可是魏侍者的身子匍匐在尸首上,尸首的整个脸部被他的麻布长袍笼罩住了,根本看不见。 见魏侍者匍匐在尸首上,边抽泣身体边颤动,我的心里也打起了小鼓。 其实从我的本意来说,我是不一定希望被我杀死的就是尉巴托,我只不过就是想说说气话气气魏侍者而已,没想到,杀死的还真是尉巴托…… 我有点弄不清状况的抓瞎了…… 一旁的金安娜一脸无奈而又无助地看着我,她也意识到我伤了不该杀的人,闯下大祸了…… 我心有戚戚地小声对金安娜说道:“我真不知道杀死的就是尉巴托!我就是想气气他而已……” 金安娜却小声朝我说:“可是你偏偏杀死的就是那个人。” 这时,匍匐着的魏侍者突然从尸首上直起身,转过身形,跪在我面前,朝我边磕头边中了邪似的说:“姚莽子,我替尉巴托谢谢你!我替蔚图南两口子谢谢你!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作揖了!谢谢你,姚莽子!你该死的姚莽子啊——” 魏侍者突然的变态举动把我一下整懵圈了,看了一眼金安娜,金安娜也一脸懵懂地看着我。 我被瞬间石化了…… 难道魏侍者是被刺激过度,真的疯了? 尉巴托的死对他的打击有那么大吗? 就在我刚刚处于石化的状态中的时候,匍匐在我面前,只给我磕了不到三个响头的魏侍者却突然一把抱住都我的双脚,在我毫无防范的情形陡然间发力,我就像是一棵老树被掀了根似的,轰然摔倒在了水坝上。 趁此机会,魏侍者已经跳起来,照着我的腰部就狠狠地踢了两脚,然后立马收手,整了整麻布长袍,又捋了一把蓬乱的头发,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平静地说:“安金娜,把这人的潜水衣剥开。” 我是被这喜怒无常的魏侍者彻底给弄懵圈了,忍住被这家伙踢疼的腰部,怒吼道:“你踢我干什么?” 已经恢复常态的魏侍者用阴冷的眼神斜瞄了我一眼,说道:“踢你都是轻的。你这是自找的。” 我这时有点回过神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尸首的面前,一看,还真不是尉巴托!是一张我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的面孔! “你小子以后敢再给我开这样的玩笑,看我怎么收拾你!把我吓得……”魏侍者朝我冷冷地说道。 我扭头朝魏侍者恶声呛道:“你的意思很明显了呗,就是只有我死的份儿,也没有尉巴托死的份儿呗!口不对心的伪君子!” 魏侍者这时却叹了一口气地说道:“你小子骂这话也对!在尉巴托这件事上,我确实像个口不对心的伪君子!但是,你和尉巴托两个兔崽子,是体会不了我的良苦用心的!” 金安娜这时朝魏侍者问道:“那这具尸首怎么处理?” 魏侍者说:“一会儿铁塔知道怎么处理,你只管把他身上的潜水衣剥下来就行了,对了,仔细搜搜他的身上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最好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然后就朝那个打捞上来的箱子走过去…… 这时,铁塔又从水坝的那头跑过来,并没有看到刚才我处心积虑作弄魏侍者的那一幕,而是朝魏侍者问道:“刚才你们在干什么?” 魏侍者语气平静地说:“没干什么,我荫沟里翻了船,被一个莽子给戏弄了一回。对了,赶紧去把你的换洗衣服找一套出来,让这莽子换上,一会儿该感冒发烧了……” 不明就里的铁塔又返身往回跑。 魏侍者这时站在打捞上来的箱子的面前,朝我喊到:“姚莽子,你给我过来。” 我原本是不想听从魏侍者的吆三喝四的,停顿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把箱子给我撬开!”魏侍者说。 第138章 有借无还,估吃霸占 魏侍者对我说话的语气变得极其冷淡和不客气,显然是我刚才搞的恶作剧让他感到出了糗,一时间心绪难平,对我怀恨在心了。 可是我的心里这时却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感,心里乐滋滋的,朝魏侍者说:“我拿什么撬,这箱子看起来蛮结实的,我用手把他抠开啊?” “我管你用什么东西撬?反正你就得给我撬开。能用手抠开当然更好。”魏侍者有故意刁难我的嫌疑了。 我说了声行,然后就去踅摸趁手的石块。一阵胡乱踅摸,还真的就在不远处踅摸到了一块石块,也趁手。 我捡了石块走过去,举起石块刚要朝箱子上砸,魏侍者却一脚把我踹开了,骂道:“滚滚滚,要是这箱子里真的是炸药,你这样子砸,不整爆了?” 其实我是故意这么干的。 我相当清楚炸药是最怕外力的挤压和撞击的,一旦受到外力的挤压和撞击,很有可能立马就会爆炸,一秒都不带耽搁的。 就在我跟魏侍者为开箱子的事较上劲儿的时候,铁塔还真的在手上抱了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过来,我一看,衣服是毛绒绒的动物的皮毛做成的衣服,从上面的天然纹路可以看出,这大概是猫科动物豹子之类的皮毛。 我可是真的没穿过这种野性十足的衣服的,一时间怀着极度好奇的心情从铁塔的手中接过了这堆衣物。 铁塔在把手里的这堆衣物交到我手里的时候,露出一脸舍不得的表情,朝我说:“你穿一下得脱下来还我的。这可是我妈一针一线赶夜给我缝出来的,让我生日那天要穿给她看的。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魏侍者却抢我前面说道:“既然你知道明天你就要穿这件衣裳,那你还把它拿出来给他穿?” 铁塔老实兮兮地说:“我不就只有这件吗?换下来的我妈收回去洗了。” 魏侍者笑道:“你可真是个老实人,一根肠子通后门,肚子里就没有一点弯环倒拐的。要是姚传奇穿身上舍不得脱了,看你能从他身上剥下来?” 铁塔一听魏侍者说这话,立刻就警觉起来,同时也紧张起来,说了句:“那我不拿给他穿了。”说着就要从我手上把衣服夺过去。 但是,我是真的相中这件用动物皮缝制成的衣服了,所以哪儿还有让铁塔夺过去的机会?晃过铁塔的抢夺手势,转身边走边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的,哪儿有把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的道理?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过家家……” 魏侍者这时又火上浇油地说:“你看看,我就知道他是这么估吃霸占不要脸的人哇?” 铁塔经魏侍者这么一拱火,越发着急,撵上来要朝我抢夺,魏侍者却叫住了他,说:“铁塔,你给我站住。你妈要是知道他是谁了,别说你这一件衣服,就是十件衣服也会毫不犹豫给他的。你这辈子都还不了欠他的情分的。他有资格对你这么估吃霸占。” 紧魏侍者这么一说,铁塔这才站住,却很不服气地说:“听你这么说的意思,就像是我这辈子欠他好多一样?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未必是我的什么远方亲戚?但我妈也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这样的亲戚啊?” “比亲戚还亲,一会儿我带你去见到你妈,你就知道了。不信你现在去把他手上的衣服抢过来,让你妈知道了,他不用纳鞋底的锥子锥得你肉疼才怪。” 铁塔无奈,却一根筋地说:“那我明天穿什么?我妈说了要我过生的那天穿给她看的。为做这件衣裳,她是亲自跑到这里来,用手在我身上比了又比,量了又量的。” “魏侍者这时却突然没好气地说:“明天你穿什么?实在没有穿的就打光钩子嘛!都跟你说了,他有资格估吃霸占你的任何东西的,你怎么还听不出来?就连我现在拿他都没有办法的!” 魏侍者最后的这句话让我既爽且乐,私底下反倒是觉得刚才用杀死了尉巴托这个谎言戏弄魏侍者,显得有点过了。 有了魏侍者说的这一通给我长脸的话,我更是内心无愧底气十足地捧着手里的衣服朝刚才铁塔跑过来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水坝的那端有铁塔值班的房子…… 铁塔值班的房子其实是一个石壁上的天然石窟,距离地面足足有四五米的高度,一条曲折的人工开凿的狭窄阶梯直通石窟,我顺着阶梯上去,才发现石窟的里面很宽,雪亮的探照灯被架在石窟的外边,里面依旧是用火把照明。石窟里锅碗瓢盆这些生活用具居然一应俱全,收拾得也规整。 但这些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大多是瓦罐之类的东西,有点古代山顶洞人的意思,一个显然是用钢盔改成的吊锅,用三根显得并不结实的木棍子支撑着,被吊在石窟的中间位置,下面用岩石块简单地围了一个小的火塘,里面余火未灭,吊锅里好像还煨着已经熟透了的东西,香喷喷的…… 我三下五除二地穿好用兽皮缝制的衣服,打算趁这会的功夫,赶紧把钢盔吊锅里煮熟的东西给吃了,我是真的饿了,特别是在这熟食香味儿的引导下,心里早就垂涎欲滴了…… 其实,铁塔给我的这件兽皮衣服就是一件坎肩一样的褂子,穿在身上,两只膀子都露在外边。但,这间坎肩一样的褂子,穿在身上却是再合身不过了,人也显得利索,根本没有一般衣服穿上身上的那种牵绊感。 这坎肩不是给我量身定制的是啥? 我是太喜欢这身简单的装扮了,不光觉得身上暖和了,就连手上脚上腰杆上的力道也像是增添了不少。 其实是人一下子变得精神了的缘故。 铁塔不光赠送了这件兽皮坎肩给我,当然也赠送了一条裤子。但是这条裤子就显得有点普通了。就是一条不知道用什么麻线纺织的家织布裤子,而且是老一辈人穿的那种兜裆裤,腰杆上拴绳子的那种,不光腰围肥大,而且档也深不见底,我没有穿底裤在里面,感觉这条裤子穿在我身上,下面完全是空荡荡的,有些随声物件儿根本落不到实处,而且,这种布料子还有点硌肉。 我决定过后要把这条裤子还铁塔。 所以我把我换下来的湿裤子找了个地方打算晾干,这时我就发现了石壁上的一条不大的缝隙里,搁着一把武器! 乖乖,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心爱之物啊! 我有了顺手牵羊不为偷的想法…… 第139章 是他死还是我死 说干我还真就这么干了。 让我感到有点无所适从的是,铁塔给我的这件豹皮褂子和这条兜裆裤,都没有装东西的衣兜和衣裤。 我正在踅摸该把这把没有外套的武器朝身上的哪个地方藏的时候,听到阶梯上有脚步声,知道是铁塔回来了,于是只好慌忙把武器朝腰间的裤腰带间一塞,然后装出还没收拾停当的样子蒙蔽铁塔。 进来的果然是铁塔,这家伙只用一种乖乖的眼神盯了我一眼,然后就在一个黑乎乎的角落里找了一根撬棍一样的东西,又急冲冲地出了门。 趁铁塔出去,我这个时候才又转过身,心情极其放松,就着一个已经被铁塔坐得光滑铮亮的大鹅卵石坐下来,顺手在地上找了两根长短不一的小木棍,在裤子上擦拭了一下,然后就从钢盔吊锅里,把已经得煨得香喷喷的东西捞起来,也不管烫不烫嘴,狼吞虎咽地一顿大快朵颐。 我是真的饥肠辘辘的饿急眼了。 这钢盔吊锅里煨熟的肉食可是真香啊!从口感上判断,这煨熟的东西不是我熟知的猪肉,而是铁塔从哪儿弄来的野味。并且是被腌制好的野味,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 可是突然,我心里闪过从魏侍者那儿看到的被腌制好的人的尸首,顿时就停止了享用,心里犯起了疑糊,就着洞窟里火把的光,用手里的小木棍扒拉了几下钢盔吊锅里的肉,从肉里上判断,还真不是人肉,因为我从肉皮上两三个为被铁塔收拾干净的毛茬子上看出,这肯定不是魏侍者腌制的那种人肉,而是一种野生动物的肉,人是不可能有这么粗的汗毛的。 于是我又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地大快朵颐起来。 正在我把吊锅里的东西都快造没并一抻脖子打了一个饱嗝的时候,铁塔又火急火燎般地跑进洞窟里,朝我说:“魏叔喊你赶紧过去一趟,”见我把他煨的美食给造没了,只用复杂纠结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又一转身跑出了洞窟。 从铁塔火燎了后腚一样的表情里,我知道水坝上一定是出了啥事情…… 吃得肚滚腰圆的我,这个时候却犯起了一丝懒意,又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才慢吞吞地出都洞窟,下了阶梯,朝着水坝上走。 水坝上,魏侍者和金安娜以及铁塔此时都站在被打开的箱子跟前,一脑门子官司的意思。我这才想起箱子里是不是真的装的是金银财宝而不是魏侍者说的耸人听闻的炸药。 好奇心的驱使,我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当我走过去看到箱子里装的果然是炸药的时候,也有点傻眼了。 魏侍者看了我一眼,说:“姚莽子,今天要不是你,这大坝就悬了!你说这算不算天意?” 我却说:“真的是尉巴托干的?” “除了这小子还有谁?”魏侍者说。 金安娜这时说道:“这个尉巴托究竟是啥样子的一个人?我倒是满好奇的。” 魏侍者没有理会金安娜的话,而是朝我说道:“姚传奇,你记不记得当时尉巴托说的只给吴连长他们二十四小时这句话?” “记得,怎么不记得。未必这小子说的二十四小时的意思,就是指的他在这道水坝下埋了炸药?他要用这大坝里蓄的这一股大水,把那个洞窟给淹了?” “淹掉吴连长他们现在所在的那个洞窟倒是小事,他是要用这股大水把泄洪槽里的那座高架桥给冲毁,把困在高架桥上的那列军列给彻底埋葬在泄洪槽里……” “你说得未免也太夸张了吧?一股大水应该不至于把那座高架桥的桥墩给冲毁了吧?那条泄洪槽里可是每年都发大水的,高架桥的桥墩如果这么不堪一击的话,不早就被冲毁了?” 魏侍者却说道:“你以为光是这一股大水这么简单?随着这股大水下去的,是一根根几吨重的墩子!” 听魏侍者这么说,我无话可说了。 这个地下世界里,隐藏的猫腻简直是太多了。 “你忙着让铁塔叫我赶紧过来的意思是什么?你直接说……”我说。 魏侍者说:“得再辛苦你下水去,把下面的箱子全部弄上来。” 一听这话,我想也没想地说道:“你直接吩咐了就是了,搞得客客气气的,我都不大习惯了。”边说就边开始宽衣解带。 这时金安娜朝魏侍者提醒道:“下面可是十几个这样的箱子,你让他一趟趟来来回回地地下潜到这么深,他的体力能不能跟得上?” 魏侍者却为难地说:“目前也只有他才能下潜到这样的深度去把那些箱子捞上来。这些箱子要是不一个个地捞上来,始终是一个隐患啊!而且,离尉巴托说的二十四个小时,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啊!” 金安娜这时朝我说:“姚传奇,这样,你先下去把那个氧气罐给摸上来,你刚才一定是把一个氧气罐给弄在下面了。等会儿我穿上潜水服,跟你一块儿下去捞箱子。” 一听金安娜要跟我一起下水捞箱子,我顿时士气大振,说:“这样再好不过了。”于是越加手脚利索地脱身上的衣服。 但是当我开始解兜裆裤的鸡肠子裤腰带时,却停住了,因为我没有穿底裤,兜裆裤里是空仓,有安金娜在场,我怎么可能把裤子褪下来?再说,我腰杆上还别着从铁塔的洞窟里顺来的武器呢! 于是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朝铁塔说:“你这会儿赶紧去把我晾在你洞里的底裤给我取过来。”然后又朝魏侍者和金安娜说:“你们两个暂时回避……” 在探照灯明晃晃的照射下,金安娜脸一红,转身就远远地走到探照灯照射范围,远远地回避到阴影里去了,我当然也朝另一边退到了探照灯的光圈外,见魏侍者没有要回避的意思,说:“你咋站着不动?” 魏侍者朝我不满地说:“我跟你是一样的,回避个球!”但还是朝金安娜那边走了过去。 一会儿,铁塔便把我的底裤取了过来,我三下五除二的换上,上了垛口就要朝水下一个猛子扎下去,这时魏侍者远远地朝我了声:“莽子,等一下……” 说着魏侍者快步走上来,又把那把尖刀递给我,说:“还是把这个带上。” 我却揶揄地说:“要是这回水底下真的碰到的是尉巴托,是他死还是我死?” 第140章 绝对危机 魏侍者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咬牙切齿般地朝我说道:“你们两个都不能死!还给我出难题了!” 我朝魏侍者顶了一句:“那说白了就是我死呗!”并没有接魏侍者手上的尖刀,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我怕手上一旦有尖刀,到时候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或许是因为刚刚大快朵颐补充了能量的原因,一进入到水里,便有一股无法遏制的力量在身体内的个个角落里滋生汇聚,藏在肌肤和骨头缝里的血脉和经络在冷水的刺激下,不管没有收缩的迹象,反而就像是在无限的鼓胀起来了一般。 此时我的有种己已经变成了一条在可以在水里自由穿梭的鱼感觉…… 这种在水里的洒脱和自由,没有亲身经历过,其中的愉悦和酣畅淋漓的滋味,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我凭着第一次的经验,朝着水里快速下潜,居然很顺利地摸到了那个氧气罐子。 我浮出水面,把氧气管扔上岸,让站在水坝边沿的魏侍者把绳子扔给我,魏侍者却朝我说:“你先上来歇一下,一会儿金安娜跟你一块儿下去,不着急这一阵子。” 我怕时间有限,不知道尉巴托给我们的二十四小时还剩下多少,说:“还有十多个箱子要捞呢,我怕时间来不及了。尉巴托说的只有二十四小时,说不定已经就要到了。” 魏侍者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在递给我绳子的时候,再一次要把手里的尖刀递给我,说:“还是把这个东西带上保险一下,万一……” 拿了绳子的我还没听魏侍者把话说完,已经一个猛子扎入了水里。 在刀子这件事上,我心里憋着一股气。 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顺利,我很快就拴了第一个箱子,跟着箱子浮出水面,接着又下去拴了第二个箱子…… 按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十几个箱子就会被我顺利地打捞出水面,到时候尉巴托的险恶计划也就宣布破产了。 我开始打捞第五个箱子,心情放松的同时,也开始变得轻松大意起来,甚至打算随着这个箱子上浮后,告诉尚且没有来得及下水的金安娜不用下来协助我了,因为我的状态越来越好,根本没有丝毫体力下降的意思,反而感觉浑身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需要得到消解。 就在我绑好了第五个箱子,准备随着箱子上浮的时候,突然,我头顶的上方有两束手电的光柱从相距不到三米的间隔同时照向了我。 我被这两束手电的光柱照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是错愕的,因为我太过放松,毫无防备。 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的时候,一张大网便兜头罩向了我…… 被大网罩住的我一时间方寸大乱。 由于没有破网而出的经验,更没有破网的工具,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我便被这张网罩了个结结实实,在说手电光交错的光影里,我看见三个穿着潜水服的家伙在我身边鱼似的来回游动。 我被这张渔网罩了个结结实实,三个家伙手脚麻利熟练地把网口给一下子锁死了,我完全失去的破网而出的出逃机会。 因为猝不及防的紧张,导致憋气失控,我头一次被狠呛了几口水,脑子里一阵阵发晕发木…… 这三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又割断了拴箱子的绳子,然后拖着我就走。 这时我的才真的后悔自己呈一时之勇,拒绝了魏侍者递给我的那把尖刀。 此时我的手上要是有魏侍者递给我的那把尖刀,何至于落得束手就擒的被动下场? 我稍微稳定了一下慌乱的情绪,然后试着想徒手撕开捆住住我的渔网,但是,当我手里抓住渔网的时候,就知道这种想法基本就是妄想,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渔网,而是用小拇指粗的绳子编织成的一副捕猎野兽的用网。 这根本就不是渔网,而是兽网! 就在我感到绝望之时,突然,有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从上面出现在一道手电的光柱中。 凭直觉我知道出现的这人是安金娜,于是大喜过望,本能地要冲金安娜大喊一声,可是在张嘴的一瞬间,一口水就灌了进来,我又被狠狠地呛了一口水,不光噎得难受,也憋得难受,头一回有了缺氧的感觉。 出现在手电的光柱中的人确实是金安娜,因为在手电光照到她眼睛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确定穿着潜水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是安金娜无疑了。金安娜的那双眼睛极其特别,不光漂亮有神,而且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过目不忘的魅力。 捕猎我的这三个人不光经验老到,而且极其狡猾,就在金安娜在光柱中现身的一瞬间,便已经识破金安娜是来营救我的,于是其中的一个人立马朝安金娜迎了上去,另外两个人仍旧拖着捆住我的兽网继续潜进…… 也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安金娜已经跟迎上去的那人纠缠在一起,并且消失在了手电光柱笼罩的范围…… 此时,被兽网死死捆住的我有种急于想要加入到金安娜的战斗中的冲动,于是奋力地挣扎了起来,可是,挣扎却被困得越紧,我这才深深的体会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无奈。 更要命的是,此时我的肺叶里已经根本没有了氧气,急于想要得到呼吸的机会。整个人有了快被憋得气绝的危机感。 就在我被渔网拖着行进的过程中,又有四个穿着潜水服的人分别照着四把手电出现在这这两人手电的光柱中。 突然出现的这四人冲着拖着我的两人打了几个我看不懂的手势,然后就迅速地从我们的上方滑了过去。 这四个人显然是来接应这三个人的。而且得到了其中的一个人正和金安娜厮打的信息,因为我从这四人突然加快了潜泳的速度就可以很清楚的判断出这一点…… 我不由得为金安娜的安慰担忧起来…… 第141章 魔窟酷刑 但是,此时的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在被狠呛了几口水而且感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四道手电的光柱如同四道剑锋一般朝着金安娜的方向穿刺了过去…… 事实上,被困在兽网中的我是在痛苦的挣扎中窒息昏迷过去的。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块天然形成的台地上,台地是一块平滑光溜的石板,石板下面轻淌着一条小溪一般的黑色水流,发出极其细微的流动声响。 我仍旧处在一个空旷的天然石窟中,但是,这个石窟里却有着几盏煤气灯的照明,显得并不昏暗。 整个洞窟里泛着白刺刺的苍白的冷光,使得长时间处于黑暗世界的我,对这样的光变得不大适应,整个空间似乎都显得有点不大真实起来。 随着我一起苏醒过来的,当然还有我的记忆,脑子里清晰地知道,我是被尉巴托的人困在兽网中,从冰冷的水里俘虏过来的。 而现实的情形也确实如此,此时躺在石板上的我,浑身只穿了一条裤衩,手和脚被粗实的绳子捆绑得死死的,而且反背着的手和脚上下连在一起,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这种捆绑手法显得既专业又恶毒! 石窟里阴冷阴湿的空气令浑身只穿了一条湿裤衩的我感到寒意陡生,浑身不由得开始瑟瑟发抖…… 突然,一把刀锋上闪动着一层寒光的尖刀咔地一声插在我紧贴在石板上的面门前,飞溅出几簇炫目的火星,有一点火星还溅入了我的左眼睛里,差点把我的左眼灼伤,在我本能地眨动眼睛的那一瞬间,一双高帮牛皮鞋以践踏的方式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顺着这双出现在我的眼前的高帮皮鞋扭脸朝上看去,却见一张高鼻鹰目的阴森面孔正以目空一切的方式俯看着我。 这人竟然不是尉巴托,而是我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从下往上地跟这个陌生的家伙对视着,并不把目光从这家伙的脸上撤回。 俯看着我的陌生家伙跟我短暂地对视了片刻,脸上扭曲般地抽扯出一丝冷笑,然后抬手一拉,我居然一下子被吊离了石板的地面…… 原来我一直是被一根绳子连在一个木架子上的,于是我被鸭儿凫水般地吊在了四五米高的一个木架子上,整个身体距离地面足足有三米的高度。 刚才还俯视着的家伙这个时候对我由俯视变成了仰视,将硬生生嵌入石板里的那把一尺来长的尖刀抽出来,也不对我说任何话,就跳下了石板台地。 这时,又有两个人抬来了一个让我看了脑子发木脊背发凉的刑具一般的东西。 是一块一米见方的厚重的木板,但木板上却密布着削尖的木棍。 这两个家伙把这块安插着尖锐木棍的厚重木板放在我的下面,只要吊着我的绳子一断或者一松动,我就会不偏不倚地砸在这块木板上,只穿了一条裤衩子的身体立马就会被戳出几十个血窟窿,而且会被戳得透透的。 甚至,木板上密植的着尖尖的木棍上,还有未曾清理过的新鲜的肉屑和血迹。 很显然,在我处于昏迷的时段里,有人或者动物就在这张木板上刚刚躺过…… 难道这伙人又要如法炮制地趁我不注意,弄断或者松掉吊着我的绳子,让我从这三米多高的高度,呈自由落体状地砸在下面的这块木板上,让我身上瞬间长满鲜血喷溅的血窟窿? 面对真实的死亡其实并不可怕,但是,让我面对这么恐怖血腥的现实,我开始头皮发麻心惊肉跳了…… 不是瘆得慌,而是不敢去想象那种惨烈痛苦的情形! 我没想到尚且没有露面的尉巴托会用这么卑鄙残忍的手段来收拾我。 我跟他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啊! 我心里开始为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感到极端的愤怒起来,在吊着的空中使劲挣扎了两下,朝着空荡荡的洞窟里大声吼叫起来:“尉巴托!你不仗义!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不依不饶的收拾我?你在哪儿?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站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喊了一阵,洞窟里居然没有人回应我,甚至连刚才出现的那几个人也幽灵一般地消失了,洞窟里只剩下吊在木架子上的我,整个洞窟显得空旷而且诡异,似乎充斥着一股股诡异的魔性! 于是我又破口大骂起来…… 一通扯破喉咙的破口大骂后,我转动着脑袋观察了一下洞窟里的动静,依旧没有人理会我,或者说洞窟里根本就没有人。 这让我感到既愤怒又泄气。 这时,从我的后方传来一个人阴森森的声音:“过去两个人,把这小子的嘴给堵上!大呼小叫的影响我做事情,烦死人了!” 果然是尉巴托的声音! 我刚要顺着尉巴托发出声音的方位寻找尉巴托的身影,这时已经有两个人不知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冷不丁地蹦出来,纵跃上石板台地,一个家伙松了吊着我的绳子,将我放下来。 我的身子几乎跟沾满了鲜血的尖锐木棍接触到了,这让接触到尖锐木棍子的那块肉皮子的神经变得极其敏锐,一阵阵的抽搐! 另一个家伙站在我的面前,朝我说道:“把嘴张开!” 我怒视着这个家伙,却并不听他的吩咐,反而把嘴给闭得更紧了。 这家伙毫不客气地朝着我抽了两耳光,我刚要冲这家伙怒声暴吼,在张嘴的一刹那,这家伙已经朝我的嘴里以极快既熟练的手法塞入了一块大小刚刚好的鹅卵石,我的嘴立马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另一个家伙收紧绳子,我又被高高地吊在了木架子上…… 两个家伙没有跟我说半句多余的话,将我收拾停当后,又幽灵般地消失了。 空荡荡的洞窟里诡异的气息显得越发浓了。 被吊在木架子上的我动不能动,吼不能吼,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此时的我对尉巴托恨之入骨! 在对尉巴托恨之入骨的同时,对魏侍者这个来家伙也心生抱怨起来。要不是他在得知我杀死尉巴托后,产生那么大的情绪反应,或许在我第二次下水打捞木箱子的时,就不会因为赌气拒绝魏侍者递给我的那把尖刀了。我要是没有拒接魏侍者递给我的那把尖刀,那张网根本就不可能将我困住…… 看来,我有这样的劫难,一切都是天意…… 第142章 玩命轮盘 被反绑着手脚倒挂在半空中的我,动不能动弹,喊不能喊,遭受这样的洋罪让我无法接受! 这时我看见冷飚从对面一个不起眼的阴暗角落里走出来。 此时的冷飚一副木讷的表情,望了一眼像旱甲鸟子般被倒吊在木架子上的我,眼神空荡荡的,类同一具行尸走肉。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冷飚的真实身世,于是从喉咙管里朝冷飚呜呜地发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我想尽量地引起冷飚的注意。 可是冷飚却对我视若无睹,直接朝左侧的一个岔洞里走了过去,就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我不知道冷飚在跟着尉巴托的这段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这家伙是彻底废了。 我为冷飚感到悲哀,也为魏侍者感到痛心! 过了一会儿,尉巴托带着几个人,从一个莫名其妙的角落走到了石板台地上,站在我的下面,仰着头,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我。因为尉巴托是从我的后方出现的,所以我并没有看见这家伙究竟是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 而跟着尉巴托走到石板台地上的人,其中一个就是把我吊上木架子的家伙,那把尖刀插在他的腰间,劳动布的宽松裤管扎进高帮皮鞋里,腿显得长而且粗壮有力。 按身胚来看,这家伙的身胚不会比我小,年纪也比我大,从那张酱紫色的糙脸上,并不能猜出他的真实年龄,但起码在三十岁上下。再加上这家伙在脑门部位扎了一圈皮质的装饰物,将略显凌乱的长头发简单地约束的一下,浑身散发出的野性气质才稍微有了一点收敛的意思。 除了这个家伙,尉巴托的身边还站了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却没有将我吊上架子的这家伙引人注目,显得貌不惊人的平常,不过眼神却透露出几分拘谨和狡诈。 尉巴托和我的眼神短暂地对视了一下,然后朝把我吊在木架子上的家伙吩咐道:“庞跃东,把他先放下来,我有话要跟这二愣子说。” 被唤作庞跃东的家伙便过来松了绕在木架子上的绳子,把我朝下面放下来一段距离,我的眼睛刚好跟尉巴托的眼睛平视。 嘴里被堵了一块鹅卵石的我原本是可以冲着面前的尉巴托吚吚呜呜的发出愤怒的抗议的。可是,此时的我觉得这样向尉巴托进行无效的抗议,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示弱,很掉价,所以我选择一声不吭,圆睁怒目,狠狠地盯着尉巴托。 尉巴托对我这种外强中干的目光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抬手拍了拍我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姚传奇,你可真是个奇葩,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一通瞎搅和,把我的所有步骤都打乱了?你就是加塞进来的一根搅屎棍!你知不知道……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这个家伙,想一了百了地把你直接废了吧?可是,你小子对我来说,又是一只极其珍贵的小白鼠。把你留着吧?你肯定最终会成为一个祸患!” 这时,庞跃东抢过话头朝尉巴托说道:“既然知道他终究会成为一个祸患,哪还留着他干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看还是直接把他废了算了。小白鼠哪儿没有?冷飚不就是你的一只小白鼠吗?” 尉巴托却没有理会庞跃东的话,而是朝我说道:“要不这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来玩一把轮盘怎么样?”说着尉巴托朝着庞跃东一抬手。 心领神会的庞跃东的脸上,顿时露出根本掩饰不住的变态笑容,从腰间摸出一把左轮武器,递到了尉巴托的手上。 尉巴托玩左轮武器的手法居然极其娴熟,他将左轮武器的转盘甩出来,从弹巢里去掉了一颗,然后又将转盘旋转后关上,朝我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尽管充满了偶然性,但是,我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在你身上发生!” 此时,我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瞳孔充血地朝尉巴托呜呜地发出愤怒的抗议! 尉巴托手里捏着的是装六发填充物的左轮武器,这样算下来,我只有六分之一的存活希望! 我不光愤怒,而且感到肝儿颤! 尉巴托似乎有了想尽情玩一把我的乐趣,轻松无比地笑着朝庞跃东说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一次最后陈述的机会,看他想说什么?” 庞跃东显得非常听从尉巴托的吩咐,还真的上来把我嘴里的鹅卵石硬生生地拔了出来,我的口腔被生生地弄出了血! 我朝着近在咫尺的尉巴托“呸”地就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声吼道:“尉巴托,我究竟跟你有多大的仇恨?你要杀要剐给我来个痛快的,用这种方法玩我,是什么意思?” 被啐了一脸带血唾沫的尉巴托却并不恼怒,而是抬手将脸上的带血唾沫擦掉,似笑非笑地朝我说道:“你现在知道遭受精神折磨的痛苦滋味了?可是,当你们这些革命小将用非人的手段折磨那些四类分子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兴奋,很富有激情吗?怎么,现在轮到我来对你进行精神折磨的时候,你就开始愤怒了,开始朝我吐血沫子了?如果,你能够进行换位思考的话,你是可以接受你现在所面临的现实的,你说对不对?” 尉巴托的话还真的让我有种理屈词穷般的无言以对,但是愤怒的火苗子却在狂烈地吞噬着我的内心。 尽管我被尉巴托的话堵得无话可说,却依旧用充血的瞳孔死盯着尉巴托。 如果现在的我不是被倒吊在木架子上,我真的会扑上去,将这个显得有点弱不禁风的尉巴托碎尸万段! 尉巴托似笑非笑的脸上这时开始显露出隐隐杀机,说道:“好了,废话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不过,无论你是多么的愤怒,你要明白的是,我现在对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公平的……” 说着,尉巴托把左轮武器顶在了我的脑门上…… 第143章 苏醒 说实话,直面死亡并不难,只要横下一条心快速调整好心态,死亡其实显得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狰狞。但是,要是在死亡的面前残存一线生的希望,这就有点折磨人的意志了。 只要有了侥幸的希望,就狠不下必死的决心了! 或许是因为心存六分之一的侥幸,在尉巴托把枪顶在我脑门上的时候,我紧闭着眼睛,咬紧住牙关,内心却在那一瞬间忍受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煎熬,在极度的恐惧和渴望中,等待着尉巴托的右手食指扣动左轮的举动…… 这种对心里承受能力的极限煎熬,是可以让人真切地感受到神经被绷得快要嘎嘣断裂的临界点状态。 “住手!尉巴托!”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台地底下厉声传来。 听到女人的声音,我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脸色苍白,但却异常清秀俏丽的女子站在台地底下不远处的地方。 女子的身后竟然跟着冷飚! 女子用一种很凌厉的眼神盯着尉巴托。 显然,喊住手的就是这个女子。 尉巴托还真的住了手,他把顶在我脑门上的左轮撤了下来,转身朝冷飚沉声说道:“冷飚,是你擅作主张把她放出来的吗?” 冷飚这时却一脸痛苦状地说:“不是我把她放出来的,是她想出来,是她求我的……”说这话的时候,冷飚脸上不光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而且说话的语气里还充满了迷茫和混乱的情绪…… 尉巴托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他把左轮扔给庞跃东,跳下台地,快步走到冷飚的跟前,一反责怪冷飚的态度,而是显出一份关切地朝冷飚说道:“冷飚,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痛苦的表情,你是身体感到难受还是心里感到难受?我刚才的话并没有刺激到你什么啊?你把晏子玉放出来就放出来了,我待会儿有把她关进去就行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能冷静下来吗?” 原来这个女子就是晏子玉,就是我童年里的那个叫菱角的梦中小情人。 我的心里瞬间涌起了一场不小的波动。 从尉巴托的嘴里知道眼前喊住手的这个女子就是三星镇遇到的那个小女孩——菱角的时候,我立刻便从晏子玉的眉眼间寻找出了一些菱角的痕迹…… 她确实是我童年的梦中小情人——菱角! 冥冥中,总会有意外的重逢让人感到一种猝不及防的莫名惊喜。 此时我就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意外重逢的莫名惊喜。 我朝晏子玉大声喊道:“菱角!你是不是就叫菱角?是我,姚传奇,我跟你玩过一上午的,后来我还上你们家又去找过你,可是你不见了……” 晏子玉听到我朝他发出的莫名其妙的喊声,投过来的目光却是极度陌生的! 她没有认出我来。 但是她却朝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菱角?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你?” 晏子玉承认她就是菱角了!她是亲口承认的! 我越发兴奋激动起来,甚至根本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真实处境。 “三星镇!我!那天跟我阿公到你们家!我阿公丢下我去镇上买叶子烟,然后我在你们家……我跟你玩了一上午,你还送我们很远也不愿意回去……你不记得啦?”我激动地朝菱角说道,想通过回忆中的场景尽快唤起菱角对我的美好记忆。 而冷飚这时听到我的吵吵声,情绪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用手使劲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污秽粗糙的脸上突然间泪流满面,表情越发显得痛苦不堪,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现在脑子很乱,也很疼,就像是要炸了一样……我……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爸爸……可是,我没有女儿,我没有女儿的……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在叫我爸爸……声音好熟悉!好熟悉!可是……我的女儿在哪儿……” 听到冷飚这么说,我立刻明白了过来,也许是冷飚的记忆正在苏醒,于是我朝冷飚大声说道:“冷飚,你有女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面前的晏子玉就是你的女儿!菱角就是你的女儿!我亲口听你父亲说的。” 我的话几乎是石破天惊的,最为震惊的是尉巴托,他突然间转过脸,用恐惧的眼神盯着我,停顿了半饷,然后用歇斯底里般的声音朝庞跃东命令道:“把这二愣子的嘴巴给我堵上!赶紧!” 庞跃东二话不说,把一直捏在手上的那块鹅卵石,又朝我嘴里堵了进来。 因为有了被堵过一次的经验,所以这次我拒不配合,边摇动住脑袋躲避边依旧朝冷飚喊道:“冷飚,晏子玉真的是你的女儿!是亲生的,不是假的,是真的……”就在我张嘴朝冷飚大喊的时候,庞跃东已经把鹅卵石恶狠狠地塞入了我的嘴巴里,手法不光准而且狠! 我的牙齿也差点被这心狠手辣的家伙敲掉…… 尽管庞跃东以最快的速度堵住了我的嘴巴,但是,我的喊声还是在冷飚迷乱的脑子里产生了作用,他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晏子玉,整个人定在晏子玉的面前,也不说话,就像是变成一节木桩子了一般。 此时,距离冷飚最近的尉巴托显得有点紧张,他似乎不敢过度地靠近冷飚,本能地朝后边退了两步,然后朝站在台地上的庞跃东打了几个隐蔽的手势。 庞跃东心领神会,他从脚下勾起一根粗实的缆索抓在手里,以轻纵的方式跃下台地,然后悄悄地朝着冷飚靠近。 正面对着庞跃东的晏子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神情紧张地朝庞跃东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晏子玉的话音刚落,已经从背后靠近了冷飚的庞跃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向冷飚扑过去,手中的缆索也一下子从后边绕到了冷飚的前面,手法奇快地一下子收紧…… 我以为冷飚会对庞跃东的冒犯动作产生剧烈的本能反抗,但是,冷飚依旧木桩子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晏子玉的那张脸…… 冷飚这种反常的表现给了庞跃东极其有利的捆绑条件,他用手中的缆索开始对站着的冷飚肆无忌惮地绑扎起来,而晏子玉这时却突然冲到冷飚的面前,边大声喊着:“你们不能对他这样,你们不能对他这样!”边开始用手奋力扯着已经被庞跃东收紧的缆索。 这时,尉巴托上来,一把抱住晏子玉,把晏子玉从冷飚的面前强行分开,动作显得有点野蛮粗野…… 晏子玉在尉巴托箍抱着她的怀里竭力挣扎反抗,边挣扎反抗边继续呼喊:“尉巴托,你是不是疯了?你原来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的……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 这时,木桩子一样傻站着的冷飚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朝竭力控制着晏子玉的尉巴托喊道:“你放开她……” 冷飚的声音低沉昏闷,就像是一把鼓锤擂在一面巨型大鼓上,整个洞窟里的空气都在震颤! 尉巴托听到冷飚的喊声,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的紧张起来,他大声喊道:“赶紧再来几个人,上去帮庞跃东,千万不能让冷飚的情绪失控!” 随着尉巴托的喊声,也不知从那个不明就里的角落里,突然就闪出几个健壮的身影,恶狼似的扑向冷飚。 而此时,情绪失控的冷飚也彻底爆发了…… 我真真地看见冷飚背部的肌肉和手臂上的肌肉就像是遭遇地壳运动而突然变形的山脊一般,该隆起的地方突然隆起,该下陷的地方猛烈下陷,原本还显得比较宽松的衣服一下子被隆起的肌肉挣得爆裂开来,颇有点皮开肉绽的惊心动魄感! 如此一来,冷飚原本就显得高大威猛的身躯似乎在无限制的嘭胀,庞跃东和扑上来的几个人想要用那根粗实的缆索把他束缚住已经变得不可能,这几个人形成的力量跟身体在无限嘭胀的冷飚比起来,显得极其羸弱,那根被攥在手里的粗实缆索也变得形同虚设。 身体已经鼓胀起来的冷飚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被庞跃东几个人收紧的缆索瞬间被挣断,冷飚毫不费力地就从束缚他的那根缆索中解脱了出来,然后大踏步地朝着尉巴托和晏子玉走过去。 尉巴托脸上的表情由紧张变成了恐惧,狡猾的他一下子松开从后边箍抱住晏子玉的手,顺势把晏子玉朝迎面走来的冷飚跟前一推,自己也紧退几步,朝着冷飚警告似的说道:“冷飚,你不要乱来,你别忘了,这里面的这些人,只有我才是可以救你的人!” 冷飚却根本不理会尉巴托的话,当晏子玉被推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站住了,与此同时,浑身爆发出的愤怒也似乎一下子得到了遏制,凶巴巴的眼神温顺了许多,他看着晏子玉,已经完全变形的面孔露出了几分慈祥! 面对眼前突然间变成了一头狰狞怪兽似的冷飚,晏子玉此时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惊讶,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冷飚,人却傻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晏子玉吓傻了…… 而冷飚此时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了晏子玉的身上…… 我有种预感,冷飚失去的记忆也许正在苏醒。而这,也是尉巴托最为担心的…… 第144章 可怕的癔症 就在冷飚和晏子玉在用眼神相互对视的时候,阴险狡猾的尉巴托此时开始有了小动作。 我看见这家伙在偷偷地进入到一个略显阴暗的角落里,然后借助洞窟里隆起的大小岩石作为掩护,迂回着绕到了冷飚的后面 当他迂回到距离冷飚尽在咫尺的时候,我骇然发现,尉巴托这家伙的手里捏着一个注射器…… 而庞跃东和另外几个人显然也在配合着尉巴托的动作,分别站好了随时协助尉巴托的有力方位,只要尉巴托向冷飚发起偷袭,中途遭到冷飚的反抗,这几个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配合尉巴托完场这次行动。 这几个人跟尉巴托已经形成了一种相当的默契。 可是,此时的晏子玉和冷飚根本就没有察觉出绕到了背后的尉巴托,两人还是用奇怪的眼神相互对视着…… 被吊在半空中的我虽然意识到冷飚有危险,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半空中边奋力挣扎边呜呜地从喉咙管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但这种声音根本起不到任何警醒晏子玉和冷飚的作用。 就在我不顾一切奋力挣扎的时候,吊着我的缆索突然间松动,我失重般地骤然下坠,身体朝着下面尖利的木桩子快速坠落,那一瞬间,等待我的必将是浑身布满一个个鲜血喷涌的血窟窿! 万幸的是,绳子在我的身子刚刚接触到尖利的木桩子的一刹那,一下子绷紧了,我的身子也停止了下坠,反绑着的手臂和腿杆却被狠狠地怼了一下。 虚惊一场。 这绝对是庞跃东这家伙故意做的一个活扣而且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 虽然知道这是庞跃东故意做的一个活扣,但我却再也不敢作过多的挣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怕庞跃东还做了一个活扣等着我,要是我再挣扎蹦跶的话,等待我的就真的是一个个鲜血喷涌的血窟窿了。 这个时候,已经绕到冷飚背后的尉巴托把手上的注射器又准又狠地扎进了冷飚的脖子,并将注射器里的药水推进了冷飚的皮下组织。 冷飚似乎感觉自己的右边脖子被蚊虫叮咬了一下,本能地抬手去拍,尉巴托已经把注射器的针管从冷飚的右边脖子上拔了出来。 冷飚转过头,看着手里尚且捏着针管的尉巴托,问道:“你干嘛又给我打针?” 尉巴托说:“你现在需要休息,不然你的脑子会爆炸的。” 冷飚没有再说话,人却已经轰然倒地了…… 尉巴托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地朝庞跃东吩咐道:“把他抬到一号洞,完全隔离,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看来,我是过度相信了对他的掌控,其中存在瑕疵。” 听凭吩咐的庞跃东领着那几个人走过来,开始用刚刚被冷飚挣断的缆索捆绑冷飚的手脚,然后用一根粗实的木棒,穿过冷飚被绑住的手脚,像抬一头狩猎到的大型野兽一般,把冷飚抬到了左侧的洞穴里。 晏子玉眼睁睁地看着这伙人把冷飚抬进了左侧洞穴,却没有任何反应。也许她知道凭她的绵薄之力是不可能阻止这伙人的行为的。 她把目光挑向面前的尉巴托,说道:“刚才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晏子玉说的那个“他”当然指的就是我。 我的话引起了晏子玉的重视。 尉巴托轻笑一声,用蔑视的口吻说道:“你觉得这种话都可以当真吗?他就是个口无遮拦的二愣子,再说,你跟他认识吗?如果你跟他不认识,他这不是纯粹信口雌黄吗……” 晏子玉却说:“可是,我刚才怎么感觉冷飚看我的眼神会那么特别?我跟他在对视的时候,好像能够产生某种心灵感应,这种感觉有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特别……” 尉巴托又发出两声呵呵的冷笑,说道:“心灵感应!你也相信心灵感应?心灵感应是神秘主义者宣称的超能力,你有超能力吗?况且,在我们现代科学研究者的眼里,这就是一种毫无根据的迷信和伪科学,已经被彻底……” “可是,为什么冷飚在没有把我放出来之前,会几次坐在我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发呆……就像是有什么知心的话想跟我说。” “或许是你的漂亮容貌把他吸引住了。毕竟冷飚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这其实很正常……” “不是!他看我的眼神是那种极其单纯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一个三四岁小孩子看人的那种眼神……” 尉巴托显出有几分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我们还是不用去讨论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吧。至于你说的什么心灵感应之类的无稽之谈,以后你跟冷飚之间也不会再有了。这根本就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觉!不过,你有这种错觉也不奇怪,这跟你的天性有关,女人,是很容易产生这种错觉的。你还是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吧。走吧……” 晏子玉这时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尉巴托,说道:“你把我囚禁在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这算是对我的囚禁,是吧?” “随你怎么理解,我不会在你面前作任何解释。”尉巴托说道。 但是,从尉巴托这种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却透露出了一丝绝情。这一点连我都听出来了,更何况晏子玉。 晏子玉盯着尉巴托,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话,扭头也朝左侧的洞穴里走去,尉巴托紧跟在晏子玉的后面。 我本想再招呼一声晏子玉,可是我的嘴是被鹅卵石堵住的。 此时,偌大的洞窟里就剩下被吊在木架子上的我,我有一种深陷魔窟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尉巴托独自从左边洞穴的阴影里幽灵一般地走出来。 这家伙从左侧洞穴里的阴影里现身出来的那一刻起,就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我,并且径自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我从尉巴托的眼神里已经完全看出来这小子此时憋着一肚子的坏。 果不其然,跳上台地的尉巴托站在我面前,冷笑着冲我说道:“姚传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跟你玩什么玩命轮盘了,那游戏不够刺激,况且,我也不想让你这么便宜地就死了,我要用你练手,就这么吊着,变成我的出气筒,你觉得这种玩儿法怎么样……” 说着,尉巴托用出了吃奶的劲儿,从我下面的木板上抽扯出一根尖锐的木棍,然后朝着我的身上狠狠地抽了几棍子! 尉巴托这小子看似有着一副弱不禁风般的身子骨,可是,用木棍子抽打我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却很扎实,每一棍子抽打在我身上,都有种力透骨骼的感觉。 尉巴托果然就像是拿我当出气筒般地边用手中的棍子朝我抽打边骂道:“我叫你小子多嘴!我叫你小子多嘴!你可真是我的克星!你的嘴能不能把点门儿?能不能把点门儿?……” 因为我的嘴里是被一块鹅卵石堵住的,所以在遭受尉巴托的抽打时,连喊一声疼的机会都没有…… 尉巴托足足抽打了我有二十多棍子,打得累了,才住了手,呼呼喘道:“你小子还真够皮实的,我都这么用力了,你小子居然也不吭声!你是不是故意在气我?嗯,是不是?”说着又用尖锐的棍头狠狠地戳了两下我的腰眼!肋骨也被这小子硬生生地戳断了一般。 这两下是真的把我戳得钻心地疼起来,就连藏在腰眼内的脾肾都被心狠手辣的尉巴托这小子戳破了一般,我不由得抻着脖子,从喉咙管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但这种哀嚎声依旧是被鹅卵石堵在喉咙管里的…… 此时的我,不光感到了痛彻心扉的疼痛,而且感到了屈辱,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流淌了出来。 我泪眼迷蒙地瞪着尉巴托,愤怒的火苗将我的整个肺叶都点燃了…… 尉巴托这时用挑衅的口吻朝我说道:“你现在很愤怒,对吧?你想弄死我,对不对?你愤怒起来就对咯!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你的愤怒,让愤怒的火苗子在你的身体内篷地一声点燃,然后再彻底点燃你身体内的所有神经网络和细胞,瞬间激活你身体内的无限潜力!而且,我现在就想看看你的修复功能是不是如我预想的那么完美!” 说着,尉巴托目露凶光地用手中尖锐的木棍朝着我肋骨狠狠地捅了进来,又一股痛彻心扉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我被折磨得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但是,这声嘶吼却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管里,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呜咽…… 将棍子穿刺进我肋骨的尉巴托趁我发出惨烈嘶吼的功夫,又毫不犹疑地把穿刺进我肋骨的棍子抽扯了出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遍至我的全身,这股疼痛几乎让我晕厥过去…… 此时,形同恶魔的尉巴托脸上全是狰狞的笑容,他似乎在我的痛苦表情里获得了无尽的爽感,手里捏着滴着鲜血的木棍,看着我,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变得极度夸张和变态地说道:“对了,你让我获得爽感的同时,又让我获得了灵感!对对对,如果……假如……我是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我要是在你和冷飚的身体内种植上一根可以任由我抄纵的铁链或者绳索……这样……即使我的实验有瑕疵,也不至于产生太大的负面效果!我可以用种植在你和冷飚身体内的这根绳索或者铁链像操纵木偶,或者说皮影戏一般的操纵你俩……刚才冷飚的表现警醒了我,现在,我从你这儿又得到了神一般的启发和提示……姚传奇,你听说过地狱里的十八种酷刑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其中的一种植入到你和冷飚的身上……效果会怎么样?我真的很想试一试!” 听了尉巴托说出的如此变态的话,我的脑子不由得一阵阵的发木…… 我从小接受过革命烈士舍生取义无惧生死的教育,更知道重庆渣滓洞里许云峰和江姐受到的各种酷刑,坐老虎凳,手指钉竹签……这些想起来都肉皮子发麻的酷刑换作任何人都是难以承受的。可是,许云峰和江姐这些革命烈士却靠着坚强的意志承受下来了,而且在经受这些酷刑的同时,还有一种笑看风云的豪迈和坦然…… 渣滓洞里的革命烈士所承受的各种酷刑,已经类同于人间炼狱了,而现在,当听到尉巴托说要用地狱里的十八种酷刑招待我的时候,我便知道,考验我意志力的时候到来了…… 因为从小就受到革命烈士的那种英雄主义的教育和熏陶,有一种高于生死的情怀打底,所以,当尉巴托说出这种变态的话的时候,我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激发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用倔强而又固执的眼神死盯着尉巴托。 尉巴托似乎被我脸上的表情震撼住了,定了一下,故意凑到我的身上,用鼻子使劲地嗅了嗅,说道:“我怎么从你身上闻出了宁折不弯的钢铁之躯的味道?这种味道好熟悉,又好陌生……” 说这话的同时,庞跃东这时领着几个人从左侧的洞穴里走了出来,一起来到了台地上,看着尉巴托手里捏造的血淋淋的棍子,又看看我,一脸的疑惑。 当看到我依旧在淌着鲜血的腰眼时,庞跃东朝尉巴托问道:“你捅的?” 尉巴托没有直接回答庞跃东的疑问,而是朝他问道:“有备用的铁链吗?” 庞跃东说:“有。” “好,有就好。一会儿在他的琵琶骨上打眼,用铁链把他的琵琶骨穿起来!冷飚也如法炮制!”尉巴托说。 “穿琵琶骨?这……这个我可还真的没干过……”一听这话,庞跃东居然露了怯。 尉巴托变态地笑道:“说实话我也没干过,我也是突然得到的灵感!不过,没干过并不等于就不会干,凡是都得有头一回,头一回干成了,不就会干了吗?你放心,穿进他们琵琶骨里的铁链很快就会跟他们的身体愈合在一起的……对了,你看过皮影戏吗?” 庞跃东有些懵懂地摇头又点头,也许他也被尉巴托颇为变态的表情弄得脚底起了一层寒意。 而此时,刚刚被尉巴托戳了一个血窟窿的肋骨处的伤口果然在慢慢的愈合…… 庞跃东吃惊盯着我的伤口处说道:“他的伤口怎么会愈合得这么快?” 尉巴托颇为得意地说道:“如果我在你的身体内植入了改变基因状态的植株,你的伤口也会愈合得这么快的。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是具有天生的修复功能的,只不过是快慢的区别……而通过现有的技术手段,这些都是可以人为操控的。不过,这种所谓的人为操控,也仅仅只限于绝密的实验状态,至于它会产生什么样的不可控和难以预料的风险,也只有通过实验才可以知道,而我们现在处于的这个几乎算得上是跟外边的世界完全隔绝的空间状态,就是最完美的试验场!” “听你这么说,你的实验已经开始了?”庞跃东颇为吃惊地说道。 “你以为呢?”尉巴托颇为得意地说。 “可是,组织并没有授权你在这儿开展你的实验,而是让你在取得魏侍者的充分信任的同时顺利接过侍者这个职位!如果组织知道你在这儿擅自展开你的实验,包括我在内,都是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戒的。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还是应该慎重考虑……”庞跃东说道。 尉巴托这时呵呵笑道:“庞兄,你知不知道有句古话叫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这儿有一个连组织也不会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 “那就是——凡是进入到这里面的人,除非有侍者的特允,谁也不可能从这儿走出去半步的。你我都不例外。因为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一块上了密锁的禁地!” “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吧?既然有来路,就必然有去路。” “有没有这么玄乎,只有你试了才知道。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尉巴托的话令庞跃东半信半疑,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好了,去把铁链找来,照我刚才说的做。冷飚和这小子还真的让我有点吃不准了,给他们上铁链,也算是给我们上了一道保险。”尉巴托又说道。 尉巴托刚才的一席话,显然在庞跃东心里产生了一定的心理负担。他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跳下台地,朝着一个侧洞走去……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庞跃东走了。 台地上这时又只剩下我和尉巴托。 尉巴托这时将手里的木棍杵在地上,看着我,思忖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姚传奇,你会让《山海经》里的神话故事在这儿得到重现和复活吗?那些神话传说中的神奇的怪兽……这不就是改变基因后的产物吗?只不过是因为技术上的失误,让它们变得不那么完美而已,让它们自身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致命缺陷,所以……所以它们才以怪兽的形式存在于神话故事里。这就是一层障眼法啊!这就是所谓的天机啊!……我真的很期待!……普罗米修斯盗取了天庭里的火种给人类带来了光明,但却受到了上帝的严厉惩罚!我也会受到惩罚吗?我还真的想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对不对……” 自说自话的尉巴托奇怪地自顾自地笑了笑,同时又莫名其妙掉摇了摇头,似乎让自己进入到了一种幻觉的状态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发着一场癔症…… 但这种癔症对于我来说,却是如此的可怕! 第145章 出离愤怒 尉巴托说完了这番缺乏逻辑和连贯性的自说自话,和我对视了一阵子,然后又朝我说道:“你怎么变得不那么愤怒了?你应该愤怒起来的……” 确实,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用愤怒来诠释此时的心境了,因为所有的愤怒都被憋在身体内,根本找不到倾泻的出口,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感淹没了我的愤怒,我反而变得平静了。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平静背后孕育的一场海啸! 后来当我跟陶璎珞再度提起这件事,并朝她描述当时我的心境时,陶璎珞说我当时的心境叫“出离愤怒”,听听,说的多好,只用四个字,就把我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心情给概括了出来,而且还是那么的准确! 这就是文化层次的区别! 不一会儿,庞跃东和他的手下还真的从左侧的洞穴里抬了一个不大的但却显得异常沉重的木头箱子,这个木头箱子里装的东西显然是库存着的军需备用物资。 木头箱子被抬上台地,当庞跃东用手里的尖刀把木头箱子撬开的时候,果然是一箱子没有用过的崭新铁链! 用作刑具,粗细刚好。 这个庞大而且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里隐藏着军需物资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连用作刑具的铁链都有! 也或者这铁链不是用作刑具而是有别的什么用途。 但不管怎么说,木箱子里的铁链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就是刑具! 一场等待我的酷刑已然即将演变成现实…… 尉巴托伸手把木头箱子里的铁链抓起来,在手里掂了一下,然后又扔进木头箱子里,铁链落下时发出的金属撞击声把我的耳膜震得生生地疼。 “你是想亲眼看着我给你种植这种跟你的血肉之躯根本不相生的东西,还是想闭着眼睛回避这通惨无人道的操作过程?”尉巴托用戏谑的口吻朝我问道。 我知道我的所有挣扎和抗议对于眼前的尉巴托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我只是盯着尉巴托,没有作任何无畏的挣扎,也没有从喉咙管里发出愤怒的嘶吼。 此时我的,不想在尉巴托这家伙面前示弱,也不可能示弱。 革命烈士慷慨就义眉头也不皱一下便英勇赴死的激昂情怀,对我的意志力起到了绝对的支撑作用! 尉巴托见我没有半点畏惧的样子,假仁假义地笑了一下,说道:“好吧,我还是人道一点,让你在没有痛感的状态下完成这场操作吧……” 说着尉巴托跳下了台地,走进了左侧的洞穴里,一会儿又转回来,手里多出了一个注射器。 尉巴托给我施行了麻醉处理,我在毫无痛感的状态下被他和庞跃东施行了琵琶骨穿上铁链的酷刑…… 让我在麻醉的状态下遭受这种非人的酷刑,这是尉巴托对我的仅有的仁慈。 只凭着这份仁慈,我就得记尉巴托一辈子! 当我从麻醉的状态中逐渐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被吊在木架子上,而是被松开了手脚,躺在石板台地上,手是被彻底解放了,但是脚上却被带上了铁链,并被固定在石板台地上,让我根本没有移动或者逃走的机会。 当看到脚上套着的脚链时,以为尉巴托刚才只是跟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并没有在我的琵琶骨上穿铁链,而是只给在我的脚踝处套了铁链。 然而,当我我从石板台地上坐起来的时候,听到身后一阵铁链子的响动,才发现从自己的肩胛骨的后边果然长出了两根长长的铁链,铁链的一端被牢牢地固定在后边的岩壁上! 我像动物似的被用四条铁链锁在台地上了,而且背上的两条铁链还是从我的肩胛骨活生生地穿过去的。 因为我并不能看见铁链子在我肩胛骨穿过的真实情形,但是,当我稍微一用力的时候,便从肩胛骨处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 我真的没有想到尉巴托会用这种非人的手段来对待我,我内心感受到的已经不是屈辱,而是感到自己的整个人格都被被尉巴托彻底地践踏和侮辱了! 面对空荡荡的透着几分诡异和邪气的洞窟,我已经完全出离了愤怒。 此时,我口腔里的鹅卵石也被取出来了,我可以发出愤怒的呐喊和嘶吼了,可是我选择了沉默面对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 此时,尉巴托和庞跃东这伙人又像是幽灵一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洞窟里除了石板台地底下的那条黑色的溪流发出的轻微的哗哗水声,便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声响。 我孤独地坐在石板台地上,低垂着头,委屈的泪水再次迷蒙了双眼…… 在委屈和伤心之余,寒冷又开始蚕食起我的身体来。 我除了穿着一条短裤衩,便身无长物,洞窟里寒湿阴冷的空气这个时候变开始朝着我的身体大肆入侵,坐在石板台地上的我情不自禁浑身哆嗦…… 我下意识地将腿盘起来,原本想团紧身子减轻寒意的侵袭的,但是,当我刚要交抱着膀子把身子团缩起来的时候,肩胛骨处传递出来的疼痛立马让我放弃了这样的企图,甚至连脊椎稍微朝前倾斜一下都不能,只要稍作动弹,一阵阵扯心扯肺的疼痛立马就会从肩胛处传递至全身的每一处角落。唯有笔直地坐着,似乎才能不会触碰到肩胛骨处的疼痛机关。 所以,我唯一可以选择的坐姿便是笔直的挺身坐立。 在以这样的唯一坐姿坐着的时候,我的双手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地放在了丹田之处,在肩胛骨处痛感消失的同时,我突然感觉到肚脐眼以下的丹田处,似乎有一股暖流在逐渐的汇聚…… 浑身正被寒湿阴冷的空气侵袭着的我,这时对温暖的捕捉是极其敏锐的。 丹田处正在形成的这股暖流顿时就被我捕捉到了,我的意念也一瞬间聚集在了这股开始旋转的暖流上,当我意念集中在这股旋转的暖流上时,一幅奇异的场景再次极度真实地在我的眼前展现…… 第146章 集体无意识幻觉 真实的洞窟在我的眼前神奇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空间被无限制地拓展。 耳畔有嘤嘤嗡嗡的梵音响起的时候,转经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在隧道里经历的情形再次发生,魏侍者说的坛城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灵魂与躯壳似乎又作了一次友善的切割和分离,痛苦随着躯体一起消失,我瞬间融入到了这样的场景之中…… 我的眼前除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坛城,在转经筒和阵阵梵音声中,我的脑子一片澄明…… 我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在洞窟中持续了多久,当我从这样的幻觉状态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坛城也消失了,转经筒和阵阵梵音声也消失了,出现在我眼前的,依旧是在煤气灶照射下显得影影幢幢的阴森洞窟。 但是,我却看见尉巴托和庞跃东以及同他一伙的几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在站在石板台地底下,如同仰望圣者一般地仰望着仍旧以盘腿打坐的姿态坐在石板台地上的我。 尉巴托这伙人眼神发直,在仰望着石板台地上的我时,一个个破例显得神情庄严…… 而在这伙人的身后,居然还站着晏子玉! 晏子玉也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石板台地上的我! 很显然,尉巴托和庞跃东以及晏子玉他们,也跟当时在隧道里的魏侍者一样,亲眼目睹了在这座洞窟中出现的曼荼罗——坛城! 因为我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所以我对在洞窟中出现这样神奇的场景并不感到惊讶,脸上表情当然也是平静如水。 置身于刚才出现的那种场景之中,其实也是对我内心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洗和梳理,我感觉自己的内心这个时候变得轻松而且干净,痛苦也罢,委屈也罢,愤怒也罢,似乎都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的东西过滤隔绝掉了! 被过滤和清洗过的精神世界让我此时如沐春风,一种发自心底的愉悦感滋润着我。 好一会儿,尉巴托喃喃自语般地说道:“难道我们刚才看到是海市蜃楼?你们也看见了吗?” 庞跃东接过尉巴托的喃喃自语说道:“怎么可能是海市蜃楼?海市蜃楼的奇幻场景我曾经在沙漠中也有幸见过,事后我还深究过这里面的科学道理,所以知道海市蜃楼是需要在的特定场景下,经过自然光的折射和全反射才能偶然形成,而且必须要有一个真实的影像投影源,可是这洞窟里什么都没有,自然光,投影源,任何条件都不具备。况且,刚才就连这洞窟里的空间也像是被无限制地拓展了的,台上的这小子还整个悬浮了起来,像菩萨现世一样。如果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海市蜃楼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这跟海市蜃楼根本就是两码事儿!” “可是,刚才我们看见的难道是幻觉?而且产生的是同一种幻觉?”尉巴托紧皱眉头地说道。 庞跃东颇为怀疑地说:“目前也只能用幻觉来解释,不然,这个还真的根本没办法解释得通……” 尉巴托这时突然朝另外几个人问道:“刚才你们看到的场景是跟我们看到场景是一样的,对吗?” 这几个人显然还没有从梦幻般的状态中完全醒过神来,频频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真的……我们也看见了!是真的,我们真的看见了!好漂亮的一座城池啊!还有菩萨!难道神话里的菩萨是真的存在的……” 听了这几个人的话,尉巴托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这种现象还真的只能用瑞士的一个心理学家——荣格提出的概念来解释……” “什么概念?”庞跃东问道。 尉巴托说道:“集体无意识幻觉!对,这就是一场集体无意识幻觉!” “集体无意识幻觉?嗯,我感觉还真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同样的场景会同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而且,我们看见的听见的都是一样的……但是,虽然我勉强承认有集体无意识幻觉这种现象,但是,我还是没有怎么想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同时把台子上的那小子看成幻觉中的一个飞升到半空中的圣人?而且,这小子当时的身上好像还真的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庞跃东又提出疑问。 尉巴托勉为其难地解释道:“兴许是这小子在台地上的坐姿引起了我们共同的心理暗示吧,所以才会产生一种这么神奇的幻觉巧合!” 听了尉巴托和庞跃东两人自以为是牵强附会的解释,我的心里不由得暗自好笑,因为这两个人根本不会知道出现这样的场景,是由于我的肚子里吞了一颗神奇的九眼天珠的缘故。 一想到肚子里吞下的这颗天珠,我的心里又多出一份担心。 要是我一直被尉巴托固定在这块石板台地上,不能背着这小子把这颗天珠从体内排泄出来,天珠的秘密很可能就会被尉巴托发现……我身上的法力会不会也由此彻底消失…… 此时,我完全相信我的身上是有法力的。 就在我的脑子里在考虑着极其私人化的问题的时候,从另一个侧洞走出来四个水迹淋漓穿着潜水衣的人,其中的一个还被另一个搀扶着,显然是受了伤。 一见这四个人的出现,而且有一个人还被搀扶着,庞跃东立马就迎了上去,伸手帮着把受伤的那人搀扶住,焦急地问道:“梭子怎么了?” “被捅了两刀。”其中的一个人说。 庞跃东不敢怠慢,立马吩咐人把受伤的梭子朝着左边的侧洞里搀扶进去,尉巴托也脚跟脚地跟了进去。 尉巴托显然是急着要去给受伤的梭子医治伤口。 看到这四个人回来,而且还有一个人被捅了刀,我便猜想金安娜没有遭遇到这四个人的暗算。反而是这四个人被金安娜给算计了。 我不由得对金安娜暗生佩服。 “你们怎么会耽搁那么久?估计你们遇到了大麻烦,我和尉巴托正合计要派人去接应你们的。”庞跃东说。 没有受伤的三个人站在洞窟的中间,手脚麻利地把潜水服脱下来,其中一个人说道:“确实遇到了大麻烦。水坝上还有硬手,我们掌握的情报有重大失误!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水底下的那些箱子呢?” “那些箱子估计是保不住了……”那人边说边把目光投向了我,眼神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仇恨。 庞跃东这时也把目光投向了我…… 第147章 人狠话不多 面对这几个家伙显得颇为奇怪的目光,石板台地上的我显得淡定而且从容。 此时,我的心境依旧处在一种极度的平静状态之中。这样的心境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心灵体验,这种心灵体验对于我自身来说,感到既陌生又奇怪,好像此时的心境根本不应该是属于我的心境。 我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改变了性格或者是内心状态的奇异感觉。 我很敏锐地察觉出了我内心的神奇改变,但这种微妙的改变庞跃东他们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庞跃东几个箭步纵跃上了石板台地,仍旧以俯视的目光逼视着我,盛气凌人地朝我问道:“你们在水坝上是不是布置了人手?故意挖了个坑等我们跳进去?究竟布置了多少人?” 我仰着头,用极度平静的眼神跟庞跃东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着说:“水坝上根本没有布置人,也没有给你们挖什么坑,是你们做贼心虚疑神疑鬼。” “那我们的人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不是被你们杀死就是被你们捅伤?” “这是你们的劫数!有句俗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奉劝你们还是快点收手的好。”我说。 “劫数?”庞跃东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说话的口气突然变得有点跟自己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老成。 这句话根本不应该从自由十八岁年龄的我的嘴里说出来。 这时,已经脱下的潜水衣的这个几个人也纵跃上了石板台地,他们对我似乎充满了仇恨,其中一个人说道:“老板,让他一命还一命,蚂蟥不能就这样被他白白捅死了!” 这人说的蚂蟥,肯定指的就是被的捅死的那个潜水者,蚂蟥是这个人的外号。包括那个受伤的梭子,也是外号。 庞跃东没有理会那人的话,依旧用盛气凌人的眼神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我…… 而我,仍旧仰着头,用平静的眼神和庞跃东对视着。 庞跃东和我的眼神对视了一阵子,把目光挑向他身边几个义愤填膺的家伙,说道:“你们先去休息一下,等我跟尉巴托商量一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然后率先跳下的石板台地。 几个家伙悻悻地盯了我一眼,也跟着庞跃东跳下了台地,然后一起朝左侧的洞穴走去。 我猜想左侧的洞穴应该就是尉巴托和庞跃东的大本营。 如果是尉巴托和庞跃东的大本营,对这个地下世界了如指掌的魏侍者为什么会不知道?因为从种种迹象来看,魏侍者是不知道这儿有庞跃东这伙人存在的。 甚至魏侍者根本就不知道这儿有一个如此庞大的错综复杂的洞穴。 庞跃东带着他的几个人离开后,台地底下仍旧站着晏子玉,她正用一种略显复杂但却又透露出几分陌生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我。 而我的内心却对晏子玉有种天生的亲近感,我也看着晏子玉。 晏子玉并没有要走上石板台地靠近我并跟我说话交谈的意思,她的眼神里的陌生感我是完全能够体会得到的。 很显然,虽然我对晏子玉有所提示,但是晏子玉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也就是说,那天在广汉三星镇和晏子玉玩了一上午这件事,对我来说印象深刻,但是对于晏子玉来说却是毫无印象。 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我,我在晏子玉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在她童年的记忆里,我从来就未曾出现过。 这让我的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印象了吗?”我打破沉默地朝石板台地底下的晏子玉问道。 晏子玉用拘谨的目光朝左侧的洞穴看了一眼,然后才朝我走过来,说:“你说的在广汉三星镇跟我玩过一上午的事情我真的记不得了。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因为我确实在广汉三星镇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且,我在那儿的小名的确是叫菱角。我的这个小名只有三星镇的人才知道,我进了城里念书以后,这个名字就再也没有谁叫过了。” 晏子玉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喜欢听晏子玉说话的这种声音,这声音带着一丝金属叩击出的清脆亮色。 “你看,我是不是没有撒谎?你要是仔细回忆一下,应该能回忆起来的。”我又说道。 晏子玉跨过石板台地底下的黑色溪流,蹬上了石板台地,她蹲在我的面前,同时又用拘谨的眼神扭头看了一眼左侧的山洞,然后才近距离的看着我,小声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能让尉巴托知道我们认识!更不能让他知道你曾经跟你爷爷去过三星镇找过我爸!” “为什么?”我吃惊地说道。 “这中间牵涉的事情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千万不能暴露我爸认识你爷爷。”晏子玉说。 我刚要再问为什么的时候,晏子玉已经用很明确的眼神把我要说的话制止住了。 “有个问题我想再问问你……”制止住我的晏子玉朝我说道。 声音依旧很拘谨,似乎怕被第三个人听了去。 “什么问题?你问吧……”我应道。 “那个冷飚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个信息?” 我极为肯定地点头说道:“冷飚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是亲口听魏侍者说的……” “哪个魏侍者?” “就是……你没见过他,我跟你说你也不会知道的。就是……就是你的亲阿公!” “我的亲爷爷?你在哪儿听他说的?他还在吗?” “在啊!肯定在啊!我没被尉巴托用网子抓住之前,我还跟你的亲阿公在一起的。他就是守护这个地底世界的侍者,所以叫魏侍者。他的真名叫魏长风。至于他是什么侍者,我还真的不清楚。所以,按道理来说,你不应该叫晏子玉,而是应该叫魏子玉。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晏子玉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自语似的说道:“难怪冷飚总是一个人偷偷跑到尉巴托禁闭我的我洞穴里,隔着铁栅栏看我,一看就看好一阵子,眼睛都不转动一下,开始我还挺害怕的,多来看我两次,我就不害怕了,因为他看的眼神很友善,就像是几岁小孩子的那种眼神,根本没有半点邪念,很单纯,很特别。也许,他跟我之间真的有某种默契的心灵感应……” “尉巴托把你禁闭在一个山洞里?”我颇为吃惊地说。 晏子玉点头。 “那为什么现在尉巴托又不把你禁闭在山洞里了呢?而让你跟着他只有出入行走?” “因为现在那个山洞里禁闭的是冷飚。尉巴托已经预感到他很难掌控冷飚了。所以……” “所以什么?” “他在冷飚的身上也上了跟你一样的铁链!”晏子玉的神情变得颇为难过地说。 “尉巴托是不是真的喜欢过你?”我换了话题,很直接地朝晏子玉问道。 “以前是!现在我不确定!”晏子玉说这话时有种掩饰不住的黯然神伤。 “那么,你还喜欢他吗?”我盯着晏子玉的眼睛问。 晏子玉迟疑了一下,然后很果断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凉了一下。 在凉了一下的同时,我却扪心自问地叩问了一下自己,在面对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件事上,我是不是有点花心了,有点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意思了? 后来我跟陶璎珞很诚恳地坦白过这个问题,陶璎珞却大度地朝我说道:“你那阵子也就十八岁,顶多算个奶臭未干的小屁孩,人生观都尚且没有定型,爱情观就更幼稚了,青葱少年嘛,见一个喜欢一个也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才不吃你的醋呢!” 听听,这就是见识,这就是境界…… 其实,陶璎珞说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我十八岁的时候,陶璎珞已经二十四岁了,整整比我大了六岁。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算是一次性就抱回了两块金砖,说起来,我的人生从认识陶璎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赚大发了! 后来,私底下我常常用这个理由调侃陶璎珞,调侃的次数多了,陶璎珞就说我能不能调侃点别的新的内容出来,老是整这个噱头调侃她,一点都不觉得幽默了! 陶璎珞觉得这样的调侃让她没有幽默感了,我也就住嘴了。 可是,其他的幽默我也不会啊! 不过,陶璎珞说她在这件事上不吃醋,这反而搞得我心里有点不爽性,于是就很直接地说陶璎珞爱我不够深,陶璎珞就咯咯咯小母鸡打鸣似的朝我说:“姐姐爱弟弟,哪有爱得深不深这一说?只有爱得真不真这一说好不好?你说说看,天底下的姐姐,哪有爱弟弟爱得不真的?只有弟弟对姐姐虚情假意的……” 在捯饬语言和文字的技巧上,我在陶璎珞的面前永远是甘拜下风。 然后,陶璎珞又朝我反击道:“你怀疑我爱你不够深,那你又爱我够不够深?” 要证明这个问题,还不好办吗? 在语言文字的技巧上我玩不过陶璎珞,别的方面我还玩不过她吗? 所以我根本不用多说,直接用实际行动就回答了陶璎珞这个貌似刁钻的问题,而且一下子就让她体验到那种最直接最真切的爱得深不深的问题。 男人嘛,有时候就得人狠话不多! 该上手的时候直接上手…… 在这一点上,陶璎珞每次都心悦诚服地说我是她这辈子命中的纯爷们! 陶璎珞有时候说话江湖味也挺重的!特别是呼哧带喘的时候…… 有点跑偏了…… 而事实上,晏子玉也是比我也大六岁的,她跟陶璎珞是同龄的…… 听了我说的话以后,晏子玉这时朝我说道:“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和冷飚都从这儿救出去。不管真的是不是我的父亲!” 一听晏子玉说这话,我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救星和希望,急迫地说:“那你先把我救出去吧!我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要办呢!耽搁不得了……” 晏子玉这时却有些焦急地说:“可是,你脚上和背上的铁链我弄不开啊!” “弄不开你也得赶紧想办法!水坝上现在只有你阿公铁塔还有金安娜在那儿守着,他们三个的人手根本不够,我得赶过去帮着把尉巴托藏在水坝下的炸药捞上来。要是水坝被尉巴托引爆炸垮了,那可是关系到一军列的解放军战士的安危啊!”我颇显着急地说道。 “什么?尉巴托在哪个地方埋了炸药?”晏子玉吃惊地问道。 “子玉,你在跟谁说话呢?”突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 第148章 都是棋子 当我回过头寻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却见逍遥子——晏永贤正从石板台地底下不远处一块隆起的岩石后边现身出来。 看到晏永贤,我的心里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逍遥子——晏永贤现身出来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像一个幽灵,样子不光阴险而且鬼魅。 魏侍者的确是料事如神,晏永贤这家伙果然是在魏侍者面前撒了谎。 他不是跟魏侍者说他不知道晏子玉的下落吗? 当我扭过头,晏永贤也看出是我时,脸上的表情起了一丝轻微的变化,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的步子也显出了迟疑,情不自禁地朝我说道:“怎么会是你?” 面对这个身份不明的骗子,我冷笑道:“有点出乎你的意料,是吧?” 晏永贤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装出一副很平静的表情,淡然地说:“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既然你的名字都叫姚传奇,什么事情发生在你身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说着晏永贤径自走过来,并且身形轻盈地跃上了石板台地,站在我和晏子玉的面前。 此时我是以一种受难者或者领刑者的姿势坐在石板台地上的,晏子玉是蹲在我的面前的,所以站着的晏永贤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我们俩的时候,脸上那种冷冰冰的表情味道特别明显。 晏子玉仰面朝晏永贤问道:“爸,你也认出他是谁来了?” “怎么没认出来?刚才我们还在一块儿呢!怎么,没多久的功夫,他就被弄到这儿来了?身上还被穿了铁链?这是谁的主意?”晏永贤说道。 晏子玉说:“还不是尉巴托的主意。我都不知道尉巴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样。这种折磨人的法子他都想得出来……” 晏永贤这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子玉,不是尉巴托变了,是你做的那件事,在他心里留下的伤口太大了……怎么?他把你放出来了?没有再关你了?” “不是他不关我了,是那间屋子他要用来关另外一个人……” “关另外一个人?谁?” “冷飚!你应该也认识这个人,而且知道这个人是谁?”晏子玉的话中开始有话了。 晏永贤用目光瞟了我一眼,直截了当地说:“是不是这个姚传奇给你说了什么妖言惑众的话?” “他说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冷飚才是。爸,姚传奇说的是真的吗?”晏子玉也朝晏永贤直截了当地问道。 “冷飚?哪个冷飚?就是你说的关在尉巴托用来禁闭你的那个山洞里的人?”晏永贤故作一愣地说道。 晏子玉和我此时都是一刻也不松懈地盯着晏永贤的。 此时我和晏子玉的心机是一样的,高度警觉地观察晏永贤说话的时候撒没撒谎,他脸上表情的所有细微变化,我跟晏子玉都能够很敏锐地观察出来。 但,晏永贤却很明目张胆地在我的面前继续撒谎。在认不认识知不知道冷飚这件事上,他又一次在我和晏子玉的面前撒了谎! 晏永贤见过冷飚了,甚至是认识冷飚的。可是他竟然佯装根本就不知道有冷飚这么一个人。 这个谎话连篇的家伙,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刚要立马揭穿晏永贤撒谎的真面目,但晏子玉却抢在我的前面朝晏永贤说道:“你只需要跟我说是还是不是……” 晏子玉说话的语气显得迫切起来,盯着晏永贤的眼神也显得越加直接锐利。 晏永贤脸上的表情却显得越加平和起来,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子玉,你说的那个冷飚,我要看了人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个人,要说你是他的女儿,也勉强说得过去……不过,这中间有一个误会……” “什么误会?” “是姚传奇这小子拿着半截就开跑,扯着封皮当告示地跟你乱传话。这件事你今天不提起来,我都快把它忘记了,因为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生下来的时候,才三斤多,虚得很,也幸好你妈女乃水还算足,好不容易把你熬满月子,总算是把你的命淘回来了。可是呢……你的命是淘回来了,还是弱得很,病痛也多,所以就请五队的观花婆放阳花,让她下到阴间看了一下你的命,说你命里该有一个干爹,而且最好是吃百家饭的那种人。正好那段时间三星镇上来了一个神智不怎么清醒的流浪汉,是个外地人,高高大大的。所以,我就把他带回家,把你拜祭给了他做干女儿。菱角这个名字就是他给你取的,因为当时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红布做的菱角,好像是哪个给他打的一道符在里面,从来不离身。这个流浪汉在我们家住了大概有个把月,我好酒好茶地招待他,哪晓得一天晚上,他不见了,啥时候走的我们都不知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如果,你说的这个冷飚真的就是你拜祭的干爹,那还说明你跟他真的有很深的缘分,命里你们就该是父女的……” 能把谎撒到这种程度,我不得不对晏永贤刮目相看了。但是,无限正直的我岂能让晏永贤用这种谎言来欺骗晏子玉,于是毫不留情地朝晏永贤说道:“你在撒谎!当时你也亲口承认了冷飚就是晏子玉的亲生父亲的。” 我的话立马又把已经相信了晏永贤谎言的晏子玉弄得高度警觉了起来,她又直盯着晏永贤。 晏永贤此时看我的眼睛里终于充满了怒火,朝我狠声说道:“姚传奇!你不要再妖言惑众地挑拨我跟晏子玉之间的父女感情了好不好?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一个扯起来七八尺长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学着扯事扒非的?我和子玉的父女关系,又岂是你这个信口雌黄的家伙,凭借几句道听途说的流言蜚语就可以挑拨得开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哪儿扯事扒非了?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你说!”我继续据理力争。 晏永贤被我气得脸色都开始泛青,刚要朝我呵斥,晏子玉这时却说道:“你们两个不要打嘴仗了!我现在谁的话也不想听,我这么大了,这点是非我都分不清楚吗?那个冷飚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其实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也就是好奇想问一下而已。你们两个比我还当真了……我相信我爸说的话,我叫晏子玉,这辈子都姓晏,怎么可能改姓?” 晏子玉一锤定音的话搞得我顿时哑口无言了,而且还有点里外不是人的尴尬! 晏永贤这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他冷冷地狠盯了我一眼,三角眼里充满了阴毒! 我的心里情不自禁的抽了一下,感觉晏永贤站在我的面前,就像是一条眼镜蛇朝我吐着邪恶的芯子…… “子玉,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脑子的人。外人的话,要少听,最好不要听。闲言碎语的,听多了,心也就乱了。”晏永贤朝晏子玉说道。 晏子玉没有回应晏永贤的话,而是用复杂的眼神盯了我一眼,我被弄得有点晃神了,脑子里起了一层浆糊…… 晏永贤这时又朝晏子玉说道:“子玉,你暂行回避一下。我有话要跟姚传奇单独说一下。你最好到那个洞口去守着,要是尉巴托或者别的人来了,你就轻咳一声。” 听了晏永贤的吩咐,晏子玉一声不吭的下了石板台地,然后朝左侧的那个洞口走去…… 当晏子玉远远地走到那个测洞口旁边守着后,晏永贤原形毕露般地阴沉着脸,压住声音朝我恶狠狠地说道:“姚传奇,你狗曰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一听晏永贤用这种带有严重侮辱性子的言语质问我,我立马就怒了,粗着嗓门大声回应道:“我怎么不是男人了?你挖苦谁呢?” 晏永贤被我的粗门大嗓给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慌忙强压住声音,朝我恶声说道:“你小子那么大声做啥?比哪个声音大?怕有人听不见我在跟你说话?你的脑壳是不是长来不是装脑筋想问题的,是用来装屎的?” 听晏永贤话中有话,于是我没有继续大声回嘴,而是盯着晏永贤。 我从晏永贤这老家伙闪烁的眼神里感到这家伙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单独跟我说。 “你说,你还想不想见到你的阿公?”晏永贤用很直接的口吻冷不丁朝我问道。 晏永贤在这种特殊的场景下突然提到我的阿公,我立刻就意识到晏永贤把晏子玉支开,是带来了我阿公的消息。 我内心一下子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咋不想见?我这阵就想见他!”我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里都透露着一种急切的渴望。 也不知道问什么,现在,只要谁一提到我的阿公,我的心一下子就会变软。我突然比什么时候都想见到我的阿公,一想到我的阿公,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亏欠,而且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想见你阿公,你就给我老实点!听我的话!不然,你阿公随时都有可能死在你这张比女人家裤腰带还松的嘴巴上!”晏永贤说。 晏永贤带有强烈威胁性质的话让我再也不敢由着性子来地跟这家伙作对了,因为这家伙掌握着我阿公的信息…… 见我变得老实了,晏永贤停顿了一下才说:“跟你说,我已经见到蒋道长,我来,就是换蒋道长回去,你阿公被人弄走了……” “什么?我阿公被人弄走了?弄到哪儿去了?”我大吃一惊。 “我咋知道你阿公是被哪个弄走的,被弄到哪儿去了?你前脚被大队的车子接走,后脚你阿公就被另外的人接走了……”晏永贤说。 晏永贤的话我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于是吃惊地看着这家伙。不过,从我现在涉入的整个事件来看,我阿公有危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晏永贤的话有很大的可信度。 “我要跟你小子说清楚的是——现在,这里面跟你接触的人,你哪个都不要相信,包括我,你都不要相信。这是一盘大棋!你知不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是棋子,至于是哪个人在下这盘棋,谁也不知道……哎,你不知道现在的人心有好乱,跟你说老实话,我也是迷茫的,之所以还在坚持各自该做的事情,其实都是各自在靠着内心的信念在支撑着……但又……抱不成团,也不敢抱成团,所以也无法取暖,冷得很……你还太嫩,这种冷,你是感觉不出来的。没有人能看清楚未来……所以,姚传奇,你小子你必须要快点变得聪明狡猾起来,别还跟个混世魔王一样,脑子里一点转转都没有,啥事都感情用事……你是个典型的有脑子不用的人!当时你阿公就跟我提到过你小子的这个缺点……” 晏永贤的话把我搞得有点绕住了。 这家伙让我谁都不要相信,难道我他是刻意用这番话来挑拨我跟魏侍者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种相互信任的关系? 我还真的不能把这家伙的话当真了。 可是,这家伙说的我阿公被人带走了的消息,我又不能不当真,于是这家伙问道:“那我阿公怎么办?” 晏永贤这时却冷冷地朝我说道:“你现在知道担心你阿公了?你当时带头斗争你阿公的时候,你咋就一点都没有体量一下你阿公喃?” 我颇为着急地说道:“你现在跟我提那些事情还有锤子的用?我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我知道。” 见我一副犯倔而且又着急上火的样子,晏永贤朝我说道:“你还给我两个犯倔是不是?你阿公的事情,你现在不用去操心,我把蒋道长换回去,就是去处理你阿公的这个事情的。再说,依你现在的处境,也操不了你阿公的心。你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当晏永贤又说出他把蒋道长换回去这句话时,引起了我的警觉,说:“你把蒋道长换回去是什么意思?” 晏永贤这时用眼神冷瞟了我的一眼,说:“什么意思还要我给你说明了?原先你的生死是有蒋道长来掌控的,现在,你的生死由我来接管!这下你听明白没?” 其实我已经明白晏永贤说他把蒋道长换回去所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心里还是感到有点意外,因为蒋道长当时守护我的方式是以暴揍我来体现的,这个面相阴险的晏永贤,又会用哪种更不人道的方式来守护我呢? 居心叵测啊! 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所以我试探性地朝晏永贤说道:“既然你是替代蒋道长来保护我的,那你现在就把我放了。” 晏永贤却说:“现在就把你放了?你想得倒是简单。我跟你说,你现在在这儿才是最安全的。” 这老骗子的话,还真的把我搞得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地进退两难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不是说让我连你都不要相信吗?”我说道。 “我曰你先人!这个时候你脑壳里头的转转倒多起来了?你信不信我是你的事情,我能不能把你保住不出事是我事情。”晏永贤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时,守在测洞口的晏子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跟晏永贤都一下子收声了。 不一会儿,尉巴托和庞跃东带着那几个人从侧洞里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石板台地上的晏永贤,尉巴托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意外,朝晏永贤说:“晏叔,你好久过来的?” 晏永贤故作镇定地说:“刚过来,对你,你怎么想到用这种办法来对付姚传奇?你这样子是不是整得有点过了?重庆渣滓洞也没你这种搞法的……” 尉巴托脸上抽扯着笑了一下,说:“晏叔,这个你就不要过问了。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冷飚的琵琶骨我也是这么穿了的。” “姚传奇跟你说的那个冷飚不一样的?”晏永贤还在用说话的语气掩饰他不认识冷飚这件事。 尉巴托这时显出一丝警惕地说:“怎么?你对我的这种做法有异议?” 晏永贤忙说:“我不是有异议,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子做有点不人道。” 尉巴托这时却朝晏永贤摆手说道:“你现在千万别在我面前提什么人道这档子事儿,虚伪!你既然过来了,那来得正好,你能不能现在就去帮我办一件事儿?” 尉巴托对晏永贤说话的腔调始终是冷冰冰的,而且带有命令的口吻,而晏永贤却显出对尉巴托惟命是从的样子。 我感觉晏永贤是有什么把柄被尉巴托捏在手上,不然他是不会用这种矮一头的语气跟尉巴托说话的。毕竟,尉巴托喊他晏叔,从辈分上来讲,尉巴托都是应该对晏永贤表示出几分尊重的。但是,从现在的迹象来看,这种尊重根本就没有。 而晏子玉这时却远远地站在洞口,看中了尉巴托和晏永贤说话,脸上的表情冷冷的,木木的。 “要我办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就是了,能办的我尽量给你办好!”晏永贤说。 “把这件东西,想办法秘密交到外边那辆军列上的高参谋手上。” 尉巴托说着,从庞跃东的手里拿过了一件东西…… 第149章 底线测试 那件东西,竟然是尉巴托命令冷飚从匡永锋——匡信使手中强行抢夺过去的东西…… 那是魏侍者托付给匡信使的一件信物…… 而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军列上雷首长的身边果然隐藏着一个奸细,这个奸细竟然是——高参谋! 我所乘坐的那辆军列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从未涉入过这么复杂局面的我,在感到吃惊的同时也感到迷惑,暗自觉得刚才晏永贤跟我的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这句话,用在我此时所处的现实环境中,是有几分道理的。 “可是,尉巴托,我并不认识你所说的那个高参谋,而且,那是一辆军列,我是没有资格上到那辆军列上去的。”晏永贤颇显为难地说。 “晏叔,这个应该不会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吧?凭你晏叔的智慧,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是很难办到的。况且,那辆军列上,恐怕只有一个高参谋,不会有两个或者三个高参谋吧?”尉巴托朝晏永贤不冷不热地说道。 晏永贤稍显踌躇,随后说道:“那行,我帮你做这件事情,但是,尉巴托……” 还没等大晏永贤要把后边的话说出来,尉巴托已经显出不耐烦地打断了晏永贤的话说道:“晏叔,我跟你私下有过交流的。我不缺人生导师,也反感谁来充当我的人生导师,我现在只缺协助我成就我事业的伙伴,助手,甚至是队友!托付你去帮我办这件事情,我和庞队长是经过仔细权衡的,目前,也只有你最适合去帮我办这件事情,而且,这件事对我来说极其重要!对了,我还忘了把一封信交给你,到时候,你把这封信也一并交给那位高参谋。”说着,尉巴托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封书信交到了晏永贤的手上。 晏永贤盯了尉巴托一眼,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尉巴托这时又补充地说道:“对了,我托付你办的这件事必须是绝对保密的。也就是说,你手上的东西交给高参谋的时候,不能有第三者在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尉巴托……”晏永贤刚要又说什么话,尉巴托立却立马打断魏侍者的话,说道:“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麻烦事还一大堆呢,你现在就去把这件事办妥,其他的事等把这件事办妥再说吧……” 晏永贤皱了下眉头,稍显沉吟,然后朝一直远远站在一旁,像一只安静忧郁的小猫似的晏子玉说道:“子玉,我去帮尉巴托办事去了,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凡是要想开些。” 然后就朝一个煤气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走去,那个阴影里,绝对有一个神秘的出入口…… 这时,从左侧的山洞内,传来冷飚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嘶吼声粗狂沉闷,通过山洞里各种隆起的凹凸不平的岩石块形成的回声反射,传递到我们所在的洞窟里,如同响起阵阵闷雷,轰击的整个空间里的空气都在震颤! 正常的人的肺活量是绝对发不出这么雄浑沉闷的声音的。 听到冷飚发出的虎啸龙吟般的嘶吼声,我感到是一种真正的震撼…… 站在尉巴托身边的庞跃东这时有点警觉而且担心地朝尉巴托说道:“是冷飚在吼叫吗?他怎么会发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会不会是你刚才在他身上注射的药物开始起作用了?” 尉巴托颇显得意地盯着被锁在石板台地上的我笑道:“也许是吧。魏长风和这小子无端地打乱了我的计划,搞得措手不及,在极度缺乏人手的情况下,我只有冒险铸造一个可以毁天灭地的战神来协助我了……” “可是,你刚才在给冷飚注射药物的时候,不是这样给我说的。”庞跃东朝尉巴托说道,脸上的表情显得凝重而又严肃。 尉巴托冷笑道:“是的,刚才我确实跟你撒了个谎。不过,庞队长,我们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冷飚这样的战神,不然,魏长风是不会就范的。我原本想用水坝作为筹码跟魏长风叫上一板,可是,水坝这个筹码已经因为眼前拴着铁链子的这家伙的出现,丢失了,所以,尽管我知道用非常手段启用冷飚这一招,这其中隐藏的风险,但也必须要冒险一试。所谓兵行险着,不试怎么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况且,我手中现在还握着一个更有分量的筹码,即使有不可控的风险,只要这枚筹码在我手里,风险就可以降到最低,而且,我相信,到时候,魏长风是会把‘侍者’这台天平,朝着我的这边倾斜的。” “你手中还有另外一个更有分量的筹码?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庞跃东颇为不解地说道。 “你一会儿就会知道的。我或者可以这么跟你说,我还想用这个筹码测试人性中相爱相杀的承受底线到底在哪儿?”尉巴托说的话开始有点云遮雾罩的了。 “不行!尉巴托,我现在对你所说话里的可信度表示绝对的怀疑!你所说的话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所以你必须终止你的这个疯狂计划!你是搞研究的,而我只是负责执行任务的,我跟你玩不起深沉,所以我现在用绝对慎重的态度提醒你——你擅自作出的这个计必须要得到组织严格的风险评估!不然,你会把整个我们的整个行动搞砸的!这次昆仑山麓里出现的事故,就足以让你引以为戒!”庞跃东这时用警告而且略带命令的口吻朝尉巴托说道。 尉巴托这时自信满满地呵呵笑道:“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现在所做的,也正是在为终止昆仑山的那场事故做精心的准备。假如我在这儿的计划得以成功,那么,要终止昆仑山的那场事故,也就变得轻而易举!” 尉巴托这番自鸣得意的话,非但没有让庞跃东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反而令他预感到了某种危机的降临,他突然掏出那把左轮,朝着尉巴托额头的抬起来,沉声说道:“尉巴托,我现在以组织的名义命令你,立刻停止并解除你在冷飚和姚传奇身上进行的实验!这不合符组织的程序规定!” 而这时冷飚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变得越发的激越恐怖了,并且传来什么东西被撞击毁灭的巨大声响…… 紧接着,一条人影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从侧洞里跑出来,用肝胆俱裂的声音朝尉巴托和庞跃东喊道:“不好了,冷飚,冷飚——他完全失控了!” 第150章 疯狂的尉巴托 看到此人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庞跃东镇定中却显得越发的阴沉,手中的左轮首先朝尉巴托的额头抵得更近了些,没有说话,但愤怒是显而易见的,连腮帮子的肌肉都在抖动。 但尉巴托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神秘诡异的微笑,他非但对庞跃东手中的左轮毫无惧怯之意,反而用略显几分挑衅的眼神跟庞跃东怒目而视的眼神直接对视。 两人都没有在说任何多余的一个字,而是在心理上形成了对峙。 这时,侧洞里冷飚弄出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身上的铁链已经被他挣断,被撞击出的碎裂声响惊心动魄! 庞跃东带的几个人也被冷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吓得慌了神,用战战兢兢的眼色朝着传出巨大响动的洞穴里紧张地窥看。 用左轮抵着尉巴托额头的庞跃东朝他的手下沉声命令道:“全面警戒!适当的时候可以火力全开!” 我这才注意到,这几个人手中都是配备了微冲的。而这种微冲,跟吴连长他们配备的是一样的微冲。 尉巴托这时朝庞跃东淡定地说道:“庞队长,用不着这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吧?事情还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也没有到完全失控的状态,你要相信我,冷飚的疯狂仍旧处在可控的风险范围之内,我要激发的就是他的这种疯狂,处在疯狂的状态爆发出的潜能是无限的……” “如果冷飚已经蜕变成了类似于昆仑山麓的那种可怕的异类生物,你拿什么来控制?那可是彻底泯灭了人性,只有嗜血本能的碎尸机器!”庞跃东大声说道。 尉巴托却说道:“我这次要赌的就是那个处在疯狂状态的冷飚,深藏在他潜意识里理性部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庞跃东一愣! 这时,尉巴托竟然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一处阴影里的晏子玉。 此时的晏子玉早已被冷飚弄出的动静吓得噤若寒蝉,但尉巴托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朝向她的时候,她却浑然不知,眼神直直地呆望着传出巨大响动的洞穴内。 而我已经瞬间明白,尉巴托刚才所说的筹码就是晏子玉! 他要把晏子玉当着制服已经发生蜕变的冷飚的筹码! 尉巴不择手段的想法顿时令我又急又怒,大声朝这家伙吼道:“尉巴托,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怎么可以打晏子玉的主意?要不你把我放开,让我来当你验证冷飚潜意识的试验品!” 尉巴托却朝我阴险地笑道:“你还不配!不过你先别急,后边会轮到你的。既然我要把冷飚锤炼成一个可以毁天灭地的战神,那就得有人来为验证冷飚的实力垫背!” 晏子玉听到我的喊声,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眼神迷茫地看着尉巴托。 尉巴托却朝晏子玉说道:“子玉,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交代。” “菱角!你不要过去,尉巴托这小子要用你当筹码!他要害你!这小子已经疯了!”被禁锢在石板台地上的我朝着晏子玉大声喊道。 晏子玉经过我的提醒,已经完全明白了尉巴托的用意,但是她却跟我一样,并不知道尉巴托这家伙会怎样用他说的晏子玉这枚筹码,所以晏子玉变得既困惑又警觉,而且开始有了要朝一边逃跑的架势。 尉巴托突然朝我恶声说道:“姚传奇,你给我住嘴!你要是再说出半个多余的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然后根本不再顾及庞跃东仍旧抵在他脑门上的左轮,疾步朝晏子玉走过去。 此时的庞跃东竟然也失去了应该有的动作和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尉巴托朝着晏子玉靠近。 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晏子玉,看着不怀好意的尉巴托朝着自己疾步走来,紧张地朝尉巴托说道:“你要干嘛?” 晏子玉的样子显得孤单而且可怜。 走向晏子玉的尉巴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的似的,突然变得极度冷漠,并不回答晏子玉的问话,径自走到晏子玉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将晏子玉一把薅进怀里,就像猎豹一口吊住一只羔羊似的,动作显得粗野无理,半拥抱半挟持地簇拥着晏子玉朝我这边的石板台地走过来…… 在尉巴托的怀里,晏子玉没有丁点反抗的意识,整个人都像是垮掉了一般。 我感觉此时尉巴托的内心是极度疯狂的! 我不知道这个疯狂的家伙究竟要把晏子玉用来干嘛…… 第151章 如果你不终结他,我就终结你 被尉巴托薅在怀里的晏子玉此时显得是如此的羸弱,既不反抗也不挣扎,剩下的似乎只有听凭尉巴托宰割的顺从! 这是向命运的彻底妥协! 面对晏子玉在尉巴托的手上受到的极度不公,心中的怒火把我搞得激动起来,我朝尉巴托大声吼道:“尉巴托,你还是不是人?你不是喜欢晏子玉吗?你就是这样喜欢她的吗?尉巴托,你就是个畜生!畜生!” 听到我吼的叫声,晏子玉的目光投向了我,但我从晏子玉的目光中看到的却是一种对尘世的一切了无牵挂般的绝望! 晏子玉绝美的脸朝着我露出了一抹令我的灵魂都在颤动的凄美笑容! 而薅住晏子玉的尉巴托却丝毫不为我的吼叫声所动,如同中了邪一般地一直把晏子玉簇拥着上了禁锢着我的石板台地,然后站在我的面前,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被冷飚弄出巨大杂乱响动的洞穴。 此时,虽然我的琵琶骨是被两条铁链锁住的,我的脚也是被禁锢在石板台地上的,可是我的手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我可以用手掐死尉巴托这个魔鬼! 于是我毫不犹豫朝离我近在咫尺的尉巴托伸出了手。 但是,尉巴托似乎对我早有防范,在我刚刚作出要掐住这家伙脖子的动作的时候,尉巴托突然一转身,以极其灵活的身体动作绕到了我的身后,又稳又狠地一把抓住穿在我琵琶骨上的两条铁链,随手用力一扯,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立刻从两边的肩胛处传递出来,我嗷地惨叫了一声,禁不住地倒退两步,轰然跪倒在地。 “你要是再没规没矩地对我大呼小叫的,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告诉你,姚传奇,你现在在我的眼里就是个囚徒,一个废人!我可以用地狱里的十八种酷刑,挨着个的惩罚你!让你第一个成为在这真实的世界里领受地狱酷刑的人!你知道地狱里有那十八种酷刑吗?你要是不知道,我可以一种一种地让你品尝个遍!” 朝我恶狠狠说着话的尉巴托居然双手拉扯着铁链,用一只脚蹬住我的脊梁,让我根本不敢有任何轻微的动弹! 肩胛骨处传来的一阵阵剧痛让跪在石板台地上的我浑身瞬间冷汗淋漓,整个人禁不住地瑟瑟颤抖。 我咬紧牙关地闷哼了两声,竭力不让自己承受的痛苦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扭过头,用喷火的瞳孔死瞪着尉巴托。 饶是如此,身体所承受的痛苦和内心所受的煎熬依旧没有被我的倔强掩饰住,尉巴托从脸上强忍住的痛苦表情里获得了某种愉悦感,呵呵呵地残忍笑道:“你现在就是我手里的一个提线木偶!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我叫板!你知不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现在很愤怒,是不是?此时你应该感觉到你的胸腔里燃起了万丈烈焰,对不对?如果,这种烈焰不能把你血管里的血液烧灼得像地下的岩浆一样滚烫,你的潜能就不会苏醒,那么,等待你的结果会是什么,你知道吗?你就会被冷飚活活弄死!一会儿,你和冷飚必须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生或者死,还是掌握在你手里,你和冷飚具有对等的潜能!我对你,还是公平的!” 说罢,尉巴托松了手里的铁链,蹬着我脊梁的脚也放了下来。 而这时,形同魔鬼一般的冷飚也从侧洞里冲了出来…… 此时的冷飚浑身的肌肉都鼓胀了起来,整个人似乎无端地鼓胀一倍有余,他的左右手各挽着一根粗实的铁链,就像是手里多出了两条拖拽着的钢鞭,原本披散着的蓬乱头发,这时就像是每一根都带着电荷,一根根直竖在头顶,呈爆炸似地散开,瞳孔变成了血红色,就像是有烈焰在瞳孔里燃烧。扭曲得已经看不见人形模样的五官上显露出的表情,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兴奋,只有一股股的邪恶气息从他低抵的咆哮声里惊悚地传递出来。 如此震撼的场面把当场的庞跃东和他的手下都吓懵了,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形同魔鬼一般的冷飚,一个个傻眼了! 冲出洞口的冷飚此时站住了身形,环顾了一下洞窟里的情形,猛然间发出一声沉闷的怪吼,然后哗啦啦地将拖拽着的长长铁链舞动起来,朝着庞跃东和他的手下横扫而来。 在冷飚手里的铁链瞬时变成了两条无坚不摧的钢鞭! 庞跃东和他的手下都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家伙,反应俱是异于常人,反应奇快,身法敏捷。一帮人等,纷纷贴地横滚,全部躲过了冷飚的暴袭,而冷飚手里的铁链撞击在地厅里隆起的岩石上,火星四溅,碎石和齑粉一起喷溅开来…… 躲过冷飚铁链横扫的庞跃东和他的手下,此时毫不犹豫地朝着冷飚火力全开,五六只微冲的火舌朝着冷飚的身上疯狂扫射,庞跃东手里的左轮也砰砰砰地朝着冷飚打出了愤怒的疾风。 但是,疾风打在冷飚的身体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一颗颗疾风就像是被冷飚的身体吸收了一般。 这使我想起了我用那把宝刀才能肢解掉的浑身的脂肪已经完全纤维化的那头怪兽! 难道冷飚的身体也在瞬间的功夫蜕变成了脂肪完全纤维化的怪物?! 或者是他鼓胀起来的肌肉太过坚实,微冲和左轮根本打不透?! 而受到攻击的冷飚这时却变得极度兴奋起来,穿在琵琶骨上的两条粗实的铁链被他挽在手上,俨然已经变成了长在他身体上的两条钢鞭,朝着用微冲和左轮朝他开火的庞跃东和一帮手下疯狂鞭击,地厅里隆起的岩石被鞭击得齑粉飞扬! 庞跃东左轮里的疾风顷刻打光,他躲在一块卧牛般大小的岩石后边,朝石板台地上的尉巴托大声吼道:“尉巴托!我的兄弟要是被弄死一个,我就要了用你小子的命!还不赶紧让这怪物一样的东西住手!” 然而尉巴托却对庞跃东的喊话充耳不闻,站在石板台地上的他,神情肃穆的看着在地厅是疯狂的冷飚肆意撒野! 见场面已经完全失控,而尉巴托却无动于衷,躲在岩石背后的彭跃东瞅准一个空子,几个匍匐滚动,以极快的身法跃上石板台地,冲到尉巴托的面前,一把揪住尉巴托的衣领,穷凶极恶地朝尉巴托吼道:“尉巴托!你究竟想干什么?这分明就是一个七情六欲已经完全泯灭的魔鬼!你把他制造出来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我以组织的名义命令你马上终止!立刻终结!如果你不终结他,我就终结你!” 冲着尉巴托暴吼的同时,庞跃东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把尖刀,而且用极其娴熟的手法,直直地抵在尉巴托的颈部大动脉上…… 第152章 极度诡异 可是,此时的尉巴托也如同中了邪一般,尽管有庞跃东用锋利的尖刀抵在了他的大动脉上,但是,他却没有丁点要向庞跃东妥协的意思,而是显得极其镇定地朝庞跃东说道:“放开我,也请你把手上的尖刀拿开,它伤到我的脖子了。” 庞跃东依旧用命令的口吻恶狠狠地说:“要我放开你也容易,但是,你必须得马上阻止冷飚这个魔鬼!” 尉巴托的表情沉寂如水,说:“要阻止冷飚的疯狂行为很容易,我手里始终捏着一张底牌!只要有这张底牌,冷飚的一切行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是,你得先叫你的几个兄弟停止对冷飚的攻击。” “底牌?什么底牌?是他吗?”仍旧没有松手的庞跃东盯着我,朝尉巴托问道。 “不是。”尉巴托很干脆地说。 “那是谁?” “他手中的底牌是晏子玉。”我大声说道。 我的话提醒了庞跃东,他朝尉巴托问道:“是,还是不是?” 尉巴托却说:“你得先照我说的做,剩下的就由我来处理好了。” 庞跃东将信将疑,终于还是把抵在尉巴托脖子上的尖刀拿了下来,朝那几个依旧在边借着地厅里隆起的岩石躲闪,边朝着冷飚攻击的手下喊道:“都停止攻击!” 庞跃东的几个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家伙,听到庞跃东的喊声,立刻停止了攻击。 而冷飚的攻击却依旧没有停止,手里的两条铁链被他舞得呼呼生风。听从吩咐停止了攻击的庞跃东的几个手下只有躲闪的份儿。 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是,尉巴托这时一把将晏子玉重新薅入怀里,朝已经完全失去理性的冷飚大声喝道:“冷飚,住手,不然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尉巴托发出的大喝声犹如在冷飚的耳朵畔打了一个闷雷,他出人意料的一下子停住了所有的疯狂行为,定定地望着石板台地上的尉巴托。 确切的是说,冷飚是望着被尉巴托薅在怀里的晏子玉! 此时,被尉巴托薅在怀里的晏子玉依旧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用极度顺从的眼神看着尉巴托,而且就像是偎依在尉巴托的怀里一样。 冷飚用直愣愣的眼神望着晏子玉,他朝尉巴托低沉地说道:“放开她……” 尉巴托冷笑一声说道:“放开她可以,但是,你必须的听从我的安排!” “我不会听从你的安排,我只听从她的安排!”冷飚居然出人意料地说道。 听了冷飚的话,尉巴托的脸色陡然间一寒,不假思索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遵从我的直觉!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能听从她的安排!”冷飚说。 “这么说,你愿意当她的仆人,侍从?”尉巴托盯着冷飚说道。 “是的!”冷飚应道。 尉巴托愣了一下,他用复杂的眼神盯了一眼怀里的晏子玉,晏子玉这时用很文静也很温顺的声音,轻声朝尉巴托说道:“让我来跟他说,不然你还会激怒他的。要是再把他激怒,残存在他潜意识里的那点仅有的理智也会丧失殆尽的!尉巴托,你对你的天赋太过自信了,其实,你也知道你所做的这些稍有差错,就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可你为什么还要一意孤呢?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所有努力来弥补和偿还对你造成的亏欠的,尽管我知道,这种弥补和偿还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 “难道你早已经知道冷飚是你的亲生父亲?”尉巴托吃惊地问道,同时松开了一直薅住晏子玉的手臂。 从尉巴托的怀里站直了身子的晏子玉说道:“是的,其实,从冷飚一个人坐在我面前发呆地盯着我的时候,我的眼神跟他的眼神发生对视的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这个人的出现,跟我的生命有某种至关重要的联系,这不是冥冥中的,而是凭借直觉感应到的。不然,当我面对他的时候,是不会产生那种奇妙的心理反应的。而当姚传奇告诉了我冷飚就是我的亲生父亲的时候,我就已经恍然大悟了。其实,我从小就知道,我的童年是有故事的童年,只不过,我的养父晏永贤一直不愿意把这个故事告诉我而已……我现在可以叫他养父了……” “那么,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一切,下一步你会怎么做?”尉巴托很直接的朝晏子玉问道。 他似乎懒得跟晏子玉绕弯子。 晏子玉却说:“我都说了,我亏欠你的,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来弥补和偿还。既然我的亲生父亲冷飚说他只听从我的吩咐和安排,那么,我就让他和我一起,听从你的所有安排……” 晏子玉的话令我感到既意外又震惊! 凭我的心理预期,我以为晏子玉会怨恨尉巴托的,谁知道她不光不怨恨尉巴托,而且竟然还甘愿拽着他的父亲冷飚一起和尉巴托沆瀣一气! 我朝晏子玉大声喝道:“晏子玉!菱角!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你明知道尉巴托做的这些是大错特错的事情,你怎么还要和他一起同流合污?你怎么会连好坏都分不清楚?” 晏子玉这时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用很冷很硬地眼神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说道:“住嘴!你没有任何资格评价尉巴托做的这一切!”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评价?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人不能不讲是非,不分对错!这是做人的原则!做人的底线!晏子玉……菱角,我真的是错看了你的!”我仍旧激动地朝着晏子玉大声喊道。 尉巴托这时却像是一个旁观者似的,看着我跟菱角叫板,脸上还似笑非笑的,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晏子玉这时不再理会我,而是直盯着尉巴托,朝尉巴托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让我的父亲冷飚和他进行一场生死对决吗?” 尉巴托似乎对晏子玉的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打了一个愣神,声音变得有些囫囵地说道:“是的,怎么……” 晏子玉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用诡异的眼神盯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冷笑,身子突然变得敏捷,跳下石板台地,朝着冷飚走了过去…… 此时,不光我傻眼了,就连尉巴托也愣在了原地,直直地看着朝冷飚走过去的晏子玉…… 我突然感觉,晏子玉的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不光显得乖张,而且极度诡异…… 第153章 砧板上的肉 当晏子玉走到冷飚面前的时候,冷飚彻底安静下来。 “你是我的父亲,是吗?你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连你的女儿也不认得了,爸……”晏子玉这时抬手在冷飚已经鼓胀得完全变形的脸上轻轻轻轻擦动。 冷飚把晏子玉的手握住,看着晏子玉,混沌的意识和思维让他的眼神依旧显得迷茫。 “爸,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变成正常人的。你是把从前的过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吗?”晏子玉又说。 晏子玉对冷飚说话时的声音温柔婉转,跟刚才对我说话时判若两人。 晏子玉的话非但没有让冷飚感受到亲情的慰藉和温暖,反而变得越加的迷茫,他只是捏着晏子玉的手,看着晏子玉,迷茫的眼神里露出一种没有将眼前的晏子玉看够似的贪婪。 晏子玉这时回过头,朝跟我一样傻在站石板台地上的尉巴托问道:“尉巴托,你真的要我父亲亲手灭了姚传奇吗?” 尉巴托并没有马上回答晏子玉的话,而是扭头朝我问道:“姚传奇,你准备好了吗?把你男子汉的血性拿出来……” 尉巴托的这句废话直接把我给激怒了,怒声朝这家伙说道:“我什么准备好了?我现在脚被你们锁着,背上被你们用链子拴着,你让冷飚直接把我杀死不就完了。何必变着花样地玩我?好玩是不是?我还告诉你,尉巴托,成王败寇,我还真的不怕死,但你不能像猫逮耗子一样的玩我,这样不厚道!” 尉巴托冷笑着朝说道:“你完全误会了我的良苦用心了,呵呵……想死还是想活,其实主动权还是掌握在你手上的。”然后朝站在石板台地底下的庞跃东吩咐道:“庞队长,把他脚上的铁链子打开……”然后跳下了台地。 庞跃东二话没说,直接纵跃上台阶,将抽空重新上好了填充物的左轮,对着我的脚上的铁链子开了几枪,我脚上的铁链子被硬生生地打断。 庞跃东还要用左轮将我背上的铁链子打断,站在石板台地底下的尉巴托却朝庞跃东说道:“背上的铁链子就别动它了,他应该有能力挣脱束缚他的枷锁!” 庞跃东却说:“既然是决斗,那就得公平决斗。你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尉巴托却笑道:“庞队长,这世间是没有绝对的公平的,只有相对的公平!人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是会将身体内的潜能发挥到极致的。不信你就看吧,你不用担心那两根铁链能够束缚住他。” 听了尉巴托的话,庞跃东朝我摊了一下地手说道:“没办法,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现在只相信和听从尉巴托的。在这儿,他还是首领,还是他说了算。”然后也纵跃下了台阶。 很显然,尉巴托把晏子玉这张底牌打出来并一下子便将局面控制住了以后,他在庞跃东心里重新树立起了威信。 我开始越来越相信晏永贤说的每个人都是棋子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放在此时我的身上是尤为正确。 我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就是一枚被人移过来换过去的棋子,我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实实在在地成了尉巴托,魏侍者,甚至是雷首长他们手里的一枚棋子…… 甚至,我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凭尉巴托宰割! 这不行! 于是我朝尉巴托怒吼道:“尉巴托,你千万不要让我活着下了这个台子,不然,我会用同样的方法报复你的!甚至比你更狠!” 站在石板台地底下的尉巴托朝我笑道:“只有你能有这个机会,没问题,我随时奉陪!”然后朝冷飚用命令似的口吻说道:“给我弄死他!” 可是,冷飚却对尉巴托发出的指令充耳不闻,而是看着晏子玉。 晏子玉这时冲冷飚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冷飚那张鼓胀得完全变形的魔鬼般的丑脸上这时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他放开了一直握在手里的晏子玉的手,然后将长在背上的铁链子重新攥在了手里,朝着石板台地走近了两步…… 因为我无法承受被铁链洞穿的琵琶骨处拽扯出来的疼痛,在万般无奈的情形下,我也只好反手将背部的铁链子死死地攥在手里,不让铁链直接在琵琶骨处抽扯。同时也在冷飚朝我发起攻击的时候,尽量用手攥住洞穿我身体的两根铁链,避免铁链在洞穿的琵琶骨处拽扯出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如同被禁锢在石板台地上的受难者一般,等待着冷飚即将对欧文施加出的暴行! 已经泯灭到了人性的冷飚果然不负众望,他站在石板台地底下,直接挥动手里攥住的铁链朝着我挥鞭暴击而来。 铁链在撞击出冷硬地金属声的同时,挂着凌厉的风声,朝着被动的我横扫而来…… 被禁锢在石板台地上的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在瞅准了铁链朝着我的腰部席卷过来的时候,凭着本能,借着手里反手紧攥着的铁链,一个后空翻地腾空而起,从冷飚手里横扫过来的铁链擦着我的后背呼地一声疾扫了过去。 疾扫过去的铁链余势未减,抽击在石板台地旁一根隆起的四五米高的石笋上,石笋瞬间断裂,齑粉四溅。 如此威猛的力道,要是抽在我的血肉之躯上,我岂不被冷飚这家伙拦腰劈断,一抽两截? 重新站在石板台地上,侥幸躲过一劫的我不由得心惊肉跳。 而尉巴托和庞跃东以及晏子玉他们,因为怕被冷飚手中铁链误伤,都远远地站开了…… 一击不中的冷飚朝我呵呵呵地发出一阵带着原始野兽般的魔性狞笑,二话不说地又朝着我将手中的铁链横扫而来。 我现在唯一能够做出的动作就是死攥住手里的铁链,借着铁链的支撑不断地空翻…… 这种被动的局面我根本无法扭转! 而冷飚似乎在这样的抽击里找到了某种快乐感,居然就站在原地,也不改变动作和套路,将左右手攥住的铁链轮番交替地朝着石板台地上我的横扫,这就弄得有点像是一个在晃绳一个在跳绳了! 尉巴托一手炮制的杀戮近乎演变成了一场小孩子玩的游戏。 但我知道,我要是一直被冷飚用这种重复的动作翻来覆去地折腾,我的体力最终会被消耗殆尽的时候。 难道被冷飚用铁链抽成两截将会成为我最终的宿命? 一丝忿忿不平的怒火开始在我心里滋生出来…… 第154章 天地大碰撞 一丝忿忿不平的怒火开始在我的心里滋生出来。 冷飚不遗余力地朝我抽出了几十铁链,仍旧威势不减,这家伙身体里爆发出的洪荒之力似乎永远也不会有枯竭的时候,甚至还有愈演愈恶劣的苗头。 而此时的我,却开始感到身体里的能量有点渐渐跟不上肢体的节奏了…… 如果是一般的大力士用这样的铁链朝着我抽击,我或许还可以停下来赌上一把,索性让铁链抽击在我身上,直接让铁链子缠绕住我的身体,我也就不用疲于奔命地空翻着躲闪。可是,现在是冷飚在冲着我抽击着铁链子,这是一个可以直接把石柱子抽得轰然断裂的主。我的血肉之躯要是被这样的力道抽击上,即使不粉身碎骨,也会被一抽两截的! 被冷飚手中的铁链抽中的后果我根本不敢想象。 要命的是,冷飚在挥舞着手中的铁链朝着我的抽击的过程着,就像是找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愉悦感,没有丝毫要罢手的意思,反而把手中的铁链抽击得越发的猛烈欢畅了。 我感觉自己是被尉巴托和冷飚以及晏子玉给戏耍了,因为此时的我就像是一只无法脱身的猴似的,在石板台地上蹦跶。 我甚至突然想到小时候逮住一只活耗子,然后用细绳子把耗子吊在树丫上,再用细条柳抽打耗子的情形。 我会在戏谑的过程中直至把耗子抽打致死,并且从这种恶作剧般的残酷手段里,获得极度的愉悦感。 我现在的真实处境其实就类同于那只耗子! 联想到这儿的我终于开始愤怒了,士可杀不可辱,冷飚表这家伙还真的把我当成那只被吊在树丫上的耗子了! 当怒火开始在我的心里燃烧起来的时候,我便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络在迅速的胀大变粗,甚至就连血管也在快速地扩张,整个身体里的骨骼也在变粗变大…… 这种身体的神奇变化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也让我暗自惊奇。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根本的变化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离反击的窗口期已经很近了。 我在躲避着冷飚抽击的过程中,开始积蓄着身体内鼓胀起来的力量,只要力量一旦达到爆发的几点,我就会毫不犹豫将这股力量灌注在我的双臂之间,然后硬生生地将嵌入石壁里的铁链扯断。 只要扯断了铁链,我必将倾注出毁天灭地的力量,跟冷飚来个天地碰撞般地死亡对决! 而此时的尉巴托似乎也预感到我会跟冷飚在这个地厅里来一场毁灭性的碰撞,他鬼鬼祟祟地走到到庞跃东的身边,朝着庞跃东耳语的两句,庞跃东便朝他的几个手下打了隐蔽的几个手势,这帮人随后便朝着地厅里隐蔽的角落藏身,但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冷飚和我的表演…… 当我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到了可以用双手将嵌入石壁里的铁链挣断的时候,我寻找到腾空翻滚的间隙,试着扯了扯铁链,但是,钳在石壁里的铁链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被硬生生地扯断。 力量仍旧不够! 我这样暗中试了两三次,都没有成功,或许是因为又气又急,我越发地变得愤怒起来,就在这股被急火攻心激发起来的怒火喷涌而起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潜藏在身体内某个隐藏得很深的角落里的力量瞬间喷涌而起,这股喷涌而起的力量犹如排山倒海般地一下子灌满了身体的所有部位,我趁此时机,嘿地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一直紧紧挽住铁链子的双臂猛地同时较力,嵌入石壁里的铁链端口,终于被我生生地给扯落了…… 一旦脱离了铁链的束缚,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阵狂喜,躲闪过冷飚朝我发起的最后一次抽击,一个团身翻滚就纵跃下了禁锢了我很久这块石板台地,朝着冷飚大吼了一声:“冷飚,你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然后就朝冷飚疯狂地扑了上去。 自打学会跟人打架,我就是从来没有吃过亏的人,这次,我感觉自己是被冷飚和尉巴托欺负到家了,所以朝冷飚扑上去的时候,完全是一种不管不顾,要与冷飚同归于尽的亡命架势。 虽然冷飚在格斗方面早就是行家里手,在面对我这种不管不顾毫无套路的疯狂攻击时,竟然露出了短暂的错愕表情。也就在这短暂的错愕间,我却如同一发从愤怒的炮膛里打出的炮弹,又准又狠地撞击在了冷飚犀牛一般强壮的身体上…… 被我撞了个正着的冷飚毫无心理防范,身体随着我的身体轰然倒地,倒地过后的身体并没有将我的冲击力卸掉,我们两人的身体,直直地朝着不远处一段四五米高的石笋,炮弹一般地射了过去,受到我和冷飚身体轰击的石笋瞬间被撞倒,摔成了几段…… 也就在此时,反应比冷飚要快上半拍的我,顺手胡乱地抓过不知道是我身上铁链还是冷飚身上的铁链,毫不犹豫地朝着冷飚的脖子上绕了过去。 我要用手中铁链勒死冷飚! 然而冷飚岂能轻易就范,这家伙果然有着极其丰富的贴身肉搏的经验,居然在跟我死缠烂打般的纠缠中,从我绕住他脖子的铁链中挣脱了出来,反而反客为主地骑压在了我的身上,挥起比油锤还要大的拳头,朝着我的脑袋就是一阵狂轰滥炸般地轰击…… 我感觉自己的头颅受到一阵猛烈的撞击同时,整个世界一下子变成了黑色,一时间只感觉昏天黑地的眩晕,周围的空间瞬间塌缩掉了…… 当我从头疼欲裂的状态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是被禁锢在石板台地上的,我的处境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脚同样是被上了脚镣,穿在琵琶骨上的两根铁链同样是被固定地石壁上的…… 我试着使劲摇了两下脑袋,脑袋不光疼,而且沉,周围的景象在我的视线里也恍恍惚惚地出现重影。 难道我刚才跟冷飚之间进行的一场天地大碰撞般的搏斗,只是一场想象出来的幻觉? 而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我模糊的视线里…… 第155章 形同炼狱 我又使劲甩了两下脑袋,努力想让自己的意识在模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但,脑子像是一汪浑水,浑浑噩噩的,视线依旧模糊不清,心里恶心难受,想呕吐! 神秘的身影这时蹲在我的面前,用手不断拍打了我的脸,朝我说道:“喂!喂!能认出我来吗?” 我竭力辨认着眼前的人是谁,好不容易集中起散乱的意识,终于从声音里分辨出蹲在我的面前的人竟然是金安娜! “救我出去!”当知道蹲在我面前的人是金安娜的时候,受到极度欺负和羞辱的我,突然有种看到了至亲至近的人的感觉,鼻子不由得发酸,委屈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流淌了出来。 我迫切地首先朝金安娜央求道。 金安娜起身,她开始寻找解救我的办法…… 我继续努力调整模糊的视线,但怎么也把模糊的视线调整不到清晰的状态,但还是可以分辨出金安娜是穿着潜水衣的,浑身上下似乎还淌着水,显然是刚从水里潜水过来的。 因为没有专用的破拆工具,金安娜用手掂了掂我身上的铁链,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我这时才开始无限地留恋起我那把锋利无比的宝刀来,要是那把宝刀尚在,要弄断我身上的铁链,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这时,从侧洞内隐约传来尉巴托的说话声,警觉的金安娜敏捷地跳下石板地台,躲了起来。 很快,尉巴托和庞跃东几个人的模糊身影从侧洞内走了出来。 尉巴托径自上了石板地台,庞跃东和另外几个人站在台地下,庞跃东还点了一支烟,顺手又递了烟给另外的三个人。 我笔挺着身子坐在石板地台上,不露声色地看着尉巴托。 上了石板台地的尉巴托蹲在我的面前,凑近我,突然用极度怀疑的声音嗯了一声,然后就像是嗅觉极其灵敏的狗似的,一下子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他低头看了看我面前的石板台地,突然朝石板台地的下的庞跃东大声喊道:“不好,有人来过,是潜水过来的!” 尉巴托的喊声立刻让石板台地下的庞跃东和另外三个人警觉起来。 “你怎么知道有人潜水进来了?”石板台地下的庞跃东大声朝尉巴托问道。 “地上有新鲜的水迹!封琐各个侧洞,赶紧搜!应该就在这里面,并没有来得及离开。”尉巴托大声说道。 “马上召集其他的兄弟,都动起来。”闻听此言的庞跃东随之开始布置搜索任务。 尉巴托抬手朝我脸上拍了两下,用审问口吻说道:“说,谁来过?” 可是我却朝尉巴托冷笑道:“尉巴托,你最好现在就弄死我,不要让我活着走出这个魔窟,不然,我会拔掉你的皮,抽掉你的筋的!我不会再念及魏侍者对你的袒护的!我说到做到!” 尉巴托听了我的话,抬手狠狠地抽了我两耳光,耳光抽在我的脸上,木木的,居然没有火辣辣的疼痛感。 很显然,此时我的脸是肿胀得不成人形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麻木。由此可以判断出,冷飚在朝着我的脑袋锤击的时候,同样是下了死手的。 我的视线之所以会模糊不清,脑子也浑浑噩噩的像一汪浑水,而且还伴着想呕吐的恶心,那是因为我被冷飚揍成了脑震荡。至于是轻微型的还是严重型的,还尚未可知。 在挨了尉巴托两耳光过后,我还是想到了即刻报复,所以想抬手一把薅住尉巴托,用打架里最下三滥的招数咬尉巴托的耳朵或者面门或者鼻子,但是,刚一抬手,还没等到用力,肩胛骨处传来的疼痛就让我浑身颤抖,根本不敢作太大的多余动作! 心狠手辣的尉巴托当然知道我的软肋在哪儿,所以在我起心动念的那一瞬间,已经从蹲在我面前的状态站起来,绕到我的背后,一把抓住穿在我琵琶骨上的两根铁链,用同样的方法抬起一只脚蹬在我的后背上,只轻轻一用力,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立刻从肩胛骨处传递出来,瞬间密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闷哼! “说!谁来过?”尉巴托又朝我恶狠狠的问。 “没有谁来过,你看到的水印是刚才一只水猴子留下的,它想袭击我,你们出来的时候,它就跑了!”备受剧痛煎熬的我撒了个谎! “你撒谎!这片水域根本不可能有水猴子出现。”尉巴托说道。 “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浑身战栗得牙齿都要咬碎般地说。 “说!谁来过?”背后的尉巴托又朝我加了一丝力道。 从肩胛骨传递出来的疼痛让我嗷地发出一声惨叫! 此时的尉巴托每在我身上增加一丝一毫的力道,我所承受的痛苦便会成倍地增加! “尉巴托,我曰你先人!你弄死我算了!你这么折磨我干什么?”我几乎是用乞求的声音朝尉巴托诅咒般地喊道。 而石板台地下,庞跃东率领着他的手下已经开始朝着地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展开了搜寻。 其实我并不知道此时的金安娜究竟是躲到那里去了,但是,她被庞跃东这伙人搜出来却是迟早的事情!因为地厅只有那么大一块地方,可以藏身的隐蔽点并不多! 而残忍的尉巴托见我依旧没有朝他服软,并老实交代他问的问题,于是又在我的背后增添了一层力道,我感觉两条琵琶骨快要这被家伙生生地从皮肉里撕扯出来了! 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禁浑身战栗,满头大汗。 我真的渴望此时的自己能够被这痛彻心扉的剧烈疼痛折磨得昏死过去,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但是,这种卑微的愿望是根本不可能得到实现的。 铁链牵扯出的这种疼痛缠绵悱恻牵连不断,虽然剧烈,但却达不到崩断痛感神经,让人骤然昏死过去的强度…… 这种疼痛,形同炼狱! 就在我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又要发出嗷嗷的惨叫声时,一条灵动的的人影突然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而且伸手极其敏捷地闪身到了我的身后,一下子挟持住了尉巴托。 “放开你手里的铁链!” 是金安娜的声音! 第156章 重获自由 很显然,金安娜是从我头顶的上方下到石板台地上的,至于她是怎么上到上面去的,我还真的不知道。 虽然我知道金安娜有着不错的伸手,但是本质上她依旧是一个弱女子,而且她所面对的还是尉巴托和庞跃东这一伙心狠手辣形同魔鬼一般的家伙。 我不禁为金安娜的安危担心起来,朝身后的金安娜喊道:“金安娜,你斗不过他们的,你赶紧离开这个魔窟,不用管我了!就是出去,我也是一个废人了,没用了……”在朝金安娜喊的同时,我开始哽咽。 不是疼痛,也不是害怕,而是委屈…… 我从小到大,从未受到过这么大的委屈…… 而我身后的尉巴托听到我的喊话后,很冷静地朝金安娜说道:“你叫金安娜?很洋气的一个名字。” “我叫什么并不重要,你马上把姚传奇身上的铁链起开。”金安娜冷声朝尉巴托命令道。语气简短干脆! 而石板台地下的庞跃东和他的手下却已经将手里的微冲齐齐地最准了金安娜,一副群狼环伺的架势。 “金安娜,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坐下来谈谈行吗?你知道,我们是不存在根本性的矛盾的,包括我跟姚传奇之间,也不存在这样的矛盾,所以……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然后又朝石板台地下的庞跃东吩咐道:“庞队长,你让你的兄弟们把架势收起来,没必要搞得大家都这么紧张……” 虎视眈眈的庞跃东听从了尉巴托的吩咐,朝他的手下打了收枪的手势。 “怎么样?我的诚意够了吧?你……可不可以放松一点?”尉巴托说。 “起开姚传奇身上的铁链。”金安娜并不想跟尉巴托说多余的话,仍旧简洁地朝尉巴托命令道。 “这不可能。”尉巴托说。 很显然,在尉巴托说出这句话以后,金安娜朝尉巴托上了点手段,尉巴托便紧接着说道:“别……别……你听我解释——你不知道姚传奇的身体会发生什么变化……他……他跟普通人并不一样……如果我把禁锢他的铁链打开,后果谁也难以预料……我不想因为我的一场实验而演变成一场事故!尽管……仍旧可控!所以……请你理解我的苦衷!你……好像割破我脖子上的表皮了……能不能把……刀子松点?” 但是金安娜却用越加简洁的话语朝尉巴托说道:“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金安娜的这种谈判方式我喜欢,不拖泥带水,相当直接! 尉巴托显然是不大适应金安娜的这种行事风格,不得不妥协地立马说道:“不用一分钟,我马上就可以把他身上的铁链尽数解开,但是,如果出现的一切难以预料的后果——我概不负责……” 金安娜已经不再跟尉巴托说多余的话,而是将尉巴托挟持到了我的面前,我看见金安娜的一把尖刀是死死抵在尉巴托的脖子上的,握刀的手法极其专业,只要轻轻一抹,尉巴托脖子上的大动脉立马就会被割断! 尉巴托朝石板台地下的庞跃东吩咐道:“庞队长,照金安娜说的做,立刻把姚传奇身上的铁链尽数解开……” 庞跃东和他的几个手下立刻上的石板台地,另一个人去到侧洞里拿来了专业的破拆工具,这时我朝尉巴托说道:“把背上的铁链留在我身上,有多长留多长,一寸都不能少……” 被金安娜挟持着的尉巴托一愣,朝我问道:“为什么?” 金安娜也同样被我这个不可理喻的要求弄得打了一个愣神。 “不为什么,你给留在身上就是了!”我朝尉巴托说道。 此时,我突然想把尉巴托穿在我琵琶骨上的两根铁链变成长在我身上的两根钢鞭! 是冷飚朝着石板台地上的我用铁链鞭击我的时候,启发了我。 “不行!”尉巴托朝我说道。 “必须!”我倔强地说道。 金安娜虽然不大明白我用意,但是她却很配合地朝尉巴托命令道:“照姚传奇说的做!” “好,给他留着!”尉巴托发狠地朝庞跃东说道。 当庞跃东和他的手下们刚要开始给我拆除铁链的时候,尉巴托又说道:“等等……” 庞跃东和他的手下都一愣。 尉巴托朝挟持着他的金安娜说:“金安娜,我能否提一个小的要求……” “说。” “我能否在姚传奇的身上采集一点血样?只一针管就够……” “不行!”我立马反驳道。 “请相信我,我没有任何歹意和私心,完全是出于我的研究……”尉巴托不理会我的反驳,继续朝金安娜说道,语气显得很诚恳。 “研究什么?”金安娜问道。 “你等等……”尉巴托边说边用手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塑料小册子,打开,放在金安娜的眼前,说:“要是魏侍者在的话,他也不会拒绝我这个要求的……作为姚传奇这种罕见的独立样本,对我真的很重要!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金安娜显出了一丝犹豫。 而我用极度逆反的心理朝金安娜大声说道:“金安娜,别被这家伙的花言巧语骗了!他是在制造神话传说里的怪物!他想让神话传说里的那些怪物在现实中复活!他是想把我变成他的研究对象,我就是他手里的一只小白鼠!他亲口这样说的……” 听了我话,金安娜立马做出决断地说:“我尊重姚传奇的决定,你也应该同样如此!” 尉巴托将手一摊,遗憾地说道:“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种遗憾。因为这或许会错过从姚传奇身上采集珍稀血样的最佳时机。不过,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尊重你和姚传奇的意见。凡事都会有遗憾……”然后悻悻地朝等在一旁的庞跃东说道:“开吧。” 被固定在石壁上的铁链和禁锢住我手脚铁链很快被解除,我重新获得了自由。 尉巴托和庞跃东遵从了我的要求,将穿过我肩胛骨的两条铁链尽数留在我的身上。 我从石板台地上站起来,脑子依旧浑浑噩噩的混沌不清,身体有点不能掌握平衡地晃了晃,但马上站在了,却依旧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犯迷糊…… 我混沌着思维,不慌不忙地将两根三米来长的铁链缠在身上,顿时感觉身上沉甸甸的增添了不小的分量。 当我把两根铁链尽数绕在我身上后,这个时候我想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狠狠地报复一把尉巴托。 于是我突然狞笑着,摇摇晃晃地朝近在咫尺而且被金安娜牢牢挟持住的尉巴托欺身走过去一步…… 尉巴托预一下子看出了我的图谋不轨,紧张地朝我喝问道:“姚传奇,你要干什么……” 第157章 撒谎的尉巴托 我没有理会尉巴托的问话,因为我看到这小子脸上露出惊惧恐怖的表情就已经感受到一种心理满足了,更何况我还要实实在在地朝这小子的小腹上来上那么一脚,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就朝着这小子的小腹上狠狠地蹬出了一脚…… 尽管我的视线依旧模糊,但是,当我这一脚又准又狠地踹在尉巴托这小子的小腹上的时候,尉巴托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是显而易见地在他的脸上立马呈现了出来,并且向重瓣的打碗花一样在我的眼前尽情绽放开来。 尉巴托这身子骨显然是承受不住我的这一脚的。这小子眼见着就要站立不稳地朝着地下滑倒,但是金安娜却将他箍抱在臂弯里,让这小子尽量站直溜咯。 金安娜一米七几的个儿,挟持同样一米七几的尉巴托还刚好合适。况且尉巴托的身子骨本来就显得比较羸弱,所以金安娜要把尉巴托稳住不至于滑倒在地,还真的不大费事儿。 我原本还可以再朝尉巴托施展我的暴力行径的,因为按我当时的规划,我可以让尉巴托有一百种死法!可是理智却告诉我,目前尉巴托是我跟金安娜赖以从这儿脱身的唯一筹码,要是这枚筹码被我弄死了,我跟金安娜也就别想从这儿顺利脱身了。 所以我没有再朝尉巴托踹出第二脚,而是朝着这小子啐了一口唾沫…… 尽管我知道当着金安娜的面啐这口唾沫显得我有失风度,但是,这口唾沫我必须得啐,不然我心里的这股怨气怎么能咽的下去? 而这时,石板台地下的庞跃东一伙人却有了应激反应动作,几把微型冲锋枪有齐刷刷地对准了我和金安娜。 忍住小腹剧痛的尉巴托却立马朝庞跃东这伙人摆手,艰难地哼哼道:“都别动!我跟他是礼尚往来,我没吃多大的亏!” 尉巴托这小子在遭受了我狠命一脚的情形下还能够幽默一把,这点我表示服气! 可是我跟金安娜却没有功夫在这个时候跟尉巴托玩幽默。 “现在,带我们出去。”依旧牢牢挟持住尉巴托的金安娜用命令的口吻朝尉巴托说道。 忍受着小腹剧痛的尉巴托龇牙咧嘴了一会儿,才说:“我没办法带你们出去,我说的真的!” 闻听此言的金安娜立马手上一紧,说:“我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破例再说一遍,带我们出去。” 尉巴托吐字艰难地说道:“我说的是真话,一点没有要骗你们的意思。这个地厅除了你可以通过你来时的那个暗洞潜水进来,这里面是没有第二条出去的通道的,有,也是一条裂缝,通往地下的未知深渊……”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潜水!我说的是确实是真的。” 见尉巴托说话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而且似乎有了要坚持不住的迹象。 我有点担心尉巴托会不会因为我这一脚断送了性命,要是这样的话,我跟金安娜就别想从这儿安然脱身了。 尉巴托这时朝金安娜哀求般地说道:“你能不能稍微松开手一下,让我蹲下来缓缓劲儿,我……我真的要受不住了。姚传奇这小子恐怕是把我的内脏踢坏了……” 金安娜见尉巴托确实痛苦得不成了人样,只好松了手,尉巴托抱住小腹蹲在地上,不住的喘气咳嗽,而金安娜手里的尖刀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尉巴托的脖子…… 其实我是一个看似外表比较粗鲁,但内心却是比较柔软的人,看到尉巴托表现出这么一副痛苦的样子,我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的那一脚是不是踹得太过歹毒了? “姚传奇,一回儿你潜水有没有问题?”金安娜这时朝我问道。 我不假思索地逞能道:“没有问题。” “真没有问题?”金安娜朝我确认道。 我依旧不假思索地逞能道:“真的没有问题。” “可你现在就给我站直咯,别摇晃。” “我摇晃了吗?” 恍惚间,我看见金安娜朝我露出了莞尔一笑。 这一笑的确是长精神,我的身子骨还真的一下子就直溜了起来。 尉巴托蹲在地上咳嗽喘气了一会儿,终于算是缓过劲儿来了,抬手朝金安娜做了一个手势,说道:“你们走吧,只能原路返回,我帮不了你们,但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我说到做到。不过,姚传奇是你执意要把他带走的,至于最终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我概不负责。这话我希望你原封不动地带给魏侍者。还有,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给他注射这种针剂。”说着,尉巴托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注射器和两管用小的玻璃器皿装着的药水。 “这种针剂起什么作用?”金安娜问。 “抑制他身体内基因变异的作用,但抑制后会产生什么副作用,我还没有得到准确的实验数据,或许会有正向效果,也或许情况会演变得更加糟糕!但,凡事都得赌一把,你说是不是?” 金安娜将信将疑地接过了尉巴托递给她的注射器和玻璃器皿装着的药剂。 但我却对尉巴托这小子施放出的这种虚伪的善意充满了怀疑,朝金安娜说道:“你千万别相信他话,这明明就是一个圈套。他说的话根本没办法证明真假的……” 但金安娜却突然变得爽快地朝尉巴托说道:“行,我就信你这一回。”然后将从尉巴托手里接过来的注射器和药剂收了起来。 “你真要朝我身上打这种东西啊?”我表示吃惊地朝金安娜说道。 金安娜却用调侃般的语气朝我说道:“万一你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朝不可控的方向蜕变了呢?量变到一定的程度,是会达到质变的,那得看你随后的表现了。” 我突然觉得这金安娜有跟尉巴托沆瀣一气的嫌疑了? 这时,金安娜又朝蹲在地上的尉巴托说道:“那么现在你给我准备一罐没有用过的氧气罐。” “没问题。”尉巴托说着站起来,身体有一点站立不稳的意思,他朝庞跃东吩咐道:“给金安娜准备一罐氧气。” 庞跃东倒是挺配合尉巴托的吩咐,立刻吩咐人到侧洞里取氧气罐去了。 我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朝尉巴托大声说道:“尉巴托,你根本就是在撒谎,这儿是有出路的。刚才那个晏永贤怎么就可以自由出入?” 第158章 出尔反尔 我的话引起了金安娜的警觉,但同时也提醒了尉巴托,因为晏永贤关联到了军列上的一个重大线索,那就是高参谋是最大的奸细。尉巴托是绝对不会允许我把这条线索带出这个洞窟的。 而恰恰是我的这句话无意中提醒了尉巴托。 遗憾的是,尉巴托当时脸上的轻微变化金安娜没有注意到,而我因为视力一直模糊,也没有察觉。 “尉巴托,姚传奇说的是不是真的?”金安娜朝尉巴托问道。 已经基本缓过劲儿来的尉巴托说道:“有一半是真的……” “别兜圈子,你直接说是不是有一条出路就行了。”金安娜催促地说道。 “他说的晏永贤这个人是真的,但是,他说的有一条出路是假的。其实,晏永贤也是潜水出入,这没啥好稀奇的。” “你确定没有撒谎?”金安娜追问道。 “我绝对没有撒谎。”尉巴托说。 “你让下面的人送一把武器过来。”金安娜吩咐道。 “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吧?”尉巴托说。 “照我说的做!”金安娜仍旧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 尉巴托无奈,只好给庞跃东示意,让他递一把微冲上来。 庞跃东从一个手下手里拿过一把微冲,递到了石板台地上,金安娜让我把微冲捡起来,并问我会不会用。 有微冲掂在手里,我内心的底气立马就充盈起来,颇显得意地说道:“咋不会用?当民兵的时候,我啥枪没有打过?” “会用就好。”金安娜说。 很快,去侧洞里取氧气罐的人把一瓶氧气罐取了过来。 一切似乎都准备就绪,金安娜朝我说道:“姚传奇,我们走。”然后挟持着尉巴托下了石板台地。 我用手里的微冲煞有介事的断后。 从未上过战场打过仗的我,此时手里端着微冲,身上缠满了冰冷的铁链,一种慷慨赴死的英雄主义情怀把我的内心充盈得鼓鼓囊囊的。 下了台地的尉巴托被金安娜挟持得很不适应,他朝金安娜说道:“金安娜,枪也给姚传奇了,你的所有条件我都应允了你,你没有必要再挟持我了吧?你放心,我说让你们离开就绝对让你们离开,我是不会食言的。” “到了那个潜水洞,我自然会放了你。”金安娜说。 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罐的金安娜挟持着尉巴托,端着微冲的我断后,我和金安娜开始有模有样的撤离。 而庞跃东和他的一帮手下也亦步亦趋地紧随着我们,像是随时要伺机朝我们发起攻击并从金安娜的手里抢夺回尉巴托。 “庞队长,没必要跟着,你们就在原地呆着,我跟金安娜都是守信用的人。”尉巴托这时朝庞跃东说道。 因为我的视线模糊,并没有看清楚尉巴托在说这话的时候,是个给庞跃东使了一个很大的眼色的。 庞跃东对尉巴托使出的眼色当然也是心领神会,和他的手下停止了亦步亦趋的跟进。 而正是尉巴托阻止了庞跃东他们的跟进,才使得我跟金安娜彻底放松了对尉巴托的警惕,在挟持着尉巴托朝潜水洞口撤离的过程中,尉巴托又开始朝金安娜游说道:“金安娜,现在你可以完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这样继续挟持着我还有实质性的意义吗?我都说了,我们之间是没有根本性的矛盾的,最多就是在观念上存在一些分歧,我跟魏侍者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大可不必搞得剑拔弩张的。其实,我们之间所有的紧张对立情绪,都是缺乏信任造成的,你说是不是?而且我的实际身份刚才也是给你看了的,我就是一个搞研究的,不是冷血隐者,更不是战争贩子,你说对不对?” 金安娜果然被尉巴托说动,她松开了尉巴托。 从挟持中解脱出来的尉巴托煞有介事在金安娜的面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颇有绅士风度地朝金安娜彬彬有礼地说道:“金安娜,咱们后会有期!”并伸出手想跟金安娜来一个握手告别,但是金安娜拒绝了,也没有跟尉巴托说任何多余的话,而是朝我说:“姚传奇,我们走!” 金安娜对尉巴托的这个态度,我非常接受。 我和金安娜顺着这条有人工开凿痕迹的隧道撤离时,尉巴托并没有马上急着离开,虽然在金安娜面前他吃了个了无兴趣的闭门羹,但是,他依旧站在原地,抬手跟金安娜做出挥手道别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和谐美好的。 这是一条比较冗长的隧道,不宽,但是却略显平坦,有一条黑色的溪流一直顺着这条隧道流淌,尉巴托在这条隧道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点了一盏煤气灯,所以隧道显得并不黑暗。 也是尉巴托刚才伪善的面具完全迷惑了我们,所以我跟金安娜几乎完全放松了对尉巴托这伙人的警惕。 当走到隧道的尽头,一个不大的椭圆形的潜水洞便出现了在了面前。 潜水洞显然是朝下的,黑漆漆满盈盈的洞口显得有些神秘,也有些诡异,穿戴了好了潜水装备的金安娜这时有朝我担心的问道:“你确定你能不能行?” 我信誓旦旦地朝金安娜说道:“真的没问题。我潜水的实力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也是太过急于离开,我和金安娜都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我身上是缠满了沉甸甸的铁链的。一旦潜入洞内,我的身体是不可能驮负起这么大的重量的。 也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体太过结实健壮了,所以铁链缠在我身上,我当时根本就没有丁点负重前行的感觉,纯粹把这东西给忽略了! 因为我手里有微冲,所以我让金安娜先行潜入。 金安娜先前见识过我潜水能力,所以也不推脱,直接朝着潜水洞内深潜了下去…… 而当我将微冲套在脖子上,刚下到潜水洞里的时候,猛然间憋到五六个穿着潜水服的家伙如同幽灵一般地朝着潜水洞追赶了过来…… 我立马意识到尉巴托出尔反尔地要对我和金安娜采取水下追击了,于是不再多想,憋一口气就下潜到了水里…… 第159章 无底线袒护 然而,当一下潜到水里,我才意识到了身上所背负的铁链的分量有多沉,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下子跌入到了万丈深渊里一般,水的浮力根本无法承载我身体所负载的重量,整个人直直地就朝着水底陷落。 自恃水性完全可以独步天下的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在水里陷落的恐惧和无助。 当我意识到自己无法上浮而且会绝对被困死在水下的时候,情绪一慌,心里一着急,一口水就灌了进来。 就在我快速朝着水底陷落的时候,这时,黑暗中有一只手朝我伸了过来,并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惊慌失措的我立刻反应过来是金安娜的手。 先行潜入到水里的金安娜居然没有急着离开,或许是她对我仍旧不大放心。 而当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的时候,当然也明白过来我面临困境是什么,所以在抓住我手的一瞬间就贴身上来,飞快地开始解我身上缠绕着的铁链。 而这时,几道手电的强光从我们的上面直射了过来,是庞跃东他们那伙人潜水下来了。 我意识到情况的危急,于是接着一束手电的强光照射过来的时候,我朝金安娜打着赶紧离开的手势。 但是,金安娜不光没有离开,反而顾不上继续帮我解开身上的铁链,改作使劲地拖拽着我,想拖拽着我离开。 但是,这时根本不可能的。 于是我奋力想掰开金安娜的手,让她一个人独自逃命。 就在我跟金安娜发生纠缠的这一会儿的功夫,五六条人影已经无限地接近了我们,而且对我和金安娜形成了合围之势,五六道手电的强光将我和金安娜完全锁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极,一个庞大的黑影突然进入到了这五六个人形成的包围圈中,我一看到这个庞大的黑影,立刻大喜过望,因为这个庞大的身影居然是赑屃! 传说中的神物此时灵性尽显,它突破六道手电强光的包围圈,潜到了我的下面,我神领神会,毫不犹豫地一下子匍匐在了赑屃的背上。 赑屃驮着我就走! 金安娜见我被驮在了赑屃的背上,也顺势彻底松开了我的手,我原本是要拉住金安娜不放手的,让她随着我跟赑屃一起离开的,但是水里太滑,我竟然没有把金安娜的手抓住。 在手电交错的光影中,我看见金安娜反客为主地朝着那五六条人影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那五六条人影原本是想阻止我离开的,倒是赑屃的出现显然把他们吓懵了,所以根本不敢对我有丝毫阻拦,在赑屃驮着我突围的时候,这伙人唯恐避之不及地躲闪。 然而,此时我的怎么能够丢下金安娜独自离开,情急之下我脱离了赑屃,要朝金安娜那边涉水过去,但是,当我从赑屃的背上一下来,整个人又开始朝着水底迅速陷落,我根本连在水里游动的机会都没有。 当自己朝着水底快速陷落的时候,我才知道盲目的冲动对于金安娜的处境是根本于事无补的。 就在我朝着水底迅速陷落的时候,赑屃已经转了回来,又极通灵性地下潜到我的下面,稳稳当当地接着了我。 再次被赑屃驮住的我再也不敢从赑屃的背上盲目下来,而是指望赑屃驮着我冲进那五六个人的包围圈,把金安娜一起驮走,毕竟,那五六个人对赑屃是绝对忌惮的。 但是,赑屃根本没有领会我的意图,驮着我就走,我急得用双手使劲地锤击着赑屃坚固的龟背。但是,赑屃对我的锤击毫无知觉。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金安娜在水里的光影交错中脱离出了我的视线…… 我无能为力。 当我被赑屃驮着浮出水面的时候,魏侍者和铁塔正肩并肩地站在水坝的边沿焦急地巡着黑漆漆的水面,驮着我的赑屃突然从水里翻起巨大的水花冒出来,令魏侍者和铁塔吃了一惊,当看到赑屃的背上驮着身上缠满铁链的我时,猛然间回过神的两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拖拽上了岸。 而我在赑屃驮着的过程中,在水里狠狠地呛了几口水,已经到了快要支撑不住的极限边沿。 被魏侍者和铁塔拖拽上岸以后,我哇哇地接连吐了几口清水,才算是缓过劲儿来,一直迷迷糊糊的脑子也开始变得清醒起来,原本看什么东西都模糊的眼睛,这时也变正常了。这或许是在冷水里浸泡的缘故。 而驮我脱险的赑屃已经潜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望着黑漆漆满盈盈的水面,我有点发呆。 不明就里的魏侍者慌着要把缠在我身上的铁链解开,当看到铁链是从我的琵琶骨里穿过去的时候,大吃一惊我问道:“姚传奇,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身上怎么会……这时谁干的啊?” 趴在地上稍微缓过劲儿的我朝魏侍者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谁干的?这都得拜你舍不得让他死的尉巴托所赐!除了他,还有谁能干得出来?魏侍者,我现在就把这话撂这儿,我身上的这两根铁链,他是怎么给我穿到身上的,我也要怎么给他还回去……”说着我又忍不住地使劲咳嗽了几声。 魏侍者似乎有点理亏,也听出我这话带着满满地情绪在堵他话,于是换了话题朝我问道:“见到金安娜了吗?我劝不住她,非得要潜水去找你……” “见到了,是她把我救出来的。但是……尉巴托又把她抓回去了。”我愤愤地说。 “铁塔,赶紧把他背到你的狗窝里去,给他烤烤,人都凉透了。”魏侍者停止了给我解身上的铁链,不由分说地朝铁塔吩咐道。 铁塔在我面前蹲下生,魏侍者用力把我扶上铁塔的背,铁塔背着我就小跑起来。 在跑动的过程中,我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 一身蛮力的铁塔把我背进他居住的山洞里,放火堆旁,魏侍者开始给火堆里添柴火,火苗子很快就旺了起来,已经凉透的身体立时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 “快去找东西,把他身上的铁链子弄断……魏侍者朝铁塔吩咐道。 而我却立马说:“别弄!谁把我身上的铁链子弄断,我跟谁翻脸!我得给尉巴托留着,一寸都带少地给他留着……” “姚传奇,气话归气话,你身上不可能一直就缠着这东西吧?像什么话?”魏侍者对我的固执表示不解。 “缠着这东西就缠着这东西,反正我已经被尉巴托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身上多两根铁链也无所谓。冷飚的身上也多了这两根东西……”我说。 “什么?尉巴托给冷飚身上也穿了这样的链子?”魏侍者吃惊地说道。 “当然。”我应道。 一旁的铁塔这时接嘴到:“尉巴托怎么这么坏?开始我可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就是觉得他有点阴,不爱说话,谁会想到他是这么坏的一个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魏侍者朝铁塔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个铁塔就不要参言搭语了。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你知道谁好谁坏?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是了。” 铁塔从魏侍者的话里听了轻微的呵斥成分,不做声了。 这时我着急地朝魏侍者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去救金安娜吧!金安娜还在尉巴托手上呢!” 魏侍者却说:“你现在不用担心金安娜的事情,金安娜不会有事的。尉巴托不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他还是有他做人的底线的。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一听魏侍者说这话,我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被尉巴托这家伙折磨成这副模样了,魏侍者居然还在袒护着他。 “你怎么到现在还在替尉巴托说话开脱?你说他还有底线了?他都用铁链子把我琵琶骨穿了,你还说他有底线了?这是有底线的人能干出的事儿吗?”我怒声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却丝毫不觉得理亏地朝我正色道:“你跟我吵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这个道理你未必不懂?只穿了你琵琶骨,又不是要了你的命,你朝我嚷嚷个啥?” 魏侍者说话越来越没有是非底线了! “好,魏侍者,既然你说话这么没有原则,那我现在就把话撂你这儿了。金安娜你不想着去救,尉巴托你倒是口口声声为他开脱。那么,下回我要是在见到尉巴托,只有一个结果,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说到做到!”我发狠地朝魏侍者大声说道。 “你敢!你们两个都不能死!都得给我好好地活着!我也在把这话跟你重复一次!”魏侍者同样大声地朝我说道。 “那就走着瞧!”我说道。 “不信你可以试试!我到要看看你姚莽子究竟有好犟!”魏侍者说。 “魏先生,你这是在跟谁大声吵架啊?有陌生人来了?”这时,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从山洞的外面传了进来…… 第160章 温情 我顺着声音朝洞口看过去,见一个中等身材,穿着土布靛青蓝衣服的农村模样的中年女人,手臂间挽了个编织得颇为粗糙的篮子,迈着稀碎的步子从山洞外走了进来。 “丽芳,你怎么过来了?”魏侍者言语平淡地朝走进来的中年妇女说道。 进来的中年妇女居然就是传说中被被我阿公救下的廖丽芳? 走进山洞的廖丽芳首先瞟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见了生人的轻微诧异之色,反倒是显出农村妇女少有的不露声色的沉稳,转而朝魏侍者说道:“今天不是铁塔的生日吗?我是吩咐了他要回来过生的,可是左等又等就是不见他回来,我就晓得是你没有放他的假,担心水坝子上是不是出了啥子事情,因为这两天我的左眼皮老是跳,左跳崖右跳财,心里有点搁不住事情,所以就把给他煮好的四个鸡蛋和弄的他喜欢吃的野猪头肉带过来了。我就晓得你也在,还带了酒的。” 廖丽芳居然说的是满口的地方话,跟我说的话一模一样,根本没走样。 听到熟悉的乡音,我对廖丽芳一下子就产生了亲近感。 魏侍者朝廖丽芳笑道:“你的心就是细得很。铁塔也给我说了你喊他回去过生的,不过,坝子上还真的出了事情,所以就耽搁了他到你那儿去了。你知道我不是不讲人情的人,确实是铁塔走不开,水坝子上又缺人手……” “我当然晓得是铁塔走不开才没有回来的。要不然我咋个会脚跟脚地把好吃的东西送过来?水坝子上出啥子事情了?咋个会突然缺人手?”已经走到火堆边的廖丽芳手脚麻利地边把菜篮子里的菜肴朝着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摆,一边朝魏侍者问。 趁着这功夫,我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廖丽芳,廖丽芳年轻时的漂亮模样依稀还在,如果穿着打扮洋气一点,廖丽芳还是很显年轻的。 我就有点迷糊,像廖丽芳长着这么好的一副秀气五官,怎么就生了铁塔这样一个五大三粗,五官长得也不怎么地道的儿子,兴许铁塔的父亲应该很丑吧?要不然铁塔的长相还真的有点说不过去啊! 不知道咋回事,我心里老是会开这种莫名其妙小差,呵呵…… 我对人的无关长相比较讲究。就像我选择跟陶璎珞结婚一样,陶璎珞要是长得不漂亮,我是不会对她一见钟情的。 魏侍者毫不讳言地朝廖丽芳说:“水坝子下面被人埋炸药了。” 一听这话,廖丽芳吃惊地说道:“啥子喃?水坝子下头被人埋炸药了?是哪个这么大胆?这儿除了你和铁塔,然后就是那个尉巴托了得嘛!”说着廖丽芳把目光很自然而然地朝向了我。 兴许廖丽芳是把我看成埋炸药的嫌疑对象了,我的从她看我眼神里就看得出来。也正好的身上缠满了铁链子。这样嫌疑犯的身份就越发重了! 不过,廖丽芳的看人的眼神也和一般农村女人的眼神不一样,显得少有的灵动,而且清澈。 年轻的时候,廖丽芳应该是个大美人。难怪会被人骗。 我心里还在开着小差。 “不是他。你这样子看他,会把他看毛的。”魏侍者朝廖丽芳解释道。 廖丽芳这才把眼神从我的脸上撤回来,又问:“那是哪个?” “尉巴托。”魏侍者说。 “尉巴托?咋个会是这个人?他为啥子要这样子做?你未必还有啥子对不起他的?这么忘恩负义?” “这跟对不对得起我没有关系,也跟忘恩负义没有关系。况且,我跟他本来也就不存在啥恩情之类的东西。” “这么说,你跟他扯破脸了?” “是扯破脸了。这话还真的不好说,来龙去脉要跟你说清楚,你也不一定能听懂。反正这个事情挺复杂挺麻烦的。” “都被卖炸药了,你还说得这么轻巧。要我说,你当时根本就不该把他带进来。我头一眼看这个人就心头有点打鼓。不是我跟你吹,我看人是很准的,对不对的人,我只要看一眼,基本就晓得这个人肚子里的肠子是咋个样子长起的。像这个尉巴托,我头一回看到他,就觉得他肚子里长的肠子,歪歪拐拐的有点多,心头还像是藏有不想对人说的事情。整个人有点偏阴……”廖丽芳的嘴唇薄,说话的语速也快,属于是快人快语的那种人,但声音脆脆的,让人听了很入耳。 魏侍者这时用开玩笑的口吻朝廖丽芳说:“哦,既然你说你的眼光有这么独到,那我现在就考一下你的眼光。你看现在你面前的这个小伙子,肚子里面的肠子,弯弯拐拐多不多?” 魏侍者似乎很愿意跟廖丽芳说话,而且跟廖丽芳说话样子很放松,也随意,就像是拉家常一样。 听魏侍者这么说,廖丽芳便有把目光挑向了我。 廖丽芳看人的眼神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感,眼睛圆溜溜的,双眼皮,眉毛也秀气,仔细看的话,她的眉目间还真有当初廖舵爷的影子。 “他是哪个嘛?”廖丽芳这时从魏侍者略显得神秘兮兮的话语里似乎感觉出了一点异样,于是变得略微小心地朝魏侍者试探性地问道。 魏侍者却故意要给廖丽芳卖个关子,设置一点悬念,依旧笑说道:“你先不要问他是哪个,你先看看他肚子里的肠子弯弯拐拐的多不多……” “哎呀,当着生人的面,你是要喊我下不来台嗦?再说,他这个样子,脸被打得就跟猪脑壳一样,我咋个看得出来嘛?对了,他是遭哪个打成这样子的哦?”廖丽芳快人快语地说道。 这时,一直在一旁闷声不响的铁塔忍不住地说道:“他是被尉巴托打的,才从水里面把他救回来。” 一听这话,廖丽芳看我的眼神立马就充满了母性般的怜爱表情了,颇为吃惊地说道:“咹?是尉巴托打的啊?有好大的仇恨嗦?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也下得了手!尉巴托咋个会是这样子一种人?看着文质彬彬的,打人咋个还这么下得了手?看到都心痛!” 廖丽芳不说这话还好,廖丽芳一说这话,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涌起一股委屈感,眼眶一下子就润了,鼻子也泛酸。 我感觉廖丽芳说话充满了一种母性的温暖,很走心。 这真的就是一个母亲心疼自己的孩子在外边被人欺负了该说的话,要是我母亲在的话,看到我被打成这副模样,也会这么心疼我的。 廖丽芳见我眼睛里开始淌出泪水,上来朝我用手轻轻擦拭我的眼角,怕把我肿胀的脸擦疼似的,边小心擦拭边朝我轻声安慰道:“不要伤心,能捡回一条命就比啥子都好。一会儿我就去找点草草药,很快就会消肿的。皮外伤,好得快。” 廖丽芳柔软的话将我的心冲击得支离破碎的,我竟然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魏侍者这时轻声说道:“也不能怪他看到你会哭,毕竟才是十多岁的娃娃,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回也是头一回出这么远的门,还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换成一般的人,早就挺不住了……这小伙子,算坚强的了……” 廖丽芳这时越发显出母亲般疼爱地把我的头拉进她的怀里,并用手轻轻拍打我的肩膀,这时她才留意起我身上缠着的铁链子,于是朝魏侍者问道:“咋个还给他身上缠满了铁链子哦?绑犯人一样!这个娃娃在尉巴托手里面究竟遭了好大的罪哦?看到都心痛!” 魏侍者语气颇为沉重地说道:“他的身上缠铁链子都是小事,你先看一下铁链子是怎么从他身上缠上去的……” 魏侍者的话再次引起廖丽芳的注意,她把我从怀里直起身,才看清楚铁链子是从我的琵琶骨上穿过的,失声说道:“这个尉巴托究竟是啥子人哦?咋个这么黑心烂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是人得嘛,又不是畜生!咋个能够这样子整他哦?你也是,你咋个就不阻挡他?” 廖丽芳开始责怪起魏侍者来。 魏侍者显得有点理亏地没有回应廖丽芳的话,而是用略显深沉的目光看着我…… “才十多岁的娃娃,就遭这样子折磨,要是他的爸妈看到,心头还不是要像刀割一样?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得嘛!也下得了这样的心!心肠太黑了!”廖丽芳边说又边我把拉进怀里,将我的头抱住,安慰地说:“不要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男人家,受点夹磨也不是啥子坏事情。人都是从夹磨中长大的……” 这时,廖丽芳才朝魏侍者问道:“对了,说了半天,他究竟是你啥子人嘛?咋个会跑到这里头来?又是你带进来的?” 魏侍者这才说:“他倒不是我的什么人,反而是你的什么人?” “啥子喃?你说他是我的啥子人?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哦?我在这儿没亲没戚的,他咋会是我的啥子人?” “他是三河场二江沱码头的人!”魏侍者一字一句地朝廖丽芳说道。 “咹?他……他是我二江沱娘屋头的人啊!”廖丽芳失声惊呼道。 “他不光是二江沱码头你娘家人,而且,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姚振山的孙子——姚传奇!” 听了魏侍者说的这句话,廖丽芳惊得差点从半蹲着的地上跳起来,她一把将拢在她怀里精心呵护着的我的脑袋掰出来,瞪大了眼睛地朝着我细看,并且表情极度夸张地惊呼道:“哎呀妈耶!真的是姚先生的孙娃子啊?”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地朝着我的脸上掉了。 “他真的是姚先生的孙子,我没有骗你的。”魏侍者不急不缓地说。 廖丽芳这时一把将我的脑袋拉进怀里,死死地捂在她的胸口上,颤声说道:“死娃娃,你咋个会在这儿出现嘛!还遭那么大的罪!你要是真的在这儿出了啥子事情,我咋个向你阿公交代!我咋个对得起你阿公!死娃娃,哪儿不好耍?你咋个偏偏要跑到这儿来耍!这儿是你来耍的地点嗦?你是咋个跑到这来耍的嘛?命都差点戳脱!”廖丽芳开始数落般抱着我哭起来。 我的心门此时被廖丽芳的这番数落完全撞开,心不光被廖丽芳的数落弄得支离破碎,而且柔肠寸断,头被她捂在胸口间,越发抽泣得厉害了…… 从未受到过这种挫折和打击的我,情感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完全收势不住。从上了军列那一刻起,所受到的压抑和委屈,在这一刻得到尽情的宣泄和释放…… 廖丽芳这时朝铁塔说道:“铁塔,搞紧过来给你恩人磕三个响头!要磕响,要不是他爷爷,我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随之,我便听见地面传来咚咚咚的三声轻响,是铁塔在朝着他母亲怀里的我磕头…… 铁塔磕的是感恩的三个响头! 魏侍者并没有阻止我的这场宣泄,等我将情感的闸门渐渐关住之后,我把头从一直被廖丽芳拢住的怀里转动出来,魏侍者正用深沉的眼神看着我,说:“心里面好过一点没有?” 同样也收止住泛滥情绪的廖丽芳用责怪的口吻抢在我前面朝魏侍者说:“你说他的心头能好过哇?遭那么大的罪!你真的应该好生收拾一下这个尉巴托!咋个会这样子整他!” 魏侍者却不理会廖丽芳的话,而是用掷地有声的语气朝我说道:“姚传奇,从这一刻开始,你必须要记住——无论你受了再大的委屈,遇到再大的困难,受到再大的伤害……姚传奇,以后你不要再轻易掉一滴眼泪!男人的眼泪不是水!落到别人的心上,那就是金子!是钻石!落在地上,那就是天上掉下的陨石!是会把地上砸个大坑的……所以,以后,你所有的眼泪都不是廉价……你懂我说这番话的意思吗?” 我朝魏侍者点头,并抬手一把将挂在脸上的泪水抹掉! 我觉得自己在魏侍者和铁塔面前,我是有点掉价了。 廖丽芳却又朝魏侍者说道:“魏先生,你才是一个不将道理的人。姚先生的孙娃子在你这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遭了那么大的难,你连他哭一下都不准嗦?哪儿有你这么心肠硬的人?当真不是你的孙娃子的嗦?不晓得心痛!你不心痛他,我心痛他得嘛!” 说着廖丽芳有要把我拢进她的怀里。 而我已经从廖丽芳的怀里挣脱出来并坐直了身子。 魏侍者朝我赞许地说道:“这就对了!男人,挺起腰杆,就是一堵遮风挡雨的墙!耸起肩膀,就是勇气和担当!小伙子,你是这个,我没有看走眼……”魏侍者朝我竖了下大拇指! 廖丽芳又有插嘴朝我说道:“不要听魏先生鬼吹!该喊痛还是要喊痛!有痛忍在心头好恼火嘛!不难受嗦?传奇,以后铁塔就是你大哥,你就是我亲生儿子,我就是你妈!有啥子痛,你都可以朝我喊,有啥子话,你都可以跟我说,用不着一个人忍在心头……” 说着,廖丽芳又要把我朝她的话里揽。 而我却拒绝了。 廖丽芳有点尴尬,朝我说道:“咋个?你不愿意我当你的妈?” 我理了下缠在身上的铁链,说道:“我有妈。” 廖丽芳听我这么说,立马就瞪眼翻脸地朝我说道:“嘿!你这个死娃娃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喃!你有妈又咋子了嘛?多一个妈不是更好吗?未必我给你当妈还失你的格了嗦?不管,你以后非得要喊我妈!要不然,我是不会依你的!” 魏侍者这时笑道:“丽芳,你这样就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了哈,捡便宜也没有你这样捡的。人家姚传奇的母亲辛辛苦苦把一个儿子养这么大,你横顺来一句要当人家的妈,哪有你这么见便宜就捡的人?再说,这个便宜是能随便捡的……” “我不管,这个便宜我还就捡定了。对了,他叫啥子名字喃?” “姚传奇。” “那以后我就喊他奇儿了,不管他答不答应!”廖丽芳显出不近人情的固执。 魏侍者颇显无奈地说道:“你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喊这么一个肉麻的名字……” “呃,魏先生,你今天是咋个一回事儿哦?你不光不撮合我跟奇儿两个,还老是拆我的台,我是真的要不安逸你哈……” 魏侍者呵呵笑道:“丽芳,我不是拆你台,只怕你说的这个奇儿命太硬,会克你的。” “克死活该!我愿意!”廖丽芳直言快语地说。 魏侍者这时严肃了表情,正色道:“好了,闲话还是不要说了,至于你和姚传奇要认作母子关系,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不过,我也相信缘分。我现在要给你说个正事……” “啥子正事?”廖丽芳问道。 “姚传奇的身体里面,也被尉巴托动了手脚,你就是不来这儿,我也是会带姚传奇去找你的。兴许,你才有办法把姚传奇从另一个更大的火坑里面拖出来。你现目前看到的,还只是尉巴托对你这个奇儿造成的皮外伤害,尉巴托对他真正的伤害,还是他身体内部的伤害……” “啥子喃?尉巴托还对奇儿的内部做了手脚?他究竟在奇儿的内部做了啥子手脚哦?”廖丽芳又吃惊地失声问道。 “尉巴托在你奇儿的身体内种下了一个毒蛊!”魏侍者尽量将语气放得平缓地说…… 第161章 魅影再现 “啥子喃?尉巴托在奇儿的身上种蛊?他咋个会这个?你不是说他是留洋的留学生得嘛?原先你咋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你咋个会把这样子一个人带进这个地点?”廖丽芳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说道。 “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干啥?我的说的这种蛊跟你学的那种蛊术是不一样的。我是怕你不好理解,用你最熟悉的蛊打个比方。一点都沉不住气……”魏侍者脸色不悦地说道。 听魏侍者这么说,倒把廖丽芳整得有点迷糊了,说:“拿我学的蛊术打比方?你倒是把我弄糊涂了,那你说尉巴托在奇儿身上究竟是做的啥子手脚嘛?” “尉巴托在国外学的是基因工程类的前沿科学……我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懂,只能越跟你说你越糊涂,就连我,对这个东西都不是太熟悉。但是,我觉得他搞的这个,跟你学的蛊术,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相似的地方的,所以……”魏侍者显得很费周章地说。 快言快语的廖丽芳等不到魏侍者把这么绕的话说完,就说:“哎呀,你说这些还真的把我整糊涂了。既然你说尉巴托在奇儿的身上种了蛊,那我就只有把奇儿当成这种病人来看待,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就不相信奇儿还会坏在我手上?还真的没有想到,尉巴托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学得这么坏了,以后还咋个得了?魏先生,我晓得你喜欢这个尉巴托,但是,你还真的要提防着他,谨防他连你都一起整!”廖丽芳说。 廖丽芳直来直去的话令魏侍者皱了一下眉头,说:“那你看你有没有什么方法把姚传奇身上的毒蛊弄出来?其实说弄出来也不确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才恰当了……” “魏先生,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你咋个尽开黄腔哦?现在奇儿除了看得见的皮外伤,就跟一个好人没有区别,你说的尉巴托在他身上种的毒蛊,根本就没有显现,我咋个给他打整嘛?以毒攻毒还是要找到毒头在哪儿才好对症下药啊!”廖丽芳说。 廖丽芳说话的语速很快,而且也直接,我喜欢听这样的人说话,不费脑子。 “那这样子,从现在开始,我就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地守着奇儿,我还真的要见识一下这个尉巴托的路子究竟有好野!”廖丽芳又说。 魏侍者这时颇为无奈地说:“丽芳,你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我之所以说要找你给姚传奇驱除身上的所谓毒蛊,其实也是不大抱多少希望的,只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举。我也跟姚传奇沟通过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只有把他朝一个最稳妥的地方送……” “哪个地方送?”廖丽芳警觉地问道。 魏侍者迟疑了片刻,说道:“你应该也知道的,我也带你进去看过一回,就是那个冰窖!” 廖丽芳一听这话,突然把我一把又拉进她的怀里,就像母鸡庇护小鸡般地朝魏侍者说道:“不行!那咋个得行?你咋个能想到把奇儿朝那个地点送?那个地点好冷,你让他孤零零的像死人一样睡在冰窖里面,你咋个向他的阿公交代?我咋个向他的阿公交代?”廖丽芳说着,声音开始哽咽起来了,又俯下头朝她怀里的我说道:“奇儿,你不要怕,魏先生说的胡话,我说啥子也不会把你朝那个地点送的……哎!你究竟是啥子命哟!咋个会遭这些晃事嘛?”廖丽芳说着,嘤嘤地哭泣起来。 一旁的魏侍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朝铁塔说:“铁塔,你去水坝上看着点,有啥动静就赶紧过来告诉我。无论如何这个水坝不能出事,要是水坝出了事,这个事情就真的收不了场了!” 铁塔应了一声,走出了山洞。 铁塔刚出去没一会儿,突然像风一样地卷进来,神情紧张地朝魏侍者说道:“魏叔,水坝上站了一个人,好像是尉巴托……” 一听这话,我和魏侍者都同时一震。 “几个人?你看清楚了没有?” “好像是一个人。”铁塔的神情显得很紧张也很亢奋。 魏侍者起身的同时,我也要起身,魏侍者却朝我说道:“你就暂时不要出去,就在这儿呆着,我出去就行了。既然他敢这个时候出现在水坝上,就证明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我先跟铁塔一起出去看看,毕竟,尉巴托还不是我们的敌人,用不着如临大敌的样子……” 铁塔这时显得有些冲动起来,朝魏侍者说道:“要不要带上武器。” 铁塔说的武器,就是我见枪起意,从铁塔这个山洞里顺走的那把枪,很显然,趁我下水捞箱子并且被尉巴托掳走的功夫,铁塔又把那把枪顺回去了…… 铁塔没有把枪揣身上的习惯,或者说铁塔对武器根本就没啥兴趣,要不然他也不会把那把武器胡乱朝一个犄角旮旯里塞! 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铁塔说带不带武器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果然朝我瞟了一眼,倒把我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带什么武器?你跟着我就是了,又不是叫你去帮我杀人!再说,尉巴托的汗毛,你都没有权利动一根!还惦记着带武器了……”魏侍者说这话的语气满含着呵斥铁塔的味道。 老家伙显然还在竭力袒护尉巴托。包括不让我出去,也是怕的跟尉巴托干起来。 他知道凭尉巴托的那副身子骨,是根本干不过我的。 我用忿忿不平的眼神盯着魏侍者。 魏侍者也盯了我一眼,没有说多余的话,带着铁塔走出了山洞。 这时山洞里就剩下我和廖丽芳,我从她的怀里坐直身子,廖丽芳剥了一个煮给铁塔过生的鸡蛋递到我手上,说:“你先吃一个鸡蛋,这个鸡蛋可不是一般的鸡下的蛋,是红腹锦鸡下的蛋,平时我都舍不得煮给铁塔吃的。” 这个时候我确实有点饥肠辘辘地感觉到饿了,接过廖丽芳递过来的土鸡蛋,囫囵着就吞下了肚子,连红腹锦鸡下的这种鸡蛋是什么味儿都没品尝出来…… 廖丽芳见我一副囫囵吞枣的猴急吃相,温和地朝我笑道:“你吃慢点,又没有哪个跟你抢,早晓得有你在,我就多煮几个。不过也没有关系,既然铁塔是哥哥,你是他弟弟,当哥的就让着点弟弟。干脆你就把这四个鸡蛋全部吃了,哥哥吃和弟弟吃都是一样的,呵呵……” 说着廖流芳又剥了一个鸡蛋递到我手上,我又囫囵着吞下。 按我的进食量,这是四鸡蛋根本还不够塞我的牙缝! 廖丽芳接连把四个鸡蛋剥完让我吃下,然后才朝我问道:“你阿公现在还好嘛?自从我跟着魏先生到了神农架那个地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你阿公,平时我还是多想他的,就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廖丽芳的话让我想起晏永贤带给我的关于我阿公的不利消息,也用不着隐瞒地朝廖丽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阿公现在还好不好……” “你出门有好久了嗦?连你阿公现在好不好都不晓得?” 我神情黯然地说道:“我也是刚刚听说的,我阿公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 “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啥子人?”廖丽芳吃惊地问。 我漠然地摇了摇头,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起来。 我现在做梦都想见到我的阿公。这是一种真正的牵挂和思念。 这种心理感觉我以前我从来没有过的。 廖丽芳这时也一脸落寂地说:“也不晓得咋个的,平时我连我父亲都不想见到,也不想见到他,就是想见一下你阿公,每年都要在梦里梦见过他几回。说话还是那么和气那么有水平……你这阵脸也是肿的,要是你的脸不是肿得跟猪八戒一样,兴许我看到你,就相当于看到你阿公了。不过也没有关系,等你脸消肿了,我就可以看到你长得啥样子了,说不定,你还长得跟你阿公一样,宽皮大脸的,一看长相就像是当大官的人,不晓得你听你阿公跟你说过没有,他老人家有个后台就是吆不倒台(不得了)的大官,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对了,你还不要说,你父亲跟你阿公基本是就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说不定你还真的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说道此处,廖丽芳的心情似乎又开始变得好起来了。 我这时却说道:“你现在就是想见到你父亲,你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你父亲——廖舵爷前几年就死了,在码头上的那个驮碑亭吊死的。” “这个我找就晓得,魏先生早就跟我说过了。其实,我父亲这样子死,也是他的报应。说报应,对他也不大尊重。毕竟人死为大。他当时处在那个社会位子,做的事情,也是违心的,迫不得已的。我还是理解他老人家的。就像当初他要把我沉河一样,也是被人逼得没有办法。记得魏先生要把我接走的那一天,我跟他老人家在一家小旅馆见了一面,当时他朝我下跪,还扇自己耳光,看他那么伤心,我对他的所有的恨一下子都没有了。当时我父亲处在的那个社会,男人要在社会上混出名堂,是太不容易了!特别是二江沱码头上当舵爷,三教九流的人有那么复杂,我父亲要立住脚,还要保住自己的脸面,做出六亲不认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 廖丽芳说到此处,已经是泪水涟涟了…… 我和廖丽芳正处在伤感处,这时,魏侍者和铁塔从外边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山洞,我骇然发现,铁塔的后边竟然跟着尉巴托…… 第162章 十里洋场的漂亮女人 见了尉巴托,我莫名地立马就冲动起来,廖丽芳却用手怕打了我一下,我这才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但是仇视的眼神却一直盯着跟在铁塔身后的尉巴托。 首先走近山洞的魏侍者开门见上地朝我说道:“姚传奇,尉巴托要用你作为人质去交换金安娜回来,你愿不愿意去?” 魏侍者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忧郁阴沉。 显然在进入山洞之前,他已经跟尉巴托有过一场谈判了。 金安娜被尉巴托控制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尉巴托居然敢单枪匹马的过来,直接提出用我作为人质去把金安娜换回来。 这家伙究竟是丧心病狂还是斗胆包天肆无忌惮? 回过头来一想,尉巴托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地过来提出交换人质的条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那就是他背后站着魏侍者这个最大的后台。 有魏侍者横亘在我和他之间,在这个魏侍者作为绝对主宰的地下世界里面,他尉巴托还有什么不敢的? 尉巴托是绝对清楚他在魏侍者心目中的分量的。所以他才敢这么为所欲为地乱来。 想到这儿,我对魏侍者的心理情绪由怨愤变成了对立,说道:“魏侍者,你说这话是不是显得有点太过虚伪?你问我愿不愿意去,我有选择的权利吗?这里不是都你跟尉巴托说了算吗?我在你眼里根本就是一堆苟屎,你就把我当苟屎铲除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尉巴托,你也不用大费周章的说啥交换人质,这样太麻烦,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说我会对知道的东西守口如瓶,你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么这样,你只要把金安娜放回来,我立马当着你的面把自己了断了。反正,我现在无论在你和魏侍者眼里,都是一个祸根!我说到做到!” 魏侍者听我说这种满带着个人情绪的话,而且似乎还话里有话,于是沉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说什么气话呢?你的这条命要是这么廉价,我还会让你活到现在?我是征求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愿意去交换金安娜回来,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对了,你刚刚说你知道的什么东西会守口如瓶?”说完又扭过头用怀疑的眼神瞟了一眼已经站在山洞里的尉巴托。 因为有晏永贤提醒过我不要相信任何人这句话,再加上魏侍者对尉巴托又是这样一种又恨又袒护的态度,所以我不得不对这个魏侍者多长出一个心眼,于是说:“我说的什么意思,尉巴托知道,你直接问尉巴托。” 我直接把这球踢给尉巴托了。 我的话把魏侍者搞得疑心大起,他朝尉巴托问道:“尉巴托,你跟姚传奇两个究竟在我面前打什么哑谜?” 尉巴托却不理会魏侍者问询的目光,而是盯着我说道:“姚传奇,看来你还是一个挺聪明的人,你很清楚我是因为什么才提出要用你把金安娜交换回来的。我其实满欣赏你这种说话的方式和个性。俗话说英雄惜英雄,这种情怀我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点的。这和我跟你是敌人还是朋友无关。既然你是聪明人,金安娜的命运,现在就完全取决于你……” 此时,我才突然明白过来尉巴托出现在这儿的真实目的,所谓的用我作为要挟魏侍者的筹码去换回金安娜,只不过是这家伙制造的一个噱头,他急着出现在这儿的真实意图其实就是为了试探我把知道的秘密朝魏侍者泄露了没有。 我似乎突然看见了尉巴托的致命软肋! 尉巴托这家伙太害怕我把军列上的高参谋跟他是一伙的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了! 尉巴托是怎么跟军列上的高参谋牵扯在一起的?为什么尉巴托会如此害怕高参谋的身份暴露? 我不得不开始慎重地思考这个问题。 而我由着性子顺嘴说出的这番带着强烈个人情绪的话,无疑给尉巴托吃了一颗定心丸!在吃了这颗定心丸的同时,他又用金安娜的生死作为要挟,把我的嘴给堵上了! 甚至,包括晏永贤出现在那个地厅里的信息也不能朝魏侍者透露…… 我跟尉巴托之间发生的快速的心理转换,只有我们两个当事人心知肚明! 但作为魏侍者,他完全听出了我和尉巴托之间的对话里藏着很深的埋伏,所以用老狐狸一般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尉巴托。 这时尉巴托用很意味深长的眼神凝视了我片刻,语气突然变得很干脆地说:“好了,魏侍者,你也不用征求姚传奇的意见了,既然他对你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那么,我也不再为难你。金安娜我会照顾好她的,虽然,她杀死了我的一个兄弟,但是这笔账,我不会记在她头上。不过,我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得把这个送过来。”说着,尉巴托从他的衣服兜里又摸出了一个注射器和两个小玻璃器皿装着的药水。 魏侍者迟疑着没有从尉巴托的手里接过注射器和药水,而是朝尉巴托问:“你这是干什么?” 尉巴托说:“跟你说实话,如果姚传奇搁在你这儿,千真万确是一种潜在的危险,我对他的设计还有很多缺陷……不过,任何实验,都是存在风险的。所以,万一出现不可控的危急情况,你就给他注射这种药水……” “这是什么药水?对姚传奇的身体有妨害吗?” “这是我背着我的德国导师在生物实验室里秘密研制的一种疫苗,至于对姚传奇的身体会不会有妨害,怎么说呢,机会和风险是共存的。不赌一把,怎么知道输赢?” “这么说你这种药水根本就不能朝姚传奇的身体内注射!”魏侍者说道。 “能不能朝姚传奇的身体内注射,到时候完全取决于你。我只是尽我分内之事。好了,不打搅了,我先告退……” 尉巴托把注射器和药水塞到魏侍者的手里就要撤离。 这时魏侍者朝尉巴托陡然间大声问道:“尉巴托,你究竟闹够了没有?能不能别闹了?” 尉巴托停住刚迈出去的一只脚,回转过刚刚扭转过去的身子,朝魏侍者一摊双手的微笑道:“我没闹,你怎么老是觉得我是在这儿跟你闹情绪?魏侍者,你不要永远用长者的眼光看我,把我看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幼稚小孩。我在做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倒是你……算了,我不说了,再见。”尉巴托把话撂了一半,然后头也不回走走出了山洞。 尉巴托的话倒把魏侍者弄得愣在原处,目瞪口呆般地看着尉巴托的背影在洞口消失…… 好一会儿,魏侍者才回过神地用自嘲般的口吻说道:“嗬,一个肉臭味干的小子,居然还教训起我来了……” 然后转过身,看着我和廖丽芳,最终还是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眼神奇怪而且阴森。 我被魏侍者这种奇怪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的,心里打起了鼓。 廖丽芳首先朝魏侍者说道:“魏先生,你用这种眼神看着奇儿做啥子?他脸上刻有字吗?” 魏侍者没有理会廖丽芳的问话,而是上前两步,蹲在我的跟前,朝我沉声问道:“姚传奇,你刚才跟尉巴托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隐瞒了我好多事情……” 我知道在魏侍者这条老狐狸面前要撒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家伙的眼睛毒起来,就像是能把一个人的心给跟看穿咯一样,于是我毫不讳言地说道:“我是隐瞒了你事情,但是我不能跟你说,也不会跟你说,你刚才也听到了,金安娜的生死还在尉巴托的手上攥着呢!我得为金安娜负责。” 魏侍者被我的话气得差点就朝我擂上一拳了,我分明看见这家伙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了。 “姚传奇,你究竟是不是傻了?你未必连自己跟谁是一伙的都还没搞清楚?”魏侍者耐住性子地朝我说道。 我半说气话半认真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我跟谁是一伙的。你要证明你跟我是一伙的也简单……” “要我跟你证明我跟你是一伙的?姚传奇,你是不是把事情搞反了?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飘了?” “那你就别用这种审问的口气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硬气地说。 魏侍者朝我咬牙启齿般地说道:“姚传奇,你中了尉巴托的离间计了,你知不知道?” “我谁的计也没有中!我现在只相信一个人告诫我的一句话,在这儿,不要相信任何人!” “谁告诫你的这句话?”魏侍者逼问道。 我立马意识到有说漏嘴的可能,于是白了魏侍者一眼,说:“没有谁告诉我,我自己悟出来的。” 魏侍者死死地盯着我的瞳孔看了一会儿,泄气般地说道:“姚传奇,算我看错了你,原来你耍起心机来,跟尉巴托没有区别!我原本以为你就是一个单纯得一眼就可以看穿的璞玉,没想到我还是看走眼了。” 我完全听出来魏侍者说这话用的是激将法,我才不上这条老狐狸的当呢,所以我说道:“我不是跟你耍心机,是我们之间缺乏起马的信任……” 这时,廖丽芳终于插话进来了,朝魏侍者说道:“对咯……魏先生,奇儿把话都跟你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都不信你,你还喊他给你说啥子嘛?我觉得你是有点为难一个十多岁的小娃娃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娃娃,能够跟你隐瞒好大的事情嘛?是你多心了,疑神疑鬼的……” 魏侍者被廖丽芳的话搞得有点哭笑不得地下不来台,盯了廖丽芳一眼,说道:“你根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参合进来多什么话?” 廖丽芳依旧快言快语地说道:“我是看你们把奇儿欺负得不成样子我才多话的,要不然,我才懒得多话呢!” 魏侍者刚要再和廖丽芳拌嘴,突然间就像是触了电似的陡然一惊地说道:“铁塔好久出去的?咋不见他人?人喃?” 廖丽芳这才说:“尉巴托刚出去,他就跟出去了……” 魏侍者一听这话,惊得从原地蹦了起来,说了一声:“不好,这小子要干傻事!”然后就火燎了后腚般地跑出了山洞……” 魏侍者跑出山洞后,廖丽芳才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咋个这魏先生变得有点神戳戳的了?原先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的……” 我笑道:“不是他变得神戳戳的了,是你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对了,你咋个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来的喃?我觉得这个事情太巧了,就跟做梦一样,显得一点都不真实了。跟你说实话,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我们三河场二江沱的人了,真的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个地点见到你,而且还是我做梦都想见到的我大恩人的孙儿。”廖丽芳的脸上又露出一丝欣喜地朝我说。 于是我就将我是怎么到了这个地下世界的原委大致朝廖丽芳说了一遍,廖丽芳顺着我说出的原委梳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原先地方上就有传言,说你的阿公的名堂有点深沉,有可能是国名党逃离台湾的时候潜伏下来搞破坏的头子,还说你们屋头装有秘密电台,跟台湾那边的人联络发电报用的。当时还有人专门去你们屋头搜过几回,但是都没有搜出啥子东西,倒是搜出一些照片才是真的。那些照片我看到过,都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的照片,有两张还是和你爷爷站在一起照的。见过世面的人说这个照片上的女人是你阿公的姘头,照片是在当时号称十里洋场的明珠照的。说起来也是很奇怪的,搜出照片的那天晚上,就来了几个队上的人,把照片没收起走了,还把当时委派到镇上的特派员连同保甲长一起逮到村公所里面好生理抹(调查)了一顿,差点没有脱倒手(撇清关系)。后来才晓得,你阿公跟李金泉有渊源,要不然,就凭那些照片,你阿公早就遭特派员整死了!那阵子的特派员的权力是很大的,可以现场决定毙一个犯了事的普通老百姓!”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对廖丽芳说的话感兴趣起来。 廖丽芳显得兴致很好地说:“当然是真的。因为这些照片,当时风言风语的传了好久。你是不晓得,那天队上的人来没收照片的时候,题枪摔炮的,阵仗好吓人,本来有两个民兵还暗地里头头私藏了两张那个女人的照片,吓得也主动交出来了。所以从那件事过后,我就晓得你们一家跟一般的人家不一样。” 由于有了从军列上到现在地底世界的真实经历,尽管我对廖丽芳说的这些话深信不疑,但是我也不会把照片上的漂亮女人朝我阿公的绯闻上靠。特别是有人火速参与进来没收照片,我便意识到这些照片绝对不简单,严格地说,是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么,照片上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遗憾的是目前只有廖丽芳是见到照片的唯一当事人,但对于廖丽芳来说,她对照片上的这个女人除了觉得漂亮外,便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我这时才自嘲般地暗自想到——我这十八年基本上算是白活了,我一直以为我们家就是一个跟一般的老百姓没有太大区别的普通家庭,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我们家的成分高,家里古玩字画屯了不少,而这些文玩字画,最后又成了我阿公被批斗的罪证,我还充当了批斗我阿公的急先锋! 出于女人的心细,这时廖丽芳朝我问道:“对了,你的衣裳裤子呢?一直这样子只穿一条裤衩子咋得行?” 而我本身穿的衣裤,正被铁塔乱七八糟都晾在山洞内的岩石块上,倒是铁塔的那件兽皮褂子,被收捡得很好的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件兽皮褂子,于是说:“要穿我也只有穿那件兽皮褂子,原先的衣裳我是穿不上了。我身上有铁链子。” 提到缠在我身上的铁链子,廖丽芳才注意到铁链从我琵琶骨穿过的地方,咦了一声地说道:“你身上的铁链子尉巴托是好久给你穿在身上的?咋个两个新鲜伤口都没有?铁链子就跟已经长在你肉里了一样?按道理,伤口是不会长还原得这么快的啊!” 我起身,身上的铁链子被弄得哗哗地响,丝毫不觉得意外地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原因。”然后就去取那件兽皮褂子。 当我去取那件兽皮褂子的时候,顺便看了眼铁塔藏武器的那个石壁缝,武器却已经不见了。 我的脑子里不由得打了个闪。 铁塔是什么时候把武器取走的?他取走武器去干什么? 杀尉巴托? 可是,作为尉巴托那么阴险狡诈的家伙,铁塔能得逞吗?会不会反而着了尉巴托的道? 难怪魏侍者会火燎了后腚似的撵出去…… 此时的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朝廖丽芳说道:“不好,多半铁塔哥有危险!” 第163章 不祥之物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的话并没有引起廖丽芳的重视和不安,反倒是朝我说道:“你惊抓抓的咋子?放心,铁塔不会有危险了,倒是你,这下我该有操不完的心了。赶紧,把你手里面的褂子穿上,看你那么喜欢这种褂子,改天我就给你多缝两件,才有换洗的。其实这种褂子是不用换洗的……” 廖丽芳朝我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散发着母性的柔情和温暖。她竟然从我去取褂子的一些列的动作中,就看出了我喜欢这种兽皮褂子。 女人的细腻心机还真的是天生的。 但是我内心还是有种夺人所爱的小尴尬,朝廖丽芳勉强地解释道:“我也只是暂时穿一下,我知道这是你缝给铁塔哥穿的,还是专门为给他过生日特别缝制的……” 廖丽芳看出了我心里小尴尬,呵呵笑道:“你还解释啥子嘛?喜欢你就穿,哥哥的衣服,弟弟喜欢就弟弟穿,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嘛?赶紧穿上,我看你身胚子跟铁塔的差不多,估计穿起也合身,如果这件将好合身的话,我也不用再量尺码,就用这个尺码给你做,反正我那儿还预备了几张好皮子,正好给的做两件……” 因为我身上有铁链子的牵绊,所以这件褂子对于我的来说穿在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别的有袖子的衣服还真的穿不上,铁链刚好从褂子的腋下穿出来,甚至根本不觉得从腋下穿出来的铁链是多余的。 我很注意细节地把铁链缠在肩膀上和腰际间。 当我把褂子连同已经被晾干的裤子穿戴好了以后,一直目不转睛看着我的廖丽芳这时眼前一亮地说道:“呃,奇儿,你还真的不要说,这件褂子穿在你身上还真的多威武得嘛,原先没有穿这件褂子的时候,我还觉得你身上缠的这两根铁链子多碍事的,也难看,就跟受刑的犯人一样,嘿,你这样子把铁链子在身上三缠两绕的,两根铁链子缠在你肩膀上和腰杆上,不光不显得碍眼了,好像还给你增添了多大的威风!就……就像啥子喃?对咯!就像天神下凡一样!好洋盘哦!” 廖丽芳地我说出的赞许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我本人也觉得这两根铁链子缠绕在肩膀上和腰际间,不光感觉自身的分量有了增加,而且,气质似乎也陡然间提升了不少! 我心里突然变得有点得意起来了。 有了廖丽芳的肯定和赞许,我心里原本就已经起来的自信立马增添了几分,情不自禁地在廖丽芳的面前来回走了两趟。 随后廖丽芳又说:“不过你这种穿着打扮,也只适合在这个地方,要是出去外头,那就不行了哈,所以,你身上的两根铁链子,迟早还是真的要把它弄下来……” 此时颇有些得意忘形的我突然来了好的兴致,并且头也不晕了,眼睛也不模糊了,抖擞着将刚刚缠在肩头和腰际间的铁链子哗啦啦地脱落下来,一手拽着一根,学着冷飚朝我鞭打的动作和姿势,冷不丁地就在山洞里甩动起来,手中的铁链子立马在山洞里的岩石块间撞击出冷碎的火星子! 见我手中因为有了铁链而变得如此神武,廖丽芳越发双眼放光地说道:“我就说嘛,你为啥子要把铁链子留在身上不愿意取下来,原来你是别有用心的啊!就你这样子把两根铁链子甩来甩去的,打到哪个人的身上,那还遭得住啊?一两仗之内,哪个还是你的对手哦?” 我得意地把铁链又收了起来,同样颇为讲究地缠在双肩和腰际。 “过来,奇儿,让我好生看一下你。”这时廖丽芳朝我招手说道。 我这时突然觉得廖丽芳一口一个奇儿地叫我,显得有点肉麻!也显得有点别扭。 说实话,我从小到大可是从来没有过这么肉麻的外号的。尽管在农村,几乎每个小孩子都有一个土得掉渣还很特别的外号,可是我唯一的外号就是“莽子”,就连我阿公都对莽子这个外号很认可的。对我严厉起来的时候,我阿公就叫我传奇,对我温和起来的时候就叫我莽子。莽子这个外号在我阿公那儿就是个昵称。我妈也是随时这么叫我,而且是把姓氏加上去的,叫我“姚莽子。只有我那样子斯文,思想迂腐,态度呆板的父亲,从来没有叫过我莽子这个外号,从来都是叫我“姚传奇”这个全称的。 所以,廖丽芳冷不丁地强行给我取了个“奇儿”这个外号,我听起来,内心还真的别扭得慌。“奇儿”和“莽子”这两个外号间,是存在着感官上的巨大落差的。 于是我朝廖丽芳说:“廖嬢,我有书名和外号的。我的书名是姚传奇,我的外号是姚莽子。我阿公最喜欢喊我的名字就是‘莽子’这个外号。所以,你以后也喊我莽子就可以了,奇儿这个名字我听起来多不习惯的,感觉肉麻得很……” “不行,我就要喊你奇儿。要不然哪个晓得你是我的儿喃?再说,莽子这个名字才真的难听。名字难听了,谨防你婆娘都找不到。”廖丽芳居然用略微撒娇的口气朝我说。 这种撒娇样子是母亲在儿子面前撒娇的样子,风味格外不一样。 可是,我却被廖丽芳弄得心里越加别扭了,脸也火烧火燎地发起烫来。 “咋子嘛?我要当你妈,你是不愿意还是不好意思?”梁丽芳双目放光地盯着我逼问道。 我被廖丽芳弄得有点无路可退般的慌乱起来,说道:“我……我有妈……而且,魏侍者说的我已经有两个妈了……” “啥子喃?你都有两个妈了?前娘后母啊?” “不是,那个妈我根本就没有看过,是魏侍者无中生有突然说出来的,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那就对咯。你看都没有看到过的人,都愿意承认她是你妈,我就在你面前,你未必还不愿意认我这个妈嗦?” “可是,魏侍者说的那个妈才是我的亲妈。” “我才不管哪个是你亲妈呢!反正我就当你妈了,不管你愿不愿意!” 廖丽芳的步步紧逼搞得我内心慌乱而且极度尴尬,只好妥协地说道:“那这样子嘛,我喊你干妈要得不嘛……” “干妈?妈字前头加个干字,好不安逸哦!总觉得你不是我亲生的,隔了多厚一层,不得干!” “我本来就……就不是你亲生的得嘛!”我觉得这个廖丽芳有点得寸进尺地让我太勉为其难了。 “不是我亲身的又咋子嘛?我就当你是我亲身的了得嘛。你愿不愿意?不愿意我褂子都懒得给你做了!我真的要不安逸你了!”廖丽芳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死盯着我问道。 我实在拗不过这么执着的母性情怀,终于缴械投降地说:“那……那你要是不嫌我以后麻烦,那我就认你当妈嘛。” 一听这话,廖丽芳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朝我拍手说道:“这个可是你亲口承认了的哈!这一辈子都不准反悔的了哈!男人家家的,一言九鼎的哈!对了,你现在就喊我一声妈试一下喃……” 廖丽芳的得寸进尺是真的把我搞得就像是被弄在戏台子上出洋相的小丑了,大红了脸,求饶般地朝廖丽芳说道:“廖嬢,你就饶了我嘛,这个……又不是三两岁的娃娃,这个咋个喊嘛?” “不管,你必须要这阵喊,啥子都要趁热吃,才香!”廖丽芳居然在我面前显出了一丝孩子气。 我顺嘴反驳道:“那吃屎也趁热,香不香嘛?” 廖丽芳对我说出的这句粗鲁话不光不怒,反而咯咯地笑起来,说道:“不管,你只要喊了,就是吃屎,也是香的。赶紧喊,喊了我还有一样见面礼要送给你!” 迫于无奈,也是被廖丽芳的虔诚打动,所以我只好尽量把自己内心的尴尬压制住,艰难地冲廖丽芳喊了一声妈,声音短暂而且急促。 廖丽芳就像是伸着耳朵在接我喊出的这一声妈似的,当我喊出这一声妈后,廖丽芳长声幺幺地朝我呃地答应了一声,肉麻至极! 人生有时就是渡劫,当时的我就有种渡过了一劫的感觉,尴尬得不得了的心里终于算是落得了一丝轻松,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 而廖丽芳却仍旧处在极大的喜悦中,朝我招手说道:“奇儿,你过来,妈有样特别稀奇的东西送给你,就当你我母子间的见面礼。” 我不好意思地说:“见面礼就算了嘛,你的心意我领了就要得了。不要整得这么麻烦。” “那咋个得行?妈原先还是多注重仪式感的,所以这个见面礼我是必须要给你的。原先我还打算等我闭眼的那天留给铁塔的,既然你跟我有那么大的缘分,我就先给你了……” 听廖丽芳这么说,我就知道她要送给我的见面礼分同寻常,便更不敢领受了,说道:“你还是留给铁塔哥嘛。毕竟铁塔哥才是你亲生的。” “奇儿,你要是再说这么见外的话,看妈真的要伤心了哈!啥子铁塔哥才是我亲身的?你也是我亲身的,甚至比亲身的还亲。”廖丽芳拉下脸朝我说道。 如此执着要当我妈滴人,我还能说啥? 认了呗! 怕真的驳了廖丽芳的兴致弄得她不高兴,于是我只好走过去说:“那好嘛,你送我的东西我收到就是了。” “你不光要收倒,而且必须要保存好,这个就是你以后的传家宝,世世代代都可以传下去的。说不定哪一天,这个传家宝还能让你们姚家彻底翻身,八辈子十辈子都有吃不完用不完的荣华富贵都有了。跟你说老实话,这个东西还是我爸在那个小旅馆跟我分手的时候,特别把你阿公和魏先生支开,悄悄送给我的,他也晓得,那天分手,我跟他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这个东西,也算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份念想!” 一听这话,我感到廖丽芳要给我的这个见面礼确实是太过珍贵,又有点不敢领受了。因为受之有愧…… “廖嬢……妈,你这个东西太过金贵,我真的不能要,你还是不要拿出来,拿出来我还是不能要的。你自己留着吧。”我很诚恳地朝廖丽芳说道。 “不行,我今天必须要把这个东西交到你手上。”说着,廖丽芳解开大襟衣服的补纽扣,从怀里摸出一个同样用家织布缝制小布袋,边打开布袋边说:“我为啥子今天必须要把这个东西交到你手上,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这个东西,最终还是要回到二江沱那个地方的,这可能有种天意在里面。铁塔这辈子是不可能回到二江沱,我也不可能回去,所以,你就是来接这样东西回去的人!我冥冥中就有这样子一个感觉。你说怪不怪?前几天,这个东西就在我怀怀头有点发烫,这么几十年,这个东西一直在我身上就是凉悠悠的,这两天突然间有点发烫,而且颜色也有点变红了,这个就有点奇怪了。今天我终于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我娘屋头的人来了,是要接它回去了。这个东西是真的灵气的,人感觉不到的东西,它就能感觉得到,你说怪不怪?” 听廖丽芳说得如此神奇,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里的那个小布袋子…… 当廖丽芳小心翼翼地把布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居然是一个玉佩一样的东西。 说这东西是玉佩其实也不是很准确,因为一般的玉佩我还真的见过不少,原先我就家里也有,而且都是价值不菲的那种。但是,廖丽芳从布袋里取出来的这个玉佩一样的东西,却显得有点特别。 它不光比一般的玉佩要大,大概比巴掌小不了多少,而且样式也很奇特,虽然是呈圆形的,但边缘却不是被打磨得圆润光滑的样子,而是琢磨成了齿轮一样的形状,中间也没有穿细绳子的小孔,而是雕琢了一个凸起的印纽一样的东西。印纽一样的东西雕琢的是一个动物形状。 玉当然是好玉,绿莹莹水汪汪的,但却隐约有血一样的沁色晕染在里面。 这把件不像把件,挂件不像挂件的东西,我还真的吃不准这东西究竟是不是玉佩之类的东西了,于是说:“廖……妈,你这个是啥子哦,我咋个从来没有看到过样式这么古怪的玉器喃?” 廖丽芳这时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你当然没有看到过。这个才不是一般的玉器,它是一把钥匙!” “钥匙?”我心里好生奇怪。因为这东西无论如何也跟所谓的钥匙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廖丽芳见我一脸的疑惑,又接着说道:“是我爸把这个东西交给我的时候才说出这个东西的出处的。你是不晓得,当时从天回镇到广汉这一路的几个袍哥大爷,因为争夺这把钥匙,自相残杀,死了几十个袍哥兄弟。后来是我父亲悄悄把这个东西私藏起来了,再也不敢拿出来。我父亲怕这东西再惹出杀身之祸,所以趁我要跟着魏侍者走,就把这个东西交给我,让我带得越远越好,免得又惹些祸事。” 我一听廖丽芳这么说,就觉得这东西有点不靠谱了。因为刚才廖丽芳还把这东西吹得神乎其神的,还说什么八辈子十辈子也吃不完用不完的荣华富贵都在这东西身上了,怎么现在有把这东西说成是招惹杀身之祸的不详之物了呢! 我突然觉得这东西不光不是什么金贵得不得了的见面礼了,反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了。 于是我说:“妈,你这样子一说,我还真的不敢要你这个东西了。要是我把这个东西带回三河场二江沱,只怕又招来啥子祸事呢!毕竟它上面已经欠了几十条人命了……” 廖丽芳却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初的那些晓得这个东西的袍哥大爷,多半也死得差不多了,就是没有死的,也是七老八十的板不动了,命都顾不上了,还顾得上这个东西嗦?它还能给你招来啥子祸事?” “那你说八辈子十辈子都吃不完用不完的荣华富贵都在这个东西身上,又是咋回事嘛?一块玉,咋个也没有这么金贵嘛?” “我都跟你说了,它才不是普通的一块玉,它其实是一把钥匙!” “一把钥匙?哪儿有这么奇怪的钥匙哦?” “你听没有听说过二江沱的驮碑亭底下埋着一个铁柜子的传说哦?” “听过啊!听说有一年枯水季节,刘湘的大队还真的抬起抽水机在驮碑亭那个回水沱抽过水呢!十几台大抽水机,抽了三天三夜,终于要把回水沱的水抽干的时候,突然就电闪雷鸣地下起了瓢泼大雨,都江堰上头的一股大水也突然下来了,刚刚要抽干的回水沱也一下子就又灌满了。而且,炸雷还打死了两个兵哥子,甚至听说当时回水沱灌满的时候,还有人看到了龙脑壳从水里面冒出来。当时,刘湘就是为了要找那个传说中的铁柜子……” “这个你都晓得,未必你还不晓得这个东西是用来做啥子的嗦?”廖丽芳这时颇显神秘地说。 “做啥子的嘛?”我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但还是显得懵懂地问。 “你脑壳咋个那么木哦?这个就是开那个铁柜子的钥匙!”廖丽芳说。 廖丽芳的这句话刚一说完,洞口处就传来魏侍者大声骂人的声音,廖丽芳手脚麻利地一把将这块传说中的铁柜子钥匙,连同布口袋一把塞进了我的手,并慌张地说:“赶紧藏起来,不要让魏先生晓得了……” 见廖丽芳神神秘秘的样子,把我也搞得异常紧张慌乱起来,胡乱地接过廖丽芳塞进我手里的神奇钥匙,又胡乱地朝我裤子里塞进去…… 第164章 驮碑亭迷局 由于太过紧张和慌乱,我并没有把这把所谓的钥匙藏进裤兜里,而是趁手塞进了裤腰里,或许是因为力道没有掌握好的缘故,这东西顺着裤腰落尽了裤挡里,想要从裤挡里把这东西捞出来,却已经来不及,因为垂头丧气的铁塔已经和正大声骂着人的魏侍者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山洞。 我没办法,怕裤挡里的东西真的从裤管里滑落出来被魏侍者看见,于是本能地一下将将两腿并拢,把那东西夹住了。 这样一来,我站立的姿势就显得有点别扭和不大自然。 而廖丽芳显然也发觉我把她给我的东西装错了地方,颇为紧张地看着我,来不及朝我提醒和我纠正时候,铁塔和魏侍者已经走进来了,于是只好把紧张的眼神从我的身上慌慌张张地收回去。 但饶是如此,眼神贼毒的魏侍者还是从我和廖丽芳尚且来不及恢复到正常状态的神情里看出了某种端倪,停止了骂人,但脸上怒气冲冲的表情却没有散去,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我的廖丽芳,说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咋表情古古怪怪的?” 廖丽芳抢先说道:“我和奇儿正在说你的事情,你就大声武器的走进来了。不过……我并没有摆你的小龙门阵哈(背地里说坏话),我是在帮比维顾你的形象的哈。说的都是你的好话。” 廖丽芳不光说话伶牙俐齿的语速很快,反应也极其敏捷。 廖丽芳临场发挥出的谎言还真的把狡猾的魏侍者给糊弄了过去,于是转而又朝低头耷脑规规矩矩站在一个略显阴暗的角落里的铁塔说道:“你要是以后再敢擅自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看你忠厚老实的,怎么也学会耍心机了?” 见魏侍者如此愤怒,廖丽芳装作不解地朝魏侍者问道:“魏先生,铁塔做了啥子出格的事情了,把你惹得那么生气?铁塔胆子小,你不要这样子对他嘛,有啥子事,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要得不?” 余怒未消的魏侍者大着声音朝廖丽芳说道:“他胆子还小,都敢背着我去杀人了,胆子还小?” “啥子喃?铁塔背着我们去杀人?杀哪个?这里头除了我们,没有别的人了啊?” “他把尉巴托弄到水坝对面的一个山洞里面,要不是我反应快,再慢一步找到他,即使找到他两个了,尉巴托也已经被他用枪打死了!胆子太大了!”魏侍者用凶狠的眼神盯着铁塔说道。 从魏侍者如此愤怒的表情里,我猜出当时尉巴托确实是生死一线,生与死最多只在铁塔扣动手指的那一瞬间! 一听这话,廖丽芳露出吃惊的眼神,朝站在阴影里的铁塔问道:“铁塔,你是不是真的这样做了?” 铁塔闷声闷气地说:“这么坏的人,留在这里面干什么嘛?他要是真的把这道水坝炸了,我怎么向魏叔交代嘛?虽然说炸药是被姚传奇和金安娜捞上来了,但是,哪个敢保证他还会不会在下面又放炸药?炸药放在看得见的地方还好点,我可以不眨眼睛地把水坝守着,可是,尉巴托是从水底下放炸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守呀!不把他弄死,我不光睡不着瞌睡,而且根本没有办法守这道水坝了……” 听了铁塔的辩解,廖丽芳朝魏侍者说道:“魏先生,我觉得你这样子怪铁塔也显得有点一碗水没有端平。铁塔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尉巴托这样子搞破坏,铁塔还真的没有办法守这个坝子。你是晓得的,铁塔这个人只听我的和你的,忠心耿耿的跟着你做事情,自从那个摆渡人赵老头不辞而别以后,这么几年,就他一个人在守着这道水坝,半句怨言也没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再者说,铁塔是个实性子人,他跟我说,他守了这么几年的水坝,他跟这道水坝都有感情了,尉巴托突然在水坝底下埋炸药,要炸掉水坝,你喊铁塔咋个想?” 廖丽芳的话让魏侍者感到有点理亏,但还是毫无原则地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该动要杀尉巴托的念头!” “他就是该死!”铁塔这时倔强地顶撞道。 “他该死?他该不该死不是你铁塔说了算!我再跟你说明白点,就是你死,也轮不到尉巴托死!” 一听这话,铁塔立马就炸了,大声朝魏侍者喊道:“那你现在就把我弄死嘛!” 铁塔的过激反应把魏侍者弄得一下子下不来台了,用暴怒的眼睛使劲瞪了铁塔一眼,然后朝廖丽芳说道:“你看,你看,还说他忠心耿耿地跟我做事,现在根本就不服我管教了,还直接跟我顶嘴了!” 廖丽芳这时也神情暗淡地朝魏侍者说:“魏先生,你刚刚说的这句话,不光铁塔不服,就连我都觉得有点寒心了。为啥子就是铁塔死也轮不到尉巴托死嘛?你偏心也起得太重了嘛!未必铁塔对你还不够忠诚嗦?你咋个能这样子说话喃?当真铁塔的命在你眼睛里面就那么不值价嗦?好歹他还是我的儿得嘛!在你眼睛里面不值价,在我心目中值价得嘛。” 魏侍者被廖丽芳问得理屈词穷,急忙缓了声色地说:“丽芳,你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误会我说话的意思,我也是一时说的气话,有不妥当的地方,你千万要原谅一下我。跟你说真心话,自从这个姚传奇误打误撞的进入到这个地方,我处在中间,就像是老鼠钻风箱里一样,两头受气。他两个的事情还没有摆平,现在铁塔又掺和进来,我就更不好把这个事情理顺了。他这时给我添乱啊!” 廖丽芳这时却是不依地说:“你要是嫌铁塔搅臊(打搅)你了,我把铁塔喊回去不就好了?” 一听廖丽芳说这话,魏侍者的态度立刻怯了,朝廖丽芳说道:“丽芳,你怎么说话也这么冲动了?你要是把铁塔喊走了,我……我还真的成了光杆了!你根本就不会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魏侍者真的露出了为难之色,廖丽芳这才又快言快语地说道:“算了,算了,我说的也都是气话!你也不要当真!只要你不放铁塔走,铁塔这条命都是你的。” 听了廖丽芳直截了当的话,魏侍者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颜色,说道:“丽芳,我真的对你俩母子是有所亏欠的。这些责任其实是不该分摊到你和铁塔身上的。但是……现在情况实在是太具体了,也太复杂了,所以……” “好了,你也不要跟我解释啥子了。你魏先生,我是一辈子都要感激的人,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懂。话说复杂了,就不安逸了。”廖丽芳说道,然后又朝铁塔说:“铁塔,魏先生的话你要听,他喊你不能伤害尉巴托,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还真的不要擅自作主的乱来。人要是背负了命债,是永远也没有办法还的哈!做啥子事情要多想一下,不要脑壳一热就啥子都不晓得了,小事情做错了还可以纠正,要是大事情做错了,世间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哈。伤人的事情,是比天还大的事情哈!” “妈,我知道了。”铁塔小声朝廖丽芳应了一句,然后把手里一直捏着的那把武器扔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一见枪,我心里就痒痒,见铁塔把枪扔到地上,我不假思索地要过去把枪捡起来,打算据为己有。这么想我也就这么做了,于是抬腿就要走过去捡铁塔扔在地上的武器,但是,当我刚迈出一条腿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因为被我夹在裤挡里的那个东西顺着我宽松的裤管一下子滑了出来,直接掉在地上…… 做贼心虚般的我心里一抖,刚要弯下腰去捡,眼睛洞若明火的魏侍者已经朝我审问般地问道:“你裤挡里吊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我眼神的慌乱逃不过魏侍者的眼睛,讪笑着说:“是……是一块玉……玉……珮。” 很显然,我的表现已经引起了魏侍者的严重怀疑,他朝我说道:“什么玉佩,拿过来我看看。” 我在捡拾掉在地上的玉佩的同时,情不自禁地朝廖丽芳看过去,廖丽芳的脸色也显出一丝不淡定的紧张。 “是我送给奇儿的见面礼。他认我当他的妈了,我当然要送他一个见面礼。”廖丽芳试图给我打圆场,抢在我前头说道。 “见面礼?你们两个的表情怎么都显得有点不正常呢?什么见面礼,拿过来我看看。”魏侍者依旧朝我说道。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把布袋子连同玉佩一并递到了魏侍者手上。 当接过布袋子的魏侍者看见手里的这块玉佩时,眼睛登时就瞪大了,失声朝廖丽芳问道:“丽芳,这个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我从来不知道你手里有这个东西?” 见魏侍者如此吃惊的一副表情,廖丽芳也慌了神,似乎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东西的非同寻常,说话不再显得流畅地应道:“我……我身上一直带着这个东西的。是我父亲临和我分手的时候,作为念想悄悄拿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这个是啥子东西,我父亲只是跟我说这个东西很值钱,如果日子过不下去,可以用这个换钱度日。” 廖丽芳后边的话显然又是在撒谎。 “你父亲真的跟你说过日子过不下去可以用这个换钱度日这句话?”手里拿着玉佩的魏侍者用炯炯放光的目光逼视着廖丽芳问道。 廖丽芳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毫无底气,声音发飘发虚地应道:“好像……是说过,时间太久了,我……我记不大清楚了。不过,我跟你来的这些地方,根本就不可能用它换钱,你说是不是嘛?” “换钱?你只能用这个东西来换你的命!”魏侍者突然大声地朝廖丽芳用呵斥的声音说道。 魏侍者的话音刚落,突然,廖丽芳的脸上露出极度夸张的表情,吃惊而且赫然地朝魏侍者说道:“咋个它突然变成红色的了?我刚才拿给奇儿的时候,还是绿颜色得嘛!” 果然,玉佩此时在魏侍者的手里变成了半透明的橙红色! “它是不是还有点发烫?”廖丽芳又朝魏侍者追问道。 “是。”魏侍者这时也用疑惑的眼神朝廖丽芳应道。 廖丽芳这时变得有点激动地说道:“你看,我就说玉这个东西是有灵气的哇?这块玉的灵气更重!它好像晓得我娘屋头来人了,要接它回去了,所以它前两天就开始提醒我了,就开始在我的怀怀头开始发烫了。这么几十年,它在我怀怀头都是凉悠悠的,就这两天,才突然发烫的。你说它是不是比人还有灵性?” 而这时的魏侍者却对廖丽芳的话似乎再也没有了兴趣,而是喃喃自语地看着手中的这块玉佩说道:“难道真的是天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原来,这块东西一直就在这里面啊!它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儿啊!”说道此处的魏侍者竟然变得有些失态了,看着手里的玉佩念念有词地自说自话,甚至眼睛也开始润润了。 我和廖丽芳以及铁塔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更不明白魏侍者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魏先生,难道你认识这块玉?”廖丽芳这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把手中的玉佩装进布口袋里,并把布口袋的口子扎好,然后恢复常态地朝廖丽芳问道:“丽芳,你父亲给你这块玉的时候,他真的没有跟你说他给你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廖丽芳用懵懂的眼神看着魏侍者,说道:“他说过,说这是一把打开藏在二江沱驮碑亭下边一个铁柜子的钥匙。但是,我对他说的话还是半信半不信的。因为二江沱的河底下埋着一个铁柜子的传说早就有过,但是大家都是把它当作传说来听,根本就没有哪个相信过。所以,我父亲跟我说它是打开铁柜子的钥匙,我也只是把它当着传说来听。我一直把它看成是对我父亲的一个念想。” “你父亲说得没错!这个东西的确是一把打开一个神秘大门的钥匙,但是不是你说的打开二江沱码头上传说中的那个铁柜子的钥匙……” “那照你这么说,传说中二江沱河底下藏有铁柜子的传说根本就是假的咯?” “传说也不是假的。要不然,当时上至天回镇下至广汉县这一路的袍哥码头也不会因此而发生大规模的内部争斗。因为这块东西,足足死了几十号袍哥兄弟啊!清水袍哥和浑水袍哥都参与其中。但是,我和姚传奇的爷爷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原来会在你父亲——廖舵爷的手上,而且他竟然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把它带到了这里。这难道不是天意吗?”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的这番话把廖丽芳说得一头雾水,说道:“你说的因为这块玉,死了几十个袍哥兄弟,这件事情我父亲在背着你和姚传奇的阿公交给我这块玉的时候,亲口跟我说过,所以这件事我是晓得的。但是,这又跟你说的天意有啥子关系喃?” “因为这块玉根本就不是当时袍哥码头传说中的打开藏在二江沱水底下那个铁柜子的钥匙,而是打开这个地下世界一道神秘大门的钥匙。我和姚传奇的爷爷几十年来,一直在追踪的,也是这把钥匙!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把我们苦苦寻找了几十年的钥匙,竟然会在你的手里出现,而且,你还把它带到了它最该出现的地方。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而且,因为这把传说中的钥匙,其中还有人专门为此在二江沱码头设了一个暗局,所以才使得上至天回镇下至广汉县各个码头的袍哥舵爷发生血拼,你父亲当时也深陷其中。现在我算是终于搞清楚了,你父亲最终还是死在了这块玉上!他的命,值这块玉!” 魏侍者的话让我心里又起了疑惑,说道:“魏侍者,你说廖舵爷是死在这块玉上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廖舵爷不是吊死在驮碑亭里面的吗?怎么会是死在这块玉上面?这块玉他不是早就让廖嬢……我妈带到这里来了吗?这块玉早就离开了当时的是非之地了,你怎么现在又说廖舵爷是死在这块玉上的呢?廖舵爷的死已经不关这块玉的事了啊!而且当时上级准备要处理廖舵爷的时候,给他凑的罪证,也是因为他当时是二江沱码头上的袍哥大爷,干下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魏侍者说道:“关于廖舵爷上吊这件事,虽然我不是亲眼得见,整个过程我也不太了解。但是,前因后果你爷爷却是最清楚的,因为他是唯一的当事人。廖舵爷上吊的那天晚上,只有你爷爷跟廖舵爷单独在一起。但是,过后你爷爷却亲自跟我说过,廖舵爷是为了主动帮你爷爷揽责任,所以那天才主动提着菜刀,站在驮碑亭赑屃脑袋上公然跟造反派作对,阻止造反派砸驮碑亭的。其实砸驮碑亭只是一个阴谋,这个阴谋的真正动机是冲着你爷爷去的……” “那跟这块玉有什么联系?没有联系啊?” “因为……有人暗中策划的这个冲着你爷爷去的阴谋,就是为了从你爷爷那儿得到这块玉的下落……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廖舵爷致死也不肯告诉你爷爷,这块玉其实就在廖丽芳的身上……” 一个又一个的关于陈年往事的谜团突然间冒出来,我和廖丽芳都被弄傻了…… 第165章 袍哥舵爷 我刚要问出我的阿公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会不会跟这件东西有关这个疑问,脑子里却快速闪过这个消息是晏永贤在尉巴托禁锢我的地厅里告诉我的,如果我一旦把这个疑问说出来,我跟尉巴托刚刚形成的攻守同谋就会立马露馅。 于是,我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回去了,还暗自后怕自己差点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 毕竟金安娜的生死还被尉巴托攥在手里的呢! 我不能把金安娜给害了。 而廖丽芳虽然意识到自己拿出来的这个东西非同寻常,但是对于她来说,整个事件她是完全置身事外的人,所以廖丽芳对这件东西的敏感度显得并不是深刻,只是说:“如果我早晓得这件东西对你魏先生来收有那么重要,我就该早点拿给你魏先生,也不会等到现在我才把它拿出来。其实,这件东西对我来说还真的没有多大用处,我之所以把它一直像宝贝一样的带在身上,是因为这件东西毕竟是我父亲留给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念想。毕竟父子一场,虽然他对我做了那么狠心的事情,其实我从内心来说,是从来没有怨恨过他的。我晓得当时他也是被人逼得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走这一步的。我父亲不光一辈子要强,更要脸面。更何况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说他当时还是手底下带了那么大一帮子人的舵把子,那么多张嘴巴朝他伸起,望着他要饭吃。他有他的难处。我本来是打算我死的那天把这件东西留给铁塔的,让他知道他在三河场二江沱码头上还有个原先超过舵爷的外公,至于这个东西是开啥子铁柜子的钥匙,对我来说已经根本不重要了。真的假的我也不会去过问。倒是你魏先生现在这样说,我倒是觉得这个东西对你魏先生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说不定,我父亲冥冥中也是这个意思。” 听廖丽芳这么说,魏侍者趁机说道:“丽芳,你这样说话的意思,这件东西你是不是就打算交给我来保管?而不是拿给姚传奇作为你们母子一场的见面礼了?” 廖丽芳大方爽快地说道:“你既然都把这件东西的来龙去脉说得这么清楚了,而且这件东西又是用来打开这个地方的一道门的钥匙,它当然对你才有用,我当然就把它拿给你来保管了。奇儿我会补一件另外的东西作为他认我当吗的见面礼。奇儿,你说对不对?”廖丽芳最后朝我问道。 说实话,我对这东西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尽管魏侍者把这东西说得那么玄乎,但是,我对这东西的认知程度,比起廖丽芳来也深刻不了多少,所以也无所谓地说道:“这是你的东西,你愿意拿给谁就拿给谁,我没有任何意见。我也嫌这东西揣在身上是一个累赘。说不定我要是把它带回三河场,又会弄出意想不到的祸事出来。毕竟,因为它已经欠下几十条命债了,我有点忌讳这个……” 魏侍者听了我和廖丽芳两人的表态,显得非常满意地说道:“既然你们两人都这么大度爽快,那我就把这东西收起来了。”说着魏侍者就把这块刚刚露面的玉佩一样的东西,妥妥帖帖地收进了衣襟内的口袋里。 但是,我分明看出魏侍者的脸上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 魏侍者这家伙难道真的是如获至宝了? 而就在这时,山洞口突然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魏长风,你把什么东西收起来了?我可不可以看一下掌掌眼?” 随着说话人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已经走进了山洞。 是信使——匡瑞峰! 见到匡永锋走进来,魏侍者颇感意外地说道:“匡信使,怎么你会来这儿?我不是让你盯着晏永贤的吗?晏永贤呢?” 听魏侍者这么问,我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说漏嘴,不然魏侍者还真的要从我这儿追问出晏永贤的真实下落,这样一来,我跟尉巴托之间搭成的口头契约也就根本不成立了,被尉巴托攥在手里的金安娜当然也就危险了! 看来,晏永贤说的那句不要相信这里面任何一个人的话是对的。 甚至我阿公能不能安全地回来,也在晏永贤说的这句话里面。 “跟丢了。晏永贤知道我们在跟踪他,这家伙鬼得很,在走的路上给我布了迷魂阵,我差点就没有从他布的迷魂阵的里走出来。这人,还真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旁门左道的东西,他竟然用在我们身上来了。”魏侍者忿忿地说道。 “你交给我的那件信物已经被尉巴托强行拿去了,现在这小子也躲了起来,你看我还有没有必要去明珠一趟?”匡永锋朝魏侍者问道。 “算了,你手上没有那件信物,去了也是白跑,除非我亲自走一趟。但是目前的情形,我又半步都不敢离开。既然你转回来了,就索性留下来帮我一把,目前看来,事情只有一件一件的解决,欲速则不达,事情的变化太过突然,我都有点乱了方寸了。我把那件信物交给你,也是我太过草率了,更没想到尉巴托就躲在暗处。不过这样也好,自少这小子过早地暴露了自己。”魏侍者说道。 匡永锋却颇为担心地说:“可是,现在那信物还在尉巴托的手上,他会不会拿着那件信物去明珠直接去找你说的那个人?” “这个还真的很难说。但是就目前来看,尉巴托暂时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他跟我黏上了。” “他会不会委派冷飚去跑这一趟?毕竟冷飚对明珠很熟悉的……”匡永锋又问道。 “依冷飚目前的状况,更不可能去明珠。况且,现在尉巴托对冷飚还抱有另外的企图。”魏侍者说。 “这个尉巴托,他究竟想干什么?”匡永锋颇有点愤懑地说道。 魏侍者也忧心忡忡地说:“现在重重迹象表明,我好像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很大的圈套,而设置这个圈套的人,远比我你想象的能量要大。把尉巴托从德国弄回来,也许是我被带进圈套的第一步……对了,你知道水坝上发生了什么事件吗?”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件了?” “水坝的下面竟然被尉巴托安放了十几箱炸药!全部是从那个军械库里搬出来的。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什么?尉巴托究竟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这道水坝禁锢的是什么吗?他怎么敢这么胆大妄为?”匡永锋的表情极为震惊地说道。 “水坝究竟禁锢着什么,我想尉巴托应该不是很清楚。不然他是不会这么铤而走险的。我想,他打算炸掉水坝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借用这股滔天洪水把泄洪槽上面的那道高架桥冲毁,这小子,也太敢想了!” “你觉得这小子的想法真的就这么简单?魏长风,我现在必须得提醒你一句——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尉巴托这个祸根真的不能再留了!你得下决心了!他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要是这小子真的把这道水坝给炸开了,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匡永锋这时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知道尉巴托是个祸根,但是,我确实有我的难处。我现在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从目前发生的种种迹象反馈出来的信息来看,他们是在倒逼着我做出最后的妥协。如果我草率地把尉巴托这个祸根处理掉了,那么,被困在昆仑山里的那六个小孩就再也赎不回来了。我跟他们有过君子协定的。” “你就这么相信这份君子协定?” “目前的情况,不相信也得相信,我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独木难成林啊!就是不知道螳臂能不能挡住车?哎,内因外因一起在起作用,你让我怎么办?我是真的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魏侍者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那你看我现在能不能去跟那辆军列上的总长秘密接触一下。”匡永锋这时用极为审慎的口吻朝魏侍者问道。 “不能!你最好趁早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魏侍者极其果断说道,而且语气极为严厉! 见魏侍者的态度如此坚决,匡永锋就不再坚持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了,立马住了嘴。 而我和廖丽芳和铁塔却像是一旁立着的木偶一般,只有愣在一旁听的份儿。因为这两人说的话云里雾里的太过深奥! 被魏侍者用训斥的口吻作了告诫后,匡永锋信使显出了一丝尴尬,场面略微变得有点僵了。 魏侍者似乎也意识到了当着我们的面对匡永锋用这样的态度说话,显得有点没有给匡永锋面子,于是马上把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说道:“不过,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匡信使,你猜我刚才意外得到了什么东西?” “得到了什么东西?”匡信使问道,神情变得有些冷淡。 这时的魏侍者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从宽松麻布袍子的衣襟里摸出了刚刚装进去的布袋子,然后把那个玉佩一样的东西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在手上递到匡永锋的面前。 当匡永锋一见到魏侍者摊在手上的这块玉佩一样的东西时,眼睛立马瞪圆,瞳孔立马发光,神情诧异之极地说道:“这……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到的?!不是说……这个东西已经被华西协和大学的一个外国教授给买走并被带出国门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所以,这才是一个弥天大谎!”魏侍者说道。 “谁撒了这么大一个弥天大谎?你?”匡信使盯着魏侍者问道,眼神依旧吃惊诧异。 魏侍者这时才把目光投向了廖丽芳,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撒下弥天大谎的是她的父亲,当时三河场二江沱码头的袍哥大爷——廖舵爷!” “啊!原来是这个人啊?这根本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他那儿去的一个人。当时我们把怀疑的重点是放在了晏永贤身上的,因为只有他才最有可能触碰到这个东西。就连他的突然失踪,我们也把这个东西跟他联系起来,可是……你怎么会说这件东西是在一个跟这件东西毫不相干的人的手上?这根本就不合乎逻辑啊!” “谁规定的什么事情都要合乎逻辑!很多时候,所谓的逻辑就是一种荒谬!就连我跟姚传奇的爷爷当时也相信了廖舵爷的话。他上吊的那天,把关于这件东西的所有证据都交出来拿给了姚传奇的爷爷,让姚传奇的爷爷在这件事情上彻底脱身。这些证据里面有他跟那个外国教授达成交易后的书面锲约,还有这笔交易过后,用这笔钱买了一百亩田地的地契……现在看来,廖舵爷为了给姚传奇的爷爷挡那场事关生死的祸事,真是煞费苦心啊!他所给的能够证明姚传奇爷爷清白的那些所谓证据,现在看来都是他处心积虑早就伪造好的……所以,廖舵爷这个人,是完全值得起他们袍哥里面的‘忠义’两个字的!这个人,还真的不简单,难怪姚传奇的爷爷会和这么一个人交朋友,确实是一个有担当,值得起托付事情的人……” “魏长风,既然这把所谓的钥匙已经找到,是不是意味着那道被禁闭了几千年之久的大门就可以被打开了?”匡信使这时颇为好奇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摇了摇头说:“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仅凭这把所谓的钥匙就可以打开那道大门,那么,在这几千年间,那道大门或许早就被打开过无数次了。其实要想打开那道门,只有这把钥匙是根本不够的,它还得有转动这把钥匙的秘传口诀。这就相当于是保险柜上设置了密吗的密码锁,如果仅有钥匙而没有密码,同样是打不开保险柜的大门的,而且,很有可能,这把钥匙在转动的同时,大门的密匙是设置了转动次数的,如果在设置的转动次数内都没有把大门打开的话,这道大门也许就永远也打不开了。所以,设置这道大门机关密匙的人,是没有留给心存侥幸者尝试机会的。” “照你这么说,如果没有你说的秘传口诀,那么这把钥匙也是毫无用处的?” “我所知道的情况基本如此。” “那你说的所谓的秘传口诀上哪儿找去?有这方面的线索吗?”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见魏侍者把他手里的这把所谓的钥匙说得神乎其神,我和廖丽芳以及铁塔都等同于是在听一段神话故事。 廖丽芳这时插嘴说道:“魏侍者,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魏侍者对廖丽芳说话的语气变得格外客气起来。 廖丽芳说:“这块玉,这么几十年我都是揣在怀里没有离过身的。我对它再熟悉不过了。我觉得奇怪的是——前面几十年,它在我怀怀里面揣起,一直都是绿莹莹凉悠悠的,但是,就这一两天的事情,我突然发觉它不光里面开始起一层淡淡的红色晕斑,而且还有点发烫的那种感觉。刚才我还和奇儿说起这个事情,会不会这个东西真的是有灵性的东西?晓得奇儿来了,它想回三河场二江沱码头上去了,让奇儿带它回去?你看,他现在的颜色是不是更红了?是不是发烫得更凶了?所以,魏先生,我就想问一下你,你觉得这个现象该咋个解释喃?” 魏侍者还真的被廖丽芳的话给问住了,说道:“你问我这个问题,我现在还真的没有能力跟你解释清楚。你说玉这个东西是有灵性的,还真的是这样的,我们几千年崇尚的玉文化,其中蕴含的一些东西,值得研究的还有很多,也许,以后我会给你说清楚这个事情……” 在魏侍者朝廖丽芳含混着答疑解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冷不丁地冒出一个闪念——这块玉发烫的原因,会不会跟还在肚子里的这颗天珠有关? 这颗天珠也是要发烫的…… 会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这颗天珠跟这块玉发生了某种神秘的感应? 就如同天珠在那条神秘的隧道里诱发的不可思议的现象那样…… 我脑子里虽然快速地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但是,我却故意没有把这个念头给说出来,因为我怕魏侍者为了验证手里的玉佩是不是和我肚里的天珠有关系,万一把我开膛破肚了怎么办? 即使不开膛破肚,守着逼迫我把肚子里的天珠拉出来,那也是令人很为难而且尴尬得要死的事情…… 我脑子里快速地闪过这些个念头的同时,另一个奇怪的念头也在我的脑子里同时发生了,那就是被我吞进肚子里的这颗天珠怎么没有动静了? 按道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到了应该把它从肚子里排泄出体外的时候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迹象…… 难道我是便秘了? 我的脑子里在快速地闪过这些私密而且令人颇显尴尬的问题的时候,魏侍者那像狐狸一样奸诈狡猾的目光这时却阴森森地投向了我。 我的心里陡然间打了一个激灵…… 第166章 淡忘了一句最重要的话 或许是我心里有鬼,才觉得魏侍者的眼神奸诈狡猾而且阴森的,倒是魏侍者,从我脸上一闪即逝的慌张表情里,看出了我的内心活动,朝我问道:“姚传奇,你的心里又在想什么事情?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连忙说:“我能想什么事情,我在听你们说话呢……” 魏侍者紧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小子现在怎么鬼心眼越来越多了?我敢断定,你肯定对我瞒着什么事情,你的眼神是骗不了我的。你跟尉巴托不一样,你没有尉巴托见过的世面大,城府当然也就没有尉巴托的深,所以,你最好不要想在我面前自作聪明地耍心眼,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见魏侍者依旧想从我的嘴里掏出话来,于是我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你要是觉得我心里对你瞒了什么事情,那用不用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嘛?这样就免得你疑神疑鬼的。再说,你把我刚这么紧干什么?你怎么不去刚一下尉巴托喃?” 魏侍者见我的抵触情绪大起来,于是朝我呵呵冷笑两声,说道:“你别总是在尉巴托的身上找不平衡,如果按心态失衡来说,现在心里最感到不平衡的应该是尉巴托,而不是你!要不是你的出现,我跟尉巴托的关系也许还搞不到现在这么僵的程度。但是也说不定,是脓包终究有被捅破了的一天。算了,不说这些添堵的话了。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你刚认的这个妈——廖丽芳说,千万不要闷在心里,看闷出事情……”、 我听出魏侍者这家伙最后的话里面埋伏着一语双关意思,是话中有话。 老狐狸已经看出我事情藏着他想知道的小秘密。只不过他暂时没有办法从我嘴里把他想知道的秘密掏出来,所以显得有点着急。 我已经被魏侍者这家伙注意上我了。 我还真的处处透着小心,提防着这条老狐狸一点。 “铁塔,你现在要越加精心地守着这道水坝,匡信使现在也跟你一起在这儿守这道水坝,我不不在的时候,你务必要听匡信使的,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还有,你现在一定要提放着尉巴托这小子,你已经把他惹毛了。这小子是有仇必报的主。当心他在你的背后下黑手。你小子最不该地就是擅作主张地背着我去捅尉巴托这个马蜂窝……”魏侍者这时朝铁塔说道。 铁塔对魏侍者的告诫满不在乎,反倒是气哼哼地说:“你现在知道我跟尉巴托结下梁子了。怕他在我背后下黑手了?你要是让我刚才一枪就削了他,怎么会丢下这么大的后患?你现在说这种马后炮的话,我根本就不想听!” 铁塔的话把魏侍者堵得有点吹胡子瞪眼,但又不好当着廖丽芳的面朝铁塔发作,只好朝廖丽芳说道:“丽芳,你听听,这小子现在跟我说话是什么态度?原先他可不是这样子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廖丽芳连忙替铁塔赔礼道歉般地说道:“魏先生,你大人不见小人过。铁塔就是这样子的性格,心里想啥子就说啥子,说过了就啥子事情都没有,他是直肠子人。” “我才懒得见他的过呢!只要他把我吩咐他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魏侍者不屑地说道。 匡信使这时朝魏侍者说道:“那我现在就寸步也不离这儿了?” “自少目前你不能离开这儿,等我去把另外一波人带过来,你再离开这儿也不迟。” “把另外一波人带过来?谁啊?”匡信使颇为吃惊的问道。 我这时立马意识到,魏侍者有可能是要去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带过来,帮着铁塔守这道水坝,于是心里立马异常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你是要去把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带过来吗?” 魏侍者这时突然朝我用异常亲切和蔼的态度微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你小子的脑子转得倒是挺快的。” 一听魏侍者这么说,我高兴得差点没从原地蹦起来,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魏侍者呵呵笑道:“你小子当然得跟我一起去,没有你一起去,我还担心会请不动吴连长他们。” 匡信使这时却满脸疑惑地说道:“这里面怎么会又冒出来个吴连长来?魏长风,你守着的这个地下世界,究竟进来了多少不该进来的人?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失职了?” “我失职?你以为我愿意这些人进来。我现在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呢!你倒还给我身上扣屎盆子了。对了,我还再跟你说更让你想象不到的事情——这里面不光进来了吴连长,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连神农架的人也进来了……” “什么?神农架的人也进来了?你是说——威尔逊?”匡信使失声脱口说道,表情显得既夸张又吃惊。 “除了他,神农架还能有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未必他知道你被派到这儿来了,追踪而来的?” “这个我暂时还不好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不过他真的就出现在这儿了。所以,我才要你留下来,目前,我还真的是有点顾此失彼地要应付不过来了。” “神农架的威尔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根本就不合乎逻辑啊!”匡信使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都跟你说了,有时候,逻辑反倒是最大的荒谬!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这儿发生的好多神情,跟逻辑是不相干的。尉巴托这小子聪明就聪明在,他比我们要先一步跳出逻辑思维的框框来想问题。所以,这小子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魏侍者说道。 听魏侍者这么赞誉尉巴托,我的心里又有点不得劲儿了。 这老狐狸对尉巴托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态?是又爱又恨的那种心态? 尽管心里有点不得劲儿,但是想到马上就会见到吴连长和陶璎珞,还有让我有点吃醋的魏成栋,心里并没有对魏侍者说的话耿耿于怀! 这时,铁塔朝魏侍者说道:“魏叔,你喊我跟这个老前辈在这儿守着这道水坝,万一尉巴托还是从水底下过来搞破坏,我怎么发现得了?我又不可能潜到那么深的水底下去去守着……” 魏侍者这时却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尉巴托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他应该能够掂量出其中的轻重。如果他还要想派人穿潜水服到水坝底下搞小动作,我就会把水鬼放入到这片水域,只怕他带进来的那伙人,到时候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其实,他们大致的藏身地点我还是清楚的,只是我现在还腾不出手和时间去落实这件事而已。但是,他们的藏身之地只有通过水路进出,这是可以肯定的。如果这片水域我把水鬼放进来,尉巴托是知道他们会有什么结果的……我不是拿他没有办法。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不准另外的任何人再踏入你这个山洞半步,就是尉巴托也不行!还有,水坝上的探照灯一刻也不能灭了,而且要再增加一盏,电力的持续供应,就由匡信使来负责。匡信使,你对发电机和储电设备应该熟悉吧?” 魏侍者朝匡信使说道。 匡信使很自信地应道:“这个对我来收就是熟门熟路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的老本行是干什么的吧?你就只管放心吧。” 吩咐完铁塔和匡信使,魏侍者又朝廖丽芳说道:“丽芳,这回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现在你还真的要一步不离地跟着你的这个奇儿了,如果出现我预料的那种情况,到时候还真的只有看你能不能创造出奇迹!” 廖丽芳显然是很愿意跟着我跟魏侍者的,说道:“我当然要跟着他,我不跟着他,哪个跟着他?你都跟我说了尉巴托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我还能离他半步嗦?” 魏侍者把水坝上的事情做了一番安排以后,又朝我说道:“姚传奇,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去做。” “什么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你现在就得潜水到水坝底下,确认尉巴托没有再做手脚,我对这小子还收有点不大放心。” 潜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所以我根本想也不用想地就答应了下来。但是因为我现在身上缠满了铁链子,所以必须得有岸上的人用绳子协助,我才可以潜下去后从水里安全上来。 根据魏侍者的意图,我拴着绳子,又一次下潜到了水坝的下面,仔仔细细的顺着水坝的底部摸排了一个来回,确认了水坝的底部没有装炸药的箱子,才从水底上来…… 当我回到山洞把衣服和铁链穿戴整齐之后,冷不丁地想起救过我的赑屃,朝魏侍者问道:“那只大乌龟还在水里没有上来呢……” 魏侍者却说:“现在顾不上管赑屃的事情,它在水里玩够了,自己知道按原路返回。” “可是,要是它按原路返回的时候,没有我们跟着它,万一遇上神农架的那伙人怎么办?特别是那个外国人,对这只大乌龟是起了歹意的。”我补充道。 魏侍者却说道:“没有的事情你不用想那么复杂,我们还是赶紧去把吴连长他们那波人带到水坝上再说。现在这个水坝才是我的心腹大患。” 既然魏侍者这么说,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魏侍者这次从铁塔那儿要了一把手电筒,然后就带着我和廖丽芳匆匆上了路。 令我感到颇为不解的是,魏侍者带着我和廖丽芳前往吴连长他们所在的那个洞窟时,并不是走的我跟着他走过的那条路径,而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径。 说是完全陌生的路径,也似乎有点不大确切,因为在来时的路上,有很长的一段路径,我都是坐在赑屃的背上,靠着魏侍者死睡过去的。至于我在睡着的时候被赑屃驮着走了多远多久,自己并不知道。 但自少就我知道的路径来说,此时魏侍者带着我和廖丽芳所走的路径,对于我来说是绝对陌生的。 我现在颇为担心的是,尉巴托当时给我们限定的二十四小时究竟过了没有?如果已经过了这个时间限定,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会不会已经中了心狠手辣的尉巴托的圈套? 于是我在行走的过程中朝走在前面的魏侍者问道:“魏侍者,尉巴托会不会已经对吴连长他们下黑手了?” 前面的魏侍者却说:“你以为我给吴连长他们的那批军伙是吃素的?如果我当时没有给吴连长他们那批物资,倒还真的说不准。” 或许是因为有急于想见到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的迫切愿望作为意志力的支撑,所以在曲折坎坷形同迷宫一般的地下隧道里行走的过程中,我竟然一点也没感到累,而且是越走越有劲儿,身上尽管背负着几十斤着的铁链,也浑然不知…… 倒是廖丽芳,她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急行军一般的穿越和行走,她是被我和魏侍者夹在中间的,魏侍者在前面,我在后面,中间的廖丽芳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和沉重,我感觉她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便朝前面走着的魏侍者说道:“魏侍者,我妈快要走不动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照顾一下我妈……” 魏侍者这才停下来,将手里手电的光柱射向我们,朝廖丽芳说道:“丽芳,你原先不是很想让我带你在这里面转一转吗?今天我就带你进来转了,怎么样,你没想到这里面的路有这么难走吧?” 廖丽芳呼呼直喘地说道:“你这那儿是什么路嘛?根本就是一步一道坎的鬼门关啊!算了算了,我这辈子也只跟你们进来走这一回,下回要是再喊我进来这样子走,我打死都不干了。这里面跟鬼门关有啥子区别?根本就没有区别。说不定我们现在过的就是鬼门关……” 廖丽芳说这话既有自我解嘲,又有自己给自己排解打气的意思。 我这时朝廖丽芳说:“妈,你要是实在走不动,我背着你走一段怎么样?” 廖丽芳却说:“你还背我?就你身上的铁链子都比我还重,你要是再背上我,你也走不了多远就得累得趴下来。再说,这些洞里头,有些过人的地方又小又窄又长,背着我咋过去?你的孝心我领了,歇一下,我还是自己走。” 魏侍者这时说道:“那你们俩娘母就在这里歇一阵子,我去前面看看,马上就回来。”说着魏侍者灭了手里的手电,人就像是一下子在面前消失了一般,然后就听见他在黑暗的隧道中窸窸窣窣逐渐远去的声音…… 我和廖丽芳瞬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和绝对寂静中…… 魏侍者这家伙显然对这条路径极其熟悉,所以他才掐灭了手电,可以不借用任何照明,盲人一般地在这样的隧道中穿行…… 在这种险象环生的地底世界里,魏侍者能练就这样的特异功夫,我不得不对这个老家伙心生佩服。 “奇儿,你把手伸过来,让妈拉着你的手,心头踏实些。”黑暗中的廖丽芳这时朝我说道。 我在黑暗中靠着廖丽芳的声音定位,把手摸索着伸过去,正好触碰到廖丽芳朝我伸过来的手。 廖丽芳的手心里虽然在冒汗,但是整只手却是冰凉的。 我心里一惊,说:“妈,你的手心既然在冒汗,咋个手又会是冰凉的呢?” 已经把我的手抓紧了的廖丽芳说:“瓜娃娃,妈是遭吓成这个样子的。要是妈小气的话,像你这么粗心的人,妈都该怄你的气了。妈这阵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完了。有几个悬崖陡壁的地方,我走过的时候脚肚子都在不住地打闪闪。你一点都不晓得体恤妈一下,在我后面,连句体恤宽慰的话都没有……现在妈心头还咚咚咚地跳呢!你未必一点都不害怕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比这个还危险的地方都走过,已经不害怕了。所以……当时也就没有体量到你的心情……” 这时,廖丽芳却说:“你听没有听到?刚才有一道悬崖底下,好像躲得有东西,我害怕,没有敢朝底下看……” 我笑道:“我还真的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可能是你心头害怕,产生的幻觉。” “才不是幻觉呢,我的耳朵灵得很。特别是魏先生把我带到这里面来了以后,我的耳朵就更灵了。那道悬崖底下真的躲得有大东西,我真的没有听错!” 听廖丽芳说得这么认真的,我还真的开始相信廖丽芳说的话是真的了。 而事实上,因为我已经在这里面有了真实的奇特经历,所以即使廖丽芳说的悬崖下真的躲着什么可思议的东西,也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我对廖丽芳安慰着说:“妈,你不要东想西想的。既然是魏侍者带我们走的路,就一定是安全的。你未必没有看到,他本人根本不用电筒,都敢在这里面随便走吗?这就说明这条路上,有些地方危险是危险,但是,安全是绝对安全的。” 黑暗中的廖丽芳却冷不丁地说道:“哎呀,我现在才晓得魏先生为啥子一直不愿意带我进来,原来这里面还真的不是人来的地方。就连铁塔,魏先生也一再告诫他不要随便越过水坝那道界限。所以我跟铁塔两个,还真的从来没有进来过这样的地方。这回来了,二回我说啥子也不来了。” 我故作轻松地呵呵笑道:“你不愿意来,以后不喊你来就是了。不要紧张,放松些……” 廖丽芳紧攥着我的手,消停了一会儿说道:“奇儿,妈现在越来越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你答应跟着我和魏侍者进来这里面了?”我问道。 “妈才不是后悔这个。妈是后悔答应给你的东西,结果又给了魏先生了。妈觉得对你有点出尔反尔的说话不算话。” 听廖丽芳说这种略显小孩子性子的话,我又呵呵笑道:“妈,这个有什么好后悔的嘛?那个东西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不能带不能挂的,揣在身上反而累赘,麻烦。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身上的衣裳包包或者裤子包包里面揣有东西了。平时,就是包包里面揣有一张粮票,我都会觉得不舒服的,非得要把它拿出来。更何况还是你送给我的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你送给了魏侍者,反倒是合我的心意了。跟你说,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学会抽烟,就是因为我不习惯在包包里面揣烟盒盒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才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呢!我是觉得那个东西最终是应该让你带回三河场二江沱那个码头上的。那个东西肯定有讲究的。魏先生刚才肯定没有跟我们说老实话。也怪我,随随便便就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了,现在想收回来都来不及了。”廖丽芳颇有些后悔不迭地说道。 见廖丽芳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显得很认真,而且不仅仅是后悔这么简单,于是我变得留意起来地问道:“未必……廖舵爷给你这件东西的时候,还有什么特别的交代?” “所以我现在才后悔了得嘛!这么几十年,我光记起他给我的这件东西了,唯独把他交代给我的最重要的一句话给淡忘了……” “一句什么最重要的话?”我警觉地问道…… 第167章 心机 就在我刚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隧道里却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咳嗽声,而且这声咳嗽显得有几分故意,有警示和提醒的意味隐含在里面。 对于我来讲,这种故意发出的咳嗽声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咳嗽声在乡下的茅房里是最实用的,谁要是在茅房里蹲坑,倘若听到茅房外边有人走近,蹲坑的人就会故意发出一声这样的咳嗽,以提醒走近的人,茅房有人正在用。 我是农村里土生土长起来的人,所以对这种故意的咳嗽很熟悉也很敏感…… 发出咳嗽声的是魏侍者。 廖丽芳听到魏侍者发出的咳嗽声,立马小声朝我告诫般地说道:“魏先生转回来了,不要提我们刚刚说过的话。” 而我心里却起了一种猜疑,那就是魏侍者会不会一直就站在不远处偷听我和廖丽芳说话?当我问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便发出了这样的一声咳嗽,把廖丽芳刚要说出的紧要话给硬生生地顶回去了…… 而廖丽芳却故意朝发出咳嗽声的魏侍者喊道:“魏先生,你转回来了嗦?” 走近的魏侍者把手里的手电掐亮,朝着我和廖丽芳照射了一下,便又把手电个掐灭了,人却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若无其事地对廖丽芳说:“丽芳,气歇匀了没有,歇匀了我们就继续朝前面走?也没有多远了,再转两三个拐弯就到了。” 廖丽芳也装出很正常的样子说:“早就歇匀净了。那我们走嘛。这里面那么黑,你不来,我和奇儿半步都不敢动。” 其实,我对魏侍者用咳嗽声故意打断我和廖丽芳的谈话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快,自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讲,我对廖丽芳拿给魏侍者的那块玉佩一样的东西仍旧没有丝毫的兴趣,所以,对廖丽芳刚刚要说而又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倒是对魏侍者莫名其妙发出的这一声咳嗽声感到有点蹊跷。 未必魏侍者是担心廖丽芳把那句他觉得是紧要的话说给我听了?或者说,魏侍者知道廖丽芳要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话? 我脑子里正在开始盘道这个问题的时候,走在我前面的廖丽芳就像是摆龙门阵拉家常一样地朝我问道:“奇儿,你听没听过二江沱码头上,大人小娃娃都晓得的一句顺口溜?” 我笑道:“码头上的顺口溜多了去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于是廖丽芳就念道:“黄牛山,金枷担,里面藏个河湾湾,谁人要是识得破,金银财宝用船搬……” 这句顺口溜我当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跟年龄相仿的伙伴们经常挂在嘴边当儿歌来唱,于是说道:“你说的是这句顺口溜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二江沱码头上的大人小娃娃都会念的。你离开二江沱码头那么多年了,居然还记得这句顺口溜啊?” 我颇为吃惊地说。 廖丽芳说:“咋个会不记得啊?这个是乡音得嘛!你看,这么多年我连口音都没有变,一直还是说的我们三河场二江沱的本土话,听起来是不是格外亲切?”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魏侍者呵呵笑道:“哎呀,丽芳,你这个顺口溜一点都不稀奇,它其实就是照着在成都九眼桥周边流传的那句“寻银诀”编的。那句寻银诀是这样传的——石龙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到成都府。你看,是不是连句式都差不多?说起这个寻银诀,倒还有它历史的出处,说的是张献忠逃离四川的时候沉下的银子,又叫江口沉银,但又有人说张献忠没有把银子沉在江口,而是沉在了成都望江楼旁边的九眼桥下面。虽然是历史传说,但是依据却是实打实的。所以,寻银诀这个顺口溜还有一点可信度的。但是你这个顺口溜,就纯粹是查无实据的无稽之谈了……” “魏先生,要是它又确实是真的喃?”廖丽芳有点跟魏侍者抬杠地说道。 “怎么可能是真的?这种在民间流传的信口雌黄的顺口溜多了去了,哪个地方都有,而且内容也大同小异。”魏侍者说道。 “既然你说这句顺口溜是编的,那二江沱驮碑亭下面藏了个铁柜子这件事,总是真的了嘛?”廖丽芳说道。 听廖丽芳说出这句话,我这才醒过神来,原来廖丽芳是故意要把话头朝魏侍者手上的那块玉佩上绕啊! 看来,廖丽芳是真的开始后悔把那块玉佩一样的东西答应给魏侍者了,她有想把它要回来的企图。 “那个也是假的,哪儿来的什么铁柜子?”魏侍者很干脆地回应道。 “那为啥子刘湘会派大队用大抽水机去抽回水沱的水喃?他不为了找那个铁柜子,会弄这么大的动静?”廖丽芳继续把话头朝那块玉佩上绕。 “那是刘湘脑壳进水了,居然相信这样的民间谣传。”魏侍者依旧不入廖丽芳的套。 但是,廖丽芳依旧不死心,又说道:“可是,我听我父亲说,姚传奇的阿公就下到过二三十米深的回水沱里,摸到了那个铁柜子,当时他手里面就差我给你的那把钥匙,要是当时他有我给你的那把钥匙,他就把那个铁柜子打开了。而且,我父亲还说,姚传奇的阿公还是从一个暗洞里面进去的,那个铁柜子就藏在那个暗洞里面,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晓得有那个暗洞,而且,那个暗洞还跟黄牛山的一口古井连通的……” “你父亲真的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半句?” 前面的魏侍者突然停止脚,扭头盯着廖丽芳,尽管手电的光没有照在魏侍者的脸上,但是,我却能很真实的感觉到,此时的魏侍者表情极其严肃而且复杂…… 魏侍者朝廖丽芳问出的这句话带着冷飕飕的凉意! 此时的我,心里陡然间打了一个激灵。 难道廖丽芳无意中说的这个关于我阿公和铁柜子的龙门阵是真的?而且,还触碰到了魏侍者某种隐秘的心机? 第168章 无心之失闯下的大祸 魏侍者这种显得有点过激的反应同样也令廖丽芳感到诧异,这种诧异又带着一丝惶恐,说道:“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这样的话啊?” 从廖丽芳透着胆怯的语气里,魏侍者也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马上就将说话的声音还原回平静的样子,说道:“你父亲还对你说了些哪些关于驮碑亭下面那个水沱子里的事情?” 廖丽芳说:“其实也没有多说另外的啥子话,那天分手的时候,他把你和姚传奇的阿公支走了一会儿的时间,能跟我说好多话嘛?所以,我觉得我父亲把那块玉给我的时候,顺带提一下回水沱里铁柜子的事,是不是他老人家当时就在暗示我,让我以后有机会,还是把我给你的那件东西带回到二江沱去……” 廖丽芳说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她是真的想把已经答应给魏侍者保管的那块玉佩一样的东西要回去。 当勘破廖丽芳这样的心机后,我不禁暗自觉得好笑。因为我觉得廖丽芳尽管也是这样一把年纪的人了,有时候行起事来,还真的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已经答应给了别人的东西,还没过半个时辰呢,就反悔着要回去。而且不是直接说要回去,而是绕着弯地要。 于是我朝廖丽芳笑道:“妈,你就不要绕着弯的朝魏侍者要你给出去的那个东西了嘛,我都跟你说了,我对那东西没有什么兴趣,揣在身上也是一种累赘。弄不好最后还弄丢了也说不定。又魏侍者保管着好要好一些。” 可是,魏侍者这时却说道:“丽芳,你敢不敢保证——你刚才说的姚传奇的爷爷下到二江沱那个回水沱里摸到铁柜子的事情,没有再给任何另外的一个人说起过?” 魏侍者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又透出几分严厉,就像是在审问廖丽芳一样。 听魏侍者用这样的语气问她,廖丽芳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说道:“没……没有……你把我带到这儿,跟外界基本上一点接触都没有,我还能跟哪个说起这个事情嘛?况且这都是几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要不是今天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我也基本上都把我父亲跟我说的这件事情给搞忘了。其实,当时我父亲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是把它当作一句龙门阵来听的,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连铁塔你都没有跟他说起过?”魏侍者继续用审问般的口吻朝廖丽芳追问道。 “没……没有……”廖丽芳回答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 在廖丽芳回答魏侍者的追问时,人也变得越加的紧张,她从魏侍者接连的追问中似乎闻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异样气息。 我当然也同样闻到了这样的气息。 突然,廖丽芳一拍后臀地说道:“糟了!我好像还真的跟另外一个人说起过这个事情!” 廖丽芳突然间发出的惊呼声把我和魏侍者都弄得打了一个激灵,魏侍者手里手电照出的光柱惊悚般地颤抖了一下。 “你跟谁说起过这件事?”魏侍者同样失声惊问道。 “我……好像跟那个失踪了的摆渡人——赵老头说过……” “什么?你……你竟然跟赵老头说过这件事?”魏侍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地问道。 “我也就是当一句龙门阵随便说给赵老头听的……咋个?这个事情未必还说不得吗?”廖丽芳被魏侍者过度反应吓着了,本能地辩解道。 魏侍者朝廖丽芳几乎唉声叹气般地说道:“丽芳啊!你怎么今天才把这个话说出来?你怎么从来就没有跟我漏过半句这样的话?你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 “我闯啥子大祸了?不就是一句龙门阵的事情吗?未必能把天捅个窟窿?”廖丽芳竭力为自己辩解和开脱。 “你岂止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你这一说不要紧,有可能天都要被你捅塌半边!那个赵老头莫名其妙地失踪,从他失踪的那一天起,就成了搁在我心里的一块心病,我是真的万万没想到,原来症结会出在你这儿……” 廖丽芳这时才有所醒悟地说道:“不会是赵老头听了我跟他摆的这句龙门阵,然后就不辞而别的偷跑了嘛?” “你觉得呢?”魏侍者朝廖丽芳质问般地反问道。 “那……那他偷跑出去咋子喃?去二江沱的那个回水沱里面盗宝?他一个无亲无戚的孤寡老头,不应该还这么贪财嘛?”说到这儿,廖丽芳猛然间回过神来般地大声说道:“嗨呀!魏先生,你这样子一提醒我,还真的是这样子的得嘛!因为那个赵老头的水性也是相当好得嘛!我之所以会跟他摆起这个关于二江沱水底下藏有铁柜子的龙门阵,就是因为说起哪个水性好这件事才说起头的……我跟他说我有个救命恩人的水性就比他的水性好,于是顺嘴就把这个龙门阵摆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无心之失所带出的后果,廖丽芳显得有点后悔不迭起来。 魏侍者这时却迅速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态,把语气尽量恢复到了平静地状态,说道:“算了,现在再怎么说你的不是,也于事无补,毕竟,这个赵老头已经偷跑出去了。况且,这世间也没有后悔药卖。再说,你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还真的怪不了你。自少,我现在总算是知道这个赵老头到哪里去了,一块搁在我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到地下了。” 廖丽芳这时却心有不甘地说道:“那……你说这个赵老头会不会已经把藏在二江沱水底下那个铁柜子里面的金银财宝盗起跑了喃?还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着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 此刻的魏侍者用颇有些泄气的声音说道:“丽芳,这根本就不是盗宝的事,而是关系到姚传奇爷爷的命的事!而且,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赵老头原来的真实背景……” “啥子喃?我说漏嘴的这个龙门阵,还关系到姚传奇阿公的命啊?那个老实巴交的赵老头还是个有来头的人?!未必……未必我把我的恩公害了啊?” 廖丽芳失声惊呼的同时,我的心也随之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第169章 分身乏术 “丽芳啊!你这一说漏嘴,还真的是把姚传奇的爷爷给害了!还真是百密一疏啊!我和姚传奇的爷爷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廖舵爷会在你这儿遗留下一个漏洞。也不知道廖舵爷当初特意背着我和姚传奇的爷爷跟你说这件事情,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人已作古多年,也是死无对证……不过,稍感宽慰的是——从赵老头失踪到现在,姚传奇的爷爷还依旧健在,这就说明姚传奇的爷爷暂时还没有受到大的威胁,但是,丽芳,现在姚传奇的爷爷就像是有一把铡刀悬在他的头顶,随时都有落下来砍断他脖子的可能。这个失踪的赵老头,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祸根和心腹大患啊!”魏侍者说道。 廖丽芳这时把脸朝向我的,在手电光的映照下,此时的她一脸的愧疚和懊悔,朝我说道:“奇儿,对不起,都怪我的这张嘴,要是你阿公真的出了啥子事,你喊我咋个办嘛,我……我只有在这里面找个石头柱子碰死算了,我还有啥子脸面看到你嘛……” 此时,我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起来,因为现在的三个人中,只有我知道我的阿公已经出事了。而现在看起来,我阿公被人秘密带走,很可能就很廖丽芳说出来的这个赵老头有关。 于是,我朝廖丽芳说道:“其实……我阿公已经出事了……” 听到我这么说,廖丽芳和魏侍者都同时一惊,魏侍者抢在廖丽芳的前面朝我问道:“什么?你爷爷已经出事了?好久出的事?你怎么一直没说。” “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在我被带上军列之后,我阿公就被人带走了。”我说道。 “你刚刚知道不久?你是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吃惊不小地魏侍者连声朝我追问道。 “是晏永贤悄悄告诉我的,他说我阿公是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带走的。”我说道。 “晏永贤给你说的?晏永贤在什么场合什么时候跟你说的?”魏侍者越发吃惊不小地朝我问道。 “在尉巴托抓我的那个山洞里面。晏永贤一直跟尉巴托在一起的。”我说道。 但却可以我把晏永贤奉命去给军列上的高参谋送信物的事情给隐瞒了,也把晏子玉的行踪也隐瞒了。 我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我不能不顾金安娜的生死! 听了我的话,廖丽芳哭丧着声音说道:“这下咋个办嘛?我不光没有报答姚老爷子的救命之恩不说,反而把姚老爷子害了!我这样子就是恩将仇报得嘛!这个赵老头,咋个会这么坏喃?” 魏侍者这时也颇为丧气地说道:“算了,现在说这些都于是无补,我们还是赶紧去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再说。现在看起来啊,不光我这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外面的世界更是风云诡谲,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廖丽芳这时朝魏侍者哀求般地说道:“魏先生,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去救一下姚老爷子嘛?我跟你一起去都要得……” 魏侍者颇为无奈地说道:“丽芳,我跟你说实在话,要是我坚守的这个地下世界没有出这些乱子,你就是不央求我,我也会为这件事单独跑一趟的,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分身乏术,根本顾不上去考虑姚传奇爷爷的事情。目前我们只有听凭天意,但愿姚传奇的爷爷没有生命之忧……” 魏侍者说完这番话,已经照着手电朝前面走去。 借着仅有的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光线,我看见廖丽芳无助地望着我,眼睛里已经开始淌起了泪水。虽然我的心情同样沉重,但是,我和魏侍者一样,分身乏术,根本无暇去顾及我阿公的生死,于是反过来安慰廖丽芳道:“妈,没事的,我阿公的命硬,他不会有啥子事情的。再说,我也是听晏永贤的道听途说,万一这个晏永贤又是说这样的话来哄我的也说不定……” 有了我这番话的安慰,廖丽芳的心情似乎要好受了一些,说道:“原来我父亲就经常爱说‘祸从口出’这句话,还真的是这样子的,奇儿,你一定要原谅妈哈……”边说廖丽芳边紧跟着前面的魏侍者迈开了步子。 我迟疑了片刻,也紧跟着廖丽芳和魏侍者朝着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被困的那个地厅走去…… 然而,当我和廖丽芳被魏侍者被带上地厅里的那道悬崖上的时候,呈现在我眼底的地厅里的景象却令我目瞪口呆地大吃一惊…… 第170章 近在咫尺的陌生 偌大的地厅里,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摧残和洗礼,各种武器被砸得七零八落,机枪和微冲的残缺零件散落一地。被暴力撞击得齑粉四裂的岩石块分崩离析,几艘橡皮筏子也被划破变得干瘪了,更有两名解放军战士深受重创,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号。 整个地厅里,显出一种惨不忍睹的狼藉。只有中间的那堆篝火,燃烧得更加的肆虐和旺盛! 见此情形的我不禁怒火中烧地朝魏侍者说道:“尉巴托果然抢在我们前头动手了!” 魏侍者这时却疑惑地说道:“从现场来看,怎么不像是经历过激烈交火的场面,倒是像是被什么不明生物袭击后的现场?难道尉巴托当真是不管不顾地冒天下之大不韪,丧心病狂地行事了?” 尽管我不知道魏侍者说的尉巴托冒的是什么天下之大不韪,但是尉巴托确实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不然他是不会这么干的! 此时我非常担心陶璎珞的处境,因为整个地厅里除了两个深受重创躺在地上哀号的解放军战士而外,吴连长还有魏成栋以及陶璎珞和别的解放军战士都不见踪影。 难道陶璎珞和吴连长以及魏成栋他们已经身遭不测? 就在此时,在地厅里那堆熊熊火光的映照下,我突然瞥见在我们右手边距离几十米的另一道断崖上,站着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一张邪恶的面孔正神情忧郁地紧盯着我们…… 是尉巴托! 魏侍者也同样看见了尉巴托,但是他没有朝尉巴托喊话,而是用一种极其严峻的目光盯着尉巴托,站在断崖上的尉巴托也用一双忧郁而又阴险的目光盯着魏侍者。 看着对面的尉巴托这张邪恶的面孔,愤怒的火苗开始在我的心里蹿腾起来,因为没有看见陶璎珞和吴连长他们的身影,再加上躺在地厅里痛苦哀号的两名解放军战士的惨状,我胸口滴血般地朝魏侍者恶声说道:“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地阻止我弄死这个祸害,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吗?吴连长他们人呢?陶璎珞呢?你告诉我!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被你害死的!” 而一旁的廖丽芳因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轻轻扯拽了一下我,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奇儿,不许你这样子跟魏先生说话,没大没小的。有什么话好生说……” 我恼羞成怒地转脸朝廖丽芳大声说道:“都是因为他,地厅里的人都不见了!死了!被尉巴托弄死了!” 而此时的魏侍者却对我表现出的愤怒充耳不闻,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和尉巴托对视着,一言不发! 可这样的对视有什么屁用? 突然,廖丽芳朝我说道:“奇儿,快看,你说的人并没死,出来了!” 听了廖丽芳的提醒,我把目光从魏侍者的身上收回来,朝地厅里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影从一块岩石的缝隙里帮跑了出来。 竟然是陶璎珞。 此时的陶璎珞如同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灵狐,她以极快的速度跑到其中一名深受重创的解放军面前,躬下生,抓住解放军战士沉重的身子就朝她刚才藏身的那块岩石下拽扯。 陶璎珞吃力地拖拽解放军的样子让我看中揪心和心疼! 我急于想要去帮陶璎珞一把,可是,我现在是站在几十米高的断崖上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陶璎珞吃力地拼命把解放军战士朝着那块岩石下拖拽。 显然,侥幸得以捡回一条命的陶璎珞只想把两名受伤的解放军战士都拖拽到她刚才的藏身之处隐蔽起来。 从陶璎珞拖拽解放军的惊慌动作可以看出,危机似乎仍旧存在! 陶璎珞是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不顾生死地在干这件事的。 我刚才的大声说话声,陶璎珞显然也是听见的,她在边拖拽着解放军沉重的身体的同时,边用极度惊恐的眼神朝着断崖上我们张望。 因为我们此时是站在断崖上的阴影里的,所以陶璎珞并不能把我们看得有多真切。 但是,此时的她显然已经完全顾不上考虑站在断崖上说话的人是谁,只是拼命地把解放军战士朝着那块距离她足足有十几米的岩石下拽扯。 虽然只是十几米的距离,但是对于身单力薄的陶璎珞来说,这段距离无异于是横亘在她面前的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在陶璎珞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解放军战士的身体拖拽出一两米远距离的时候,突然,一条铁链从另一块岩石后边风驰电掣般地飞卷了出来,解放军的身体被飞卷出来的铁链卷了个正着,紧接着,解放军战士的身体便在陶璎珞的手里脱手飞出,被铁链飞卷着甩在半空,然后又重重地坠落在了几十米外的地面上,飞出一声赘物坠地的沉闷声响。 甩出铁链的是冷飚!绝对是冷飚! 此刻这家伙就躲在另一块岩石的后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两手空空的陶璎珞一片愕然,我看见有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瞬间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流淌了下来…… 陶璎珞没有本能地进行逃跑或者躲避,她用绝望的眼神盯着断崖上的我们。 此时,陶璎珞那张悲戚真诚的面孔仰面朝着我们,似在朝我们求助,又像是在朝我们祈祷! 用铁链将深受重创的解放军战士从陶璎珞手里卷飞的冷飚却并没有露面,他依旧躲在那块岩石的后边,拍在地上的铁链他也没有收回去,好像在等着陶璎珞去拖拽另一名解放军战士,然后他好伺机再从陶璎珞的手里把解放军战士卷起来,狠狠地拍在地上…… 冷飚已经将手中的两条铁链玩得出神入化,他存心要戏耍陶璎珞? 既然陶璎珞已经出现了,那么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呢? 当魏侍者看到从岩石后边飞卷出来的铁链后,他扭头朝我问道:“是冷飚?” “不是他是谁?”我极度痛苦地说。 听了我的话,魏侍者突然朝着躲在岩石后面的冷飚大声喊道:“冷飚,你给我出来!你躲在岩石后面干什么?你五大三粗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也算本事?很好玩是吗?” 听到魏侍者的喊话声,拍在地上的那条铁链这时抽搐般地动了动,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惊悚邪恶地窜动了一下。 冷飚并没有从那块岩石后边现身出来。 但是,我似乎能够看见这家伙坐在岩石后边,丑恶的脸上恶作剧般扭曲出邪恶的狞笑! 见岩石后面没有动静,魏侍者用疑惑的眼神朝我看了一眼。 而这时,一脸悲戚的陶璎珞又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庞,朝悬崖上的魏侍者问道:“姚传奇呢?他还在吗?你就是带走姚传奇的那个人,是吗?他在哪儿?姚传奇在哪儿?” 听到陶璎珞问起我的行踪,声音里充满了对我的牵挂和关心,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然而,令我疑惑的是——陶璎珞明明听到我的刚才大声朝魏侍者喝问的声音了,为什么她还朝着悬崖上的魏侍者问我在不在?她既然都能听出悬崖上魏侍者的声音,为什么就没有听出我的声音。 难道我的声音已经发生了改变? 但是在我本人听来,我声音和原来是一模一样的啊!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进一步走到悬崖的边沿,朝着下面的陶璎珞喊道:“陶璎珞,我在这儿呢!你别怕,我马上就下来救你……” 说着话的我,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神力,哗啦啦地快速解开缠在身上的铁链子,然后灵光乍现般地奋力将手中的铁链抖动,朝着地厅里倒悬着的最近的一根钟茹石飞卷过去。铁链在缠住钟茹石的一瞬间,我已经借助铁链从悬崖上朝着半空凌空腾跃,借助腾跃产生出的惯性,毫不犹豫地又将另一根铁链甩出,铁链同样又准又牢地拍卷在另一根倒悬得更低的钟茹石上,而第一次甩出的铁链趁势松动……只如此往复了三次,我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陶璎珞的面前…… 我的这一番操作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也只能说陶璎珞的一声呼唤产生的魔力实在是太大了,不发生奇迹都应该算是一种不折不扣的辜负…… 然而,当我用荡秋千一样的方式,天神下凡般地出现在陶璎珞的面前时,陶璎珞却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瞪口呆般地看着我,白痴般地朝我问道:“你……你是谁?” 当陶璎珞用这样的表情面对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此时的我不光是身着另类的兽皮褂子,而且是被正躲在岩石背后的冷飚揍得鼻青脸肿的我。 陶璎珞当然认不出我是谁。 于是我颇显激动地朝陶璎珞说道:“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我就是姚传奇啊!” “你怎么会是姚传奇?你根本就不是姚传奇!你别过来!”这时,陶璎珞的眼神突然落在我手里提溜着的两根铁链子上,惊觉般地朝后边退边朝我警告道。 也难怪陶璎珞会产生这样的本能反应,我手中提溜着的两根铁链和冷飚手里的铁链是如出一辙的。 陶璎珞把我跟冷飚看成是一伙的了。 况且我现在不光模样不是我本人的模样,甚至连声音也好像不是我原来的声音了。 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陶璎珞记忆中的姚传奇时,便有些着急地竭力朝陶璎珞证明道:“陶璎珞,你别误会,我真的就是姚传奇!真的……” 就在我说出“真的”那一刹那,只听见一阵刚猛的风声陡然间袭来,我的脑子陡然间闪过危险信号同时,一条又粗又硬的铁链已经如同一条赤链蛇一般紧紧地卷在我的腰际上,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已经从铁链的另一端急速的传递了过来,随之我的身子便被铁链连根拔起,如同一片树叶般被卷着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对面几十米开外的崖壁上,腰眼被一块凸起的岩石狠狠地顶了一下,我似乎听到肋骨被顶得断裂了的声响。 我只觉得眼前发黑,一阵气血倒涌,顺着崖壁滑落在地上…… 而冷飚这时已经从那块岩石后闪身出来,爆炸般鼓胀起来的五官和躯体,让这家伙已经变成了一个形同魔鬼的巨孽! 或者说,从岩石的后面闪身出来的已经根本不是冷飚本人,而是一个魔鬼! 此时,模样狰狞恐怖的冷飚脸上的表情,已经根本看不出是在狞笑还是在发怒,而那个已经停止了哀号和挣扎的解放军战士正好就在冷飚的脚下,冷飚极其残忍变态地一脚朝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解放军战士狠狠地踢出了一脚,解放军战士的身躯擦着地面,呼地一声便飞到了陶璎珞刚才藏身的岩石下,随之,一股股鲜血便从解放军的嘴里喷涌了出来…… “姚传奇,我会像踩一堆苟屎一样地把你踩得稀碎!你信不信?”冷飚嘶哑着沉闷之极的声音朝我说道。 我此时想爬起来跟冷飚决一死战,可是,浑身的骨头架子却像是散了架一般,先爬却根本爬不起来,稍微一动弹,各种疼痛便裹身而来…… 冷飚见我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呵呵呵地一边发出粗野的怪笑声,一边朝我大踏步地走来。 而这时,站在他背后的陶璎珞不知从那儿找到了一把武器,双手平举着武器,朝着冷飚的背后就是一阵惊慌失措的点射。 或许是因为冷飚暴鼓胀起来的身躯形成的目标太过庞大,陶璎珞近乎盲目性质的点射,居然每一发疾风都打在了冷飚的背上。 遗憾的是,武器疾风对于此时皮厚肉燥的冷飚来讲,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 饶是如此,冷飚还是感觉到了背后有人在朝他攻击,他回转过身子,刚好将武器里的疾风打完的陶璎珞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扔下武器转身就朝岩石的背后跑。冷飚似乎觉得陶璎珞这个对手根本不够分量,于是放弃了要对陶璎珞的追击,又转过身,朝我大踏步地走来…… 第171章 死亡绞杀 已经躲到了岩石背后的陶璎珞见此情形,居然不顾死活地又跑出来,冲着冷飚大声喊道:“魔鬼!魔鬼!你来抓我呀,你来抓我呀!我不怕你……” 听到背后传来陶璎珞自己找死的挑衅声,冷飚停住脚,扭过头。 此时的陶璎珞居显出一副毫不畏惧样子,不退缩也不避让更不逃跑,继续挑衅地朝冷飚喊道:“你连我都抓不到,只知道欺负比你弱的人,我鄙视你!鄙视你!你这个丑陋的蠢货!”说着,陶璎珞居然抬起右手,冲冷飚比了一下中指。 我当时确实是惊呆了,没想到陶璎珞也会打这种极其不入流的手势! 后来我问陶璎珞怎么会想到冲冷飚打这么一种手势?这对你来说,也太掉价啦!把你的身上的整个文艺气质都给拉下来一大半了…… 陶璎珞却咯咯笑道:“姐也有急中生智的时候,只是没有到被逼急的时候……” 也就是说,即使像陶璎珞这样的气质女子,在被逼急的时候,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吓人不? 或许是陶璎珞的这个手势激怒了冷飚,这家伙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将手里的铁链呼地一声就朝着陶璎珞鞭打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陶璎珞才露出恐惧的表情,竟然连躲闪都不会了,或者说陶璎珞根本就不会躲闪,因为冷飚挥舞起铁链朝着陶璎珞鞭打过去的时候,完全是突发性的,根本没有任何前奏和预兆。 如果陶璎珞被这条挥舞起的铁链鞭打个正着的话,她那活灵活现的完整身体立马就会被劈成碎屑。 情急之中的我朝陶璎珞大声喊道:“璎珞,闪……” “闪”字还没有出口,冷飚挥舞起的铁链已经啪地一声鞭打在了陶璎珞身边的那块巨大的岩石上,一时间火星四溅,齑粉四裂…… 陶璎珞被吓得本能地双手抱肩,耸成一团,连眼睛都闭上了…… 冷飚终究还是手下留情,没有将手中的铁链落在陶璎珞的身上,要不然…… 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已经被尉巴托弄得形同魔鬼一般的冷飚,最后的人性还没有完全泯灭。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吴连长魏成栋他们都不见了,地厅了唯独存活下来一个人却是陶璎珞,原来是冷飚故意手下留情的结果。 看来,这个冷飚还是没有失去最后的底线,自少,他还有那么一丁点怜香惜玉的情怀! 但是,不知死活的陶璎珞在感觉铁链并没有鞭打在她身上后,并没有就此趁机躲避或者逃跑,竟然又企图继续激怒冷飚。 在怒火攻心的情况下,如果冷飚将最后的那一丁点人性都丢失了,陶璎珞也就活不成了。 于是我朝陶璎珞大声喊道:“陶璎珞,你这个傻瓜,你别再故意找茬地激怒他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你这是送死!” 稍微回过神的陶璎珞这时用泪水涟涟的目光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我,从她看我的眼神里,我知道她已经确认我就是姚传奇了。 为了救我,陶璎珞竟然将自己的生死弃之不顾,用自己的弱小直接挑衅冷飚的强大。我不仅对陶璎珞心存感激,更是从中找到了一份绝对能够产生力量源泉的动力…… 这种心理间的微妙感应和转换,对此时此刻的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我竟然忍住浑身的不适,从躺着的地上站了起来。 “别再挑衅我,不然我对你真的不会再有任何客气的……”冷飚这时朝陶璎珞发出最后通牒地说道,然后扭转过身体,又朝我走过来…… 我背靠着石壁,盯着冷飚,暗自积蓄身体内残存的力量,准备用足够的心理迎接冷飚的致命暴击…… 然而,不知死活的陶璎珞这时却像是中了邪一般,竟然对冷飚刚刚发出的警告充耳不闻,她再度朝冷飚大声喊道:“魔鬼!我不怕你!你就是个外强中干的魔鬼!魔鬼!我鄙视你!” 陶璎珞的再度挑衅在消耗着冷飚仅有的耐心,他又停住脚,扭转身,看着在他面前显得极度渺小羸弱的陶璎珞。 或许冷飚在犹豫着怎么显得稍微有分量点地把陶璎珞弄死! 因为此时的冷飚如果要弄死面前的陶璎珞,容易得完全就如同伸出一根手指摁死一只蚂蚁般的容易。 我知道冷飚显出的犹豫是陶璎珞活命的最后机会,要是陶璎珞继续朝着冷飚发起挑衅的话,冷飚那只轻轻松松就能摁死一只蚂蚁的手指便会毫不犹豫地摁向陶璎珞! 又气又急的我再度朝陶璎珞大声吼叫道:“陶璎珞,你这个傻瓜!你不要再去激怒他!你越激怒他,他就会越强大!他就是一个靠愤怒把血液烧灼得滚烫的变种怪物!你这是真正的火上浇油!” 可是,陶璎珞仍旧对我发出的警告置之不理,反倒是朝我喊到:“你赶紧跑啊!姚传奇!你的命才是最重要!赶紧跑啊!” 原来这个傻妞之所以愿意冒着被冷飚用手中的铁链劈成肉屑的风险,是为了腾出时间让我跑! 可是,现在的我跑得动吗? 即使能够跑,我又可以跑吗? 当然不可以! 于是我朝陶璎珞又大声喊道:“你管我干什么?趁冷飚的理性还没有完全丧失,你赶紧躲起来!躲起来!你不主动激怒他,他就不会伤害你的!冷飚是有女儿的人,他的女儿和你年龄一样大,他的脑子里有他女儿的影子。这是你逃命的唯一机会!” 然而,陶璎珞根本就不明白我喊话的意思,更不会知道冷飚脑子里有他女儿的影子跟她能够活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而这也许正是冷飚对陶璎珞手下留情的重要原因。 但这个重要的原因和机会,不知死活的陶璎珞却正在白白地浪费! 一根筋的傻妞已经根本不管我对她的喊话,而是继续朝冷飚挑衅道:“魔鬼!魔鬼!我不怕你!我真的不怕你……” 陶璎珞在朝冷飚接二连三唤作魔鬼的时候,她的眼神是直盯着冷飚的,显得坚毅而且镇定。 我不知道此时的陶璎珞是从哪儿获得了这么一份坚毅如铁的力量和定力的…… 这傻妞的自信究竟是从哪儿滋生出来的? 仅仅是为了救我? 我在她心里的分量有这么重? 这种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有一道强烈的弧光骤然间烧灼了一下脑子里某根极度敏感的神经,在这条敏感的神经被烧灼后的一刹那,身体内几乎所有处于瘫痪状态的神经网络瞬间被激活了,一股股生机顿时在我的肌肉和骨头的缝隙间喷涌了出来,我可以很明确地感觉到一股股来势凶猛的涨潮一般的力量在身体内迅速的汇聚…… 而失去仅有理性的冷飚已经朝着近在咫尺的陶璎珞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他想掐死陶璎珞! 身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恢复的我就是要想出手救陶璎珞已经是鞭长莫及,因为我跟冷飚和陶璎珞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 情急之下,我来不及多想地捡起地上的一块大如狗头般的带着棱角的岩石块,毫不犹豫地朝着冷飚的后背投掷了过去。 岩石块又准又狠地砸在了冷飚的身上,而冷飚的双手刚刚触及到了陶璎珞的脖子。 势大力沉的岩石块砸在冷飚的背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虽然对皮厚肉燥的冷飚不能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从我手里投掷出的岩石块对冷飚形成的撞击却是真实有效的。 冷飚庞大的身体在岩石块的撞击下晃动了一下,扔下已经触手可及的陶璎珞,突然扭转过身子,把狰狞的目光朝向了我。 此时,我的身体内已经快速地积蓄起了足够的力量,但是我却依旧背靠着的岩石,用同样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和冷飚对视着。 刚刚经历了生死轮回的陶璎珞,此时的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冷飚的挑衅不光根本于事无补,而且完全就是飞蛾扑火般地主动送死,惊惧之余,只好木桩子一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冷飚之间形成的短暂对峙! 然后,冷飚便毫不犹豫气势汹汹地朝我大踏步地走来…… 就在冷飚走到距离我不到两米的距离之时,我选择了首先朝冷飚发起攻击,将早就紧紧攥在手里的铁链子陡然间抖动,浑身的积蓄起的力量倾注于两臂之间,再通过两臂将力道传递至铁链之上,只见原本像两条弯曲的软绳子的铁链突然从地上如同眼镜蛇一般地弹跳起来,与此同时,我手臂再一较力,弹跳起来的铁链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冷飚的横扫着飞卷了过去。 因为身上有足够的力道,所以我才有足够的自信利用巧劲儿将这两条几米长的铁链子随心所欲地驱动。 两条长了眼睛一般的铁链,稳且准的一根死死地卷在冷飚的脖子上,一条卷在冷飚的腰杆上。 一击奏效的我根本不给冷飚任何的反应机会,一鼓作气地立马拽扯铁链,想将冷飚像他收拾我一样,把这家伙连根拔起地甩至半空,然后呈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狠狠地摔在地上…… 然而,我的过度自信却让我的如意算盘瞬间落空。 在奋力拽扯手中铁链的时候,我才突然感觉到冷飚庞大的身躯不光沉,而且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的坚如磐石。 我使出全部的力量,居然没有将冷飚拽扯半分! 这就是一场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的角力! 这时的我才意识到,虽然我体内的力量是积蓄起来了,但是我身体本身却没有发生质的变化。 我和冷飚在体格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冷飚当然也明白他在体格上跟我形成的巨大悬殊,所以在我计划破产的那一瞬间,这家伙狰狞的脸上朝我展露出极其得意张狂的狞笑,然后抬手将缠绕在他脖子上和腰杆上的两条铁链牢牢抓住,毫不费力的就把我朝着他身边拽扯收紧…… 原本我以为这两条铁链会是我身上最厉害最顺手的利器,却在眨眼之间变成了将我牢牢束缚在死亡线上根本无法挣脱的死亡镣铐。 冷飚顺着铁链将我朝着他拽扯的时候,我当然要奋力抵抗和挣扎,于是我抓住铁链的双手根本不敢有半点松动,因为稍微一松动的话,穿过我琵琶骨的两条铁链立马就会把我的身体撕裂。 当我和冷飚通过两条铁链进行力量角逐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跟冷飚之间在力量上存在着多大的落差,我尚且还没有组织起足够的力量进行抗衡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冷飚生生地拽扯了过去…… 我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一旦我不能从冷飚的死亡拽扯中挣脱出来,就意味着我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冷飚当然更知道我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从他的死亡拽扯中脱身的。 我看见他那离我越来越近的瞳孔里充盈着的全是邪恶狰狞的得意。 他或许已经想好了用多大的力道把我掐死了,或者生生地把我撕扯成血淋淋的两段! 面对即将发生的如此惨烈的现实,我不得不得在极端的时间内快速地采取脱身的应急办法。 于是在面临生门与死门的关口,我脑子里灵光乍现地想到了避实就虚的策略。 凭我现在自身的力量,我是无法跟冷飚展开实力上的抗衡的,所以我只有孤注一掷的顺着冷飚拽扯我的力道,把自己变成一发砸向这家伙的炮弹,直接朝着这家伙的身上顶撞上去,这样或许我还能反客为主地求得一线生机。 时间已经容不得我做过多的权衡和考虑,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借着冷飚顺着铁链传递过来的力道,把自己变成一发如同出膛的炮弹,整个身体朝着冷飚直直地撞了上去…… 虽然我在体格上跟冷飚存在着巨大的悬殊,因为借力打力的惯性作用,冷飚庞大的身躯被我撞了个结结实实满坑满谷,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厚重的城墙被掀翻撞裂,整个人重重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而我在朝冷飚冲撞上去的同时,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反击策略。 在冷飚轰然仰面倒地的一瞬间,我必须在冷飚还没有回过神的功夫抢得先机,从冷飚的身上翻身起来,然后就着手里的铁链,将冷飚的脖子死死缠住,然后借助双脚蹬在冷飚肩膀上的蹬力,将冷飚活活勒死! 以小博大的冒险玩法,我在小时候打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而且每次打架,我都对对方的脖子情有独钟,这次我依旧不列外,首先想到的就是朝冷飚的脖子下手。 我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做的。 在冷飚轰然倒地的那一瞬间,我已经从冷飚的身上绕到了冷飚的头部,然后顺势将手里一刻也不敢松手的铁链,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手法,一下子缠绕在冷飚的脖子上,然后双脚死死地蹬住冷飚的肩膀,双臂使力,恨不得一下子将冷飚的脖子勒断! 然而,冷飚并不是缺乏实战经验的泛泛之辈,在我用铁链将他的脖子勒住,并手脚并用地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腾出双手,一把抓住了我勒在他脖子上的铁链,然后在地上快速地扭转过身子,想就势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将我置于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悬空地位。 一击得手的我在冷飚扭转身体的时候,当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 因为存在体格和力道的上的巨大悬殊,尽管我一击得手,但是胜利的天平却丝毫没有朝着我这边倾斜,只要冷飚从地上站起来,我刚刚抢得先机的优势瞬间就会失去,而且很快就会由优势转化成劣势,更会被冷飚顺手地抓住,随心所欲地徒手将我碎尸万段! 冷飚绝对有这样的实力,凭他现在身体里爆发出的能量,要将我撕扯成肉屑都是毫不费力的,只要他愿意。 意识到事态严峻的我,当然不能坐等冷飚扭转过身子,并在他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无所作为地束手就擒,于是在冷飚把身体扭转过来,并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换了姿势,随着他身体的扭转而顺势跨在他的脖子上,越加奋力用铁链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这样,冷飚笨拙地站立起来的时候,我便呈跨在冷飚的脖子上拉屎状地依旧丝毫不松懈地用铁链将他的脖子死命地勒住。 我这种死缠烂打的手法显然令冷飚猝不及防,已经站立起来的他显得有点乱了方寸。他竭力想将我从他的身上弄下来,于是放弃了要将缠在他脖子上的铁链扯掉的打算,事实上他也根本扯不掉,而是用腾出来的双手奋力地要掰开我呈交叉状绞在他脖子上的两条腿! 虽然我跟冷飚存存在着力量和体格上的巨大悬殊,但是胳臂拧不过大退的事实此时成了胜负的关键所在,冷飚发出沉闷的低吼,奋力想把我的双腿掰开,然后把我整个人从他的肩头掀下来。 但是,此时我已经如同一条蚂蟥一般黏在了冷飚的肩头和脖子上,怎么可能让冷飚的伎俩得逞,两条腿混同铁链死死地绞在冷飚脖子上的同时,双臂越发地用力,根本不给冷飚以任何残喘的机会。跨在冷飚肩膀上的身体无限地朝着后面倾倒,嘴里发出嗷嗷的吼声…… 这是一种毫不留情的死亡绞杀…… 在我倾尽所有的力气,几乎快要力歇崩溃的时候,终于感觉冷飚死命掰动我双腿的那双手上的力道突然变小了,随之消失了,然后,我随着冷飚笨重的身体一起轰然坠地…… 第172章 百口莫辩 随着冷飚一起轰然倒地的我,双手仍旧想紧攥铁链不松手,但是,此时的我却已经是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状态,身体内残存的一点力道也全部被释放了出来,在意志力稍微一松懈的同时,整个人虚脱得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连动弹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是和冷飚同时耗尽最后一丝气力轰然倒地的。 冷飚是被我勒得气绝而亡,而我却是体力耗尽,轰然坍塌! 尽管如此,我却依旧不敢将手中的铁链子撒手,我怕轰然倒地的冷飚还没有在我的手里死透。趁我意志力涣散的时候突然朝我发起绝地反击! 当确认倒在地上的冷飚彻底一动不动的时候,我才把手中攥住的铁链子松开,摊开精疲力竭的身体,仰面躺在地上,这时,我瞟见那道悬崖上,尉巴托鬼魅般的身影幽灵一般地消失隐退了。 而地厅穹顶之上的缝隙里,仍旧可以看见那一束束诡异的绿莹莹的冷光。 穹顶上的怪兽无时无刻地在窥视着地厅里活动着的人。 或许是因为被我开膛破肚劈开的巨型穿山甲的血腥气味还没有消散殆尽,这些野物才不敢贸然从那些隐藏的缝隙里冒出来袭击地厅里的人。 从惊惧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的陶璎珞这时走过来,有点不大相信现实地朝我说道:“你真把他勒死啦?” 我冲陶璎珞笑了笑,抬起疲惫的手,说道:“拉我一把,我要起来。” 我现在确实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陶璎珞伸手把我拉着坐起身,我的一条腿尚且被冷飚的肩膀压着,我想把腿从冷飚的肩膀下抽出来,可是却抽不动,在陶璎珞的协助下,才得以脱困。 陶璎珞又把我扶着站起来,我原本想朝着冷飚的身上来上两脚的,以泄我心头之恨,试了一下,连抬腿都感到吃力,于是就算了。 而这时,魏侍者和廖丽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到了地厅里,并且径自走到我和陶璎珞的面前。 出于女人的天性,廖丽芳的眼神一落在陶璎珞的脸上,就没有再挪开过,就像看一朵花似地盯着陶璎珞看,眼神热辣辣的。 陶璎珞当然感觉到了她的脸上被廖丽芳的目光黏上了,故意不看廖丽芳,脸却有些绯红地看着我,说:“姚传奇,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不光声音变得我听不出了,五官就更是变得丑陋不堪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还不是被这个冷飚揍的……” 而这时魏侍者却在冷飚的身边俯下生,用手探了一下冷飚的鼻息,沉默不做声。 见魏侍者这样的一种表情,我的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歉疚。 我理解魏侍者此刻的心情,毕竟,冷飚是他的儿子。 我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弄死他,他就要弄死我……我……” 魏侍者却背对着我朝我说道:“你不用解跟我释什么,我是冷暖自知会。来,丽芳,帮我把冷飚抬到岩石的后面去,冷飚这样丢人现眼,我也很难过,他真的不该这样的,哎……” 冷飚的躯体不光庞大,而且笨重,魏侍者和廖丽芳两人拖拽的很吃力。费了好大一阵周折,终于把冷飚拖拽到了那块巨型岩石的后面藏了起来。 趁着魏侍者和廖丽芳把冷飚抬到岩石背后的功夫,我朝陶璎珞问道:“吴总长和魏成栋他们呢?为什么这儿就看见你和那两名解放军战士?” 听到我提那两名惨死在冷飚手里的解放军战士,眼泪又禁不住地顺着陶璎珞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说:“吴总长和魏成栋他们被刚才你用铁链勒死的这个魔鬼,逼到下面的那个蓉洞里去了,武器对它根本就不起作用……” 听了陶璎珞说这话,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是落了地。因为下面的那个蓉洞我跟着魏侍者进去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所以,吴总长和魏成栋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估计他们一会儿就会从蓉洞里出来。 果然,正说话间,吴总长和魏成栋带着几名战士从暗河下游的蓉洞里拘谨地走了出来,其中两名受伤的战士还被另外两名战士搀扶着。 吴总长和魏成东以及没有受伤的战士手里仍旧有武器。 当吴总长看到我和陶璎珞站在一起,并不确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远远地朝陶璎珞喊道:“陶璎珞,你没事儿吧?” 陶璎珞看到从蓉洞里路面的吴总长和魏成栋他们,显出一丝兴奋地朝吴总长和魏成栋挥手喊道:“吴总长,魔鬼已经被勒死了,没事儿了!” 吴总长和魏成栋听到陶璎珞朝他们传出的捷报,面面相觑了一下,当意识到危机确实已经彻底解除后,吴总长和魏成栋他们才快步走到我很陶璎珞的面前。 我的模样吴总长和魏成栋同样没有认出来。两个人一脸陌生地看着我,眼神里有猜忌也有疑问。 见到吴总长和魏成栋他们安然归来,陶璎珞的心情这时变得格外轻松地朝吴总长和魏成栋说道:“你们猜猜他是谁?” 吴总长和魏成栋上下地将我打量了一番。吴总长首先犯迷糊般地朝陶璎珞问道:“他是谁啊?打猎的猎户?” 陶璎珞咯咯咯地笑道:“你们再猜?” 吴总长不大耐烦地说:“陶璎珞,你就别再卖关子了,我们怎么猜得出来嘛?你谁啊?”迫不及待的吴总长直接朝问道。 我看着陶璎珞,想让陶璎珞告诉吴总长。 我也想卖卖关子。 “他是姚传奇!”陶璎珞咯咯咯地笑着说道。 “什么?你是姚传奇?”吴总长和魏成栋都同时睁大了眼睛,眼神奇怪得不得了,就像是看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似的看着我。 “你……你真的是姚传奇?”吴总长又朝我确认道。 “我真是姚传奇。”我说道。 可是吴总长却朝我说道:“怎么声音和模样都不像啊?” 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哪儿知道?” “那你这身行头和这两条铁链子又是怎么回事儿?刚才袭击我们的那个家伙,身上同样有你这样的两根铁链子。”吴总长说道。 这时,岩石后面的魏侍者现身出来,朝吴总长说道:“吴总长,不好意思,我们又见面了。” 吴总长这才发现地厅里多出了一个魏侍者和廖丽芳。 魏侍者吴总长认识,廖丽芳却不认识,于是颇有些奇怪地说道:“魏侍者,你确定你带回来的这个人真的就是姚传奇?怎么被你弄成这副模样后,又把他给送回来了?莫不是被你掉包了吧?真的姚传奇呢?” 吴总长居然显出了几分幽默感来。 魏侍者说道:“他确实是姚传奇,如假包换!” 吴总长这才确信我真的就是姚传奇,于是一捶我的胸口说道:“姚传奇,你离开我们后,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鼻青脸肿的不说,声音也变粗糙了,嗓子就像是刚吃了火药一样。” 我这时边收拾着铁链子边朝吴总长说:“我经历的事情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还是赶紧收拾一下,我和魏侍者要带你们去一个要紧的地方。” “去一个要紧的地方?什么地方?”吴总长转脸朝魏侍者问道。 “吴总长,详细的情况我现在还不便给你作过多的解释。目前的状况是——我必须要得到你的帮助!”魏侍者朝吴总长说道。 吴总长这时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魏侍者,冷笑一声说道:“必须要得到我的帮助?我连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帮助?魏侍者,我们是有正规的编制正规部队,我们的一切行动和部署都必须听从上级部门的统一调度和指挥……” 吴总长居然冲魏侍者打起了官腔。 魏侍者这时颇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我,朝我说道:“姚传奇,还是你来跟吴总长交涉吧。看来吴总长终究是信不过我。” 而我这时却突然感觉到,吴总长和魏成栋的神情变得有点警惕起来,两人的眼神也变得有点犀利了。齐刷刷地盯着我。 我心里有点没底地朝吴总长讪笑着说道:“吴总长,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看?就像是我有特务的嫌疑似的……” 吴总长这时突然将手里的手枪对着我,厉声说道:“你用什么方式证明你就是姚传奇?你想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吴总长竟然对我的真实身份突然表示了怀疑。 这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了,有些慌神了。 也难怪,刚刚经历了冷飚的袭击,即使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吴总长,此时的心里应该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上还有和冷飚身上一模一样的铁链子。吴总长对我生出怀疑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现在还真的没有任何别的方式可以证明我就是姚传奇。 我的五官被冷飚揍得变了形还可以解释,可是我的声音也跟原先的声音不一样,这就有点不好解释了。 此时我的身上或许连我原先的一点痕迹都不存在了。 由于吴总长突然生出的怀疑,此时的场面不光显得有点尴尬,而且还有点僵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廖丽芳显得格外的紧张,她急忙靠近我的身边,挽住我的胳膊说道:“奇儿,你咋个又把这群兵哥子惹到了?你究竟做错啥子事情了嘛?咋个都像是在欺负你一样喃?有啥子事情好生说嘛!动不动地就拿枪摔炮的咋子嘛?哪个怕哪个嗦?” 廖丽芳的话里面明显地表现出了对吴总长的不满。 “她又是谁?”吴总长朝我问道。 “是我妈!”我平静地说。 “是你妈?”同时感到吃惊的不光是吴总长,还有陶璎珞。 陶璎珞几乎是圆睁着一双杏眼盯着我的。她的眼神里全是疑问。 “姚传奇,你是什么时候把你妈接过来的?不可能有这么快吧?”陶璎珞讪笑着朝我问道。 我刚要朝陶璎珞解释事情的原委,快言快语的廖丽芳却趁机插上话地朝吴总长和陶璎珞说道:“对头,我就是奇儿的妈,有啥子好大惊小怪的嘛?我晓得奇儿在这儿是人生地不熟的,这儿也不是他二江沱的本部码头,但是,话又说回来,即使这儿不是奇儿的本部码头,你们也不应该欺生嘛!当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嗦?奇儿在这里面已经遭整得够惨的了,不光人遭不晓得哪个砍脑壳背时鬼的打得脱了人形,背上还遭铁链子穿了琵琶骨,你们说,这都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嗦?还这个怀疑过去哪个怀疑过来的……” 廖丽芳带着情绪的话却起到了缓解气氛的效果,吴总长将信将疑地看了一下我,又看了一下魏侍者,然后朝陶璎珞问道:“陶璎珞,你觉得呢?” 看来吴总长是比较相信陶璎珞的直觉的。 陶璎珞这时朝吴总长小声说道:“他真的是姚传奇,其他什么都可以改变,就他的眼神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变的,还是那种单纯得跟白痴一样眼神,我一眼就可以看透的那种……什么都可以撒谎,眼睛是最不能撒谎的。对了,我还有个最直接的方法可以证明他真的就是姚传奇。” “什么方法?”吴总长颇为好奇地说。 “姚传奇的手掌是没有掌纹的。”陶璎珞说。 “他的手掌没有掌纹?怎么可能?”吴总长莫名惊诧地说道。 陶璎珞却已经不理会吴总长表现出的莫名惊诧,为了更直接地证明我就是姚传奇,于是她走上来,朝我说道:“把你的手掌伸出来,让吴总长他们开一下眼……” 陶璎珞朝我说这话的时候是信心满满的。 我当然同样是信心满满的。 于是我很顺从地把手掌朝着陶璎珞的眼皮子底下伸了出去,然而,当我的手掌伸到陶璎珞的眼皮子底下并展开的时候,陶璎珞突然睁大了眼睛,人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后退了一步,极度惊恐地朝我说道:“你根本就不是姚传奇!你究竟是谁?” 看到陶璎珞突然表现出如此怪异的表情,我陡然间打了一个愣神,同时也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我的手掌此时不光是有掌纹的,而且是那种极其凌乱的,就像是一条条惊悚的闪电在手掌间炸裂开的那种掌纹。 这根本就不是掌纹!而是在手心里抽搐的闪电!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些极度凌乱惊悚的掌纹竟然一条条的呈鲜艳夺目的血红色! 我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此时我会被我的这双手掌给出卖了,于是百口莫辩地朝陶璎珞急切地申辩道:“我真的是姚传奇!我为什么要冒充我自己?” 而吴总长和魏成栋此时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伙同其他的战士一起用枪将我和魏侍者以及廖丽芳瞄准…… “说,你们究竟是谁?你们跟刚才那个家伙是不是一伙的?”吴总长朝我和魏侍者厉声喝问道。 因为有被冷飚袭击过的惨痛教训,吴总长在朝着我和魏侍者喝问的时候,仍旧显得心有余悸。 他们或许是怕我也突然间抖索出身上的铁链子,再度对他们发起一阵暴击! 不过,让吴总长他们稍感放心的是,此时的我没有冷飚一样鼓胀起来的庞大身躯,这样,他们心理产生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我有些无助地看了一眼魏侍者,盼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一旁的魏侍者好像对这突然生出的变故也是毫无心理准备,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朝我摊了一下手…… 因为这双手掌,此时的我真是有苦难言百口莫辩! 廖丽芳这时却朝我问道:“奇儿,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嘛?咋个总是三句话说不到两句,动不动就朝你拿枪摔炮的,一个二个的就跟吃了炸药一样?你把他们究竟得罪得有好凶嗦?” 我无奈地朝廖丽芳笑了一下,说道:“他们是解放军,你说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嘛?” “按道理来说解放军应该是好人啊!就是原先毛委圆带的那波工农红军嘛!原先我当女娃子的时候,就听有人在传唱他们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了。咋个……见到的真人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喃?个个都凶神恶煞的……要不,奇儿,我们走,惹不起躲得起!不跟这样子的人搅臊!” 廖丽芳嵌入的这段显得格格不入的话,倒是又把吴总长他们整得有些懵懂了。 这时陶璎珞朝吴总长说道:“吴总长,他应该不是跟那个魔鬼是一伙的,那个魔鬼刚才就是被他用铁链子勒死的,尸首还在那个岩石的后面……” 陶璎珞的话音刚落,这时,岩石的后面却传来了铁链子被挪动的声音。 听到这冷飕飕凉冰冰的金属声音,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陡然间一惊。 难道是被魏侍者藏在岩石背后的冷飚复活了? 第173章 暴击 从岩石背后走出来的果然是冷飚。 此时的冷飚恢复到了原来的正常样子,只是精神状态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眼神也黯淡无光,他就像是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的人一样,神情倦怠地看了在场的所有的人一眼,然后将拖在地上的铁链抖了抖,铁链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 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几名解放军战士显得尤为紧张,铁链发出的金属声音令他们极其敏感,几只微冲同时对准了冷飚,只要冷飚稍微有任何不规范反的侵犯动作,就有可能被扫成蜂窝…… 由于此时的冷飚鼓原本胀起来的五官和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所以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几个解放军战士并不能确定此时的冷飚就是刚才对他们进行暴袭的那个魔鬼般的家伙。 魏侍者此时尤为担心用微冲对着冷飚的解放军战士会贸然动手,大声提醒道:“千万别动手,他只是一个病人!” 我看见魏侍者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一丝悲伤的表情。 陶璎珞这时喃喃自语地说道:“怎么突然就变小了一号?不是……”然后又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了我。 吴连长和魏成栋的脸上同样有这样的疑惑……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疑惑,才让冷飚捡回了一条小命,不然,吴连长和几名解放军战士是真的会朝冷飚动手的。 毕竟,冷飚的手上欠着两条解放军战士的命债! 为死去的战友报仇雪恨天经地义! 魏侍者这时朝冷飚冷声说道:“冷飚,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你这个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蠢货!” 冷飚没有回答魏侍者的问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我,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间变得阴森起来。 我有点不大适应冷飚用这种满含着邪恶的眼神看我。 冷飚居然冲我冷笑了一下,然后朝我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子,这一次你赢得很精彩,但是你得记住,下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的,到时候,你的死相是会比狗都难看的……” 说完这句话,冷飚拖着两根长长的铁链朝着暗河下游的那个融洞里走去…… 这时吴连长站在冷飚的背后朝冷飚厉声喝道:“站住!” 但是冷飚对吴连长发出的指令却充耳不闻,依旧朝着暗河的下由走去。 或许是因为有魏侍者的有言在先,吴连长不确定地朝陶璎珞问道:“陶璎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吴连长依旧不能将眼前的这个冷飚跟五官和身体鼓胀起来的那个冷飚进行重合对位。 他不确定迥异的两个人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 因为这种情况不在他的实际经验和实际阅历以内。 陶璎珞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但……但刚才被拖到岩石后面的,又……确实是他……” 听了陶璎珞模棱两可的话,吴连长不再把求证的答案寄希望于陶璎珞,他再度厉声朝冷飚喝道:“站住!不然我动手了!” 听到吴连长朝着冷飚发出的最后通牒,魏侍者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朝吴连长说道:“吴连长,由他去吧!他就是一个病人……你不要再为难他……他也……” 然而,吴连长却将瞄准冷飚的武器装入了枪套,从身旁的一名解放军战士的手里抓过一支微冲,对着冷飚就打出了一排。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确定冷飚的最终身份,所以吴连长才将这一排疾风打在了冷飚脚后跟的岩石和沙砾混合的地面上,地面上暴起一排齑粉和尘埃…… 在疾风的威慑下,冷飚终于站住了,但是他却没有回过身,似乎在恭候吴连长朝他扫涌出第二排疾风。 而我却预感到吴连长打出的这排疾风已经激怒了冷飚! 我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一旦把冷飚激怒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于是朝吴连长提醒道:“你不能激怒他,他会变的……” “他会变?怎么变?”一旁的陶璎珞莫名其妙地朝我问道。 也正是我提醒的这句话弄巧成拙,吴连长被我这句善意的提醒弄出了强烈的好奇心,说道:“我倒真的想看看他究竟能怎么变?”说着又朝着冷飚脚后跟的地面打出了一排疾风。 这时,我看见冷飚的背部肌肉开始耸动隆起,整个身体开始逐渐鼓胀…… 魏侍者说了声“糟糕”的同时,冷飚已经猛地回转过了身子,充血的瞳孔里爆涌出的全是愤怒和邪恶光芒。 吴连长和魏成栋以及其余的解放军战士都有点发懵,因为他们已经见识过蜕变过后的冷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饶是他们手中有武器,但打出的攻击对冷飚却根本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魏侍者这时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吴连长和冷飚之间,厉声朝冷飚说道:“冷飚!魏无恙!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天地良心,你就立马从我的眼前消失!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最好不要让我在见到你!滚——如果我对你的警告已经不能阻止你的愤怒,那你就先朝我下手!朝我魏长风下手!来呀!” 魏侍者在朝着冷飚暴喝的同时,突然将麻布长袍的衣襟一把撕开,把自己的胸膛朝着冷飚完全敞开。 我赫然看见,魏侍者的胸口上,斜着道触目惊心,足足有二十厘米长的紫色伤疤,这道紫色的伤疤就像是一道划过他胸口的惊悚闪电。 而魏侍者喊出的“魏无恙”这个名字,绝对就是冷飚本身的名字! 冷飚真正的名字叫魏无恙! 我瞬间意识到,魏侍者在这个时候突然喊出“魏无恙”这个名字,是为了唤醒冷飚脑子里沉睡的记忆。 而“魏无恙”三个字显然是很难从魏侍者嘴里喊出口的,但是,此时的魏侍者却从冷飚喊出了这三个字。 从魏侍者喊出“魏无恙”三个字的音调里,我似乎听出这三个字的每一个字都在滴血! 但是,遗憾的是,冷飚对魏侍者的暴喝没有产生丝毫的心灵共振,“魏无恙”三个字同样没有唤醒他沉睡的记忆,血色的瞳孔越来越邪恶,喉咙里像含了炭火似的朝魏侍者沉声喝道:“老家伙,你让开,别挡我的道,我要针对的不是你,而是他们!” “有我在!你休想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魏无恙,够了,你应该收手了!你难道真的愿意沦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吗?你真的愿意沦为一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吗?收手吧,魏无恙!”魏侍者寸步不让地朝冷飚继续呵斥道。 “谁是魏无恙?你认错人了吧,老家伙?让开,趁我现在还对你没有失去耐心,我给你一次逃命的机会……” 这时,一旁的魏成栋朝吴连长说道:“吴连长,我们可以集中火力爆他的头!我就不信他的头也成了铜铸铁打的了……” 吴连长竟然采纳了魏成栋的意见,说道:“行!一会儿就照着他的头部开火!大家都别慌,等我喊开火的时候,一起集中火力照着他的头部攻击!” 正在和冷飚对峙的魏侍者显然听到了吴连长和魏成栋的对话,没有转身,背对着吴连长和魏成栋说道:“吴连长,你们最好听我一句劝,带着你的人撤退到安全的地方,你们根本不知道你能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变异物种!” “变异物种?什么是变异物种?”吴连长愣了一下地朝魏成栋问道。 这时,陶璎珞朝吴连长小心翼翼地说:“吴连长,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听这个魏侍者的。他比我们懂这里面的东西,我感觉冷飚这种现象是一种我们现有的知识范畴无法理解的蜕变,太可怕……” 一直挽住我手臂的廖丽芳担惊受怕地朝我说道:“奇儿,你也赶紧找个地点躲一下,不要一会儿你又跟这个可以变来变去的怪物打起来了,你打不赢他的,他会把你打死的。我都是下到阴间随时跟鬼神打交道的人,这样子的怪物我也是头一回看到,太吓人了。” 此时我的当然不能走,我得跟魏侍者站在一条线上。 于是我朝陶璎珞说道:“陶璎珞,你带上我妈去躲一下。” “那你呢?”陶璎珞竟然用异常关心的口吻问了我一句。 有陶璎珞问出的这句话,我顿时就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我的心里神奇地一暖,朝陶璎珞笑了笑,说:“你只管带着吴连长他们和我妈走,不用管我。” 吴连长和魏成栋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显出了一丝犹豫。 “姚传奇,你也走!”魏侍者朝我说道。 “我不走!”我固执地说。 冷飚这时用变态一般的声音说道:“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就让这儿变成埋葬你们的坟场吧!”说着,冷飚开始把拖在地上的铁链朝手里收敛! 很显然,冷飚将要发起的攻势已经迫在眉睫! 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因为领教过冷飚手中铁链的威力,所以神情显得慎重而且紧张。 魏侍者再次背对着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喝道:“你们赶紧走!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面对冷峻的现实,吴连长终于放弃了要朝冷飚的头部集中开火的想法,朝魏成栋打了个后撤的手势,然后便开始步步为营地有序后退。 陶璎珞这时朝我喊到:“姚传奇,你也必须跟我们走!” 从陶璎珞焦急的声音里,我听出她终于再次确认了我的身份——我就是姚传奇! 陶璎珞这句确认对于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我的心里越发涌起了一股暖流,朝陶璎珞说:“我没事的。我得留下来帮魏侍者。” “你怎么这么傻?我们中间,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谁都没有你重要!你知道吗?”陶璎珞越发焦急地朝我说。 吴连长被陶璎珞的话提醒了,他朝魏成栋和另外的解放军战士使了个眼色。魏成栋和另外的几名解放军战士心领神会,趁我毫无防范的情形下,一起围捕上来,一下子把我薅住,不由分说地就朝后边撤离…… 而冷飚的凌厉攻势这个时候也开始了…… 我边奋力挣扎着要从薅住我的魏成栋他们手里挣脱出来,边竭力扭转过头朝魏侍者和冷飚那边看过去,只见冷飚手中的两条铁链如同两条出洞的乌蟒一般,笔直地朝着魏侍者胸口爆射过去。 我朝魏侍者大声喊道:“魏侍者,小心……” 可是我此时的喊声却完全是多余的,只见魏侍者无比镇定的一个侧身让位,两条铁链一前一后地擦着他敞开的胸口,对直朝前面爆射过去,而魏侍者却趁机伸手出双手,几乎同时拽住了这两根铁链…… 拽住铁链的魏侍者居然像一棵根深叶茂的百年老树一般,既不松手,也不挪步,稳稳地死拽住铁链,在冷飚的拽扯之下,身子定在当处,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地纹丝不动。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看似老迈嶙峋的魏侍者,此时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见此情景的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当然也是顿时被惊呆了,停止了对我的薅拽,怔怔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现实。 冷飚连拽了两下铁链,没有把犹如落地生根坚如磐石般魏侍者拽动丝毫,恼羞成怒地朝魏侍者暴吼道:“老东西,你撒手!不然我真的要不客气了。” 魏侍者怒声朝冷飚骂道:“你这个猪油蒙心的蠢货,竟然连你的爹也不认得了,我留你有何用处!”边说边把铁链朝自己这边奋力拽扯。 此时的魏侍者和冷飚形成了拔河拉锯之势,铁链在朝着魏侍者这边一分一毫的移动,但魏侍者的脸却被憋成了酱紫色。 显然,魏侍者在拉拽的过程中,已经穷极了自身所有的内力! 既然魏侍者和冷飚形成了对峙之势,我何不趁冷飚腾不出手的功夫趁机偷袭? 这么想我还就真的这么做了。 趁着魏成栋和吴连长他们不注意的瞬间,我突然从魏成栋和几个战士薅住我的手里挣脱出来,闪电般地朝着冷飚扑了上去。 而这个时候,魏侍者却突然松手,冷飚一个趔趄朝后倒退出几步,飞扑上去的我正好扑在冷飚退出的空档上,一时间收拾不住,朝着前面冲出去几步。 而在我停住脚的时候,却跟冷飚对了个正眼! 我和冷飚相距不到一米! 此时的魏侍者却弯腰杵在当初,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因为我跟此时的冷飚在体量上存在着巨大的悬殊,所以当我和冷飚照了面的时候,心里还是立马就怯了。 冷飚见了撞到他面前的我,倒是来者不拒地毫不客气,双手一拍,就要朝我扑上来。 我情知跟冷飚硬碰硬地发生肢体接触,根本就不是冷飚的对手,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转身逃跑…… 但是,就在我转过身,尚且没跑出去两三米的距离,冷飚手里的铁链已经飞卷了过来,一下子将我的左脚脚踝缠住,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至铁链传递过来,我立马被掀翻在地。 惊慌失措的我尚未来不及去解缠在脚踝上的铁链,得手的冷飚已经狞笑着开始拽扯收紧铁链,我想从地上翻身爬起来,但是根本就没有爬起来的机会,身体摩擦着地面被冷飚快速地拽扯过去…… 就在我快要被冷飚拽到他面前的时候,一条人影突然出现在我和冷飚之间,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身受内伤的魏侍者。 冲到我和冷飚之间的魏侍者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缠住我脚踝的铁链,用身体挡在我和冷飚之间,朝我大声喊道:“赶紧解开,快跑!跑!” 我知道这是我仅有的脱困机会,而这个几乎是深受重创的魏侍者冒死为我争取到的,于是我手忙脚乱地奋力解开了紧紧缠在脚踝上的铁链,一个横滚,总算逃出了冷飚的魔掌。 但是,恼羞成怒的冷飚这时却把另一条铁链绕在了魏侍者的脖子上,并发出呵呵呵的怪笑…… 冷飚要用铁链残忍地将魏侍者勒死! 身经百战的魏侍者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尽管他已经不可能从冷飚的铁链中脱身,但是他却将一只手臂伸入到绕缠在他脖子上的铁链间,整张脸被憋得成了紫色,一股股鲜血顺着他紧闭着的嘴角不断涌出…… 暂时得以脱困的我见此情形,顺手在地上操起一块带着尖锐棱角的岩石块,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跳上冷飚身后的一块岩石,作为居高临下的踏板和基石,然后举起手中的岩石块,毫不手软地照着冷飚的脑袋便狠狠地砸下去…… 岩石块砸在冷飚的脑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一股黑血从冷飚的头皮缝里爆涌出来,喷溅了我一脸,把我眼睛也迷了…… 但此时我的根本无暇顾忌这些,只顾用手中的岩石块朝着冷飚的头顶暴击…… 第174章 陈述传奇 被我迎头暴击的冷飚在我用岩石块对着他的头顶无休无止般的敲击下,终于放弃了执意要把魏侍者用铁链勒死的初衷,他松开了死死勒住魏侍者脖子的铁链,反手一把就捉住了我的手。 也是我想将冷飚的脑袋砸碎的愿望太过迫切,将所有的心思和力量都用在了对着冷飚的脑袋使命暴击上,根本没有余暇考虑冷飚会不会腾出手来反击。所以我几乎是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冷飚一把捉住双手的,我尚且来不及反应,捉住我双手的冷飚已经一把将我从他的后背越过头顶翻拽至面前…… 惊慌失措的我赫然看见,头上和脸上淌满鲜血的冷飚此时形同厉鬼!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在惊惧的状态中回过神的当口,冷飚已经一把将我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一只形同门板一般巨大的脚丫子朝着我暴踩下来。 急中生智的我急忙一个横滚,侥幸躲过了被冷飚踩成一堆烂泥的厄运…… 我正试图要从地上爬起来,冷飚手中的另一条铁链已经如影随形地朝我鞭打过来,于是无暇起身的我只有就势又一个横滚,铁链鞭打在离我身体仅仅一二十厘米的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爆响,齑粉四溅的同时,地皮都像是被这家伙的这跟铁链抽裂了一般,留下一道深深的绽裂还的裂痕! 而被冷飚松开的魏侍者这时却软踏踏地跪倒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用一种垂死的眼神斜瞟着我,粘稠的血水顺着他紧闭的嘴角如线似的流淌滴落…… 即使魏侍者尚且还有一口气,估计已经活不成了! 我试图再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冷飚这时却瞅准了我的一个致命短板,我身上的一条铁链的一端刚好落在冷飚的脚跟前。 在我反应过来这条铁链或许将成为夺命铁链,并要想把这条铁链从冷飚的脚前拽回来的时候,冷飚的右脚却朝前面一伸,就将这条铁链死死地踩了在脚下。 我急忙抓住铁链的另一端,使命想把铁链从冷飚的脚下拽扯出来,但是冷飚已经欠身伸手,把铁链牢牢地攥在了手里,然后闷哼一声,就着铁链将我朝着他的面前拽扯了过去…… 冷飚拽着铁链的力道是如此之大,我根本没有任何抗拒的余地,便被冷飚一把拽扯到了他的脚跟前。 饶是如此,我却丝毫不敢松开死死抓住铁链的手来应付冷飚,因为我一旦松开抓住铁链的手,我的肩胛就会被铁链无情的撕裂。 而冷飚在将我拽扯到他脚跟前的时候,趁势又将铁链朝手臂上挽了一把,这样,这条铁链的长度就再也没有我回旋的余地了。 形同厉鬼的冷飚居高临下地朝着我嘿嘿嘿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然后又朝我抬起了他的一只大脚丫。 冷飚依旧想像踩一泡苟屎一样地将我踩瘪! 而这个时候,吴连长却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发出了开火的指令,于是,微冲的巨响声顿时响起,地厅里一时间巨响声大作,如雨点般的疾风密如马蜂一般地朝着冷飚庞大的身躯蛰了进去…… 然而,如此密集如雨点般的疾风打入冷飚的身体里,不光没有打出洞眼,甚至连弹孔都没有留下一个,更别说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出鲜血了。 疾风打在冷飚的身上,就像是被他的肌肉吸收了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也许是在冷飚的身体上造成的创伤太小,血液尚且没有来得及从创口出流出来,创口就已经瞬间愈合了。 而刚才我手中的岩石块能够对冷飚造成血流如注的伤害,是因为岩石块在冷飚头顶上形成的创面太大,血液喷溅出来之前,创伤来不及完全愈合。 事实也似乎的确如此,此时冷飚头颅上的创伤显然已经完全愈合了,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新鲜血液从他的头颅上流淌下来。 尽管微冲并不能对冷飚形成致命打击,但冷飚还是被分了心神,他收住了刚刚提起来要将我踩瘪的大脚丫,俯身将我提了起来。 这家伙居然要用我的血肉之躯去挡疾风。 吴连长见此情形,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停止攻击!停止攻击!” 巨响声在我被冷飚提起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阴谋得逞的冷飚变得越加有恃无恐,他又将我高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地把我扔到地上,也幸好我被扔的地面有沙砾垫底,不然我的不被摔个肝肠寸断才怪。 尽管如此,被摔在地上的我仍旧是一阵气血倒涌,几乎背过气去。 将我摔在地上的冷飚此时兽性大发,他突然俯下生,将一块深嵌了一半在地面以下的岩石硬生生地拔起来,然后高举过头顶,朝着四五米开外的我狠狠地砸过来。 这块岩石足足有几百上千斤之重,如果砸在我的身上,等待我的绝不仅仅是粉身碎骨,而是瞬间变成肉酱的惨烈命运! 所以,尽管被摔在地上我的已经生无可恋,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着我朝着一边奋力滚动,岩石砸在我刚刚挪开的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连整个地厅似乎都在震颤! 恣意妄为的冷飚一砸不中,又俯身将一根长在地面上的钟茹石生生地掰断,然后又要朝着我砸来! 突然,我的眼前一道人影一晃而过,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冲到了冷飚的面前,冷飚也被冲到面前的人影弄得打了一个愣神! 冲到冷飚面前的站定的人影居然是廖丽芳! 就在冷飚打个愣神的功夫,廖丽芳伸出右手,食指勾着大拇指的指甲盖冲着冷飚的面门一弹,在众人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瞬间,冷飚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手中要砸向我的钟茹石也随之扔掉,用双手捂住眼睛转身就跑,就像是他的眼珠子被廖丽芳凭空生生地剜了去一般…… 情绪鼓胀的冷飚瞬间变成了一只受到了重创的独狼,踉踉跄跄地一路哀嚎惨叫着跑进了暗河下游的蓉洞里。 如此大的危机,竟然化解在廖丽芳的弹指一挥间! 这种戏剧性的逆转,是所有人做梦都没想到的。 就在我和所有的人都处在一种莫名惊诧的状态中死,由跪立变成匍匐状的魏侍者这时用垂死般的声音,有气无力地朝廖丽芳嘶哑着说道:“丽芳,你是不是对魏无恙放蛊了!你怎么可以……”说到这儿,魏侍者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眼见得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蹬腿而去…… 而廖丽芳却顾不上理会一旁的魏侍者,快步跑向我,忙着要将我扶起来,并焦急地朝我问道:“奇儿,你有事没有?遭摔坏哪儿没有?” 我觉得这个廖丽芳显得有点搞不清孰重孰轻了,于是朝廖丽芳摆手说道:“妈,你先别管我,赶快去看一下魏侍者……他才是伤得最重的。” 廖丽芳这才哦了一声,转身朝魏侍者跑过去。 魏侍者却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反倒是朝要上去扶他的廖丽芳说道:“丽芳,你怎么会朝魏无恙发蛊啊!他的眼睛会不会瞎?是不是朝他的眼睛发的蛊?” 扶住魏侍者的廖丽芳却说:“他的眼睛会不会瞎,这个我可不敢给你保证!哪个喊他要对奇儿下死手喃?我要是再不出手,奇儿就要死在他手里头了。那么大的石头朝奇儿砸下去,要是砸中了,奇儿还不遭砸成肉泥啊?他的心比我的心黑多了!” 魏侍者被廖丽芳呛得哑口无言,只好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这时我莫名其妙想象要是陶璎珞过来扶我起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我并没有急着主动从地上爬起来,其实我是完全可以从地上轻松起来的,被摔在地上的我并没有伤筋动骨…… 还真是想啥来啥,就在我的这个愿景在脑子闪现出来的时候,我看见穿着军裤的两条笔直修长的充满柔性气息的长腿站在了我的面前。我顺着这条长腿朝上仰望上去,陶璎珞娟秀的脸庞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尽管我知道当时的陶璎珞看我的眼神离含情脉脉还远得无边无际,但是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含情脉脉。 “起来吧!”陶璎珞竟然朝我伸出了白皙的纤纤玉手。 那一刻,我身上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顷刻消失,我一把抓住陶璎珞的纤纤玉手站了起来…… “到水边去把脸洗一下,全是血……”陶璎珞又朝我说。 我当然是欣然应命,正抬腿要朝暗河边走,陶璎珞又招呼住我,把一张洁白干净的上面有美丽花卉图案的小手帕递给了我…… 接过手帕的我当时就决定了,这张手帕我无论如何是不会物归原主了。 后来,这张手帕也确实成了我跟陶璎珞的定情信物!而且,还是我跟陶璎珞经历生死重逢的最为关键的纽带。 关于这张手帕,其中经历的撕心裂肺,我这辈子每每想起,都会有种想流泪的感觉。甚至,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把我在陶璎珞的教导和熏陶下,这一生唯一拼凑的一组长短句子,用自己的鲜血涂鸦在了这张手帕上面: 太阳落尽的时候 锣声响起 一望无际的倒影 在风的驱赶下 倦鸟归巢 抑或 南飞 麦子成熟的季节 我听见母亲 在 呼唤我的名字 那是蹒跚的童年 在田埂路上 行走 我 属于母亲 弯月 锻打出的 一把利刃 深嵌入岁月的骨髓 结束了的江湖 没有往事 恩怨的枯井里 只沉入了 ——爱情 …… 所以 我们终将离去 不作描述 归于寂静…… …… 这只是剧透,后边会有…… 我擦洗完了脸,格外有心机地将拧干的小手帕塞进了裤兜里,然后才又走过去。 我以为陶璎珞会朝我要手帕,但是陶璎珞没有,而是忙着去查看受伤的魏侍者。 此时的魏侍者被平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如死灰,廖丽芳不住地用手去擦拭从他嘴角处流淌出来的鲜血,轻声而又焦急地朝魏侍者问道:“魏先生,你究竟哪儿痛?你说话嘛,你不要把眼睛闭着啊!你这样子看着好焦人哦……” 可是魏侍者除了有微弱的呼吸,却对廖丽芳的问话毫无回应。 就在我们都以为魏侍者已经临近撒手人寰的时候,在廖丽芳的又一次轻声呼唤中,紧闭着眼睛的魏侍者突然抬了一下手,言语间甚至还透着几分幽默地说道:“都别动我,也别吵我,我休息一下就会好,死不了!爹死在儿子手里,说出去就是一个笑话……我……我怎么能让人看笑话……” 魏侍者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只要我明白魏侍者说这话的意思。也只有我能听出魏侍者话里透露出的那点冷幽默。 而陶璎珞也像是从魏侍者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动静,欠起身,扭头朝站在他身后的我小声问道:“魏侍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好像听出点别的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难道……” “刚才的那个冷飚是他的儿子,亲生的。”我说道。 “啊!真的还是假的?”陶璎珞不信地失声问道。 蹲在魏侍者身边的廖丽芳同样听到了我的这句话,扭过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奇儿,你说这个话是不是真的哦?咋个我从来就没有听魏侍者说起过?” “是真的,妈。你未必没有听到他刚才喊冷飚的名字?冷飚的名字叫——魏无恙!” 廖丽芳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不得他才将怪我朝这个冷飚放了蛊!当真是倒拐子朝里头弯的喃!这个魏先生,也真是沉得住气……” 廖丽芳的话搞得我有点哭笑不得。 陶璎珞这时微皱着眉头,看着我,眼神复杂而且纠结。 我心里有点没底地朝陶璎珞试探般地问道:“你怎么这样看我?” 这时,身旁的吴连长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说道:“姚传奇,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此时的我有种又找到了组织的感觉,对吴连长的话当然是惟命是从,跟着吴连长就要朝一边走。 吴连长又朝陶璎珞招呼道:“陶璎珞,你也过来一下。” 我和陶璎珞跟着吴连长朝一个僻静地走,吴连长又朝站在一旁的魏成栋吩咐道:“小魏,你负责警戒,千万不要有丝毫的嘛痹大意。让兄弟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来……” 吴连长把我和陶璎珞径自带到地厅边沿的一处岩壁下站定,然后朝我问道:“”姚传奇,我现在需要你一五一十地跟我讲清楚,你跟着这个魏侍者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模样回来?” 我这时却显得有些急迫地说:“吴连长,有时间我会跟你一五一十详细说清楚的。不过,我经历了什么并不重要,我现在有更重要的情况要向你汇报……” “哦,什么重要的情况?”见我的表情过余严肃,吴连长颇有点吃惊地问道。 我突然扭头朝对面的那道悬崖看了一眼,担心尉巴托就在悬崖上听到我说的话。如果要是让尉巴托知道我把这个重要情报泄露给了吴连长的话,金安娜就危险了。 还好,对面悬崖上并没有出现尉巴托鬼魅般的身影。 于是我特别小心地小声朝吴连长说道:“我们的军列上有一个最大的叛徒!你根本想象不到是谁?”我的语气显得有点神秘夸张地说。 “哦,军列上有叛徒?而且是最大的,谁啊?”吴连长被我的话搞得既有点发懵也有点吃惊。 我又扭头朝对面的暗道悬崖上看了一眼,说:“高参谋!高参谋是叛徒!是内奸!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别人下套了!” 听了我的话,吴连长非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吃惊表情,反倒是被我逗乐了一般地说道:“哦,高参谋成了叛徒内奸了?我们还被人下套了?姚传奇,你知不知道高参谋是什么身份和背景?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分量?你更知不知道你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 我没想到吴连长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给我上纲上线,于是不屑地说:“该我负的怎么我当然敢负!我又不是在捏造事实,我说的可是真的。” “好,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又是从哪儿获得的这种机密情报?而且……那么你倒是说说,高参谋是给谁充当叛徒,给谁充当内奸?” 见吴连生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于是我显得颇有些着急地说:“你不要以为我在胡说,我说的绝对是真的。高参谋跟尉巴托有联络!我亲眼所见!” “你亲眼所见?”这个时候吴连长才把我的话重视起来,说,“难道高参谋也在这里面?” 一旁的陶璎珞这时说道:“姚传奇,不要着急,趁着现在休整的功夫,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照实讲出来,最好不要漏掉任何细节。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全部陈述过程,因为现在我们这些人中间,只有你是接触这里面情况最多的人。这对于我们能不能够出去尤为重要。” 听了陶璎珞的话,我才意识到我必须要把我从误打误撞怎么进入到这里面来的,以及在这里面所遭遇到的一切经历做一个具体的陈述,才有可能帮助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比较全面地分析我们现在的具体处境……因为仅凭我现在的脑力智商,是没有能力看清楚自己深陷的这场迷局究竟是怎样的一场迷局。 于是,我便开始从头至尾地朝吴连长和陶璎珞陈述我进入到这个地下世界所遭遇到的所有不可思议的经历…… 第175章 心有不甘的蛊女 当我把我在这里面的所有经历原原本本地跟吴连长和陶璎珞做了一番不算详细也不算简略的叙述过后,吴连长和陶璎珞两个人对望了好一会儿,又才看看我,有点作声不得。 “陶璎珞,你感觉姚传奇说的这些话里面,可信度有多大?”吴连长竟然这样朝陶璎珞问道。 陶璎珞却直截了当地朝吴连长说道:“你是怀疑姚传奇有妄想症?或者,他的脑子不正常,在这样的环境里产生了幻觉?” 吴连长没有直接回应陶璎珞的问话,算是默认了。 我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因为对于我们这三个都是唯物主义的忠实信徒,也是纯粹的无神论者来讲,我陈述出来的事实过于神话,换作谁,也是不会相信的。 吴连长这时朝我说道:“姚传奇,要不你现在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再谈?” 我颇为无奈的说道:“我就知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但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而且我感觉,魏侍者守着的这个地下世界,就是神话里的世界。” 陶璎珞却说:“姚传奇,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说的这些,而是你说的这些确实有点颠覆我们的三观,接受起来需要一定的过程和心理基础。” “颠覆你们的三观?什么三观?”我不解地问道。 陶璎珞用同情的目光盯了我的一眼,秀气漂亮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说:“姚传奇同志,有机会我还真得给你好好补习补习文化课啊!你连基本的知识平台都没有,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流会越来越困难的,也不知道你这十几年是怎么荒废过来的……你听好了,所谓三观就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你以为是哪三观?” 陶璎珞的话让我的内心一下子露了怯,所有的底气顿时就没有了。 私底下我还真的以为陶璎珞说的三观跟脸上的五官是同类事物呢! 我是真的意识到了在陶璎珞的面前,没文化是真的太掉价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把陶璎珞的那张小手帕私自藏在裤兜里简直是受之有愧!有点硌我的肉了,心里的自卑感自然而然地就滋生了出来…… 蟾蜍还真的想吃天鹅肉了…… “要不这样,姚传奇,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跟吴连长就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再捋捋,消化消化……”陶璎珞朝我说道。 我知道陶璎珞说这话的意思,她是找理由要把我支使开,然后好跟吴连长商量事情。 我当然就知趣地走开了。 我在走开的过程中,吴连长又大声把魏成栋招呼了过去。 我朝魏侍者和廖丽芳走过去。 魏侍者的脸色稍微有了好转,呼吸也显得均匀了许多,但眼睛依旧是死死闭着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我走近的时候,魏侍者的眉毛还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这老家伙根本就没有睡着。 一直蹲在魏侍者身边的廖丽芳仰起脸看了我一眼,朝我担心地问道:“奇儿,他们把你叫到一边跟你说了些啥子?该不是在审问你嘛?” 我挨着廖丽芳蹲下来,说:“妈,你想多了。我原本就是跟吴连长是一个队的人,是跟着他们一起出这趟差,才在这儿遇上你和魏侍者的。其实,我是应该听从吴连长的指挥的。” 廖丽芳一听我说这话,面露喜色地说道:“啥子喃,你也是兵哥子啊?你咋个不早说喃?” 我尴尬地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正规队上的人……” “究竟是不是嘛?这个你咋个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兵哥子喃?”廖丽芳不解地问。 这时,一直紧闭着眼睛的魏侍者突然出声地说道:“他哪儿是什么队的人?他是一个特殊组织的人。他是受管制和监控的。” 听到魏侍者出声说话,廖丽芳惊喜地朝魏侍者说道:“魏先生,你活过来了啊?我还真的以为你活不成了哦!” 魏侍者这时睁开眼睛,不看我也不看廖丽芳,望着地厅的穹顶说:“我早就是九死一生的人,哪儿有这么容易就死了。猫有九条命,我有十条命都不止。”说着,魏侍者下意识地用手把敞开的衣襟扯上。 我觉得魏侍者是在刻意掩盖他胸口上的那道疤痕。 “姚传奇,你刚才跟吴连长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魏侍者依旧望着穹顶,不看着我地说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如实说道。 “该说的你都说了……”魏侍者嘟噜了一句,停顿了一下,说:“说了也好,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再说,也不能一直把吴连长他们蒙在鼓里。” 我说:“我是觉得应该让吴连长他们知道真相,这样也好让他们制定更适当的帮助我们的计划。” “你能这样想很好,说明你姚传奇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够用脑子想问题的人。”魏侍者说。 “水坝的事,你也跟吴连长说了?”魏侍者又问。 “说了。” “吴连长是什么态度?” “吴连长还没有表态,他正在和陶璎珞魏成栋商量……” 魏侍者这时一挺身坐起来,抬起双手朝后捋了捋乱蓬蓬的灰白头发,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就像没事人一样。 “你内伤这么快就恢复了?”我诧异地问道。 “我的内伤从来就没有恢复。”魏侍者说着利索地站起来,然后径直朝着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那边走过去。 廖丽芳看着魏侍者的背影,朝我说道:“奇儿,妈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里面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才将那个阵仗,把妈都吓倒了!跟你说老实话,就是到现在,妈都还跟做梦一样……” 而我却盯着廖丽芳说道:“妈,你恐怕说的是假话吧?刚才要不是你出手,那个冷飚也许就已经把我用石头砸死了。我们中间,你才是最厉害的角色。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其实手的就是你。” 廖丽芳却说:“妈跟你说的是真话。妈有啥子必要在你面前说这种假话嘛。我朝冷飚的眼睛里面发蛊,也是遭逼出来的胆子。我要是再不对他下这种毒手,你就遭他活生生的砸死了得嘛!” 我这时朝廖丽芳问道:“妈,你朝冷飚眼睛里面放的什么蛊,未必你是把那暗器藏在衣裳袖子里的?可是我也没有看出来有东西从你的衣裳袖子里飞出来啊?” 廖丽芳这时神秘兮兮地小声朝我说道:“妈咋个会把蛊藏在衣服袖子里喃?妈平时都是把这个它藏在指甲缝里面的,只有芥子米那么大……” 这时我才发现廖丽芳的手指甲留得比一般人的要长出一大截! 虽然我不知道廖丽芳说的蛊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但是却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一种正常人可以拥有的东西,而且,廖丽芳的身上,似乎确实笼照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邪之气…… 于是我试探性地朝廖丽芳问道:“妈,你这个东西是从哪儿学来的喃?我感觉这个东西一般外边的人是学不来的……” 廖丽芳用奇怪的眼神盯了我一眼,又朝不远处的魏侍者和吴连长他们那边看过去,然后才将嘴巴凑在我耳朵边说:“其实,妈学的这个都是魏侍者安排的。也是妈命不好,才会学了这个。而且,学了这个,妈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苦命人才会学这个……” 听廖丽芳这么说,我越发好奇,问道:“为什么呢?” 廖丽芳却说:“算了,奇儿,你也不要问了。妈这几十年也算是活明白了一些道理,人的命是老天制就了的,是改不了的。想起妈原先在二江沱码头上的时候……哎,算了,不说了。”廖丽芳惨淡地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语,但眼睛却潮润起来。 我从廖丽芳的叹息声里听出,她是心有不甘的…… 而就在这时,那边却突然传来了魏侍者和吴连长激烈的争吵声,而且大有要干起来的架势…… 第176章 封印与天机 我不明白魏侍者为什么会跟吴连长吵起来,有点懵地朝那边看过去,却见吴连长双手叉腰,接着又抬起右手推了一下帽沿,原本规规矩矩戴在头上的帽子就有点歪斜地显得很不正规了,帽沿歪着,露出了半截头顶。 吴连长的情绪显出少有的激动。 廖丽芳担心地朝我说道:“咋个将将才清净了一下子,又闹起来来了?还是内伙子闹,究竟是闯啥子鬼了,一个二个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奇儿,你赶紧去劝一下,不要又打起来了。” 我听从吩咐地朝吴连长和魏侍者他们你走过去,还没走近,吴连长就朝我怒气冲冲地喊到:“姚传奇,你给我过来。” 我以为是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忐忑着心情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吴连长就朝我说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吴连长冷不丁地朝我直接来上这么一句硬度超过了合金钢的话,一下子把我打蒙了,愣头愣脑地朝吴连长说道:“吴连长……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当……当然是想活……未必谁想死嗦?” “想活,那你现在就带我们出去!”吴连长说道。 我又打了一个愣神,说:“我怎么带你们出去?我根本连这里面的路都找不到,只有魏侍者才知道出去的路。” 说完我看着魏侍者。 陶璎珞和魏成栋也一直看着魏侍者,眼神却像是看敌人一样。 我不知道魏侍者怎么一下就跟吴连长他们搞得这么对立。 我朝魏侍者问道:“魏侍者,你究竟是怎么跟吴连长他们交涉的?怎么……” 魏侍者却冷声说道:“吴连长说要他带人协助我们驻守水坝也可以,不过他跟我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要我把这个叫魏成栋的小伙子带出去,并安全送上那辆军列。这——我根本不可能答应!我甚至可以很直接地跟你们把话挑明了,好让你们死心。目前的情况是——这里面的人,只能进,不能出!就连胆大妄为的尉巴托,也不敢逾越这条底限!” “为什么?”我失声问道。 “为什么?在天机没有得到破解之前,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包括现在的我。”魏侍者语气很果断地说。 双手叉腰的吴连长情绪越加显得激动地朝魏侍者说道:“听你说这话的意思,目前的局面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从这里面走出去了,对不对?” “自少目前是这样。几千年设置的禁地,不是谁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魏侍者说道。 吴连长被魏侍者的话彻底激怒了,野蛮和粗鲁完全暴露了出来,他将已经被推得歪戴在头顶的帽子伸手揭下来,朝着魏侍者面前的地上狠狠一摔,朝站在不远处观望的几名战士大声喊道:“你们过来,把这个老家伙给我绑起来,就是死人,我也要从他的嘴里撬出金口玉言来!” 几名战士刚要朝这边走,陶璎珞却大声喊道:“慢!”然后一脸怒气地朝吴连长说道:“吴连长,你这是干什么?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的情绪。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靠撒泼能解决的吗?我们现在遇到的也许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特殊事件,你不能按常规思维来处理这场事件。” 有了陶璎珞的这句话,吴连长才收住了已经快要临近爆发的脾气,但依旧余怒未消地朝陶璎珞说:“好好好,我现在暂时听你的,那么,下面就由你来跟他进行交涉,但是条件只有一个,必须要让魏成栋出去,我们留下来当他的人质都可以。别跟我扯什么天机之类的屁话,牛鬼蛇神那一套蒙人的鬼话不要拿出来在我面前扯淡。谈得好就谈,谈不好,我只能遵从语录办事……枪杆子里出政权!” 陶璎珞用犀利的眼神盯了已经完全沉不住气的吴连长一眼,然后朝一旁的魏成栋说道:“你去把吴连长劝开,我来跟魏侍者谈。要不先把那两名解放军战士的遗体处理一下。” 提到处理解放军战士的遗体,吴连长的眼泪立马盈满了眼眶,哽咽道:“这几个我一手带出来的好兄弟,好战士,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莫名其妙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洞里!我连找谁替我这些兄弟报仇都不知道……” 魏成栋躬身捡过吴连长摔在地上的帽子,然后过去推了吴连长一把,说:“吴连长,让陶璎珞来处理这件事情吧。陶璎珞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其实我明白吴连长为什么非得要让魏侍者把魏成栋带出去,并上到军列上去。 吴连长是想让尽快让魏成栋把从我这儿获取的高参谋是叛徒的消息带给雷首长! 高参谋俨然已经成了军列上的最大威胁,那可是关系到一两千号解放军战士的生命啊! 所以我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其实吴连长跟你提的这个条件也不算过分,把一个魏成栋带出去,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甚至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魏侍者非但没有听从我的建议,反而扭转脸来朝着我恶狠狠地呵斥道:“你懂个屁!妇人之仁!以后你要是接过了侍者这个职位,坚守这道底线的人就是你!几千年的封印,谁有斗胆敢去揭开?” “好,我就承认你说的这里面有什么封印之类的噱头假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封印,更不知道有什么天机……这其实应该就是你编造的一套哄人骗人唬人的说辞而已。但是……我姑且不说尉巴托能不能够从这里面进出自如,匡信使和晏永贤是可以从这里面自由进出的,这个恐怕是绝对的事实吧?既然他们都可以从这里面自由出入,为什么魏成栋就不能从这里面出去?”我并没有被魏侍者的这种外强中干的气势唬住,而是据理力争地说道。 “那是因为晏永贤和匡信使跟我一样,身上带有特殊的腰牌!”魏侍者说道。 “一个简简单单的腰牌能够说明什么?未必这里面还有谁在哪个洞口设置了检查腰牌的岗哨?”我冷笑道。 魏侍者同样冷笑道:“你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和天真了,姚传奇。我现在就实话告诉你,身上带有这种腰牌的人,都是经过极其严格的甄别和筛选的。而且,在获得腰牌之前,我们都有密誓!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和尉巴托现在就处在甄别和筛选之中。尽管执行这个甄别和筛选程序的组织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我现在却必须要按照这个程序来执行。姚传奇,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着什么……如果,你跳不出你已经形成的格局来看待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你最终是会被淘汰的。而且,被淘汰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在这里面的唯一结局——你将被永久冰封于那个密窟冰窖里。” “所有被淘汰人都是如此?” “是的,无一例外。”魏侍者冷酷地说。 “那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呢?” 魏侍者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用一种极度深沉的眼神看着我。 从魏侍者这种如同两汪深潭一般的眼神里,我已经明白了一切,于是我怒声说道:“这不可能!你把这里面变成什么了?让我们都陪着你在这里面殉葬吗?这里究竟是什么?活死人墓还是万人坑?” 尽管我也跟吴连长一样变得暴跳如雷,魏侍者却用异常平静的语气朝我说道:“姚传奇,人得信命。天意不可违的事情,谁也不敢做。” “你在放屁!这里面哪儿有天?天都没有,哪儿来的天意?天意在哪儿?我是唯物主义者,不吃你唯心主义者这一套!也幸亏现是在这里面,要是在外面,我已经可以开你的斗争大会了!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说的这个地底容洞不能随便进出的症结出在哪儿?”我拿出了造反派的劲头,朝魏侍者义正辞严地说道。 “出在哪儿?”魏侍者并没有被我表现出的造反派劲头给吓着,而是冷声问道,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刀锋! “就出在那道水坝!别说尉巴托想要炸掉那道水坝,就是我现在,也有炸掉那道水坝的想法。只要把那道水坝炸掉,所有密封这个容洞群的机关就算破了……也许,水坝上蓄着的那一片水域就是你所说的封印吧?”我说道。 我的这番话一说出口,魏侍者顿时浑身战栗,他目露凶光地朝我恶声说道:“姚传奇,我怎么就留下了你这么一个祸害!你怎么竟敢说出这么无法无天的话?” “怎么?我说到问题的关键了吧?”我不光没有被魏侍者凶恶的样子吓到,反而有些得意洋洋地说。 而一旁的陶璎珞这时却朝我大声呵斥道:“姚传奇,你快给我闭嘴!自以为是!” 我不明白被陶璎珞为什么会突然站在魏侍者一边朝我发出警告,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得意的劲头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第177章 紫色闪电 陶璎珞制止住的我的狂妄,才朝魏侍者态度诚恳恭谦地说:“魏侍者,吴连长是带兵打仗的,他冲你发这种脾气你应该能够适应和理解,如果一个前勋,连这点脾气都没有,就根本不配带兵打仗,对不对?至于姚传奇,他就是个胸无点墨口无遮拦,心里想啥就说啥的人,你如果跟他计较,就更不值得,对不对?” 魏侍者冷笑一声道:“陶璎珞,你把我想得也太小气了,我谁也没有计较,我只是跟你们就事论事。” “所以,我们之间存在误会,这你承不承认?”陶璎珞说。 陶璎珞跟魏侍者交流起来显然要顺当得多,魏侍者也用专注的眼神看着陶璎珞,说道:“你说,我听着呢。” “我觉得,我们现在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姚传奇刚才跟我和吴连长已经说了他在这里面的经历和遭遇,或许,姚传奇说出的这种类同于天方夜谭般的经历,吴连长理解起来有点困难,甚至根本就不能理解其中的一些东西,因为这毕竟超出了他的认识范畴。这不能不怪他,只能说我们一直在用有限的眼光打量这个无限的世界而显示出的一种短视。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验错误和判断错误,你魏侍者也有,你跟我们所不同的,只是看得远与看得近的,看的模糊和看得清楚的差别。至于姚传奇,我们现在就暂时可以把他晾在一边忽略不计。而我,跟吴连长的想法却有些不同……” 陶璎珞条理清晰娓娓道来的话显然很能入魏侍者的耳朵,他不想打断陶璎珞的话,说道:“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说……” 但我却觉得陶璎珞说的话里面透露出了对我直接无视的意思,这让我心里一下子就不得劲儿起来。 “你是让我直说还是委婉一点说?”陶璎珞又讲究策略地朝魏侍者问道。 “按照你的叙述习惯,我都能接受!”魏侍者应道。 “那我就直说……,”陶璎珞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代表的是那方面的利益或者势力——现在我只能用利益和势力这样的词汇来界定你背后的东西,这点我想你应该能够接受……但是,从姚传奇说出的一些事物和你的所作所为,我可以很确定地说,你代表的肯定不是我们的利益。因为你竭力要掩盖的东西,恰恰是我们正在全面清理和要彻底铲除的东西。其实姚传奇对这种东西应该是最为敏感的。因为他在这场运动中,一种充当的就是急先锋的角色。但是,现在我从姚传奇的表现来看,他对他所见的东西出现了觉悟上的木讷和迟钝,这就从侧面说明,姚传奇跟我们陈述的事实是真的,他没有撒谎,也不是凭空幻想出的东西和场景。作为他,只有通过他的亲眼所见,才有可能得到他自身的认可。所以,魏侍者,你是不是担心我们要是有人出去,把在这里面的所见所闻说出去以后,会给你严防死守的东西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虽然我现在仍旧不清楚你严防死守的这些东西意义何在?” 听了陶璎珞的话,魏侍者的神情变得非常友好缓和起来,显然,是陶璎珞出类拔萃的口才征服了他,他说道:“陶璎珞,虽然你对这件事的分析还非常狭隘,但是,你能够分析到这种层面和深度上,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你让我看到了你们这群人中间该有的一条主心骨!其实,一个群体,无论大或者小,存在争论甚至误会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都是一群无头的蚯蚓,连自己在朝哪个方向爬都不知道。所以,陶璎珞,多余的话我们现在都没有必要多说,因为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越多说越多余,甚至产生更多的谬误。那么,你现在就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说服吴连长协助我处理这里面的事情?” “能!”陶璎珞很果断地应道。 “你能代表吴连长表这个态?”魏侍者怀疑地问道。 “我能够说服他。”陶璎珞同样用果断的语气说道。 这种高水平的谈判,一旁的我是插不上半句嘴的。当陶璎珞果断地冲魏侍者说出这番话以后,我却用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陶璎珞。 我对这貌美如花的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自卑也是显而易见的,裤兜里私藏下来的那条手帕又硌得我怪不舒服的…… “那好,你现在就去说服吴连长,我就在这儿等着你的消息。”魏侍者说道。 陶璎珞转身要朝吴连长走过去,我当然要跟上。我觉得我现在跟吴连长和陶璎珞才是一伙的,至于这个魏侍者,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属于哪一部分的?说不定是潜伏下来的也说不定。 我的革命觉悟一直不低。 跟着陶璎珞走了几步,我朝陶璎珞不满地小声说:“陶璎珞,你刚才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换作小气点的,当时就跟你杠上了。” 陶璎珞朝我莞尔一笑,说:“我怎么就没有给你留面子了?” “你说我胸无点墨……” “难道不是吗?” 我还真的只有默认了,并且停下了步子,有点自找了个没趣的感觉。 这时,背后的魏侍者却朝我喊到:“姚传奇,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魏侍者喊我的声音显得有点武断蛮横,听了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犹豫了片刻,只好转身朝魏侍者走过去。 一直远远观望着这边动静的廖丽芳见纠纷已经化解,也紧赶着一阵小跑着朝我跟魏侍者这边跑过来。 我走到魏侍者的面前,魏侍者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着我,朝我问道:“姚传奇,你现在必须要口对着你的心跟我说老实话……” “什么老实话?”我颇有点不解地朝魏侍者问道。我觉得魏侍者有点审问我的意思。 “你刚才说的要炸掉那道水坝的话,你脑子里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哪怕就是一个闪念?” 我觉得魏侍者这个时候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就有点胡搅蛮缠的没事找事了,说道:“我就是顺便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是闪念?”魏侍者没理会我的不耐烦,继续盯着我的眼睛朝追问道,盯我的眼神毒辣得像锥子。 我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闪念。反正我现在就听吴连长和陶璎珞的,他们叫的炸我就炸!他们叫我不炸我就不炸。” “你怎么可能去听吴连长和陶璎珞的,你现在必须听我的。”魏侍者用硬邦邦的口吻朝我说道。 “凭什么?”我骄傲不逊的问道。 “凭这个!”魏侍者这时出其不意地又将麻布长袍的胸前衣襟一把撕开,那道如同闪电一样的紫色伤疤又触目惊心地暴露在我的眼前,我心里陡然间打了一个激灵! 第178章 极限穿越 我不明白魏侍者突然在我面前朝我展示他的这道伤疤是什么意思,是跟我卖弄他的资格和本钱? 所以我并没有被魏侍者做出的这个举动唬住,甚至还撇了一下嘴,说道:“你给我看这道伤疤有什么意思?这道伤疤又不是我给你弄下的,弄得就像是我欠你什么人情债似的……” “你觉得这是一道伤疤?”魏侍者朝我冷哼一声说道。 这时廖丽芳抢步上去,慌忙将魏侍者掀露出的胸口捂上,显然也是为了掩盖住魏侍者胸口处露出来的那道紫色的伤疤,慌声说道:“你跟奇儿看这个咋子?赶紧捂起来,刚才你朝冷飚看这个的时候,冷飚都没有遭你吓倒,未必你还把奇儿吓得倒嗦?” 然而,在廖丽芳将魏侍者的那块衣襟慌忙捂上的一瞬间,我突然瞥见魏侍者那道紫色的伤疤好像突然间扭曲着动了起来…… 那根本就不是一道紫色的伤疤,而是一条活物! 是黏在魏侍者胸口上的一个活物! 当我想要看清楚魏侍者胸口上的那个活物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廖丽芳却已经将魏侍者的衣襟给严严实实的掩盖住了。 我以为是自己看眼花了,使劲甩了一下头,盯着魏侍者。 或许是因为廖丽芳的提醒让魏侍者冷静了一下来,他用手自己捋捋了被廖丽芳遮掩起来的衣襟,冷眼盯着我说道:“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孙悟空那么大本事,也没有跳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的,就你这个二愣子,哼……” 我原本是想让魏侍者把那片衣襟再捞开,让我把他那道伤疤在看仔细的,但是私底下觉得这个要求有点无理取闹,也有点冒犯长辈的意思,所以这个念头刚刚在脑子里一滋生出来的时候,瞬间就又打消了。 但是,那道紫色的伤疤却无形中在我的脑子里留下深刻的印象,随之,心里对这道紫色的伤疤莫名其妙地就生出了一丝敬畏的心理。 这种心理滋生居然是在自然而然地在我的心里形成的。 这究竟是一道什么样的伤疤,在冲冷飚亮了过后,接着又朝我亮出来了? 我脑子里浮现出的这个疑问挥之不去。 这时廖丽芳上来朝我规劝般地说道:“奇儿,你也不要在魏先生的面前扯怪叫,蒸笼还是要分个上下格的,毕竟魏先生是你的长辈,而且他跟你阿公私交也也不错,你就是看在你阿公的面子上,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魏先生的,你说是不是嘛?平时我教铁塔还是这样子教的。你们屋头,你阿公和你父亲都是在周围团转出了名的知书识礼的人,你可不要给你阿公你父亲脸上摸黑哦!基本的家教还是要有的,你说是不是嘛?不要对哪个都是桀骜不顺的。” 有了廖丽芳的这番略显苦口婆心的规劝,我对魏侍者的抵触情绪稍微得到了缓解,朝廖丽芳说:“只要他通情达理的,我当然也好说好商量的,未必哪个天生下来就是一根筋嗦?” 见我主动给了魏侍者台阶下,廖丽芳呵呵朝我笑道:“好好好,只要你不是咬卵匠就要得。我也说嘛,凭你阿公你父亲这么有水平的人,教出来的后辈儿孙,咋个可能是咬卵匠嘛,你说是不是嘛,呵呵……” 我不知道廖丽芳说这话是在夸我的家教好还是在揶揄我。 接着廖丽芳又朝魏侍者打圆场地说道:“魏先生,你也是,你咋个跟个毛头小伙子一般见识嘛!你大人有大量的,就当他是个小娃娃说话不长脑壳嘛,是不是嘛?” 但魏侍者却朝廖丽芳说道:“丽芳,你就不要在这儿和稀泥了,我刚才不是在吓唬他,我是在给他套笼子,这小子,已经快被他的爷爷惯废了!” 廖丽芳却依旧打圆场地说道:“聪明有种,富贵有根,废得了啥子?我看得出来,奇儿以后是一块用得上的正料,不是豁皮(没用的废材)。” 这时,陶璎珞走过来,细致入微的她在跟吴连长交涉的时候,也听到了我跟魏侍者之间发生的一场简短的抬杠,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用轻微责备的眼神剜了我一眼,然后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吴连长的工作我已经做通了,不光把他的工作做通了,而且,吴连长还说了,他现在的这几名解放军战士,也全权由你指挥调配,包括他自己,还有我和魏成栋,当然姚传奇也不例外。我给你的这个交代算是完美吧?” 魏侍者听了陶璎珞这番话,眼神顿时一亮,阴郁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喜色,说道:“吴连长思想上的弯能够转得这么快?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大实在?” 陶璎珞笑道:“其实吴连长是个很好沟通的人,关键是要看用什么方法跟他沟通。他就是一头顺毛驴,吃软不吃硬。而且,姚传奇在你之前已经把这里面的一些前因后果说得比较清楚了,事情的轻重缓急,孰重孰轻,他脑子里其实已经有了眉目的,只是跟你杠上了,就有点一根筋了。” 听了陶璎珞说这话,魏侍者才又将目光朝我脸上瞟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又用正眼看我意思。 “听到陶璎珞说的话了吗,姚莽子?现在你们这儿所有的人都得听我的,你刚才说你只听吴连长和陶璎珞的,现在你该知道听谁的了吧?”魏侍者朝我说道。 既然陶璎珞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我当然就无话可说了。 但是,我却依旧觉得,陶璎珞这里面好像埋伏着一种委曲求全的策略。 三十六计里有种策略叫欲擒故纵。 我不知道的我猜测正不正确。 “那魏侍者,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跟你上那道水坝?”陶璎珞朝魏侍者问道。 “最好现在就上。”魏侍者说。 “好,我这就去跟吴连长说。”陶璎珞说着就朝那边正在忙着处理两名解放军战士遗体的吴连长走过去。 这时,我心平气和地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你看能不能给这两名解放军战士也做一下上次你做的那种仪式?” 我说的那种仪式当然指的就是魏侍者用我身上携带的那颗天珠,然后凝聚起大家心里的意念让这两名解放军战士的音容笑貌做一次呈现,以完成一场最后的送别。 但是,魏侍者却说:“可以啊!天珠呢?” 我这才想到天珠还在我的肚里里没被拉出来呢! 于是我颇为尴尬地说:“没有天珠不行吗?” “你觉得呢!你还真以为我是会法术的神仙啊?”魏侍者没好气地朝我说道,然后快步朝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那边走过去。 在吴连长和魏侍者的指挥下,大家把两名解放军战士的遗体抬进了火堆里,连同那几艘橡皮筏子一起焚烧,然后将整个地厅进行了简单的清理,待到两名战士的遗体在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化为了灰烬,吴连长和战士们列队火堆前,脱帽敬礼,给这两名战士做了最后的道别,然后按照魏侍者的吩咐,准备的几只火把后将火堆熄灭。 地厅里又将重新陷入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地厅里的一切也将重新陷入到死一般的沉寂,包括一直躲在地厅穹顶上的那些潜伏在缝隙里的怪兽。 这或许又将是一次亘古不变的死寂! 我们跟着魏侍者顺着又一条隐蔽的隧道,走出了漆黑如墨的地厅。 我发现魏侍者带我行经的路线每一次都不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还是必须要这么做。 一行人跟在魏侍者的背后亦步亦趋的前行,所穿行的隧道却比我走过的隧道显然要曲折狭隘很多,最狭窄的地方必须要形同蛇一样地用身子磨挲着地面穿越过去,这就让人有种像是在动物的肠道中挪动一般的感觉。 魏侍者被我们一个个的弄成在肠道中穿行的蛔虫了。 当时的我真的是这么形象的想的。 也幸好有几支火把作为照亮,才使得长时间地在这种七上八下曲折憋屈的世界里穿行,不至于让人产生窒息般的绝望情绪。 倒是廖丽芳沉不住气,行走在一段稍显宽敞的通道处,朝走在前面的魏侍者问道:“魏先生,你咋不带我们走来的时候走过的路?咋个会走这么一条弯弯拐拐,又窄又细的路?” 前面的魏侍者敷衍地说道:“这里面的哪条路不是弯弯拐拐又窄又细的?我带你们超的是近道。” 说完这段话,人却已经又朝着一条仅能容人侧身而过的缝隙里挤入。 但我却很明显地感觉出来,魏侍者是在撒谎。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极端环境里穿越了多久,冷不丁地听见前面有巨大浑厚的声响传来,从传来的声音里判断,像是有一股无比巨大的水流从某个洞口里喷薄而出,然后又以雷霆万顷之势朝着深渊里坠落,最后在一个巨大的深潭里形成雷鸣般的回响。 这种回响弄出的巨大声响或许是由于没有足够的释放空间,钻入人的耳膜,形成的震动格外震撼。 这种声音是如此的撼人心魄,走在我前面一直闷声不语的陶璎珞情不自禁地说道:“好大的声音,是大飞水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在这憋屈压抑的隧道中穿行得太久的原因,当这种格外巨大的声音乍一传入大家的耳朵时,已经在这种极端的状态中变得有点麻木迟滞的神经瞬间被激活了,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活跃的情绪瞬间在队伍中传递开来…… 跟着魏侍者穿行的队伍里很明显地感觉出泛起了一股活力,连几支火把的火苗也似乎跳动得要活跃了一些。 紧跟在魏侍者身后打着一支火把的吴连长朝魏侍者问道:“魏侍者,距离水坝应该不远了吧?” 魏侍者却模棱两可地说:“应该不远了。” 又走了大约有几百米远的距离,已经感觉到有一股股阴冷地水汽朝着我们侵袭而来,而巨大的轰鸣声却是越加的清晰震撼了。 很显然,我们是迎着这股大飞水的声音走过去的。 当我们走出穿越的这条狭隘的隧道,突然感觉面前一片豁然开朗时候,在几支火把摇曳不定的光线的照射下,果然看见有一股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的大飞水形成的一道水柱,以一泻千里的方式从一个山洞里爆涌出来,然后落入我们下面的一道看不清楚有多深的黑漆漆一片的水潭里,形成的巨大声响撼人心魄…… 所有人,也同时被一股股阴冷的水汽紧紧地包裹住了…… 我因为已经有了预期的心理准备,所以在面对这样的场景时,心里受到的震撼程度要小很多,但是,陶璎珞和吴连长还有魏成栋以及其他的几名解放军战士,这时却显出了一种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懵了的样子,就连廖丽芳也叹为观止地从嘴里不知道嘟噜了一句什么话。 在这雷霆万顷般的轰鸣声里,人的说话声是根本听不见的,所有的声音一出口,就被这巨大的声响给裹挟吞噬掉了。 此时,我们所站立的位置是一个被弥漫的水气浸透的平台,石板地面平整湿滑,平台下面就是漆黑的传出雷鸣般轰响的万丈深渊。 借着火把飘忽摇曳的火光,我才发现这是一个更加巨大的容洞,容洞上方倒悬着的钟孚乚石巨大无比,一根根地以极其冷酷的面孔逼视着我们! 在众人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之余,魏侍者这时从一个解放军战士手里拿过一支火把,朝着平台的旁边径自走过去。 看见举着火把的魏侍者朝着平台下走去时,我紧赶两步撵过去,才发现平台的旁边是有一条下到万丈深渊底部的石阶小道的。 这样的一条石阶小道显然是由人工开凿的,极不规则也不宽,但是,能够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开凿出这样的一条石阶小道,其中所付出的艰辛也是常人无法想象得出的。 我朝仍旧直勾勾着眼神看着眼前这股大飞水发呆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大声吼道:“走!” 饶是如此,我敞开喉咙倾尽所有发出的吼声,也被这巨大的轰鸣声无情地瞬间吞噬了。 但陶璎珞似乎还是听到了我的吼声,她用手拉了一把吴连长,并用眼神朝吴连长示意,吴连长才幡然从震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朝着身边的魏成栋和几名解放军战士大喊了一声,然后就跟了过来。 吴连长的喊声同样被巨大的轰鸣声无情地瞬间吞噬。 在我们鱼贯着顺着艰险湿滑的石阶小道朝着万丈深渊下去的时候,由于缺乏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中手执火把的经验,其中两名解放军战士手中的火把被水汽裹挟着扑灭了,最后只剩下魏侍者手中的火把和魏成栋手中的火把,我们的眼前变得暗淡了许多,脚下的石阶小道也就显得越加的险峻危厄…… 在如此极端的境遇中,走在我后边的陶璎珞情不自禁地死死抓住了我的手,我才想起自己应该照顾一下陶璎珞的安危,于是变得越发小心翼翼的一步一个台阶地托付着陶璎珞朝着下面降落。 当终于下降到深渊的底部后,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去,阴冷的水汽也似乎小了很多,但从天而降的大飞水砸入深潭的声音却越发的震耳欲聋。 此时我的我仰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这股喷薄而出的大飞水,有种恍如做梦般的感觉。 眼前的世界既是真实的又是虚幻的,整个人就像处在一种漂浮的状态中…… 手执火把的魏侍者根本不给我们任何遄息的时间,又带着我们钻入了旁边的一条漆黑的融洞…… 这个融洞比起先前的穿越显然要顺畅了许多,也宽敞了许多,当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将那股大飞水弄出的巨大声响完全隔离开了以后,整个世界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寂静之中,大家完全绷紧的神经也随着这种重归的寂静得到了一丝缓解。 我这才发现,我的脑部神经一直是随着这种无休无止的穿越发生着跌宕起伏的变化的。 不光身体累,而且身心也感到累! 陶璎珞和吴连长他们的心理感受大概也同我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一个人打破沉默地首先说出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字,只是默默地跟着魏侍者朝着一个未知的根本看见前途的未知世界穿越…… 我们现在唯一知道是,我们是顺着那股大飞水砸下的水流在穿越行走的,因为我们不时地会偶尔与这股水流在某一处汇合,然后这股水流顺着暗洞走,我们顺着错综复杂的融洞走…… 其实这股水流也是在融洞里穿行着的,在这寂静的世界里穿行,这股水流也变得温驯静默了…… 终于,陶璎珞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朝走在前面的吴连长问道:“吴连长,我们大概走了有多久了?” 前面的吴连长说道:“不知道,我的怀表早就停了。” 不过,凭我的感觉,我知道魏侍者带我们穿越的这条路径并不是他所说的超的是近道,甚至有可能是绕了很大的弯道。 但,也有可能是我已经在这迷宫一般的世界里被绕迷糊了,谁知道我们现在超的是近道还是弯道?因为时间以及空间甚至每个人的意识,在这样的磨砺中早就变得犹如一锅粥般的混沌了…… 当我们最终从一条冗长的融洞里走出来,火把的光亮照映在一片黑黑漆漆汪汪洋洋的水面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的穿越总算是结束了,因为汪汪洋洋的水面的对面,我隐约看到了探照灯的光…… 看到这种久违的灯光,我有种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的亲切感觉,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虽然我知道,这个所谓的熟悉的世界,依旧不是真正属于我的那个原来的那个世界…… 第179章 我们为什么而来 我们出了融洞,也就是算是走到了路的尽头,看着汪汪洋洋的漆黑水面,吴连长他们有种似曾相识但又绝对陌生的感觉。 汪汪洋洋黑漆漆的水面对他们来说是似曾相识的,但是出现在眼前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却又是绝对陌生的。 “对面应该就是那道水坝了吧?”吴连长也看到了对面隐约出现的探照灯的光,问。 “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去就来。”魏侍者没有理会吴连长的问话,扔下这句话转身又进了融洞。 身心俱疲的我们,这时总算是可以坐下来好生歇一口气了。至于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已经不是首先要搞清楚的问题了。 我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岩石块坐下来,见陶璎珞站着,便又起身,让陶璎珞坐了,然后挨着陶璎珞坐在地上。 几个战士的心情这时也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一名战士朝吴连长说:“连长,我咋感觉我们是被这老家伙领着在这里面无头苍蝇似的瞎碰?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吴连长没好气地说道:“别说怪话,什么叫瞎碰?这不看到一点光亮了吗?” 吴连长说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这时,陶璎珞小声朝我说道:“姚传奇,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同样走得浑身都乏了的我朝陶璎珞问道。 “我们是因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而来?”陶璎珞说。 我知道陶璎珞问的这个问题有点艰深,但我却只能按照简单的逻辑来回答:“不是为昆仑山发生的那场所谓的事故而来的吗?只不过是我们在这儿遭到别人的算计了。”我说道。 陶璎珞却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是怎样的?”我问。 “我觉得我们似乎是走进了一场无边无际的迷雾之中,在这场迷雾之中,隐藏着各种妖魔鬼怪,你可以感觉到它隐藏在暗处的阴森獠牙,锋利爪子,却看不到它真实的存在……我们身处险境,却无所适从!” “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玄乎?阴森森的瘆得慌,倒是挺应景的。”魏成栋这时笑说道。 我却依旧逻辑简单地说:“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陶璎珞莫名其妙地说,望着黑漆漆水面的眼神透露出一丝迷茫。 我同样迷茫。 陶璎珞说了这番话后,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在松懈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似乎都开始有了心事,而且是各想各的。 不一会儿,黑漆漆水面的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小船的影子,魏侍者居然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摇了一条小船过来。 小船停在一个不起眼的简易小码头上,我们如同打了败仗的散兵游勇般上了小船,魏侍者又摇着小船朝着亮着探照灯的方向平稳地行驶了过去。 小船行驶到了黑漆漆水面的中间,一个战士重用火把照着的水面,突然兴奋地大声喊道:“快看,好大的鱼!” 果然,在小船的下面,有青黑色的鱼的背鳍从水下优哉游哉地划过,并在水面形成一道道从中间往两边缓慢分开的水线。 这些鱼,足足有一两米长! 这么长的鱼,对于这几名战士来说绝对是头一次见到的。 几名战士瞬间忘掉了长途穿越所带来的疲惫,都兴奋地探着脖子朝着水面下观看。 魏侍者的心情这时也似乎突然好了起来,朝几名好奇的战士说道:“一会儿到了水坝上,我就让铁塔炖这样的大鱼给你们吃,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真的?谁是铁塔?”一名战士立刻来了兴致地问道。 魏侍者笑了不答,只管摇着手中的船桨。 或许是因为这条小船对水面造成的扰动,小船的周围渐渐地聚集起了无数的青黑色的大鱼,这让船上的几名战士看得心潮澎湃,原本有的轻微忧虑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个极端严峻的问题,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我们会不会遭到尉巴托那波人的水下攻击?他们可是穿着潜水服的……” 说着话的功夫,我顺手从一个战士的手里拿过一支火把,紧张机警地照着水面,我怕庞跃东他们穿着潜水服混杂在鱼群里朝我们发起出其不意的攻击。 魏侍者却朝我说道:“姚传奇,你不用那么草木皆兵地搞得那么紧张,尉巴托才不会冒这种险呢!他对他的行为已经有所收敛了。而且他是有底线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有所收敛?又凭什么证明他有底线?”我很不爽地朝魏侍者质问般地问道。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他。”魏侍者说。 “既然你如此了解他,那你还煞费苦心地要吴连长他们来帮着守水坝?不是多此一举了?”我越加不满地说道。 “收敛并不等于放弃。”魏侍者说。 听魏侍者说这番话的口气,可以很明确地感觉出,他的内心依旧是偏袒着尉巴托的。 “你是不是还幻想着某一个时候尉巴托会迷途知返?”我颇有情绪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颇为沉重地说道:“迷途知返……谈何容易!但是……他确实是有底线的……” “你口口声声地说他有底线,那你就说说他的底线究竟在哪儿?”我的声音大起来。 “就凭他只带了冷飚而没有带着庞跃东那帮人出现在那个地厅里,就证明他还是遵守这里面的规矩和底线的。”魏侍者的声音也同样大了起来,接着说道:“他要是没有遵守这个底线和规矩,他就带着庞跃东那帮人直接跟吴连长他们在地厅里展开正面交锋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干吗?因为他知道他不能把庞跃东他们带出圈儿!在这里面,他给庞跃东他们是画了圈儿的!” 这时陶璎珞朝魏侍者说道:“你们俩不要再为已经过去的事情争吵了好吗?我感觉你们俩说的这个尉巴托好像是有什么心结没有打开,在我看来,他倒更像是一个病人,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有机会我跟他谈谈,或许能够帮他打开心结……” 我被魏侍者反驳得有点哑口无言,听了陶璎珞说的话,情不自禁地朝魏侍者望了一眼,魏侍者却给了一个很特别很微妙的眼神,朝陶璎珞说:“说不定某一天,尉巴托的心结还只有你才能给他打开。” 有了魏侍者补充出来的这句话,我瞬间明白他眼神里的含义,他是要我不要信口开河地说出陶璎珞就是尉巴托的亲生妹妹这件事。 其实,我还真的差点就说出来了,要是没有魏侍者的眼神暗示我的话。所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我又硬生生地把它咽回去了。 就在这时,我们的头顶上方突然起了一股怪异的旋风,风势刚猛强劲,火把的火苗子瞬间凌乱,几乎就要被这股充满邪气的风给剿灭,随着这股旋风起处,我们的头顶上方发出一声大鸟的啸叫,啸叫声清脆尖利,就像是有一支响箭从漆黑的空中划过…… 顺着大鸟的鸣声仰头看去,在火把光亮所能映照着的上方,果然有一只庞大的猛禽在我们的头顶盘旋。我们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它的腹部和刚猛的爪子。 这根不不是一直大鸟,而是一只猛禽! 这只猛禽是如此之大,展开的翅膀足足有五六米的宽度,难怪它能够在我们的头顶制造出一股股刚猛的旋风。 就在我们尚且处在惊愕中并担心这只猛禽会朝着船上的我们发起攻击时,这只猛禽却已经在半空中绕着我们的小船滑翔了一圈,然后对直朝着小船的船头俯冲而来,我们仿佛看到一团裹挟妖气的黑雾朝着我们兜头罩来。 就在我们尚且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呼声之余,这只从天而降的猛禽已经无限地接近我们的船头,眼见得就要直接与我们的小船相撞之时,只见它在距离我们仅仅不到一面的水面上探出了利爪,刹那间从黑漆漆的水下抓住了一条足足有一米来长的大鱼,随之便振翅而起,稍纵即逝地消失在了火把所映照不到的黑漆漆的空中…… 我顺着这只猛禽消失的方向看过去,好一会儿,才看见对面探照灯的光柱里瞬间出现了它低飞的身影,越过水坝,朝着水坝下俯冲了而去…… 这只猛禽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我们甚至没有看清楚这只巨型猛禽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猛禽。 “这是一只什么鸟?这么大!”我惊愕地朝魏侍者问道。 依旧不紧不慢摇着船桨的魏侍者似乎对这只猛禽已经见惯不惊,语气平和地朝我说道:“这可不是你说的什么鸟,它可是只出现在神话里的神物……古籍《山海经》里对它只言片语的记载。它就是传说中的金翅大鹏鸟。在这里面你看到它是通体漆黑的,要是在阳光下,它张开的羽翼那可是金色黄灿灿的金色……遗憾的是——自少目前来说,它是没有机会在阳光下一展羽翼的,在这里面捉鱼充饥,算是憋屈了它……” 陶璎珞这时敏感地说道:“《山海经》?怎么你也提到《山海经》?” 魏侍者这时突然呵呵笑道:“是啊!我也提到了《山海经》,怎么?还有谁在你们面前经常提到《山海经》吗?” 见魏侍者兴致勃勃地发问,陶璎珞连忙摇头敷衍道:“也没有谁经常提到,只是听说过这部古籍而已。” 魏侍者又呵呵笑道:“一部奇书《山海经》,它留给外边世界的就是一个永远也看不破,猜不透的谜。特别是那些只会按图索骥的书呆子们,简直都快被这部已经遭到严重篡改的奇书戏弄傻了。这一戏弄就是几千年啊!而且这些被戏弄者还乐此不疲地深陷其中……呵呵呵……说起来这还真算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不过,尽管这是笑话,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是笑话呢?即便有几个人知道这就是一个十足的笑话,又有谁愿意承认或者点破这是一个笑话呢?你们啊——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够幸运的,因为有了这段经历,你们才有幸看见了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正说着话,我突然看见有一条人影惊慌失措地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水坝上,而且朝着我们这条小船张望…… 难道水坝上已经出事了? 第180章 大事件 因为相隔得太远,我并不能看清楚出现在水坝上的人影是谁,站起来朝魏侍者说道:“谁在水坝上,会不会是尉巴托已经把水坝提前占领了?” 魏侍者被正背对着水坝,头也不回的地说:“是铁塔,刚才金翅大鹏鸟从水坝上飞过,引起了他的警觉。” “你怎么知道是铁塔?”我问道。 “因为铁塔会在固定的时候会把探照灯的光打到水面上,让金翅大鹏鸟捕捉水里面的鱼。现在还是不是他朝水面上打探照灯的时候,但金翅大鹏鸟却出现了,所以引起了他的警觉。” 听了魏侍者的话,我紧张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而铁塔显然已经看见了出现在水面上的火把,朝着我们这边张望。 当我们的船接近水坝的时候,果然是铁塔在水坝上一直恭候着我们,见船上载着那么多人,铁塔的脸上一时间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我们上了水坝,铁塔兴许是很少甚至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人,惊愕的表情里又多了一层拘谨。 他朝廖丽芳问道:“妈,从哪儿喊来这么多人哦?” 魏侍者却抢在廖丽芳的前面朝铁塔说:“别那么多话,赶紧想办法到水里弄两条大鱼上来,解放军战士们个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铁塔呃了一声,竟然显得有点像像孩子般的,乐滋滋地转身就朝着山洞那边跑。 廖丽芳也紧跟着铁塔跑。 上了水坝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以及魏成栋还有解放军战士,顿时被水坝的恢弘气势给震撼住了。纷纷跑到水坝的另一边探头朝下张望。 魏侍者这时长出了一口气的朝我说道:“姚传奇,这下水坝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吴连长他们这批人的素质我看了,完全能够胜任驻守水坝的任务。尉巴托就是想动这道水坝的为脑筋,他也得掂量着来了。一会儿填饱了肚子,你抓紧时间休整一下,随后,你就得跟我一起去处理神农架那批人的事情。那批然没有安顿好,始终是个大祸患啊!” 说道这儿的魏侍者露出了一丝忧心忡忡的神情。 而我已经意识到,魏侍者也许会把神农架的那波人安顿到他三番五次提到过的那个冰窖密窟中。 不过,一听说要去处理神农架那批人的事情,我立刻就惦记上了我的那把无坚不摧的宝刀,当然也想起了尚且被尉巴托控制成人质的金安娜,于是说道:“可是,金安娜还在尉巴托的手上呢,你得先把金安娜从尉巴托的手里救出来啊!” “这个我用不着你提醒。给怎么处理金安娜的事情,我有我的考虑。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休整……”说完就也朝山洞走了过去。 在完全处于自然原始而且是密闭的融洞群里穿行了那么久,当突然看到这道气势恢宏的人工建筑,那种久违的亲切感是会从每个人的心里生发出来的。 我当然也有这样的亲切感,只不过没有吴连长和解放军战士心里生发出的这种感觉那么浓烈罢了。 我这时看到陶璎珞一个人站在水坝的边沿,一个人望着黑沉沉的水面出神,于是走过去,朝陶璎珞问道:“其他人都表现得挺新奇兴奋的,你怎么无动于衷,而且还心事重重的,你在想什么呢?” 陶璎珞用奇怪的眼神斜瞟了我一眼,抿了一下嘴,朝我莞尔一笑,说道:“我在想,我们究竟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怎么就跟你说的一样,完全就像是在神话世界里一样?魏侍者刚才居然说那只大鸟是金翅大鹏鸟……但这种神话世界,跟我们想象中的神话世界又是有出入的。而且出入很大……” 我说道:“其实,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不过这都不是我现在要去想的事情。我现在担心的倒是火车上的他们。高参谋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两千条解放军的生命还攥在他的手上啊!我们总得想办法把该送的信送出去啊!” 陶璎珞却说道:“现在我们再去考虑他们的问题,就相当于是杞人忧天。我们鞭长莫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所以,索性就把这个担心纯粹抛开,不用去考虑。” “不用考虑?那我们考虑什么?难道你跟吴连长他们还真的就死心塌地地帮魏侍者守这座水坝了?”我不解地问道。 陶璎珞见我露出着急的样子,环顾了一下生边周围,才说:“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我现在也有点弄不清楚主次,只是我们要从这里面出去是肯定的,但是的讲究策略,你明白吗?”。 听陶璎珞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 “我就知道你答应魏侍者上水坝是这种打算。”我颇为得意地说道。 陶璎珞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地说道:“姚传奇,根据你的判断和了解,你觉得魏侍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他单独接触得多一些,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他一点。” 我用白痴型的语言回答道:“我怎么知道,总感觉他像好人又像是坏人……” 陶璎珞有又我轻微地笑了一下说:“姚传奇,你判断一个人真的就只有好坏之分?” 我显出一份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那肯定是啊!这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这两种人,不好不坏的人属于是中间派,墙头草两边倒,说白了,这种人也是坏人,甚至比坏人还坏。你说是不是?” 我理直气壮说这番话的时候,陶璎珞很认真的看着我,但脸上却露出一种让我看了心里会产声轻微波动的极其美好的微笑,等我说完了这番话,陶璎珞脸上的这种微笑仍旧在她俊俏的脸上漂浮着,然后用很干脆的语言朝我说道:“好了,我们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了,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的话给出一个评价……” “什么评价?”我还真的希望陶璎珞给我一个肯定的褒奖,因为像我这种爱憎分明的人,在外边的造反派圈子里,是绝对会受到表扬的。 “幼稚!”陶璎珞咯咯地笑道。 “幼稚?”我重复着嘟噜一句,有点搞不清楚陶璎珞给出的这两个字的评价究竟是对我的褒奖还是否定,脑子里起了一层雾,有点化不开。 这时,铁塔肩膀上背了一捆绳子,手上还提了一把锋利的叉子,一路小跑着过来。 很显然,这家伙是急着要到水里去叉鱼上来炖给我们吃。 铁塔上了小船,陶璎珞却突发奇想地朝铁塔问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铁塔似乎对陶璎珞天生有好感,但仍旧有几分面浅地说:“可以。” 陶璎珞于是就上了小船,又朝在另一边不远处的魏成栋喊道:“魏成栋,赶紧过来,跟我们一起去叉鱼。” 魏成栋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快步跑过来,手脚利索地上了船。 我心里一下子就不得劲儿了,也想跟着陶璎珞上船的,可是人家陶璎珞这个时候的表情对我根本就是一种无视的表情,而且也没有点名让我上船,即使像跟着去,心里也抹不下面子,所以就拘泥但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魏成栋一脸美好地站在陶璎珞的旁边,还很体贴地趁着船摇晃的瞬间,搀扶了陶璎珞一把,并说:“小心点,别摔到水里去了。” 陶璎珞的一只手很自然而然地就搭在了魏成栋的肩膀上。 我心里的醋坛子顿时就打翻了,老陈醋把胸腔一下子灌了个满…… 我是心情极度复杂地看着铁塔把陶璎珞和魏成栋摇晃到黑漆漆的水面深处去的。 我站在水坝上一阵发呆,心里又滋生出要纵身跃入水里,凭借赤手空拳从水里抓出一条大鱼来的冲动,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缠绕着的几十斤重的铁链子,还是赶紧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就在我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廖丽芳来到了我的身后,朝我问道:“奇儿,你一个人瓜兮兮地站在水边在看啥子喃?” 我心里的醋意正找不到地儿发作,于是态度极不友好地朝廖丽芳说道:“还不是怪铁塔!”说完转身就走。 我撂下的这句话把廖丽芳噎得愣在了远处,不明就里地说道:“咋个又怪铁塔喃?未必铁塔又咋个把你惹到了嗦?毛病咋个一个比一个的怪……” 然后脚跟脚地朝我撵上来,朝我问:“铁塔咋个又把你惹到了嘛?” 我仍旧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怪他!” 廖丽芳越加莫名其妙,从后面拉了我一把地说道:“呃,你这个娃娃说话才是有头没尾的喃!无缘无故的,你咋个会说怪铁塔喃?以后说起来你们还是两兄弟,咋个还没有打拢堆就打起肚皮官司了?未必铁塔去叉鱼弄来给你们吃还拐了嗦?” “就是他去叉鱼我才不安逸他的。”我仍旧气哼哼地边走边说。 廖丽芳被彻底弄糊涂了,停住撵我的步子,站在我背后骂道:“你像是闯鬼了吗咋个?咋个一下子就像是吃了火一样,不分青红皂白了……” 而我才不管廖丽芳生没生我的气呢,顾忌别人的感受一直不是我姚莽子的性格。 我阴沉着脸径自走进山洞,想找个地方像狗一样地蜷缩着睡上一觉。 山洞里,魏侍者和匡信使好像正在商量事情,见我进来,魏侍者停住正在跟匡信使说的话,颇为不解地望着我,朝我问道:“姚传奇,你咋唬住个脸?又跟谁杠上了?” 我没有理会魏侍者话,而是找了一块岩石坐下,捋捋缠在身上的铁链子,故意把身上的铁链子弄得哗哗地一阵乱响。 魏侍者和匡信使相互对望了一眼,被我弄得有点面面相觑地发懵。 这时,魏侍者朝我说道:“这样,你到洞口去坐,有吴连长他们的人要进来的话,你就让他们在外边等一下子,我跟匡信使要商量点要紧的事情。” 我白了魏侍者一眼,起身走到洞口,靠着冷冰冰硬邦邦的岩壁坐下,却尖着耳朵偷听魏侍者和匡信使说的话。 魏侍者和匡信使显然也不用避讳我,任凭我坐在洞口偷听。 原来,魏侍者是在托付匡信使即刻出去寻找那个失踪的赵老头,而且同时要弄清楚我的阿公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听到魏侍者吩咐匡信使去寻找我的阿公,我心里一下子对魏侍者就没有抵触情绪,坐在洞口说:“魏侍者,既然你喊匡信使出去,能不能顺便再帮我带个信?” “哦,你还有信要带出去?带给谁?你阿公?”魏侍者颇为好奇地朝我问道。 “带给军列上的雷首长,而且这个口信很重要,关系到军列上一两千解放军战士的命。”我说道。 “哦,有这么严重?你赶紧过来,跟我把事情好好说说。”魏侍者对我说的话重视起来,朝我说道。 于是我走过去,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魏侍者和匡信使是哪一派的,但是现在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拼一次,急病乱投医,你跟匡信使凭着良心做事就行了……” “你先不要用话来将我跟匡信使,你只管说你要匡信使带的口信是什么?”魏侍者催促地说道。 “雷首长的军列上有一个大叛徒,到现在雷首长还不知道。”我说道。 “雷首长的军列上有大叛徒?你这是从哪儿得到想消息?”魏侍者吃惊而且不解地问道。 我这才朝魏侍者和盘托出地说:“其实,这件事情我都不该给你说的,因为这关系到金安娜的安危。军列上的那个高参谋,是真正的叛徒!” “这怎么叛徒又跟金安娜扯上关系了,你这样天上一下地上一下的,弄的是哪一出?”魏侍者显出了几分着急,有点沉不住气了。 很显然,魏侍者对我说出的话很敏感。 “其实,尉巴托跟军列上的高参谋是联系在一起的。他把从匡信使手上抢过去的那个信物交给了晏永贤,让晏永贤交到军列上的高参谋手上……高参谋跟尉巴托是一伙的……” “什么?你说什么?”魏侍者吃惊地朝我连声问道,和匡信使一起用惊愕的眼神瞪着我。 “尉巴托和军列上的高参谋早就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我们的火车才会在高架桥上出事。”我说道。 “姚传奇,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现在才说出来?你怎么不早说?”魏侍者异常吃惊地说道。 “是我一直不敢说,因为金安娜还在尉巴托的手上,尉巴托到水坝上来,就是来封我口的。”我说道。 魏侍者意识到这中间的情况微妙而且复杂,于是朝我说道:“姚传奇,你不要着急,慢慢说,有条有理地说,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和魏侍者说清楚。你小子,幸好这个时候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不然,你还真的会坏了大事。你知不知道?甚至,我可以跟你这么说,你的爷爷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跟你说出的这件事情相关联!你小子可真能沉得住气的……。” 魏侍者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喜忧参半地朝我的头顶狠狠地敲了一下。 听魏侍者再次提到我阿公的安危,于是,我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魏侍者做了一个彻底的交代。 听了我的交代,魏侍者和匡信使相互看着,半天作声不得,好一会儿,魏侍者才说道:“想不到在外边,他们高层之间发生的斗争是如此尖锐!这个尉巴托,他的背后究竟是谁?这小子是不是想制造一场轰动国际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啊?难道我是真的把一个祸害带进来了?” 匡信使这时忧心忡忡地说道:“通过姚传奇报告的这种情况,我觉得尉巴托背后站着的也是大队方背景的一股力量?甚至,这股力量比单纯的大队方背景还要深?你……还敢不敢朝更深的层次去想?” 匡信使朝魏侍者试探般地问道。 我感觉出匡信使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一丝恐惧。 魏侍者却盯着匡信使,没说话,但是眼神却朝匡信使在传递着一种默契。 匡信使截接着要再说后边的话,这时却盯了我一眼,有种欲言又止的样子。 极会察言观色的魏侍者朝匡信使说道:“没事,你有想法就说出来,这小子就是一个莽子,我们说的这些话,他不一定能听懂。” 匡信使这才说道:“由此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 “什么问题?”魏侍者追问道。 “我们这个组织的所有绝密秘密档案也许并没有灭失,而是被人窃取了。甚至可以更进一步地大胆揣测,能够窃取这些绝对秘密档案材料的人,手眼通天!”匡信使说。 “难道你是说……”魏侍者恍然大悟地说道,当他后边的话刚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匡信使却突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打住,打住,心照不宣……” 很显然,魏侍者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极其敏感,他们怕我这个姚莽子听出点什么来。 而我确实是瞪着眼睛在听他们说这番话的,害怕漏点了一个字! 遗憾的是,匡信使这条老狐狸把魏侍者的话拦腰挡住了…… 第181章 多情总被无情涮 魏侍者瞟了我一眼,也不好再把我支使开,于是朝匡信使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学学古人……” “学学古人?学什么古人?”匡信使一愣。 “我们学学巧借东风里的诸葛亮和周瑜怎么样?”魏侍者说道。 匡信使经魏侍者这么一提醒,茅塞顿开地笑道:“好好,这个可以学。” 于是顺手在火堆旁捡了一块小木炭,然后背过身去,魏侍者当然也如法炮制。 等两人转过身来,都伸出左手掌的时候,却故意用手背对着我,然后两个人神秘兮兮地对照各人在手掌心里用木炭写的字迹。 随后,两人又把手掌心上写的字迹抹去。 匡信使说:“如果真是这个人,那军列上的雷首长和他带的这一两千号人的命可就真的怕是很难保住了!这列火车,很有可能成为棋盘上的一颗弃子。” 魏侍者神情凝重的说道:‘我之所以会跟你一样同时想到这个人,是因为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家学渊源和家学背景,也只有他最有机会接触到我们这个组织核心部分的秘密。甚至于很难说,我们的这个组织遭受到如此严重的几乎是毁灭性的破坏,会不会跟这个人有直接的关系……记得当初在明珠的时候,我跟这个人是打过几回交道的,确实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由于有着与一般人迥然不同的家学渊源和家学背景,无论是在绘画还是在书法造诣上,都是一流的高手。特别是写意画,深得八大精髓!所仿八大画作,不光神似,而且几可乱真。我对这人的总体印象就是城府深,眼界高,一般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特别是对眼下那个最当红的学术权威和书法大家,根本不屑一顾!” 从魏侍者的这番话中,我知道刚才匡信使和魏侍者左手掌心里写下的是同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的名字我绝对是如雷贯耳般的熟悉,并且此人的身份极其敏感显贵! 这人究竟是谁? 仅凭我现在的智商,我是根本不可能猜到的。 我感觉到我趟进来的这股浑水实在是太深了。 可我原本仅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默默无闻的造反派急先锋啊!怎么一下子就进入到了这么高级别的较量中。 我的内心是恐惧和震撼的。 “你说,他会不会拿大家或者民族的核心利益去跟某个国际组织达成不可告人的交易?”匡信使问道。 “这个还真是很难说……你知道,达到这种显赫地位的人,最可怕的是什么吗?”魏侍者问道。 “是什么?”匡信使追问道。 “这样的人,有清高孤傲的一面,他可以视金钱视名利如粪土,但是,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人信仰出了问题……” “你说得很对!到了这种层次的人,信仰才是禁锢他们的唯一堤坝,如果信仰这东西一旦出了问题,就如堤坝溃决,要收拾住,是很难的。”匡信使赞同地说道。 这时,魏侍者喃喃地说道:“尉巴托!尉巴托!这个尉巴托,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难道真是要用我魏长风三代人的性命来做这笔交易吗?” 说到此处的魏侍者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睛里有了凶狠的光! 我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魏侍者此刻的心是真的被尉巴托弄疼了! “可是,现在的状况是,冷飚的失忆,晏子玉的被蒙在鼓里,只有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长风,关键的时候你得下得了决心啊!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魏侍者缓解了一下心里产生的剧痛,缓了一下气色,说道:“我有自己的主张的。只不过,我现在还弄不清楚这里面究竟盘根错节地生长着多少枝蔓。如果我不把这些捋顺,就眼前这个莽子,我怎么能够从这里面脱身?做梦都别想!” 魏侍者的话里边透露出对我深深的失望! 匡信使说道:“尉巴托倒是聪明,也入你的法眼,可是现在种种迹象已经非常明显,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他站错队了!” “是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最心痛的也是这个。”魏侍者说。 匡信使看了一眼我,说道:“至于我们眼前的这个莽子,我觉得他也并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笨,就是他的爷爷对他太过纵容,让这小子一直野蛮生长,他爷爷该不是故意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你一把吧?” “谁说得清楚?这个老家伙,心眼小起来,比针眼都小。可是,就是要报复我,也不该轮到用他的孙子来报复我吧?说不过去啊!”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老家伙从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你又不是没有吃过这个老家伙的亏!” “哦,对了,你这次去捋顺这老家伙是被谁带走这件事,顺便也捋捋这老家伙的研究成果是不是还在他手上,毕竟,精通甲骨文字的人,在整个九域,也没有几个,而且都没有这个老家伙研究得深。也许,这个老家伙还真的从甲骨文里破解出了点什么东西。他曾经就跟我提起过,在《山海经》这部书的原版古籍里面,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蜀”这个地名!未必,老家伙的研究成果已经被人觊觎上了,所以才被神秘地带走?”魏侍者说道。 “你说的这个,还真的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匡信使随声应道。 这时,魏侍者朝我说道:“姚传奇,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清楚了,你跟我之间,究竟是你在妨我,还是我在妨你?” 听了魏侍者说的这话,我居然又白痴级地朝魏侍者问道:“什么妨不妨的?你说的究竟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懂?” 魏侍者哭笑不得地朝匡信使说道:“看看,是不是相当于是个傻子?” 匡信使这时也朝我呵呵笑道:“他爷爷的确是把一个傻子交到了你的手里,你就看着办吧,能处理尽量快点处理掉,说不定还真的会成为你甩不掉的一个包袱,呵呵……” 听这两人说的话里边,玩笑的成分是多于正经的成分的,所以我并不计较他们两人对我的不尊重。 后来我带着深深的疑问把魏侍者说的这话原封不动地朝陶璎珞请教,陶璎珞直接朝我说:“你就是个傻子!” 又见我一副虚心求教,面带虔诚的样子,陶璎珞于心不忍,最后把这个字写出来,让我自己查字典去,别继续在她面前丢人现眼。 我怀着极大的好奇心一查字典,我还确实是个傻子! 可是,外地的方言我也不懂啊!是不是? 两个人拿我开涮地玩笑了一通后,匡信使说道:“这里面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明了了,那我现在就即刻动身?” “现在就即刻动身,不过要走我原先跟你说过的那条秘密通道。你原来进出的那条通道,尉巴托已经完全掌握,他有有可能给你设置障碍。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神农架的那个用非常手段急着回到明珠去的刘教授,你也必须要去彻查一下,这里面究竟藏着的是什么猫腻?虽然,神农架那儿已经不是我负责的范畴……” “行,我知道了。”匡信使应道,又担心地说,“可是,你交给我的那个信物已经被晏永贤带出去了,这会不会牵连到你说的明珠的那个人?” “现在已经顾及不上他了。你先把这些事情捋顺再说。”魏侍者说道,“你这次出去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摸到赵老头的下落,这人还真的让我有点寝食难安啊!” 魏侍者退出山洞走了以后,魏侍者望着火堆沉默了好一阵子不说话,等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如常的样子,用双手抹了一把脸,似将一脸的风尘和疲惫抹去,然后朝我说: “姚莽子,说说,你刚才为什么唬住一张脸进来?你这人吧,哪儿都好,就是没有一点城府,心里的毛病一览无遗地全部暴露在你的脸上,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够成熟点……赶紧说说,谁又把你惹毛了?” 我没想到魏侍者会继续揪着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不放,于是说:“已经过去了,不提了。” “过去了?恐怕没有吧?那你眉毛为什么还皱在一起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说说,反正这阵子这里面就我们两个人,说出来看好不好笑,要是好笑,让我也排解排解……”魏侍者这时用略带调侃的语气朝我说道。 很显然,吴连长他们上了水坝后,使得魏侍者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竟然破天荒地用调侃的语气跟我说话了。 见魏侍者一副想听真相的样子,而且刚才他跟匡信使的一番高深莫测的交谈,让我对他的人品判断有了正向的延展,于是说道:“我是在怄铁塔的气!” “怄铁塔的气?你怄铁塔的气干什么?他不是去抓鱼犒劳你们吗?你怎么还怄上他的气了?没道理啊?” “他凭什么只带陶璎珞和魏成栋去抓鱼,不叫上我?”我耿耿于怀地说道。 一听我说这话,魏侍者用惊艳无比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呵呵呵地笑道:“姚传奇,没想到你小子人小鬼大的。你……是在吃谁的醋吧?铁塔?不对!肯定不是铁塔!魏成栋?对对,绝对是魏成栋!呵呵呵……姚传奇,没想到你这莽子,心思也有比筛子还细的时候,居然知道吃醋了。呵呵……你喜欢陶璎珞?” 魏侍者就像审问我似的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但脸上有全是嘲笑的意味,这让我既恼火又羞愧,于是心一横地说道:“我就是喜欢陶璎珞了,又怎么样嘛?” 魏侍者听我肆无忌惮地表露出心迹,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而我也因为把堵在心里的这口气吐纳出来了,感到舒服了许多。 “姚莽子,你可真够能想的,也真够敢想的……不过你敢这么直接地把这种话说出来,我还是要朝你比这个……”哈哈笑着的魏侍者冲我比划出了一个直勾勾翘兮兮的大拇指,又像嘲笑又像肯定和褒扬。 可是,敢说敢当的我却盯着魏侍者,说:“喜欢了就喜欢了,有什么好笑的嘛!大惊小怪的。” 此时的魏侍者脸上笑出了一层红光,好不容易止住笑,朝我说道:“姚莽子,你听没听过你们三河场的一句土话?” “什么土话?” “癞疙宝想吃天鹅肉……哈哈哈……”魏侍者又是一阵敞胸卖怀的大笑,搞得我都有点毛躁了。 但面对这样的嘲笑,我确实又不便发作,所以只好用冒火的眼珠子瞪着魏侍者。 魏侍者却并不怵我已经瞪成了牛卵仔一般的眼珠子,止住笑说道:“姚传奇,你还别不服气,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有郎才女貌这么一说。人家陶璎珞才貌兼具,你呢?你扪心自问,我也不是打击你,你有啥?才?貌?一样都没有吧?所以,我觉得吧,你吃这份醋,纯粹是多余的,知道不?先要掂量清楚自己,再去打别人的主意,这叫量力而行。你这样子搞,就叫自不量力啊……” 被魏侍者一通涮,我是真的太后悔把这种私房话说给魏侍者听了。 而这个时候廖丽芳又走进了山洞,见我双眼冒火地瞪着魏侍者,而魏侍者呢,却正满脸红光笑意未褪地看着我…… 廖丽芳搞不清楚状况,朝魏侍者问道:“你两个在这里面搞的啥子名堂哦?咋个一个就跟怒目金刚一样,一个又跟笑头儿和尚一样,一个怒一个喜的,究竟是啥子情况哦?要打锤割孽(打架)也不是你们这样子的撒!” 魏侍者笑呵呵地朝站在洞口的廖丽芳说道:“丽芳,你来了啊!你来得正好,我有个事情正要跟你说一下……” 见魏侍者呈现出这么一副说话的形状,廖丽芳的好奇心越发被调动得厉害,走近魏侍者,说道:“有啥子事情那么好笑哦?你说嘛。” 魏侍者面朝着我说道:“你刚刚认下的这个亲儿子——姚莽子——你喊的奇儿,他喜欢上一个女娃儿了!知道吃飞醋了……” 廖丽芳嗯了一声,好奇地朝魏侍者问道:“他喜欢上一个女娃儿了?喜欢上哪个女娃儿了?” 看廖丽芳眼珠子在眼眶里快速转动的样子,我便知道她已经料到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了,而且知道我喜欢上的女娃儿是陶璎珞了。 魏侍者说道:“你的奇儿喜欢上那个陶璎珞了。” “陶璎珞?哦,是不是就是那个跟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个女娃儿哦?”廖丽芳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对头,就是那个女娃儿。你觉得他们两个般配吗?”魏侍者喜形于色地说道。 廖丽芳这时看了我一眼,朝魏侍者说道:“哎呀!我还以为啥子事情吆不倒台了,把你魏先生笑成这个样子?你这么大一把岁数的人咯,未必这个事情还要大惊小怪的?我们奇儿喜欢一个女娃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嘛!有啥子好笑的嘛?少见多怪的!” 魏侍者却强词夺理般地说道:“我没有说你的奇儿喜欢一个人正不正常,我是问你他们两个般不般配?” “般配!咋个不般配呢?那个陶璎珞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嘛?有啥子了不起的嘛?人是桩桩全靠衣裳,我们奇儿牛高马大的,只要衣裳穿周正一点,也不弱啊!他两个要是手牵手地走到一起,你还不要说,还真的多合适的。” 魏侍者听廖丽芳这么说,一下子被扫去了莫大的兴致,说道:‘算了算了,你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你只知道偏袒你的这个姚莽子……’ 廖丽芳已经不理会魏侍者,而是朝我问道:“奇儿,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陶璎珞了啊?” 我不耐烦地说道:“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那晓得他还当真了!笑得就跟捡了大元宝一样,无聊!” 廖丽芳却说:“没有当真就好。跟你说实在话,我觉得,那个陶璎珞还真的不大适合你,总感觉这个女子飘得很,一看就是大城市出来的,不稳当,你以后管不住她的。我们乡坝头的人,还是要实际一点好。你说是不是嘛?” 廖丽芳风向急转的话搞得我的心里越加不得劲儿起来,感觉我是整个地被这两人给涮了…… 暗觉吃了哑巴亏的我于是站起来就要朝山洞外走,这时铁塔和几名解放军战士却已经抬着两条大鱼前后走进了山洞,山洞里顿时变得有些拥塞起来。 见此情景的魏侍者这时却朝我喊到:“姚传奇,你给我过来……” 我不知道魏侍者突然要把我叫回去是怎么回事儿,本来想不听他招呼的,但是看他一脸的正经严肃,不像是要继续洗涮我,于是只好朝魏侍者走过去。 趁着山洞内突然生出的乱劲儿,魏侍者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朝着山洞里面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侧洞口,却见侧洞口铺了一张毛绒绒的兽皮垫子,很显然是有人长期在这儿打地铺睡觉,而且兽皮垫子是横着挡住洞口铺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样铺着一张兽皮垫子打地铺,真实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为了要挡住这个洞口不让人随意进出。 “你现在就在这儿休整,哪儿也不要去。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洞口,更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到这个洞内半步。”魏侍者一本正经的朝我说道,盯着我的眼睛里闪烁着诡诈的光芒。 我疑糊地朝着洞内看了一眼,感觉黑漆漆的洞内很深很空旷,透着某种诡异和神秘的气息,而且有奇怪的声音不大真实地隐约从里面传来…… 我突然生出了要趁魏侍者不注意,一个人偷偷进入到这个洞内一探究竟的大胆想法。 于是我很顺从地朝魏侍者点头下头,算是应允了他对我的安排…… 第182章 搅屎棍的爆发 但是,老奸巨猾的魏侍者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我心里的盘算出的小九九,朝我警告道: “你小子可别动什么歪心思,我知道你小子胆子瓷实,连老虎屁咕都敢摸的主。别想着一个人偷偷地跑进去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实话告诉你,那里面没有什么秘密,我只是担心一会儿人多乱哄哄的,有谁不知深浅地跑到里面去方便或者别的啥的。这个洞里面的地形复杂,有大小七八个被水溶蚀出的地洞,人一掉进去就会被暗河冲得连尸首都找不到。所以,你小子最好也给我老实点,就在这张兽皮褥子上好好休整一下,后边要你出力的事情还有很多,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精蓄锐。别再节外生枝地给我整出别的事情,我已经够忙不过来的了,知道吗?别添乱……” 魏侍者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觉得魏侍者是在我面前欲盖弥彰,所以心里的好奇心不光没有被魏侍者说出的这番话剿灭,反而就像浇了油的火苗子,蹿腾得更高了。但越是心里好奇,我却越是朝魏侍者点头点得爽快。而且头一回利用脸上的表情把内心的真实想法掩盖得死死的,老奸巨猾的魏侍者并没有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任何破绽。 老狐狸还是有看走眼的时候,别总以为我姚莽子是个没有心机的莽子。 我冲着魏侍者放心离开的背影暗自冷笑。 而侧洞外边的山洞里这时却闹腾开了,吴连长和他的战士们抛开了所有的烦恼和忧伤,就像是在山洞里开联欢晚会一般,把山洞里的气氛搞得热热闹闹的,甚至有人起哄叫陶璎珞唱首革命歌曲助助兴。 我原本也很想参与到其中的,但是因为心里盘算着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进入到我守着的这个山洞里一看究竟,所以就竭力忍着想出去凑热闹的冲动,躺在兽皮褥子上,翘起二郎腿,听从山洞里出来的陶璎珞的悦耳歌声: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为了开辟新天地 唤醒了沉睡的高山 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这是英雄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好山好水好地方 条条大路都宽畅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有猎枪 这是强大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陶璎珞的歌声确实很美,在她银铃般的歌声里,原本喧嚣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山洞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般,只流淌着陶璎珞那涓涓细流一般的悦耳歌声。 翘着二郎腿听陶璎珞唱歌确实是一种极其陶醉的享受,此时我的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陶璎珞那俊俏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整颗心就像是被浸泡在蜜糖里一般。 陶璎珞唱的是电影《上甘岭》的插曲。 《上甘岭》这部电影我看过无数遍,我虽然不在陶璎珞唱歌的现场,但是我却完全想象得出陶璎珞此时也如同电影里的画面一样,她唱着歌,他的身边围拢着吴连长和他的战士们,看陶璎珞的眼神个个都是热辣辣的,特别是魏成栋…… 当我的脑子里冷不丁地突然冒出魏成栋的影子时,美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弄没了,进一步地想到魏成栋也许挨唱歌的陶璎珞最近,我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翻爬着从兽皮褥子上坐起来,起身就朝外边的山洞走。 当我走出去看到山洞内呈现出的情形时,心里五味杂陈的滋味立马就像是开了油盐铺子似的,弄得内心难受死了。 魏成栋果然是坐在陶璎珞身边的,而且就像是一个虔诚的跪拜在菩萨跟前的信徒似的,用一双都要伸出爪子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陶璎珞。 准确地说魏成栋是盯着陶璎珞那双灵动璀璨波光粼粼的大眼睛的。脸上痴迷的表情就更别提了,看着就让我恶心! 而更让我气涌丹田的还是,唱着歌的陶璎珞居然还把她的眼神跟魏成栋对在一起,一直就这么对在一起,分不开了,也是热辣辣的!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眉目传情嘛! 这也太不避嫌了嘛! 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站在洞口,看着陶璎珞和魏成栋两人那副用革命歌曲传递儿女私情的样子,激动得浑身禁不住地微微颤动起来…… 这不是对革命歌曲的亵渎是什么? 于是我脑子突然发惹,意识不受控制地大声吼道:“别唱了!别唱了!别活生生地把这么好听的歌曲给糟塌了!” 我石破天惊的吼声顿时打破了山洞里的整个平衡气氛。陶璎珞的歌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碉堡上探照敌情的探照灯,齐刷刷地射向了我…… 而且,整个山洞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我也被自己发出的这声吼叫给吓住了,愣愣地扫视着所有的人,当我的目光最终和陶璎珞的目光对接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被一股冲动的热浪烧得冒了泡的脑子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干出了一件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脸一下就火烧火燎起来,巴不得找一条地缝进去,然后地缝合拢,把自己严丝合缝地活埋了起来! 这种鸦雀无声的死寂只保持了很短暂的一两秒钟,吴连长首先用打雷一样的声音朝我质问道:“姚传奇,你小子发什么神经?人家陶璎珞唱得好好的,哪儿糟塌了革命歌曲了?” 这时我看见陶璎珞双眼噙着泪水,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嘴唇,满脸委屈地瞪着我,就像瞪一个阶级敌人似的。 自知犯下了众怒的我首先想到的是撤退,于是囫囵着声音敷衍般地说道:“反正……反正……就是糟塌了……” 心虚气短的我边说边朝侧洞里溜,一颗心在胸腔里跳突得就像是有一条落水狗在一口古井里扑腾一样…… 经过我这么一身闹腾,山洞内的气氛顿时发生了可怕的逆转,喧嚣没有,只有一阵莫名其妙忙忙碌碌的杂乱声,就连最基本的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突然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仅凭自己的匹夫之勇,活脱脱地就把这么好的气氛给瞬间剿灭了! 就在我深感愧疚地蜷缩在兽皮褥子上愧疚和忏悔着时候,陶璎珞突然出现在侧洞的洞口,朝我喊到:“姚传奇,你给我出来!” 听到陶璎珞这声充满了辣椒味的喊声,我的心里就像是划过了一掉惊悚的闪电,浑身猛烈地震颤了一下,连尾椎骨都被吓得车欠了…… 第183章 扎心 从小到大,面对任何挑战,我姚传奇从来就没怂过,更别说选择逃避了,要不然我是不会混一个姚莽子的诨号的。 可是眼前,当陶璎珞站在通往侧洞的甬道口,指名道姓地要我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怂了。 是真的怂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家那间搁杂物件儿的木楼突然塌了一般,咔嚓一声,整个心都震颤了一下。 从陶璎珞充满火药味儿的声音里我已经完全听出来,她是来找我麻烦的。 所以怂了的我像一条狗似的蜷缩在兽皮褥子上,找了个牵强的借口说:“魏侍者叫我守着这个洞口呢,我不出来。” “你必须给我出来。”陶璎珞仍旧口气很冷很硬地说。 我觉得陶璎珞有点得理不饶人了,放我一马又能咋滴了嘛?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所以我心里的抵触情绪就上来了,说:“我不出来。” “你出不出来?” “我不出来!” “我数三个数……” “你数一百个数我也不出来。都给你说了,魏侍者叫我守着这个洞口呢!出了事,哪个负责嘛?” “你少在这个时候找借口!你这个借口根本就不成立……”陶璎珞边说居然边朝我走过来。 借着甬道里不算明亮的火把的亮光,我首先得确定陶璎珞的手里有没有拿着家伙什,因为她的手是背在背后的,有种暗藏玄机的感觉令我心生惶恐。 走进来的陶璎珞见我像条狗似的蜷缩在兽皮褥子上,而且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紧盯着她,突然朝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虽然陶璎珞这种如花般绽放开的笑容在我看来是如此的美丽,但是,我却从这层笑容后边看到了某种潜伏着的危险。 陶璎珞俏脸上露出的笑来得太突然了,表情转换得也太快了,刚刚还寒风凌厉的表情眨眼间就春暖花开了,如此反常的表情季节,很明显就有一场倒春寒紧随其后…… 我莽,但我不傻! 尽管我的思维完全跟不上陶璎珞脸上表情的转换节奏,但是起玛的警惕性我还是有的。 陶璎珞突然在我面前蹲下来,我的心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本能地朝一边挪了挪,警惕性极高地朝陶璎珞问道:“你要干嘛?” 我之所以保持着警惕,是因为陶璎珞的一双手至始至终都是背在身后的,给我的整个感觉就是笑里藏刀,暗藏杀机。 我有种图穷匕见的预感! 我不得不防啊! “你不是挺能逞能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怂啦?连我都怕了?”陶璎珞挑衅地朝我说道。 我却不服软地说:“谁说我怕了?我是真的要守住这个洞口,不要有人进去了,魏侍者交代得清清楚楚的……” “好,你既然不敢跟我出去,那我也不为难你。那么……你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我怎么就把刚才唱的那首歌给遭蹋了?是我唱错了还是唱得难听了?你必须要把这个问题给我解释清楚,不然这个罪名我是担当不起的。我是一个正式的文工团演员,遭蹋革命歌曲这个罪名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现行反革命!这顶帽子可是你活生生给我扣头上的,这顶帽子是可以压死人的!所以,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我觉得陶璎珞有点胡搅蛮差的意思了。就这山洞里边,跟外界基本上已经隔绝了任何联系了,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地说事儿吗? 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吗? 于是我说:“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你那么认真干什么?这儿又没有工作组……” “我就认真了。你别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我蒙混过关,你必须要把这个事情解释清楚。你从哪方面看出我是遭蹋了这首革命歌曲了?” “那你把背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我才说。”我是真的很忌讳陶璎珞背在背后的那双手,我怕她手里拿着收拾我的家伙什。 听我这么请求,陶璎珞更是忍俊不住,又是噗呲一声笑,就这噗呲一声笑,我心里顿时就释然了。因为我从陶璎珞俊俏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笑里藏刀的杀机,而是真正释放出的一种美丽阳光的善意。 “你也有怂的时候。”说着陶璎珞把双手从背后伸出来,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上并没有任何东西。 我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手里捏着收拾我的东西呢!” 见我精神放松了下来,陶璎珞却又突然冷了脸色,愠怒说:“别想蒙混过关,说,我哪点遭蹋了这首革命歌曲了?” 对于我来说,此时陶璎珞装作出来的这种愠怒已经是强弩之末,对我没有任何威慑力了。 这样,我一直提心吊胆着的一颗心也就妥妥帖帖地落到了胸腔里,说:“谁叫你唱歌的时候跟魏成栋两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相互对着看……我……我看着来气……” “我唱歌的时候跟谁对着看,和你有关系吗?你就用这么大一顶帽子扣我头上?你是当造反派当上隐了是不是?见人就扣帽子……” “我不是要朝你头上扣帽子……我……我是心里不舒服……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刚才那话喊出口了。其实……一……喊出口,我就……我就后悔了,真的!” “姚传奇,你该不是吃魏成栋的醋了吧?”陶璎珞显然没把我的解释听进去,而是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既不敢回答陶璎珞这么直接的质问,更不敢和陶璎珞的眼神对视,心却咚咚地扑腾起来,脸一下子就红了…… “不回答,就是承认了是不是?”陶璎珞根本就不想放过我似的继续问。 我的脸越发烫得厉害,闪烁地盯了陶璎珞一眼,又急忙把目光垂下来,真想突然变成一股风,嗖地一声窜进我守着的这个山洞里,然后销声匿迹地躲起来。 此时的我就像自己对陶璎珞做了件极其不道德的事情被当场抓了现行一般,强大的内心顿时虚弱到了极点,有种羞于见人的尴尬…… “胆小鬼!”陶璎珞撂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起身走了…… 我这才抬起头,望着陶璎珞婀娜多姿的背影,心越发地跳得厉害,血液也呼呼地在胸腔里涌动流淌起来。 我突然觉得陶璎珞有点欺人太甚了,她敢用这么直接这么强势的语气质问我这么敏锐的问题,是欺负我年少无知还是怎么着? 一股不服气立马就让我变得无所顾忌地冲动起来,我朝着已经快要走出甬道的陶璎珞的背影大声说道:“我就是喜欢你了,陶璎珞,你能把我怎么样吧?我就吃魏成栋的醋了……” 我的这句话显然是通过甬道传到了外边的山洞里,即使躲在侧洞口的我,也能感觉到我的这句话在外边山洞里起的聚变反应,因为外边山洞里原本有的动静一下子就处于静止的状态中了,连甬道口的陶璎珞也定住了身形…… 我姚莽子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千万别激我! 陶璎珞这时回过身,表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用不咸不淡地声音朝我问道:“姚传奇,你觉得你配喜欢我吗?” 陶璎珞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我冲动起来的情绪瞬间砸得稀碎,但是却把我心里的怒气和不服给拨弄起来了,用吵架般的声音说道:“我就配!” “你很无聊!”陶璎珞撂下这四个字,转身走出了甬道。 这四个字从陶璎珞的嘴里说出来,传入我的耳朵里,字字扎心! 我站在兽皮褥子上,傻子一般地无所适从了…… 貌似强大的我,仅凭陶璎珞说出的“你很无聊”这四个字,就被彻底击垮了,所有的激情,瞬间熄灭…… 但是,陶璎珞不会意识到就她这四个字对我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陶璎珞这四个字对我造成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第184章 遭遇巨蟒围攻 这其实应该算是我的初恋的第一次告白,而且是被陶璎珞逼迫出来的极其被动的告白,但是却惨遭打脸。 此时的我不光感觉脸上晦暗无光羞于见人,而且是火烧火燎地疼得难受,连脸皮子都在抽搐。 我一下跌坐在兽皮褥子上,脑子一下子处于空白状态了。 这时甬道外的山洞里又有了动静和人声,但是却不再芜杂和喧哗,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出每一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做事。 吴连长故意装做出大声说话地安排手下的战士做事情。 而甬道里的我却坐在兽皮褥子上,如同遭受到了一场闷雷的轰击一般,身子情不自禁地瑟瑟颤抖。 这种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悲伤所引起的肌肉连锁反应,我想控制,但是根本控制不住。 我就这毛病,一旦激动的情绪达到了临界值,浑身就会瑟瑟颤抖,接下来很可能就会做出难以预料的不管不顾的冲动行为。 可是这次,当我因为激动的情绪已经使得我的身体不受自己管控地开始瑟瑟颤抖的时候,却怎么也冲动不起来,心里只有说出不出的悲伤。 那种被一支无情的利箭穿透了心脏的疼痛和悲伤…… 我狠狠地冲自己抽了一耳光,眼泪顺势就下来了。 其实我是知道自己对于陶璎珞的喜欢,是癞疙宝想吃天鹅肉的那种喜欢,更知道自己自身的素质是根本不配陶璎珞的,但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一个人,谁都不会用清醒的头脑去掂量这种关系是对不对等的。 如果陶璎珞不这样苦苦相逼地让我把内心的这种喜欢说出来,我就是暗自喜欢陶璎珞也是可以的!把这种暗自的喜欢藏在心里某个神秘安静的角落里,时不时地偷偷一个人品咂一下其中的滋味,也是极其美好的。 那种感觉,类同于用舌头舔吮糖果,甜兮兮,美滋滋的! 可是,这种美好的感觉一旦当着陶璎珞的面说出来,也就没有什么私密可言了,这种美好的暗自喜欢的感觉也就不存在了。 而且,我还被陶璎珞当场打脸了,一切的美好,顿时烟消云散般地化为乌有。 我内心此时此刻品尝到的只有酸涩和羞辱! 我如同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地轰然倒在兽皮褥子上,整个精神世界都像突然坍塌了一般…… 我原本是想走出这个山洞,跳到水坝拦住的深水里把自己好好浸泡一下的,最好沉底淹死。但是因为羞于见人的原因,我只能龟缩在兽皮褥子上,不敢出去面对任何人。 天不怕地不怕的姚莽子其实也是一个面浅的人,也是一个内心极其懦弱的人。 这时我才想起廖丽芳和魏侍者为什么没有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如果此时廖丽芳或者魏侍者出现在我的身边,即使不说安慰的话,就是陪着我,我也不会觉得那么孤单可怜。 可是,廖丽芳和魏侍者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这两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山洞里。 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 于是,不争气的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流淌下来,滴落在了兽皮褥子上…… 就这样孤独地蜷缩在兽皮褥子上默默地淌了一会儿眼泪,自己舔吮了一下心里的创伤,便毅然决然地萌生了要进到我守着的这个山洞里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是心里憋着的一股气让我的这种想法变得越加迫切。 我这时只想远离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我想逃离身边的这些人。 于是我坐起来,偷偷取了一支火把,然后在没有任何人知晓的情形下,溜进了魏侍者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这个山洞…… 这个看似只能容一个人爬着进去的山洞,其实有一条很长的甬道,从狭窄的洞口爬进去四五米的距离,甬道才出现,这四五米距离的洞口显然是有人经常爬进爬出,洞的内壁显得极其光滑。 因为是经过了一段狭隘洞口的爬行进入的,所以当并不算宽敞的甬道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仍旧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起码人是可以直起身子正常行走了。 进入甬道的左手边,出现了一个天然的凹氹,这个凹氹显然就是铁塔平常生活用品的储藏室,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罐和几个个石巣,都显得有点高古,跟我平常见到的坛坛罐罐有很大的区别,里面都装着东西。 当我伸进火把要朝凹氹里看个仔细的时候,冷不丁地从石巣和陶罐里哧溜哧溜地接连跑出来两三只老鼠,而且以快得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蹿入到别的缝隙中一下子躲藏起来。 这几只老鼠冷不丁地出现,倒把毫无思想准备的我弄得一惊一乍的,于是好奇心也就被弄没了,举着火把继续朝着甬道里深入…… 甬道是倾斜朝下的,其中还短距离地转了几个弯,在这几个转弯处,是甬道朝下快速下降的地方,人工开凿出的狭窄石阶显得极其陡峭,几乎是呈九十度笔直朝下的。 也就是经过这几个转弯,我便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地有点晕头转向了。 其实,说晕头转向也不确切,因为这除了山洞就是甬道的迷宫一样的地下世界里,是没有所谓的方向的。 我早就迷失了。 我也不知道顺着这条冗长的甬道下降了有多深,当又顺着一排竖井一般陡立的石阶下到一个底部处的时候,一条完全由人功开凿出的高度和宽度都在三米左右的笔直的通道出现我的面前。 进入到如此宽敞的通道里,原本沉闷滞塞的空气瞬间便流动了起来,有一股诡异的冷风裹挟着湿漉漉的水汽在通道里流窜,手里火把燃出的火苗子也旺了许多,并且灵动地朝着通道里摇曳,有轰轰隆隆的落水声从通道的尽头传来。 怀着一种极大的好奇心,我举着火把,没有丝毫犹豫地就顺着通道朝着传出水声的方向走去…… 顺着通道行走的过程重,在影影幢幢的火把光亮的映照下,外婆看见通道两侧的石壁上雕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面具图案,这些面具图案我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见到过。 火把摇曳的光影里,这些面具图案就如同魑魅魍魉一般在朝我做着各种诡异的表情,让人心生怯意的同时,一种敬畏感油然而生。 我是怀着轻微的恐惧心理举着火把朝着通道的尽头走过去的…… 当走到了通道尽头,一个完全由人工开凿出来的,直径足足有三十米左右的圆形大厅出现在我的面前,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圆形大厅的石壁上均匀地分布着五六张雕凿出的巨型面具,面具怪异狰狞,大张开的嘴巴刚好凿成一个石窟,石窟里居然都燃烧火把。 毫无疑问,让面具嘴巴里的火把保持长明不灭的人一定是铁塔。 而最让我震惊的是,圆形大厅的正中间,是一个设计精巧工程极大的水利设施,一股潜流从大厅侧面的一个暗洞里涌出,然后顺着一条宽大的水渠朝着中间的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倾泻而下,轰隆隆的落水声就是从中间的地洞中传出来的。而在潜流涌出的地方,却明显有一道巨型闸门一样的装着,潜流的出水量是被这道闸门一样的装置精确控制的…… 整个石窟里空荡荡的,除了轰隆隆的朝着地洞里的倾泻的巨大落水声,整个石窟显得空旷而且冷清…… 我站在原地,朝着巨型大厅四下里打望了一阵,对面有一道厚重的石门一样装置应该就是这个大厅通往另一端的出口。 好奇心的驱使,我不假思索地就朝着对面的那道石门走去,尽管我知道开启那道石门应该有机关设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打算找到打开石门的机关,然后把这道石门打开。说不定石门的背后,又是一个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世界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当我走到石门面前时,才发现这道石门极其厚重高大,有门框和门楣,上面雕刻着同样的奇形怪状的面具纹饰,排列更为密集复杂。 这些奇形怪状的面具图案,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但对于我这个门外汉来说,这些古怪的面具图案倒像是故意弄出来唬人的,有点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味道。 我站在石门前,寻找打开石门的精巧机关,终于在右侧的粗大门框上发现了端倪。 光溜的两侧门框上,只有右手边的门框处有一个比较醒目的洞,这个洞也刚好可以伸一只手进去。 很显然,开门的机关就设置在这个触手可及的门洞里。 于是我根本没作任何考虑地就将手伸了进去。 手一伸进洞内,才发现看似不大的洞口,里面的空间其实比较宽敞,手刚伸到一半,就触及到了一个圆球状的物件,刚好把洞口堵住,我试着推了推圆球状的物件,很沉,低估了圆球重量的我居然没有把圆球推动。 爱较真的我于是铆足了劲儿,再次推动了圆球状的物件,才发现这个圆球状的物件是顺着一条倾斜朝下的导槽堵住洞口的,难怪我推起来会这么吃力。 我料想只要我把这个圆球状的物件顺着导槽一旦推开,这道厚重的石门就会自动打开。 至于打开的石门背后会涌出什么妖魔鬼怪,我已经懒得去考虑了…… 在我铆足了手上的力气朝着圆球状的物件推过去的时候,圆球状的物件果然被我推动了,而且很明显地是顺着一条倾斜的导槽往上在移动。 我担心里面的导槽太长,我的手臂的长度会够不着,正考虑着要是手臂不够长的话,再用别的够得着的东西把这块圆球状的东西给使劲撑开时候,手里推着的圆球状的物件突然就落空了,洞里传来啪嗒一声轻响,然后就听见石门的背后传来一阵石球顺着导槽滚动的声音。 落下去的圆球状的物件显然触动了开门的机关。 我心里暗自得意和欣喜,感觉设计这开门机关的人也是太没有脑子了,根本没有一丁点的防盗意识,只要手上力气稍微大一点的人,都可以毫不费力的将这道看似沉重的石门给打开。 既然如此,在这个地方煞费苦心地设置这道石门岂不是多此一举? 心里正得意着,石门却没有半点要打开的意思,依旧纹丝不动,倒是石窟里却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响。 听到异样声响的我惊异地扭过头,突然发现石壁上面具嘴里的火把在快速下沉,随着火把的下沉,一个个黑漆漆的洞口就像是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 就在我错愕之时,只见从这些张开的魔鬼般的血盆大口里,极度恐怖地分别滑出了一条青黑色的足足有人的腰杆般粗细的蟒蟒! 这些青黑色的巨型蟒蟒从这些血盆大口里滑出来的情形,形同魔鬼嘴里伸出的长长的舌头,面对如此诡异恐怖的场景,号称姚莽子的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脑子发懵头皮发麻地环顾了一圈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巨型蟒蛇,足足有六条之多! 看来我是闯入蟒蛇窝里来了! 这六条青黑色的巨型蟒蛇,大半截身子已经从面具魔鬼的嘴里探伸了出来,扭曲地悬在半空之中,都以俯瞰的形式齐刷刷地将黄橙橙的目光朝向了我,嘴里吐出的猩红色的芯子朝着我哧哧抽出。 此时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返身朝着那条来时的通道跑,那是我唯一的逃生通道。 于是我举着火把毫不犹豫地就朝着对面的通道跑…… 此时石壁上的六只火把已经全部消失熄灭,整个大厅里只有我手中的这只火把的光。整个地厅里的光线变得暗淡了许多。 在我举着火把疯狂地朝着对面的通道奔跑的时候,其中距离我最近的一条巨型蟒蛇已经朝我发起了攻击,张开的血盆大口朝着就兜头叼来,我边跑边一个疾闪,然后就势将手中的火把朝着蟒蛇横扫过去,蟒蛇头一偏,躲过了我手中的火把,嘴里的芯子随之抽出一阵哧哧的异响,而整条蟒蛇已经完全从洞内窜出,落在了大厅的地面上。 我知道自己是跑不过蟒蛇的,但是我现在别无选择,只有没命地朝着可以逃生的通道狂奔。 然而,在我尚且距离通道还足足有七八米距离的时候,另一条蟒蛇已经盘踞在了通道口,挡住了我的去路,青黑色的身子盘踞在通道口,就像是一座垒起来的小山一般…… 唯一的土路已经被堵死了! 就在我发愣犹豫的瞬间,另外的四条蟒蛇也陆续滑落在了地厅的地面上。 六条蟒蛇滴水不漏地把我围困在了地厅的中间位置。 如果不想被面前的蟒蛇吞噬掉的话,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纵身跃入深不见底的地厅中间的那个地洞。 抱着侥幸一试的机会,我一边要提防着蟒蛇朝我发起的突然进攻,一边朝着地洞边沿靠近。 而这六条蟒蛇显然是没有要急着吃掉我的意思,盘踞在各自落下来的地面上,并不急于朝我发起攻击,只是抬起三分之一的身子,蟒头高高地抬起,朝我不停地吐着邪恶的芯子,邪恶的瞳孔里发身寸出的黄橙橙的光,就像是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照射着我…… 我这才看清楚,这六条青黑色的巨蟒的头顶上,都清一色地长着一个火红色的鸡冠一样的冠子…… 这难道就是我小时候常听大人们提起的鸡冠蛇? 此时我的已经来不及作别的思考,快速地退到地洞的边沿,侧着身子朝着地洞探头望去,当看到地洞内的情形时,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瞬间让我浑身的肉皮子都收缩起来了…… 这个地洞有多深我根本就无从知道,但是我却看见深不见底的地洞下面是呈猩红色的,似乎有熊熊烈焰在深不见底的地洞下面涌动翻滚 因为跟着魏侍者经历过地火熔岩,我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地洞下面一定又是地火熔岩翻腾起来的烈焰。 巨大的水流没日没夜地朝着地火熔岩倾泻,不光没有把地火熔岩浇凉浇灭,甚至连该有的热浪都没有席卷上来,从这一点便足可以想象地洞的下面有多深…… 退路完全被堵死了,要么成为蟒蛇的果腹之物,要么跳入地洞,在地火熔岩中灰飞烟灭,我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已经毫无退路的我反而变得冷静下来,在这样的处境之下,仓皇的逃跑和躲避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过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绝地反击! 于是我打算把手中的火把在地面找一个凹槽插起来,然后将身上缠绕着的铁链子解开,准备与这六条蟒蛇决一死战。 虽然我知道跟这六条如此巨大的蟒蛇较量,自己是必死无疑,但是,凭着我姚莽子的鱼死网破地孤注一掷,弄死一两条蟒蛇也不是不可能。 有了必死心理准备的我,抱着弄死一条巨蟒够本,弄死两条巨蟒就赚的心态,很快就横下心来…… 第185章 虫子的全面反击 这六条环伺左右虎视眈眈的巨蟒就像是经过了特别训练过的一般,并没有贸然朝我发起攻击,只是将我团团包围,蟒头抬得老高,头顶上的红色冠子软踏踏的耷拉着,邪恶的芯子在空气中哧哧扯动,瞳孔里黄橙橙的光齐刷刷地一起逼视着我…… 我找了地面上的一条缝隙,把火把牢牢里插在地上,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解开缠在身上的铁链。 铁链发出的叮当声引起了巨型蟒蛇的注意,软踏踏耷拉在头顶上的冠子慢慢地竖起来…… 蟒蛇头顶上慢慢竖起的冠子让我有所警惕,我意识到这也许是要朝我发起攻击前的一种警示,于是我将已经解落下来的铁链子牢牢地攥在手里,随时准备与这六条巨型蟒蛇展开一场殊死的搏斗。 我心里甚至很幼稚地产生了一个幻想——要是陶璎珞此时此刻在旁边看见我如此临危不惧的面对这六条巨蟒,就我这种大义凛然的光辉形象,她还会说我不配喜欢她吗? 脑子里一闪过陶璎珞说我不配喜欢她的话,我的心里就是一阵揪心的疼痛。 陶璎珞的这句话还成了我心里的一个暗疮了,时不时地隐隐作疼! 这种疼痛立马就牵扯出一股不受我意识控制的冲动,于是我在连自己都还没有考虑清楚的情形下,突然将拖在脚下的铁链子挥舞了起来,朝着正面的一条巨型蟒蛇挥舞了过去…… 被我舞动起来的铁链子发出哗啦啦的一阵爆响,如同一条钢鞭一般,又准又狠地缠在巨型蟒蛇的七寸处…… 巨型蟒蛇也许根本就没有料到我会采取突然进攻的方式朝它发起突袭,我手中的铁链朝它横扫过去的时候这家伙似乎还打了一个愣神。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我手中横扫过去的铁链便已经牢牢地缠绕在了它的七寸处! 猝不及防地被铁链缠了七寸处的这条巨型蟒蛇,头顶上原本软踏踏的红色冠子突然间鼓胀起来,猩红的如同火焰一般的东西在呈半透明状的冠子里呼啸着般地燃烧了起来,就像有一团怒火在巨蟒的头顶上被我瞬间点燃…… 我意识到这是巨型蟒蛇被的彻底激怒的征兆,于是在铁链将巨型蟒蛇的七寸缠住的一瞬间,便将浑身的力气都灌注在了紧攥铁链的手臂之上,然后奋力一拽,打算将这条被铁链缠住的巨型蟒蛇直接拖拽着,朝身后深不见底的地洞扔下去…… 然而,在我贸然朝着巨型蟒蛇挥舞出铁链并且一击得手的时候,却根本性忽略了巨型蟒蛇本身的身体特性,被缠了七寸处的巨型蟒蛇在铁链收紧的瞬间,整个粗壮得如同水桶一般的身子突然拧成麻花状一般就势朝着我手上的铁链缠了过来,而且一下子将铁链死死地缠住了。 在我奋力拖拽的那一瞬间,才真切地意思到,和我手中铁链纠缠在一起的这条巨蟒,其自身的重量是我根本不可能将它一蹶而就地一下子拖拽着抛入深不见底的地洞中的…… 我太轻敌了,也太不自量力了…… 巨型蟒蛇在死死跟铁链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挣扎出的力道奇大无比,别说拖拽,我连自身站稳的机会都失去了,整个人反被扭曲在铁链上的巨蟒弄得脚步凌乱地跌跌撞撞…… 我根本没有抢到任何先机,贸然的出击,反倒把自己弄到了无法脱身的境地…… 在我和这条巨型蟒蛇发生生死拽扯的时候,所幸的是另外的五条巨型蟒蛇没有一起朝我发起攻击,反倒是纷纷闪到了地厅的墙角处,警惕地看着我和这条巨型蟒蛇进行着的这场殊死搏斗。 和铁链死死纠缠在一起的巨型蟒蛇,扭曲的身子顺着铁链朝着我欺身过来。 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犯了致命错误的我不是不想脱身,而是与铁链捆绑在一起的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脱身…… 就在我跟巨型蟒蛇以及身上的铁链快要扭结在一起的时候,冷不丁地瞥见那道石门在缓缓开启,我以为是自己在与巨型蟒蛇纠缠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但很明显不是,因为从石门开启的缝隙里,迫不及待般地突然身寸出几道黑色的鬼魅身影…… 竟然是体型魁梧健壮的山魈! 在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这些从石门里身寸出来的山魈纷纷发出一阵怪异的嚎叫,然后便朝着盘踞在地厅墙角下的五条巨蟒扑过去…… 而随着石门的继续开启,一个高大的人影也从开启的石门后边走了出来。 居然是铁塔! 铁塔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山魈! 走出石门的铁塔朝着先前出现的几只山魈大吼了几声我听不懂的兽语,几只山魈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但仍旧虎视眈眈地逼视着那五条巨型蟒蛇,而那五条巨蟒见了山魈,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一下子都把身子紧紧地盘踞起来,蟒头全部埋在了盘踞起来的身子里,根本不敢动弹半分! 正要跟我贴身纠缠在一起的这条巨型蟒蛇,这时也一下子把扭曲的身子松开,朝着一边溃逃,但是铁链依旧缠在它七寸处,于是巨型蟒蛇便拖拽着我一起溃逃…… 铁塔见状,快步走上来,抬起手掌,照着巨型蟒蛇头顶燃烧成火焰般的冠子挥手使劲一拍,鼓胀起来的冠子瞬间耷拉下去,头顶上燃烧的火焰也随之熄灭,巨蟒就像是被拍晕了一般,一下子就不动弹了,软踏踏地平铺在地上。 此时的铁塔铁青着脸,上去解开缠绕在巨型蟒蛇七寸处的铁链子…… 惊魂未定的我颓然坐在地上,呼呼直喘…… 铁塔提溜着铁链朝我走过来,怒气冲冲地将铁链扔到的我面前,朝我凶神恶煞般地沉声问道:“谁叫让你进来的?你是不是想死?” 虽然铁塔救了我,但是我现在却根本没有丁点大恩不言谢的感激之情,反倒是很抵触地瞪着铁塔,说:“我就是想死,怎么样嘛!” 铁塔目露凶光地说道:“你要是真的想死,你信不信老子立马就把你扔进这个地洞里,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性情木讷的铁塔,说气话来竟然如此凶狠歹毒! “你扔我试试!”我朝铁塔叫板道。 其实我跟铁塔较劲完全是因为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没地儿撒,所以谁的帐也不买! “好,既然你小子那么想死,那老子现在就成全你!”说着铁塔抓起地上的铁链子就朝我身上缠绕过来。 我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立马手舞足蹈地开始反抗,动作和形象既狼狈又慌乱…… 丝毫不留情面的铁塔不光手脚麻利,而且力道奇大,我根本没怎么挣扎两下,就被这家伙用我自身的两条铁链子缠了个束手就擒,手脚被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我被缠得就如同一条烟熏好了的缠丝兔一般,不能动弹分毫…… “还嘴硬不?还谁都不服不?狗曰的搅屎棍!”铁塔双手叉腰地朝我问道。 面对这样的状况,我还能说啥? 我只能外强中干地朝铁塔瞪着眼珠子…… 这时,铁塔脸上的样子越来越凶恶,他竟然一把抓住我身上的铁链子,气势汹汹地拖着我就朝着地洞口走去…… 我的心还真的一下子抽紧了,紧张地朝铁塔问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啊……” 铁塔对我的恐惧完全无视,边把我朝地洞口拖边恶狠狠地说:“你不是不怕死吗?你不是自己在找死吗?老子现在就成全了你!” 因为我根本弄不懂铁塔的脾性,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少言寡语,性情比较木讷的人。而现实生活中,也正是这种少言寡语,性情木讷的人最容易干出令人根本料想不到的事情。 我猜想铁塔也是这样的人,说不定做事比我还愣还混,说把我朝地洞里扔就真的把我朝地洞里扔了。 于是我一下子露了怯,朝铁塔慌声说道:“铁塔,你是不是真的要乱来?我……我……” 铁塔根本不理会我说的话,只顾着把我朝着地洞口拖,牙齿咬得紧紧的,腮帮子的肌肉轻微地颤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挪动…… 就在我被铁塔的样子吓得肝儿都快裂开的时候,突然看见,魏侍者和廖丽芳从通道口走过来。 他们的身后,竟然还跟着陶璎珞! 我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地首先朝廖丽芳喊道:“妈——妈——铁塔要把我朝地洞里丢,你赶紧招呼住他嘛……” 听到我的喊声,形同气昏头一般的铁塔这才住了手,停止了对我的拖拽。而我已经被这家伙拖拽到了地洞的边沿。要是魏侍者和廖丽芳他们再迟来一步,说不定我就真的被这家伙给扔进地洞里去了…… 我心有余悸,浑身冷汗直冒。 听到我喊声的廖丽芳破例没有直接朝着我跑过来,而是跟在魏侍者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好像是大气也不敢喘似的,远远地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点懦弱和躲闪。 而魏侍者的面孔此刻板结的就如同岩石一般,快步朝着我和铁塔走过来。 当我把泛着迷糊的眼神转移到走在最后面的陶璎珞的身上时,陶璎珞也是冷着一张脸,目光落在我脸上,冷冰冰硬邦邦的。 见到陶璎珞,一种羞愧立马让我把倔强的脑袋耷拉下来,一种不敢面对的怯弱把我所有的底气给弄没了…… 魏侍者走到我和铁塔的面前,直接朝铁塔说道:“铁塔你出去,照看着洞口,别再让无关的人闯进来了。这儿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铁塔显得颇为激动地说道:“魏叔,这个祸害真的不能留了,纯粹一个搅屎棍!” 魏侍者朝铁塔冷若冰霜地说道:“能不能留他,你无权作主!你只管照我吩咐的去做!” 铁塔气呼呼地转身朝着通道口走了。 “姚传奇,你究竟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要不是陶璎珞和铁塔发现得及时,你小子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吴连长和魏成栋他们一发现你失踪,已经带着人准备朝我让你守的那个洞口里闯了!你知不知道要是让吴连长他们闯进来,会有什么后果?幸好我跟廖丽芳回来得及时……老子叫你别做什么,你就偏要做什么,你简直把老子的话当作耳边风了是不是?”魏侍者朝我怒声骂道。 面对魏侍者的怒骂,我却不服气地小声嘟噜道:“有什么后果?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嘛!” “你说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我嘟噜出的这句话把魏侍者一下子惹毛了,厉声朝我吼道。 而我却依旧十二个不服地说道:“大不了就是个死字,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没有死过……” “好,你想死是不是?老子现在就成全你?”被我激得彻底炸了毛的魏侍者也和铁塔似的,躬身一把抓住缠绕在我身上的铁链子,不由分说地就要把我朝深不见底的地洞里扔! 廖丽芳见状,一下子扑上来,用身子挡在地洞的边沿,跪在魏侍者的面前,哭着朝魏侍者哀求道:“魏先生,你们不要再为难他了嘛!奇儿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说话不晓得天高地厚。他冒犯了你,我给你磕头谢罪要得不?他都遭那么大的罪了,你们咋个都还伙起来欺负他嘛?” 见廖丽芳跪着朝魏侍者乞求,我心里突然间就感到无比悲伤起来,我这时才真切地感受到没有了亲人的庇护,自己现在是多么的孤单无助。 我还真的一下子就找到了备受欺凌的感觉了,心里顿时就滂沱大雨起来…… 我又再次想起了我亲爱的阿公以及我那看似横不讲理的母亲。在没有被带上军列出现在这儿之前,我一直是在他们的庇护下成长着的。尽管从被窝记事以来的日子被我过得浑浑噩噩肆无忌惮,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我朝廖丽芳喊道:“妈,不要求他,他要把我怎么样都可以。反正我这辈子是从这里出不去了,就是活着,一辈子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直接死了好些!” 廖丽芳怕我再刺激魏侍者,朝我喊到:“奇儿,你不要再使性子了好不好?有妈在,我是不会让你去死的,你就服点软嘛……”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陶璎珞走上来,轻声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让我来跟他谈吧,都不要相互刺激对方了好不好?” 魏侍者似乎很给陶璎珞面子,陶璎珞一出面,魏侍者脸上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半,将提溜着的铁链子随手一扔,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来跟他说吧……”然后转身朝一边走去。 听魏侍者说这话的意思,他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之所以会只身闯进这里的真实原因。 此时,陶璎珞又走到廖丽芳的面前,把跪在地洞口的廖丽芳搀扶起来,说:“廖嬢,你也到一边去休息一下,我来跟姚传奇说,好不好?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被搀扶起来的廖丽芳不大放心地说:“要得,你好生跟这犟刀瘟(倔脾气)说,一点都没有体到(继承)他老汉儿(父亲)爷爷的脾气,太犟了!” 而我这时脑子却突然间变得无比凌乱起来,就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脑部的神经网络里穿梭遊走,甚至有虫子在用尖利的牙齿啃噬我的神经网络,这种感觉如此的真切,我就像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脑子里的神经网络在被这些虫子啃噬,一条条地在啃噬中裂断…… 剧烈的疼痛瞬间击中我的神经网络,我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尽量不让疼痛感在脸部表现出来。 我不想引起陶璎珞的注意和关心,我甚至不想看到陶璎珞。 我突然觉得面前的陶璎珞浑身都散发着虚情假意的气息。 然而,剧烈的疼痛令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浑身哆嗦起来。 不明就里的陶璎珞动手将牢牢束缚住我的铁链解开,又颇为费力地将我扶住坐起来,随后便用手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脸,朝我轻声喊道:“姚传奇,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姚传奇,你睁开眼睛,看着我说话……” 我在竭力忍受着脑部神经被虫子啃噬带来的巨大痛楚,仍旧紧闭着眼睛朝陶璎珞嘶声吼道:“你走开!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你走开!” “我走开可以,但是你必须要把眼睛睁开,听我说话。”陶璎珞停止了拍打我的脸,但却固执地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根本不想听你说话!你走开!痛!痛啊!”我终于没有忍受住脑子里虫子的啃噬带来的剧烈疼痛,双手死死地抱住脑袋,倒地蜷缩,痉挛似的剧烈抽搐起来…… 在意识接近崩溃的瞬间,我幡然醒悟地明白,寄生并潜伏在我身体内的虫子,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并且开始朝我全面反击了…… 第186章 急速坠落 脑部神经被这种虫子啃噬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在忍受着这种极度痛苦折磨的我,灵魂就像是出窍了一般,意识突然间从脑部神经网络里蹦了出来,如同一个蓝色的水晶球一般游离于我的躯体之外,但身体承受的痛苦却没有减轻半分…… 这种灵魂出窍的分离并没有让我在痛苦中得到解脱,出窍的灵魂依旧和我的身体产生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灵魂出窍般的我似乎可以清清楚楚看见这些可怕的虫子在我密如蛛网般的神经网络里面恣意妄为地穿梭遊走,尖利的牙齿在神经网络的任何地方啃噬撕咬,甚至在网络的空隙里面肆意的胡来,然后排泄出白色的泡沫,形成一个个茧子似的巢穴,在里面产卵繁衍。 这种繁衍和成长的过程是如此的迅速,时间这种计量单外,在这种繁衍和成长的过程中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在我通过自己出窍的灵魂窥看我自身的脑部神经所受到的伤害时,我听见廖丽芳朝魏侍者大声喊道:“咋个会这样子哦?奇儿的魂魄都出窍了得嘛!” 也许魏侍者和廖丽芳以及陶璎珞都同时看见了从我身体里蹦出来的这个水晶球一般的泛着莹莹蓝光的灵魂。 同样大惊失色的魏侍者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还真的有灵魂出窍这一说啊?” 而惊呼出声的廖丽芳这时却朝魏侍者大声喊道:“赶紧把你的袍子脱下来,赶紧啊……”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状况的魏侍者已经顾不上问明原委,只管照着廖丽芳的吩咐将身上的袍子三下五除二地脱下来。 手脚麻利的廖丽芳二话不说地一把抓过魏侍者脱下的袍子,疯了似的朝我扑上来,然后用袍子一下子把刚刚出窍的灵魂一把罩住…… 我看见被罩住的灵魂在廖林芳的麻布袍子里发出奇怪的尖利叫声,并试图从袍子里挣脱出来。 廖丽芳吓得脸色煞白,手脚越加干脆麻利地快速团紧袍子,似要把出窍的灵魂死死包裹在麻布袍子内似的。 然而,出窍的灵魂似乎有种极度叛逆的特性,在袍子里上下乱窜,竭力要从麻布袍子里弹射挣扎出来。在把包裹它的袍子里弹射起来的一瞬间,眼见得袍子就要从手里脱手飞出的廖丽芳纵身跃起,一把抱住袍子,人合着包裹着出窍灵魂的袍子一起朝着地洞里坠落…… 一旁的魏侍者大喊了一声:“不好……”箭步飞身地朝廖丽芳扑了过去,在廖丽芳抱着麻布袍子朝着地洞坠落的瞬间,眼明手快的魏侍者一把抓住了廖丽芳的头发…… 而已经灵魂出窍的我却仍旧在承受着虫子啃噬带来的剧烈疼痛,身体开始由痉挛变成了翻滚抽搐,嘶声喊道:“痛!痛死我了!” 见此情形的陶璎珞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呆如木鸡。 趴在地洞边沿用单手死死抓住廖丽芳头顶上头发的魏侍者朝陶璎珞大声喊道:“快按住他!他不要再掉下去了!他要是再掉下去,一切都完了!” 陶璎珞在魏侍者呼喊声中醒过神来,但是却对在地上挣扎翻滚的我无从下手,急得手脚无措地朝魏侍者喊:“他蹦得那么厉害,我怎么按得住他?” 魏侍者因为腾不出手来帮助陶璎珞,却依旧朝陶璎珞喊:“按住他!必须的按住!”说着开始把已经掉进地洞里的廖丽芳使劲朝上面提拽…… 而我这时却已经挣扎翻滚到了地洞的边沿,魏侍者刚要用另一手将我抓住的时候,我整个身体已经朝着地洞内坠落,擦着廖丽芳的肩膀掉了下去…… 单手抓了个空的魏侍者在我身体朝着地洞坠落的瞬间,朝陶璎珞暴吼道:“赶紧抓住铁链!” 被暴吼声震得打了一个哆嗦的陶璎珞在这一瞬间飞身扑上来,一把将随着我身体朝着地洞滑落的铁链子死死抓住了…… 但是,我一米八几的大块头的体重,凭陶璎珞那单薄的身体重量怎么能够阻止得了我下坠的速度,抓住铁链的陶璎珞几乎是同时被下坠的我带着一起朝地洞滑落的…… 就在陶璎珞的上半截身子已经探出地洞口的时候,魏侍者抓空的那只手一把将陶璎珞的衣服拽扯住了…… 此时我身体悬空,只看见陶璎珞死死地拽住手里的铁链,脸色涨得粉红,眼神绝望地以鸟瞰的方式看着我…… 一手抓住廖丽芳头发,一手抓住陶璎珞后背衣服的魏侍者朝陶璎珞大声喊道:“抓紧铁链,千万别松手啊!我缓一口……” 陶璎珞这时显出少有的倔强和努力,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将手中的铁链在手腕上挽了一把,我担心铁链会把她细嫩的手腕整个地扯断…… 陶璎珞的身体继续在一寸一寸地朝着地洞里趟入…… “坚持住!陶璎珞!坚持住!”魏侍者边给陶璎珞打着气,边奋力地将抓住头发的廖丽芳朝地洞的外边提拽…… 在这个过程中,魏侍者的身体也在朝着地洞一丝一毫地趟入…… 仍旧在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我,已经意识到了是我把魏侍者和陶璎珞以及廖丽芳带入了绝境,也意识到我要是再继续挣扎,最终会把陶璎珞和魏侍者以及廖丽芳同时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在忍受着虫子疯狂啃噬着神经网络所带来的极端痛苦的同时,竭力让自己不再挣扎,企盼魏侍者能够将廖丽芳和陶璎珞拽扯出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时,忍受着极端痛苦的我同样用绝望的眼神仰望着陶璎珞,极度艰难地朝陶璎珞说道:“你放手吧,不然都会死的!” 俯瞰着我的陶璎珞倔强地冲我摇头…… 此时,紧咬住牙关的魏侍者脖子上青筋暴露,喉咙管里发出一阵阵闷哼之声,终于将廖丽芳首先拽扯出了地洞。 而就在魏侍者将廖丽芳拽扯出地洞的一瞬间,陶璎珞的身体却一下子朝着地洞内探了出来,整个人也随之朝着地洞滑落,产生的连锁反应便是魏侍者也跟着朝着地洞滑落…… 眼见得一切都将变得无法挽回,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侍者的那只刚刚把廖丽芳拽扯出地洞那手,一把扣住了地洞的边沿…… 我们三人同时悬空,此时的魏侍者仅凭着一只手,承载了我们三个人的全部重量…… 凭着一只手的抓力拽扯着三条生命的魏侍者,拼尽所有的力气朝陶璎珞鼓励道:“璎珞,坚持!不要松手!坚持!” 陶璎珞已经不能说话,只是死死的咬住下嘴唇,仍旧用俯瞰的方式,眼神无比倔强地死盯着我。 而我却看见,陶璎珞被魏侍者从后背抓住的衣服,已经绷紧得达到了极限值,纽扣开始一颗一颗的崩开…… 此时,被陶璎珞死死抓拽着的我依旧在忍住剧烈的疼痛。 我咬紧牙关,不作任何挣扎,仰面再次朝陶璎珞说道:“璎珞!松了吧!我活不成了!松了吧!松了你和魏侍者就活了……” 已经将下嘴唇咬出血的陶璎珞还是朝我倔强地摇头…… 同样快要坚持不住的魏侍者拼出最后一丝气力朝已经出了地洞口的廖丽芳喊道:“赶紧去叫铁塔!赶紧!快!” 就在魏侍者吩咐廖丽芳的话音还没有落尽,陶璎珞衣服扣子终于承受不住我和她的体重,纷纷崩开,我和陶璎珞突然间急速下坠,但魏侍者却依旧死死地抓住陶璎珞的衣服没有松手,衣服扣子被崩开的陶璎珞,她的身前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一览无遗…… 当看到陶璎珞展露在我眼前的时候,一种极其复杂的羞愧和负罪感让我即刻闭上了眼睛,朝陶璎珞大声喊道:“你快松手,陶璎珞,我求你了!” 而这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魏侍者朝廖丽芳喊道:“丽芳,不要去喊铁塔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来不及了。你……” 就在魏侍者“你”字还没完全说出口的时候,陶璎珞的后背衣襟终究承受不住我和她的重量,在魏侍者紧攥住的手里突然间撕裂,我和陶璎珞一起朝着万劫不复的燃烧着地火熔岩的地洞里急速坠落…… 第187章 终极托付 在急速坠落的瞬间,我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了魏侍者歇斯底里般的绝望吼声:“姚传奇,你这个混蛋啊!你这个混蛋啊……” 事实上,我已经根本不能对魏侍者的绝望吼声产生任何回应,魏侍者吼声也瞬间被倾泻而下的大水湮灭! 但是,令我在电光火石间感到无比惊讶的是,在和陶璎珞一起下坠的过程中,我心里居然没有产生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感,反倒是体验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魂缥缈的超脱感…… 事实上,和陶璎珞在竖井一样的漆黑一片的地洞里快速坠落的那一刹那,我没有发出绝望的呼喊,陶璎珞同样没有发出这样的呼喊。 我只听见呼呼的风声裹挟着充沛的水汽,呼啸着从我的耳朵边急速掠过,而地洞底部猩红的地火似乎距离我们依旧很远很远…… 或者是下坠的过程过于漫长,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神魂缥缈般感觉的我很快就在这种下坠的过程中找到了另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我居然无师自通地在下坠的过程中换过了姿势——将身体调整反转,又将四肢尽量地平摊开来,以尽量减缓下坠的速度,迎面朝下的朝着地洞坠落。 尽管我知道这样根本于事无补,但是变换姿势的这个念头和动作却是发自本能的一般。 就在我将身体刚刚调整过来的时候,一件很奇怪的物件稳稳妥妥地接触到了我的背上,我下意识地用右手反手朝背上摸去,首先摸到的竟然是细腻的皮肤一样的东西。我一愣神的同时立马就反应过来——是陶璎珞以同样的坠落速度落在了我的背上…… 在耳畔传来的呼呼的风声中,我朝恰好落在我背上的陶璎珞大声喊道:“陶璎珞,不要怕,就趴在我的背上,抓紧了!” 在我呼唤的同时,陶璎珞胳膊已经牢牢地挽在了我的脖子上,身体也妥妥帖帖地趴在了我的背上。 与此同时,她紧紧地抵触在我的背部,即使有兽皮褂子隔着,一种极其微妙的,能够快速催生男人正常反应的感觉立时传递至我最为敏感的神经末梢…… 这种唯美的体验我竟然是生平第一次尝试到! 一股内力和豪气也在刹那间在我身体内充盈了起来…… 也就在这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在内力和豪气瞬间充盈起来的时候,疯狂啃噬着我脑子里的神经网络的虫子也奇怪地消失了,我就像突然失去了内窥的眼睛一样,再也看不见在我脑子里恣意妄为的这些虫子了,它们就像是突然间在我脑子里销声匿迹了一般,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也随之消失…… 从耳畔呼啸着掠过的风声中,我可以很清醒地判断出我和陶璎珞下坠的速度其实是非常的快,但是因为地洞里漆黑一片,视线里根本不会有任何事物作为下坠速度的参照,这样,反而清除了我心里应该产生的那种不适感和恐惧感…… 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坠落,而是背着陶璎珞在空中悬浮…… 早知道坠落是一种如此美妙的体验,我刚才根本就不应该产生如此巨大的恐惧! 我早就该和陶璎珞一起坠落了! 而从地洞口倾斜而下的那股气势汹汹的大水,在倾泻的过程中,已经在空中化成了一股股弥漫的水汽,将我和陶璎珞牢牢的裹挟住…… 就在这样的下坠过程中,我的左手无意间又触碰到了一个正在扭曲动弹的活物,心里陡然间一惊的同时,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无知者无畏的鲁莽,尽管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我还是顺手就把这个活物朝身边捞了过来,当我把这个在黑暗中活蹦乱跳的活物捞到怀里顺势死死抱住的时候,才知道这其实是一条大鱼! 惊讶和欣喜之余,我情不自禁地朝趴在我背上一声不吭的陶璎珞大声喊道:“陶璎珞,鱼也跟着我们飞起来了!是鱼!真的是鱼!” 在朝陶璎珞喊这话的同时,我已经反应了过来,我捞在怀里死死抱住的这条鱼,其实是从上面的那股大水里掉下来的,而且跟我和陶璎珞一样,正以同样的下坠速度朝着地洞下面的地火熔岩里坠落…… 这飞起来的鱼,跟我和陶璎珞一样,最终的命运终将是灰飞烟灭…… 一想到这儿,神魂缥缈的美好感觉突然在心里瞬间消失,我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现实。 我不由得又对背上的陶璎珞大声问道:“陶璎珞,你怕吗?” 而趴在我背上的陶璎珞这时却将头死死地埋在我的颈脖间,一声不吭! 或许此时的陶璎珞已经做好了生死由命的心理准备,她早已无话可说了。此时此刻的她,把最终的命运完全托付给了我…… 第188章 劫后余生的冲动 这世间恐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托付给对方的终身是如此短暂,我尚且来不及回应这种托付,就已经殒灭! 虽然遗憾,但一想到是和陶璎珞一起共赴黄泉,一切的遗憾都被一种知足填满。 对于一个没有远大的抱负,也没有崇高理想的人来说,现实的满足是很容易达到的。 我就是属于这样的人。 所以,在和陶璎珞继续坠落的过程中,我的心里越来越坦然越来越平静,只感觉一股股充沛的水汽被爆虐的风裹挟着,就像鞭子一般地抽打着我爆露在外的胳臂和腿脚,我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同时我也感觉到开始有一股股乱流在我们下坠的过程中恶作剧般的形成并暗中作祟。 而我居然在这样的乱流中保持住了身体的绝对平衡,丝毫没有被这些乱流改变了坠落的姿态。 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后来我一直在反思这个问题,也跟陶璎珞进行了有益的探讨。陶璎珞说也许我天生具有冒险家的基因和潜质,可以在任何极端环境中无师自通地快速找到绝境求生的技巧和方法! 我觉得陶璎珞说得对! 随着空气中乱流的形成和持续不断的下坠,我感觉竖井一样的地洞突然变大,我和陶璎珞已经不是在竖井一样的地洞里急速坠落,而是在一个开阔的空间里坠落。 我不知道我们急速下坠的这个空间是怎么样的一个空间,我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地洞底部有一团猩红色的火焰一样的光芒在跳动。 如果我现在处在一个突然放大的开阔的空间,那么下面的那团仍旧遥不可及的猩红色火焰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仍旧呈圆形的一团,没有随着空间的变大而变大?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我稍加思忖便判断出,也许我们现在进入的这个开阔的空间就像是竖直管道里一个囊肿状的空间,我只有以那团猩红色的地火熔岩作为目标和参照,继续保持垂直下坠,才有可能不会提前结束坠落的过程。 如果我稍微改变一点下坠的线路,很有可能我和陶璎珞就会提前结束坠落,狠狠地摔在或者撞在岩石上…… 假如以这样的速度撞在或者摔在岩石上的话,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一粉身碎骨,二摔成肉酱…… 一想到这样的死相,我就一阵头皮发麻…… 虽然我知道我和陶璎珞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但是我现在是有权力选择死亡的过程和死亡方式的。 我宁愿掉进深不见底的那团涌动的地火熔岩里瞬间化为灰烬,也不愿意拍在岩石上或者撞在岩石上成为肉酱! 那种死相太惨烈太痛苦,我不干! 面对已经扑面而来的死神,我的头脑从来没有变得如此冷静过…… 而趴在我背上的陶璎珞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胳臂将我的脖子死死抱住,头也紧紧地埋在我的颈脖间。 也许陶璎珞根本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了! 她比我更加坦然。 但更大的可能是她也许是比我更加绝望…… 就在这急速下坠的过程中,突然,我接触到了像是一张大网一样的东西,触底反弹产生的巨大阻力居然把我和陶璎珞同时反弹了起来,随之,便传来一阵洪钟大吕一般的金属撞击声,而且这种金属的撞击声是有清晰的音阶和韵律的…… 当我和陶璎珞被反弹起来再次朝下坠落的以后,才确认我们确实是落在一张大网上了。 陶璎珞在被反弹起来的时候居然仍旧死死地箍抱住我的脖子没有松手。 我和陶璎珞躺在大网上恍若做梦,而透过大网,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底部仍旧是猩红色的地火熔岩…… 我和陶璎珞都愣在了大网上,那种洪钟大吕般的金属撞击声久久不绝。 黑暗中的陶璎珞这时终于小声朝我说道:“怎么会是编钟的声音!” “编钟?什么编钟?”我不明就里地问道。 “一种古代的宫廷乐器,跟你说你也不懂!”陶璎珞说。 “阿扎,赶紧起来去看看,掉了多大的活物下来,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别是把网子都给砸出个大窟窿了吧?这破天荒的,是多大的鱼掉下来了?”黑暗中竟然传来了一声苍老而且底蕴极其充沛的老人的声音! 听到声音,我和陶璎珞都大吃一惊,我刚要说话,反应比我机敏的陶璎珞居然在黑暗中很准确地用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这时,我看见距离我们大约有四五十米远的地方亮起了一团火光。 是有人点燃了火把? 我和陶璎珞居然没死,我们得救了! 这是我脑子里首先狂闪出来的念头,那种劫后余生的激动让我有一种要暴吼一声的冲动,但陶璎珞仍旧却死死捂住我的嘴,把我的这种冲动硬生生地摁在喉咙管里爆发不出来…… 第189章 伪善的面具背后 我和陶璎珞在绝对的黑暗中警惕而又好奇地屏住气息,看着那团火光朝着我们由上而下地缓慢移动过来。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又接连有两条大鱼落在了网中,有一条差点砸中了我。 落下来的鱼在黑暗中挣扎着发出一阵响动。 仍旧捂住我嘴巴的陶璎珞小声在我耳朵边说道:“从来只听说有守株待兔的,没想到还有守株待鱼的。在这儿守株待鱼的人可真会选地方……” 守株待兔这个成语故事我听我阿公小的时候跟我讲过,我觉得陶璎珞在引用这个成语的时候存在着瑕疵,于是把陶璎珞的手从我的嘴巴上强行拿开,抖机灵地说:“这不能能叫守株待鱼?这是网,不是树桩,应该说是守网待鱼才确切……” 陶璎珞却对我抖出的机灵不屑一顾,小声说道:“我只是一种引用,你在这儿跟我钻这种牛角尖有意思吗?真是的……” 陶璎珞边说已经开始边在黑暗中整理被魏侍者拽裂的衣服…… 在知识和学问方面我也举得我跟陶璎珞抖机灵,有关老爷面前舞大刀的嫌疑,于是改了话题说:“陶璎珞,你觉不觉得我们是在做梦?或者说是我们已经死了,到地狱里来了。我真的和怀疑……但是……这种地狱跟我们原先听说的那种地狱又不一样,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腚部就传来一阵扎心的疼痛,是陶璎珞在我说这话的时候,伸手在我的腚部狠狠地揪了一把,而且下手极狠。 我压住嗓音唉声喊了一声疼,陶璎珞噗呲笑道:“疼就对了,这就说明我们既不是在做梦,也没死,我们还是活着的。” 我不满地说道:“你怎么不掐你的肉来验证是在做梦还是仍旧活着?” “我不是怕疼吗?所以就……不好意思了哈。”黑暗中的陶璎珞略显调皮地说。 我又小声说道:“你说,朝我们过来的人会是坏人还是好人?这么深的地洞里,居然还有人,不是亲眼所见,谁会信?” 陶璎珞小声说:“我不知道。但是自少可以知道他不是野人。” “为什么?”我白痴般地问。 “野人会说人话?会点火把?”陶璎珞说。 陶璎珞此时的心情显然比我还要放得轻松,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幽默的成分。 也许是在生日轮回圈里走过一回的人,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坦然了…… 在我和陶璎珞窃窃私语的过程中,那团火光已经朝着我们越来越近了,而我已经可以借着离得我们越来越近的火光依稀看见,是一个穿着兽皮的人举着一支火把,在极其危险的嶙峋峭壁间朝着我们走来…… 这人是攀援着悬崖峭壁从上往下地朝着我们走过来的,而且,攀爬这样的悬崖峭壁显得熟门熟路的轻松自如。 也许是感应到了火光的温暖,此时的陶璎珞开始哆嗦起来,连牙齿都磕得哆哆地在嘴边里轻响…… 在整个的下坠的过程中,我和陶璎珞都是被那股由大水化作的充沛水汽包裹着的,所以我和陶璎珞此时都是浑身浸透而且冰凉。 我也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冷战。 这时,举着火把朝我走过来的人已经越过了嶙峋的峭壁,径自上了一道石梁朝着我们快步走来,当他借着火把的光亮看见坐在大网上的我和陶璎珞的时候,显得颇为激动地扭头朝黑暗深处喊道:“师父,是两个人,两个大活人?都没死!”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清楚,你再说一遍……”黑暗深处那个苍老昏沉的声音吃惊地大声应道。 从这两人说话传出的回音里,我可以很清楚地判断出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巨大空间! 而且,我同时也看清楚了举着火把走过来的这人的具体模样——是一个跟我年龄几乎相仿的不到二十岁的青葱小年!而且五官显得非常清秀,有点男长女相的意思。 在老人的追问下,青葱少年又再次扭头朝黑暗深处大声说道:“师父,真的是两个大活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远处的黑暗中这时又亮起了一只火把,又远远地由上而下地朝着我们移动过来。 青葱少年举着火把,隔着我们有十来米的距离,没有在继续朝着我们靠近。 青葱少年显得一点警惕。 事实上,少年所站的位置已经是到了悬崖的边沿,兜住我和陶璎珞的这张网是一张巨大的网,悬挂在足足有上百米宽间隔的两道悬崖之间…… 当我和陶璎珞借着青葱少年手中的火把看清楚我们的现实处境后,不由的脊背泛凉。 要是这网稍微破朽一点,我和陶璎珞岂不是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时,一个举着火把的老者已经通过那段陡峭嶙峋的峭壁走了过来,边朝着这边走边嘟嘟囔囔地道:“怎么会是两个大活人?以前也掉过人下来,但都是死人。这回怎么就掉了两个活人下来,还一男一女?上面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机关被人破啦?” 同样借着老者手里火把的光亮,我才看清楚过来的老者居然是一个须发已经皓白的身形也有点佝偻的老人,如果从这位老人皓白的须发上判断,说他已是一个年逾古稀的百岁老人也不过分。 但是,在我的现实经验里,精气神保持得这么好的百岁老人,我还真的没有见过。 而令我颇感意外的是,这位老人身上穿的袍子居然是袍子和魏侍者穿的那件麻布长袍子几乎是如出一撤…… 不过,魏侍者与这位老者大相径庭的是——穿着麻布长袍子的魏侍者当初给的第一印象,活脱脱如同一个地狱里的魔鬼。 而这位穿着麻布长袍子的老者,我的印象却是身上似乎笼罩住一股仙气。 我小声在陶璎珞的耳朵边说道:“你觉得过来的这个老人像不像神话故事里的南极仙翁?” “还真的很像!”陶璎珞也同样感到惊诧地说道。 老人来到青葱少年的身边,借着手中火把的光亮,朝着我和陶璎珞这边张望了一回,然后冷不丁是说道:“还真是两个活物啊!阿扎,赶紧去叫人,千万别让这两个活物跑咯……” 原本在我眼里慈祥如南极仙翁一般的这位老人,话里突然就透露出了不怀好意的邪恶,我和陶璎珞顿时就愣在网中间了…… 难道这位慈祥如南极仙翁的老人,伪善的面具背后隐藏着的,也是如同魏侍者一样的邪恶狰狞的嘴脸? 第190章 白垩纪的翼龙 阿扎听了老人的吩咐,举着火把转身就走,而且是小跑着走的…… 见阿扎如此急着去搬救兵,我立马就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朝陶璎珞说道:“陶璎珞,你再用手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怎么感觉一直就陷在霉运里,永无出头之日了……” 陶璎珞还真的又用手在我的后肉上狠掐了一把,生生地疼。 “是不是做梦?”陶璎珞朝我问。 我没回答陶璎珞的话,而是盯着不远处举着火把的老人。 老人似乎对从天而降的我和陶璎珞有所忌讳,在阿扎搬的援兵没有到来之前,并没有打算要朝我们过度的接近,而是远远地监视着我们,在火把摇曳出的影影幢幢的光亮下,那双藏在又长又白的眉毛下的眼珠子,显得诡诈而且阴险。 老人在我第一印象里的慈眉善目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地等到他们援兵的到来,我们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朝陶璎珞说。 陶璎珞这时显得极度没有主见地朝我点头说:“我听你的。” 于是我打算从软踏踏的巨网上站起来,带上陶璎珞朝对面逃跑。 老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企图,朝我说道:“小伙子,对面是没有出路的,你就别动歪心思了。我既然能把网部在这儿,就肯定不会有漏网之鱼这一说的,认命吧!” 老人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 听了老人的这番话,我一下子就泄了气,因为从老人不紧不慢的说话语气里,就已经基本可以确信老人说的话肯定是实话,对面也许真的没有我和陶璎珞的出路。 于是我放弃了要从网上站起来的想法,朝老人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老人呵呵冷笑道:“你先别管我们是什么人?我现在得首先搞清楚你们是什么人!” 突然,陶璎珞用吃惊的语气朝我说道:“姚传奇,快看,我好像看见下面有大鸟的影子飞过……” 一听陶璎珞说这话,我便顾不上跟这个貌似慈眉善目的老人扯淡,而是朝陶璎珞问道:“下面有大鸟的影子飞过?在哪儿?”边问边顺着陶璎珞的眼神朝巨网的下面看去…… 透过地洞竖直的洞口,除了看见烈焰翻滚的地火熔岩在遥不可及一般的地洞底部涌动着猩红色的火焰颜色,并没有看见什么大鸟的影子。 莫不是陶璎珞出现幻觉了? 再说,大鸟怎么会在我们的下面飞过?那下面可是火焰山啊! 莫非还真的是凤凰在涅槃? “看见了吗?又飞过去两只?”陶璎珞朝我说。 可是我还是没有看见任何大鸟的影子。 我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了陶璎珞一眼,心里生出了疑糊。 难道雷首长说的陶璎珞能隔墙看物的特异功能是真的,她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或者说,她的视力比我的要好上无数倍? 正疑糊间,一直盯着巨网下面的陶璎珞又颇显激动地朝我喊到:“快看快看,又飞过了三只,两只,又是三只,五只六只,好多……” 听到陶璎珞近乎激动的喊声,我不由得又把目光朝向了巨网的下面,并且把眼珠子故意瞪起来,誓要看个究竟…… 当我瞪起眼珠子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的时候,终于看清楚了陶璎珞说的在地洞的下面飞过的所谓的大鸟…… 严格地说起来,从我的眼底飞过的所谓大鸟,如果不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仔细地朝着遥不可及的地洞下面看去,是根本不可能发现地洞的下面会有所谓的大鸟飞过的身影的,因为这些所谓的大鸟,从我目力所及的眼底飞过时,其渺小的身影根本就类同于夏天里从眼前飞过的蚊子般大小,正常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在这么远的目视距离内看见它们从地洞的下面飞过的…… 但,当仔细加以辨认,这些出现在眼底的渺小身影,又确实是大鸟飞过的身影…… 我是真不知道陶璎珞是怎么发现这些大鸟的身影的,这简直都有点匪夷所思了! “下面怎么会有大鸟飞过?难到下面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我朝陶璎珞问道。 陶璎珞这时朝我说道:“你别说话,不要分了我的心。” 听陶璎珞这么说,我立马就住了嘴。 而陶璎珞此时却趴在网上,屏住气息,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朝着地洞的底部看去,我突然发现,此时陶璎珞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就像是发出了两束神奇迷离的光…… 过了一会儿,仍旧死盯着地洞底部的陶璎珞喃喃自语般地说道:“飞过的不是大鸟,而是……已经灭绝了的恐龙……是翼龙……对,就是灭绝了的翼龙!” 因为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恐龙这种东西的概念,更不知道翼龙是何物,随声问道:“你说什么龙?” “是恐龙!灭绝了的恐龙!”陶璎珞仍旧盯着地洞的底部说道…… “难道我们是来到了白垩纪?”陶璎珞接着说道…… 而我却像傻子似的盯着陶璎珞,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胡话…… 第191章 疯狂的陶璎珞 陶璎珞突然从爬着的状态坐直身子,莫名其妙地朝我催促般地说道:“姚传奇,你也掐一下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也开始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了……” 陶璎珞朝我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倒是让我有点猝不及防,我不仅下不了手,更不知道该朝陶璎珞身体上的哪个部位下手,掐脸蛋都属于越矩和犯规,于是愣住般地说道:“你说啥?” “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陶璎珞又重复地催促道。 我这才讪笑道:“你都掐过我了,不是在做梦……”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儿看见翼龙?这可是在几千万年以前就灭绝了的生物啊,怎么会真实地存在于这儿?我只是在国外的一个大型古生物化石博物馆里看见过根据它的化石骨架复原的模拟标本,当时看到那种模拟标本的时候就足够震撼了,没想到……”陶璎珞说。 虽然我对几千万年这个时间概念没有一个具体的印象,但是见陶璎珞呈现出这么一副既震惊又略显兴奋的表情,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吃惊。 “陶璎珞,你真的可以看清楚下面飞的是你说的什么翼龙?”我朝陶璎珞确认般地问道。 陶璎珞坚定地冲我点了点头。 而就在我和陶璎珞处在这巨网上并进行这番交谈的时候,一直有大大小小的鱼牵连不断地地从上面掉下来,大的掉在网上扑腾和挣扎,略小的就从网里漏下去,继续朝着地洞坠落。 “下面飞过的翼龙就是在捕食从这上面漏下去的鱼。从上面掉下来的这些鱼,其实就是一条源源不断的食物链。”陶璎珞补充般地朝我说道。 说实话,从陶璎珞嘴里蹦出来的这下相对比较陌生而且显得有点专业的词汇,我的理解能力相对是有限,所以听得还是有点似是而非的,脸上露出一丝懵懂的表情。 陶璎珞也许看出了我脑子里的混沌,颇有些着急地朝我追问道:“你究竟听没听懂我说的话啊?姚传奇……” 我只好说:“基本懂,但是你说的什么翼——龙,白……白什么纪就不大懂……” 陶璎珞一皱眉头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白痴啊?跟你说话就是费劲……” 听陶璎珞这么说,我的心里又极度地自卑起来。 “姚传奇,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敢不敢试一下?”陶璎珞的眼神突然有些发光地朝我说道,而且把声音也瞬间压低了,显然是怕远远监视着我们的那个老人听到。 “什么大胆的想法?你敢说出来,我就敢试……”作为诨号叫“姚莽子”的我,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儿不敢试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同样小声朝陶璎珞说道。 “如果不想成为他们砧板上的肉和俘虏,我们现在就从这张网上跳下去!”陶璎珞说。 “从这张网上跳下去?为什么?”我大惑不解地随声说道。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落在了这张网上,这就已经说明我们重新获得了生存的机会,可是,要是从这张救下了我个陶璎珞性命的网上再度跳下去,这就真的等同于自寻死路了。 难道陶璎珞宁愿拽着我一起自杀,也不愿意被这个老人抓住? 为什么啊? 按道理来讲,陶璎珞不该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和这么瓷实的胆量啊! 陶璎珞当然看出了我心里的犹豫,更从我话里边听出了我对生的贪恋,于是用不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故意激我似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敢。” 被陶璎珞的这种眼神一瞟,又被她的话一激,我立马就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我会不敢?但是,我就是……就是没整明白你为什么要走这一步……我是……我是觉得……有没有这个必要……” “说白了,你还是不敢呗!”陶璎珞用话继续激我。 “有什么不敢的。我敢!”我终于丝毫不犹豫地说道。 陶璎珞这才朝我莞尔一笑,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有这胆量!不过,我可不是明知是死还要让你去死,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基本掌握了从高空坠落时平衡身体的技巧。你敢不敢再背着我,用刚刚掌握的这种技巧,从这上面跳下去,直接降落在下面翼龙的背上?我看了,下面飞过的那些翼龙张开的翼展起码有七八米宽,完全可以承受得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我想冒险看看下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当陶璎珞终于说清楚她的这种疯狂刺激的想法时,我显得比她还要冲动地立马说道:“那还等啥?直接跳就是了?” 说着我便已经从网上站了起来…… 第192章 没有魂魄的人 而就在这时,那位一直远远监视着我们的老人却率先开口说话了:“你们两个可千万别犯浑!那可是肉食性的生物!你们两个年轻人也未免太天真了,假如你们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跳下去的话,等待你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只会成为它们争相啄食的果腹之物的……还想落在它们的背上驮着你们,你们究竟是咋想的?” 听了老人的话,我和陶璎珞不由得错愕地相互对望了一眼。 没想到这个看似老迈的家伙,听力竟然这么好,我和陶璎珞几乎是耳语般的话,被他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陶璎珞这时有点泄气地说:“或许还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们会被下面的翼龙争相啄食掉的。因为下面的那些翼龙确实是肉食性生物……” 听了陶璎珞的话,我也顿时泄了气,说:“既然你知道它们是肉食性的生物,你还让我背着你朝下面跳?” 陶璎珞却嘟噜着嘴说道:“我不是忽略了这一点吗?” 陶璎珞一嘟噜着嘴说话,我就无话可说了。 “那我们怎么办?束手就擒?”我还是问道。 没等陶璎珞回答,那位老人却抢在陶璎珞的前面朝我说道:“小伙子,目前束手就擒是你们两人最好的选择,说实在话,你们也根本就没有另外的选择,既来之则安之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听老人说出的话里透着一股子胜券在握的得意,我犯倔地朝老人说道:“万一我们愿意选择粉身碎骨,不想赖活着呢?” 老人呵呵笑道:“恐怕你现在就是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股子心劲儿了,不信你试试,我就在这儿看着你朝下面跳……” 老人还真的把我的心思看了个透,我朝巨网下面看了看,确实是没有勇气朝下面跳了,一想到跳下去会被下面的翼龙争相啄食的惨状,心里就发憷…… 陶璎珞当然也看出我心里露了怯,用一种无辜而且无奈的眼神看着我。 一直摇摇晃晃站在巨网两根绳索上的我泄气地坐下来,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原来不是这么怕死的,怎么突然就怕死了?” 陶璎珞这时却撇嘴朝我调皮地一笑,说道:“那就想办法活下去呗!” 陶璎珞说的“想办法活下去”这句话是意有所指的,我当然听得出其中的深意。 有陶璎珞陪着,死我都不怕,还怕活下去吗? 于是我冲陶璎珞笑了笑,心里一下子就彻底放松下来了,反倒是朝老人说道:“大爷,你也不用兴师动众地喊人来抓我们了,我们这就过来乖乖就擒,绝对不反抗,好不好?” 我突然转变的态度令老人颇感意外,他审视般地看了我一会儿,才说:“你小子可千万别想在我面前耍诈!我可是动一根小拇指都可以把你随手灭了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朝老人呵呵笑道:“我绝对不会耍诈的,我现在就过来你那儿怎么样?” 老人似乎对我深怀忌惮,说:“你先别过来,先让和你一起掉下来的这个女孩儿过来。” 我爽快地说道:“也行!”然后就朝陶璎珞说道:“你先过去吧。” 陶璎珞却警惕性颇高地朝我说道:“为什么要先让我过去而把你留在网子里?” “也许是他对我存着戒心,怕我过去言而无信地伤害他,毕竟他岁数那么大了,弄不过我。没事儿,你先过去吧,看这老人的面相也不是坏心眼的人,坏心眼的人是修炼不出这种仙风道骨的气质的。”我说道。 陶璎珞颇为不放心地朝我犹豫地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先过去吧……”我很爷们地说。 陶璎珞这才战战兢兢手脚并用地从巨网里爬着朝老人站着的那根巨型石梁爬过去,在朝着石梁爬动的过程中,巨网晃动时牵动着某处的机关,洪钟大吕般的悦耳声音极有韵律地在一处神秘的空间里传递出来…… 而这时,对面远处的悬崖陡壁上,鱼贯着出现了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 是阿扎搬来的援兵到了…… 当陶璎珞爬出巨网,上到石梁上的时候,阿扎率领着的援兵也来到了老人的身边。 阿扎带来的是几十名极其精壮的汉子,个个手里执着一只火把,每个人的脸上都绘制着同样的奇怪的青色纹饰图案,头发很别致地盘扎在头顶,像一条蛇似的盘踞着,而且把蛇头故意盘扎得高高地扬起,让看了的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就会产生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而且,这几十个精壮的汉子每个人都手执弓弦,身背兽皮箭筒,箭筒里装满了箭矢,生猛得如同天神下凡…… 就是我这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跟这几十个精壮汉子比起来,也有些相形见绌。 领头的阿扎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陶璎珞。 “姑娘,你确信你刚才看清楚了下面飞过去的是翼龙?”老人别有深意般地朝陶璎珞问道。 陶璎珞说:“我真的看清楚了,确实是翼龙。” 老人又审视般地看了陶璎珞一会儿,眼神复杂而且神秘,然后朝站在身边的阿扎吩咐道:“阿扎,这位姑娘就交给你来照顾,不要有任何闪失。” 这时,已经在巨网里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我朝老人问道:“我现在可以过来了吧?” 老人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森起来,他朝阿扎说道:“阿扎,你——送这个已经没有了魂魄的人到该去的地方去吧。行将成为行尸走肉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听了老人的话,我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人怎么会知道我是一个没有魂魄的人? 以此同时的我也陡然间想起,我的魂魄是被廖丽芳用魏侍者的袍子裹了去的…… 而就在我的脑子里生出这种不祥预感和疑问的同时,阿扎已经从他身边的一个精壮汉子的手里拿过了一张弓,并伸出另一只手让汉子从背上取了一支箭矢给他,然后张弓搭箭对准了我…… 第193章 实性与空性 见此情形的陶璎珞顿时大急,伸手一把抓住已经在阿扎的手里拉满的弓箭,撒泼般地朝老人吼道:“你这么大年龄了怎么会说话不算话?” 老人却朝陶璎珞冷笑道:“姑娘,我能够让你留下来,就已经算是破例地对你网开一面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如果你不是能够看清楚下面飞行的生物是翼龙的话,你的结局也会跟他的一样。我不是说话不算话,更不是言而无信,实在是只有死人才会对知道的秘密守口如瓶!” 陶璎珞依旧撒泼般地朝老人说道:“我才不管你们的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别想用这种故弄玄虚的噱头来掩盖你们的野蛮人行径!你们没有任何权利滥杀无辜!看你们也不像是野蛮人,怎么可以视人命如草芥?” “你说什么?我们是野蛮人?”老人一愣地朝陶璎珞追问道。 陶璎珞对老人的追问毫无惧色,伶牙俐齿地说道:“是!你们就是野蛮人!文明社会的人,对人的生命都是充满敬畏的,根本不可能轻易草率地将一个人的生命结束。谁都没有这种无法无天的权利!” “呵呵呵……”老人突然嘲讽般地笑道,“都姑娘,你这话说得也太没水平,也太幼稚天真了。你是说谁都没有轻易草率地结束一个人生命的权力?那么……战争呢?瘟疫呢?灾难呢……” 而被困在巨网里的我这时已经被这狡诈阴险的老人激怒了,大声朝陶璎珞喊道:“陶璎珞,你不用跟他枉费口舌,跟这种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他想弄死我尽管弄!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已经是下到了十八层地狱里了吗?既然已经下到了十八层地狱里,这里面会有好人吗?” 听了我的话,陶璎珞一扭头,朝我怒声说道:“姚传奇,你给我闭嘴!这个时候你还逞什么能?我答应过雷首长要把你带回到他面前我就一定要把你带回到他面前……” “可是,你跟他们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讲道理有用吗?没用的!你让开,让他尽管朝我射,射中了算我倒霉,射不中……千万别让我捡回一条命了!”我仍旧固执地大声说道。 陶璎珞被我的倔强气得怒目圆睁,刚要再朝我呵斥,老人却冷哼一声说道:“嗬,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愣小子。小子,你给我听好咯,我现在就对你实话相告吧——像你这种魂魄被逼迫着出了窍的人,你元神在你的这副臭皮囊里是寄宿不了多久的,因为禁锢元神的根本已经没有了,你的元神随时都有可能从你的这副臭皮囊里抽身而去。别看你现在仍旧生机勃勃的,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的这种状态是支撑不了多久。而且,你的元神一旦抽身离去,很快就会有邪灵伺机进入到你的这具臭皮囊之内,如果事情真的演变到那一步,恐怕就是连你自己,都会身不由己的。到时候,谁是鬼谁是魔,还真的说不清楚。所以,趁着在你还没有发生嬗变之前,我把你这具臭皮囊终结掉,也是无奈之举,所以,你还真的怨不得我……” 陶璎珞这时吃惊地朝老人问道:“你怎么看出他的魂魄已经没有在他的身体里,又怎么那么确信会有你说的所谓的邪灵要进入到他的身体内取而代之?” 老人又用高深莫测地话对陶璎珞说道:“姑娘,这世间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说和不可说的,你对你所感知的这个世界的认识程度,只局限于你用感官积累起来的经验实相,这种经验实相积累得越多,就越没有形成空性的可能。所以,你眼里的世界和我眼里的世界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虽然我知道我说的这番话对你来说理解起来非常困难,但是,我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对你说出我所知道的真相,因为……你没有空性只有实性,你看到的是一个实相的世界,我看到的是一个空性的世界。而且,我获取外部信息的渠道跟你也是不一样的……你应该听说过慧眼独具和洞若明火这样的话,你和我没有构成神交的通道,越多说就越是无益……” 陶璎珞竟然被这老人说的这番话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但却依旧固执己见地说:“可是,你还是没有权力叫人用箭射死他!我听你说话的水平,也算是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可是,你怎么就没有修炼出一点好生之德和慈悲之心呢?反倒是肆无忌惮,滥杀无辜……” 陶璎珞的话居然把老人又逗得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说道:“姑娘,你说的所谓好生之德和慈悲之心,那只不过是泥菩萨身上涂的一层金粉,一抹就掉的……” 这时,已经将弓拉满了很久的阿扎朝老人问道:“师父,究竟射还是不射?” 老人这时将目光在陶璎珞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说:“这样吧,既然这位姑娘的态度这么执着,那么,我就姑且仁慈一回,射与不射,由她来决定……” 一听老人说这话,头脑简单的我立马就觉得老人是看在陶璎珞的面子上要放我一马了。因为既然是由陶璎珞来决定我生死,陶璎珞肯定是毫不犹疑地就会选择不朝我射箭了。 我活了! 可是,陶璎珞的脑子却要比我的脑子好使一万倍,她盯着老人问道:“你要让我怎么来决定姚传奇的生死?” 第194章 那一双美丽的眼 当听到陶璎珞说出这句话以后,脑子简单愚笨的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并没有逃脱死亡的逼迫和追击! 老人用心险恶,他是用我作为筹码,在明目张胆地要挟陶璎珞…… 老人这时用很严肃的表情盯着陶璎珞的眼睛,似乎想从陶璎珞的眼睛看到陶璎珞的内心里去一般,沉吟了一会儿,语气极为平静地说道:“用你的这双眼睛来换取他的这副臭皮囊如何?” 一听老人说这话,不光是我大吃一惊,就连陶璎珞的脸上也乍然间闪过一丝惊慌和畏惧的表情。 “怎么?你舍不得?”老人用阴森的眼神逼迫般地盯着陶璎珞的眼睛说道。 陶璎珞内心的惊慌和恐惧丝毫没有逃过这老家伙的洞若明火的眼睛。 于是我又朝陶璎珞大声喊道:“陶璎珞,你不用答应他任何条件,他们要挟不了你的。不用他们用箭把我射死,我这就跳给他们看……” 说着我已经低伏住身子,手脚并用地就要朝巨网的边沿爬去。 这时陶璎珞突然朝我大声喊道:“姚传奇,你别添乱了好不好?我愿意!我愿意!你听见了吗?我愿意用我的这双眼睛来换回你的一条命!” 陶璎珞在接连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显得既急迫又果敢! 我知道是我再次表现出的鲁莽和冲动逼迫着陶璎珞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三个字的。 我大声朝陶璎珞吼道:“陶璎珞,你是傻子啊?眼睛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我不过就是烂命一条,值不起你用一双眼睛来换的!其实,我早就该死的,我早就活够本儿了!你愿意,可是我不愿意……”说着我继续要朝巨网的边沿爬…… “姚传奇,你别逞能了,也别任性了好不好?我真的愿意……”陶璎珞居然用哀求的声音朝喊道。 听到陶璎珞朝我发出哀求般的喊声,我的内心被震撼的同时也在承受着无法言语的感动和刺痛。扭过头,看着陶璎珞。 此刻陶璎珞凝视着我的眼睛里已经躺满了泪水…… 陶璎珞冲着我的这种揪心的凝视让我无法承受,我是在陶璎珞的哀求声里停止了爬动,用喷火般的眼珠子瞪着石梁上的每一个人。 此时,石梁上站着的每一个人的面孔在我看来都是如此的邪恶狰狞,唯有陶璎珞那张面孔的除外。 和这些狰狞邪恶的面孔比起来,陶璎珞的这一张面孔,是一张让我看一次就令我幸福地怦然心动一次的绝世容颜! 而就是这样的一副绝世容颜,假如没有了那双璀璨若星辰的眼睛…… 一想到这儿,我的内心既愤怒又激动,伏在巨网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浑身战栗…… 即使陶璎珞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此时,除了几十只火把燃出的火舌焦躁出的吱吱声,整个空间是异常肃穆和安静的,所有的人都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好了,既然你已经表明了你的心迹,你可以让他从那边过来了。”静默了一会儿,老人朝陶璎珞说道。 阿扎也随之把一直拉得满满的弓箭松弛了下来…… 陶璎珞这时朝我轻声喊道:“姚传奇,你爬过来吧……” 从陶璎珞朝我发出的呼喊声里,我听出陶璎珞做出的这种取舍是异常艰难和痛苦的。 但是此刻的她别无选择。 “我不过来!我坚决不过来!我不过来……”我的内心承受着极度的煎熬,嘴里重复地嘟噜道。 陶璎珞见我趴在巨网上一动不动,又动情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别犟了好不好?你知道吗?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即使我没有了眼睛,你以后也可以充当我的眼睛,不是吗?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的,不是吗……” 陶璎珞此时说出的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在深扎着我的心! 我还在趴在原处,一动不动…… 我怎么可以用陶璎珞的这双漂亮眼睛来换取自己的苟且偷生?这根本不是我姚传奇做人的标准! 我是有做人的原则和底线的。 “陶璎珞,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活在愧疚里的,我也不是苟且偷生的人。你就当放我一马,好不好?我觉得……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好不好?”我朝陶璎珞乞求道。 “姚传奇,你要是再不过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陶璎珞冷不丁地从阿扎松弛下来的弓弦上抓过了那支箭矢,将尖锐的箭镞果断而又突然地顶在自己的喉管上,并且用发狠的目光直盯着我…… 从陶璎珞刚毅的表情里,我看得出这小妮子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陶璎珞,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与其活在愧疚里,你还不如让我死了舒服痛快……”我只好屈服地开始边朝着石梁爬动边痛苦地说…… 但是陶璎珞却不再理会我的说的话,而是将箭镞继续抵在喉管处,死盯着开始爬动的我…… 此时,晃动着的巨网牵动着神秘之处的编钟,发出一阵空灵宏大的音律之声…… 老人朝着发出洪钟大吕声音的方向看去,颇为感慨地说道:“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宏大的音律之声了,沉闷了很久的空间,太需要这样的声波来震动一下,调节一下气场了……” 在老人发出感慨的同时,朝着石梁爬动的我却跟陶璎珞眼神纠结地对视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像珠子一般顺着陶璎珞白皙的脸颊流淌滴落…… 当我一想到从今以后这种晶莹剔透的泪水只会从黑漆漆空洞洞的眼眶里流淌出来,我的心里顿时就是一阵揪心的疼痛…… 在我朝着石梁爬动的过程中,感慨了一番的老人这时朝阿扎吩咐道:“阿扎,你赶紧回去通知星使,让他筑好祭祀的法坛,他们梦寐以求的灵魂之眼找到了……” 听闻吩咐的阿扎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箭弓交还给了身边的精壮汉子,转身就跑着通风报信去了…… 而我在爬动的过程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要在趁这些人毫无犯法的情形下,以最简单最直接最奏效的方式一把薅住要挟陶璎珞的这个歹毒老人,让他服从于我的要挟…… 心里生出了这种主意的我,朝着石梁上爬动的节奏变得快而有力度起来…… 第195章 老巫医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石梁上的那几十个精壮汉子以及要挟陶璎珞的那位老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手里掣着火把的精壮汉子们在没有接受到老人任何暗示的情形下,竟然就像平日里训练有素似的,一起将手里的火把插在石梁的两边,我才发觉原来石梁两边是预留着插火把的凹槽的。 当石梁的两边插上火把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仪式感来。 而腾出手来的这几十个精壮汉子们,这时却将手里的弓箭拉了个满,几十只紧紧绷在弓弦上的箭矢齐刷刷地对准了我,只要我有丝毫不轨的动机,我就将变成一只身上插满了箭矢的刺猬! 老人这时朝我冷哼一声地说道:“小子,在这儿,你就别动什么歪心思了,还是放老实点好。” 我泄气地盯了一眼陶璎珞,陶璎珞的表情显得坚毅而且决绝。这使我想起了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视死如归的刘胡兰! 此时,陶璎珞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高大而且神圣的。 当我爬到石梁上,站在陶璎珞面前的时候,陶璎珞才把一直抵在她喉管处的箭镞移开,我分明看见她细嫩的脖子处被箭镞抵出了一道小小的血色印记。 看来视死如归的陶璎珞还真不是跟我闹着玩的。 阴险歹毒的老人这时朝我走上来一步,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这副身板就这么废了,确实是有点可惜了啊!不过,你身上的这两根铁链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着颇显好奇地用手掂了掂我身上的铁链。 我没有回应老人好奇的问话,而是用冒火的眼珠子盯着老人。 老人对我的态度视若无睹,而是朝其中的两个精壮汉子吩咐道:“先用他自身的铁链把他暂时捆绑一下……”然后背着手,迈腿就走…… 我和陶璎珞是被这几十个精壮的汉子押解朝对面的那道悬崖走的。 通过石梁来到悬崖下,才看清楚原来悬崖上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崎岖栈道。 顺着栈道上到悬崖的半壁,半壁出现了一个洞口,于是我和陶璎珞被半押解半簇拥地弄进了山洞。 这个山洞其实是一条人工开凿出的隧道,走进隧道,我不由得想起了成都市顺城街下面的人防工程。那条深入地下修筑的人防工程我曾经去参观过两三回。 隧道显得冗长而且幽深,似乎将我们朝着一个神秘的世界接引…… 走到一半的时候,隧道里出现了一条岔道,走在前面的老人这时停下来,岔道里这时传来一个鬼魂般阴恻恻的说话声:“邱掌印,我听说你找到了灵魂之眼,是真的吗?” 在火把光亮的映照下,被喊作邱掌印的老人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朝着从岔道里发出的声音说道:“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老巫医,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随着一阵阴恻恻的听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岔道内响起,一个如同鬼魂般的佝偻身影便从岔道里漂移般地走了出来。 我之所以会觉得这个鬼魂般的佝偻身影像是漂移般地从岔洞里走出来,是因为这个身影迈出的步子太过细碎急促,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在走路。 被唤作老巫医的身影不光佝偻而且矮小,如同一个侏儒,手里杵着一根黑漆漆的金属拐杖,整个身子就像是遭受过锤击似的,呈九十度地朝前倾斜,若不是手中的金属棍子作为支撑,我很担心这被家伙能不能立得住。 这个鬼魂般的老巫医从我面前经过,并扭过头朝我仰望过来,当我的眼睛和老巫医的眼睛发生对视的那一瞬间,心里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巫医也同时朝被喊作邱掌印的老人失声惊呼道:“邱掌印,你把什么东西带进来?还不赶紧把这东西弄出去处理掉……” 第196章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老巫医发出的惊呼声带着严重的情绪渲染成分,在他的这声惊呼声里,整个隧道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子被极度压缩抽紧了一般。 而与此同时,我也被老巫医的这双眼睛给镇住了,因为这双眼睛里的眼珠子是红色的,就像是用两块烧得滚烫并且通红的木炭生生地摁在他的眼眶里一样。 这双泛着红光的眼神里渗透着极度的邪恶。 邱掌印听了老巫医的话,也是一愣,朝老巫医问道:“哦,老巫医,你看到什么别的东西了吗?我只能看出他是一个丢了魂魄的人,难道他已经是邪灵附体了?身上带着脏东西?” 老巫医围着我转了一圈,歪扭着脑袋仰望着我,那双通红的眼珠子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眼睛,声音恶毒无比地说道:“这东西的身体里爬满了可怕的虫子!这些虫子已经快把他的身子给蛀空了!一旦他携带的这些虫子在这里面繁衍,一种新的邪恶物种就会在这里面产生,这是一场可怕的灾难!是比一场瘟疫还要可怕的灾难!邱掌印,你给这个已经风雨飘摇的世界带来了灾难的种子,你知道吗?你铸下了大错!搞紧把他弄出去,用地狱之火来终结这一切吧!” 老巫医的话令我心里一震,暗自叹服老巫医这双邪恶眼睛的毒辣,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来我的身体内寄生着可怕的虫子! 这时老巫医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可是不对啊!我刚才明明占卜出的是一个祥瑞的好的卦象,怎么会突然间变成凶卦了?否极泰来?不行,我还得回去再占卜一下……”说着老巫医转身就要急着朝岔洞里走,但马上又站住,朝邱掌印说道:“把这个东西就留在这里,你不能再把他朝前面带进去一步!” 老巫医居然直接把我唤作了东西,已经根本不把我当人了! 难道我在他们的眼里真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老巫医刚要迈腿又走,却又停止了,朝邱掌印说道:“对了,她,我得先带着,我得先把她身上的浮世尘土清洗掉,然后才能带她去上那个法坛!” “可是,星使那边也许已经在等着我把她送过去了。”邱掌印说道。 “这事急不得,星使也许并不知道和她一起过来的这个家伙身上长满了虫子。”老巫医说道。 “那我究竟是听星使的还是听你的?”邱掌印沉声说道。 “现在你必须听我的。”老巫医对邱掌印说话的声音变得尖刻严厉起来。 我似乎在邱掌印和老巫医的分歧中听出了格外的意思。 邱掌印好像根本就不敢得罪老巫医,或者说根本就不敢跟老巫医叫板,显得颇为屈服地说:“既然你老巫医要带她走,你就带她走好了,不过星使那边你的去跟他解释。”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自然会去解释的。”老巫医的口气显出了一丝傲慢,然后朝陶璎珞说道:“你跟我来吧!” 而我一想到陶璎珞要是跟着老巫医走了的话,对于我来说兴许就是一去不返地再也见不到陶璎珞了。即使能够见到陶璎珞,见到的也是一个失去了一双漂亮眼睛的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空洞洞眼眶的陶璎珞,所以心里一着急,大声喊道:“谁也不许带陶璎珞走!我不准你们带她走!” 我的喊声令陶璎珞皱了一下眉头。 邱掌印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 当然,我发出的喊声也再次让老巫医把注意力的焦点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他又杵着那根乌漆漆发着暗光的金属棍子,金属棍子在坚实的岩石地面发出冷且刺耳声音,侏儒般佝偻着的身子幽灵似的围着我转了两圈,然后说道:“我原来还想着暂时留你验证一下我占的是不是否极泰来的卦象,既然你如此急着要走,那我也就懒得留你了……” 边说老巫医已经边举起了他手里的金属棍子…… 但是,就在老巫医的话还没有继续朝下说完,陶璎珞这时却朝邱掌印大声说道::“邱掌印,你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地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的,我用我的眼睛换他的命的!” 在陶璎珞突然的质问声里,老巫医举起的棍子停在了半空,没说完的话也戛然而止,颇为奇怪地盯着陶璎珞。 面对陶璎珞咄咄逼人的目光和质问,邱掌印这时露出一丝歉疚的尴尬,显得毫无底气地朝陶璎珞说道:“可是,这里……我说了不算,得老巫医说了算!他……他不该这个时候多话……” “这儿你说话不算是不是?”陶璎珞依旧用咄咄逼人的目光逼视着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越加面露难色,眼神开始回避陶璎珞咄咄逼人的目光。 “好,既然你说了不算,那就我来说了算!”陶璎珞刚把这话说完,冷不丁地突然从离他最近的一个精壮汉子背在背上的箭囊里抽出了一根箭矢,毫不犹疑地对准了自己的眼睛,说道:“你们要是敢动姚传奇的一根汗毛,我就立马戳爆我的眼睛!” 一见陶璎珞又在犯浑,我心里顿时大急,慌声朝陶璎珞喊道:“陶璎珞,你……” “姚传奇,你给我住嘴!你就站在原地别动,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试试!”说这番话的陶璎珞已经把目光挑向了老巫医。 老巫医被陶璎珞的举动弄得打了一个愣神,但马上又冷笑道:“嗬!性子可真够烈的。不过我喜欢……” 邱掌印这时不失时机地朝老巫医说道:“老巫医,轻重缓急你可得拿捏好分寸啊!星使那边已经修筑好法坛了,要是……” “别拿星使来压我!”老巫医这时怒声说道:“我被他压了一辈子了,你还又把他搬出来压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他,我可以暂时不动,但是,她必须得先跟我走一趟!”老巫医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有点里外不是人地看着陶璎珞,一脸的为难。 邱掌印在老巫医面前显出的屈服和懦弱不光令我感到奇怪,同时也出乎陶璎珞的意料。 也许是陶璎珞不想太为难了邱掌印,她上前两步走到我的面前,就像姐姐对不懂事的弟弟说话般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真的不要再这么鲁任性下去了,你得尽快地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你知道吗?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这次的整个计划,都是围绕着你来制定和展开的。尽管,你好像是误打误撞进入到这里面来的,可是,我却似乎已经开始感觉到,这就是我们整个计划中的一环,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想办法活下去……”说到最后,陶璎珞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了。 “可是……可是你要是被带走……我就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我也动情地哽咽起来。 陶璎珞的眼泪这时又顺着她那张动人的脸庞流了下来,哽咽着声音朝我安慰地说道“你怎么会见不到我?只要你活着,你就会在见到我的,他们要的是我的眼睛,不是我的命……” “可是……我不愿意看到没有眼睛的你……”我的声音越发哽咽颤抖得厉害。 “你为什么不愿意看到没有眼睛的我?是嫌弃我丑吗?是不是……” 陶璎珞问出的这句话太过煽情,我哇地一声哭起来,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是……”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会嫌弃我丑呢!我是你的姐姐,是不是?你是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你这样人家会笑话你的,别哭……别哭……”陶璎珞也动情地抽泣着拍着我的背说道。 此时,我情感的大坝已经溃决,悲伤的情绪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陶璎珞却已经顾不上继续来安慰我,只朝我说了句:“你一定要活着,无论面对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答应我!”然后就跟着老巫医朝岔道里走去…… 第197章 奇怪的邱掌印 这时,邱掌印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语气颇为沉重沮丧朝我说道:“好了,年轻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应该听从你姐姐刚刚离开时对你说的那句话,无论面对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如果我当时有一定的文化基础,知道邱掌印说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话的具体含义是什么就好了,可是,我把这句隐含着极其重要相信的话给完全忽略了。 说了这句话的邱掌印在用手拍打了一下我的后背之后,又绕着我走了一圈,用奇怪的眼神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这个老巫医怎么就会看见你的身体里寄宿着虫子?究竟是什么可怕的虫子,让老巫医如此忌惮?我怎么就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未必这老巫医连你的身体里有寄生虫都能够看出来?” 我原本是可以把我身体内寄宿着虫子的情况朝邱掌印如实相告的,但是我现在对邱掌柜充满了敌意,所以邱掌柜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要对邱掌柜发出的疑问守口如瓶。 绕着我转了一圈的邱掌柜似乎在我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于是朝其中的一个精壮汉子吩咐道:“把束缚他的铁链子解开,然后把他身上的这张兽皮褂子脱下来,我还真得看看这小子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隔着兽皮褂子,这老巫医都能看见这小子的身体里寄宿着虫子?还真的是奇了怪了!” 精壮汉子听了邱掌印的吩咐,立刻上来把捆绑在身上的铁链子松开,然后又开始月兑去我身上的兽皮褂子,当看见铁链子是从我身体的皮肉间穿过的时候,精壮汉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在场的人的目光不由得都露出惊异的光。 邱掌印朝我问道:“你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竟会遭受这样的酷刑?” 我拒绝回答邱掌印的任何问题,把脱下一半的褂子重新穿好。显出了几分孤傲的气质。 邱掌印用冷冷的眼光注视着我,并没有阻止我把兽皮褂子穿好,又说道:“不过,你小子这股子倔强的劲头我还是满喜欢的。怕只怕,这股子倔强的劲头是支撑不了你多久的。对于一个精气神都失去了根基的人,能保持住这样的一种状态,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换作一般的人,早就已经瘫倒不起,很快就会连人形也脱了的。我都没有弄空明白,是什么东西在维护着你的元神不散的……” 这时,听从邱掌印吩咐前去通知星使修筑法坛的阿扎从隧道的另一端走了过来,邱掌印又朝刚刚走回来的阿扎吩咐道:“阿扎,你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吧,我留在这儿守着他。” 邱掌印说的他当然指的是我。 阿扎不解,朝邱掌印问道:“为什么不把他一同带回去,而要在这儿守着他?那位姑娘呢?” 邱掌印颇为不满地说道:“我是胳臂拗不过大月退。是老巫医要我把他留在这里不让带回去的,说他身体里有一种可怕的虫子。他把那位姑娘也带走了。” “老巫医?他不是在璇玑塔里闭关冥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阿扎问道。 “谁知道?兴许他是被星使吩咐过来的。他是星使的忠实拥趸,只有星使的吩咐,他才会这么惟命是从的。”邱掌印说。 阿扎跟邱掌印简单地闲说了两三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就把几十名精壮的汉子领着走了,临走又颇为不放心地朝邱掌印问道:“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万一……” 邱掌印却露出几分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啰嗦?我叫你先把这些人领走你就领走,哪儿来这么多万一?” 我知道阿扎的担心是什么,他是怕我趁他把这些精壮的汉子领走以后,对邱掌印动手。 当隧道里只剩下我和邱掌印以及唯一的一支照明的火把以后,邱掌印突然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住我,并用极其谨慎的态度朝我道:“小子,现在趁着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必须把你出现在这儿之前的来龙去脉如实向我说清楚,这对你对我都很重要!” 邱掌印神情和态度的突然转变令我心里陡然间打了一个愣神,说出的话更是令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且立马被邱掌印露出的这种神情带入到了一种我非常熟悉的情景之中,那就是在一个秘密地点接头的那种场景。 我打小就深受反特故事片的熏陶和影响,所以这种高度的革命觉悟基本都成了一种本能的心理反应。 邱掌印见我用一种愣愣的眼神看着他,显得越加着急地朝我说道:“你别呆头呆脑地盯着我看啊!你说呀!你要是这会儿不说,恐怕到时候你想跟我说都没有机会了……” 邱掌印越是这么催促,我心里越是迷糊,不知道自己是陷入了一种怎样的情景之中,有种亦真亦幻的不真实感,蒙圈了…… 第198章 意料之外 “你先告诉我,我和陶璎珞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是不是到了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联想到邱掌印一再说我是一个已经没有魂魄的人,所以我不由得对自己是不是还真实地活着再次产生了怀疑,于是反倒是朝邱掌印问道。 “你确实是还活着,傻小子!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只是一种千百年来形成的一种长久的心理暗示!它掺杂着你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各种杂念,已经成了滋生万恶的心理源头!”邱掌印颇为着急地朝我说道。 “哪你为什么一再说我是一个没有魂魄的人?没有了魂魄,不是就等于是死了吗?”我继续朝邱掌印问道。 “你的魂魄确实已经没有在你的这具臭皮囊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邱掌印朝我问道。 我懵懂地摇头,因为我确实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没有平常人常说的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事实上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失魂落魄是一种什么样的具体感觉。 可是在我和陶璎珞一起坠入这个无底洞的之前,我又确实是亲眼看见我的魂魄被廖丽芳用魏侍者脱下的麻布袍子,把它死死包裹住了。而且这东西还在袍子里上蹿下跳地蹦跶得挺欢实。 难道,廖丽芳是看走眼了,她用袍子包裹住的那团神秘的发着绿莹莹光的发光物体并不是我的魂魄,而是另外的一种神秘物体? 但是,如果是廖丽芳看走了眼的话,那为什么这个邱掌印同样说我是一个没有魂魄的人? 其实人有三魂六魄这套说辞每个人都知道。 记得我小的时候,只要受到了意外的惊吓而惊乌呐喊地哭吼,甚至因为这些意外的惊吓留下了后遗症,在半夜睡着的时候也会突然间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哭闹不休。每当出现这样的状况,我的母亲就会马上用两只手牵住我的两只耳朵喊魂:“姚传奇——三魂六魄回来咯——姚传奇——三魂六魄回来了——” 每当我的母亲用这种方法给我喊魂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逐渐平静,并停止哭喊,随后安稳下来。 但我知道我母亲演的那一套是哄人的把戏。 魂要是吓跑了,靠牵着两只耳朵喊是喊不回来的。 事实上,我是根本不相信人有魂魄这一说的。 我只相信人有思想这一说。 可是,当我看到廖丽芳用魏侍者的麻布袍子将那团发着绿莹莹光的物体包裹住的时候,那一刻我还真的相信人是有魂魄的。 眼见为实,我亲眼看见了,当然就要相信了。 倒是现在,我却又开始对我看见的那团绿莹莹的发光物体产生了怀疑,我怀疑那不是我的所谓的魂魄,廖丽芳是瞎扯的,糊弄人的。 在对我刚刚相信了的事物产生了基础性的动摇时,我朝邱掌印说道:“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是知道我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哦?你知道你的魂魄已经不在了?这么说你是有感觉的?”邱掌印颇为吃惊地说道。 “不是我有感觉,而是我亲眼看见我的魂魄跑出来,然后被一个人收走了。”我语气极为平淡地说道。 “什么?你亲眼看见你的魂魄跑出来?还被一个人收走了?”邱掌印大感意外地说道。 “其实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魂魄,魂魄怎么会被自己亲眼看见,还发着绿莹莹的光?其实那是廖丽芳说的胡话,她包裹住的也许是别的什么会飞的东西……”我仍旧轻描淡写地说道。 “傻瓜!你看见的真的就是你的魂魄!说通俗点,那是你身体内最基本的能量场!你说那个廖什么芳来着?她把你的魂魄包裹住了?用什么东西包裹住的?” 当邱掌印用“能量场”这个颇显先进的词语来解释我看见的魂魄的时候,我又有点相信魂魄这一说了。因为用“能量场”来定义魂魄,似乎跟科学多而不少地沾了点边。 对于我这个知识盲点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来说,任何悬而未决的概念,一旦跟科学沾边,这东西就有了可信的基础意义。 我不相信任何的古旧思想那一套,我只相信科学!我虽然没有受到什么正规的系统性的知识教育,但是我的三观还是非常正的。 后来陶璎珞一针见血地对我说:“你说你不迷信,其实迷信科学也是一种迷信。” 当另一套认知体系还没有进入到我的认知世界里的时候,我确实对所谓的科学是极端迷信的。 “她是包裹住了一个绿莹莹的发光物……但是……” “你还但是个球!”邱掌印没等我把要说的话说完,就一拍大手地朝我说道:“小子,你是不幸中的万幸啊!这么看来,你小子就算是有救了!” 我不知道邱掌印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而且神情还显得比较兴奋,于是愣愣地看着他…… 第199章 寒光毕现 邱掌印当然看出了我的内心的不解和疑惑,盯住我的眼神显得深邃而且神秘,他用这种深邃神秘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用不屑的口吻朝我说道:“你要是你有刚才的那个姐姐一半的机敏聪慧就好了,可惜,你小子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不怎么开窍。你对我深怀敌意对不对?甚至觉得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不对?” 我很磊落干脆地冲邱掌印点头。 邱掌印冷哼着笑了一下说道:“小子,其实你不应该用这种敌意的眼神和戒备的心理来对付我的。也许……你觉得我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刚才不应该动了要把你朝下面的火坑里推的念头。其实,小子,我就跟你推开窗户说亮话吧,要不是你说出你的魂魄被一个人收住了的话,你的结局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即使你的姐姐救得了你一时,也救不了你一世。我就是把你带到支矶王国,面见了支矶王,或者……甚至你根本就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见到支矶王,你就会被星使架上干柴堆,用焚身烈焰,同样把你化为灰烬……因为,在这个深入地底数万丈有余的地下世界里,有太多的邪灵在这样的空间了游荡,你这种没有了能量根基的臭皮囊,是最容易被邪灵趁虚而入的……” “你说的邪灵就是鬼魂,对不对?”我突然变得有些好奇地随口问道。 邱掌印看着我,停顿了一下,说:“你把这些邪灵理解成鬼魂也对,因为在你的认知体系里,只有鬼魂这两个字才能解开你的心里的疑窦。但,这些邪灵还真不是你说的鬼魂。这些邪灵,是另一种形态的能量,一旦进驻到你的这具臭皮囊里,就能完全地驱使你的所有行为。你……听说过行尸走肉吗?” “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是用来批判用来骂那些死不悔改的走资派地富反的话。”我说道。 我的话弄得邱掌印打了一个大的愣神,说道:“什么走资派地富反?是……谁的名字吗?” 听邱掌印这么问,我才猛地反应过来,邱掌印是不会知道上面的世界有这么一小撮打上了时代烙印的坏分子的,邱掌印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于是敷衍道:“那是一小撮被专正的对象。你跟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说了你也不懂。” 邱掌印呵呵笑道:“还跟我打起了哑谜。不过,你说的这些所谓的一小撮坏分子啥的,也许我还真的不懂,毕竟,我已经跟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隔绝了很久了。那么,我们还是回到行尸走肉这个话题上,不把这个高清楚,你是不会把我朝好人这方面来想的。行尸走肉这四个字,在你的脑子里,这四个字只是一种形容某个事物或者说人物的形容词,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行尸走肉是切切实实在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里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为了世间的泰平,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恐慌,这样的恶性恐怖事件被人为强制封琐了。对了,你知道掩盖真相的最有效最直接的一种方法是什么方法吗?” 邱掌印用高深莫测的语气朝我问道。 我当然只有摇头。 “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吧,小子——掩盖真相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制造与真相相关的谣言……当谣言演变成真相的时候,真相也就消失了,所有的真相也不成其为真相了,这就是真作假来假亦真,假作真来真亦假的现实妙处,而且这种妙处被你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历代不做痕迹地屡次使用,效果奇佳!……我是不是把话题扯跑偏了?” 我点头,脑子却被这奇怪的须发皓白的白胡子老头忽悠得含含糊糊恍恍惚惚的。 “看你小子听我说话懵里懵懂的样子,你的悟性还真的令人堪忧啊!哎!但愿我能够赌正一把!”邱掌印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邱掌印绕了一大圈的话里的意思我其实已经理解到了八九不离十,我之所以露出一副懵里懵懂的样子,是我不知道邱掌印要朝我表达什么中心思想和中心主题,是他把说的话东拉十八扯地弄得无边无际的,搞得我听起来很费力,也觉得啰嗦,所以才露出这么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的。 问题还真不是出在我的悟性上,而是出在他的表达上。 见邱掌印叹气地又说到我的智商问题,于是我忍不住地想为自己证名道:“其实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行尸走肉是真实存在的,怕引起民间的恐慌,用假消息把这样的事件掩盖起来了,对不对?其实,僵尸伤人的事情,我早就听人说过的,而且就发生在离我家不远的广汉三星堆,当时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也却是弄得人心惶惶的,晚上都不敢有人走夜路。只是,后来确实是被当做谣言来制止住的,为这个事情,还抓了人坐牢……” “哦!你说什么?你原来就住在广汉三星堆附近?你是广汉三星堆的人?”邱掌印突然双眼放光地朝我问道。 “我不是广汉三星堆的人,我是新都县三河场的人,挨着广汉三星堆不远,小时候我也去过三星镇,跟我爷爷。” “什么?你是三河场的人?你……对了,我刚才听那位姑娘叫你姚……姚传奇,对不对?” “对,哪有怎么样?” 邱掌印这时用手掌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显得极其兴奋地说道:“我还真是老糊涂了!我还真是老糊涂了!我早就该想到的!但是……谁又会想得到?这分明就跟做梦是一样的……你姓姚?叫姚传奇?你是三河场的人?” 我颇为诧异地盯着情绪突然变得有点反常的邱掌印,没有回应他的话。因为同样的问题他已经接连问了两次了,我没必要再跟他废话了。 “那么……”邱掌印死死地盯着我,问道:“姚泽川是你什么人?” 邱掌印那双被长长的白色眉毛掩盖住的眼睛这时灼然发亮地闪烁着股股精赤赤的寒光,被他这么盯着追问的同时,我的心顿时就抽紧了…… 第200章 身份暴露 一个可怕的念突然从我的脑子里一划而过。 难道这个邱掌印是我阿公的熟人,而且……跟我阿公还有深仇大恨?不然,他怎么会用这种眼神死盯着我不放? 此时,在我看来,邱掌印的这种眼神里就像是伸出了白骨森森的魔爪一般,恨不得把藏在我心口内的心挖出来,让他看个清楚明白…… 脑子里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隐瞒真相,千万别扔这个老家伙认出我就是我阿公的孙子了,更别让这家伙跟我的阿公结下的冤仇在我身上得到报复。 于是我故意装出一副白痴状地瞪着空洞迷茫的眼神,朝邱掌印使劲摇了摇头,说:“谁是姚泽川,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你撒谎!三河场姓姚的只有姚泽川一户外来户,而且就在二江沱码头边上……况且,三河场那么屁大点的地方,凭姚泽川的名气,谁会不知道他?大人小孩都知道……”邱掌印仍旧死盯着我说道。 我这时才想起我撒的谎是有瑕疵的,因为我的五官长相基本照搬了我阿公模型,如果邱掌印真的跟我阿公是仇人的话,那么,他该一眼就能认出我就是姚泽产的孙子的。 但是,马上我又回过神来,因为我这时的五官是被冷飚揍得鼻青脸肿的五官,所以邱掌印才没有一眼认出我来。 我还得谢谢揍我的冷飚…… 既然我在五官长相上还不至于暴露,那么就说明邱掌印并没有彻底识破我撒的谎。老家伙还处在猜忌的状态。 于是我一咬牙地说道:“我真的不认识姚泽川,我是跟我妈姓的,我妈姓姚……” 邱掌印炯炯有神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审视般地又看了我足足有四五秒钟,然后才说:“你小子千万别想撒谎骗我,不然后果你应该是清楚的。而且,我是可以马上在你身上验证你跟姚泽川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你要是骗我的话,看我不把你小子活劈了!既然你不承认你跟姚泽川是不是?那……你现在就把你的手伸出来……” 一听邱掌印要我伸出手让他验证,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知道纸要包不住火了,因为我的手掌上没有掌纹这个与生俱来的独一无二的特征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的。 于是我本能地将手掌背到背后藏了起来,并装出极其不信任邱掌印的样子说:“我为什么要伸出手来?好让你绑我啊?” 在将手背过去的时候,我多出一个心眼地将手掌在后面的岩石墙壁上使劲蹭了蹭,天真地想用岩壁上的灰垢掩盖一下手掌没有掌纹的真相。 邱掌印不理会我,朝插在岩壁壁上的那支火把走过去,把岩壁上的火把取过来举在手上再走回来,然后又朝我说道:“我命令你把手伸出来!赶紧!” 见不伸出手掌给这老家伙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只好把一只手伸到了邱掌印的面前。 “还有一只!”邱掌印目露凶光地继续命令道,口气凶巴巴的带有强烈的逼迫性质。 于是我又把另一只手伸出来,双手平伸到邱掌印的眼皮子底下,但手掌心却是朝下的。 “翻过来!”邱掌印又命令道。 我只好又把手掌翻过来,心却莫名其妙地咚咚咚地跳得厉害,有种谎言即将不攻自破的紧张感。 我翻过来的手掌还真的在岩石墙壁上蹭了一层浅薄的灰垢,灰垢附着在手掌上,根本看不出有没有掌纹。 我欲盖弥彰的小心思却适得其反地引起了邱掌印更重的疑心,因为蹭在手掌上的灰垢是新鲜的灰垢,邱掌印一眼就看出来了,说道:“你小子究竟想掩盖什么?故意蹭灰尘在上面?” 一听邱掌印这么问,我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什么意思。 邱掌印说了这句话以后,紧接着冷不丁地朝我的手掌心里啐了一口唾沫,并朝我说:“赶紧把手上的灰垢给我蹭干净了!” 就是不用邱掌印命令,我本能地已经一缩手,极度恶心地将手掌在裤子上使劲地蹭起来,巴不得蹭掉一层皮。 这老家伙简直是恶心到家了! 在竭力想蹭掉唾沫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暴跳如雷地冲邱掌印发怒,邱掌印倒是先呵呵呵地笑起来,说道:“叫你小子在我面前耍心眼。不过,我的口水比你的脸都干净,还小子觉得恶心了……” 怒火中烧的我是真的想朝面前的邱掌印飞扑上去,然后摁在地上狠狠地捶上一顿,将这家伙的这把老骨头给捶散架咯。 可是刚一动了这样的念头,才发觉身上似乎空空如也地提不上多少力气,就像是骨头都在软化一般,心里陡然间就打了一个激灵! 于是心里纵有天大的怒火,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当我把手掌心里的唾沫蹭干净的时候,邱掌印再次朝我命令道:“好了,把手再伸出来让我看……”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我只好把手掌再次伸到了邱掌印的眼皮子底下,邱掌印借着凑近的火把的光亮,迫不及待地朝我伸出的手掌看去…… 当看到我伸出的这双手掌时,连我自己都触目惊心。 我的双掌上不是没有掌纹,而是浮现出的掌纹极其神秘诡异,条条青紫色的呈树根状般的纹路从手心处窜出,就像是有一道道惊悚的闪电痉挛般地从手心处不断地释放出来…… 当看到我手掌上的诡异掌纹时,邱掌印重新把目光指向了我,朝我再次逼问道:“陶泽川究竟是你什么人?你要是再敢撒谎,我立刻把这只火把捅进你的要害里去!你信不信?” 邱掌印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用的是标准的客家话! 我没想到这个须发皓白已经到了耄耋之年的老家伙,竟然会说出这种变态的毫无下限毫无修为的糟话。 而且用的是客家话。 既然身份已经彻底暴露,我索性将心一横,毫无畏惧地同样用客家话朝邱掌印说道:“既嘿艾格阿公,拎穆兹嘛?拗祠拗寡随骗尼!” 他是我阿公,怎么样吧?要杀要剐随便你! 第201章 养药婆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直接石化在了我面前一般,怔怔地站着,看着我,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我的兽皮褂子衣襟,将我整个人顶在隔骨头的岩壁上,眼神又变得寒光闪烁地朝我问逼道:“那……刚才的那个姑娘……” 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我索性没有等到邱掌柜把该问的话问完就语气干脆地说道:“她叫陶璎珞,他的爷爷叫陶镇山……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用同样的眼神和这个老家伙对视着。 老家伙的目光咄咄逼人,我的目光同样咄咄逼人。我跟老家伙的目光距离很近,但是,我却并没有从老家伙咄咄逼人的目光里看到那种可怕的杀气! 邱掌印和我对视了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不过,我发现这老家伙的眼神在逐渐地变得暗淡柔和,那股寒气逼人的寒气也在他那双皓白的眉毛下慢慢消失退却,随后喃喃自语地说道:“该来的总算是来了……一个陶泽川,一个姚振山,阴魂不散啊!”随后就松了手。 这样的转变过程,把我弄得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而邱掌印这时却在我的面前情绪烦躁地来回走动地打起了转来,连转了三个来回,定住,盯着我,问道:“小子,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在这儿为支矶国网一辈子鱼就完了,谁曾想,你阿公还是找到了我,他是派你来接我回去的……你知道吗?小子!”邱掌印说道此处,眼眶里竟然涌出了泪水! 但我没搞明白的是,原本被我视为敌人的邱掌印的态度怎么会在这一瞬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甚至还自作动情地说我是我的阿公派来接他的? 甚至……还流出了鳄鱼的眼泪? 这老家伙脑子没毛病吧? 于是我立刻澄清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和陶璎珞是无意间掉进这里面来的,我阿公根本就不知道我掉进这个地洞里来了,他怎么可能是派我来接你的?” 邱掌印这时也意识到在我面前有点失态,快速地收敛了嬗变的情绪,调整回了原来的说话状态,语气极为平淡地朝我说道:“你小子也别跟我废话,不管你是不是你阿公派来接我的,既然你跟陶璎珞来到这儿了,一切就得从长计议,你们俩不可能也跟我一样,一辈子在这儿为支矶国网一辈子鱼。好了,小子,现在其他所有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暂时放到一边不用去管,有一件最为紧要的事情要马上去办……” “什么紧要的事情?”我不解地问。 “我得把你藏到一个地方,收魂!”邱掌印说道。 “收魂?”我一愣,不明白邱掌印说的收魂是什么意思。 “是的,我得想办法把你的魂魄收回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你,让你一直没有显出全面溃败的状况,按理说,像你这种魂魄出出了窍的人,在这样的阴寒之地里,是那本不可能支撑那么久的,可是你到现在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也许……是你爷爷早就预料到你在这儿会出这样的意外,所以提前在你的身体里加持了别的具有能量场的东西。但是,魂魄没有收回来,无论加持了什么东西,都是不能支撑你多久的。所以,当务之急,我必须要把你的魂魄想办法收回到你的身体内,让你本身的能量场在你的身体里发生作用。” 邱掌印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这才想起我的肚子里确实还有一颗神奇的天珠没有拉出来呢! 难道邱掌印说的那个所谓的加持的能量场就是我肚子里的那颗九眼天珠? 我来不及作过于多的胡思乱想,白痴般地朝邱掌印问道:“你说的收魂,是牵着我的两支耳朵收魂?” “牵着你的两只耳朵收魂?”邱掌印被我问得一愣。 “我小的时候受到惊吓,我妈都是牵着我的两只耳朵给我喊魂的。牵着耳朵喊几声,我的魂就回来了。”我一本正经地说。 “如果牵着你的耳朵像过家家那样就能把你出窍的魂魄收回来,我也就用不着这么煞费苦心了。看起来,大麻烦还在后头,清闲的日子这就算是到头了,应该够我忙一阵子了……赶紧跟我走吧,再磨蹭的话,就走不掉了。”邱掌印说道。 我这时却根本不信任邱掌印地说道:“等等,你还没说怎么给我收魂呢!万一你把我骗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把我弄死了怎么办?” 邱掌印皱了下眉头,说道:“你小子怎么就是个木鱼疙瘩脑袋不开窍?难道我话还没有给你说明白?我觉得我都给你说得够明白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你小子还疑神疑鬼的干什么?走吧,我带你去了你该去的地方,到时候你就自然会知道我是怎么给你收魂了的了。” 我却依旧站住不动地说道:“你休想骗我。我的魂魄明明是被廖丽芳用魏侍者的麻布袍子包裹住拿走了,你到哪儿给我收去?到空气里收去?” “正因为你的魂魄是被那个叫廖丽芳的人包裹了去,所以我才有办法把你的魂魄重新收回来。要是那个叫廖丽芳的人当时没有采取这样的土办法把你的魂魄禁锢住,我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是无能为力的。因为你的魂魄是在没有弥散在空气中的时候,就被廖丽芳禁锢住了,要是稍有差池,慢上那么一丁点,你那出窍的灵魂就已经弥散掉了。一旦你的魂魄弥散在空气中,要想聚起来,就很难了,它很可能就变成了一缕风,一缕空气,再也没有人能将它捕捉得到的。既然那个叫廖丽芳的能够有那么快的反应,那她一定是有这方面的常识的……”邱掌印说道。 “她是养蛊的,而且会从指甲盖里释放毒蛊。”我说道。 “你说什么?养蛊的?那个叫廖丽芳的人是养药婆?”邱掌印吃了一惊地问道。 “什么是养药婆?”我不明就里地问。 邱掌印似乎突然对我有了足够的耐心,说道:“养蛊的女人就叫养药婆。你说的那个廖丽芳是个女的吧?” “你怎么知道?” “养药的都是妇女,这是千百年来定下的规矩,所以才叫养药婆。难怪你说的廖丽芳会一眼识破从你身体内出窍的魂魄。原来她就是收魂杀魂的个中高手。小子,这么给你说吧,你说的这个廖丽芳既然是养药婆,她就有收魂杀魂的本事,她要是想要害你,只要通过跟你单独接触,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的魂魄摄走,这种手段又叫做杀魂下排,她可以把摄走的魂魄用一块石头压在沟河边,或者藏匿在山林里的崖石下,被摄去了魂魄的人,轻则患病,重则暴毙,不出三天,都是必死无疑!对了,这个廖丽芳跟你是什么关系?她会帮你把魂魄收住,不会是你的仇人吧?”邱掌印又多出了一份担心。 “不是仇人。我阿公是她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此话怎么讲?” “她是要被他爸装进猪笼里面,在二江沱码头上沉河的,是我阿公潜到水里救了她的命……” “在二江沱码头沉河?你阿公救了她?姓廖?她是廖舵爷的什么人?” “廖舵爷的女儿。” “原来如此!”邱掌印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她是廖舵爷的女儿?”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敢把自己的女儿弄来沉河的,除了廖舵爷有这样的脾气,二江沱码头姓廖的这一大姓人中,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怎么做。而且,普通老百姓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未必你原来也是三河场二江沱码头上的人?”我问道。 “不是,但是我对那一带非常熟悉。你听没听说毗河大桥下藏着一把宝剑的事情?”邱掌印冷不丁地朝我问了一个不相干但是我却很敏感的问题。 “听说过,怎么,你……”我警觉地问道。 廖舵爷却转了话题朝我说道:“我提这档子事儿干什么?对了,小子,你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既然这个廖丽芳是个养药婆,她一定也会观花下阴,这样,的话,这个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事不宜迟,你还真得赶紧跟我到一个和外界完全隔绝地方,接收廖丽芳朝你传递过来的信息,她兴许正通过放阳花看水碗的方法在找你,所以,你也要通过另一条途径跟她建立起联系,只要你跟她神魂想通,她就有办法把你的魂魄交还到你的身体里……” 邱掌印的话令我将信将疑,说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大搞旧思想?” “什么叫旧思想?你小子别犟,先跟着我去了一个地方再说!”邱掌印朝我催促道。 然而,邱掌印的话音刚落,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却从我们旁边不远处的地方传了过来:“邱掌印,你想把他带到哪儿去?” 第202章 璇玑塔与围城 话音还没有落尽,一个侏儒的身影幽灵般地从一个阴暗处显现了出来。 和声音一起现身出来的人正是老巫医。 见到老巫医现身出来,邱掌印的脸色顿时一寒,但却佯装不动声色地说:“带他去一个该去的地方。” 然而,老巫医却突然抬起头,从红彤彤的邪恶瞳孔里迸发出的眼神,看不出是阴险还是歹毒,但声音却无比邪恶地说道:“邱掌印,你是不是觉得你在支矶国蛰伏了那么久,随着这两个人的到来,你的机会也随之来了?你在这儿当渔夫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邱掌印冷笑一声说道:“老巫医,我是敬重你在支矶国的至尊地位和经年累月的深厚修为,才一直对你保持恭谦的。但是,你也别倚老卖老地老是用压我一头的语气跟我说话。在支矶国,你权力的边界在哪儿,你清楚,我的职责所在,我也清楚。所以,希望你对我说话的时候,还是留一点余地和基本的尊重,特别是在这个小辈的面前……” 老巫医同样冲邱掌印呵呵冷笑道:“怎么,我是点到你的痛处了还是窥破你的心机了?邱掌印,你可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 “那是我一直在隐忍!” “说得好!你一直在隐忍!所以今天,当你看到机会来了的时候,你就不用再在我老巫医的面前隐忍了,对不对?” 邱掌印的目光和老巫医邪恶的红色瞳孔对视着,停顿了一会儿,邱掌印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揣度我的内心,我也不作申辩和解释,只有默认了。” “好,你默认了就好!那么,我现在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奉了星使的神谕,前来带这小子到璇玑塔里去面见星使的,现在怎么处置他,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由星使说了算……” 邱掌印呵呵冷笑道:“老巫医,我也实话相告吧,其实,我和你之间的这层貌合神离的浅薄面皮迟早都会有扯破的一天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既然现在我跟你已经扯破了面皮,那我也就直说了吧,你在支矶国王面前编造的所谓的星使这套谎话也该到戳破的一天了。什么奉了星使的神谕?你假借秘藏在璇玑塔里的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怪胎冒充星使,蒙蔽了支矶国几代君王,你凭着这套把戏,架空了支矶国几代君王的真实权力,支矶国的几代君王都成了你的真正傀儡,几代君王除了手里拥有那根象征着权力的黄金权杖,剩下的还有什么?恰恰是你——成了支矶国绝对的幕后主宰!至于你这样做究竟意欲何为,我不得而知。但起码我知道的是——璇玑塔里面的永远不可示人的核心部分,其实就是你精心修筑起来的迷糊众生的权力围成,你是那座围成里的唯一主人,你用星使作为欺骗所有人的幌子,就连支矶国王也只能对你俯首帖耳……我没说错吧?” 老巫医听了邱掌印一番慷慨陈词般的陈述性倾泻,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呵呵笑道:“邱掌印,看来,让你守在深坑边网鱼的确是大材小用了你。原来你一直都在揣度我璇玑塔里的秘密,而且还极其地自以为是……既然你对璇玑塔里的秘密如此感兴趣,那好,你今天就随我一起到璇玑塔里去亲自面见星使,也让你知道冒犯神灵会遭到怎样的惩戒和责罚!”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跟你进入到璇玑塔里去面见星使,也好让我心里生成的疑问得到彻底的开解。但是今天不行,至少是现在不行……”邱掌印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想要开启支矶国臣民们的蒙昧心灵吗?怎么?怕啦?” “我不是怕了。我是要带姚传奇去一个不受干扰的地方,我要给他招魂!再不把他的魂找回来,他这具臭皮囊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就得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了!” “招魂?你有这个能耐吗?人的魂魄就是一股气场,只要它一旦散发到空气中,就已经与宇宙乾坤再度混沌融合了,别说是你,就是星使,也是不可能再把它凝聚成型放入身体内的。所以,即使你想要把这小子从万劫不复的边沿挽救回来,也是枉费心机。况且,这小子身体内还在繁衍着可怕的虫子,一旦这些虫子瘟疫似的在支矶国里肆虐蔓延,这样的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未卜先知的星使正因为预测到了这样的灾祸,所以才让我过来带这小子过去……尽管你对星使有所怀疑,但是,至少目前,星使的神谕,你不能违抗!” 邱掌印冷哼一声地说道:“老巫医,刚才我已经把话跟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别再想用星使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傀儡幌子来诓骗我。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星使,只有你——老巫医!一个在璇玑塔里筑起坚固围城的老巫医!趁我还为你保留着一点维顾颜面的余地,没有在支矶国王的面前戳穿你糊弄人的这层假借星使之名冒传神谕的窗户纸,你现在最好对我和姚传奇网开一面,让我带姚传奇离开这儿,这样,我们之间仍旧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你继续做着支矶国的幕后主宰,而我,继续守在深坑边,当我的渔夫,如何?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带姚传奇离开……” 老巫医听到邱掌印朝他发出的最后通牒,邪恶的红色瞳孔开始变得黯淡,语气突然放缓地说道:“邱掌印,你如果实在要执迷不悟地去做你自认为做得对的事,我也不再横加阻拦,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要是违背了星使的神谕,冒犯了星使,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到时候,可是谁也帮不了你的……” 邱掌印又冷笑一声地说道:“这件事办完以后,如果我有幸能够见到璇玑塔里的星使,我甘愿接受星使的任何惩罚!” 说完这句话,邱掌印又朝我说道:“姚传奇,你现在可以尽管放心地跟我走了,你看,为了你,我连老巫医的面子都不给了。” 我正欲抬腿跟邱掌印走,这时,老巫医冷不丁地朝邱掌印说道:“不过,邱掌印,我还要提醒你的是……他——有可能是一个受到过天谴的族类——戈基人的后裔!我带过去的那位姑娘,已经得到了印证,她长着一条可怕的尾巴……” 一听老巫医说这话,我顿时就按耐不住地怒了,大声朝老巫医吼道:“你这个老无赖!你怎么可以偷看陶璎珞的……”后边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但是,邱掌印和老巫医却对我的暴怒视若无睹。 邱掌印用很平静地口吻朝老巫医说道:“这事不用你提醒,我早就知道他们是戈基人的后裔。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顶撞你老巫医的风险,要带姚传奇离开这里。” “原来你早就知道?”老巫医愕然地说道。 “是的,准确地说是我一直知道。”邱掌印用不屑的口吻朝老巫医说道。 “什么意思?”老巫医追问道。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想,我不用给你说得太明白……”邱掌印此时将话语权完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语气变得有些傲慢起来。 老巫医变得有些气馁,看着我和邱掌印。 邱掌印再次朝我说道:“姚传奇,我们走!” “不,我要带上陶璎珞一起走!这个老流牤!”我的犟劲儿又上来了。 邱掌印却朝我说道:“姚传奇,你最好在这个时候不要在我面前犯倔!老巫医不是你说的老流牤!老流牤这个词在他身上不能用的。陶璎珞不会有事的……” 而我却一根筋地继续犯倔地指着邱掌印吼道:“什么没有事儿?对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把陶璎珞变成瞎子的主意就是你出的!” 面对我的突然发难,邱掌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而老巫医这时却拍起了双手,朝邱掌印幸灾乐祸般地嘲笑道:“邱掌印,看来你是太高估你的实力了。你现在看清楚了吧,你不惜跟我扯破脸也要力保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一种货色,这小子根本不买你的帐啊!下不来台了吧?” 邱掌印颇有些无奈地朝老巫医说道:“老巫医,让你见笑了,可否借你的陨铁拐杖一用。” 老巫医还真的将手里的那根黑漆漆的金属拐杖朝邱掌印递了过去。 当邱掌印从老巫医的手里接过金属拐杖的时候,我便意识到邱掌印是要用这跟拐杖朝我发难了。 拐杖我并不怕,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身上组织不起跟邱掌印抗衡的力气,因为当我下意识地开始提气的时候,才感觉浑身疲软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可以从身体里调动起来,这种精气神都涣散掉了的感觉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是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从来没有过的奇怪感觉。 心里虽然知道只有眼睁睁挨拐棍的份儿,但还是外强中干毫不示弱地朝邱掌印威胁般地吼道:“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啊字刚从喉咙管里冒出来,邱掌印一脸阴险地笑着朝我伸出了拐杖,当拐杖接触到我身体的那一瞬间,整个身体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似的,浑身一震,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203章 还魂之旅 在浑浑噩噩间,我似乎又走在一条漆黑幽深的隧道一般的长廊里,长廊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孤独地行走,四周极其安静,我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发出的回声特别清晰应声。有一股股冷飕飕的夜风刮得我的面颊生生地疼,像刀割。还有一缕缕野风幽灵一般地朝我脖子根里钻,让我心里平添了一股寒意。 我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脖子。心里不禁生出了一种胆怯,也生出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这种孤单感我第一次感受得如此真切,有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了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朝着世界的尽头走去。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里,我开始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朝着漆黑一片的前面走,而此时耳畔却响起了一个蛊惑人心的声音:“对直朝前面走吧,别怕,你的祖辈家神在冥冥中护佑着你的,没有谁能够害你,遇到岔路别拐弯,对直走吧……有人朝你打招呼也不要回应,找替代的鬼魂在跟打招呼……” 此时的我意识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这样的状态对这种蛊惑人心的声音是有一种依赖性的,于是我被耳边这种蛊惑人心的声音怂恿着诱导皱一步一步朝着前面继续走…… 昏昏沉沉地走了一阵子,眼前好像看得见了一丝光亮,但这种光亮却显隐晦深沉,让人看不到有种看独到希望的感觉。 而这时,我的身边不知不觉地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陌生人,和我一起朝着前面走,都不出声,也不打招呼,匆匆地赶路…… 人的陌生和世界的陌生让我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和荒凉感。 而蛊惑人心的声音却一直在我的耳朵边和脑海里存在着,浑浑噩噩的我就像是被一双手推着朝前面走一样。 跟着一波不说话的人随波逐流都又走了不知道多长的路,光线开始变得逐渐亮起来,但四周还是阴晦深沉,周围的气场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心理有种看不到出头之日的绝望感。 这时,路两旁逐渐出现了一簇簇只见怒放的花朵却不见叶子的花,花开得极其艳丽浓烈,就像是一簇簇火焰在路的两旁燃烧。 我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地狱之花——往生花。 终于,我看见路的两旁出现了两个很大的园子,园子里栽满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花卉植物,有的长得高大,冠如华盖,有的长得枝繁叶茂花团锦簇,有得却已枯萎凋零萧条凄凉。 最让我觉奇怪的是,园子里还有不少的人在给那些花卉植物培土浇水。 几乎每一棵枯萎凋零的花树下,都有人望着光秃秃的树冠凄凄艾艾地哭泣。 我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径自朝着路旁左边的园子走去。 “奇儿,我的奇儿啊!你总算是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好久,我知道你终究会到这里来的。我也只有在这儿才可以等到你。”廖丽芳的声音突然从某个不确定的方位里传了出来。 我正自纳闷,循声朝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廖丽芳从一丛花树间疯跑了出来。 看见廖丽芳,我心里居然没有那种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惊喜感,反而是木木地站在原地,看着朝我飞跑过来廖丽芳。 喜极而泣的廖丽芳上来一把就抱住我,呜呜地哭着朝我问:“奇儿啊!你究竟在二江沱得罪了什么人啊,他们要那样子害你?人家的花树都长得好好的,就你的花树都被虫子啃光了啊!叶子都快掉光了啊!” 廖丽芳凄凄艾艾的哭声并没有唤起我半点悲凉的情绪,心里始终是木木的。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已经没有魂魄的游魂,七情六欲好像也离我而去了…… “你说话啊!奇儿,你咋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啊?”我的母亲抱着我大放悲声。 而我仍旧是木木地站在原地,心里不悲不喜。 “妈,我想去看一下我的那棵花树。”我终于朝我廖丽芳说了一句话。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的好奇心居然还在。 听了我的请求,廖丽芳止住了哭泣,慌着捞起衣服的下摆擦拭下了眼泪,说:“对对对,我只顾着伤心了,忘了正事了。你究竟是死了还是哪个放阳花把你的放过来的?我在这儿等你,就是让你过来看一眼你的花树的。” 廖丽芳说着就拉着我朝园子里走。 刚走出几步,身后有人朝我和廖丽芳喊了一声:“大姐,小兄弟,能否稍微站一下。” 我本能地要站住,廖丽芳却私底下紧拽了我一下,头也不敢回地小声朝我说道:“赶紧走,当什么也没听见。” 我不明白廖丽芳为什么那么忌讳有人跟我们打招呼。因为我听见身后的人分明就是朝着我们喊话的。 廖丽芳的步子明显地加快,我也只好紧跟着廖丽芳急冲冲地朝园子里走。 我担心身后招呼我们的那个人仍旧不死心,会朝我们撵上来,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士打扮的人正一脸遗憾地望着我。 这儿怎么会有道士? 我心里生出一个疑问,于是朝我廖丽芳说:“妈,是一个道士在喊我们。” 廖丽芳却说:“这儿的道士多得很,都是下阴下到这里,拿了主人家的钱财,帮着主人家打理阴间里的事情的。阳间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里也兴。他们到了这里,就喜欢撞上你这种遇到关口的人搭讪,好回去做顺水生意。多数都是骗子,不要理会。” 廖丽芳拉着我径自来到一棵明显枯萎的小树跟前。小树的叶子的果然是被虫子啃了个净光,留下几片稀稀落落地泛着枯黄。地面更是洒落了一层被虫子啃噬得不成样子的残破叶子,就像是一只只枯叶蝶的残骸。 而残朽的枝条上,却爬满了可怕的虫子! 廖丽芳哽咽着说:“看嘛,奇儿,这就是你的花树。你看你旁边的那些花树,长得多茂盛。你再看看你的这棵花树,成啥样子了?你究竟在二江沱得罪了啥子人,遭这样子整?跟妈说,看妈能不能帮你一下。” “妈,我不是在二江沱得罪了谁。是在山洞里被虫子钻进身体了。弄不出来,我也没有办法。”我说。 “大姐!你帮不了他的。”这时,旁边又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循声看去,却是刚才那个道士。 廖丽芳对这个道士仍旧保持着足够的戒备距离,朝他说道:“你咋个晓得我帮不了我的儿子?” 道士看着我,说:“因为你根本就不该让人把你儿子的魂魄放到这边来。这下,他仅剩的一口阳气,也要消耗在这边了。他现在还能不能回到那边去都很难说了。” 道士的话起了一定的效果,廖丽芳疑糊地朝我望了一眼,说:“奇儿,你不要听他乱说,你的魂魄,妈打了一道符包起的,等会儿妈就把符给你,你把它戴在身上,戴上七七四十九天,魂魄自然就回到你身上了。” 这时,道士仍旧不死心地朝廖丽芳说道:“大姐,贫道是看你这儿子骨骼清奇,说不准以后还是一块好料,所以贫道才冒昧多嘴撵上来说这番话的。贫道的修为也不敢说有多高,但是还是想试一试能不能把你儿子从这儿送回去。你儿子的状况在这边真的耽搁不起了,像他这种状况的人,就是过来了,魂魄也很难聚在一起的,很快就会散掉的……” 廖丽芳开始有些相信了道士的话,慌声朝我说:“奇儿,要不你还是赶紧跟这位道长走吧,这边你还真的不能耽搁得太久了,亏阳气。”边说边把我朝胳膊外推。 我正犹豫,那位道长又朝我说道:“小哥,你还真得听你母亲的话。再说,贫道我这回假如把你送回去,如果你的缘法好的话,遇了名师指点,达到了一定的修为,这个地界你是完全可以自由来往的。” 而我却突然朝道长问道:“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道长呵呵笑道:“问得好!你不这样问我的话,我反倒觉得你这小子的智商尚属平庸之辈,你这样问了我,我倒是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你这小子的心性活泛机灵,孺子可教。既然你这么问了,那贫道我就打开天窗跟你说亮话吧。是因为贫道看见你身体内好像还有一股至纯至阳的周天之气在运行,要是把这股周天之气调转得恰当的话,你应该是我们道门里一个千年难遇的奇才。” 听这道士如此一说,我开始相信眼前的这位道士还真是一个有一定修为的道家弟子了。 因为,我的身体里确实藏着一颗九眼天珠没有拿出来。 这时,廖丽芳将手里一直捏着的一个用红布头打的符塞到我的手上,催促般地朝我说道:“奇儿,要不你就跟这位道长赶紧回去吧,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妈晓得你没有事就放心了,妈主要就是要把你的魂魄送还给你,这下,妈放心了。” 道长这时又朝我催促道:“小哥,别再耽搁了,赶紧跟我上路吧。” 廖丽芳也朝我催促道:“奇儿,听道长的话,赶紧跟道长走。” 当我跟廖丽芳分别的时候,我才知道阴间里的分别跟阳世里的分别简直是有天壤之别的差距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身迈腿,我跟廖丽芳之间的距离感顿时就出来了。我和她踩在脚下的路面无限地拉长开来,咫尺天涯的转换只在一瞬间! 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廖丽芳之间的脚下是没有路的,只有时空见的瞬间转换。 这时,我周围的一切事物走发生的天翻地覆的逆转,刚才所看见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了,甚至包括那位好管闲事的道长。我似乎又处在一种虚无的混沌状态之中。 “小子,现在你什么也不要去看,什么也不要去想,你只需要屏住气息,紧守住你的元神,让贫道来帮你渡劫!”我的耳边传来那位道长的声音。 我好奇地四下里张望,可是四周除了空虚和混沌,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连我自己也变得极不真实起来。 “道长,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我茫然地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问道。 “你不要过问我在哪儿?你只管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道长的声音还是从一个神秘的方位传来。 难道我是被这位牛鼻子道长施了障眼法了? 于是我继续想弄清道长究竟是躲在那个旮旯里在跟我说话。 “道长,你可不可以站出来面对面地跟我说话,这个时候玩这样的魔术有意思吗?”我说道。 躲在旮旯里故意让我看不见的道长怒道:“你小子究竟还想不想回到阳世里去?最多再有半个时辰,你小子就该魂飞魄散了。连贫道都替你着急,你倒还有闲心跟我磨嘴皮子。赶紧的,把眼睛闭上,屏住气息,把所有的杂念都清空,意念守在肚脐眼下两寸处,感觉有一团暖洋洋的气流在哪儿缓慢地旋转凝聚……不要有任何杂念……慢慢来,一点一点地来,放松,把所有的一切都丢掉,放下,继续放松……感觉那股气流在你的丹田出旋转凝聚……” 随着道长在我耳畔的念叨声,我的意识不由自主地就被道长牵鼻子着走了。 眼睛一旦闭上,气息也随之屏息下来,意念慢慢地就落在了丹田处,一股暖暖的气流果然就在那一方狭小憋窄的空间里旋转运行开来…… 而耳畔继续传出道长催眠一般的念叨声,我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就在我感觉丹田处的那股暖洋洋的气流越来越充盈之时,耳畔突然传来道长石破天惊地惨烈喊声:“小子,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如此害我!哎呀……”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被道长惨烈的喊声惊得打了一个激灵,眼睛也随之张开…… 第204章 魔怔了的邱掌印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深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漆黑一片的世界对我来说仍旧是绝对陌生的。 刚从另一个未知的世界里回归的我,不知道自己仍旧处在幻境中还是从幻境中回到了现实中来。 我使劲揪了一把腿部肌肉,生生地疼! 我确实不是在幻境中游离,确实是回到现实中来了。 我浑身泛凉,感觉周遭空气是润润的,有很重的水汽。 此时的我被一股股水汽层层地包裹着的。 这时我才想起我是被邱掌印用老巫医的那根玄铁拐杖杵了一下就迷糊过去的,然后……就在幻境中遇到了廖丽芳和那个道士…… 我在黑暗中快速地梳理着刚发生不久的情节时,脑子里还是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你小子,这么快就回来啦!”黑暗中,耳朵畔冷不丁地传来邱掌印的声音。 “你把我弄到哪儿来了?”我朝同样深陷在黑暗中的邱掌印问道。 黑暗中的邱掌印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火镰引燃了一只火把,一团温暖的光把周遭照亮,我才发现我正打着参禅打坐的标准盘腿坐姿坐在一个山洞中。 山洞很大,也很空旷,在这空旷地山洞里,挂着几排大小不一但又显得很规整的金属铸就的物件,美个物件的前面都有一根用来撞击的金属物件的小锤子一样的东西,我顿时就反应过来,这就是陶璎珞说的编钟,我和陶璎珞听到的那种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就是这些金属铸件发出的。 当有重物掉落在巨网上,巨网上被撞击出的震动就会通过连接着编钟的一根根绳索传递过来,使那一个个小锤子敲击在编钟上,从而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响。 这样的设计大概是受条件所限,虽然显得简陋粗糙,但也不失为设计巧妙,匠心独运 见我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悬挂在洞里的这一组编钟,邱掌印将火把插在我面前,朝我说道:“你对这乐器一窍不通,看也是白看的。倒是那个陶璎珞是个通音律的人,有机会,我倒是真想教她怎么演奏这种最高规格的皇家礼器……说实话,不光是你好奇,当初我乍一来到支矶国的时候,看到支矶国居然有这种皇家礼器,也感到挺惊讶。而这种皇家礼器,当时是散落在支矶国各家各户的,也幸好有阿扎,跟我一起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把它凑齐的,看看,够气派吧?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在华夏文明的古代典籍中,有大量关于音乐形态和音乐思想的记载。而真正可以称之为礼乐文化象征的,非这编钟莫属。到现在我也还是没有搞清楚,这组编钟是怎么到了支矶国的?懂音律的人都知道,古代音律分五声音阶,所以老子才说‘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聋’。而我在西方接触到的却是七声音阶。那些西方人也曾一度觉得五声音阶显然是落后于七声音阶的,要是西方的那些音乐人士能够有幸聆听一回这组编钟演奏出出的乐曲,我想他们是绝对会感到极度震惊而且改变他们的观念的,因为这组编钟我都一一试过,音域跨了五个半八度……看看,我跟说这些干什么?你对这些东西又是一窍不通……知音难觅啊,何况还在这儿……”邱掌印颇为遗憾地说。 而我确实对邱掌印说的这些话一窍不通,邱掌印这些话之于我,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意识到这一点的邱掌印于是换了话题朝我说道:“对了,你的阿公姚泽川究竟在你身体里加持了什么东西,在你魂魄丢失的情形下,还有这么好的气场?我以为要让你处在通灵的状态,必须要借用我的外因才能起作用,谁想到根不用不着,你小子就像是在做梦的状态下,轻而易举地就达到了通灵的境界,而且畅通无阻毫无障碍。一般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基质的……” 听了邱掌印的这番话,我心里突然间得意起来,对邱掌印的隔阂也突然间变得没有了,朝邱掌印说道:“是我把我阿公给我的一颗九眼天珠吞到肚子里去了,你说的这些现象,都是我肚子里的这颗九眼天珠在起作用,我不骗你的。” 一听我说这话,邱掌印惊得差点从坐着的岩石块上跳起来,而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用极其诧异的眼神朝我说道:“什么?你吞了一颗九眼天珠在肚子里面?你……” 我不知道邱掌印听说我肚子里吞了一颗九眼天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冲邱掌印点头说道:“我把阿公给我的这颗天珠吞到肚子里,就没有把它拉出来,它就像长在我的肚里里一样了,我都久了会不会变成结石?” 邱掌印这时已经不理会我说的话,变得极其躁动地在山洞里原地转圈地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喃喃自语说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姚泽川……你是神仙吗?你是神仙吗?你怎么会知道我被困在了这里?你怎么会知道我被困在了这里?吞在肚子里的天珠?你的宝贝孙子姚传奇?看来你真的是有备而来的啊!看来你真的是有备而来的啊!谢谢!谢谢!……” 邱掌印因为激动而变得极度失态,边连声朝着面前的空气说着谢谢的同时,还双手合十地朝着面前的空气不挺地作揖…… 我知道他朝着面前的空气双手合十连声说着谢谢所针对的对象是我阿公。 我的思维一时间被邱掌印表现出的这种魔怔般的精神状态烤得焦糊了,怔怔地看着他! 随后,邱掌印控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失控状态,但仍旧显得很激动的自言自语地不停说道:“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我们所面对的对手太厉害……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邱掌印在重复的自说自话地说着这两句话的同时,他也是在暗自提醒和调整着自己。 终于,邱掌印从魔怔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用泛着异样神采的眼神盯着我说道:“姚传奇,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有没有这个胆儿!” 见邱掌印的精神状态如此亢奋,说出的这句话又是如此的出其不意,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愣神,预感到邱掌印是要怂恿着我去做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 第205章 觊觎国宝 说实话,从上了军列开始,跟谭教授,陶璎珞还有魏侍者接触以后,我才知道我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胆儿。 所以邱掌印问有没有胆儿这句话纯粹是多余。但是,话又说话来,我跟邱掌印没交没道的,甚至跟他根本就不熟,我凭什么要为他冒险? 我姚莽子做事鲁莽,但不傻! 所以我没有直接回答邱掌印的话,而是看着邱掌印,看他还能说出点啥子丑寅卯来。 私底下,我对面前的这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开始有了兴趣,特别是他能说一口纯正的客家话,这就令我实在是太惊奇了。 或许正是因为邱掌印朝我说出的那句纯正的客家话,才使得我跟他原本极其陌生隔阂的关系突然开启了一道天窗,使得我对他的逆反心理有所缓解。 邱掌印见我没有说话地看着他,转变了态度地说道:“算了,看你小子也是胆小怕事的人,我跟你说这些也是白说。” 我知道邱掌印是在激我,越是激我,我越是不会上当。 我心理素质突然变得非常的沉着老练起来。 这种成熟的心理状态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 我居然一点有不冲动了! 突然,我心里打了一个闪,因为我这时才发现我的右手心里似乎捏着一个东西,而且突然想起来是在刚刚经历的那个未知的世界里,廖丽芳塞到我手心里的那个包裹着我魂魄的符。 难道我手里捏着的真是廖丽芳塞到我手心的符? 心里发出这种疑问的同时,我抬起右手打开掌心,我的掌心里果然捏着一个三角形的用红布头打的符!符用一根红的细绳子穿着,像一个神秘的吊坠。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我是真的见到了廖丽芳?还有那个说我是何方妖孽的道士? 我经历的并不是梦境也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经历? 怎么可能? 难道黄粱一梦在我这人演变成了真正的现实? 脑子里闪现出的一连串不可思议令我有点发懵,即使再灵动的脑子,这时也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当我把手里捏着的符展现出来的时候,邱掌印也是吃了一惊,朝我问道:“你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愣头愣脑地说:“是……是廖丽芳给我的,她说这个符里面装着的就是我的魂魄,要我挂在脖子上七七四十九天,魂魄就回到我的身上了……” “你确定这东西真的是那个叫廖丽芳的人交到你手上的,而不是你原来就有的?”邱掌印脸上惊讶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减退的迹象,反而越加严肃。 “我怎么会有这东西?是真的刚才在像梦一样的场景里她交到我手上的。”我也极不相信眼前的事实,说道。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你跟她是怎么做到的?”邱掌印的吃惊丝毫不比我的吃惊小。 “我怎么知道。也许……也许又是我的肚子里的那颗天珠搞的鬼?”我说道。 “又是你肚子里的天珠搞的鬼?什么意思?”邱掌印问道。 于是我就把因为天珠的原因,在那条神秘的蜀身毒道里发生的神奇事件说了出来,当然包括野人和金安娜以及威尔逊他们横空出世般地出现在隧道中…… 听了我说出的这一连串任何正常人都无法相信的离奇事件,邱掌印却喃喃自语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小子的出现,不光是给我带来了重见天日的希望,你还给我解开一个困扰了我几十年的疑问啊!我终于知道我是怎么到了这儿的了,我甚至可以大胆地推断出这儿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极其原始的部落——支矶国。我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地推断出,这个支矶国,很可能就是在川西坝子上曾经出现过的最早最原始的部落王国……对了,姚传奇,你长这么大,挨着成都又那么近,你有没有听过大人或者你阿公,跟你说起过成都有一条老街,就是用支叽石来取名字的神话故事?那条老街,就叫支叽石街……” 邱掌印说的这个所谓的关于用一块石头给老街取名的神话故事,我还真的从未听说过,当然就更不知道成都有一条老街叫支叽石街了,于是冲邱掌印摇头。 于是邱掌印煞有介事地用摆龙门阵的口吻朝我说道:“其实你阿公应该把这个故事摆给你听了。你阿公研究这条老街的名字起因应该比我还要研究得透彻。我不知道你阿公为什么根本就没有跟你提起过这条街的事情。算了,既然你阿公没有把这个故事摆你给你听,那我现在就把这个空给你补上——这个故事出在《蜀中广记严遵传》中,说汉使张骞出使大夏——大夏是外国,我考证过,大概就是在现今的阿富汗北部地区……” “出使大夏的张骞历尽千辛万苦,回来时船上载了块大石头,送给一个当时精通《周髀算经》的叫严君平的人看。严君平这个人我没有做考证。大概应该是一个精通天文历法的人,《周髀算经》就是算天文历法的,……这个叫严君平的人对张骞用船再回来的这个石头观察很久,然后说‘去年八月,客星侵犯牛朗星、织女星,难道就是这块石头吗它是天上织女的支矶石啊’听严君平这么说,张骞就就惊奇地说‘我是顺着一条河源走到了河的尽头,见到一个女子在织锦,一个男的在役牛。我问他们的这儿的地名叫啥,女的说这里不是人间,你怎么会来呢你把这块石头带回去,问西蜀严君平,他就会告诉你到了什么地方。所以我就带了这块石头回来请教你。’严君平说‘去年我看到客星侵入牛朗、织女星座,心里很奇怪。原来那正是你到达天上星座的日子,你已经到达了日月之旁了。’后来张骞就把这块石头留在了成都,支矶石街也就由此得名。你要注意的是,只有成都有支叽石的记载和传说。而我之所以一到了这儿,听闻这个部落王国叫支矶国,就推断这个支矶国和川西坝子有着某种很深的渊源。” 听了邱掌印摆的这个并不见得有多吸引人的龙门阵,我毫无兴趣地说道:“即使你说的这个支矶国跟你说的成都的那条老街有联系,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世间上同名同姓的人都多如牛毛,何况还是一个你说的部落王国和一条老街同名……” 听我这么说,邱掌印颇为失望地说道:“我费了那么多的口水跟你说的这些,你竟然开这么大的黄腔,看来我还真的是对牛弹琴了。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姚泽川的孙子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邱掌印却又不甘心地说道:“姚传奇,虽然你觉得传说是假的,但是,支叽石在成都出现过这件事却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神话故事流传。更不会有一条街道会用这块石头作地名。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给你摆这个龙门阵,想让你明白的是——透过这个古老神话故事的假象,我敢断定,这个支叽石很可能是一块带着神奇能量的天外飞来石,就好比是陨石那种石头。而这块带着神奇能量的天外飞来石,就秘藏在现在的支矶国!” 尽管邱掌印自说自话般地说得兴趣盎然,而我却仍旧丝毫不感兴趣地用略带讥讽的口吻朝邱掌印说道:“即便你说的这些是真的,那又能怎么样?未必你还想把这块石头偷回成都?” 邱掌印居然毫不含糊地说道:“只要你姚传奇愿意跟我联手做这件事情,要把这块神奇的飞来石带回成都也不是不可能。据我所知,支叽石街的那块所谓的支叽石,其实早就不是真正的支叽石,而是一块假货。真货在这儿!” 说到此处的邱掌印,眼神里透出了几分贪婪的光! 原来,这老家伙是想拉我入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贼啊?而且,还是去偷应该算得上是支矶国的国宝的东西——支叽石! 我心里刚刚对邱掌印产生出的一丁点正面信任感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怎么可能在这个老家伙的怂恿下去当贼? 冒险倒是其次的,关键是一旦背上“贼”这个恶名,不光一辈子别想洗干净,而且是有辱门风的。 所以我很直截了当地朝邱掌印说道:“叫我帮你做别的事情也许还有点商量的余地,叫我做贼?想都别想……” 邱掌印呵呵冷笑道:“嚯,没想到你小子做事还挺有原则的……” “那是。”我说道。 邱掌印又冷哼一声地笑道:“如果不是我,而换作是你的阿公在这儿,他也会毫不犹疑地要想方设法把这块石头带回去的。那么……如果是你阿公要你这么做,你又会不会拒绝呢?” 我不屑地朝邱掌印笑道:“我阿公的人品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是绝对不会动这种念头的。我阿公是坦荡君子!” 邱掌印这时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乜斜了我一眼,然后呵呵呵发出一连串的冷笑,说道:“姚传奇,看来你还真的不知道你阿公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我阿公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被邱掌印欲盖弥彰的话弄得生出了几分好奇心。 “想知道?”邱掌印继续吊我胃口地说。 “说。”我敦促道。 于是邱掌印煞有介事地蹲在我的面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要朝我揭开一个惊天秘密似的…… 第206章 江洋大盗和掌印师 我这时的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眼前的这个邱掌印,一定跟我的阿公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瓜葛,就像魏侍者跟我的阿公一样。 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伙人? 我是真的想从侧面了解一下我的阿公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因为在我阿公身上冒出的疑团越来越多,在我浑浑噩噩伙同着造反派混日子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身边潜伏着这么大一条深水大鳄,而且,这条深水大鳄还是我最为亲近的人——我的阿公姚泽川。 “如果我说你的阿公是一个在二江沱码头隐藏得很深的江洋大盗,你信不信?”邱掌印果然说出这句在我听来犹如惊天霹雳的话。 “你胡说!你这是无中生有地朝我阿公头上扣屎盆子泼脏水!你知不知道你的说这个话是要承担严重后果的!”阶级觉悟极高的我按耐不住地差点跳起来地朝邱掌印怒声吼道。 邱掌印对我的这种那个过激反应似乎早有预料,所以丝毫不受我的情绪影响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不会相信我说这句的。从我跟你小子这一小段时间的接触,就知道你小子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愣头青。其实——当我确认你就是姚泽川的孙子后,开始也很纳闷的,凭你阿公一身的本事和学识,哪怕是把他身上的那些东西,传眼屎粑粑那么一点给你,你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种货色。不过随后我就想明白了,是你阿公刻意要把他原先所有的一切都和你做一个分割和隔绝,也或许他真的就是想把你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所以,才对原来他的一切守口如瓶。你阿公这人是出了名的水深,他的路数很少有人摸得透,做事从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所以,当我看到你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也就不足为奇。” 我对邱掌印说出的这一段废话根本没有任何兴趣,而是穷根究底地朝邱掌印逼问道:“你不要跟我扯偏风!你凭什么说我的阿公是一个江洋大盗?你知不知道这个罪名要是给他坐实了,这个罪名是会让他掉脑壳的!你必须得把这个事情给我说清楚……” 邱掌印朝我瞪了一眼地说道:“你朝我这么大声地吼个球!你阿公是什么人除了我知道,外边的人哪个知道?包括你的父亲都不知道。再说,我是在这儿跟你说的这些话,你不说出去,又会有谁知道?你还跟我不依不饶的了……” 邱掌印的话还真的把我一下子给噎住了,但还是做出恼怒的样子瞪着他。 邱掌印这时又说道:“我再跟你小子漏一点底,那个给你送魂魄过来的廖丽芳的父亲——廖品深,就是二江沱当时的袍哥舵把子廖舵爷,他其实就是你阿公握在手上的一把快刀!如果当初你阿公没有廖舵爷这把快刀,恐怕你们一家人连在二江沱码头立足的机会都没有!你也不想想,二江沱那个地方,只有廖张黄刘几个大姓,唯有你们一家是外来户,而且还姓姚,没有廖舵爷暗中给你阿公充当门神,你们一家能在二江沱码头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立住脚?这中间的猫腻,深了去了……” 邱掌印说出的这番话,还真的让我有点将信将疑开始相信我阿公是一个江洋大盗了。 于是我朝邱掌印问道:“既然你对我阿公的底细知道得那么清楚,那你先前跟我阿公又是什么关系?” 邱掌印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慎重其事地对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既然我把话都跟你说到这儿了,那我也就不用跟你藏着掖着了,其实,我是你阿公名下的一个掌印师……” “掌印师?所以你才叫邱掌印的?”我吃惊地说道。 邱掌印冷哼一声,承认道:“这下你该知道我跟你阿公之间的关系了吧?” 面对这样的状况,我只能含糊地朝邱掌印点了点头。因为我阿公是江洋大盗这个事实,我还是难以接受。 从我阿公修为和人品,无论如何跟江洋大盗这几个字画不上等号的。 在我已经几乎固化的脑子里,江洋大盗的形象应该是梁山好汉那样的人,比如李逵,鲁智深这样胸无点墨的粗人。 而我阿公不是粗人,是温文尔雅的一个谦谦君子! 尽管我当初不予余力地批判过他,但是,他在我的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形象。 邱掌印似乎看出了我被一堆的疑问困扰住了,于是又说道:“其实,你们一家在二江沱码头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落脚也是事出有因的。而且,我刚才说你阿公是江洋大盗,也有点辱没了他……” “你本来这样说他就是在侮辱他。我阿公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我立刻说道。 “所以,我才说有点辱没了他呀。其实,要说清楚这中间的复杂缘由,还真得从你们的这个姓氏说开……对了,你知道你们的这个‘姚’姓的真正来历吗?”邱掌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 “你阿公就连这个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 我摇头。 于是邱掌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用颇有几分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小子也真够可怜的,有这么显赫的姓氏,你阿公居然对你绝口不提。这也就只有你阿公才做得出来。那么,现在我就给你小子补上这一课……” 邱掌印的话还真的把我的所有兴趣都勾了起来,于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专注地看着他。 邱掌印清了一口嗓音,然后朝我有条有理地娓娓道来: “要说清楚你的这个姓氏,就得从一个叫俊帝的上古大神哪儿穷根究源地说开来……” “这个俊帝可不是一般的神,而是是上古大神中神格最高的一个神,他也是巴蜀大地的创始之神。可能正是因为他是巴蜀大地的创始之神的原因,所以,在先秦两汉的中原文献中,根本没有关于他的文字记载。只有在古籍《山海经》中,才能找到有关于他的记载和线索……” “尽管五千年传承下来的中华文明,各朝各代的流传下来的史书可以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但是从这些史书中能读到的只有关于黄帝、炎帝、蚩尤、女娲的文献记载,却从未在一本史书中再次提到有关于帝俊的事情。这样一个神格最高的上古大神,就这样在历史的长河里消失了,上古时期唯一的天帝被人为地从史书中抹去了身影。这不能不说是人为的刻意和事出有因。但我现在想跟你说的却不是这个……” “我要跟你说的是……尽管,各种史书中把这位上古大神给刻意抹去了,而古籍《山海经》中却对他有清晰的记载,说这位上古大神的妻子羲和生下十个太阳,另一个妻子常羲生下了十二个月亮。因此这两个女神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创世女神。然而在《世本作篇》中,羲和与常羲却成为黄帝手下的大臣,在黄帝的命令下,她们开始占日月。” “而问题就出在了这儿——是史书记载有误,还是其中哪儿出了差错呢?我从来不愿相信帝俊会从历史上消失,于是开始在各种史书、诸子百家中寻找帝俊的身影。在这样的辛苦下,上古五帝帝喾成为了我寻找的目标。我这样的猜想并非毫无根据,《帝王世纪》中记载,帝喾自言名俊。《史记五帝本纪》也是一样的记载。如果帝喾就是帝俊,为什么帝俊曾经做下的功劳反而转嫁到黄帝、炎帝等人身上?” “古籍《山海经》记载,帝俊派遣后羿射十日,而后世的《淮南子》却说尧帝命后羿射日除害。帝俊的儿子帝鸿成为黄帝的儿子,另一个儿子少昊成为黄帝的孙子。妻子娥皇成了舜帝的二妃之一,女儿西王母更是被单拎出来,成为与帝俊毫不相干的人。” “在这些事实的背后,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就脱颖而出——在上古时期,帝俊带着他的部落在迁入中原时,与原有的黄帝、炎帝部落产生争执。在冲突中,帝俊部落实力微弱,因此被并入了黄帝带领的部落中。曾经被推崇的神明帝俊从此被人刻意遗忘,到了1000多年后,当我们有汉字时,已经不知道帝俊是谁,只能将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移到旁人身上。” “所幸唯一记载下帝俊的《山海经》中,留下关于他后人的详细资料。而这份资料里面,帝俊的十个儿子中只有一个留下了姓氏,那就是姚姓这个支系!所以,姚传奇,你是不是对你的血脉传承有所觉悟了?” 虽然邱掌印在我面前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对我这样一个没有一点文化根基的人来说,这一堆废话我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所以朝邱掌印说: “你说的这些扯得太远了,也太玄了,我不大听得懂,要不你再跟我说说我阿公的事情……” 第207章 纯洁的白纸 邱掌印对我表现出的这种反应显然是极度失望的,用一种略显忧郁或者是略显幽深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听了我说的这些话,就真的没有一点点骄傲的情绪在心里滋生出来?” “你都扯到上古大神哪儿去了,我骄傲个球!连这个我都信的话,就是我的脑子出毛病了。”我语气寡淡地说道。 邱掌印摇了摇头,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地说道:“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还真的对你是无话可说了。这些话当初我跟你的阿公也说过,你阿公当时的语气和腔调跟你的现在的语气和腔调是一模一样的。哎,瞎子点灯白费蜡。还真是浪费我的口水了。两回……都说得口干舌燥的,结果……还是对你弹琴。” “你别扯偏风,你还是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我阿公的事情。”我朝邱掌印提醒道。 邱掌印却用藐视的目光冷冷地盯了我一眼,说道:“我费了半身的心血帮你考据出的关于你们一家子的出处问题,结果你小子把这些当聊斋来听,我还跟你说个球!你小子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二愣子,跟你这种二愣子说话,别把我的水平都弄没了。算了,既然你阿公对他的事情都绝口不提,我也就此打住,连前面的话,你也就当是我放的一串屁,臭着你了,算你倒霉,没臭着你,你就当什么也没有闻见。” 说完这话,邱掌印走到一边,寻了一块岩石块坐下,一副沮丧气馁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这个邱掌印别看这么大一把年纪,居然还有点孩子气,喜欢怄小气,于是不由得笑了一下。 其实,我现在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趣,只不过是邱掌印提到我阿公的过往,我才勉强想跟这个神神秘秘的老家伙说上扯上几句闲篇的。既然现在这个老家伙已经不打算跟我说话了,我也就此打住。 我是真的不想让我的阿公的形象在邱掌印这儿被抹黑得一无所有。因为“江洋大盗”这四个字,对于我这个爱憎分明的热血青年来说,是很难接受的。再说,我的阿公现在生死未卜,背着他说这些话,也是极其不公的。他不光不能对他造成的污蔑做出半句辩解,甚至我连帮他澄清的机会也没有。邱掌印怎么说,我也就只有怎么听,虽然知道邱掌印的话不一定可信,但这或多或少会影响我对我阿公的看法。 有了这样的权衡,我便完全放弃了要穷根究底的打算。 这时,阿扎从洞口走了进来,朝邱掌印说:“师父,支矶王叫你过去他那儿一趟,他有话要问你。” 邱掌印哦了一声站起来,神情略显紧张地说:“支矶王是只叫我一个人过去?” “是的,他说外人暂时不要带到他面前去。”阿扎说。 “你跟他说了有两个人从上面掉下来的事情?” “说了,老巫医还在支矶王面前占了卦,说是这两个人是支矶国的凶兆,你说的那双眼睛不能用,如果用这双眼睛去勘破天机,支矶国是要再遭到一回天谴的……”阿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闪烁地瞟了我一眼。 阿扎的眼神透露出对我的几分戒惧。 邱掌印说道:“一定又是这个老巫医在支矶王的面前妖言惑众地蛊惑支矶王了。那我现在就过去一趟,你就在这儿陪着姚传奇,没有我点头,谁也不能把姚传奇带出这个山洞。就是老巫医也不可以。” 邱掌印吩咐完阿扎,就走出了山洞。 阿扎倒是听听从邱掌印的吩咐,独自一人坐在湿气很重的山洞口守着,故意跟我隔出一段距离。 我和阿扎相互不理睬的过程中,不时的有大鱼从上面掉落下来,砸在巨网上,牵引着洞内的编钟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 整个山洞里,似乎有一种很神秘的气场蕴藏在里边,而这种气场,显然是经过日积月累形成的。 或许,这种神秘的气场,跟这些像风铃一样悬挂着的编钟有关。 我突然觉得,邱掌印煞费苦心的把这些编钟收集起来,然后悬挂在这个山洞里,一定不是因为闲得无聊而做出的无聊之举,这里面或许另有深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周围的气场变得比较敏感,这种敏感是说不定道不明的,就像是身体里长出了一种很神秘的触角,可以接收到以前根本接收不到的信息。 就比如我现在感应到的山洞里的这种气场,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能很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而且……我真的能感觉到这种神秘的气场在我的周围流动旋转着汇聚,我似乎被包裹在了这种神秘气场里一般。 这种感觉相当的奇怪。 而就在我被山洞内这种神秘的气场所吸引的时候,我冷不丁地看见守在山洞口的阿扎神情异样地紧盯着我,就像是我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似的。 就在我对阿扎的这种表情感到诧异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编钟发出的一组浑沉悦耳的敲击之声,阿扎讶异的目光也随之朝着发出浑沉悦耳的敲击之声的那组悬挂着的编钟看过去…… 当我也顺着阿扎讶异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才陡然间发现悬挂在山洞里的每一个编钟都开始发出一种神奇的光晕,有几个穿着奇怪衣服人影也同时出现在了神奇的光晕之中…… 严格地说,出现在光晕中的人影其实已经不是模糊的影子轮廓,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五官完全清晰的真实的人! 他们手里拿着敲击编钟的金属小锤,训练有素地敲击着悬挂着的编钟,浑沉悦耳的声音开始在山洞里现成了一股股宏大的气场,使我一下子沉浸在了一种无以言说的精神世界极度愉悦的幻境中…… 这种亦真亦幻的场景,我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如果仅仅用神奇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解释我眼前看到的和身心感受到的这一切…… 这种亦真亦幻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然后又神奇的消失不见,而我所感应到的神秘气场,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当一切都恢复如初以后,我和阿扎都愣愣地相互看着对方。 我从阿扎如梦初醒般的表情里看出,阿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奇的场景在这个山洞里呈现。 “你是怎么做到的?”好一会儿,阿扎才用极度陌生的语气朝我问道。 而这时我的已经意识到,这种场景的呈现,也许依旧跟我吞进肚子里的那颗天珠有关。不确定究竟是什么回事儿的我,一脸懵懂地朝阿扎说道:“我……我不知道。我根本就坐着没动啊!” “但我分分明看见你的身体刚才好像是悬浮起来了,然后就……” “我刚才悬浮起来了吗?”我吃惊地问道。 或许是刚才我太专注于在我周围形成的那一股股神秘的气场了,从而忽略了自身悬浮起来的事实。 “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刚才悬浮起来了?”阿扎朝我问道。 我朝阿扎摇头。 “你比我师父还厉害?”阿扎又莫名其妙地朝我问。 我还是只有摇头。 因为阿扎问的这两个问题,我除了傻子似的摇头,确实是无法应答。 大概因为年龄接近的原因,阿扎在接连问了我几个我没有给他任何答案的问题以后,原本在我和他之间存在着的那种隔阂感和陌生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阿扎朝我走过来,又朝我问道:“你是怎么从上面掉下来?那上面是什么样子的?有很多的鱼吗?” 如此白痴的问题,我依旧不能回答。 我突然觉得阿扎问这种问题的智商只相当于三四岁小孩子的智商。 邱掌印收的这个徒弟会不会真的就是一个傻子?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对阿扎来说很不厚道的念头。 见我对他的问话只会摇头而不给任何释疑解惑的答案,阿扎于是朝我说道:“你怎么跟我师父一样,我问了他很多问题,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敷衍地应付一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你一样,只会跟我摇头……” 阿扎的话让我越发感到好笑。 “阿扎,你给你师父当了好多年的徒弟了?他都教了你些什么?” “什么是好多年?”当阿扎的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我就基本确认,这个阿哲一定是个傻子无疑了。我要是再跟他对话,我就是傻子了。 于是我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好多年……” 阿扎白痴似地盯着我,然后很纯洁很幼稚地朝我‘哦’了一声。 可是我又纳闷了,从阿扎先前的一贯表现中,是根本看不出他有半点知障的嫌疑啊? 我内心颇为同情地看着阿扎,从阿扎充满了好奇的眼神里,我能很真切地感觉得出,阿扎的内心是充满了疑问的,而且非常想从我这儿得到答案。 白痴的眼睛里,是不会发出这种探求真相的眼神的。 我被阿扎表现出的这种症候搞得有点迷糊起来。 阿扎这时突然朝我说:“走,我带你到我师父的密室里去看一样东西……” 密室?看一样东西?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纯洁得像白纸一样的阿扎给挑抓起来了…… 第208章 复制石棺材 阿扎表现出来的白痴级的单纯简直令我有点猝不及防,因为这小子一旦将自己的心扉敞开来,就像一间不设防的屋子,门闩,门锁一股脑儿的扔掉,甚至连门窗也完全朝着我大敞开来。 他不由分说地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一只手就朝着山洞的里面走去。 阿扎表现出的这种直率,跟我就像是两小无猜的小玩伴一般。 借着阿扎手里火把的光亮,我发现山洞越朝里走显得越加开阔,但洞窟却保持着原始的状态,没有留下任何人为的痕迹。 我被阿扎一直手拉着手地朝着洞内深入,估摸着大约走了有一两公里的路程,我被阿扎拉着走入了一个不起眼的侧洞,当进入侧洞的时,才发现侧洞里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住人的居所。 是一间石室! 这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石室,石室分中室和一左一右两个侧室。 当我一进入到这样的石室里,看到石室里的场景时,立马就觉得眼前的这间石室对于我来说,简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个石室的布局和构造跟我小时候经常跟着比我年岁稍大的孩子进入到里面探险的蛮子洞是一样的。 离我们家一公里不到的赤岸山上,沿着山腰处,有大小数不清的蛮子洞,这些蛮子洞都是依山凿窟,里面石制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甚至连灶台都有。而最让我们瘆得慌而又感到好奇的是,每个蛮子洞里都有一口沉重的石棺材。有的棺材盖子被好事的人打开,有的没有,依旧严丝合缝地扣着。但里面都没有死人的骸骨,是空着的。 阿扎把我带进来的这个石室里,第一眼引起我注意的,当然也是摆在中室正中间的那口石棺材。 在感到颇为惊讶的同时,我已经猜想到这是邱掌印照搬着赤岸山的蛮子洞原样复制的一间石室。 我搞不清楚的是——邱掌印为什么要在这里面复制这样的一个蛮子洞。 蛮子洞里的石壁上开凿着几个石巣,里面燃着长明的灯芯。至于灯芯是用什么油浸泡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阿扎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对中室摆放着的这口石棺材有种忌惮的心理,于是朝我说:“我师父不止一回地吩咐过我,他说他要是到死那一天也没有从支矶国离开,就让我把他放进这口石棺材里,然后把这个密室用石头密封了,不要让任何人再来打扰他,他要在这口石棺材里羽化登仙……” 阿扎的这番话没有引起我的丝毫兴趣,倒是石室里里的墙壁上雕琢出的一些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这些文字里繁体字中夹杂着甲骨文和古老的象形文字。 我阿公在教我认识甲骨文的同时也捎带教过我象形文字,在知道甲骨文和象形文字这两种字体都是很古老的文字的同时,更知道这两种古老的文字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甲骨文和象形文字之间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甲骨文已经具备了象形,形声,指事,会意,假借,专注等六子造字法,而象形文字却是不具备这样的造字功能的。象形文字是比甲骨文字更为古老的一种按照眼睛所看到的的事实,用简单的线条以简单的图画形式描摹出的一种字体,它比甲骨文更原始古老,而且不具有语言和文字功所能表达的系统性…… 因为我阿公只教过我这种甲骨文和象形文字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我学的这种东西便显得纯粹而且单纯,所以也就格外的熟悉和专业。 阿扎见我眼神直勾勾地落在石壁上的那些字迹上,于是朝我问道:“你也认识这上面的字?” 我没有回答阿扎的话,而是借着阿扎手里火把的光和石巣里灯芯的光,仔细辨认着这些对于我来说显得非常熟悉的字迹—— 1:欲知北极枢,璇玑四极,常以夏至夜半时北极南游所及,冬至夜半时北游所及,冬至日加酉之时西游所极,日加卯之时东游所极,此北极璇玑四游。正北极枢璇玑之中,正北天之中。正极之所游。 2:璇玑径二万三千里,周六万九千里。此阳绝阴彰,故不生万物。 3:牽牛去北极……术曰:置外衡去北极枢二十三万八千里,除璇玑万一千五百里,……东井去北极……术曰:置内衡去北极枢十一万九千里,加璇玑万一千五百里…… 这几段文字的后边,又凿刻出一个象伞形又像盘子下顶着一根棍子的图案轮廓。 图案简单,但却透着神秘。 也是我实在无聊,要不然我是不会对石壁上这些生涩的文字加以仔细的辨认和研读的。 就在我正对着石壁上的文字细加琢磨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地突然传来一声诧异之极的声音:“小子,原来你不是二愣子?你是装的二愣子!” 第209章 璇玑 说话的是邱掌印! 我回过头,邱掌印已经站在了我的被身后,邱掌印是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的,我居然浑然不知。 阿扎当然是早就知道邱掌印出现,但是他却没有吱声。 “我就说嘛,陶泽川是不会糊涂到这种程度的,把他的孙子活脱脱变成一个睁眼瞎……”邱掌印接着又说道。 不过我心里还是暗觉奇怪,因为我在看石壁上的文字时,完全是默看的,没有读出任何一个字的音节,这邱掌印怎么就看出来我识字了? 未必这老家伙会读心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睁眼瞎的?我没说我认识墙壁上的字的?”我很是不解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呵呵笑道:“小子,你就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了。你要是不认识我刻在石壁上的这些字,你会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得那么仔细?而且,这石壁上的字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认得出的。除了你阿公姚泽川,然后……就是你阿公教导出的你!你也只有骗得过阿扎的眼睛。事实上,阿扎的眼睛你更骗不过,阿扎的心性是充满神性的心性,人的善恶好坏,他是可以通过直接感应的方式来区分和辨识的。你的起心动念,只要阿扎跟你产生了心灵上的交集,他都是能够感应得到的。连我都要对阿扎敬畏三分的。这么跟你说吧,在支矶国,阿扎是唯一一个识字儿的人。支矶国是没有文字的……” 听邱掌印没头没脑地跟我说这些话,我不置可否地说道:“你又在我面前整玄的了。照你这么说,我根本就不敢在阿扎的面前动任何歹念了。他不会比我肚里里的蛔虫还要厉害吧?” 邱掌印呵呵笑道:“你小子要是不信的话,有机会可以试试。不过我现在要跟你说的倒不是这个,我要跟说的却是另外的要紧事情。 听邱掌印要跟我说的是别的要紧的事情,我以为他是带来了陶璎珞的消息,于是说:“生命要紧的事情你赶紧说吧。 但邱掌印却答非所问的扯起偏风地说道:“”既然阿扎已经把你带进我的这个任何外人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私人密室里,那我也就只有顺应天意……” “顺应天意?你怎么又扯到天意上来了?就好像你这蛮子洞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我不耐烦地说道。 “秘密不秘密的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阴差阳错地和陶璎珞从天而降地进入到支矶国的领地里来了……” “那你就直说好了,你要跟我说什么紧要的事情?别兜圈子了。”我越加显出几分不耐烦地催促道。 这时邱掌印朝阿扎说道:“阿扎,你到外边去帮我把下风,别让不相干地人无缘无故的闯进来了……” 阿扎倒是听话,二话没说地就走出了密室,到外边把风去了。 见邱掌印搞得神神秘秘的样子,于是我笑道:“怎么?你还怕我跟你一会儿要说的话被人偷听了去?就像是搞暗面工作似的……” 邱掌印说:“我还真的怕有人偷听了去。你跟陶璎珞的出现,已经引起了老巫医的足够警觉,他很有可能开始怀疑你跟陶璎珞是因为我才出现在这儿的,尽管我知道不是,但很难说老巫医不会那么猜疑。” “听你说这话的意思,老巫医从来没有进入过你的这间密室?”我不解地问道。 “没有。准确度说来过一回,但却是吃了我的亏的,以后就再也不敢来了。”邱掌印说。 “既然他再也不敢来了,你为什么还担心有谁在外边偷听我跟你的谈话?而且,我跟你的谈话就有这么重要?” 邱掌印说道:“重不重要的要看事情朝那个方向发展,反正我觉得是挺重要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我一会儿要跟你说的这番话是绝对不能让老巫医偷听了去的……要是让老巫医偷听了去,他是不会对我和你心慈手软的。” 听邱掌印越说越玄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颇有点等不及地说道:“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于是邱掌印这才朝我问道:“你看了我凿刻在这上面的文字,看出点什么端倪没有?” “你这又不是白话文,虽然这上面的字我认得八九不离十,但是却跟看天书一样,怎么能看出这里面的端倪?”我很坦诚地说道。 邱掌印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这跟读望天书有什么区别?我还真的搞不清楚你阿公究竟是怎么教导你的了。” “事实上我阿公根本就没有正正规规地教导过我。我之所以认识这些字,是我阿公无聊的时候随便教我的。他教得随便,我学得也马虎。跟你说老实话,我只能说能认得这些字儿而已,要深究这些字背后的意思,咬字眼子,我真的差火候。”我依旧很坦诚地对邱掌印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么看来,你还真的就是个名副其实的二愣子。”邱掌印又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邱掌印重新确认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愣子,我也无话可说。 邱掌印接着说道:“既然你看不明白我这些文字的意思,那你总能凭自觉,直观地看出这些文字里比较特别的地方吧?” 邱掌印还在跟我绕子地说话,搞得我是真的很不耐烦了,说:“我能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不说,我打死都看不出来的。未必……你这文字就像藏头诗一样,把想说的话藏在这些文字里,真实的意思只有你自己知道?” 邱掌印说道:“也没你说得这么玄乎。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我凿刻的这几段文字里,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名字?” “什么名字?”我不由得又朝着石壁上的文字看去…… “你再仔细看看。”邱掌印仍旧不直接朝我点破地说道。 当邱掌印有了“反复出现”这个提示语后,我终于从这几段对于我来说就如同天书一般的文字里找出了其中的蹊跷所在,于是我朝邱掌印印证般地说道:“你是说这几段文字里隐藏着‘璇玑’这两个字?” 第210章 魔?鬼? 邱掌印朝我一竖大拇指地说道:“孺子可教!你小子悟性不错!” “这有里边有什么说法吗?”我问道。 “这里面的说法大了去了!”邱掌印故作神秘地说。 “愿闻其详……” “老巫医固守的那座璇玑塔和我这上面凿刻的璇玑二字如此吻合,这绝非偶然!”邱掌印的语气变得越发神秘。 经邱掌印这么一提醒,我猛然间恍然大悟,原来蹊跷在这儿! 我顿时对邱掌印的话格外注意起来。 邱掌印也看出了我神情的变化,朝我说道:“小子,你的出现我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你阿公姚泽川受到了什么特别的启示,煞费苦心地把你送到了这儿来。不过,既然你来了,我还真不能怠慢了你。你懂我说的怠慢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我冲邱掌印格外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世间,有些看来是毫不相干的事情,其实,它们的内在却存在着必然的关联,只是要把这样的关联搞清楚,没有特别的机缘巧合,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是说我和陶璎珞的出现就是这种特别的机缘巧合?” “是。” “但是,我搞不明白的是,即使你说的老巫医固守的那座璇玑塔跟你这上面凿刻的璇玑二字有某种必然的关联,这又能说明什么?这或许就是一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巧合……”我不解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却说道:“确实,一座璇玑塔和璇玑二字高度吻合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更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你别忘了,老巫医固守的那座璇玑塔里,供奉着的是一个我们谁也没有见到过的星使!其实,璇玑塔里有一个神秘的星使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星使也许就是一个傀儡,甚至就是一个木偶。但是,奇怪的是,这个星使却主宰了这里面的一切,就连支矶王也完全臣服于他……” “听你的意思,你是想把这个躲在璇玑塔里面不敢露面的星使揪出来,大白于天下?看看这个不敢露面的星使究竟是人是妖还是鬼,彻底揭露老巫医自导自演的这场骗局?” “你恰恰想错了。这不是老巫医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璇玑塔里的星使是真实存在的。你对支矶国的人根本不了解。支矶国里的人,是开启了神性的一个特殊族群。如果璇玑塔里的星使彻头彻尾就是老巫医设置的一场骗局,他可以骗过我,也可以骗过你,因为你我的心性一直处在蒙昧之中,跟支矶国的人的心性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是,他要用这样的骗局骗过支矶国的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也正是因为支矶国的人开启了神性的一面,他们的心智才可以很顺畅地跟璇玑塔里的星使发生感应,所以他们才对璇玑塔里的星使迷信至深。至于这种心智间的感应和沟通是怎么发生的,其中的介质是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有摸出个门道,或许这里面涉及到一种最为艰深的甚至是一门尚未开启的学问……” 邱掌印的这番话有把我搞得如同坠入了云端雾里,不明白他的话里想要表达的主意思想是什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说的这番话有点绕?”邱掌印见我一头雾水的样子,朝我问道。 “不是绕,是很绕。”我很直接地说。 “你觉得我说的话有点词不达意的有点绕也属正常。其实我这已经是在尽我所能地用最为简洁的语言向你传递我要表达的意思了。只有当我进入到了这里,才深刻地体会到,当我要想用正常的语言来表达和叙述完全超出了我认知范畴的特殊事物时,我所深为信赖并引以为傲的语言在这却显得是多么的局促和狭隘。更别说文字这种工具了……” 邱掌印的话不是把我朝明白的方向带,而是把我朝越加迷糊的方向引,所以我只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故作注意力相当集中地听他说话,连打断和插一句的愿望也没有了。因为我觉得邱掌印说话的逻辑已经变得不是很清晰,就像脑子突然变得有点不大正常了一样…… “我的话你是不是越听越困惑?”邱掌印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内心活动,朝我问道。 “不是困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我说道。 “其实,你的困惑何尝不是我的困惑。既然越说越糊涂,那我就此打住,免得把你真的给说糊涂了。但是,姚传奇,你只需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你必须要进入到璇玑塔里,亲眼目睹一次星使……”邱掌印说道。 “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或者,仅仅是为了揭露一场骗局?”我说道。 “不是!而是我觉得,璇玑塔里的星使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邱掌印说道。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那是什么?魔?鬼?”我随声问道。 第211章 三朝元老 “你又恰恰把我意思理解错了。我是这么觉得的,既然这个星使在支矶国里就像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他或许就真的是一尊真正的神。你和陶璎珞如果想从这儿全身而退的出去,唯一的机会或许就掌握在星使的手里。你和陶璎珞需要的是一个奇迹……” 听到邱掌印提到陶璎珞,我才想起把要把陶璎珞的眼睛挖出来的邪恶主意就是这个邱掌印出的,于是刚刚在心里对邱掌印建立起来信任和好感又瞬间没有了,毫不客气地朝邱掌印说道:“你不提到陶璎珞,我还差点不这事儿给忘了。要把陶璎珞的眼睛挖出来的馊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我的话把邱掌印弄得打了一个愣神,但马上呵呵笑道:“对,这个馊主意是我出的。但是,我的这个馊主意现在好像是遇到了阻力……” “阻力?” “对,是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因为,老奸巨猾的老巫医好像看出了我的底牌。” “底牌?什么底牌?”我不解地问道。 邱掌印却说:“这中间的曲直缘由,三言两语的一时之间跟你说不清楚,况且你现在的领悟能力又出奇的令我失望,所以……姚传奇,你的出现是让我既感到欣慰又让我感到无比的忧虑啊。倒是那个陶璎珞,却让我不至于感到过分的绝望。或许,陶璎珞对于你来说,就是她这一生中的宿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难道还听不出来?算了,不说这个了,再说下去,我怕把你的自尊心打击得太过厉害,让你完全失去了斗志,所以,姚传奇……对于你和我之间来讲,缘分这个东西还真的不能强求,一切还是顺应天意为好。所谓格物致知物来顺应,我也只能做这样的打算了。” 虽然,邱掌印的这番话我听得似是而非的,感觉这家伙像是在跟我打一种哑谜,但是我却从邱掌印说的这番话里听出,他对我的出现是极度失望的。 既然邱掌印说的话云遮雾罩的让我听不大懂,那么我就索性从邱掌印的嘴里掏出一点我感兴趣的东西,于是朝邱掌印问道:“对了,邱掌印,你来这儿有多少年了?我看你的年岁已经不算小了吧?自少跟我的阿公不是同辈岁数的人……” 邱掌印对我的这个提问毫不讳言地说道:“你小子的这话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我跟你的阿公在岁数上确实不是在同一个辈分上的。我可以跟你这么说,我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侍奉和追随过你们姚家的三朝元老,如果缘分确实是由天意来注定的话,加上你——姚传奇,我或许会成为追随侍奉你们姚家四辈人的四朝元老!至于你问我出现在支矶国有多少年了,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办法来回答你,因为你和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里面,是没有日月星辰,斗转星移,五谷四季作为纪年标尺的,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在支矶国里已经被软禁了多少年了。” “软禁?你是说你在这里面是一个囚犯的身份?”我颇为吃惊地问道。 邱掌印被我的天真提问逗得呵呵地一阵笑道:“姚传奇,要说你小子的领悟能力还真的是太差了,你不觉得,处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被软禁的囚徒吗?其实……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跟你原先处在的那个世界相比,是有着天渊之别的差距的。你更会明白,世界有多广阔,就会有多狭隘这个道理……” 邱掌印的这番话竟然勾起了我心里一丝莫名的阴霾,随口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其实你说的世界有多广阔就会有多狭隘这句话,在我出现在这儿之前,就已经有了切身的体会了……” 我的话引起了邱掌印的注意,朝我哦了一声地问道:“你小子对我说的这句话会有切身的体会?莫非……你小子真的是从牢笼里出来的?” “不是牢笼,但是比牢笼让人更憋屈和绝望……” “嘿!你小子说话怎么突然就变得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深沉起来了,快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邱掌印对我说出的话大为好奇起来。 也许是我确实闲得无聊,也许是我的内心孤独了太久,需要和一个人好好说说话,况且,面前的这个邱掌印又亲口说他是曾经侍奉和追随过我们姚家三辈人的三朝元老,于是我便把我在坠入这个无底深渊之前,在地底迷宫里的经历和遭遇一五一十地朝邱掌印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第212章 此山非彼山 邱掌印在听我叙述我的离奇经历时,脸上的神情由惊奇逐渐变得凝重,中间没有夹塞一句话进来,怕打断我叙述的连贯性。 我的叙述当然是从我被带上军列后开始的,虽然我并不具备叙述的天赋,但是,当我像摆龙门阵一样地把我的传奇经历讲述出来的时候,整个事件的完整性还是基本被陈述了出来。 听完我的叙述,魏侍者的眼神变得极其专注地盯着我,就像是想从我的瞳孔看到我的内心深处似的。 我不知道魏侍者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是我说出的事件太过离奇,他根本就不相信? 好一会儿,邱掌印才朝我说道:“姚传奇,你知不知道你跟陶璎珞其实是被引入到了一盘旷世棋局之中,而整盘棋局,却早已经被人为操控。我甚至可以这么跟你说——你和陶璎珞从坠入这个地洞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沦为了炮灰!就像当初的我一样……我甚至还可以这么断定,你们的这次所谓的行动,在策划这次行动的顶层那儿,已经对你们的这次行动作出了完全失败的确认,接下来的唯一可能,就是策划这次行动的人,把这次行动的所以消息封琐,然后再把这次行动的所有证据全部销毁,就像一切都从来没有在那个世界发生过一样……姚传奇,你和陶璎珞已经从原先你熟悉的那个世界自然灭失了,甚至包括随同你们一起出发的那一军列解放军战士……”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 “因为这样的失败行动,不止一次地发生过。”邱掌印说。 “你的意思是,我和陶璎珞已经成为了两枚弃子?” “自少我认为基本是这样的。而且,你和陶璎珞不仅仅是两枚弃子,而是你们两人根本就已经不存在了。” 其实我关心的并不是我和陶璎珞存不不存在的问题。因为我和陶璎珞确实还存在着,用不着谁来确认我和陶璎珞存不存在。邱掌印的这番话在我听来,有点像是危言耸听的废话,有点糊弄三岁小孩子的嫌疑,在我心里根本不能形成任何障碍和阴影,我关心的倒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尉巴托。 “那么……那个尉巴托……就任凭他在那个地底世界为所欲为?” “这个还真的很难说,因为从你目前说出的事实上来分析,这个尉巴托是从上古神话《山海经》这部奇书里得到了启示,很难说,他会不会成为最终开启天地乾坤大门的人。毕竟,能够剥离神话故事的外衣,一眼看道神话故事本质的人,绝非凡夫俗子!你还说他把的得到的这种启示写成了论文在洋人那边发表,这与其说是他天才特质的展露,不如说是他对天机的一次泄露……很多人都只会人云亦云地感叹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但这样的博大精深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博大精深,是隐藏在冰山下面的更大的冰山……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们一直认为的那座被誉为华夏祖脉的昆仑山神山,绝不是《山海经》那本神书古籍里所描述的昆仑神山。此山早已非彼山,真正的昆仑神山经过被以讹传讹地替换掉了……” 我对邱掌印说出的这些费脑子的话根本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担心陶璎珞现在的处境,我甚至担心陶璎珞的那双漂亮的眸子或许已经被样子丑陋邪恶的老巫医给挖出来了,于是打断邱掌印的话说道:“邱掌印,既然你说你是我阿公的掌印人,那么我现在就姑且相信你说的话,把你当作是自己人……你,现在能不能明确的告诉我——陶璎珞现在在哪儿?” 邱掌印居然出乎意料地说道:“什么叫姑且当我是你的自己人,我本来跟你就是自己人。而且,姚传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一眼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就从来没有拿出来示过人的宝贝……” “什么宝贝?”我好奇的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这时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越显神秘,不紧不慢地从显得极其隐秘的衣襟内里,拿出一件东西来…… 第213章 知耻而后勇 说实话,我对邱掌印的这种故作神秘的样子是不抱任何好奇心的。所以,当邱掌印从他隐秘的衣襟内里,摸出那件所谓的宝贝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提起我丝毫的兴趣。 邱掌印拿出的这件所谓的秘不示人的宝贝,是用一块手帕大小的真丝刺绣织品包裹着的。 我对真丝织品里包裹着的东西没有丝毫兴趣,倒是对包裹这件宝贝的真丝织品有了一丝兴趣。因为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显得比较奇怪的念头——我要是把这张真丝织品当着一件定情的信物交到陶璎珞的手上,而且陶璎珞又欣然接受了它,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脑子里突然生出了这样的美好联想,眼神也就变得像钩子一般地抓在邱掌印已经摊在手上,并包裹着所谓的宝贝的这件真丝织品上了。 邱掌印这家伙在摸出宝贝的时候就一直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我。我脸上的表情和略显贪婪的目光当然没有逃过这条老狐狸的眼睛,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朝我问道:“你小子想到什么好事了?一副憨痴痴美滋滋的样子……” 经邱掌印这么一问,我才知道自己无意间流露出的神情已经把自己的内心秘密给暴露了出来,于是略显尴尬而又紧张地讪笑道:“我没……没想什么好事啊?谁告诉你我在想好事了……” 我越是这么急着辩解,想竭力掩盖住的内心虚伪就暴露得越是透彻。邱掌印竟然单刀直入地朝我说道:“你就别辩解了好不好?你这样辩解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最为恰当……” “什么成语?” “欲盖弥彰。” “谁欲盖弥彰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小子,别越描越黑了好不好?男子汉大丈夫,敢想敢作敢当!我虽然还达不到阿扎那种能通过内心的感应来关照出对方的内心想法,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你是不是想把我手上的这张缂丝织品据为己有,然后转送给你喜欢的心上人作为定情信物啊?别否认,我也跟你一样曾经年轻过憧憬过幻想过,而且,我还知道你喜欢的心上人是谁,你信不信?” 邱掌印的这番话一说出口,我顿时就对眼前的这个老家伙给跪了。 这老家伙察言观色的水平简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竟然从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细微表情里,一下子就把我的脑子里冒出的想法看了个透,这不是传说中的读心术是什么? 太神奇,也太可怕了! “你……你从那方面看出我是这样想的了?”我还想狡辩,还想把自己的私密念头死死地隐藏起来。就像一个幼稚的小孩子把东西隐藏在背后,然后伸出一只手故意展示在大人的面前,申辩手上并没有东西一样。 邱掌印呵呵笑道:“你小子先别急着问我。你先说我猜得对不对?” 面对邱掌印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只好屈服地朝邱掌印点头承认道:“基本……基本对……” “什么叫基本对?根本就是全对!而且,我还知道你喜欢的心上人就是陶璎珞!”邱掌印显出几分得意地说。 当邱掌印把这层薄如蝉翼般的窗户纸一下子捅破了的时候,我的脸上不由得有了发烫的感觉,心里也怯怯的,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感觉,怪怪的,美美的,慌慌的…… 邱掌印这时又朝我呵呵笑道:“小子,你的脸是不是突然就发烫了?” 邱掌印这么不依不饶地朝我追问,搞得我内心好不尴尬,说道:“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邱掌印却正色地朝我说:“小子,我才不是话多呢!你小子的脸会因为心动而瞬间发烫,就说明魂魄已经回到你的身体里去了,那个廖丽芳通过另一条神秘的路径成功地把你的魂魄送回来了。其实,要说救命恩人,廖舵爷和廖丽芳才是你阿公和你的救命恩人呐!这事儿,你阿公是最清楚的。”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下意识地用手捏了一下已经带在我脖子上的那个由廖丽芳交到我手上的符。 邱掌印却又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的是——廖丽芳明明告诉你的是,她给你的这道符,必须要在你的脖子上带上七七四十九天,你出窍的魂魄才能够原封不动地回到你的躯壳里去,怎么就刚带了一会儿的功夫,你的魂魄就已经回到你躯壳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凭你小子的迥异于常人的先天资质,发生任何奇迹都是有可能的。因为你阿公给你取的‘姚传奇’这个名字,就已经涵盖了一切了。你的这个名字,看似普通,其实这个名字里的真实内涵,也只有你阿公最清楚……姚传奇,你阿公啊——是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这个名字里了,你可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啊!” 我对邱掌印略显煽情的话毫无感觉,不置可否地笑道:“怎么你又扯到我的名字上了?跟你说老实话,邱掌印,如果不是有了这段经历,我对我阿公还不会有什么怨言呢……” “哦?你小子对你阿公还突然有怨言了?我倒是真想听听。说来我听听……”邱掌印突然对我说的这句话显得很感兴趣起来。 于是我说道:“怎么没有怨言?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原先的日子一直是在浑浑噩噩中混过去的,我爸和他,都是有文化有水平的人,可是就我偏偏,被我阿公弄成了一个草包。我遭人白眼了!我当造反派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知识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甚至还觉得‘知识越多越反动’这句话是对的。可是……可是自从我认识了陶璎珞他们,我……我才知道我根本……根本不配……跟……跟陶璎珞……做朋友!” 邱掌印被我说出的这番话逗得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道:“姚传奇,你小子就别装了,你恐怕抱怨的不是你没有资格跟陶璎珞做朋友,你小子抱怨的恐怕是没有资格去喜欢上陶璎珞吧?你自渐形秽,是不是……” 我的另一层窗户纸又被邱掌印无情地捅破了! 我都有点烦这个邱掌印了……一点余地也不给我留,我是很好脸面的呢! 邱掌印突然变得乐呵呵地说道:“不过,姚传奇,我要告诉你的是——一切都还来得及。谁叫你碰上我这么一个伺候过你们姚家三代人的三朝元老了呢!只要你能知耻而后勇,姚传奇,我敢这么给你打包票,你以后不光能学富五车,而且还可以学贯中西,你信不信?因为,我——你们姚家的掌印师,就是这块响当当的料!是块大大的金字招牌!” 邱掌印说到得意处,朝我使劲地拍了几下胸口! “学富五车我懂,可是学贯中西是什么?”我又白痴型地问道。 “草包!”邱掌印朝我骂了一句。 我知道自己又露怯了,于是既不好反驳更不好吱声…… 第214章 大胆的想法 “姚传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彻底交一个底——你跟陶璎珞的出现,让我不光燃起了一股老骥伏枥的豪情壮志,而且……我还有了一个大胆冒进的想法……” 我看见邱掌印在朝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的眼神是熠熠生辉的。 “什么大胆冒进的想法?你说……我最不怕的还真的就是冒险……” “从你小子刚才对我的讲的那一连串的经历中,我就晓得你小子是一个一犯了愣劲儿就有戳破天也不带补的冲劲儿的主,所以,我才会灵光乍现般地生出这种大胆冒进的想法的……” “那你就别在我面前卖关子了,直接说就是了,看你的想法够不够你说的那么刺激。我没那么好的耐心给你两个扯闲篇……” 邱掌印清了一口嗓子,然后用很慎重其事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我的这个大胆冒进的想法就是——你和陶璎珞无论经过什么途径,都要从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回到原先现实的那个世界里去,而且,你们还得自少要把阿扎带出去。如果可能的话,能把支矶国的这些臣民一同带到那个现实的世界里去就更好了。因为,从我莫名其妙地进入到支矶国所处的这个世界里以来,我越来越明确地意识到,支矶国这种充满神性的族类,也许是上面那个世界文明的未来……当压制已经变得无所不用其极,唯有神性的回归,方能让生命得以延续和回归!尽管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把支矶国这个族群的神性气质搞透彻,但是,我越来越感觉到,这种神性的共通性,曾经是在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里呈现过的,只不过这种呈现是昙花一现般的短暂罢了……” 邱掌印的这番话把我有限的智力又烤得有点焦糊了,于是打断他的话说道:“邱掌印,你就别在我的面前说这么深沉的东西了,我的理解能力有限,你说的好多话我根本就是听得似是而非的,不想听,也听不懂。所以,我就替你直接说了吧,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和陶璎珞想办法把阿扎带离这个地方,对不对?” “哎!既然你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跟你再说啥?目前我只有暂时顺从你的理解,就算是这个意思吧!”邱掌印对我表现出的有限智商和情绪上的不耐烦显出一丝无可奈何的遗憾表情。 接着邱掌印却又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还有什么大胆的想法?” “我打算让阿扎成为你的掌印师,你必须也得有一个掌印师!我要把手中的这颗残缺的大印,交付到阿扎的手上,让他成为追随你一辈子的掌印师!” 当邱掌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对邱掌印的这句话产生了一种天马行空的不切实际感,而且觉得邱掌印说出的让阿扎成为都我的掌印师的这句话显得过于幼稚。 我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从来就不知道我阿公还有一个所谓的掌印师,感觉掌印师这个称谓纯碎是邱掌印临时胡诌出来糊弄我的。 这种感觉我从一开始就想朝邱掌印说出来并戳穿他的。 邱掌印现在居然又说要把阿扎任命为我的掌印师,就越加使我觉得这就像是我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了,太随便也太幼稚了。 记得我小时候经常伙同着院子里的小伙伴们玩打仗的游戏,一边是好人,一边是坏人,总长等等地随便任命,而且上级必须要配下级,有时还用剪刀锤子布的方式来决定谁来当上级,然后任人唯亲地任命追随左右的下级…… 所以,当邱掌印说出要让阿扎当我的掌印师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邱掌印也许是在这里面被禁锢得太久了,脑子里的想法已经朝幼稚的方向褪变了。 “邱掌印,让阿扎当我的掌印师这个提议,我觉得还是算了,况且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掌印师是用来干什么的……” 邱掌印听我这么说,脸上立马就显出一丝不悦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把我的话当作无足轻重的耳边风的。我告诉你,如果没有我这个掌印师,你阿公就相当于是一个瘸子,很多事情,他就是想做也不可能做得了的……” 我笑道:“事实上,在自打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阿公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地要到乡场上的那个老茶铺里喝茶听围鼓,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有用的正事。他就是一个出了名的闲人,不下田坝里做事情的,就是一个寄生虫……” “那是你根本就不了解你阿公的原因。你阿公做的事情,是不可能摆在桌面子上让人看得见的……” “你把我阿公说成是一个潜伏在人命内部的存在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阿公还真的是潜伏在群众里的。” “既然是这样,你未必也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我才不会干的呢!我是有觉悟的人,你别想把我朝歪路上带!也是你在这里跟我说这种极端反动的话,要是换作在上面,你跟我说这种话,我已经要求革委会会把你抓起来了!” 邱掌印似乎从我的话里面听出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用疑惑的表情朝我问道:“我怎么从你小子说话的口气里听了一种很浓的带有正治色彩和阶级味道的东西?你……是不是已经加入了什么民间组织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参加的是‘民间组织’?就冲你这句话,你足以表明你就是一个冥顽不化的十足的诬陷革命的现行反革命!灭掉你都是绰绰有余的!”我冷笑一声地说道。 没想到我这句话一说出口,一直用一种很深邃的眼神盯着我的邱掌印突然间脸色大变,一把揪住我兽皮褂子的衣襟,凶相毕露地朝我恶狠狠地说道:“姚传奇,你小子的脑子究竟是被什么东西淘洗过了?怎么说出的话突然变得这么邪恶?说!你跟陶璎珞坠入到这里之前,上面的那个世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邪恶真的已经席卷了一切吗?听你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不光是感到震惊,而且是害怕,你知道吗?” 邱掌印陡然间的变脸,同时也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我不知道我说出的如同绝对真理一般的话,究竟在哪方面触怒了邱掌印? 此时,邪恶的是邱掌印,而不是我! 第215章 石壁天书 面对邱掌印突变的情绪,我一时间感到无比困惑和极度愕然。 “阿扎!阿扎!”邱掌印在揪住我兽皮褂子前襟的同时,又朝守在密洞外边的阿扎大声喊了起来。 在洞外闻听到邱掌印呼唤的阿扎就像一股旋风似的刮了进来,见邱掌印一脸凶相地揪住我兽皮褂子的前襟,惊异地朝邱掌印问:“师父,你叫我什么事?” 邱掌印就像是怕我从他的手里挣脱似的,把我兽皮褂子的前襟揪得越发地紧了,他朝阿扎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用你的灵力和这小子搭建起一条神通的桥梁,看看这小子以前都经历了些什么?我担心这小子是被一种有着极度暴力倾向的邪教组织换脑了。” 阿扎对邱掌印的这个要求感到有点困顿,一脸懵懂地望着邱掌印,朝邱掌印摇了摇头。 邱掌印着急地朝阿扎说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就不能?你跟你的那些兄弟姊妹们不是都能够在瞬间建立起一条灵魂通道吗?怎么现在跟他就不行了?” 阿扎一脸为难地说:“可是……我跟他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相处的经验,我们是不会有相通的那种默契的,就是你给我说的那种神秘的频率或者说波段……” 阿扎的话音刚落,这时山洞外边传来一个人诡异的声音,说道:“邱掌印,你这样是会把阿扎引入歧途的。支矶国在这儿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灵力场,尽管神奇,但是却非常脆弱,它是经不起任何外来事物的冲击的。支矶国的这种灵力场,不能因为这个小子的介入而被破坏掉了。你如果让阿扎的灵力擅自跟这小子的意念发生关联,阿扎的灵力很可能会受到极大的损害,甚至还会波及到他的那些兄弟姊妹。他们之间形成的灵力场是相互关联着的,就像是一张蜘蛛网,哪怕是一只蚊子的入侵,都是会引起整个网络的颤动的。邱掌印,你如果贸然唆使阿扎动用他的灵力场擅自跟这小子的意念发生关联,你是会铸下大错,成为支矶国人人唾弃的罪人的……邱掌印,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支矶国的这种灵力场觊觎已久,而且居心叵测……” 密洞外说话的人是老巫医! 听见老巫医在外边说话,邱掌印立马警觉地朝仍旧一脸懵懂的阿扎沉声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阿扎摇头。 “赶紧出去拦住他,坚决不能让他踏入这个山洞半步!”邱掌印小声朝阿扎命令道。 阿扎眼神闪烁神情紧张地连忙点头,然后便转身朝山洞外跑去。 而密洞外的老巫医却又说道:“邱掌印,你不必这么紧张,没有你的应允,我是不会踏入你的私人领地半步的,你有原则,我也有底线,我们互守承诺如何?” 闻听着外边老巫医说出的话,邱掌印对我松了手,并朝我说道:“你小子就在这里面好好呆着,认真反省一下你刚才最后说的那些话,一会儿我还要仔细地盘问你,你也要一五一十地回答我的盘问,不得有半句谎言和隐瞒……”然后整理了一下宽松的麻布袍子,朝洞外走去。 邱掌印的突然变脸和显出的过于敏感,让我没有搞清楚具体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于是不得不回想一下我刚才最后说出的激怒邱掌印的话,却还是没有感觉到我刚才说的话里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私底下觉得这个喜怒无常的邱掌印也许就是一个间歇性的精神病患者。 趁着邱掌印和阿扎出去打发老巫医的功夫,我不由得开始对邱掌印花了大功夫打造出的这个蛮子洞仔细地观察打量了起来…… 略显宽敞的中厅里,除了眼前的这具石棺材显得沉重而且碍眼,空余出的地方倒是显得有点空荡荡的了。 倒是两边的耳室,因为里面没有照明的光亮,显得黑漆漆的透着几分神秘。 因为我对蛮子洞布局是比较熟悉的,而且邱掌印的这个蛮子洞又是完全按照赤岸山半山腰那些蛮子洞的样式开凿出来的,甚至连大小比例都分毫不差,所以,就是不用进入到耳室里去看,我也能够知道两边耳室里的具体大小和布局。 但是,鬼使神差的,有一种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我,使得我非得要到两边里耳室里去看个究竟。 于是我取了被随手扔在石棺材盖子上的一只火把,在石巢子里的灯芯上点燃,然后就抬脚上了左边的耳室。 左边和右边两个耳室的地面要比中间大厅的地面高出一米的样子,所以左右两边耳室形成的净空高度就变得矮了很多,进了耳室的我只能蜷着身子半蹲着,借着手里火把的光亮朝着耳室里打量。 耳室里尽管空空如也,甚至连一条晚上睡觉取暖的被子也没有,但是,当我朝着耳室里的石壁上看去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耳室的三面石壁上,被邱掌印用细木棍子烧出来的木炭条,在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甚至还有阿拉伯数字混合着加减乘除这样的算术题目,有的显得还非常复杂,中间还夹杂着单个拼音字母这样的符号…… 我一时间看得有点眼花缭乱的了。 粗略地看了耳室里三面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种算术符号,我不得不相信在我面前夸下的海口的邱掌印果然是所言非虚,这家伙确实是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人,不然,是写不出这些密密麻麻像天书一般的字迹的。 我来不及对左边耳室里石壁上的字迹和算术符号加以仔细辨认,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连忙跑到右边的耳室里去看个究竟,而右边耳室里的三面石壁上出现的情景和左边耳室里的出现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也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算术符号…… 难道石壁上的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算术符号是因为邱掌印被禁锢在这里面太久,百无聊赖的时候用这种百无聊赖地方法打发日子? 第216章 疑窦丛生 就在我正打算对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符号加以辨认的时候,却听到有一声故意的轻咳声响了一下,急忙回过头,见邱掌印已经站在了石棺材的旁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半曲着身子蹲在侧室里的我…… 我以为是自己没有经过邱掌印本人的同意,私自看到了邱掌印不愿意让我看的这些东西引得了他的不高兴,于是连忙从侧室里跳了下来,也没有刻意朝邱掌印解释什么。 邱掌印盯着我,说道:“你能看懂我写在上面的东西?” 我说道:“我并没有怎么看上面写的什么,要是让我看的话,我还是能够看懂个大概的……” 邱掌印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 “阿扎呢?”我这时才发现阿扎没有回到密室里,以为他仍旧是在密室的外边守着。 “阿扎让老巫医给带走了,这个老东西,比耗子还警觉……”邱掌印的声音显得有点沮丧地说。 “阿扎让老巫医带走了?为什么?他不是你的徒弟吗?怎么会让老巫医被带走?”我不解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这才将心里憋着的不满朝我倾泻道:“为什么?你这是明知故问!刚才老巫医在外边说的那番话你又不是没有听明白?还不是因为你!以后,恐怕阿扎再也不会叫我一声师父了……” 说到这儿,邱掌印“哎”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觉得邱掌印说这话有点莫名其妙的透着滑稽,于是笑道:“邱掌印,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阿扎早就拜你为师了,他怎么会改口不叫你师父?即使他不叫你师父,但你最终还是他的师父啊!师父可不是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的。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邱掌印对我表现出的无知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个屁!你以为这儿是上面的那个有种几千年文明一脉传承的世界?这儿是支矶国,不是你来之前的上面的那个世界。‘师父’这个称谓在支矶国是一个绝对新鲜的称谓,或者就是我带进来的一个称谓,这个称谓也只用在我和阿扎之间。其中蕴含的意义,除了阿扎和我知道,其他的人是不知道的……对了,老巫医也知道……这个老巫医,他像是对什么都懂。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支矶国的,更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有多大……不过说实话,自从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以来,没有了准确的白天黑夜四季轮回作为纪年的标尺,我也不知道我的真实年龄究竟是多大了。但是……这个老巫医的年龄绝对要比我的年龄大得多得多!或许我可以跟你这么说……支矶国的人,甚至包括这个老巫医,是没有年龄这个概念的……年龄只是针对于你和我才有意义的……” “你的意思是说,就连阿扎是多大,你也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支矶国的人,幼年成长的速度很快,但是成年后,衰老的速度却是极其缓慢……这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未解之谜。我怀疑,支矶国的人身体里蕴藏着长生不老的基因……” “长生不老的基因?你是说支矶国的人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族吧?”我笑道。 我的话弄得邱掌印愣了一下,随之说道:“你小子这么说也对,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基因’这个概念,是我高估你的智商和见识……” “我知道基因是什么东西,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尉巴托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反驳道。 “哦?尉巴托是研究基因方面的专家?九域有这方面的专家了?你的意思是,基因这门在西方都还显得很前沿的科学,已经在泱泱华夏兴起了?而且……战争已经结束了?天下已经太平了?!”邱掌印的眼睛里这时泛起了一丝亮色。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才意识到我跟邱掌印先前的那些交流,一直不在一个调子上,因为从邱掌印说出的这句话里,我可以清楚地知道,邱掌印绝对是在解放前进入到这里面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解放后的事情了,全九域已经解放了!新九域早就成立了! 而在这之前,我和邱掌印还真没有就解没解放这个问题进行过语言上的直接沟通,所以才会出现现在交谈上的隔阂和差异。 我突然觉得这个邱掌印有点可怜兮兮的了。 于是我颇为得意地朝邱掌印说道:“你说的战争已经是哪年以前的事了?九域早就解放了,都成立好多年了!我刚才没有跟你提到我是跟着解放军来到这儿的?” “你哪儿跟我提到过什么解放军,你只跟我提到过‘大队’”邱掌印颇有抱怨地说。紧接着邱掌印又问道:“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新九域?成立好多年了?你是说……九域有了新的年号了?”邱掌印的眼神突然变得热辣辣地盯着我问。 此时,我知识上的短板再次显现,朝邱掌印问道:“什么是年号?” 邱掌印愣了一下,说:“你连什么是年号都不知道?你小子也应该不知道……这么跟你说吧……所谓年号就是——封建帝王用来纪年的一种名号。由由封建君主发起。先秦到汉初是没有年号的,从汉武帝即位后才首创年号。始创年号为建元。此后就形成了惯例和制度。而且,历代帝王遇到‘天降祥瑞’或内讧外忧等大事、要事,一般都要更改年号。一个皇帝所用年号少则一个,多则十几个。像唐高宗就有14个明清皇帝大多一人一个年号,以后按惯例就以年号作为皇帝的称呼,像永乐皇帝、康熙皇帝……算了,给你小子说复杂了反而把你小子给弄糊涂了,简单点说就是——谁取得了权?现在叫什么?”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不由得尬笑道:“你不说清楚,我哪儿会知道年号是什么?不过还真的有点复杂哈!” “别啰嗦……你说的新九域具体叫什么?就叫新九域这个年号?” 我恍然大悟地说道:“嗨!你说的是这个啊?你说的就是正式称呼嘛!现在的正式的是伟大领袖毛主席……!” “伟大领袖毛主席?你是说毛委圆?朱德他们……” “既然你全知道还问我?”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显得异常激动地说道:“你看,当时我跟你阿公分析的也是这样的结果,果然最后是这样。另一那些乌合之众,虽然扛着大旗,但是,他们是成不了气候的,心不齐啊!他们要是成了事了,老百姓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天下也别想太平!虽然统着一个烂摊子,可是他把人心笼络不起来啊!家族利益和军阀力量盘根错节又相互掣肘互生罅隙……”说到这儿,邱掌印显出几分忿忿之色。 听到邱掌印说这样的话,我便逐渐意识到,这个邱掌印,是一个年纪不知道有多大的一个真正的老朽,也许这老朽是真的没跟我说谎,他确实就是伺候了我们姚家至我阿公往上三代的三朝元老…… 而我们姚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显赫家族,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老朽来充当掌印师? 这个老朽掌印师,掌的又是什么印? 我开始疑窦丛生…… 第217章 提条件 “对了,你刚才要给我看的那件宝贝还没有打开让我看到呢……”我不想听邱掌印在我面前自言自语般地啰嗦一通我丝毫不感兴趣的话,事实上也不大听得懂的话,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对我粗鲁地打断他的话感到一丝不快,说道:“你小子就不能耐着性子听我絮叨两句?你这样子打断我的话是跟不礼貌的,知不知道?……” “也不知道你阿公姚泽川是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按理说你们姚家对礼数这个东西是很讲究的,怎么到了你这小子这儿,我感觉一点礼数都没有?就跟个不知道从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一样。我甚至都怀疑你是不是姚泽川的孙子?” 我颇为理直气壮地朝邱掌印反驳道:“什么叫礼数?你说的那些都是旧社会的陈规陋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一样的陈规陋习早就该摒弃了,我是新社会的人,你和我阿公原先的那一套,在我这儿早就行不通了。”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的眼神由瞬间的愤怒突然变得暗淡下来,颇为气馁地朝我说道:“看来果然是变天了,我这个老朽确实是不该在上面的那个世界再出现了……” 我从邱掌印的这句话里听出了这家伙心里生出的极端失落和一丝困惑,用略带揶揄的口吻朝他说道:“你不是还打算让我带着你和阿扎从这儿出去吗?” 我的这种揶揄的口气有点激怒了邱掌印,他的眼神突然有变得凌厉地盯着我冷哼一声道:“你带我出去?你好大的口气!这里面,除了我能够有办法让你出去,除此之外,你就等着老死在这里面吧!还你带我出去……” 接着,邱掌印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不过……这下倒是好了,你跟我之间倒是有得龙门阵可摆了。这样……姚传奇,既然阿扎已经被老巫医带走了,哎,我费了好大的心血教出来的唯一的一个徒弟也被老巫医带走了……不过也好,现在,你倒是可以替代阿扎的角色,陪我说话解闷了……”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脑子打了一个愣神,觉得邱掌印把我当着他解闷的工具,是不是有点不大尊重我的人格?于是说:“你原先是不是把阿扎也当着用来解闷的工具?你和他师徒相称只是一个幌子?” 邱掌印当然听出了我话里的弦外之音,呵呵笑道:“你小子的脑瓜子反应倒还是挺快的。你放心,只要你把我逗得心情舒畅了,我肯定对你是有所回馈的。人情世故,讲究的就是个礼尚往来嘛,对不对……” 我用略带讥讽的口吻朝邱掌印说道:“你这话说得也在理。听你话里的意思,阿扎当不成你的徒弟了,我是不是该代替阿扎当你的徒弟,喊你一声师父了?” 邱掌印当然听出了我话里戏谑他的成分,冷冷地瞟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当我的徒弟?管我叫师父?按理说呢,这个是可以的……不过,你还是直接管我叫邱掌印好点……” 听出邱掌印话里的犹豫,我笑道:“为什么?是我不配当你的徒弟,还是你不配当我师父?” 我的这句话一下子把眼前的这个老朽给惹毛了,声音突然变得大了地朝我说道:“是我不配当你师父!我这辈子就是伺候你们姚家的侍从仆人!你就是我的祖宗!非得要逼得我说骂人的脏话!” 邱掌印的愤怒非但没有在我的心理上造成任何压力,反倒是把我逗乐了,哈哈笑道:“既然我是你的祖宗,你还敢在我面前充大拿?” 我的这句满含讥讽的玩笑话是真的把邱掌印给惹毛了,他怒目圆睁地瞪着我,左右两手相互把宽松的袍袖让小臂上一捞,朝我怒声喝问道:“姚传奇,你小子如果真的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目无尊长的无赖相,我有一万种方法收拾你!你信不信?” “我承认是你们姚家的侍从仆人!但是在你这肉臭味干的黄口小儿面前,按岁数,我是你祖祖级别的岁数,你当我的莫娃子,灰娃子都不亏,对我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你阿公年轻的时候那么大的脾气,对我都是毕恭毕敬的,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不然倒显得我小气了……”邱掌印恶狠狠地把已经快要泛滥的怒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看着邱掌印是真的被我说的话给激怒了,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歉意,就冲着邱掌印这把年级,我还真的不该用这样的说话方式来故意激怒他。尊老爱幼这是基本的做人准则。我再浑,这点做人底线我的还是知道的。 于是我收敛了刚才的不端行为,朝邱掌印赔礼认错地说道:“对不起了,邱掌印,我其实真的不是要故意说话气你,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这把岁数,你给我开玩笑?你够格吗?……蒸笼还得分个上下格呢!”邱掌印余怒未消地说。 我用作古正经的语气和表情对邱掌印说道:“不过,我觉得我还是跟阿扎一样,管你叫师父好一点,要是我也管你叫邱掌印,显得对你有点不够尊敬!” “我本来就是你们姚家的掌印师,有什么尊敬不尊敬的?你管我叫师父的话,倒是会乱了规矩!废话少说,现在,你和我哪儿也别去,你现在就跟我好好摆一摆龙门阵,摆上个几天几夜也不算多,我要好好听听你给我带来的上面那个世界的信息,我是太想知道上面的那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我这时却突然朝邱掌印提出条件地说道:“要我跟你摆上面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也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这个条件,我绝对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把我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都摆给你听,包括我知道的我阿公的所有事情……” 我的话引起了邱掌印的一丝警觉,哦了一声,朝我说道:“你还想用这个要挟我了?” 我很真诚地朝邱掌印说道:“不是要挟,是我真的只有这样才可以提我的要求……” 邱掌印从我诚恳的言语和态度里看到了一丝对他的尊重,于是冷冷的瞟了我一眼,说道:“那你说吧,但是条件别太过分……” “其实也不算过分,就是……你要把陶璎珞还给我……”我说道。 “你说啥?”邱掌印顿时就像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一样地朝我问道…… 第218章 狰狞的青铜面具 见邱掌印露出的是这么一副表情和问话的德性,我心里立马就咯噔了一下,瞬间意识到我提的这个看似简单的条件,在邱掌印看来却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于是刚刚对他做出的好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问道: “怎么?我提的这个条件过分了?” 邱掌印一反常态地将面孔凑近我的鼻子尖,目光凶恶地朝我低声吼道:“你提的这个条件岂止是过分,简直就是非常过分!你死在逼我!你知不知道?” 把陶璎珞单独弄走是邱掌印的主意,可是现在这家伙却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反而倒打一耙地说我是在逼他,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我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说:“陶璎珞是因为你才被老巫医带走的。我朝你提这样的条件哪儿过分了?该你负的责任你要负!我怎么就逼你了?” 但是,邱掌印接着说出的话更是令我大吃一惊。 这老朽居然狠声说道:“我倒是想负这个责任,可是……可是已经晚了!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你知道吗?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把事情搞坏了!搞坏了!” 邱掌印接连说出的两个“搞坏了”令我大感意外,甚至还说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浑话,我有些懵懂地问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搞坏了?什么搞坏了?” 邱掌印用奇怪而又深邃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两秒钟,终于是说:“是老巫医这个老家伙识破了我的阴谋!我的阴谋被这老家伙识破了!” “阴谋?你把陶璎珞单独弄去原来是一个阴谋?”我大惑不解地问。 邱掌印这时用神秘鬼祟的眼神朝着密室的洞口看了看,似乎仍不放心,然后又极其小心鬼祟地快步走出洞口,朝重洞口的外边张望着看了看,又故意轻咳了一声,感觉外边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时,才走回来,然后用双手推开了沉重的石棺材的盖板,从我手里拿过火把,朝着敞开的石棺材照了进去…… 当火把的光亮照进狭窄的石棺材时,我赫然发现石棺材里摆放着一个比正常的脸谱要大得多的青铜面具! 这个青铜面具突兀地摆放在了石棺材来,乍一看去,就像是有一个青面獠牙表情狰狞怪物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般。 因为太过猝不及防,我毫无思想准备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地朝邱掌印失声问道:“这是什么?” 邱掌印用鄙夷的眼神盯了我一眼,小声骂了一句:“胆小鬼!” 虽然我已经在失声惊呼的同时确认出时棺材里摆放着的就是一个奇特的青铜面具,却仍旧是心有余悸地朝藐视我的邱掌印分辩道:“可是,这个青铜面具你偏偏把它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石棺材里,随便哪个冷不丁地看了,也会被吓着的。况且,这个青铜面具又是那么的奇怪,比唱川戏的脸谱还要吓人……” “吓人?也只有你这么无知混账才能够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你知不知道?为了研究这个脸谱,可是花费了我不小的心血呢!要不是陶璎珞的出现,我大概轮到死的那天,都不能解开这个奇怪的青铜面具背后隐藏着的秘密!”邱掌印颇为感慨地说道。 “什么?这个青铜面具的背后隐藏着秘密?”在问话的时候,我伸手要去拿摆放在石棺材里的青铜面具。 邱掌印却使劲将我的手打了一下,我的手便缩了回来,紧接着,邱掌印便将石棺材的盖子又给严丝合缝地盖上了。 “你把它盖上干啥?它又不是真正的死人。你可真能装神弄鬼的。”我不满地说道。 “你小子懂个屁!为了研究这个面具,我是唆使阿扎从支矶国王的冥想密室里把它偷出来的。要是被支矶国王知道阿扎从他的冥想密室里偷了这个他视为圣物的面具,阿扎面临的惩罚是很重的,很有可能被投进神鳄池里喂神鳄!”邱掌印半点也不像开玩笑地说道。 “神鳄?什么神鳄?”我吃惊地问。 “神鳄就是传说中的鳌鱼!你小的时候大概也听说过大人们说过的一个谚语……” “什么谚语?” “鳌鱼眨眼地翻身!” “这个谚语我当然听说过。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年闹地震,大人们就都在我们小娃娃面前说这句话,还让我们在地震的时候千万不要惊乌呐喊地闹,说地震是因为是地底下的鳌鱼在翻身,要是惊乌呐喊地把鳌鱼惹毛了,它在下面打一个滚,那就不是地震那么简单了,很有可能整个地下都要翻翘,甚至沉底……” 听了我说的这番话,邱掌印笑道道:“看来你小子的记忆力还蛮不错的嘛。” “那你说的神鳄跟鳌鱼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邱掌印又用藐视的眼神乜斜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子的智商怎么表现出一阵一阵的不正常?一会儿机灵,一会儿愚钝,我都不知道你小子随谁了?我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问?” “你把什么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不服气地说。 “你说的那个大人吓唬小孩子的鳌鱼,就是我现在说的神鳄!鳄鱼!”邱掌印失去了仅有的耐心朝我说道。 “原来地底下真的有鳌鱼啊?”我大惊小怪地说道。 “不是有鳌鱼咋的?你是没有亲眼看到过神鳄池子里的那两条鳄鱼有好大,看了得把你吓死!”邱掌印用故弄玄虚的口吻朝我夸张地说道。 “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神吹海聊的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再把神鳄池子里的鳄鱼说得有多大多吓人,我没有看到,是不会相信的。你还是先给我把这个青铜面具的事情整明白的了再说。”我言归正传地说道。 我说的这句话非但没有引起邱掌印的不快,反而把这个老朽逗得呵呵一乐地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一个急性子,不光是个急性子,还是一个当地土话叫什么来着……对,叫咬卵匠!呵呵……你小子还真有点咬卵匠的性子。” 咬卵匠是用来比喻一个人是一根筋的粗话。邱掌印用来比喻现在的我,我却并不计较。 我现在关心的是陶璎珞命运,以及邱掌印为什么要唆使阿扎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偷出这么一个面相狰狞的青铜面具?而这个青铜面具又和初来乍到的陶璎珞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第219章 又被激怒了 我又朝邱掌印催促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说筛边打网的口水话?赶紧给我说清楚这个青铜面具的事情……” 邱掌印见我一副着急和不耐烦的样子,朝我骂道:“你着急个锤子!事情越复杂,我不就得越要有条有理的给你说出来吗?” 我感觉邱掌印这老家伙在我越是显出不耐烦的时候,他就越是要把谈话的节奏放慢地来吊我的胃口。 于是我索性不再催促他,而是用冒火的眼珠子盯着他,不接他的话茬了。 邱掌印这才言归正传地说:“其实,当初我是从来不知道支矶国里会有这种如此精妙绝伦的青铜面具的,我是被阿扎偷偷带进了支矶国王的冥想密室里,才看到这种青铜面具的。你知道吗?当时我就被这种青铜器面具所渗透出的神秘气质给深深地震撼住了……” “而且我当时就断定了,这种气质的青铜面具绝不是支矶国里的原生物件,而且时代久远,它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另一种神秘文明的信息,因为从我所见的青铜器里,这种面具是我从来不曾见到过的。它就像是横空出世一般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当时我的内心被震撼程度,作为外行,是根本体会不到的。”邱掌印用他的语言竭力在我面前渲染这个青铜面具的神秘性。 但我现在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个,于是顺嘴问到:“你凭什么这么说?在我看来,你的这个青铜器面具除了大之外,就是在造型上显得有点奇特而已,也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啊!如果放在上面的那个世界里,这个东西已经像处理一堆破铜烂铁一样的卖给供销合作社的废品收购站了,早就回炉炼铜了……” “你说什么?如此珍贵,世间里绝无仅有的,而且是隐藏着一种神秘文明密马的东西,你竟然说拿去回炉炼铜?你可真够无知者无畏的愚蠢!” 我不服气地朝邱掌印这个老朽鄙夷地笑道:“别说是你的这个看作像宝物一样的这个青铜面具,我跟你这么说吧,在供销合作社的废品收购站里,像这种铜制的老物件多了去了,比它大的好的也多的是,都被收上去炼铜了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邱掌印吃惊地朝我问道。 “这事儿我也用得着跟你撒谎?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现在跟你说说,以免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有个被打倒的分子,原先是教大学生的教授,在接受改造的时候,主动要求到供销合作社的废品收购站劳动改造……” “上级见他态度诚恳,再加上有哮喘病,做不了重活路,以为他确实是想通过劳动改造洗心革面地重新做人。所以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谁知道,这老学究是别有用心的。在废品收购站里,当着人的面,他在老老实实地在给收集上来的废品做分明别类的筛选,但是背地里他却在暗中偷窃收上来的破铜烂铁。大的他不敢拿,小的他就藏衣兜裤兜里带回家里……” “抄他家的时候,我也是亲自去了的,你猜他用衣兜裤兜偷回了多少古钱币和小零小碎的东西?”我略带炫耀性质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在我朝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盯着我,而且目不转睛。 见邱掌印用如此惊艳的眼神盯着我,而且极为认真的听我说话,我心里还升起了一丝得意,以为是我说出的这番话镇住了邱掌印。 在这地底深处的支矶国里,可怜的邱掌印不光被禁锢出了毛病,而且见识也被禁锢得基本上没有了,所以当我朝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朝我问道:“偷回去了多少?” “三大泡菜坛子,而且三个装满了古钱币的泡菜坛子就被他埋在院墙下的那个花园里!你说这种小偷行为有多可怕?千里之提毁于蚁穴,还真的是这么个道理。”我说道。 “最后……那些古钱币呢?”邱掌印越显迫切地问道。 “当然被收缴上去拿去回炉炼铜了。” “你说的这个话是真的还是假的?”邱掌印盯住我的眼神越发地吃惊。 邱掌印越是表现出这么一副吃惊的表情,我的内心便越是得意,于是说道:“当然是真的。当时搜出来的不光是这些古钱币,还有别的东西……” “别的还有什么东西?” “杂七杂八的我怎么认得出来?反正都是铜制的东西,对了,当时还有一块金印,被他误认为是铜印了……” “这些东西也都拿回去回炉炼铜了?”邱掌印的喉咙里咽了一口唾沫地朝问道。他显得有些神经质般的紧张。 我很直接回应道:“当然!” “那个教授当时就没有说什么?” “人赃俱获,他还能说什么?大概是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把他关在学习班里的时候,半夜里趁守夜的民兵不注意,上吊了!”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就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地自言自语地喃喃自语道:“他能不自杀吗?除了自杀他还能做啥?唤作我,也得自杀?暴殄天物啊!” 我没听懂邱掌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朝他问道:“你说什么?爆什么物?” 邱掌印陡然间回过神,脸上的神情立马又恢复了常态,敷衍般地朝我说道:“我没说什么,突然走神了……” 我哦了一声,有点莫名其妙的。 这时邱掌印却冷不丁地朝我问道:“这件事你阿公知不知道?” “我阿公当然知道。” “他当时是什么态度?” “他能有什么态度,又不关他的事。对了,他也跟你一样,当时好像也当着我的面说了个暴什么物来着……对了,是暴什么物?” “暴殄天物!” “对的,好像当时说的就是这四个字,然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他真的没有再说什么?”邱掌印用奇怪的眼神锥子一般地盯着我追问道。 “真的没有说什么?”我这时才对邱掌印盯我的眼神感到有点不适应。 “姚传奇,你告诉我,你在上面究竟都干了些什么?”邱掌印突然又一把抓住我兽皮褂子的衣襟,用审问的语气朝我问道,眼神变得越发咄咄逼人…… 我打了一个愣神,以为这个喜怒无常的邱掌印又要朝我犯病,于是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看着他。 而邱掌印却又放开了我,自顾自地说道:“姚泽川这个混账怎么就没有出面阻止?” 见邱掌印莫名其妙地又骂起了我的阿公,于是我没好气地朝邱掌印问道:“这根本就不关我阿公的事情,你骂他干什么?” “怎么不关他的事情?他这是严重失职!”邱掌印突然目露凶光地朝我说道。 我不知道邱掌印的哪股神经又犯病了,从这家伙脸上露出的表情里,感到这家伙有种要想揍我一顿的冲动…… 第220章 纯属扯淡 此时的我却显得相对理智,见邱掌印变得这么喜怒无常,我的内心里不由得透出了几分小心。 这个邱掌印虽然看着像是一个已经到了耄耋之年的老朽,可是,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却丝毫没有一点老迈的迹象,就连走道的样子都还虎虎生风的,根本就看不出一点风烛残年的样子。 像这样的老人,说不准就身怀着什么绝技呢! 而且,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凡是和我的阿公能扯上这种我从来不曾听说过的神秘关系的人,个个都像是传说中的深藏不露的奇人异士。 这个邱掌印当然也不列外。 所以我变得极其冷静地朝喜怒无常的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你别用这种凶巴巴的态度对我好不好?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突然朝我凶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再说了,是你要求我跟你摆这样的龙门阵的,可是我在给你摆这样的龙门阵的时候,你又变得这么喜怒无常的不冷静,以后我还跟能跟你摆这样的龙门阵吗?” 我的这句话还真的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邱掌印显然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缓和了下来,然后朝我说道:“对不起,我的情绪是有点没有控制住,可是……算了,不说这个了,也许是本职所在,也许是职业使然……等我把青铜面具的事情跟你说清楚以后,你再把上面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我听……” “直觉告诉我,上面的世界一定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然,你阿公也不会在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形下无所作为,除非他是身不由己……”邱掌印说道。 我突然觉得邱掌印说的“身不由己”这四个字,用在我阿公的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原先我可从来没有感觉到我阿公是陷入到了身不由己的人生困境里。 只有当邱掌印在这个时候说出“身不由己”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居然有了一种跟我的阿公感同身受的奇怪感觉。 所以我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还真的说对了,我阿公确实是身不由己。所以,你还真的不能用刚才的那种话来骂我的阿公,我的阿公的的确确是身不由己,我现在都后悔死了……” “哦?你后悔死了?你又后悔死什么了?”邱掌印不解地朝我问道。 我的内心极度歉疚地说:“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现在只要一提到我的阿公,我就后悔……” 邱掌印似乎很理解我此刻的心境,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不深究地说:“你不用在我这儿帮你的阿公解释什么,我比你了解你的阿公……” “那你还是跟我说清楚这个青铜器面具的事情吧。我真的搞不懂这个青铜面具会跟陶璎珞扯上什么关系?”我结果邱掌印的话,说道。 “既然你刚才已经亲眼目睹了这个青铜面具,那么,你看出这个青铜面具最奇特的地方在哪儿了吗?”邱掌印朝我问道。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要说这个青铜面具最奇特也最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方,就是这个青铜面具的眼珠子弄得太过夸张了,说确切一点,那根本就不能算是眼珠子了,而是从眼睛里伸出的两根长长的柱子。人的眼珠子哪儿有这样长的,当真眼睛里伸出爪子来了?但,面具上的眼睛里伸出的却不是爪子,分明就是两根长长的柱子一样的东西……这两根长长的柱子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眼珠子吧?有张这样的眼珠子的人吗?”我不确定地朝邱掌印说道。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破天荒地朝我一竖大拇指地说道:“孺子可教,没想到你小子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个青铜面具的重点。跟你说老实话,当时我也是一瞬间就被从这个青铜面具上的眼睛里冒出来的,就像是长长的柱子一样的眼珠子给震撼住的……” “跟你这么说吧……在我以各种身份作为掩护,透过各种证据和线索,只身奔赴世界各地寻找被抢掠盗卖出去的国宝的过程中,青铜器是我寻找的重中之重!虽然由于能力各种具体的因素所限,我不能将这些寻找到的各种国宝带回国内,但是起码我得给这些国宝做一个统计和著录,所以,对于我们各朝各代出现过的各种青铜器,我基本是了如指掌……” “而唯独只有这种面具形式的青铜器,我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你知道我看到它第一眼的感觉是什么吗?” “——它就像是横空出世一般的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且,这种青铜器面具的眼睛造型又是那么的奇特,这就不得不引起我的足够重视……” 邱掌印说道此处又显得有些轻微的激动。 为了不影响邱掌印叙述的连贯性,所以我并没有从中插话打断他的话。 “如果……”邱掌印接着说道:“这个青铜面具上不是出现这么奇特的眼珠子,我还不至唆使阿扎冒着极大的风险去把它从支矶国王的冥想密室里偷出来,而且被我藏在这石棺材里……” “那你让阿扎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这个青铜面具偷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研究?”我不得不打断一下邱掌印的话,问道。 “对!我必须要研究。”邱掌印直言不讳地说。 “那你研究出了什么来了吗?” 邱掌印却朝我摇头说道:“一直是一头雾水,而且……毫无头绪。我以为关于这样的青铜面具,自少会有铭文作为文字佐证的,我也让阿扎在支矶国王的冥想密室里去寻找了这种青铜铭文的线索,可是,这样的青铜重器,阿扎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铭文的线索。也就是说,这么高度发达的青铜文明,是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载的。这就使它在我的心目中显得越发的神秘了……” “直到陶璎珞的出现,我才陡然间茅塞顿开!那么长时间以来困扰着我的谜团,似乎在陶璎珞出现的那一瞬间被彻底解开了……” 说道此处的邱掌印又显出了一丝激动…… 而我却像是听天方夜谭一般的听着邱掌印说出这番话。私底下却是对邱掌印说出的这番故弄玄虚的话嗤之以鼻的。 我之所以内心里会对邱掌印说出的这番话嗤之以鼻,是因为我觉得这个青铜面具无论如何也是跟陶璎珞扯不上任何关系的。 我都不知道邱掌印是通过怎样的另类思维,才能将这个青铜面具跟陶璎珞扯上关系…… 陶璎珞的五官是多么的精致漂亮,这个青铜面具上反应出的五官却是多么的丑陋狰狞,而且眼珠子还像两根柱子似的从眼睛里直勾勾地伸出来…… 真不知道邱掌印是怎么通过这个青铜面具联想到陶璎珞身上去的…… 纯属扯淡! 第221章 通天神眼 “这么跟你说吧,在我根据各种线索奔赴世界各地搜寻国宝的过程中,也接触到了不少西方的抽象艺术这种艺术门类……” “受到这种艺术门类的启发,我当时也想换一种思路,从西方抽象艺术的角度去理解和解读这个没有文字作为记载和诠释的神秘面具。但这种思路显然是行不通的,不光是南辕北辙,而且堵得厉害。因为,这种青铜面具上尽管好像有抽象艺术的影子蕴含其中,但是……” “……当我对着这个青铜面具进行长时间的凝神瞩目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神性空灵飘逸的信息隐藏在其中,像是在冥冥中给我一种我至今都不能识破的某种神秘的启示……” “也许……支矶国王也是从这样的青铜面具里,看到了这种深藏着神性气质的东西,才把这些青铜面具视若珍宝地秘藏在他的冥想密室里,以便在冥想中得到这种面具背后神性的启示……”邱掌印煞有介事而且神情绝对严肃地朝我说道。 而我的内心却依旧对邱掌印说的这番故弄玄虚的话不以为然,因为我终究至始至终是一个受唯物主义熏陶的无神论者,对这些装神弄鬼的话自然是持怀疑甚至是排斥态度的。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上面洞穴里的离奇经历,我甚至会当场对邱掌印说出的这番话给予毫不留情的反驳…… “没你说得这么玄乎吧?不就是一个青铜面具而已吗?如果不是你把它吹得那么贵重神那么秘,它在我眼里也就是一个破铜烂铁。”我朝邱掌印不屑地说道。 邱掌印对我说出的话显然是极度失望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也只有你这样的浑小子,才能够不负责任地说出这样的浑话来。不过我也不怪你,因为我已经从你刚才说出的那些话里边,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所以,也只有我能明白和理解,你那才高八斗的阿公为什么没有给你灌输一丁点你应该接触到的东西。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不能孤立地存在的,周边大的环境很重要,你阿公深谙此道!” 邱掌印又开始把话说得云遮雾罩的了。 尽管我知道邱掌印所说的话蕴含着很深刻的道理,但是凭我现在的智商,我是根本不能把他话里面蕴含的深刻道理给悟出来的,所以我朝邱掌印笑道: “邱掌印,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么深奥的话,我听起来费劲,也根本听不懂。不然你又得说是对牛弹琴了。你还是跟我直接说清楚这个青铜面具跟陶璎珞有什么关系吧……” 邱掌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小子的悟性实在是太差了。我跟你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你居然还没有听出我话里面想要给你灌输的东西。这么跟你说吧——这个青铜面具上伸出的长长的像柱子一样的眼珠子,其实就是陶璎珞的那双眼睛,只不过它是把抽象的东西用具象的方法表现出来了……” 邱掌印说的抽象和具象两个词儿又把我给打蒙了。 我是真的感到要跟稍微有点水平的人交流,简直是太费劲了。但还是说: “你是不是在跟我说神话呢?这个面具上长得分明就像是两根柱子一样的从眼睛里伸出来的眼珠子,你居然说就是陶璎珞的眼睛?陶璎珞的眼睛又大又亮,而这个面具上的眼珠又丑又吓人,怎么就是陶璎珞的眼珠子了?你这不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地丑化陶璎珞吗?” 邱掌印无奈地朝我呵呵笑道:“我就说你小子是个白痴你还不相信!你记没记住你和陶璎珞被困在那张大网上的情景?” 我点头说记得。 邱掌印又说:“是谁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地底下洞穴下面有翼龙飞过?” “陶璎珞……”我说道。 “你能一眼看见吗?” “不能。”我和诚恳地说道。 “这还不明白吗?陶璎珞的眼睛跟你我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她的目力是我们几十倍甚至上百上千倍。传说中的千里眼你听说过没有?”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陶璎珞的眼睛就是一双千里眼?”我幡然醒悟般地说道。 邱仗义朝我露出一丝不屑地笑道:“你小子除了能看到陶璎珞的眼睛长得又大有漂亮,还能看到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朝邱掌笑了笑,不好反驳邱掌印的话。、 “所以……”邱掌印说道,“我从陶璎珞能够看见地底洞穴里的翼龙这件事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青铜面具所要表现的就是这种千里眼一样的人。而让我又感到困惑的是——千里眼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跟这个青铜面具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凭我的经验判断,这种青铜面具背后的文明,是跟衍生千里眼那种神话传说的文明根本是两种不同的文明,而且,从我知道的任何青铜器皿,以及神话人物的塑形造像中,都没有用这样的手法来表现千里眼的,很显然,这个青铜面具所表现的还真不是神话传说中的千里眼这么简单……” “不是这么简单,那是什么?” “你小子真是个笨蛋!还问这么无知的问题。这个青铜面具表现的就是陶璎珞这样的人的存在。也就是说,有着灵魂之眼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的,他们有一双通天的神眼……” “难怪你说陶璎珞的眼睛就是支矶国王要寻找的灵魂之眼……你这不是把陶璎珞害了吗?要是她的眼珠子真的被老巫医或者支矶国王扣出来用来装神弄鬼的搞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我是真的会找你算账的……”我突然变脸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却说道:“我倒是想让支矶国王把陶璎珞的眼睛供奉为灵魂之眼,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个老巫医,一眼就识破了我的阴谋……他究竟想掩盖什么?” 邱掌印又开始有点自说自话的了。 而我却领会不到邱掌印说这话的全部含义,愣愣地看着他。 这时,一条瘦下的人影就像是一条灵猫似的突然蹿了进来,人还没有站定,就上气不接下气的朝邱掌印急切地说道:“邱掌印,你赶紧去看看吧,阿扎……阿扎他出事了……” 第222章 道家法门 窜进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五官尚且稚气未脱,但是身板却已经有了一米八的个头,只是稍显单薄了一些罢了。 “阿卢,不要慌,说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阿卓让我来告诉你的。” “那么现在阿扎和阿卓在哪儿?”邱掌印有点不大淡定起来,急声问道。 被唤作阿卢的少年却冲邱掌印懵懂地摇了摇头。 “难道是面具的事情东窗事发了?”邱掌印自言自语地说道。 略微思忖后,邱掌印朝阿卢说道:“阿卢,你现在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陪着姚传奇,要是有别的什么人要进来,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进来……” 阿卢又冲邱掌印点头。 邱掌印转脸朝我说:“姚传奇,你就在这里面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我去去就回来……”然后就急匆匆地走出了蛮子洞。 邱掌印走了以后,蛮子洞里就剩下我和阿卢两人。 阿卢对我显然是深怀戒备的,隔得远远的用警惕地眼神盯着我,而且不转眼,倒把我弄得有点不自在了。 在主动与人沟通方面,我显然是不在行的,如果遇上的是陌生人,我就更是无所适从。所以当阿卢用眼睛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居然选择了回避和退缩,把脸朝向了一边,故意不跟阿卢现成对视的局面。 阿卢看了我一会儿,略感无趣,就走到蛮子洞的洞口坐下,看着洞外,一动不动。 这时的蛮子洞里显得格外的沉寂,而且蛮子洞里似乎有一种神秘的气息充盈其间。在这样的氛围里,心无旁骛的我感到有些无聊起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哈欠,有了一丝倦意,于是索性上了左边的耳室,就着黑暗,蜷缩在冰凉的岩石台地上,准备睡上一觉。 坠入如此深的地底洞穴里,前途和未来我是真的不用去考虑了。 就是在原先的那个轰轰烈烈造反有理的世界里,我也是从来没有去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前途和未来的,一切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 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前途和未来。 在冰凉的石板台地上,正常情况下的人是根本无法入睡的,更何况我还光着膀子,只象征性地穿了一件廖丽芳用极粗的针脚缝制的兽皮褂子和一条单裤。 所以在石板台地上躺下的我一阵转辗,弄得身上的铁链子发出极不和谐的噪音,很不舒服,于是索性坐起来,很自然地做了个盘腿打坐的方式,打算用闭目养神的方法缓解一下朝我席卷而来的倦意。 用打坐的方式坐在石板台地上,似乎一下子好受了许多,尽管接触台地的屁月殳仍旧是凉冰冰硬邦邦的,而且石板里的凉意还是通过屁月殳丝丝缕缕的传递上来,然而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刚开始的时候,通过冷冰冰硬邦邦的石板台地传递上来的凉意让我感到有点注意力集中不起来,不过,经过短暂的适应,又稍加努力,几次尝试过后,还是把散乱的注意力集中归拢了起来。 注意力一旦归拢集中起来,只一会儿功夫,就感觉小腹处有一股暖流在里面快速的生成。而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得这股暖流在小腹里流动的方向。 当我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小腹里生成的这股暖流上的时候,所有的不适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完全消失不见了。 小腹里形成的这股暖流很快地进入到了我空寂一片的意识空间,一股神奇的气旋在我的脑子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我的脑子开始变得逐渐澄明,就像是晨曦微露的清晨,静谧中透着股股生机。这股气旋在我的脑子里浮现得越加清晰,而且在意识空间里无限地扩张…… 我看到的这股气旋分明就是一个和太极阴阳鱼如出一撤的形状! 我的意念几乎是不由的我的意志力为转移的随着这股气旋转动。 事实上,在这股气旋地带动下,我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到了一种无我的状态之中,这种状态让我感到极度的舒适和神奇,我感觉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大的循环体系之内,而且这种循环体系非常稳定祥和,那种无我境界的美好感受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 后来的,当我有幸和一位正一派的嫡传弟子相遇,他看出了我身体内暗藏着的玄机和端倪,并且给我开解了我之所以能很轻易的进入到这样的一种状态中,完全是因为在廖丽芳送还魂魄给我的途中,我跟那个搭讪的道士有了一场邂逅的结果。 我把那位道士几十年的修为据为己有,那位道士也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变成了终身废人…… 后边,我会对这件事以及因此而终身残废的道士有一个详细的交代。 但我需要叙述清楚的是,如果没有和这位道士的邂逅以及他的豪华赐予,蒋道长也根本不可能通过道家法门的特殊途径,跟深处如此之深的地底世界的我建立起极度神秘而且不可说的联系渠道…… 就在我在大的循环体系中徜徉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的声音极其不和谐地进入到了这种大的循环体系内! “姚传奇,别睡了,赶紧醒过来!有要紧的事情要马上去做……” 是邱掌印的声音。 我就像是从云端坠落一般地悠然睁开眼睛,却见邱掌印举着一支火把蹲在我的眼前。 我原本是想冲邱掌印发火的,但是看见邱掌印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焦虑之色,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做美梦了?一副美滋滋的样子……”邱掌印朝我问道。 我当然不能向邱掌印说出我刚刚经历的那种美好体验,而是不大耐烦地朝邱掌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阿扎怎么样了?没事儿了吧?” 邱掌印这才说:“我冒昧打搅了你的好梦就是要跟你说阿扎的事情。” 邱掌印显然也看出了我的不耐烦,为他的鲁莽行为朝我抱歉地解释道。 “别假惺惺的,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快言快语地说道。 “阿扎暂时没事,但是,你必须要把阿扎尽快从这儿带出去,无论用什么方法,以免夜长梦多!”邱掌印说这话的时候,又谨慎地扭头朝蛮子洞口看了看。 “阿卢呢?”我这才发现守在蛮子洞口的阿卢不见了。 “让我支走了。”邱掌印说。 “你为什么非得要让我把阿扎带走?再说,我要带走的是陶璎珞,而不是阿扎!听你说话的口气,就像是阿扎比陶璎珞还重要一样……”我用弓虽调的口气朝邱掌印不满地说道。 邱掌印毫不迟疑地朝我用严厉的口吻回应道:“目前来说,阿扎确实比陶璎珞重要!” 一听邱掌印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我的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差点立马就朝邱掌印翻脸。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跟阿扎根本就不熟,也跟他不沾亲带故的,他为什么比陶璎珞还重要了?再说,我带他去哪儿?上天?”我讥讽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却用手轻拍了我的脸一巴掌,是想让我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要朝我说的这句话上。 “小子,你给的听清楚了。当你和陶璎珞没有出现在这里之前,我对未来是没有任何指望和规划的,但是……尽管如此,我又不想在这里面苟延残喘地了此残生,所以,我做了一件在现在看来是一件无比英明无比正确的事情,那就是我把我生平所学的所有东西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的阿扎……”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阿扎在这方面的悟性和天赋都是出类拔萃的,经过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毫无保留的调教灌输,阿扎的修为学养已经绝不在我之下……” “虽然我知道这是无心插柳,而且这棵柳树也已蔚然成荫,但是,我却并不知道这棵究竟会有什么用处,直到你的出现……所以,神奇的地方在于……在我倾尽所有地传授给阿扎我的生平所学的过程中,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终究有一天会成为我的接斑人,最终成为你们姚家的掌印师!这或许冥冥中真的有天意的存在……” “所以,姚传奇,无论是从顺从天意还是从行使责任来讲,你都必须要把阿扎带出支矶国……这是我留给你们姚家的唯一念想!” 邱掌印语气极度诚恳地朝我说道,盯着我的眼神烁烁放光! “但是,陶璎珞怎么办?”我终究丢不下陶璎珞,语气执着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见我陷入到陶璎珞的这个死循环中出不来,急得用双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动两下,语气急促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能不能别在儿女私情上计较!你这辈子的意义绝不只在陶璎珞的身上!你赶紧忘了陶璎珞吧,这对你有好处!” 邱掌印说出的这句话一下让我醒过神来,我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激了一下似的,陡然间从坐着的岩石地面上蹦起来,盯着邱掌印问道:“邱掌印,你说什么话呢?你让我忘了陶璎珞?你这话的意思是陶璎珞已经……” 后边的那几个字我是真的没有勇气说出口了! 邱掌印也从我过激的反应里一下子看出了我对他这句话出现了理解上的偏差,连忙朝我说道:“你这么敏感做什么?陶璎珞没事!只是你现在根本不可能把她带走!” “为什么不能把她带走?既然能够把阿扎带走,我就能够把陶璎珞也一起带走!”我一根筋地说道。 邱掌印拗不过我,只好略显妥协地说道:“姚传奇,我就跟你交底了吧,老巫医已经说服了支矶国王,他把陶璎珞带进了璇玑塔秘藏了起来。你应该知道……璇玑塔里隐藏的秘密,除了老巫医,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即使支矶国王也没有权力知道。即使……你和我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把陶璎珞从璇玑塔里救出来,但是,凭老巫医的手段,陶璎珞会死得更快!因为,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可以守口如瓶的!这也是我一直觊觎璇玑塔而不敢越雷池半步前去一探璇玑塔秘密的原因……” 一听邱掌印说这话,我的底气一下子就在这老朽的面前变得足起来,说道:“说了半天,原来你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怕死鬼!” 邱掌印朝我辩解道:“这跟怕不怕死没有关系!而是有些事是不可为的。” “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打断邱掌印的话说道:“带不走陶璎珞,我宁愿死在这里面,也不会被你怂恿着带阿扎离开的!” 见我语气如此坚决,邱掌印发狠地说道:“祖宗,你们姚家怎么就会出你这样的情种?难道这是你们姚家遗传基因里的东西吗?想当初,你的父亲因此而铸下大错,最终被你阿公视为废人!难道这样的宿命,又要在你的身上重演吗?” 邱掌印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提到我的父亲,我不得不朝邱掌印问道:“你说话怎么东拉十八扯的?这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邱掌印这时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盯着我,停顿了一会儿才朝我说道:“你长这么大,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玉玲佩的女人?算了,你应该没有听说过,所以不说也罢,你才多大的年龄……况且,你阿公和你父亲,也不可能在你的面前提起这个女人的名字的,因为这个女人应该跟你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听邱掌印在这个时候也提到玉玲佩这个人的名字,我立马就意识到魏侍者跟我提到的那个叫玉玲佩的女人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了,而且,很有可能,魏侍者说的玉玲佩是我的亲生母亲这件事是绝对的事实。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朝邱掌印说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名字?而且,我还知道她是我的亲妈!” 一听我说这话,邱掌印一脸惊讶地连声朝我问道:“你说什么?你……你知道玉玲佩这个人?而且……而且她还是你的亲生母亲?如此说来,最终妥协的是你阿公,而不是你的父亲?” “什么妥协不妥协的,事实上我还有一个妈。”我说道。 “你还有一个妈?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邱掌印被我的话弄得有点蒙圈了。 “我哪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也是听别人说我有一个亲妈叫玉玲佩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我说道。 邱掌印越加迷糊,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从邱掌印表现出的这种状况,我已经料定邱掌印对我是不是玉玲佩的儿子也是一无所知的。而我对我父亲过往的情史又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不予追究地说道:“算了,我都不去深究这个事情,你也不要在这里面一直绕下去了。我们还是说陶璎珞的事情吧。” 我的话令邱掌印颇为愕然,用吃惊的眼神盯了我一眼,说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老一辈人的事,我不关心,也轮不到我去关心。而且,我还是跟我爸断绝了父子关系的。”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你跟你爸断绝父子关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邱掌印用不可理喻地声音朝我问道。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断绝父子关系又不是多大个事情,为了跟我阿公我爸这样的人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我一个人跟我爸断绝了父子关系。再说,还是我爸主动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 “你这混账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邱掌印瞪着我,眼睛里露出一丝困苦之色。 其实,邱掌印有这种反应也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他毕竟已经在这里面不知道呆了好多年,对上面的那个世界发生的变化根本一无所知! 于是我朝邱掌印说道:“算了,邱掌印,你也别朝深里问我了,我越跟你说,你越糊涂,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上面究竟发生的什么事情。你都是被淘汰的哪一类人了……”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就像是受到了垂直打击一般,精气神一下子就萎缩了一大截,突然变得极度气馁而且沮丧地朝我说道:“或许……你说得对!我的确是该被淘汰了!我……我就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朽而已……” “可是……”邱掌印的眼神突然又闪烁出一道惊人的寒光,朝我凶恶地说道:“可是,既然你顺应天意地来了,我就应该顺应天意地把你从这里面送出去!我不服!” 邱掌印一惊一乍的精神状态的陡然变化令我感到几分好笑,说道:“不光你不服,就连我都不服。但是,不服又有什么用?” “所以,姚传奇,我才要跟你商量一个大胆的计划!”邱掌印这时缓过了劲儿地用很平静的语气朝我说道…… 第223章 再走送魂路 “什么计划?”我朝邱掌印问道。 当我听到邱掌印说出他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时,就知道我的冒险生涯又将开始了。 邱掌印用审视的目光盯了一瞬,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考虑过了,目前我们的处境是这样的,假如要想从这儿出去,几乎比登天还难,但是却并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要想从上面下到这里来,却显得相对要容易得多。就比如你和陶璎珞从天而降地吊在我布置的巨网上一样……” “既然……你说你是随着一支队伍出现在这里的,我也还来不及朝你了解这其中的详细具体的情况,但是凭我的直觉,我已经可以断定,你是以极其特殊的身份加入其中的……” “而且,你是在执行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我之所以敢出此断言,是因为你的身份有多特殊,我比谁都清楚。所以,你的失踪,不可能不引起上面的人重视……” “别绕弯子,你直接说你的计划就得了……”我不耐烦地打断邱掌印的话,催促道。 见我很没礼貌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邱掌印颇为不悦地朝我说道:“你小子就是个急性子。这样对你不好。好吧……既然你不想听我啰嗦,我也懒得跟你枉费口舌,我这就把我的计划直接告诉你——我想……让上边的人下来助我们一臂之力!我现在缺的就是人手!” “什么?让上边的人下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你是怎么想的?他们怎么下来?放根绳子下来,然后跟着绳子滑下来?哪儿来那么长的绳子?” 我感觉邱掌印说的话就像是痴人说梦般的不靠谱了。 而邱掌印却毫不含糊地说道:“你跟陶璎珞是怎么下来的,就让他们怎么下来。” 邱掌印这句话说得干脆而且坚决,就像是朝我发号施令一般。 邱掌印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我才真正领会了邱掌印的真实意图,脑子里也立马转过了弯。因为,只要够胆量,从上面飞身下来也不是太难,而且,只要有那张巨网拦在那儿,从上面坠落下来的人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可是,上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下面的具体情况啊!更不知道这下面会拦中一张巨网! 而且,谁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死一搏地从上面的那个洞穴里,朝着深不见底,而且凭肉眼就能看见地火熔岩在熊熊燃烧的无底洞里纵身一跃? 不过,在一闪念间,我脑子里首先冒出的一个人选就是魏成栋! “你的这个计划虽然大胆,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实现。不过……有一个问题,上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现在的真实处境,而且,他们更不知道你在这下面拦了一副巨网……”我朝邱掌印说。 邱掌印这时露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朝我说道:“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办法啊!” “找我商量办法?你在这里面都呆了那么长时间了,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不……你把你的想法直接说出来得了,我照做你行了,只要能够出去!只是,丑化咱先说在前头,我还是要首先着重向你表明我的态度——必须要带着陶璎珞一起出去,不然,我宁愿死在这里面!”我态度异常坚决地说。 “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一根筋了?听你着这话的意思……要是不把陶璎珞一同带出去,你就要在这里面陪着陶璎珞一起殉情!”邱掌印眉头一皱地朝我说道。 “你说是殉情就是殉情!反正,我必须的带着陶璎珞一起出去。要不然,我们谁也别想出去。”我用执拗的语气说道。 邱掌印冷冷地看了我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姚传奇,我们现在暂时不去考虑后边要做的事情好不好?因为在第一步尚且没有迈出去之前,后边所有的步数都是不成立的。我和你,眼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我们还是先把我说的这个计划付诸实施了以后再说!饭得一口一口地吃,步子得一步一步地迈。只要上边派来了帮手,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邱掌印也许是拗不过我的倔强,说话的口吻带着妥协和迁就的意味…… 我没有回应邱掌印的话,算是认可了他的建议。 于是邱掌印接着说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廖丽芳通过给你传送魂魄,她自少已经知道你还活着。而且,只要你还活着的消息一旦被他们掌握,也许他们就正在考虑怎么下到这下面来营救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断定是的,我的这个计划,和上面的人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高度一致……” 邱掌印的话还说得真是不无道理。 “既然有高度一致的想法,那么,只要我们跟上面的人取得联系,并且打通相互沟通的渠道,这件事就好办了……”邱掌印信心十足地接着说道。 “取得联系?怎么取得联系?”我不解地问道。 “看看,你脑子又转不过弯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得再走一回廖丽芳给你送魂魄的那条神秘通道,也许,廖丽芳为了联系上你,一直就在那条神秘通道里等着你。”邱掌印说。 邱掌印的话令我恍然大悟。原来,我跟上面的联系通道并没有中断,只是我把这条通道忽略了而已…… “你确定这真的是一条通道?我怎么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而已,并不真实。”我说道。 “你连锁魂符都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到现在你居然还怀疑上了……”邱掌印显出了几分不耐烦来,但接着有说道: “既然,你心里实在存在疑问,而且在你的认识范围内,我又没有适合给你解释清楚这一切的语言系统,所以,你就暂时把它理解为是托梦吧!这样理解起来,应该就简单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法轻而易举地进入到那条通道的,但这毕竟这是我们跟上面的人取得联系的唯一通道。”邱掌印颇显耐心十足地朝我说道。 听了给出的这一番邱掌印牵强附会的解释,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说道:“那你看我什么时候动身?” “你即刻动身,宜早不宜迟!”邱掌印朝我说道。 第224章 雷厉风行 邱掌印是采用催眠的方式让我快速地又进入到了我曾经到过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中。 同样在浑浑噩噩间,我似乎又走在一条漆黑幽深隧道一般的长廊里,长廊里仍旧只有我一个人,内心特别孤独,也特别安静。 我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发出的回声还是那么清晰应声。 一股股冷飕飕的夜风刮得我的面颊生生地疼,像刀割…… 对这样的人生境遇我是发自内心的排斥的。 我异常清楚此行的目的,所以比较起上次进入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内心显得不再那么茫然空洞。 但,在行走的过程中,我还是被孤独感紧紧地包裹着,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感觉变得格外清晰强烈。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里,耳畔却响起了邱掌印蛊惑人心的声音:“对直朝前面走吧,不要怕,有你的祖辈家神,他们在冥冥中护佑着你的,没有哪个能够害你,遇到岔路口不要拐弯,对直走吧……有人朝你打招呼,你也不要回应,那是找替代的冤死鬼在跟打招呼……” 上次我没有分辨出这是邱掌印在我的耳朵边发出的声音,而这次我却能很清楚地分辨出这是邱掌印朝我发出的指令。 我的意识处在一种清晰和恍惚的中间状态,这样的状态对这种蛊惑人心的声音是有高度依赖性,于是我被耳边这种蛊惑人心的声音怂恿着诱导着一步一步朝着前面继续走…… 仍旧是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走了一阵子,眼前逐渐看得见了一线光亮,这种隐暗晦涩的光亮始终让人有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沮丧感觉。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边不知不觉地又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陌生人,和我一起朝着前面走,还是都不出声,也不打招呼,匆匆地赶路…… 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 在荒芜感朝着我的内心深处席卷而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杂草丛生。 而邱掌印蛊惑人心的声音却一直在我的耳朵边和脑海里存在着。 开得鲜艳惨烈的往生花又开始在路的两旁火焰似的燃烧起来,终于,我看见路的两旁出现了两个很大的园子,园子里同样栽满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花卉植物,有的长得高大蓬勃冠如华盖,有的长得枝繁叶茂花团锦簇,有得却已枯萎凋零萧条凄凉…… 有人在默默地给花卉植物培土浇水。有人在枯萎凋零的花树下,望着光秃秃的树冠凄凄艾艾地哭泣。 “奇儿,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来了吗?”冷不丁地,我听到了廖丽芳从背后喊我的声音。 我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激动,回过身,廖丽芳果然正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我变得异常亲热地朝廖丽芳喊道:“妈,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是吗?” 廖丽芳走上来,说:“妈在这里都等过你几回了。我给你送魂魄回去过后,魏先生听说你还活着,并没有死,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催促着我回来在这儿等你。可是来了几回都没有遇到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又来了……” 我直截了当地朝廖丽芳说:“我是有事情才又来这里的。” “有事情?有什么事情?快说说,看妈能不能帮你。” “我就是来找你帮忙的。” “那你就尽管说嘛,只要是妈帮得到你的,就是舍了妈这条老命也会帮你的。” “用不着你舍命的。你只要帮我带话回去就行。” “什么话,你快说。”廖丽芳催促道。 于是,我就把邱掌印交代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廖丽芳…… 当我从催眠的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邱掌印正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和蔼亲切。 浑身有点匮乏的我,感觉刚才就是做了一场很真实的梦而已,于是朝邱掌印说:“我怎么感觉还是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其实这还真的就是做了一场梦……”邱掌印破例微笑着朝我说。 这是自打我在这里面碰到邱掌印以来,他是第一回用这么亲切和蔼的态度跟我说话。 “既然是做梦,那我不是白跑了这一趟?”我说道。 “谁告诉你做梦就是白跑了这一趟?黄粱一梦的典故早就有了,可是千百年来,谁又把黄粱一梦这个典故背后的真实缘由给弄清楚了?算了,我不能跟你再往深里扯这个龙门阵了,往深里扯的话,这里面就关系到了时间和空间易位的玄机……好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廖丽芳真的会把我刚才对她说的话带给魏侍者?”我仍旧不放心地问。 “应该会吧……”邱掌印用不确定的口吻朝我说,接着又说道:“好了,现在我们暂时把这件事丢一边不去过问。趁着这个时候,你,把你和陶璎珞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给我听听,也让我了解一下上面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也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听了魏侍者的吩咐后,我就开始按照我的说话习惯和叙述思路,原原本本,尽量不走样地把我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了邱掌印…… 虽然在表达能力上我和陶璎珞比起来要差很多,但是我跟魏侍者叙述的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而且还是刚发生不久的,所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基本还是能够给邱掌印说得清晰明了的…… 我不知道花了多长的时间,和邱掌印在他开凿出的这个蛮子洞里说着上面世界发生的事情…… 在我的整个叙述过程中,邱掌印始终听得很仔细,也很认真,甚至有点入迷的样子,中间也没有打断我的话,甚至生怕我从中间中断了…… 就在我即将把要叙述的事情说完的时候,这时,蛮子洞的外边突然传来了编钟被敲击出的洪钟大吕般的声音,邱掌印就像是触电了一般地猛地站起来,说道:“姚传奇,这下你该相信刚才的梦不是假的了吧,上面的人这么快就下来了,还真是雷厉风行……” 听到编钟传递出来的有人触网的信息,我当然也立马就兴奋起来。 我是真的没想到上面的魏侍者他们做事情会如此决断…… 蛮子洞外,编钟发出的洪钟大吕般的声音接连不断,难道上面在下飞人饺子?而且全部装在巨型渔网上了?…… 第225章 事件败露 绝处逢生与世隔绝地被孤立了那么久,一想到马上就要和魏成栋他们会和,我心里生出的那股莫名的激动劲儿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在邱掌印还没有来得及迈开腿的往外走的时候,我已经抢在他的前面朝着蛮子洞外飞跑,身后传来邱掌印的抱怨声我也顾不上理会了。 然而当我跑出空旷的洞窟,刚刚跨上通往巨型渔网的凌空栈道时,却被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巨型渔网前面的那道石梁上,竟然整齐划一地站着两排原始彪悍的肌肉战士。这些肌肉战士个个手执弓箭,虎视眈眈严阵以待地将手中的弓箭拉满,锋利的箭镞一起朝着降落在巨型渔网上的魏成栋他们瞄准。 虽然我距离巨型渔网尚且有一段距离,但插在石梁上的几十上百支火光熊熊的火把,却将石梁的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于是我能很清楚地看见坠落在巨型渔网上的是五个人,领头的果然是魏成栋! 我怕魏成栋不识时务地轻举妄动,刚要大声朝魏成栋发出提醒的喊声,但是,一只手却从背后将我的嘴巴死死地捂了起来,紧接着便是邱掌印恶狠狠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朵:“小子,别喊!” 邱掌印是竭力把声音压制住附在我的耳朵边发出警告的。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事情暴露了!你和我都得赶紧走!这是支矶国王的护卫队!除了支矶国王可以发号施令对他们进行调动,谁也调动不了他们的。可见,这个篓子捅大了!一旦被他们抓住,就别想活命了!”邱掌印又朝我说道。 我伸手将邱掌印捂住我嘴巴的手奋力掰开,说道:“为什么要走?不是你让我给上面通风报信把魏成栋他们召唤到这里面来的吗?现在你却说捅娄子了?你让我怎么跟魏侍者他们交代?弄不好我就会被他们当成是叛徒是卧底……” “可是谁会想到老巫医会抢在我们前面截胡!你没看见老巫医事先就已经在那儿布置好了人手,守株待兔地候着你喊的那几个人了吗?这老巫医究竟是怎么提前得到这么准确的消息的?”邱掌印自言自语地扪心自问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让魏成栋他们束手待毙!就是赴汤蹈火,我也要过去跟他们一块儿。我不能让他们把我误会成不仁不义的小人了!”我固执地说。 “你小子怎么那么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能走掉一个是一个!”邱掌印朝我发狠地说。 “走掉一个是一个?我往哪儿走?-上的跳蚤往球上走?走哪儿都是死路!”我用一句极其粗鲁的话朝邱掌印质问般地说道。 而这时,石梁上侏儒般的老巫医却朝我和邱掌印这边大声喊道:“邱掌印,带上你的那个会通风报信的奸细一起现身过来吧……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长久以来,我和支矶国王一直觉得你邱掌印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没想到,你竟然胆大妄为到让强悍的外部力量直接介入到支矶国!你究竟意欲何为?我现在需要你过来,正面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老巫医直接叫号,邱掌印愤懑地朝我嘟噜了一句:“看吧!现在就是想走也没有机会了,一切都在老巫医的掌控中了!” 嘟噜完了这句话,邱掌印抢在我的前面上了栈道,朝着石梁上走去。 我当然不能有丝毫怠慢,脚跟脚地紧撵着邱掌印。 当我走到石梁上,与支矶国王的所谓护卫队有了贴身般的近距离接触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孔武有力,什么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猛气场。 护卫队的成员个个都是两米以上的身高,而且露出的身体部位肌肉滚滚,就像是有岩浆在里面涌动似的。 尚且呆坐在巨型渔网里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状况的魏成栋和另外的四名解放军,虽然随身携带着微冲,但是我很怀疑微冲能不能打进这些钢铁一般的家伙鼓鼓囊囊的肌肉里。 我和邱掌印走到老巫医的面前,老巫医红色瞳孔里充盈着的全是邪恶阴森的眼神,他盯着邱掌印,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邱掌印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我知道邱掌印要跟老巫医解释也是勉为其难,于是抢在邱掌印说话之前,理直气壮地朝老巫医说道:“这件事和邱掌印无关,他们是我叫来的。要找麻烦你直接冲着我来就是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老巫医非但不买我的帐,反倒是恶狠狠地朝我沉声低吼道:“现在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说话!你还不够格!” 老巫医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卫队的队员走上来,一左一右地将我挟持住了。 巨型渔网上的魏成栋见事情对我形成不利的局面,不顾自身的危险处境,立马朝另外四名解放军命令道:“准备攻击!” 四名战士立刻用规范而又整齐划一的动作将手中的微冲端了起来,同样不顾及自身安危地朝着石梁上的护卫队对峙着瞄准! 情形已在千钧一发之际,这样的局面,无论是谁只要稍微发出一点轻微的错误信号,就有可能酿成一场近距离的微冲和利箭对射的血腥场面! 我不想让事情演变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于是朝魏成栋大声喊道:“魏成栋,赶紧把枪放下!这中间有误会!” 魏成栋听从了我的喊声,他朝手下的战士打了放下手中武器的手势。 危机得到的暂时的缓解,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老巫医却用邪恶的红色瞳孔瞟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地笑道:“算你小子识时务!如果他们手上的武器能够派上用场的话,支矶国也就枉自在这儿存在了几千年了。不信的话,你让他们扣动手中的武器试试……” 老巫医的话令我大感意外,从他的话里我一下子就听出,这家伙是熟悉这种现代化武器的! 老巫医和邱掌印一样,是地地道道的现代人?而不是原始王国的原始首领? 我一直以为老巫医是一个统领着这个原始王国的精神首领,对于现代的武器是根本不认识的,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微冲的关键所在…… 第226章 深藏大猫腻的鱼贩子 同时,我还从老巫医的话里听出,魏成栋他们手里的微冲在这里面似乎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难道这老巫医有什么神奇的法力,可以让魏成栋他们手里的武器哑火? 也许是我想多了。 世界上哪儿有什么法力这种东西,无非都是编造出的骗人的鬼话而已。 我被两名威猛的肌肉战士挟持到了一旁的同时,脑子里却在走神。 老巫医这时背着一双手,闲庭信步般地走到邱掌印的面前,仰望着邱掌印,目光从邱掌印的脑门看到脚面,然后才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和支矶国王都差点被你用这瞒天过海的手段骗了。你在这儿苦心经营了那么长时间的这张破网,到今天,我和支矶国王才总算是搞清楚了它的终极目的是什么。你用网鱼作为掩护和借口,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的带来,对不对?你可真是老谋深算啊!” 邱掌印同样冷笑地朝老巫医说道:“老巫医,没你说的那么复杂,是你把简单的问题朝复杂的方面想了。当初,我在这儿布置这张渔网,确实是偶然发现这地方有大鱼从天而降,所以才想到布置这张网来网鱼的。至于你说的什么老谋深算,那都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结果。” “呵呵……我还小人了,你还君子了……”老巫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即便你布置这张网的初衷不是用来接应他们的。我也姑且信了你的狡辩。但是,你为什么要让他借用这里面的灵力场,两次与一个养药婆取得联系?你知道支矶国这种灵力场一旦与那些不干不净的污浊能量场发生接触,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你不知道!” 老巫医说的那个“他”,当然指的就是我了。而他说的养药婆,指的却是廖丽芳。 而他说的什么不干不净的能量场我却是听得似是而非的不大明白。 让我感到无比诧异的倒是——老巫医居然对我的两次秘密出行都了如指掌,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跟邱掌印在他的面前,岂不成了活脱脱的透明人了? 难道老巫医看我和邱掌印就像是看养在鱼缸里的两尾金鱼?而我和邱掌印还自以为是的浑然不知?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老巫医究竟是一个人么样的人啊? 我心里不光感到吃惊,而且都有点震撼了。 同时令我暗自感到惊奇还有——原来我能够那么畅通地与廖丽芳取得联系,是因为这里面的灵力场。 尽管我根本就不知道灵力场是什么,但是却依稀觉得这是一种特别神奇的东西,都有点跟神话沾边了…… 邱掌印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他朝老巫医说道:“对不起,老巫医,如果姚传奇真的是借助你们的灵力场与廖丽芳取得联系的,我还真得跟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并不知道这是灵力场在起作用。我以为是姚传奇他自身具有这样的先天条件……” “仅仅就说声对不起这么简单?邱掌印,你是不是觉得我老巫医也太好糊弄了?”老巫医朝邱掌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邱掌印皱了下眉头,不耐烦地说道:“那你说要怎么样吧?人,也被你一网打尽了,所有的主动权现在都掌控在你手里,要杀要剐就随你的便吧,我也懒得跟你做过多的解释,因为就现在的局面看来,我所做的任何解释,在你看来都带着撒谎的嫌疑,所以,我对你……无话可说了!” “真的是无话可说?”老巫医审视着邱掌印,问道。 “真的无话可说。”邱掌印很干脆地说道。 老巫医背着手,低头作沉思状地在邱掌印的面前踱步了两个来回,然后猛地一抬头,盯着邱掌印说道:“邱掌印,我还真不是跟你在这儿枉费口舌的消磨时间,我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现在不说,一会儿到了支矶国王那儿,恐怕有些话,你就是说出来,也迟了……” 老巫医的话令邱掌印打了一个愣神,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没有听明白?” 老巫医仍旧盯着邱掌印,眼神越发显得深沉,顿了半饷,才说:“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其实,你也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我老巫医在你和支矶国王之间斡旋,你邱掌印在这里面会有那么大的自由活动空间?……” “你当初在支矶国收集编钟并将它串在山洞里,就已经引起了支矶国王的怀疑。后来看你是把这些编钟串起来用着触网的警铃,也就罢了。而你,竟然又在洞窟里私凿密室,并将阿扎豢养作你的亲信,种种迹象,你都有谋逆的可能……作为一个身份不详的异乡人,你所有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有我老巫医在暗中替你解释开脱,你邱掌印能在支矶国当鱼贩子当到今天?笑话!” 一听到老巫医说出“鱼贩子”这三个字,我竟然有种忍俊不住的想笑的感觉。 原来,这个在我眼睛里一副仙风道骨且道貌岸然的邱掌印子,在这里面充当的仅仅是个鱼贩子的角色? 原来我一直是把邱掌印给高看了。 这可真够滑稽的。 “这么说来,我邱藏渊能有今天,都是拜你老巫医所赐了?”邱掌印冷哼一声地朝老巫医笑道。 听了邱掌印的这句话,我这才知道,邱掌印的真实姓名叫—— 邱藏渊! 这名字取得也真够霸气! 老巫医朝邱掌印呵呵笑道:“你能有今天,如果说全都是拜我老巫医所赐倒也说不上,毕竟,你邱掌印跟我不是一路人。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没有谁会为谁无缘无故地付出的。但是,能够让支矶国王对你网开一面,这份功劳我倒是敢领受的。” “好了,老巫医,你就别在我的面前卖关子绕圈子了,甚至打人情牌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邱掌印不耐烦地说道。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老巫医居然像打哑谜般地朝邱掌印说道,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点闪烁其词。 而邱掌印这时的脸色也突然变得严肃凝重起来,他和老巫医的眼神进行了短暂的对视,然后就将目光调开,但却没有再说什么话。 我尽管四肢发达脑子木讷,但是,我却从老巫医和邱掌印极其短暂的对视中,看出了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心灵上的默契! 我顿时意识到——老巫医和邱掌印之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大猫腻! 难道,我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邱掌印为我设置的陷阱,而且,还带着魏成栋他们一起跳了进来? 第227章 退路就是死路 邱掌印这时用犀利的眼神瞄了我一眼,似乎一下子就看出了我脑子里发生的各种闪念,朝我小声提醒般地说了一句:“小子,别犯小心眼,这是我跟老巫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邱掌印的这话同样令我的感到吃惊,感觉这家伙也同老巫医一样,一眼就能将对方脑子里产生的思想活动看个一清二楚! 这两个老家伙简直是神了! 我脑子里在泛着迷糊的同时,看着邱掌印,竟然有些无话可说了。 邱掌印这时朝老巫医说道:“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仍旧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是在犯浑了。你我之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过……你自少还是得让他们先从网上下来,我怕我的这张网支撑不了这五个人的重量……” 邱掌印的话音刚落,承载着魏成栋五个人的这张巨网的一端果然发出嘎嘣一声脆响,拉住巨网一角的一根缆索如邱掌印所言的那样,突然发生了断裂,原本绷住四角的巨网,其中的一角失去了拉力,整张网陡然间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散了。缆索断了的一角立刻坠落了下去,巨网上的魏成栋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像下饺子般地朝着深不见底的地洞里坠落…… 见此情景的我,心里顿时就像是被闷雷轰击了一下似的,连发出一身惊呼的反应也失去了,本能的一下子将眼睛闭上了。 我拒绝看到这样的场景在眼前真实地发生! 当我在短暂的紧闭上双眼的同时,耳朵边却传来邱掌印焦急的大喊声:“抓住咯!千万别撒手!” 在邱掌印的喊声中睁开眼的同时,我看见魏成栋等五个解放军就像是蜘蛛一样,奇迹般地粘在巨网上,并没有彻底真正地从巨网上坠落下去…… 命悬一线……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魏成栋他们居然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抓住巨网的网格,如此惊人的临场应变能力,我在感到无比惊喜的同时,也感到震惊! 然而,超出了承载极限的四条拉扯巨网的缆索,因为断裂了一根后,变得越加脆弱,在魏侍者的话音刚落之时,另一条绷紧的缆索也应声而断,整张巨网就像是一张破碎的蜘蛛网,朝着地洞飘落下去…… 经过严格而且专业训练的魏成栋他们,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居然仍旧如同蜘蛛一般地稳稳地粘在悬垂在地洞里的巨网上…… 此时,维系住巨网的另外两条缆索变得越加的脆弱,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而魏成栋他们已经开始抓住巨网的网格开始朝着上面攀爬…… 眼见着魏成栋他们命悬一线,我的心蹦到了嗓子眼。 “不行,他们这样一起胡乱用力,渔网是承受不住的!”邱掌印发急地说道,然后朝正在朝着上面攀爬的魏成栋他们喊道:“一个一个朝上攀爬,剩下的都暂时别动,一起胡乱用力绳子会断的!” 魏成栋他们领会了邱掌印的意图,五个人立马停止了动作,然后最上面的一名战士开始小心翼翼地试着朝上面继续攀爬。 邱掌印这时朝我招呼道:“你赶紧上去,把你身上的铁链抛下去作为接应……” 听了邱掌印的吩咐,我挣脱了两名肌肉男的挟持,走到石梁的顶端边沿,抛下了身上的两条铁链…… 当第一名战士抓住我身上的铁链从巨网上腾身出来的时候,邱掌印又连忙朝着魏成栋他们喊道:“第二个接上,别急,会没事的……” 当三名解放军战士顺着我的铁链爪巴上石梁的时候,我的心里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名爪巴上来的是魏成栋。 上来的魏成栋的脸上和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不过这小子居然不忘上来一拍我的肩膀,笑着朝我说道:“姚传奇,是你把我们朝一个又一个坑里带的,你小子可真有能耐!我要是能活着走出去,我给你小子立碑树撰……” 我不知道魏成栋这小子说这话是在揶揄我还是在跟我开玩笑,搞得心里蛮不是滋味的。 五名解放军战士上到石梁上以后,邱掌印看着在地洞里飘荡着的这张巨网,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张网,看来以后是再也排不上用场了,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这个鱼贩子,算是当到头了……” 而魏成栋他们经过了这一番狼狈的折腾,五个人原本握在手中的微冲,只有一名战士身上还背着一支,这都是这名战士没有把武器从挎着的身上取下来的结果…… 不过,有老巫医先前的那句话,这支侥幸保留的下来的微冲,也大概等同于一把玩具罢了。 不过,有机会我还是想用这把微冲试试老巫医的话究竟是不是吹牛皮的谎言。 不试怎么知道? 老巫医这时颇显得意地朝魏成栋他们说道:“你们都是明白人,目前的处境你们也清楚,所以……对不起了,各位,这里面的惯例,你们都得遵守!”然后朝为首的一名肌肉男说道:“都绑起来吧。” 魏成栋他们也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很顺从地被分别五花大绑了起来。 最后,老巫医都盯了我一眼,说:“他也不能例外……” 一名肌肉男朝我走来的时候,老巫医又补充一句:“用他身上的铁链就行。” 得,绑我比绑谁都省事了! 站我旁边的魏成栋朝我又笑道:“你小子要不是打翻了醋坛子,会发生这么多事儿?咎由自取!” 我没想到都这个节骨眼上了,魏成栋居然还有心思跟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上这么一句。我原本想朝魏成栋争辩一句的,但是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就暗觉理亏地朝魏成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巫医这时有走到邱掌印面前,说:“我这阵子就把他们带着去见支矶国王。你一会儿自己过来,我就不亲自上门请你了。支矶国王那儿我该怎么说,我清楚,至于你该怎么向支矶国王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你也该有你的一套说辞……” 老巫医和邱掌印说的这番话暗含深意。 老巫医带上这群肌肉男和魏成栋他们走了以后,石梁上只剩下我个邱掌印两人,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邱掌印望着黑魅魅的石梁下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取过插在石梁上唯一的一支火把,声音有点颓废昏沉地朝我说道:“走吧……” “去哪儿?”我冷冷地朝邱掌印问道,并且盯着他。 邱掌印同样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我,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别想多了,这是我跟老巫医之间的事情,跟你和另外的那五个人没有任何关系。”边说边上来给我解开束缚着我的铁链,并自顾自地说道:“既然知道不带你过去,何必还要把你绑上?真是多此一举!这老巫医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魏成栋他们怎么办?”我朝邱掌印问道。 “小子,跟你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看起来,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我还是低估了这个老巫医了……”邱掌印说道。 我却说道:“可是,我听老巫医刚才说的话,还有他表现出的态度,好像是给你和我们留着退路?” 邱掌印却说:“你看到的这条退路,才是我们的死路!” “我听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走吧。我现在担心的是,上边还会不会盲目地继续派营救你的人下来。现在这张网已经没有了,如果上面没有你的消息,继续派人下来的话,那才是我最大的失误……”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才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启用特殊的通道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廖丽芳,于是朝邱掌印说道:“那你还是赶紧用催眠术把我送过去吧……” 邱掌印却说:“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刚才老巫医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能够跟廖丽芳取得联系,是借用了这里面的灵力场。现在,灵力场已经关闭,你跟廖丽芳联系的通道已经被没有了……” “我怎么越听越玄乎了?什么东西那么神奇,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收音机吗?再说,不试怎么知道不行?万一又不是老巫医说的那样呢?”我说道。 “我跟你小子说不清楚。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你我在面前,就是个三季人,我说也是白说。其实,关于灵力场这东西,也正是璇玑塔里的神秘所在。走吧,还是先回我那儿吧,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从邱掌印说话的语气里,我感觉在这件事上,他受到的打击似乎比我的还大! 待在石梁上也不是办法,所以我不得不跟着邱掌印,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跟老巫医在打哑谜?老巫医是有什么把柄被你捏在手上吗?” “这事儿你就别穷根究底的追问我了,好不好?反正你记住,我和老巫医之间的事情,跟你和那五个人是不相干的。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邱掌印说道。 这时,一条敏捷的人影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闪身出来,站在石梁上,挡住了我和邱掌印的去路。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阿卢!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魏成栋他们从上面下来的消息是阿卢告的密? 第228章 关关雎鸠 而邱掌印看到阿卢却是眼前一亮,他朝阿卢问道:“阿卢,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去看着阿卓的吗?” 阿卢却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说:“我就是过来给说阿卓的事的。她把跟阿扎的所有事情都跟列娘娘说了……” 邱掌印一听,发急地说道:“她怎么那么傻?我不是暗示了她,让她打死也不能松口的吗?她当时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的……” “可是,她要是不把事情说出来,列娘娘也是活不成的!怪只怪阿扎根本就不该跟阿卓做那样羞于启齿的事情。” “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好了,我知道,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着阿卓吧,她的性子烈得很,千万别让她干出什么傻事来了。”邱掌印说道。 阿卢应了一声,又说道:“你快得赶紧想办法呀,列娘娘正抱着阿卓哭呢!她也没有办法了……”说完阿卢转身就又在刚才的暗角出消失了。 阿卢和邱掌印之间的短暂对话让我听得有几分莫名其妙,不知道阿扎和那个我没有见过的阿卓之间发生的什么事情。但是却预感到事情挺严重,两个人好像都有灭顶之灾似的。 邱掌印不再说话,而是领着我急冲冲地径自回到了他私自开凿的蛮子洞。 “那个阿扎和阿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好像还挺严重的?”在蛮子洞内,我终于忍不住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这时看着我,想了一下才朝我问道:“姚传奇,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原先在上面的那个世界里,把那种男欢女爱的事情叫作什么?” “男欢女爱的那种事情?你是说男的喜欢一个女的,女的喜欢一个男的那种事情?”我之所以要这么反问,是因为我这个年龄段对男欢女爱这个词儿极度敏感,在这种极度敏感的背后,又有比邱掌印更深一层次的理解,这种更深一层次的理解,让我私底下觉得自己的心理有点不纯洁不健康…… 但是,这种不纯洁不健康的心理活动却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完全是不由我意志为转移而自动从意念里生发出来的…… 所以我后来跟陶璎珞也讨论过意念的问题,我觉得人的意念有时候是不由意念者本人掌控的,而是由另外一股神秘力量掌控的。就像我冒出的这个奇怪的不纯洁不健康的而且不可说的意念,就不是由我自己能掌控的…… 我甚至推而广之的觉得,有些天才脑子里迸发出的灵光乍现般的灵感,很难说是不是受他本人掌控的,或者,就是由神在掌控! 邱掌印当然从我的这句问话里看出了我心理上的哪点小瑕疵,朝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嗬,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你小子的思维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严谨了,还在我面前把‘男欢女爱’这四个字掰开揉碎地来将我的军了……对,就是你说的那种情感……” “这有什么好问的?就是爱情啊!”我说道。 当我说出“爱情”这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很自然地就浮现出陶璎珞的影子,心里不禁起了小小的波动,这种小小的波动,让我有种异样的感觉,很奇妙。 这个一闪而过的意念,又不是我能掌控的,一下子就蹦出来了,撩了一下我的心灵,就消失不见,神奇得很。 不过,我的这个心理活动,邱掌印没有看出来。 “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爱情这样东西是好东西吧?”邱掌印朝我问。 我当然直接点头,但是不明白邱掌印为什么会冷不丁地突然朝我问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但是,第六感似乎有告诉我,这或者跟阿扎和阿卓有关。 果不其然,邱掌柜朝我说道:“可是,竟然有一个地方,视这种美好的东西为毒药和邪恶的根源,” “什么……什么毒药?哪个地方?”我被邱掌印的话弄得有点懵,讪笑着问道。 “就是这儿——支矶国!” 邱掌印的话顿时令我茅塞顿开般地恍然大悟,颇有几分得意地说:“莫不是阿扎喜欢上了阿卓,然后又……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一部黄梅戏神话电影……” “什么神话电影?”邱掌印问道。 “《天仙配》”我说道。 “哦,什么时候有这么一部电影?我在明珠十里洋场以买办的身份替洋人做事的时候,可是没有这部电影的。不过也不足为怪,毕竟,我已经从那个原先熟悉的世界消失好多年了。时过境迁,斗转星移,一切都在改变,何况还是一部我不知道的电影。你……把这个故事说来听听……”邱掌印朝我说道。 于是,我就凭的自己拙劣的叙述故事的能力,三言两语地把这个神话故事讲了个大概。 听了我讲的这个电影神话故事,邱掌印居然呵呵朝我笑道:“你小子在我还没有把阿扎和阿卓之间的事情说出来之前,就一下子把这个神话故事跟阿扎和阿卓的事情联系起来,看来你小子并不是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还是一个很开窍的人嘛。不过,姚传奇,我要跟你说的是,支矶国里的这种事情,远比你给我讲的这个神话故事要残酷得多!或者这么跟你说,在神话故事的背后,隐藏着更原始的罪恶!” “你这话我还真的听不大懂了。未必这里面还有比王母娘娘更可恶的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倒是感觉我自己有点像是一条伊甸园里怂恿着亚当和夏娃偷吃了人间禁果的毒蛇!” 邱掌印莫名其妙的话又再次把我跟他之间的智商距离无限度地拉开。 我朝邱掌印尬笑了一下,不耻下问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甸园?什么亚——夏——娃的?你怎么又成是毒蛇了?” “这是西方圣经里讲的一个神话故事。你这个文化白痴当然不会知道。” 我对邱掌印的讥讽不以为然,因为我现在越来越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是一块什么样的料。 一旦对自己是什么货色心知肚明,就无所谓惭愧不惭愧。 无知者无愧! 在邱掌印面前,我的内心就是这么强大! 爱咋咋地! 邱掌印讥讽了我过后,又颇为感慨的自责般地说道:“是我让阿扎跟着我吟诵《诗经》,让他知道了诗经里面爱情的美好,我不知道教他这些,是给他启蒙还是在给他救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邱掌印由朝着我说话变成了自顾自的吟诵,而且在吟诵的过程中,陷入了一种沉迷其中的状态。 猛地,邱掌印从吟诵的自我沉迷状态中悠然惊醒过来一般,吟诵也戛然而止,朝我莫名其妙地问道:“姚传奇,你说,这么美好的情感,在这儿为什就会被视作邪恶的根源呢?而且,无论是谁,一旦只要被确认为沾染了这种邪恶,男女的身体,就会被打上烙印,然后沉入鳄鱼池喂鳄鱼!” “真的啊?”我大惊小怪般地失声惊呼道。 “我跟你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正在发生!”邱掌印说道。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突然有种要义不容辞伸张正义,救善男信女于水火的冲动,朝邱掌印说道:“那你还犹豫什么?赶紧想办法去救阿扎和阿卓啊!” 而邱掌印却朝我一脸苦笑地说道:“我现在都自身难保,要救阿扎和阿卓谈何容易?况且,我们要面临的对手不是支矶国王也不是老巫医,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得到的一种被蒙蔽了几千年的无形的根深蒂固的力量!” 我不喜欢邱掌印又把简单的事情朝云遮雾罩方向说,于是不耐烦地朝邱掌印说道:“你怎么又把龙门阵朝我听不懂的方向玄摆?什么看得见看不见的力量不力量的?路见不平一声吼!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就不相信正不压邪了?” 邱掌印却朝义愤填膺的我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地说道:“你懂个屁!你说的那些理,在支矶国是根本行不通的。支矶国不在你所说的那种理的体系框架之内!你一个文化白痴,就只知道逞一时的匹夫之勇!” 邱掌印对我表现出的不屑和讥讽我还是保持着不以为然心态,仍旧一根筋地说:“我才不管什么体系框架呢!我就知道枪杆子里出政权,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邱掌印被我说出的这段话搞得一愣一愣的了,看着我,说道:“你的这些一套一套的,看起来还很有冲劲,也满有血性的说词儿,是谁灌输给你的?你爷爷?对了,我知道这话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了,也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了。你先前也跟我说了,九域已经解放了……” 邱掌印幡然醒悟地般地说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畏手畏脚的干什么?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我早就看那个老巫医不顺眼了。人长得像个猴子不说,还坏得很!我就跟你明说了,你就是不出手,我也会想办法出手的,魏成栋还在老巫医的手上呢!说不定,这老家伙把魏成栋他们也会丢进鳄鱼池里喂鳄鱼的。”我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这时却不动声色地看着慷慨陈词一番,然后才朝我不急不缓地问道:“姚传奇,你真的要在支矶国里赌上这一把?” “什么叫赌上这一把!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脾气,还能叫男人?这是我阿公给我说过的话!”我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这时朝我一竖拇指地说道:“行了!姚传奇,有你的这番话就行了!你阿公果然还是你阿公!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阿公的了!你随我来……” 第229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见邱掌印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颇为不解地问道:“上哪儿?”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跟着我走就是了。”邱掌印说着率先走出了蛮子洞。 虽然我不知道邱掌印要带我上哪儿去,但是我却意识到邱掌印是要带我去一个顶要紧的地方,于是慌里慌张地取了邱掌印忘记带上的火把,紧赶几步跟了上去…… 邱掌印并没有带着我朝着洞窟的外边走,而是朝着洞窟的里面走。 我心里立马有了一种又要进入到地底迷宫一般的洞穴世界里的感觉。 我心里对这种场景已经落下病灶了! 即使,我现在所处的洞窟显得极其宽阔空旷,但是那种暗无天日的压抑感是至始至终存在着的。 长期处在这种根本没有出头之日的世界里,谁都会被压抑出毛病的。 “据我目前所知道的有关于地球的物理学理论,主流的科学观点都是把地球分作地壳,地幔,和地核三层来做一个剖面理解的。这种理解其实是建立在一种比较机械艰涩的理论模型上来理解地球的……地球真实内部,哪儿像理论模型解释的那么简单?这里面其实暗藏玄机。只有深入到地球内部见过真实情况的人才会知道,真实的地球内部结构跟主流的科学观点是大相径庭的。而且,在真正的地底世界里,你亲眼看到的东西一定会使你叹为观止……”走在前面的邱掌柜显得有点絮叨地朝我说,也不管我听没听见。 事实上,邱掌印说的这些话,尽管已经显得言简意赅的非常简单明了,但是于我这个对地理知识一窍不通的文化白痴来说,基本上是对牛弹琴的。所以我对邱掌印的话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是邱掌印究竟要带我上哪儿去? “那个老巫医不是让你一会儿去见支矶国王吗?你怎么带我朝洞窟里面走?我们这就是是去见支矶国王?”我朝邱掌印半提醒半试探地问道。 邱掌印却说:“见什么支矶国王?你是没有资格去见支矶国王的。不过,这话还无意中提醒了我……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老巫医对你身上携带的那种虫子为什么会这么忌惮?而更让我费解的是……老巫医尽管对你身上携带的虫子非常忌惮,但是却没有对你采取任何强制性的措施,反而任由你跟着我,不作任何限制。这跟他的一贯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或许他是看你的面子。” “看我的面子?笑话!你没听他说吗?我在他心目中顶多也就是个鱼贩子。他能给一个鱼贩子多大的面子……” 一听邱掌印自动提说他自己是鱼贩子,我有忍不住好笑地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鱼贩子这种搞投机倒把的人?” “投机倒把的人?什么是投机倒把的人?” “投机倒把的人就是那种好逸恶劳,削尖脑袋在劳动人民身上巧取豪夺的人,是一小撮有着剥削思想的坏分子!”我显得有点卖弄地朝邱掌印尽量解释道。 邱掌印对我的解释却不以为然,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 邱掌印的话让我有点感到泄气。 而邱掌印却接着前面的话题说道:“所以,姚传奇,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讲究,只不过是老巫医不敢说出来而已。对了,刚才老巫医百密一疏地好像还透露出了一个对于你和我来说,显得非常重要的信息……” 说这话的邱掌印显出一丝故弄玄虚的惊诧。 “什么信息?”我漠然而又敷衍地问道。 “老巫医说你跟廖丽芳能够很顺畅地建立起那条联系通道,是接用了这里面的灵力场的结果……”邱掌印突然停住脚,扭过头,看着我,朝我说道。 “对,他是这么说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不解地说。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的心可真够大的。姚传奇,老巫医无意中说漏嘴的这句话,其实是泄露了这里面的一个重大机密!也许……连老巫医都还没有意识到……”邱掌印的语气变得有点夸张地说。 “重大机密?什么大机密?” “什么大机密?姚传奇,你怎么又变成榆木疙瘩脑袋了?这就足以说明,你小子可以很轻易地就进入到这里面的灵力场,这对于支矶国和老巫医来说,就是一个一捅就破的大漏洞啊!……” 邱掌印的话没有让我有丝毫得意自豪的感觉,说道:“对啊!我是能够进入到老巫医说的灵力场。可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跟老巫医左一个灵力场右一个灵力场的,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摆悬龙门阵也没你们这种摆法的。” 我的话一下子让邱掌印感到非常泄气,无奈地瞪了我一眼,气咻咻地说道:“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小子根本就是一个冥顽不化的白火石!” 邱掌印的贬损,对我是不能造成任何心灵上的伤害的,所以朝邱掌印无所谓地笑了笑。 邱掌印这时却一惊一乍地说道:“对了,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我怎么觉得……这个老巫医好像在你小子的身上布置了很多的疑点?按理来说,你小子不应该到现在还不受任何约束地跟着我……不对……事成反常必有妖!我倒是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一点什么了……” 邱掌印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冷飕飕的异常警觉起来…… 邱掌印神情上的突然变化让我也不由得一愣,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走,回去!”邱掌印竟然出尔反尔般地迈腿就往回走。 我顿时有了一种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的遗憾感,不解地追着邱掌印说道:“你不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你小子身上谜团太多!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我得搞清楚老巫医究竟在你小子身上布的是一场什么局,不然,我还真的不能给你小子交任何底!”邱掌印边走边说。 我没想到这一番看似无关紧要的闲聊,邱掌印居然在这番闲聊中把我聊成疑点重重的嫌疑犯了。 这两个老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耗子药?把我弄中间当焦点了…… 无奈之下,我只有气馁地跟着邱掌印往回走…… 第230章 割礼摧残 跟着邱掌印往回走出了一段路,我仍旧不死心,举着火把紧撵上几步,拽了一把邱掌印,说道:“你刚才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嘛?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说反悔就反悔?” 往回走的一路上,邱掌印一直没有跟我再说多余的一句的话,他显然在这一路上都在思索别的问题,经我这么一拽扯,猛地停住脚,扭过头,又白又长的眉毛下,盯着我的一双鹰眼突然变得阴森森的了。 “姚传奇,你这小子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让老巫医惦记上了?” 我愣了一下,说:“我除了带了这两根铁链下来,能有什么让他惦记上的?” “不对,老巫医对你绝对另有企图,他说你身上有虫子不能进入到支矶国里去,绝对是一个借口。”邱掌印说。 “你说什么?原来我还一直没有在支矶国的地盘上啊?” “你以为呢!”邱掌印嘟噜了一句,转身又继续朝前面走。 我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瞬,只好又紧赶上几步撵上邱掌印。 突然,一束急速的冷风带着锐器撕裂开空气的凌厉声音从我的耳畔嗖地一声急速而过,紧接着就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动物惨烈尖利的嘶叫声。 我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定住,朝邱掌印大喊了一声:“邱掌印,我们后边有情况!好像有人在施放冷箭!” 走在前面的邱掌印这时也站住,没事人似的回身朝说道:“别大惊小怪的,是阿炙躲在你后边射了一只耗子!” “阿炙?耗子?这里面有耗子?” “世界的哪个旮旯里没有耗子?少见多怪。”邱掌印不满地朝我说道,然后又朝我身后喊了一声:“阿炙,你出来吧,别把我身后的这个少见多怪的家伙给吓着了……” 邱掌印的话音刚落,一条灵动敏捷的人影就从一块不起眼的岩石的后边闪身出来。 借着火把的光亮,出现在我眼前的这条人影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这个被邱掌印喊作阿炙的女孩子长着一副健美的身材,而且还有一副让人过目难忘的精致五官,特别是那双眼睛,忽闪着灵动的光芒。 手里拿着一把弓箭,背上背着兽皮箭筒的阿炙对我没有丝毫怯生的感觉,一脸调皮地朝邱掌印说道:“我是故意从他身后射箭的。”然后快步走到前面去,从地上捡了被她射中的耗子走过来。 我看见阿炙手里被射中的耗子个头比我所见到的耗子不知道要大出多少倍,完全跟一只猫的大小差不多。 “这里的耗子怎么会这么大?”我吃惊不小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神情极其放松地朝我说道:“你小子别总是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当心阿炙笑话你。你还没见过这里面更大的动物呢!” “更大的动物,什么?” “在你没有见过之前,我就是跟你说也是白说。” “刚才你们想上哪儿?”阿炙这时朝邱掌印问。 “我们想上哪儿未必你还不知道?阿炙,你是不是刚才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邱掌印朝阿炙问道。 阿炙咯咯地笑道:“我是看你带了一个身上拴了铁链子的陌生人,觉得好奇,才跟着你们的……”’ 邱掌印哦了一声,神情和蔼语气亲切地朝阿炙说道:“阿炙,以后你可不兴这么鬼鬼祟祟的。好了,我和姚传奇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跟你耽搁了。” 邱掌印说着就要走,阿炙却突然说:“刚才你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哦?”邱掌印停住刚刚要迈出的步子,看着阿炙。 阿炙朝着邱掌印又调皮地一笑,说道:“要说这人才是鬼鬼祟祟的。我已经把他绑起来了。我这就去把他拽过来给你看。”说着就朝着前面走。 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我举着火把,尽量想看清楚阿炙到前面会拖拽出一个什么样的人出来,可是因为火把的光亮所能照射的距离实在太过有限,阿炙走出去几十米,就消失在漆黑一片的空气里了。 邱掌印这时却朝我说道:“姚传奇,怎么样?我就说老巫医子在你身上安了扣子吧?幸亏我在这儿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培养了几个跟我还算是贴心的年轻人。这可是老巫医都没有想到的。” 我有点不大理解地朝邱掌印说道:“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跟这里面的年轻人打得拢堆?” 邱掌印颇为得意地说:“这你就外行了吧?你也是年轻人,虽然我的年龄不知道要比你们大上多少轮。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优势,但是,我也有我的优势,对不对?你知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有朝气呗,像八九点钟的太阳!” “我说的不是这个。”邱掌印不屑地朝我说道。 “那是什么?” “好奇心!年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对新生事物的强烈好奇心和饥饿般的接受度。” “这跟你和这里面的年轻人打得拢堆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未必你尽给他们摆一些悬龙门阵,哄他们?” “什么叫尽给他们摆悬龙门阵哄他们?凭我邱藏渊这满腹的学养和这一辈子的见识,随便给他们灌输点东西,都会让他们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更何况,我跟他们说的,都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要不是靠这个,我早就在这里面疯掉了。跟你这么说吧,其实,有阿扎,阿卢,还有这个阿炙时不时地围在我的身边团团转,我在这里面过的日子还真的算不上有多枯燥无味……” “你跟他们说的都是上面那个世界的所见所闻?”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邱掌印反问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越显得意。 说这番话的功夫,阿炙果然拖拽着一个被她五花大绑的家伙过来,而且,这家伙的嘴巴还是被一块岩石堵上的。 但这人被阿炙一把扔到邱掌印和我的面前时,我不由得又大吃一惊。 被绑着的这个家伙,奇丑无比的五官严格地说起来都不大像个人,而是像一个还没有完全进化好的怪物。具体点说有点像个类似于人的癞硌宝! 这家伙长着鼓鼓的眼睛,鼻子塌陷在脸的中间位置,就像是只剩下两个出气的窟窿。头发也跟一般人的不一样,稀稀疏疏的没多少根,但是却很粗。 邱掌印见阿炙拖拽出的是这么一个怪物,同样吃了一惊地朝阿炙说道:“你怎么把老巫医身边的哑巴给绑了?还堵了他的嘴巴!再说,他一个哑巴,说不能说,喊不能喊的,你堵他的嘴巴干啥?”说着邱掌印便上去把堵在怪物嘴里的岩石块取了出来。 阿炙却说:“他虽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但是我绑他的时候,他老是呜呜呜地发出怪声音,我听着难受,所以就把他的嘴巴给堵上了。那个老巫医看着就够让人恶心的了,他身边的这个哑巴看着更让人恶心。我看都懒得看到他……” 邱掌印颇有些抱怨地说道:“可是,要是让老巫医知道了你把他的这条御前走狗这么闹腾,会找你的麻烦的……” 阿炙却咯咯咯地笑道:“他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就是打了他,他也不会说的。” “谁说他不会说的?他跟老巫医有特殊的交流方法的,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边说着话,邱掌印又开始给这个丑陋的家伙松绑。 当这丑陋的家伙的手脚被解放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这家伙无意中伸展开的手掌,指缝与指缝间竟然不是断开的,而是有一层皮肉粘连着,就像是甲鸟子脚掌间长着的那种蹼! 这东西究竟是不是人啊! 被邱掌印彻底松了绑的家伙,用鼓鼓的眼睛扫视了我和邱掌印一眼,然后起身,一溜烟地跑了。跑路的样子也非常奇怪,一纵一跃的。 “我怎么感觉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人类!”我吃惊不小地朝邱掌印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这东西还真的不是人类!”邱掌印说。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从他手上长着的蹼判断,我怀疑这东西应该是一种水生动物……” “水生动物,那怎么长得又那么像人?”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邱掌印说。 而阿炙却朝邱掌印说道:“邱师傅,你怎么那么轻易地就把他放了?我分明是看到他一直鬼鬼祟祟地尾随在你们身后的。” “不放他又能怎么样?他是个哑巴,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总不能把他弄死吧?”邱掌印说。 “你还别说,我是真的想把他弄死算了。每次看到他,我心里都会泛起一股恶心劲儿。你不知道,我绑他的时候,恶心得几次都想吐。这家伙身上的那股鱼腥味儿太难闻了。”阿炙说着话的功夫,又做出一副难受想呕吐的样子。 邱掌印呵呵笑道:“这家伙从来都是吃生鱼的主,身上能没有鱼腥味儿吗?不过,也只有你才敢这么对付老巫医的这条御前走狗了,要是换作另外的人,老巫医不活剥了他的皮才怪。” 阿炙这时却一脸骄傲地说:“你们都怕老巫医,我才不怕他呢!” 阿炙跟邱掌印说话的时候,我当然是插不上嘴的,所以就只有不转眼地看着阿炙。 阿炙的确很漂亮。 邱掌印这时朝阿炙说道:“对了,阿炙,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认识——姚传奇,我原先给你们讲过的那个传奇家族的少主子……” “什么?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姚家的后人?”阿炙顿时对我刮目相看地说道。 “对,他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姚家的后人。” 阿炙这时看我的眼神变得格外的不一样,说:“邱师傅,他怎么会在这儿?也跟你一样,无缘无故地就来到我们这里来的?” 邱掌印却说:“不是,他是受神灵的指引,来这里带你和阿扎还有阿卓阿卢走的。” “他是来带我跟阿扎他们走的?上哪儿?”阿炙一脸新奇地问道。 “当然是带你们去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世界里去……那个花花世界啊……”邱掌印说。 “那好啊!什么时候带我们去?”阿炙没等邱掌印的话朝下说完,便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具体时间还不知道。不过,这话你可不能给任何人说起,要是走漏了一点消息,你们就谁也别想跟着姚传奇走了。”邱掌印略显忽悠地朝阿炙说。 “我不说,我肯定不说的。阿扎和阿卓知道这事儿吗?”阿炙仍旧显得非常兴奋。 邱掌印继续忽悠道:“阿扎和阿卓还有阿卢我都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你是我第一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你的人。” 阿炙被邱掌印的谎话忽悠得有点沾沾自喜起来,越显兴奋地说:“你以前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带我们到你说的那个世界里去的!” “那会儿我没有受到神的指引和启示,怎么敢给你们夸下这样的海口?现在,既然姚传奇受到神的指引来到了这儿,我才敢把这个消息说给你听的。” 心性极度单纯的阿炙被邱掌印的这一番话忽悠得团团转了。 这时,邱掌印沉了脸色说道:“阿炙,你知不知道阿扎和阿卓出事了?” “阿扎和阿卓出事了?出什么事儿了?”阿炙一脸懵懂地问道。 邱掌印装作出来地叹了一口气,沉吟了半饷,然后朝阿炙又莫名其妙地吟诵起了顺口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听了邱掌印的这番吟诵,阿炙冷不丁地一皱眉头,哎呀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他们两个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和阿扎阿卓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着了魔似的,阿扎摇头晃脑地吟诵这段你教给他们的古风诗歌……是叫诗歌对吧?阿卓还费心劳神地编了舞跳给阿扎看。阿扎吟诵诗歌,阿卓跳舞,两个人黏得就像是你熬的那种鱼漂胶,都要分不开了一样。我看着烦心,又不好说什么,所以就离开了一段日子,到别的地方去找乐子去了。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谁把他们两个揭发了吗?” 邱掌印这时一脸忧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揭发的。是阿卢刚才过来给我通风报信说。阿卓把他跟阿扎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全盘说出来了,列娘娘正抱着阿卓在哭,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支矶国王。支矶国王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了……” 阿炙颇有怨言地朝邱掌印说道:“当时我就提醒过你们的。你教授给阿扎和阿卓的那种诗歌句子,虽然听起来很好听,可是,你还要一句一句地把意思说给他们知道。那种诗歌句子里的意思,好蛊惑人心嘛!幸亏我没像阿扎和阿卓那样,对你教授的那些诗歌句子上心。” 邱掌印却说:“那是你心里没有喜欢的人。” 阿炙却说:“谁说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喜欢阿扎的,可是,我为什么就没有和阿扎做那种事情……哎呀,算了不说了……”阿炙突然把说漏了的话打住,脸也刷地红了。 “你看见了?”邱掌印眼神幽深地盯着阿炙问道。 阿炙的脸粉红得越加厉害,说道:“正因为我看见了……所以……所以我才离开他们一段时间的……” 邱掌印这时说道:“阿炙啊!其实,你心里也是有这种美好的情感的,只不过你是在压抑着,怕被人知道。” “哎呀!你别跟我说这个了好不好?”阿炙居然对邱掌印的话表现出了抗拒的情绪。 邱掌印盯着阿炙停顿了半饷,然后问道:“阿炙,你觉得是不是我害了阿扎和阿卓?” 阿炙一脸忧虑地说:“我不知道。” 邱掌印这时说道:“阿炙,我知道你对阿扎和阿卓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能理解,那是因为你的性子和阿扎阿卓的不一样,所以,你在我这儿学到的,听到的就要少得多。但是,你一定看到过和你年龄相仿的那些姊妹,在接受割礼时所经历的那种痛苦。当然,你和阿卓都没有接受过割礼,那是你和阿卓的幸运。因为你们是支矶国选定的圣洁之身,你们的身上被寄予了传承后代的神圣使命,所以,你对你的那些姊妹们受到的那种人性和生理上的双重摧残,是不会有切身的体会的……” “可是,我觉得她们承受的那种痛苦是理所应当的。我和阿卓以后在生孩子的时候,不是同样要遭受分娩的痛苦吗?”阿炙说。 “可是,这样的痛苦是不一样的。”邱掌印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既然变成了女人,不是要经历割礼的痛苦,就是要经历分娩的痛苦。而且,我们以后还要经历无数次分娩的痛苦,你说的那些我的姊妹们,就只经受一次割礼的痛苦的。”阿炙说道。 邱掌印的眉头皱起来,颇有些无奈地朝阿炙说道:“阿炙啊!现在看起来,你才是最幸运的……有时,还是心性越单纯越好,看来,我还真的是错了。” 说道此处的邱掌印,声音变得低沉颓废起来…… 第231章 灵泉之母 阿炙其实也是个心细的人,她看出了邱掌印情绪上的变化,原本颇为任性的神情变得小心翼翼的了,她小声试探般地朝邱掌印问道:“邱师傅,我的话让你感到不高兴了是吗?是不是我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 邱掌印神情暗淡,脸部肌肉朝阿炙牵强附会地抽扯着笑了一下,说:“阿炙,你别多想,你的话没有让我感到不高兴,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高兴是因为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的。” 阿炙说:“你可能也误会我的一些意思了……” 阿炙似乎想向邱掌印解释什么,但是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言语上就变得踌躇犹豫起来,邱掌印朝阿炙说道: “好了,阿炙,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跟阿扎和阿卓还有阿卢都是经常在一起玩的,你想跟我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什么也不用跟我说。你还是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去吧。” 阿炙犹豫了片刻,乖巧地说了一声:“那好吧。”然后就走了。 我觉得此时的邱掌印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菜叶子似的,情绪突然间就萎得那么厉害,于是说:“邱掌印,你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像是被人抽了筋似的,连精气神都没有了。” 邱掌印这时朝望了我一眼,说:“姚传奇,刚才从阿炙的话里边你听出点什么来没有?” 我懵懂的冲邱掌印摇头。 邱掌印这才说道:“在阿扎和阿卓这件事上,我原本是指望阿炙能成为我的一个得力帮手的,但是,看起来,是我想多了,阿炙是不会充当这样的角色的。” 我不解地说道:“可是,你也没有明确地跟阿炙说让她帮你的……” “你不懂!刚才阿炙的话里边已经透露出,她是接受支矶国的这种社会伦理秩序的。她的内心是没有反抗意识的。她,不能为我们所用!” “你凭什么这么说?什么是社会伦理秩序?”我问道。 邱掌印看了我一眼,说道:“姚传奇,你知道支矶国是怎么进行种族传承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 “你初来乍到,当然不会知道……”邱掌印继续深陷在颓废的情绪之中。 “你可以说给我听啊!我倒是真想听听这个。”我想把邱掌印从这种颓废沮丧的情绪中拽扯出来。 邱掌印这才说道:“支矶国里的人,从出生下来,就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什么?只有母亲,没有父亲?怎么可能?那……” “你别急着质问我什么,你听我把这一切跟你慢慢说来……”邱掌印说,“支矶国出生的男孩女孩,在大约相当于六七岁的时候,就要由老巫医亲自甄别,挑选出可以为支矶国繁衍种族后代的男童女童,被选中者,便会免受割礼的摧残。而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男孩女孩,男孩必须要割掉一些器官,女的则既要受到割礼摧残还要受到封阴摧残。被甄选出来接受了割礼摧残的男孩女孩长大后,就成为支矶国最底层的义工……” “而那些极为少数没有接受这种割礼摧残的男孩女孩,男孩长大后,自动编制入支矶国王的护卫队,女的则是阿炙和阿卓这样的被视为圣洁之身灵泉之母。” “灵泉之母?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阿炙还是个女孩子……” “现在她还是个女孩子,可是,当她有了生育以后,就是灵泉之母!” “生育以后?你刚才不是说这儿连男欢女爱都不能有的吗?还生育?谁来下种啊?” “是的,支矶国里没有儿女私情上,事实上也不可能有,但是,他们对繁衍后代却极为重视,阿炙这样的女孩到了最佳的生育期时,支矶国就会在聚灵坛上为她们举行一次极为隆重挂冠仪式,这种仪式被支矶国的女性视为这一身最为辉煌的荣耀……” “然后呢?” “然后她们就会被焚香沐浴之后送入灵泉池,接受支矶国王护卫队员的集体实践……” “集体实践?” “是的。所以,支矶国的所有孩子,从出生就是没有父亲的,只有母亲。” “这不就是乱来吗?而且还是……这世界真的还有这么黑暗无耻的地方?太不可思议了!这支矶国王究竟是人还是畜生啊?怎么会搞出这样的事情?”我异常震怒地说道。 邱掌印冷冷地瞟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子还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啊!幼稚偏激的话张嘴就来!” “我幼稚偏激?我骂得不对吗?”我不明白邱掌印为什么会对我这种爱憎分明充满正义的态度表示出不理解。 “这跟对不对没有关系。这就是我跟说的一种社会伦理秩序……说这些你也不懂。”邱掌印的话里透露出对我的失望和丧气。 可是我脑子里这时却全是支矶国王的护卫队集体对阿炙这样的漂亮女孩子进行实践的幻想画面,内心的滋味既愤怒又五味杂陈…… “过不了多久,就是支矶国的又一次聚灵坛的挂冠仪式,阿扎和阿卓也是正因为如此才被人检举而东窗事发的……”邱掌印说。 “什么狗屁挂冠仪式,有机会我非得砸掉你说的什么所谓的聚灵坛!”我说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还是你图一时嘴快,随口这么一说?”邱掌印盯着我问道。 “什么叫图一时嘴快随便这么一说?我是真的敢这么做。那些寺庙祠堂,我不是说砸就带人砸吗?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带我去那个所谓的聚灵坛,看我敢不敢把它砸个四脚朝天的稀巴烂……” 邱掌印这才我朝赞许地说道:“看起来你小子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角色。你阿公对你放任自流地不加管束,看起来也不是百害而无一益。” 我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上的问题,说道:“对了,你说的这支矶国里的男孩子,除了支矶国王护卫队里的男人,其他的都是被割了器官的……但是,你的徒弟阿扎也不是支矶国护卫队里的男人啊!既然他不是护卫队的男人,那他不是就没有那个东西吗?没有那个东西他又怎么跟……”后边的话我还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邱掌印盯着我,呵呵笑道:“我说你小子是个榆木疙瘩脑壳吧,可是在不该开窍地地方你又冷不丁地开窍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小子好了……”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只有朝邱掌印不好意思地用尬笑来掩饰自己内心那点龌龊的好奇心。 邱掌印这时说道::“既然你小子问都问到这里了,那我索性就把这件事跟你小子解释清楚,不然你小子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会连觉都睡不好的。” 我立马做出愿闻其详的虔诚表情。 邱掌印这时的情绪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消沉,清了一口嗓音地朝我说道:“这么跟你说吧,阿扎在这里面就是个唯一的例外……” “唯一的例外?什么意思?” “阿扎是支矶国王赏破例赐给我的……” “我怎么没有听明白?阿扎是支矶国王赏赐给你的?他又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人。你能不能详细地给我说说……”邱掌印的话把我的好奇心弄得越发的好奇了。 “我给支矶国王解决了他的一个很隐秘的难言之隐,当然用的是我的独门偏方,至于是什么难言之隐,我就不跟你具体说了。支矶国王为了答谢我,就要给我赏赐。我呢,当时也知道要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去是不可能的了,很有可能这把老骨头就扔在这里面了。所以,抱着在这里面了此残生的打算,便生出想要有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想法。说实话,人啊!还真的不能随随便便地起私心杂念,起了私心杂念,就容易闹笑话……” 说到这儿的邱掌印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细微表情,虽然这种表情也只是在他的脸上浮光掠影般地一闪即逝,但却被我的目光给牢牢地捕捉到了。 邱掌印显得很故意地清了一口嗓音,以掩饰他脸上带出来的不好意思,接着说道:“我可是没有把你小子当着外人地料了底儿的说的……这些话我可从来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 “嗯,我知道……”我鼓励邱掌印道。 邱掌印又清了一口嗓音,再次掩饰了一把脸上带出的拿一丝不好意思,说道:“其实,要说这样的私心哪个男人都有。虽然我一把岁数了,可是,我的身体却还是硬实得很的。所以,当支矶国王说要赏赐我的时候,并让我随便提说要求,我呢,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地提说想……想找一个女的陪在我身边……” 我一听邱掌印展露心扉般地朝我说出这种话,脸上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见我脸上露出这种会心的微笑,邱掌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表情变得严肃地朝我说道:“你小子别这么坏兮兮地笑!我在跟你摆真实的龙门阵呢!” 在邱掌印的督促下,我急忙收敛起了自己一不留神露出的微笑,正了声色地朝邱掌印说:“好,我不笑,你说……” “可是,支矶国王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可是……你猜他答应赏赐给我的女人是什么女人?” 我脑子转速很快地顺嘴说道:“是受过割礼封阴的女人……” 邱掌印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心理上的障碍,说道:“你小子的脑子还真的很好使,一下子就想到了。支矶国王要赏赐给我的正是这样子的女人。你说……其实按道理来说,有这样的女人陪在我身边,可还是可以的……起码可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的啥的。可是……我虽然岁数是大的点,但是我身体还是很硬实的……想当初我在十里洋场的大明珠给洋人当洋买办的时候,连异域女人我……嘿,我在你小子面前提这茬干啥?” “没事,我听着呢。”我又坏笑道。 邱掌印已经不介意我的坏笑,又清了一口嗓音,将说敞开了的话突然转了风向地说道:“我当时是这么想的,让这样的一个女人陪在我身边,反而闹心得很,还不如没有,免得随时在心里添堵。所以……就改变了主意……” “改变了什么主意?” “我跟支矶国王暗示了我是要那样的女人……” “然后呢?”我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因为我立马联想到了阿炙这样的漂亮女人。 “然后个球!”邱掌印骂道:“支矶国王差点就朝我翻脸了。因为我这个要求触及到了他们支矶国的底线。就连支矶国王,都是没有这种权力的。” “什么?支矶国王都没有这样的权力?” “我骗你干什么?支矶国王是没有私自生儿育女的权力的。支矶国王的继承者还是必须得由老巫医从灵泉之母生下来的孩子里面甄别筛选。既然国王都没有这样的权力,你说我一个误打误撞来到这儿的异乡老朽,怎么可以享受这样的权力?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得意忘形的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确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应道。 “所以,入乡随俗,我必须得把自己的这个想法收敛起来,你说是不是?” “是。但是我还是没有听出这跟阿扎有什么关系……” “我这不是马上就要说道阿扎了吗?你急个锤子!”邱掌印暴了句粗口地接着说道:“所以,我只有退而求其次地再次要求支矶国王能不能留给我一个继承香火的子嗣。当时支矶国王还不知道我说的子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子嗣是什么意思?”我再次展示了我知识上的盲点。 “子嗣就是儿子!我死了以后给我端香炉钵钵拿坟飘纸的人!你怎么这么白痴!”邱掌印朝我骂道。 我呵呵呵地尬笑。 邱掌印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我的这个要求提出来以后,支矶国王当然就很爽快地答应我了。可是,你知道他又要把什么样的孩子赏赐给我当我的子嗣吗?” “是不是……割了的那种……” “肯定是撒!”邱掌印说道: “可是,割了那玩意儿的那孩子在我们那儿就是太监啊!我邱藏渊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过继一个太监跟我当儿子吧?这可是要毁掉祖宗牌位上仙人板板的大事情。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口舌,才把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的道理给支矶国王说清楚。支矶国王这回倒是大度了一回,所以才答应把阿扎过继给我的……没想到,到终了,阿扎还是因为这个惹祸了!所以说啊!男人啊!祸根就是祸根……” “但你也没让阿扎当你儿子啊?你只是收他做的徒弟啊!” “支矶国里的男人哪个有儿子?我怎么可以享受有儿子的特权?所以,为了尊重支矶国的风俗,我就收阿扎当我的徒弟了。其实就是我的儿子!” “可是,我刚才听那个阿炙也叫你师父,未必阿炙你也收为女儿了?”我穷根究底不耻下问地说道。 “我跟你这个胸无点墨的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了。说你是白痴吧,你小子有时候心眼还细得很,就像过筛子似的。你未必耳朵是聋的?阿炙喊我邱师傅!带了我的姓氏的,而且喊的是师傅不是师父,师傅和师父这两种称呼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我哪儿知道有这么多讲究?”我不服地说道。 “小子,没事还是要多读书!我看你这情形,这十几二十年,基本就是蠢长了,大好的光阴也算是被你小子给荒废了。可不可惜?” “知识越多越反动!我跟你这个老顽固说不清楚!”我说道。 邱掌印朝我一瞪眼地说道:“谁给你小子灌输的这种歪理邪说” 邱掌印起急,我呵呵地笑…… 笑完了,我也清了一口嗓音,作古正经地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既然你把你跟阿扎的关系已经跟我说清楚了。阿扎是你名誉上的徒弟,其实就是你的儿子,既然阿扎是你实际上的儿子,那么,那个阿卓就该是你的儿媳妇了,对不对?” “对!你小子想说什么?”邱掌印盯着我问。 “我想说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得想办法救他们两个啊!”我说道。 “就凭你和我?” “那有什么办法?刚才的那个阿炙,你说的她又不可能帮我们。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先把魏成栋他们五个人解救出来,然后我们的人手不是就要多出五个人了吗?而且魏成栋这五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的精英,他们要是假如进来,事情就基本成了一大半。”我自以为聪明地说道。 “你觉得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邱掌印神情复杂地朝我问道。 “未必有多复杂?不就是换个地方造反吗?”我底气十足地说道。 但邱掌印看我的眼神这时却变得阴森凶恶起来。 直视着邱掌印的这种眼神,我私底下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第232章 国王莅临 邱掌印似乎看出了我对他眼神的排斥,将眼神里渗透出的煞气收敛起来,然后看了一会儿,面露难色地说道,放缓了语气地说道:“你小子想到是真敢想,但是,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就难啊!我何尝不想照你说的这么做。” “只要敢想,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我都不怕,你倒是打起缩脚锤了。”我说道。 邱掌印却继续泄气地说:“不是我打缩脚锤,是你小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走吧。”说完迈腿就走。 邱掌印不想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了。 回到蛮子洞以后,邱仗义反而对所有的事情绝口不提起来,反倒是开始张罗着弄吃的,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蛮子洞外边拿进来了腌干的鱼肉和别的小动物的肉,也不生火,就着生的让我咀嚼着吃。 胡乱地咀嚼了几块腌干的鱼肉和小动物的肉,邱掌印吩咐我想睡就睡,他要出去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蛮子洞。 我感觉邱掌印这家伙倒是挺沉得住气的。但这种话沉得住气明显是状做出来的。 邱掌印离开了以后,我便变得极度无聊起来,感觉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里,不光没有日月星辰,连时间也没有了一样。整个人和一具行尸走肉也没啥本质上的区别了。 而且,我周围的世界是没有任何声音的,呈现出一种死寂般的寂静。 没办法,我只有蜷缩在蛮子洞左边的耳室里睡觉,可是,冰凉的岩石台地渗透着彻骨的凉意,根本就不可能睡着,转辗反侧间,弄得身上的铁链子稀里哗啦地响。 在这根本没有任何声音的与世隔绝的寂静世界里,就是听听身上铁链子的哗啦声,也是一种享受啊! 正在转辗反侧间,我似乎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朝着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我以为是什么不明动物闯进蛮子洞了,心里一凌,急忙翻转过身,正好看见阿炙。 阿炙也看着我,五官精致的脸上笑嘻嘻的,看了美好得很。 于是我坐起来,故意打了一个哈欠,以掩饰自己露出的慌张和惊诧,也不觉得生疏地朝阿炙问道:“你来干什么,阿炙?” 这个时候的阿炙已经将弓和箭都背在了身上,落落大方地走近我说:“我就是来看你的。” 阿炙说话很直接,根本不会转弯抹角。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走了以后我才觉得,你这人好奇怪哦,怎么身上缠着铁链子?乍一看去,就像缠了两条冷冰冰的蛇在身上,不过显得还满威武的。”阿炙的眼神里露出几分羡慕。 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羡慕我身上缠了两根别扭的铁链。 我顺势说道:“这两根铁链子不光是缠在我身上,而且还是长在我的身上的。” “长在你身上的?我不信。”阿炙很单纯地说。 “不信?我把褂子褪下来你看……”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把身上的褂子褪下一半,扭过背部让阿炙看。 “啊!铁链子果然是从你身上长出来的啊?”阿炙无比讶异地失声惊呼道。 我将褂子重新穿好,颇为得意地说道:“我没骗你吧?” 阿炙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的虚荣心一下子空前地膨涨了起来。 “你真的要带我们走吗?而且是受神的指引?”阿炙朝我问道。 原来阿炙是来朝我确认这个问题的。 我很老练地说:“当然是来带你们走的。可是,现在阿扎和阿卓出了事情,我就是想带你们走,也不可能啊!麻烦得很。” 阿炙却说:“只要你能带我们走,我就有办法把阿扎和阿卓救出来。” 一听阿炙说这话,我的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说道:“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邱师傅经常跟我们说起你们上面那个世界的事情,我是做梦都想去看看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了。阿扎和阿卓也是。我们私底下经常都在说这个事情呢。” “还有个阿卢。” “对,还有个阿卢。” 刚说着话,邱掌印这时转了回来,见阿炙和我在说话,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马上有恢复常态地朝阿炙说:“阿炙,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跟姚传奇说事情的。” 阿炙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哦,说事情?说什么事情?”邱掌印变得有些警觉地问。 既然阿炙说话挺直接的,我也不用臧着掖着的,抢在阿炙的前面朝邱掌印说道:“阿炙是来跟我说,她有办法把阿扎和阿卓救出来,然后跟我一起走。” 邱掌印面无表情地盯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阿炙,说:“阿炙,你不要瞎动心思。阿扎和阿卓的事情我会去跟支矶国王说。你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送上聚灵坛挂冠了,可别因为这事儿把你牵连了。” “可是我想去你说的上面的那个世界里看看。” “那个世界有什么好看的。人来人往,乱糟糟的。”邱掌印说。 “可是我就是想去看看嘛。”阿炙任性地撒起娇来。 “好好,你让我再想想好不好?”邱掌印拗不过阿炙地说道。 我不知道邱掌印怎么会突然变得对阿炙说能救出阿扎和阿卓这件事表现得一点也不上心起来,连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冷冰冰的了。 这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等把阿炙支走以后,邱掌印朝我说:“姚传奇,我可要给你敲个警钟,你可不能凭着自己的一时匹夫之勇,把阿炙牵连进来了。对支矶国,你一无所知,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我不服地说:“火都烧到眉毛了,你还从长计议?我都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好的定力?” 邱掌印却说:“闲话少说,你这段时间就给我在这里面好好休整,到时候有你出力的时候。” “那你能告诉我魏成栋他们现在在哪儿吗?”我问道。 “魏成栋他们五个人暂时没有任何事情,只要你不添乱,事情就还有缓冲的余地。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小子乱来。”邱掌印说。 我冷笑一声说道:“该怕的不怕,倒怕起我来了。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我是听你小子说的一些话,有点害怕了。你小子就是一个敢把天捅一个窟窿,然后管他洪水滔天的主!” 我切了一声,有点无话可说了。 邱掌印不再理会我,而是取过火把,上了右边的耳室,将火把的光照在耳室的石壁上,开始研究其起他写在上面的天书了。 我实在无聊,躺在冰凉的岩石地面上又无法入睡,于是有只有坐直了身子,自然而然地摆出了参禅打坐的坐姿。 当我保持这样的坐姿把心思沉寂下来,小腹处的那股暖洋洋的气流就又开始聚集流动起来…… 我想自己试着进入到自我催眠的状态,看能不能回到和廖丽芳会面的那条通道中去,但是,努力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越是想进入,脑子里的各种杂念就越是从各个地方拥塞进自己的脑子里,心根本沉寂不下来,脑子也变得乱哄哄的。 在右边耳室研究自己写的天书的邱掌印朝我说道:“小子,别瞎耽误工夫了,你不觉得这周围的气场已经跟原来的气场不一样的了吗?” 经邱掌印这么一提醒,我还真的意识到,周围的气场似乎比原来的气场要冷清了许多,难怪我躺在岩石地面上的时候,会被一股股透心的凉意弄得转辗反侧地睡不着觉。 “这灵力场就有这么厉害,连空气也会变冷了?”我颇为不服地朝魏侍者说道。 “这不是空气变冷的问题。其实你也只能很直观地体验出空气变冷,别的你是根本无从体会的。”邱掌印说。 我不想跟邱掌印在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上瞎扯,换了个话题地说道:“对了,邱掌印,我怎么感觉这个侏儒一样的老巫医,手里的权力比支矶国王的还要大,好像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就像你说的甄别童男童女……” 邱掌印举着火把照着石壁,不看我而是看着他书写的满石壁的天书说道:“你小子还看出点症候来了。其实,在支矶国里,支矶国王充当的只是支矶国人精神领袖的角色,而实际的操控者却是这个老巫医。” “那你说的那个星使充当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星使?据我所知,支矶国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见到过星使的真实面目,他躲在璇玑塔里,从来没有露过面,只有老巫医知道星使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连支矶国王也没有见过星使。” 我呵呵笑道:“你说的这个星使,我感觉怎么就像是庙子里供奉的菩萨,你说它是假的吧,可是偏偏又有那么多人去迷信它,还给他烧香磕头的求他保佑这保佑那的,对他是既敬重又害怕。我就不信这个,见菩萨的塑像就砸。我记得我们有一次去砸东狱庙里的一尊泥菩萨的时候,住在旁边的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婆婆因为没有阻止住我们,还当场撞死在东狱庙山门口的那尊石狮子上……” “你小子给我住嘴!你作那么大的孽,还在我面前炫耀?恬不知耻的东西!”邱掌印朝我厉声呵斥道。 我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怎么就叫作孽了?我这是在带头破出封建迷信!让那些被泥菩萨骗了一辈子的人迷途知返。” “你知道什么是迷途知返?我看你才最应该迷途知返!我再次警告你,姚传奇,你给我立马住嘴!我虽然不清楚上面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你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加混蛋!”邱掌印朝我说话的时候,变得色厉内荏的了。 确实,邱掌印除了在气势上强制性的压制我,在实际行动上还真的拿我没有办法。 和这种冥顽不化的老顽固说话还真是浪费我的精神和口水,于是我停止了炫耀。 过了一会儿,邱掌印又主动朝我说道:“对不起,姚传奇,刚才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以后,你把刚才说的那些混账话最好烂在肚子里。这不是你值得炫耀的本钱。人总要有所敬畏,如果连起玛的敬畏都没有了,洪水猛兽离逃出圏禁他们的笼子也就不远了。你想想,那该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不懂邱掌印在说些什么,心里冷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说的话。 突然,阿卢慌慌张张地从外面闯进蛮子洞,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不好了,刚才列娘娘说,国王要到你的这个山洞里来拜访你!列娘娘让我带信过来,让你说话小心点。” 闻听了阿卢的话,邱掌印手里握着的火把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但却装出不动声色地朝阿卢问道:“列娘娘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阿卓也被护卫队的人带走了……而且,国王也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阿卢一指我,说道。 “支矶国王为什么要亲自到我这里来?难道是因为面具的事情?阿扎把什么都交代了?”邱掌印自言自语地说道。 阿卢这时说道:“我把列娘娘的话给你带到了,我先回去了,我还要回去守着列娘娘。”说着转身又跑了。 我这时朝邱掌印冷嘲热讽地说道:“你教的徒弟不会连师父也出卖吧?” 邱掌印朝我呵斥道:“姚传奇,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说风凉话。阿扎是我从小带大的,他的人品我再清楚不过了。支矶国王过来,兴许是问我别的事情。不过……我刚才不是过去给他有过交代了吗?为什么他还要亲自来我这儿一趟?” 我这时说道:“要不要我找个地方回避一下?” “还回避什么?刚才阿卢不是已经说了吗?支矶国王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姚传奇,你不会是心虚了吧?”邱掌印反将了我一军地说道。 我呵呵笑道:“我心虚什么?我还真巴不得见一见你一直提到的这个国王呢!” “那就好。”邱掌印说道。 刚说了这番话没多久,蛮子洞的外边传来老巫医的声音:“邱掌印,请你出来一下,我老巫医有几句话想要叮嘱你一下。” 邱掌印嘟噜了一句:“这个老家伙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抢到支矶国王的前面来给我打招呼了。”然后就走了出去。 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变得急迫紧张了起来,有种风声鹤唳感觉…… 过了一会儿,邱掌印回到了蛮子洞,说:“老巫医是想把你带走,给出的理由是怕你身体里的虫子伤及到支矶国王,我没答应他。” “他为什么不敢进你的这个蛮子洞?莫不是你专门为他设置了机关?” 邱掌印一听我说这话,眼神顿时在我的脸上闪烁了一下,惊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也吃惊不小,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说出的话,还歪打正着的中了靶心,但还是朝邱掌印说道:“我也是随便猜的。不会你真的在这里面专门为老巫医设置了机关吧?” 邱掌印这时用乜斜的眼神神秘兮兮地瞄了我一眼,说:“你小子,我是真的搞不懂你有时候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了?你刚才说的这话就到此打住,谁也不要再提说半句,知道吗?” 邱掌印的这番话已经说明了一切。难怪老巫医不敢逾越蛮子洞半步。 一物降一物,我都不知道在老巫医和邱掌印这两条老狐狸之间,究竟是谁技高一筹,谁又在克谁了。 这时,邱掌印煞有介事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和胡须,又整理了一吓身上的麻布袍子,然后又把石壁上巢窟里的灯芯挨个地拨亮了几分,一副要毕恭毕敬迎接大人物莅临的样子,弄得一旁的我也不由得稍加收敛和变得庄重了。 毕竟是传说中的国王要亲自来啊! 此时,支矶国王在我心里居然有了神一样存在的感觉。毕竟国王这两个字可是只存在于我小时候听闻的故事中。那可是跟古代的皇帝是一个概念的主。 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听见蛮子洞的外边由远而近地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这种杂乱的脚步声里便可以听出,过来的这一泼人都是孔武有力的壮实大汉。 邱掌印怕我露怯,朝我叮嘱道:“一会儿你就坐在那儿别动,千万要沉住气,别害怕,有我呢!” 我神情肃然地朝邱掌印点头。 邱掌印叮嘱我的话刚说完,便有十几名两米来身高的壮实汉子分作两队鱼贯着走进了蛮子洞,然后目不斜视地站在石棺材的两旁。 邱掌印再次整理了一吓身上的麻布袍子,而我却坐在左边的光线昏暗的耳室里没有动。心里莫名地有一丝激动和紧张。 这时,就有一个手里握着一支金色权杖,带着一副金色面具的高大人影,从蛮子洞的外边健步走了进来…… 第233章 龟甲上的《山海经》 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支矶国王竟然是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国王。这令我感到极度意外和吃惊。 而且,支矶国王带的这张金色的面具绝对是纯金打造的。 面具的五官虽然做工精纯刻画细腻,但表情却显得极其呆板。只是面具背后的那双精明的眼睛,把这张金色面具所有呆板都给掩盖住了,于是,看似呆板的黄金面具后边,投出的便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这种威严的背后,更渗透了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坐在暗处的我不由得将身子往上坐直了一些,这时因为黄金面具背后有一股神奇的气场让我不得不下意识地这么做。 “你开凿的这个洞窟有没有预留着另外的出入口?”走进蛮子洞的支矶国王首先很干脆很直接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显得有点唯唯诺诺地回应道:“敬启桑多国王至尊,再没有其他的出口了,这个蛮子洞我是依靠崖壁开凿的,根本不可能再预留有另外的出入口。” 带着金色面具的,被邱掌印尊称为桑多国王的支矶国王听了邱掌印的话以后,朝着天神下凡一般笔直站立在两旁的护卫队员,用果断威严的声音吩咐道:“阿姆,阿嘟,把你们手下这些人全部撤出洞窟,并要把守住洞口,不要有任何人靠近邱掌印的洞窟,我有重要的话要问邱掌印……” 被唤着阿姆和阿嘟的两个肌肉男将右手手臂平抬至心口部位,用孔武有力的声音齐声应道:“呀轧!”然后就率先踢踏着光脚板走出了蛮子洞,其他的护卫队员也跟着走出了蛮子洞…… 很显然,蛮子洞的洞口是唯一的出入口,现在被支矶国王的护卫队戒严了,我和邱掌印成了瓮中之鳖了。 我的心里略微紧张了起来。 “邱掌印,知道我为什么会贸然来你开凿的这个洞窟吗?”桑多国王很简单也很直接地又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的脸色略显紧张拘谨,用试探地口吻朝桑多国王讪笑着说道:“我怎么会知道?莫非是您桑多国王至尊听到了什么不利于我邱掌印的闲言碎语,要来亲自验看一番?不过据我所知,我开凿这个洞窟的时候,您桑多国王至尊先前也是知道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过问过我关于这个洞窟的任何事情,而且,如此简陋的洞窟,也是不值得您桑多国王至尊屈驾前来观瞻的,莫非……” 桑多国王说道:“礼仪上的那种客套话我们就不用说了吧?繁琐得很。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我所在的紫极宫,早已经不是我桑多国王的紫极宫了,那里面安插了太多老巫医的眼线和耳目,而且还被灵力场层层覆盖,所以……我才不得不选择在这你的这个洞窟跟你说后边我将要对你说的话……” 虽然,躲在黄金面具背后的桑多国王暴露不出他说话时的表情,但是却能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听出一种急迫感和身不由己的无奈感。 听了桑多国王的这番话,邱掌印一直悬着的心似乎一下子落了下来,脸上原本因为紧张而略微显得有点僵硬拘谨的表情,也顿时松弛下来,说道:“哦,原来桑多国王至尊是基于这样的一种考虑啊!” “你是觉得我还有别的什么考虑吗?”桑多国王机敏地反问道。 邱掌印慌忙辩解道:“没有,没有,我是不敢妄自揣摩您桑多国王至尊的心思的,恕我说话唐突冒昧了……您知道,我一直是寄人篱下般地苟活在您桑多国王至尊的这片屋檐下的……” 桑多国王说道:“好了,我既然都到你的这个洞窟里跟你说事情了,你就应该知道我对你邱掌印本人是充分信任的,一切的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更不要说什么寄人篱下的这种丧气话,虽然你不属于我支矶国的子民,但是,我是从来没有把你邱掌印排斥在外的。特别是阿扎……算了,先不说这个。我来就是跟你说正事的,其他的因素一概没有……” 邱掌印从桑多国王的话里听出桑多国王此番前来要跟自己说的话事关重大,于是说道:“那桑多国王至尊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话,就直接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桑多国王这时才朝坐在暗处的我瞟了一眼,说道:“他可以听吗?” 邱掌印说道:“他是没有问题的。你来之前,老巫医已经提前来过一趟了,说要把他带走,我没有答应。” “哦,原来老巫医已经在之前来过你这儿了?” “来过了。” “他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桑多国王?”桑多国王愤愤地说道。 “我们还是先别理会这个老巫医吧,您还是说您要给我说的事情吧。”邱掌印说道。 桑多国王这时从他的锦绣衣袍里掏出一片龟甲来,说道:“这是我从支矶国唯一的一位国师的骨骸中发现的。这片龟甲出现在这位国师的腹腔位置,令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明白的是这么大的一块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骨骸的腹腔部位?难道是他死了以后,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乌龟,而后乌龟又刚好死在他的肚子里了?” 而从桑多国王手里接过龟甲的邱掌印却失声惊呼道:“你这龟甲上是刻有文字的!这就奇怪了,怎么会在你们国师的骨骸里出现有文字的龟甲?你们支矶国是从来没有文字传承的。对了,你说这片龟甲是在国师骨骸的哪个部位发现的?” “他的腹腔部位。” “会不会这块龟甲是他随葬的物品?” “不会。支矶国的亡灵都是赤生入葬的,不会带走世间的一丝物品的。光条条来光条条去。” “这就奇怪了?”邱掌印费解地边思忖便仔细辨识中龟甲上刻着的文字。 少倾,邱掌印颇为吃惊地说道:“这上面的文字分明是《山海经海外南经》里的一段文字——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 “奇怪了,怎么会在支矶国出现《山海经》的甲骨残片?”邱掌印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突然,邱掌印朝桑多国王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看这件甲骨残片?以前你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块甲骨残片的……” 桑多国王说道:“是老巫医突然朝我追问这个东西,所以我才警觉起来。” “老巫医知道这个甲骨残片?”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消息。这块龟壳我是一直秘藏在身上的。” “你为什要把它秘藏才身上?是原本就知道它的珍贵之处?” “是有一天我的仙王托梦给我,让我一个人秘密去重新装殓支矶国那位国师的骨骸,然后把肚子里的这片龟甲珍藏起来,他托梦说这片龟甲隐藏着璇玑塔里的终极秘密!” “原来如此!”邱掌印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教授了阿扎很多支矶国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这龟甲上的文字。所以,我才把这片龟甲拿给你看的。如果不是老巫医在过问这片龟甲,我还不至于这么急着来找你。” “难道老巫医也有谁给他托梦了?告诉了他你手中这片龟甲的事情?”邱掌印说道。 “这个还真的很难说。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就说明这片龟确实的很重要,仙王托梦给我说的话也是真的。”桑多国王说道。 邱掌印这时把手中的龟甲递给桑多国王,说道:“既然你的仙王托梦给你说这片龟甲里隐藏着璇玑塔里的终极秘密,那你就一定要把它收好了,千万不要落在老巫医的手里了……” “这上面的文字你记下了?”接过龟甲的桑多国王问道。 邱掌印颇显得意的笑道:“我早就记下了,我跟您这么说吧,《山海经》这部上古秘籍,我熟悉得基本可以倒背如流的。这几句早就刻在我的脑子里了,随时一掂,它就出来……” 等桑多国王把龟甲重新装进锦绣衣袍内并收拾妥帖后,邱掌印朝桑多国王问道:“您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件东西?” 桑多国王说:“是!但也并不全是。我让你看这件东西,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想要你帮我解开这上面文字里究竟暗示着璇玑塔里的什么秘密。其实你在支矶国生活了那么久,对支矶国也应该是很了解的。支矶国的真正掌控者其实并不是我桑多国王,而是老巫医!紫极宫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而支矶国的这个老巫医却一直没有换,这不公平!” 桑多国王的话令邱掌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道:“桑多国王,这真的是你跟我说的肺腑之言?” “作为一国的君主,我难道还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吗?”桑多国王说道。 “好,只要有您桑多国王这句话,我邱藏渊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出现在龟甲上的这段《山海经》文字里的密码给破译了!” 桑多国王显然没有听懂邱掌印的这段话,说道:“什么文字密码?这倒是个挺新鲜的说法。” “我说的文字密码,说的是龟甲上出现的这几十个文字里面,隐藏着璇玑塔里的秘密,我必须要逐字逐句地研究,才能知道其中隐藏着什么秘而不宣的秘密。” 桑多国王没有再理会邱掌印说的关于密吗的话,而是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只要你能把龟甲上的秘密解开,让我知道老巫医死守的璇玑塔里究竟隐藏中什么惊天秘密,我就可以把阿扎交还给你!” “你说话算话!”邱掌印像是得到了意外收获般地说道。 “我一国之尊,未必还会跟你戏言?” “那阿卓呢?”邱掌印又问道。 “至于阿卓……再说吧。”桑多国王说道,显然是不愿意再给邱掌印承诺更多的交换条件。 邱掌印当然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主,也不再多说什么。 桑多国王临走的时候,又用很特别的眼神盯了一眼坐在暗处的我,然后转身走出了蛮子洞。 等桑多国王带着他的护卫队离开了蛮子洞以后,邱掌印突然变得异常兴奋起来,朝仍旧坐在暗处的我得意忘形地说道:“姚传奇,这么看来要救阿扎和阿卓,就凭我邱藏渊一个人的能耐就够了?” 见邱掌印这么不经事儿,我朝他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地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坑呢!就等着你朝坑里跳……” 我的这盆冷水还真的把邱掌印一下子给浇醒了,他把得意忘形的嘴脸收敛起来,盯着我,很认真很文绉绉地朝我问:“何以见得?” “你不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吗?我姑且不说桑多国王说的仙王给他托梦这件事靠不靠谱。就这个刻着甲骨文的龟甲的出现,就显得非常蹊跷……” “蹊跷?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它的蹊跷?” “你没看出来?那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都快被桑多国王忽悠昏头了,还能看出其中的破绽。一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大官似的……”我极度不屑地朝邱掌印挖苦道。 邱掌印被我挖苦得有点起急,朝我说道:“你小子,说事儿就说事儿,还对我的人品评头论足的了?你有那个水平吗?赶紧说,你这个旁观者清的家伙看出的疑点在哪儿?一二三四地给我指点出来……” “这个龟甲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阿扎和阿卓出事的时候出现?而且,桑多国王很清楚地说出了他跟你交换的条件。其实,他就是在要挟你!” “行,你说得也像是那么回事儿?这算是一个勉强成立的疑点,是吧?那第二个疑点呢?” “他说那个龟甲是从支矶国的一个国师的骨骸中发现的,还说出了发现这个龟甲的蹊跷之处,说什么是国师死了以后乌龟自己钻到国师的肚子里的。这不是纯粹胡说八道吗?编个谎话也编得这么没水平,还一国之君呢!我听了,就差当时没有笑出声来……” “好好好,这也姑且算是第二个疑点。那么第三个疑点呢?”邱掌印略显逗趣地朝我说道。 我却不耐烦地说道:“目前我就只想到这两个疑点,至于第三第四个疑点,你自己想去。对了,我再提醒你一句,即便这里面没有坑,而且,你又能够破解龟甲上文字里的所谓秘密,但交换条件必须要跟这个桑多国王提够……就换回一个阿扎?怎么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 “魏成栋他们和陶璎珞都得换回来。”我一口想吃一个大胖子地说道。 但,邱掌印却说:“小子,先把这几十个文字里的秘密破译的再说吧。没有把这几十个文字里的秘密破译出来,说什么都是白扯。” 这时我突然醒过神来地朝邱掌印说道:“对了,桑多国王有一件事好像说得倒是像真的……” “哪件事?”邱掌印问道。 “他说紫极宫里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唯有这个老巫医从来没有换过。他这不是在明说这个老巫医就是一个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吗?” “你不能这么骂人的!毕竟老巫医岁数比你大多了。”邱掌印朝我正色地说道。 我却理直气壮地辩解道:“我不是在骂他。难道桑多国王不是在说老巫医是长生不老的人吗?” “这个我当然也听出来了。想想也是,未必这个老巫医还真的是长生不老的家伙?比传说中活了八百岁的彭祖的岁数还大?”邱掌印也纳闷地说道。 “还有,我怎么从桑多国王的话里,听出了杀机?”我又说道。 “哦,这个你也听出来了?”邱掌印警觉地朝我问道。 “你未必没有听到桑多国王说紫极宫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唯有支矶国的这个老巫医没有换,这不公平和!这不是桑多国王明显要革老巫医的命吗?” 听了我的这番话,邱掌印朝我一竖拇指地说道:“小子,我还真的是小看了你了。刚才跟桑多国王在交谈的时候,我还一直以为你坐在耳洞里在打瞌睡呢!原来你小子在一字不落的边听边动脑子地分析事情啊?姚传奇,你在我面前究竟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怎么感觉你这脑瓜子一阵一阵的……” 我笑道:“我还真的是有时糊涂,有时清醒,得分什么时候。” 邱掌印听我这么说,不屑地朝我说道:“去!你这么说,好像你还大智若愚了难得糊涂似的。你有这么大的智慧吗?” 这时,老巫医的声音突然在蛮子洞的外办响了起来:“邱掌印,能出来借一步说话吗?” 我和邱掌印连忙禁声,相互对望了一眼,感觉这个神出鬼没的老巫医好像一直躲在蛮子洞的外边在听我们两个人说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桑多国王给我们说的所有秘密不是彻底暴露了吗? 我毫不犹豫地朝邱掌印做了一个掐死老巫医的手势,邱掌印却朝我做了个想挥手拍我的手势,并咬牙切齿地朝我小声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想作死?要是能掐死他,还轮得到你?” 而这时老巫医又在蛮子洞的外边喊道:“邱掌印,您出来了吗?” 这老巫医是在蛮子洞的外边催魂啊! 第234章 重见天日的希望 “这老家伙,他跟桑多国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桑多国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撵过来了……”邱掌印小声嘟噜了一句,然后就走出了蛮子洞。 而我也跳下了耳洞,走近蛮子洞口,打算偷听老巫医要和邱掌印说的话。 “邱掌印,桑多国王在您这儿没有出现什么差池吧?我是真的放心不下里面的那个小子,我怕他对桑多国王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妨碍。桑多国王可是龙驹凤辇的金贵之躯啊!”老巫医说道。 邱掌印冷冷地应道:“劳烦老巫医的挂心,姚传奇并没有对桑多国王造成任何妨害。是你老巫医多虑了。” “那就好。我急着过来就是问一下这个事情。” “其实关于姚传奇有没有对桑多国王造成妨害,你是完全可以直接亲自去觐见桑多国王的,凭你老巫医那么多年练就的察言观色一眼入心的眼力,会看不出这点破绽?” 邱掌印的话里面带着刺了。 老巫医叹了口气地说道:“哎!我跟桑多国王之间产生了一点离隙,现目前不好去见他的面的。他好像看着我就烦啊!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我还是少在他的面前出现的好。” “哦,你跟桑多国王之间会产生离隙?据我所知,桑多国王至继位以来,不是对你遵从有加吗?怎么会和你产生离隙?因为什么?” “因为……我朝他过问了一位过世了很多年的国师的事情。” “哦?就因为这事桑多国王就跟你产生了离隙?还真是巧得很,刚才桑多国王来我这儿,也顺便跟我提到了一位过世的国师,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位国师?” 我听出邱掌印是故意把关于那位国师的消息故意透露给老巫医的,有敲山震虎,投石问路的嫌疑。 “哦?桑多国王真的跟你提到了这位国师?”老巫医果然进入了邱掌印布置的圈套。 “也就是顺便提了一下而已。他说他的仙王给他托了一个梦,特意过来让我给他解梦,其中就提到了这位国师。”邱掌印在给老巫医布置迷魂阵了。 “解梦?仙王给桑多国王托的是什么梦?” “这个我就不便告诉你了。而且桑多国王还特意叮嘱过我的,因为我把这个梦给他解开以后,涉及到桑多国王的私人隐私。所以,我得守口如瓶,更得对桑多国王的个人形象负责任。就像你担心桑多国王的安危,而我则要围护好桑多国王的形象。” “既然如此,那就算我什么也没有向你打听。老巫医先行告辞了。” “对了,那位国师……”在老巫医要告辞离开的时候,邱掌印恰到好处地用欲言又止的方式朝老巫医问道。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也无妨。那位国师是支矶国出现过的唯一一位国师,但是,他是被人谋杀的!”老巫医用阴恻恻的声音朝邱掌印说道,而且话里边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机! 老巫医说完这句话,就杵着拐杖离开了。 我也急忙蹑手蹑脚地回到耳室里坐好,装作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邱掌印从蛮子洞的外边走进来,见我装作出的这副模样,用轻蔑的眼神乜斜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子就别装神弄鬼的了。我知道你就躲在洞口偷听……说吧,你又偷听出点什么破绽来了?” 被邱掌印一语道破,我也不用再装模作样,于是笑道:“我听出了一股杀气。老巫医朝你发出了明确的暗示!” “哦?什么暗示这么严重,还杀气了,我怎么就没有听出来?”邱掌印这个时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很明显的是在装傻充愣。 “老巫医离开时说的最后那句国师是被谋杀的话,就是对你发出的明确警告!”我说道。 “为什么会是对我发出的警告?也许那位国师真的就是被谋杀的。老巫医只不过是告诉了我一个已经过去了的事情的真相而已。”邱掌印继续在我的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这是在考察我的智商吗? 而我的智商现在出奇的高,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于是我说道:“你不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支矶国里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吧?” “我在老巫医的眼睛里就是一个鱼贩子的角色,甚至在你的眼里也是如此,还能充当什么角色?” “算了吧,邱掌印,你就别在我的面前假装糊涂了。你在支矶国里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你口口声声说是伺候我们姚家的掌印师,这点我也不否认。但是,你早就变节了!你现在在支矶国里,充当的就是国师的角色!要不然,桑多国王会对你这个鱼贩子瞧得上眼?还为龟甲的事情屈驾专程来你这儿一趟?你看似在支矶国网鱼,其实你是在模仿一个传说中的神仙高人……” “哦,我在模仿传说中的一个神仙高人?你倒是说说这位神仙高人是谁啊?我还真想听听。” 邱掌印还在说话逗我。 其实,这老家伙的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了。 既然老家伙要装,我又何必捅破,于是说道:“姜太公钓鱼——愿者鱼儿上钓。这个典故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呢,是邱掌印网鱼,愿者鱼儿进网……” 我的这话一说出口,邱掌印呵呵呵地爽笑起来,朝我一竖大拇指地说道:“姚传奇,你小子的榆木疙瘩脑袋怎么突然间就那么开窍了?你真的是像六祖慧能祖师爷那样,一夜顿悟了吗?” 而我却没有心思跟邱掌印说笑,正色地说道:“邱掌印,老巫医最后撂下的那句话你还真的不要不以为然地掉以轻心,他确实已经向你发出了明确的警告!” 邱掌印也收敛了玩笑的表情,正了声色地说道:“其实,就是不用你提醒,我心里也是有数的。姚传奇,现在支矶国里的局势已经基本明了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支矶国的桑多国王好像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支矶国也许就要发成一场大的嬗变!我感觉我们正处在这场嬗变的前夜里!姚传奇,越是在这个关口上,我们越是要沉得住气啊。暗流涌动的时候,也是各种力量相互角力最厉害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 “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也许支矶国的这场嬗变就是你带着阿扎和阿炙他们从这儿出去的最好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 邱掌印的话说得我的血脉开始沸腾起来。 从邱掌印的话里,我看到重见天日的希望! 有了希望就有了奔头! 第235章 最肮脏的交易 我的心气一起来,心里的那股子兴奋劲儿也有点按耐不住了,取过邱掌印搁了一堆的木炭条,朝邱掌印说道:“你把龟甲上刻的《山海经》里的那几十个字念出来,我把它写在在墙上。” 一听这话,邱掌印一愣,说道:“你小子识字儿?不是文化白痴?” “我只是读书少,但并不代表我不识字儿啊!”我说道。 邱掌印还真的想看看我的道行究竟有多深,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还是看出了一丝想看我笑话的心理。 于是邱掌印开始逐字逐句地念道:“地之所载,六合之间……” 当我在石壁上写出的第一个字是甲骨文字体的时候,邱掌印当时就震了,惊讶得下巴都像是要掉在地上一般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小子居然会写甲骨文?你……你究竟在我面前隐藏得有多深?” 我没有理会邱掌印的惊讶,却催促着他朝后面继续念。 就在我在邱掌印的面前大显身手的时候,阿炙却又走进了蛮子洞,看见我在石壁上写字,走近我身边,看看石壁上我写的字,又看看我,一脸艳羡的样子。 有了邱掌印的惊讶表情和阿炙的艳羡目光,我第一次意识到知识和文化对于一个人的独特魅力所在。 可惜,除了对甲骨文熟悉,我对别的文化知识却基本上是一无所知啊! 当我把这几十个字写完以后,阿炙朝我问道:“你们那边的人都会写这个吗?” 我得意地朝阿炙说道:“不一定。” “不一定?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的人也不会写。就像你一样。” “谁说我不会写了……”被狠狠刺激了一下的阿炙不服气的从我手里取过木炭条,然后就在我写的字迹的旁边,毫无笔顺地写了两个七扭八拐的潦草字迹——是她的名字。 我和一旁的邱掌印互看了一眼,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地笑了一下。 “阿炙,你又过来做什么?我怎么看你有点心神不宁的。”邱掌印朝阿炙问道。 “不做什么,就是想过来看看,不行吗?”阿炙说。 这时,阿卢又从外边走进来,见阿炙在,脸色有点不自然地说道:“阿炙,你也在啊?” 阿炙瞟了阿卢一眼,嗯了一声。 阿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有阿炙在,他不便把想说的话朝邱掌印说出来。 邱掌印朝阿卢说道:“阿卢,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给我说?” 阿卢这才说:“是列娘娘让我带话过来……” “列娘娘让你带什么话你就说吧,阿炙又不是外人。”邱掌印说道。 阿卢这才说道:“列娘娘要我带的话,说的就是阿炙……” 阿炙一听阿卢说这话,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圆地说道:“列娘娘让你带给邱师傅的话,说的就是我?我怎么了?” 阿卢不理会阿炙的惊讶,而是朝邱掌印继续传话说:“列娘娘让你尽量去说服桑多国王,让他把阿炙的挂冠仪式往后推迟……” 还没等阿卢的话说完,阿炙居然抢在邱掌印的前面,朝阿卢质问般地说道:“为什么?” 邱掌印的脸色立马一沉,朝阿炙冷声说道:“阿炙,你盼望这个仪式已经很久了,是吗?” 阿炙看出了邱掌印满脸的不高兴,慌乱了一下脸色,支吾着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冷眼看着阿炙。 “你们……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阿炙不解地朝我和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这时朝阿炙问道:“阿炙,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这一身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眼神令阿炙感到了不安,她一脸无辜地朝邱掌印懵懂地摇头。 邱掌印轻叹了一口气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朝阿炙说道:“阿炙,你先出去回避一下,我有话跟阿卢交代。” 阿炙一脸疑惑地冲邱掌印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快速地离开了。 邱掌印这才朝阿卢说道:“列娘娘为什么要让阿炙的挂冠仪式推迟?” “这个我没资格问。要不你去问列娘娘吧?”阿卢说。 邱掌印却说:“列娘娘难道不知道挂冠仪式的实际操控者是老巫医,而不是桑多国王?” “列娘娘知道。可是,列娘娘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列娘娘是不是在担心什么?”邱掌印问道。 “列娘娘的确是在担心阿炙。”阿卢小心翼翼地说。 “担心阿炙?担心阿炙什么?”邱掌印问。 “列娘娘担心阿炙会死在灵泉池里……因为……因为支矶国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故……而且不止一次。”阿卢说道。 “列娘娘是凭直觉猜测的还是从哪儿得到了确凿的信息?”邱掌印吃了一惊地问道。 “是列娘娘从桑多国王护卫队里面得到的消息。”阿卢说。 “护卫队里面得到的消息?”邱掌印脸上表情变得越加吃惊,随之又变得凝重了。 邱掌印沉吟了半饷,然后声音极度低沉的自说自话地说道:“我早就提醒过桑多国王,被支矶国视为最神圣的灵泉池里,可能隐藏着支矶国里最肮脏的交易,事实上果然如此!这个老巫医,为了笼络收买桑多国王身边的护卫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从邱掌印的话里边已经听出了事件端倪,一股义愤填膺的怒气开始在心里升腾起来…… “阿卢,你回去告诉列娘娘,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尽量把阿炙的挂冠仪式推迟的,你让她静心调养身体好了。”邱掌印朝阿卢说道。 阿卢情绪低落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了蛮子洞。 “邱掌印,这个支矶国怎么会这么邪恶这么黑暗!难道桑多国王拿这个老巫医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的声音极度沉闷地说道:“有什么办法?聚灵坛的挂冠仪式完全由老巫医掌控。掌控了聚灵台,就等于是掌控了桑多国王的护卫队。你没看见桑多国王的护卫队员个个都如狼似虎?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哪个不想被送进灵泉池里和阿炙这样的女人进行一场实践?但这种名额又是有严格限制的……也许,灵泉池里的这场收买人心的行径早就蓄谋已久了……这个老巫医……” 第236章 巨型石柱 “这位列娘娘只让你想办法说服桑多国王把阿炙的挂冠仪式推迟,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啊!阿炙最终还不是要被推上聚灵坛,然后送进灵泉池,阿炙的命运不还是一样结果吗?”我越显焦急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忧心忡忡地说道:“列娘娘她所能做的,也就是能拖一阵算一阵。她能做到和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照这么看来,支矶国里面的真正操控者还真的是这个老巫医,桑多国王只不过是已经被他完全架空的傀儡国王。桑多国王身边的护卫队员都已悉数被这老巫医收买,一旦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许桑多国王都自身难保……”我说道。 “所以,一切祸患的根源都在老巫医的那座璇玑塔内,如果不能将老巫医那座璇玑塔里秘密揭开,支矶国恐怕永远会被老巫医假借星使的名誉编造出的各种谎言蒙蔽,这样的话,老巫医也就永远实权在握,没有谁可以扳得动他。桑多国王也是看到症结所在,所以才不惜冒着暴露他真实想法的风险,把龟甲上的秘密告诉我的。”邱掌印说道。 我和邱掌印说了这一番话过后,又不由得将目光聚焦在了刚刚写在墙壁上的那几十个甲骨文字上。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邱掌印又开始喃喃自语地念道。 这样翻来覆去的念了四五遍,墙壁上的文字还是墙壁上的文字,我和邱掌印却越加迷茫,甚至有些头疼起来。 我和邱掌印从这几十个古老的文字里并没有品味出任何神秘的信息。 邱掌印说道:“看来,要从这几十文字里面入手,如果没有灵感的撞击,脑子里是不会产生茅塞顿开的火花的。靠冥思苦想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算了,不做这种无用功了,跟我到外边去走走。我带你去一个只有神仙才能够体验到的消遣去处。” 我不知道邱掌印要带我去的消遣地方是什么地方,听他说得这么带劲,稀里糊涂地点了火把,跟着邱掌印刚走出蛮子洞。 刚出了蛮子洞,走在前面的邱掌印突然站住,咦了一声,定定地看着不远处,不挪动步子了。 我顺着邱掌印的目光看过去,在我手中火把暗淡火光的映照下,看见不远处的一块不大的岩石上,坐着一个孤独冷峭的身影。 冷峭的身影背着一副弓箭。 是阿炙。 坐在岩石块上的阿炙并不看我们,而是目视着远处,望着漆黑一片的洞窟,一动不动。 我手中火把渗透出的光亮并没有引起阿炙的任何反应,她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邱掌印回过头和我对视了片刻,然后就朝阿炙走过去。 当我和邱掌印走近阿炙的时候,阿炙才冷不丁地扭过头,看着我和邱掌印,俊俏的脸庞上溢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了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炙,你是不是听到我们刚才在里面说的话了?”邱掌印朝阿炙问道。 阿炙泪水涟涟地看着邱掌印,抑制不住悲伤地一言不发。 邱掌印上去,轻轻拍了拍阿炙的肩膀,安慰地说道:“阿炙,你要记住邱师傅给你说的一句话,有时候,命是争来的,不是等来的。” 阿炙把头深埋进枕在膝盖上的双臂间…… 我望了望了手中火把所不能映照出的周围,感觉这里的世界的确太过黑暗了些,也太过冷清了些。 “我们走吧,不用担心她,阿炙会没事的,让她一个人坐在这儿好好想想。”邱掌印朝我说。 走出几步后,我仍旧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呆坐在岩石块的上的阿炙,心里间的滋味五味杂陈。 邱掌印带着我朝洞窟的深处走,我以为他要重新带我去上次中途返回来没有去成的那个地方,心里充满了一种期许。 “我们会不会又被那个丑八怪跟踪?”我朝邱掌印提醒道。 “应该不会,阿炙坐在在那儿给我们断后呢。”邱掌印说。 突然,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接二连三从头顶飞过,翅膀在空气中掠过的声音非常清晰。 “好像有鸟从我的头顶飞过。”我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停住脚,朝着黑暗的头顶望了望,说:“奇怪了,这里面从来没有这种长翅膀的东西飞过的,我也是头一回遇见。” 邱掌印的话令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但邱掌印马上说道:“不用担心,这么大的洞窟里,没搞明白的东西多着呢。也许就是蝙蝠之类的东西,只不过以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而已。” 我仍旧不放心地举着火把朝着黑暗的周围晃了晃。 邱掌印继续边走边朝后边的我说:“知道这个洞窟里为什么会很少有支矶国的人涉足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回应道。脑袋却仍旧在东张西望的。 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洞窟的确非常空旷,跟着邱掌印越朝前面走就越显空旷,整个洞窟的宽度已经足足有几百米,而洞窟的高度也在百十米以上。 在如此空旷的洞窟里,行走在这里面的我和邱掌印显得非常渺小。 “我现在带你走的这个洞窟是支矶国人视为禁地的亡灵之路,他们内心对神灵的敬畏和我们对神灵的敬畏是如出一撤的。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鲜有人涉足的洞窟里栖身,其实也是乐得清闲。” “阿炙为什么会在这个洞窟里?她难道不忌讳亡灵之类的东西吗?”我问道。 “阿炙也是偶尔来这个洞窟里。其实我现在还有点后悔我跟她说的你是受神的指引来带她到我们的那个世界里去开眼界的,这样反而把她的心搞乱了。要不是相信了我的话,阿炙是不会这么三番五次地频繁朝着我的那个蛮子洞里跑的。”邱掌印说。 我这时说道:“邱掌印,要是有朝一日我们真的把阿炙阿扎还有阿卓带到我们的那个世界里去了,你说他们会是什么感觉?” 邱掌印却说:“什么叫‘要是有朝一日’?而是你必须要把阿扎从这里面带出去。阿扎是我这辈子最后的念想和一生栽培的心血,是我精心培育的一枚硕果!我跟你说,姚传奇,我在这里面这么久,唯一的成果和收获就是阿扎,他就是我邱藏渊的的翻版和延续,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早就听懂了。你不是说要让他当我的掌印师吗?”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对我不大严肃的态度有几分不满,说道:“我说的可是真的,你小子别用不大正经的态度和我说话。” “我没不正经。”我说道。 …… 和邱掌印说着闲话的过程中,又不知道走出去了多远,而整个洞窟也越加显得开阔,甚至在我的感觉里,我们已经不是在一个洞窟中行走了,而是在一个空旷神秘的地底世界行走里。 此时的我不光是好奇,而且是有点担心起来,朝邱掌印问道:“你究竟要带我上哪儿去?我怎么感觉越朝前面走越空。整个地球都像是空的了。” 邱掌印这时却说:“马上就到了。我是想带你小子来泡一泡温泉,享受一下,放松一下。” 对于我这么一个从小鞭在成都平原里长大的,而且从来没有离开生长环境半步的愣小子来讲,脑子里是根本没有温泉这种概念的,于是说道:“什么温泉?” 邱掌印呵呵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主。温泉就是利用地热烧烫的泉水。泡澡那才叫一个享受!给你小子说简单点吧,我就是带你来泡个热水澡。我可是经常来这里泡热水澡的,舒服!”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还真的就以为是在一个澡盆一样的容器里泡澡了。 然而,当邱掌印把我带到真正的泡热水澡的地方是,我立马就傻眼了,因为,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像一个湖一样的水池子。水池子里果然是烟雾淼淼热气蒸腾。 我举着火把,站在巨大的水池子边,望着雾气蒸腾的水面,朝邱掌印叹为观止地说道:“邱掌印,池子的下面得烧多大的火才可以把这么大一池子水烧烫啊?” 邱掌印朝我笑道:“姚传奇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作为一个志在四方有所作为的男人,最起玛的人生履历便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说你……书没读几本就不说了,你小子连行万里路的条件也不具备,你说,你后边的人生该有多黯淡无光啊!我都替你小子感到悲哀感到羞愧感到不值……看见什么都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大惊小怪也就罢了,还恬不知耻地尽开腔!丢人不丢人啊?” 面对魏侍者的这一通讥讽,我是真的有点面皮子臊得慌了,但还是竭力替自己辩解道:“我确实是没见过这么大一池子热水嘛?我阿公跟我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不懂,问问都不可以吗?” 邱掌印丝毫不给我台阶下地说道:“这是问一下的事情吗?这是基本常识!” “这他妈还基本常识,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基本常识里有温泉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万个不服地嘟噜道。 而邱掌印这时已经在宽衣解带,准备下到热水池子里泡大澡了。见我还愣在水池子边,朝我催促道:“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脱掉你的裤子褂子下水啊!谁有这么好的福分,享受这么大一池子的温泉泡澡?” 我略显犹豫地朝邱掌印说道:“就这么光着泡澡啊?万一……阿炙来了,撞见了怎么办?” 邱掌印经我这么一提醒,慌忙将已经褪到一半的裤子提起来,边系紧裤带边说道:“哦,对,你小子不提醒我,我还真的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每次我在这里面泡澡的时候,就是怕阿炙和阿卓她们误闯过来,我都是在水池子边点了几支火把的。今天我倒把这事给忘了。”说着紧赶了几步,跑到一个不明确的地方,一会儿的功夫手里就捏着几支火把过来,点着了,然后连同着我手上的火把一起,一一插在水池子边。 这邱掌印的鬼点子倒还真是挺多的。 点了火把的邱掌印也不再管我下不下水了,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地将裤子扔掉,在我面前毫不避讳地就钻进了水池子里,一入到水池子里就叹为观止般地朝我大呼道:“舒服!这也算是我这一辈最大的享受也!小子,别愣着啊,赶紧下水啊!” 在邱掌印的一再蛊惑下,我还真的按耐不住了,开始解去身上的褂子裤子…… 当我身缠铁链一入到水池里的时候,心里顿时就只有两个字——舒服…… 这个巨大的水池子里的水其实并不深,除了水面开阔以外,最深的部位也就淹没到我的下巴部位。 水的温度是确确实实刚好到泡澡的温度,低半度显凉,高半度显烫。 难怪邱掌印愿意躲在这个洞窟中乐不思蜀。原来这老家伙背着人在这儿享受这么一个天然浴场。 邱掌印游到我身边,朝我炫耀般地说道:“小子,怎么样?就是换作在王母娘娘的瑶池里泡澡,也不过如此吧?” 我却说:“这水池子里的水确实是没二话,可是这里面没有荷花啊!周围还黑咕隆咚的。” 邱掌印朝我骂道:“跟你这白痴说话就是枯燥寡淡,一点趣味都没有。没有荷花你脑子里就不会想象出荷花?你要学会幻想……” 邱掌印用启发思维的方式朝我说道。 我呵呵朝邱掌印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可以幻想有几个仙女在这里面和我一起泡澡呢!” 我的话一说出口,邱掌印抬起双手就朝我兜头拂了一捧水过来,将我浇了个劈头盖脸,并说道:“你小子的秉性跟你阿公年轻时是一个样!花得很!” 邱掌印居然在这个时候朝我揭我阿公的老底。 我觉得我阿公跟着我是太无辜了…… 我当然也意识到当着邱掌印这把岁数人的面,开这种少不更事的玩笑有点流于嬉皮,于是立马收敛了自己的草率,正经了声色地朝邱掌印问道:“对了,邱掌印,这个温水池子究竟有多大?” 邱掌印说:“有多大我说不出个具体的数字,但是这个温泉池子却是呈很规矩的正圆形的,而且是一个浅锅底的形状的。对了,水池子的正中间,还有一根很大的柱子一样的岩石,一直通到几百米高的顶部,就像是刻意要把顶部支撑住一般。我对出现在这个水池子中间的这跟柱子一直在探究,总觉得这跟柱子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孙悟空把他的那根金箍棒插这儿了……”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也对他说的这跟柱子感到好奇起来,说道:“温水池子的中间真的有这么一根柱子?” “不信你游到池子的中间去摸摸就知道了,要不你再带一支火把过去看看。”邱掌印说。 好奇心的驱使,我还真的就朝着水池子的中间走了过去。 因为有身上十几二十斤的铁链子的束缚,所以在潜水游泳这一块,我还真的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也幸好整个水池子的水深浅刚好,所以我朝着水池子的中间走的时候,倒是很顺畅,并没有受到身上铁链子的妨碍。 在朝着水池子中间行走的过程中,凭着脚下试探出的经验,整个水池子还真的是呈浅锅底形状的,这种浅锅底实际上是一种很平坦的那种浅锅底,不然,这么大的一个水池子,中间和边缘的落差应该是很大的。 我估摸着大约朝着水池子的中间位置走了有几百米的距离,果然触碰到了结实的石壁一样的物体,立马意识到这一定就是邱掌印说的那根擎天柱子了,于是围着这跟深陷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样一个形状的柱子转了一圈。 一圈转下来之后,我心里暗觉奇怪,因为凭感觉,我觉得这根所谓的柱子其实是呈比较规则的圆柱形的柱子,难怪邱掌印会把这跟天然的柱子形容成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而且,这根在水池子里出现得极其突兀的柱子其实是极其粗实的,我围着转了一圈下来,粗略估计周长不会低于三四百米。 我开始怀疑这根出现得如此突兀甚至都带着几分神奇的柱子,会不会就是神话传说中石化掉了的通天神树。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不由得开始揣摩起了这根神奇的巨型石头柱子,总感觉这根石头柱子突兀地出现在水池子的中间位置透着某种蹊跷…… 于是我又在黑暗中围着这跟石头柱子转了一圈,并抬手朝着石头柱子拍了拍,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比较蹊跷的问题。这根石头柱子是长年累月浸泡在这一池子温水里的。可是,为什么我接触到这根石头柱子的时候,这根石头柱子却是冰凉的,一点都不受这一池子温水的影响。 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为了印证这根巨型石头柱子的确是没有受到温水浸泡的影响,我把双手手掌再次触摸到这跟巨型石头柱子上,然而,就在我的双手触摸到这根石头柱子上的一瞬间,不可思议的奇异现象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形下陡然间地发生了…… 第237章 通天神树 我把双手手掌触摸在巨型石柱上的时候,我看见眼前突然间窜出几道触目惊心的闪烁中冷艳弧光的细密裂纹! 毫无思想准备的我本能地把手缩了回来,有点惊魂未定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心也咚咚地跳凸起来。 我定了一下心神,捋了一下被惊扰得有点凌乱的思路,有甩了两下脑袋,让自己尽管镇定下来,觉得乍然在眼前发生的情形不像是幻觉,而是确确实实发生了的现象,于是打算将双手再触摸在巨型石柱上验证一下,可是还是心有余悸,心砰砰地跳得厉害。 这时,在水池边沿泡澡的邱掌印见我这边没有动静,便朝我大声喊道:“小子,摸到那根柱子了吗?” 我慌慌地朝邱掌印回应道:“摸到了,确实很大!” “你得围着它转一圈才知道它是一根石头柱子,你不围着它转一圈,你还以为它是一块大的礁石呢。”邱掌印朝我提醒道。 “我知道,我这就围着它转一圈。”我朝邱掌印敷衍道。 我决定再试一把。 于是我定定心神,抬起双掌,一把触摸在了巨型石柱上,令人无法想象的奇迹果然在我眼前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我看见无数道闪动着耀眼弧光细密裂纹,曲曲折折地扭曲着从我触摸在巨型石柱上的双掌间骤然窜出,而且如同痉挛的闪电般迅速地顺着巨型石柱朝着上部蹿去,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弧光也越加闪烁耀眼…… 我突然有种和这根巨型石柱融为了一体的感觉,浑身的血液也似乎突然间就沸腾起来。而朝着巨型石柱顶端快速窜出去的如同痉挛的闪电般的裂纹这时开始发生了强烈的骤变,巨型石柱居然开始发出一阵阵暗红色的光芒,而且越来越亮! 我竟然用自己的这双手掌把这根巨型石头柱子给点亮点燃了! 在水池子的边缘享受着温泉沐浴的邱掌印当然也发现了水池子中间的巨型石头柱子在痉挛的闪电间突然间发出了红澄澄的光,顿时大惊失色地朝我大声喊道:“姚传奇,那根柱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间发光?” 在邱掌印的失声惊呼中,我如梦方醒般地骤然间抽回了手掌,巨型石柱发出的光也在这一瞬间熄灭…… 我精神恍惚地使劲甩了一下头,感觉浑身的血液就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滚烫而且汹涌。 就在我站在巨型石柱的跟前惊魂未定的时候,邱掌印已经快速地游到了我的身边,气喘吁吁地朝我问道:“姚传奇,刚才这跟柱子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么会发光?你——看见没有?” 我仍旧举着自己的一双手掌,愣愣地朝邱掌印说:“原来我的手掌真的会放电,档案材料里记录的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明白!”邱掌印一把抓住我的一只手掌,大声问道。 “刚才这跟柱子发光,是因为我的这双手掌触摸在它的上面了……”我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抓住我的手掌不松手,声音发颤地说:“明白了!一切全明白了!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谁说没有天意?这就是天意啊!走,赶紧跟我走!”说着,邱掌印一把拉住我就朝水池的岸边走…… 而我仍旧在一种虚幻般的状态没有回过神来,机械地被邱掌印拉拽到了岸边。 邱掌印手脚麻利地开始穿戴衣服,而且朝我催促道:“你小子还在发什么愣,赶紧穿好衣服离开这里!在磨蹭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我不明白邱掌印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失措,如梦方醒般地开始穿戴衣服。一通忙活过后,邱掌印三下五除二地将插在水池子边沿的几支火把收集起来并一起弄灭,顺手扔进温泉池子里,拉着我就跑。 就在我和邱掌印跑动的过程中,我感觉脚下发生了一阵剧烈的晃动,而且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沉闷声响。 我和邱掌印同时有点站立不稳,随之头顶的上方就有岩石朝下坠落的巨大声响从左右远近的各处传来。 邱掌印拽扯着我,摸索着躲在一块巨型岩石下边缝隙里。 “你小子这是要捅破天啊!”邱掌印声音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因为激动,有点发颤。 幸好,剧烈的震动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停了,洞窟上方不断坠落的岩石也停止了。 惊魂未定的邱掌印并没有马上起身把我从躲着的岩石的缝隙间拉扯出来,因为洞窟上方大的岩石块没有坠落,小的岩石块却还在断断续续的掉落下来,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响动。 终于,所有的异样响动都停止了。 我和邱掌印躲在岩石的缝隙里沉声静气地谛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动静,感觉世界确实是回归到了太平状态,然后才从岩石的缝隙间起身走出来。 但是,周围漆黑一片,我和邱掌印失去了方向感了。 我心慌慌地朝邱掌印说道:“怎么办?什么也看不见,成睁眼瞎了。你不该把火把全部弄灭的。” “你懂个屁!你小子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邱掌印在黑暗中朝我恶狠狠地小声说道。 我当然不知道邱掌印说的我闯的祸是从哪儿论起的,但又不好反驳他,于是不再说什么。 邱掌印也意识到对我说话的态度显得有点严厉了些,语气放缓和地说道:“要是阿炙这个时候跟我们在一块儿就好了,再黑,她的眼睛都是能够看见东西的。” 我却说道:“你刚才泡澡的那个样子让阿炙怎么和我们在一块儿?” 邱掌印强词夺理地说道:“我没说泡澡的时候要阿炙跟我们在一起。” “可是我们刚才明明就是在泡澡的。” “我跟你扯不清楚,你小子怎么脑子又一根筋地成榆木疙瘩了?” 邱掌印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却传来了阿炙的声音:“邱师傅,你们站在那儿别动,我这就过来带你们走。” “阿炙,原来你就在我们身边啊!”邱掌印朝黑暗中的阿炙说道。 阿炙没有回应邱掌印的话,一会儿,我的一只手就被一只细腻温暖的手拉住了。 是阿炙的手。 “我刚朝这边走,就突然间地震了。怎么会突然间地震呢?”拉着我们的阿炙边走边说。 黑暗中的邱掌印说:“我和姚传奇也是刚刚在温泉池子里泡澡呢,突然就一阵地动山摇的,吓死人了。” 当阿炙把我和邱掌印带回到蛮子洞的时候,阿卢正在蛮子洞口候着我们。见我和邱掌印是被阿炙带回来的,阿卢就一脸惊奇地朝邱掌印说:“邱掌印,刚才好大的地震,你们遇到没有?” 邱掌印敷衍道:“怎么没有遇到?都吓死人了。我以为天都要塌下来了。你没吓着吧,阿卢?” “倒是没有吓着,就是担心你们会不会有什么事儿……”阿卢说。 “都没事最好,都进来歇一下吧。”邱掌印边朝着蛮子洞走,边招呼着阿卢和阿炙进去。 刚进到蛮子洞里没多久,外边就传来一阵嘈杂声,邱掌印警觉地起身说道:“你们都别出来,我出去看看。” 邱掌印刚一出去,外边就传来老巫医的声音:“邱掌印,刚才地震的时候你跟那个姚传奇在哪儿?” 邱掌印撒谎地说道:“我和姚传奇就在我凿的这个洞里啊!哪儿也没去,幸好我们哪儿都没去,不然刚才突然来的地震,说不定都被掉下来的岩石砸死了。刚才是地震吧?” 老巫医没有回答邱掌印的话,而是说:“你最好哪儿都没去。”然后领着他带着的一群人就走了。 邱掌印回身进洞,朝阿卢和阿炙叮嘱道:“要是老巫医找你们两个问我和姚传奇刚才去没去哪儿,你们就照我刚才的话说。老巫医这个时候领着他的一帮人去那个温泉池子去了。” 阿卢和阿炙都频频点头。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和姚传奇还要商量点事情。” 阿卢这时却说:“对了,刚才地震,我把顶要紧的事情忘记了。列娘娘让我过来告诉你,桑多国王不见了!” “什么?桑多国王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邱掌印吃惊地问。 “列娘娘也不知道。冥想厅里也去找了,都不见,列娘娘就让我过来问问你。”阿卢说。 “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桑多国王的跟屁虫。好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和姚传奇商量了事情,就去帮着找找桑多国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以前桑多国王不是也一个人出去过一段时间,不是都没有什么事情吗?你让列娘娘不要想太多,将息好她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邱掌印说。 阿卢把要说的事情说完,就和阿炙一起走了。 阿炙和阿卢走了以后,我的心情也平复下来,重新把自己的一双手掌展示在眼前调过来调过去的观赏。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双手掌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居然能把这么大的一根石柱子给整个地点亮咯!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邱掌印见我用一副自恋的样子在打量自己的手掌,上来将我展示在眼前的手掌按下来,朝我说道:“别再看你的手掌了。当心让老巫医知道了。” “为什么怕他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就会把你这双手掌砍下来供奉在祭祀台上。”邱掌印用吓唬小孩子的口吻朝我说道。 我笑了笑,把手掌收了起来。 邱掌印这时用很正经很严肃的神情朝我问道:“姚传奇,刚才的那根石头柱子,你怎么看?” 我照实朝邱掌印说:“跟你说实话,我触碰到那根石头柱子的时候,第一印象就觉得那不是一根石头柱子,而是像……” “像什么?” “像我阿公小时候给我讲过的通天神树!” “通天神树?你怎么会联想到是通天神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联想到那个石头柱子会是通天神树。因为我触碰到它的时候,突然觉得它好像根本就不是一根石头柱子,而是像石化了的一根巨大的树子。原先在河坝里,我看过挖出来的阴沉木,我觉得这根石头柱子就有点像河坝里挖出来的那种阴沉木,只不过我见过的阴沉木没有这个那么大……” “你小子的联想还满丰富的。不过,你这样联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那个温泉池子里的那根柱子,出现在水池子的中间也的确是太过蹊跷。如果没有对它有全方位的认识,还真的不会知道它是杵在那儿的一根柱子。”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是一根柱子,只不过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这时阿炙边说边走了进来。 阿炙的突然回来,令我和邱掌印都感到有些意外。 “阿炙,原来你没有走啊!”邱掌印朝阿炙说道。 阿炙却说:“我突然哪儿也不想去,就觉得跟你们在一起安全舒服。邱师傅,你就别老是支我走好不好?” 见阿炙摆出一副撒娇又带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邱掌印只好朝说道:“既然你都这么央求我了,我还有啥好说的?你不想走就不走了呗!” 阿炙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走过来和我坐在了一起。 邱掌印这时朝阿炙说道:“对了,经你阿炙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只有你阿炙的眼睛是在黑暗中能看见东西的,原来你早就看出来温泉水池子里立着的那根石头柱子是什么样的一根形状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害得我为了搞清楚那根柱子的样子,还费了好大的一份心思。” “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啊……”阿炙抱屈地说道。 然后阿炙又说:“其实姚传奇说的那根柱子是一根通天神树还是有点道理的,因为那根柱子是跟支矶国祭祀台旁边的那根神奇的石头柱子连通的,只不过这跟柱子是在下面,那根柱子是在上面,没有人会看得出来。” 阿炙的这话一说出口,邱掌印如梦方醒般地一拍大月退地说道:“阿炙,你还真的是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啊!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朝这方面去想过?你这么一说吧,温泉水池子里的那根柱子,还真的好像是跟你们支矶国里的那个祭祀台旁边的石头柱子是贯通的,难怪在那根柱子的旁边会有一个祭天的祭祀台。难道……这跟柱子还真的就是一根通天神树?不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我还得深究这里面的真实原委……” 就在我们躲在蛮子洞里讨论通天神树的时候,阿卢又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跑了回来,并用夸张的表情和夸张的肢体语言边比划边说:“邱掌印,你知不知道,支矶国发生大事情了,发生大事情了……” 我们都被阿卢夸张的样子弄得一惊,邱掌印朝阿卢说道:“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好好说,别一惊一乍的……” 第238章 国王的祷告 听了邱掌印略带呵斥的提醒,阿卢才稍微收敛了一点自己夸张的表情,喘了一口气地说道:“刚才守祭天的那个祭祀台的人朝列娘娘报告说,祭祀台旁边的那根石头柱子突然间发出了一道红光,通体都亮了,随后就地震了……” 听了阿卢的话,我和邱掌印对望了一眼。 “阿炙,你果然没有说错,那根柱子果然上下贯通一起的。”邱掌印小声朝一旁的阿炙说。 阿炙见自己说的话被确认和肯定,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有说道:“其实这跟柱子是上下贯通的还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哦,还有谁知道?”邱掌印问道。 “列娘娘也知道的。她还让我不要这个发现说出去。”阿炙说。 “列娘娘怎么会知道?”邱掌印盯着阿炙问。 “我没问。我想可能是桑多国王告诉他的。”阿炙说。 “哦,原来是这样。”邱掌印做出很轻描淡写的样子说。随后又朝阿卢说道:“阿卢,以后遇事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大惊小怪的。你也是快要成为大人的人的。一点也不稳慎。” 阿卢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光是我才大惊小怪的,那几个祭祀台的人比我还大惊小怪的呢!有一个还说他看见了两条盘龙刚要从柱子里窜出来,结果柱子里发出的光一下子有消失了,随后就地震了。要是柱子的光不是那么快就消失,也不地震,那两条盘龙就从柱子里窜出来了……” “这种现编出来的谎话你也信?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邱掌印朝阿卢说道。 阿卢说:“我当然不信。列娘娘还吩咐人不要让那个编这种谎话的人在对人说柱子里窜出龙的事情,要是再说,就要给他定妖言惑众的罪名。” “列娘娘在桑多国王不在的情况下,能够果断地制止住谎言的滋生,这说明列娘娘是明智的。人心惶惶的时候,也是谣言和谎言最容易滋生并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所以,阿卢,你跟在列娘娘身边伺候列娘娘的饮食起居,不仅仅是尽到你伺候列娘娘的责任,你还得多花点心思学点列娘娘的处世态度。” 阿卢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表现有点差强人意,于是不好意思地朝邱掌印说道:“我也是觉得这个事情太过神奇了,所以才立马跑过来跟你们说的。可是,我怎么感觉你们对那根柱子发光和地震的事,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阿卢对我和邱掌印的反应感到有点不解。 邱掌印却朝阿卢说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见都没见到是怎么一回事儿,光凭你一惊一乍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况且,你说得一点也不精彩,除了你自己感到奇怪,没有人会感到奇怪。我倒是对你刚才一惊一乍的样子感到有点奇怪。”然后又刻意扭头朝身边的阿炙问道: “阿炙,你对刚才阿卢说的事情感到大惊小怪的了吗?” 阿炙居然很配合邱掌印,摇头说道:“我也没有看到有什么柱子发光的事情,所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要是看到了,也许就……不一样……” 邱掌印和阿炙两个人说的话弄得阿卢彻底泄了起,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当我白跑这一趟,什么也没说。我还以为你们会跟我一样兴奋呢……”然后就悻悻地走出了蛮子洞。 这时邱掌印朝走出去的阿卢大声补充了一句道:“你让列娘娘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去找桑多国王回来,我知道他在那儿。” 朝阿卢喊完这句话,邱掌印就站起身,朝阿炙说道: “阿炙,要不你就在这里帮我守着这个蛮子洞,一会儿要是老巫医回来问我和姚传奇上哪儿去了,你就跟他说不知道我带姚传奇上哪儿去了,他要是再盘问你什么话,你都用不知道应付他……” “那要是他要进你的这个蛮子洞里看怎么办?”阿炙问道。 “放心,老巫医是不会跨入我这蛮子洞半步的,他有分寸的。”邱掌印说道。 阿炙嘟噜了一句:“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这个人。” 阿炙嘟噜起嘴唇说话的样子挺惹人喜欢的。 邱掌印这时朝我说道:“走吧,姚传奇,跟我一起去找桑多国王吧。” 我迟疑地说道:“我跟你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把你留在这儿我才不放心呢。”邱掌印说道。 我一听邱掌印说这话,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起来,觉得他是不是在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即便我跟阿炙单独在一起了,也不至于像他提防的那样啊? 这老家伙把我看成是什么人了? 我脸上表现出来的细微表情当然没有逃过邱掌印的眼睛,他呵呵朝我笑道:“你小子别又把事情想歪咯,我可不是担心你和阿炙单独在一起会发生啥,我担心的是一会儿老巫医从温泉池子那儿回来,趁我不在,把你给带走了。现在,我可上哪儿都得把你带上。到现在我才弄明白,你们姚家这双与众不同的手板心啊,原来还真的是有着魔力的一双手板心,要不是亲眼所见,所出去谁相信?这简直就是魔力加法力啊!” 邱掌印这么冲我一解释和一赞美,我心里一下子就舒服多了,起身点了一支火把,跟着邱掌印走出了蛮子洞。 我跟着邱掌印有朝着刚刚经历了地震的洞窟朝里面走的时候,心里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忌惮,朝邱掌印说:“一会儿会不会遇上转回来的老巫医他们?” 邱掌印却说:“应该是遇不上的,我们中途就拐弯了。桑多国王藏匿的那个地方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我一直不敢说出来。不过今天我倒是觉得是把这件事朝桑多国王说出来的机会。有些事情主动说出来和被发现后再盘问出来,性质是不一样的……” 果然,在中途的时候,邱掌印领着我进了一条根本不起眼的岔洞,这条岔洞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邱掌印发现的。因为这个岔洞严格说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洞,而是一条裂缝! 也不知道被邱掌印领着在这条时而略显宽敞时而有极其憋窄的干燥洞穴里穿插了多久,拐弯抹角的,我都快被弄得晕头转向了,终于从憋着的洞穴里钻了出来,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个不算宽敞的洞厅,洞厅里居然出现了冰晶,火把的光亮和冰晶交相辉映的,居然有了五光十色的色彩。 走过冰晶的洞厅,又进入到一条几乎是竖直朝下的洞穴,洞穴里有人工开凿的阶梯,顺着阶梯下去,有进入到了一条阴冷幽深的隧道,隧道不算宽敞也不算憋窄,人走在里面,顿觉冷飕飕的。 在阴冷幽深的洞穴里穿行了一段距离,就进入到了地底的另一个世界。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邱掌印顺着一条石阶通道往地底深处走去。 这安静的地底世界究竟有多宽多深,没有人知道,大概邱掌印也不知道。 只是在这地底世界里隐隐透出的神秘气息让我莫名其妙地在心里生出了一种敬畏。 前面的邱掌印也显出一种小心翼翼,决不敢越雷池一步样子。 跟着邱掌印王越往地底深处走,脚步的回声也就越加清晰。 有暗风在各种洞穴间穿梭回环,暗河水的流动声时有时无,手中的鱼油火把在暗风的惊扰下开始摇曳不定。 跟着邱掌印又不知道走了多远,下到地底的世界有多深,我感觉自己都到了一种忘我忘物的境界了。 在一个转折处,邱掌印终于停了下来,在洞穴里穿梭往复的暗风瞬间消失了,手中的鱼油火把也停止了摇曳不定的跳动,浸人心脾的冷气却阵阵袭来。 一道镂刻着神秘图暗的石门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稍顷,邱掌印伸手按动了石门旁的一处机关,石门象一道千斤闸门般缓缓向上开启,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响。 等闸门完全开启后,邱掌印领着我走了进去。 是一个大厅,大厅里的穹顶上亮着一颗巨大的发光宝石,把整个大厅照得形同白昼。 我竟然看见有几具死人的尸体分别躺在一个大厅里的几张石床之上。 而桑多国王的背影此时正对着我们。 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我和邱掌印的出现。 大厅中间的一张宽大的石椅上,端坐着一位面容苍老,神情忧郁中透露着威严的老人。 此时背对着我们的桑多国王朝着石椅上的老人,用极其虔诚的声音说道:“仙王,您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给现在的桑多国王?您知道吗?您的桑多国王有多么为难啊?现在,支矶国里来人了,正如你预料的那样,是从天而降的那群人。我已经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是关于以后支矶国命运的决定!……”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出现在支矶国的人会给支矶国的臣民带来怎样的命运,但我已经决定要改变支矶国的秩序,不能让老巫医再这样胡作非为。他已经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我也知道这样有违您的嘱托和您的遗愿,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支矶国的臣民遭受可怕的灭顶之灾……” “我有责任给支矶国国的臣民寻找一个更加广阔的未来。虽然我现在依旧不确定这样的未来在哪儿,但我冥冥中知道它的存在!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都要义无反顾地去找到它!……” “仙王啊!您知道桑多国王的心声吗?您交给桑多国王肩上的责任太沉太重,桑多国王为了能够承担起您交付给的这种责任,他已经舍弃了很多东西。他的七情六欲已经越来越象您给他带上的这副金面具,冷漠僵硬没有普通人的和蔼亲切……” 我举着手中的火把,和邱掌印神情肃穆地站在桑多国王的身后,听着桑多国王的祷告,看着石椅上端坐着的面容苍老威严的老人,一股肃然之情油然而生。 桑多国王祷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听不见,人却像是沉寂了一般地寂然不动。 好一会儿,桑多国王才被对着我和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支矶国最隐秘的禁地吗?” 桑多国王的声音威严中透着几分凌厉。 邱掌印神情沉稳地说道:“桑多国王,其实这个隐秘的禁地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也看到有人背着你偷偷进来过。我只是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情。今天是列娘娘托我来找你。你知道列娘娘的身体状态一直不好,我怕他太过担心的你的安危,使得沉疴再起,得不偿失,所以才冒着被你惩罚的风险进入到这里来的,跟我一起进来的还有姚传奇……” 桑多国王沉吟半饷,方才转过身来,黄金面具的背后仍旧看不出他的真实表情,但是黄金面具背后的那双眼睛却灼然放光。 他用威严冷峻的目光直视着我和邱掌印。 邱掌印同样也直视着他。 倒是我的内心有点发憷,眼神开始游弋。 “其实,我是不能责怪你的,任何规矩都是由人来制定的。既然是由人制定的,就不是一层不变的。所以邱掌印,你也不用朝我作过多的解释……”桑多国王说道。 “谢谢桑多国王一直以来对我邱藏渊的网开一面,我邱藏渊感激不尽……”邱掌印说道。 “你和姚传奇跟我来把。”说着桑多国王把我和邱掌印引导了一间侧室里。 侧室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就是几张石凳子而已,连一个石几都没有,但穹顶上依旧是一颗发着光的宝石。 桑多国王让我和邱掌印各自就着石几坐下,然后朝邱掌印说道: “其实,这支矶国里,也只有你邱掌印才是最懂我的人。说起来也是真的好笑,支矶国那么大一个地方,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把最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你。我这个桑多国王啊,当得也满可悲的。毫无建树,受人掣肘,身不由己啊!……” “让你到这里面来见我,我给你暗示了吗?没有吧?我没有给你任何暗示,你居然领着姚传奇过来了,我真的佩服你邱掌印敏捷的思维和一触即通的悟性……” “我并不是无缘无故从我的紫极宫里失踪的,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躲开老巫医对我的所有监视。” “呵呵,这个您就不用再解释了。我知道您桑多国王的处境。”邱掌印笑道。 听桑多国王和邱掌印这么说,我有了一种脑洞大开,恍然大悟的感觉,用佩服的目光看了邱掌印一眼。 “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要想求您,也可以说是转告您——列娘娘让我恳求您把阿炙挂冠的仪式往后推,您怎么看?”邱掌印朝桑多国王问道。 “阿炙的挂冠仪式不能往后推,我不能给老巫医落下任何口实。况且推得了一时,推不了一世。你也不止一次地告诫过我,聚灵台和灵泉池早已经不再圣洁,这两个地方已经成了贝有赂和收买的污秽之地。是到了下决心清洗这两个地方的时候了……”桑多国王很果断地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想到你桑多国王的态度会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决。”邱掌印说道。 “我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是,那个璇玑塔里的秘密,如果没有那座璇玑塔,支矶国绝对不会被搞得这么乌烟瘴气!”桑多国王愤愤地说。 邱掌印说道:“我现在就是来向你求证一个问题的——璇玑塔里传说中的星使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会不会是老巫医精心编制出的一出谎言?璇玑塔里根本就没有星使……” “星使是真实存在的,这个是你邱掌印毋庸置疑的。”桑多国王说道。 桑多国王的这句话不光让我感到意外,更让邱掌印感到意外。 “既然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您桑多国王有没有亲眼目睹一回星使的真容?”邱掌印问道。 桑多国王却说:“支矶国的人没有谁见过星使的真容,包括我的仙王。璇玑塔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老巫医的不死不灭就是星使存在于璇玑塔里最有力的佐证。所以……我才要让你帮我搞清楚璇玑塔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既然您桑多国王都如此确定璇玑塔里的星使是确实存在的。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去弄清楚璇玑塔里所谓的秘密呢?因为璇玑塔里唯一存在的秘密就是谁也没有见到过的所谓星使……”邱掌印略显反驳地朝桑多国王说道。 “但是,我要扳倒老巫医,就必须要从星使入手。”桑多国王说。 “怎么入手?你让我设法进入到璇玑塔里去?”邱掌印问道。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桑多国王说道。 邱掌印皱了一下眉头,颇显为难地说道:“可是据我所知,璇玑塔是根本不可能进去的,这几乎就是一种支矶国里亘古不变的魔咒!” “所以我才把那个龟壳拿给你看。你说的璇玑塔的魔咒其实就隐藏在龟壳上的那几十个字里。现在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把龟壳上的那几十个字里的秘密解开!我知道这里面只有你邱掌印才有这样的能力……”桑多国王说道。 邱掌印勉为其难地说道:“桑多国王,你这就不光是高看我了,而且是有点为难我了。不瞒你说,我跟姚传奇已经对那几十个字只作了长时间的推敲,但是一无所获。这几十个字就像是一堵冰冷的墙,它横亘在我们的脑子里,凭我和姚传奇的脑力,根本不可能从这堵墙穿过去……” 这时,桑多国王黄金面具后面的两束目光变得越加的严厉起来。 “邱掌印,难道我特许你进入到这里,就是听你说这种丧气话的吗?实话告诉你吧,老巫医留给我和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在阿炙挂冠的仪式举行的时候,你还没有将璇玑塔里的秘密破解掉,到时候,我只有朝老巫医彻底妥协,到时候,不光阿卓要被扔进神鳄池里,你的徒弟阿扎,还有从上面坠落下来的陶璎珞,以及刚坠落下来的那五个人,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姚传奇,都得被扔进神鳄池,甚至……甚至包括你邱掌印!” 一听桑多国王说出的这番话,我顿时就怒了,对桑多国王的所有好感也一清而空…… 第239章 要挟和利用 于是我便抢在邱掌印的前面,用据理力争的口气朝桑多国王说道:“桑多国王,你这是要挟和利用我们,你觉得这样公平不?” 桑多国王的黄金面具这时转向了我,冰冷的黄金面具背后,两束目光显得阴森而且威严,让我的心里陡然间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桑多国王用这种盛气凌人眼神足足盯了我有四五秒钟,然后才语气生硬地说:“你这样说也对,我确实是在要挟和利用你们。但我不计较的你对我的冒犯……至于你说的公平与否,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我也一直在寻找公平……” 我还要再说话的时候,邱掌印却抢在我的前头朝我厉声呵斥道:“够了,姚传奇,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你一个小娃娃知道什么叫要挟什么叫利用?简直是口无遮拦,信口开河……” 对邱掌印的呵斥,虽然我心里有一万个不服气,但是却知道邱掌印这样呵斥我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我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邱掌印呵斥了我之后,态度恭谦的都显得有些卑微地朝桑多国王说道:“桑多国王,其实自从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你么支矶国以后,就一直深受你桑多国王网开一面的特殊照顾,我一直心存感激,特别是列娘娘,更是给我挡了很多事情。所以,在我有生之年,能够为支矶国效绵薄之力,是我邱藏渊的荣幸。至于……您桑多国王在支矶国里的真实处境,我邱藏渊也略有感同身受,所以,我才在许多不适当的时候,给你说了一些不适当的话,还有私下里给你提了一些不合适的建议。不过……后来我也对我的一些言行进过了一些反思,觉得我跟你说过的一些话和提过的一些建议,对你或者对支矶国本身来说,不一定是有益的,反而是有害的。因为我给你灌输的那些社会经验和秩序理念,并不适合支矶国……所以……” 桑多国王并没有让邱掌印啰啰嗦嗦地把话继续朝下说,直接打断邱掌印的话说道:“好了,邱掌印,客气的话和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说了,留给你的时间和留给我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所以,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把龟甲上秘密搞清楚……我在这里也不能耽搁太久,要是耽搁太久的话,不光会让列娘娘担心不说,更怕引起老巫医的怀疑……你带上姚传奇这就离开吧。” “对了,刚才地震了,你在这里感觉到了吗?”邱掌印在临从地宫里退出来的时候朝桑多国王问道。 “怎么会不知道?我一会儿就要去找老巫医占卜问卦,看他能从中看出什么凶吉祸福的端倪……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慎重的告知于你——这是你最后一次进入到这个地宫,以后,你不可以再踏入这个地宫半步。”桑多国王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毕恭毕敬地朝桑多国王说了声是,然后就带着我从地宫里退了出去。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的心里仍旧感到有些忿忿不平,要不是邱掌印对我的呵斥,我很有可能跟桑多国王当场翻脸的。 所以我跟在邱掌印的后边边走边说道:“这个桑多国王明明就是不讲道理嘛,你怎么连一点据理力争的勇气都没有?对他说话的态度客气得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 走在前面的邱掌印朝我极不耐烦地说道:“你小子懂个屁!你知道什么是道理?还据理力争?他是这儿的国王,一国之君!你和我在他面前算什么?屁都算不上一个!你拿什么跟他据理力争?我在这里面寄人篱下地活了那么久了,一直都是在夹起尾巴做人的。你小子倒好,地皮子都没踩热,就敢跟这里面的国王叫板了!也是遇上桑多国王确实是有事有求与我们,要是今天不是他有事有求于我们,就你小子方才那句话,他就已经把比抓起来了……” 我非但没有被邱掌印的话唬住,反而冷笑道:“跟你说实话,我还真不怕他抓我。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大不了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他身边要是有他的护卫队,我可能还没有赢他的机会,但是,刚才他是一个人呢!我要不是给你面子,说不定我就把他拿下了,让他直接把魏成栋和陶璎珞放咯!” 听了我的话,走在前面的邱掌印呵呵笑道:“姚传奇,你小子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居然想到了挟持桑多国王作为人质?你可真敢想的……” 我颇为得意地说道:“不是我敢想,而是我真的敢这么干!” “你要是真的这么干了的话,我可告诉你,你不光救不了魏成栋和陶璎珞他们,你甚至还会直接把他们推进神鳄池!小子,逞一时的匹夫之勇是成不了大事的。所以,额再警告你一次,你可千万别在额面前耍愣的,你的唯一目的,就是把阿扎带出去……” “为什么非得要带阿扎出去,而不是带魏成栋和陶璎珞他们出去?” “因为阿扎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邱掌印朝我严厉地说道。 “废话!陶璎珞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毫不犹豫地回敬邱掌印道。 邱掌印朝我发狠地说道:“额跟你说话有时候怎么就像是对牛弹琴?你怎么一点都理会不到我说话的意思?” 我毫不示弱地说:“我才懒得领会你话里的什么意思?费脑子!要是把陶璎珞带不出去,我是不会从这里面出去的。” 我的话似乎把邱掌印真的激怒了,他突然停住,回过身,用凶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姚传奇,你要是真的这么没出息,你信不信额现在就废了你?免得额费力九牛二虎之力以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弄了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见邱掌云突然露出这副六亲不认的表情,我的态度有所收敛,看着邱掌印,没有再用挑衅的口吻继续和他针锋相对。 邱掌印似乎从我的目光中看到我的内心透露出的怯意,嘟噜了一句:“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 然后扭过头回转身,继续朝前走……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异响,脑子里立马划过一个念头——我身后一直尾随着一个人! 我和邱掌印被跟踪了…… 第240章 城府太深 而就在我站住要朝身后看过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邱掌印却朝我说道:“别站在那儿疑神疑鬼的,是风……” 邱掌印朝我说这话的时候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他的后脑勺就像是长着眼睛似的,对走在他身后的我居然明察秋毫。 这让我感到有种莫名的恐惧。 我接触到的魏侍者同样具有这样的过人之处。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是风,是有人在跟踪我们,”我站住没动,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这时才回过身,上来拉着我怼了一把,朝我说道:“我说是风就是风,你小子是不是神经过敏了?别没事找事!” 从邱掌印朝我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细微的表情里,我陡然间明白过来,邱掌印是早就知道我们身后是人在跟踪的,他是故意装出不知道,并且要拉着我快点离开这里。 虽然我不明白邱掌印为什么要故意装作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但是我却意识到邱掌印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我没有一根筋的再犯倔,跟着邱掌印径自走出了这条狭隘冗长的巷道。心却一直在砰砰砰地跳。 出了巷道我才朝邱掌印问道:“你明明知道我们身后有人跟踪,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 邱掌印却朝我模棱两可地说道:“知道又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 “我可以把他抓起来,问清楚究竟是谁派他来跟踪我们的。”我说。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朝我冷笑一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 听邱掌印这么问,我立马意识到邱掌印刚才不光知道我们身后有人跟踪,而且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于是颇显吃惊地说道:“你知道这人是谁?不会是桑多国王吧?” 我表现出的幼稚令邱掌印感到极端可笑,说道:“怎么会是桑多国王?也只有你小子才会生出这种白痴级的想法。好吧,既然你小子那么想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那我就索性告诉你吧。刚才跟踪我们的家伙就是阿炙抓住的那个家伙。”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方才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是那个手掌长得像鸭脚板一样的家伙啊?” 邱掌印说道:“老巫医指使这个家伙跟着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很久了。” “那刚才我们跟桑多国王秘密接头的事情,不是就暴露了?”我吃惊地说道。 邱掌印却说道:“这根本就无为所谓暴露不暴露。桑多国王对于老巫医来讲,根本就没有什么私人秘密可言。这么跟你讲吧……桑多国王在老巫医的面前基本上就等同于一个透明人。你知道什么是透明人吗?” 邱掌印很为我的智商着急地问道。 我冲邱掌印点了头后,邱掌印才接着说道:“你知道一个人连一点隐私权都没有意味着什么吗?你应该不知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体验。给你打个比方吧——养在鱼缸里的鱼快乐吗?你以为它在鱼缸里的水里游来游去的很快乐,和怡然自得?屁!其实它一点也不快乐,一点也不怡然自得。相反,它是时时刻刻地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经受着恐惧的折磨和煎熬!这也正是桑多国王最难以忍受的痛苦……” “哎!”邱掌印长叹了一口气地继续说道:“在整个支矶国,能够理解桑多国王内心痛苦的除了列娘娘之外,也许就只有我邱藏渊了……所以,支矶国里,是没有人能够看到隐藏在黄金面具背后的那张脸上的表情是有多痛苦的。他们看到的仅仅是威严和冷酷,但这种威严和冷酷的背后,却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煎熬!” “所以,桑多国王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我们来除掉老巫医?”我说道。 “除掉老巫医?谈何容易?姚传奇,我这会儿就给你交个底吧。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老巫医知道桑多国王和我们定下了城下之盟。我现在担心的是桑多国王在玩火自棼,而且还会把我和你一起捎带上!……” “或许是我无意识地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以至于才把我自己弄到了这么被动的地位……”邱掌印莫名其妙地说道。 邱掌印突然说出的这番话不光出乎我的意料,而且令我感到非常费解,问道:“邱掌印,你怎么突然就说出这么泄气的话来了?刚才你在桑多国王的面前表的态可不是这样的。而且,你又说你犯了什么错误,还把自己弄到什么被动的地位……我怎么听起来那么费解?” 邱掌印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好像经过了一番思索以后才朝我说道:“我说我自己或许犯了一个无意识的错误是有我的考虑的……” “你的什么考虑?” “也许——是我长期以来有意无意给桑多国王灌输了太多我自以为是的想法和见解,让桑多国王误以为我是有能力救他于水火的那个人。再加上你和陶璎珞的从天而降,让他更是以为得到了某种天赐般的暗示……所以,他才贸然走出这一步险棋,而且把我和你还有陶璎珞以及魏成栋他们都捆绑在了一起……” “这不是更好吗?反正我们要是想从这里面出去的话,就是没有桑多国王加入进来的因素,我们也是最终要跟老巫医兵戎相见的。”我信心十足地说道。 邱掌印却说道:“你小子懂个屁!正因为桑多国王这个因素的突然加入,才把我正在酝酿的一个计划给彻底打乱了……” “你在酝酿一个计划?” “你以为呢?从你和陶璎珞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在酝酿这个计划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犯得着跟你说吗?再说,你又跟个白痴一样,跟你说有什么用?” 邱掌印又表示出对我的极度轻视。 而我却无力反驳。 “你现在怎么办?桑多国王已经挑明了他的态度……”我说道。 “不知道,我现在脑子也是乱糟糟的。”邱掌印叹了一口气地说。 “那你能不能把你说的那个已经酝酿好的计划说出来让我听听?”我有点好奇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眼神极为复杂地盯了我一眼,想了一下,说道:“算了,不说也罢!既然现在事情出现了我没有预料到的变数,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是再谋划别的出路吧……” 说这话的时候,邱掌印是一副心事重重垂头丧气的样子的。 很显然,邱掌印提到的所谓计划,是一个私底下基本上在他那儿已经快要完善成熟了的计划,而桑多国王这个不确定因素的突然出现,把他的这个已经快要完善成熟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这老家伙的城府可是真的深啊! 第241章 悲伤 我这时朝邱掌印说道:“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因为什么才跟着队伍出现在这里的吧?” 听了我的这句问话,邱掌印的眼神很明显地忽闪了一下,随之表情又瞬间沉淀下来,语气平淡地说道:“说过,但是你没有怎么说清楚。你突然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略微停顿了一下,审视着这个老家伙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才说:“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邱掌印装出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朝我摇头道。 “也许对于你来说,你有的是时间来谋划出路,但是,我却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陪你慢慢谋划出路的。现在上面的局面究竟怎么样了,我一无所知……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是……既然我和陶璎珞这次是奉最高级别的秘密使命出来执行任务,你就可以料想到昆仑山事件有多严重,而且多半已经演变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没有多余的时间陪我在支矶国消磨?你想尽快从支矶国出去?”邱掌印打断我的话说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酝酿好了一个比较成熟的计划,就没有必要另起炉灶地再浪费时间了。能早点从这里面出去就尽量早点从这里面出去……”我说道。 邱掌印却说道:“小子,你能说出这番话,说你小子的脑子还是能想问题的人。跟你说老实话吧,自从你给我大致讲了你是因为什么才出现在这里面以后,我的内心比你还着急。但是……姚传奇,如果想要从这里面出去,真的只是一句话这么简单,我就不会被困在这里面这么久了!至于我究竟在这里面被困了多久,只有天知道,这没日没夜,没有四季轮回春夏秋冬的,我甚至我连自己现在是多大的年龄也忘记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所说的昆仑山事件,说不定就是一场声东击西的圈套,真正的事件的真相根本就不在那儿……” 邱掌印的话令我感到费解,说道:“声东击西的圈套?我怎么……根本听不明白?” “你用不着明白。有个成语叫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所说的昆仑山事件,绝不仅仅是派一支队伍去那么简单,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说的你阿公也被人神秘地带走了,很有可能,你的阿公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所以,我才要让你必须把阿扎带出去……但是,你要把阿扎从这里面带出去谈何容易……”邱掌印说。 “你怎么知道我阿公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的阿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突然有种莫名的遗憾和伤感地问道。 邱掌印这时神情暗淡地说道:“姚传奇,你是刚刚涉事其中,所以……你是根不会知道你所看到的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究竟在发生着什么。慢慢来吧,相信有一天,你是会知道你究竟是在扮演着一种什么样的角色的……” 邱掌印说了这一番神秘莫测的话以后,转身继续朝前面走去,留下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点茫然也有点不知所措。 邱掌印说的我的阿公已经不可能回来的话突然让我感到很悲伤,也很内疚,一种颓废情绪突然就在我的心里弥漫开来,眼泪莫名其妙地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走出去了一段里的邱掌印这时回过头,朝我说道:“你站在那儿发什么呆?走啊……” 我对邱掌印的喊话充耳不闻,索性就着旁边的一块不大的岩石坐了下来。 当意识到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阿公一面,感觉精神支柱就像是垮掉了一般。 “早知道你小子这么不经事,我就不该对你小子实言相告。”邱掌印嘟噜了一句,又朝我回身走过来。 重新走回到我面前的邱掌印朝我说道:“你小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还流起眼泪水来了?” 我仰起泪水涟涟的脸,朝邱掌印问道:“邱掌印,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阿公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邱掌印用手使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道:“姚传奇,根据你说出的情况以及凭我的实际经验判断,你的阿公这回应该是凶多吉少!不过,任何事情都有列外的可能,但愿这次你阿公也是一个例外吧……” 邱掌印的这句话非但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心理上的安慰,反倒使得我的心里越加的失落…… 而就在这时,距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突然传来老巫医阴恻恻的声音:“邱掌印,现在,你可以把姚传奇交给我带走了,是我的一时疏忽,才导致他在你身边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的这个疏忽,已经导致了星使的愤怒,星使担心姚传奇身上的虫子会在你的身上另筑巢穴……” 第242章 施压 老巫医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几米远的地方的,我和邱掌印竟然浑然不知。 让我和邱掌印稍显不安的是老巫医身后跟着的那七八个身材高大体型威猛的肌肉男。 很显然,这七八个肌肉男都是桑多国王护卫队里的人。而且是经过老巫医精挑细选出来的。 即使我有着一米八几的个头,但是这样的肌肉猛男面前,也显得有点身形羸弱。 老巫医和随从在他身后的七八个肌肉猛男,就像是凭空在黑暗中出现的一般,因为他们的手上并没有火把。 他们就像是从漆黑一片的黑色大背景下突然凸显出来几个幽灵。 要是他们是打着火把走近我和邱掌印的,我和邱掌印就不会显得这么猝不及防,而且远远的就能够看见他们。 借着我手中这只火把摇曳的火光,我看见老巫医侏儒般的身子和他身后肌肉猛男的身子形成了极其强烈而又别扭的对比。 在这七八个肌肉猛男的跟前,老巫的存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时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老巫完全就是在一只人的眼前晃来晃去的耗子! 邱掌印的眉头使劲地皱了一下,朝相隔着我们尚且有着四五米距离的老巫医冷笑着说道:“老巫医,你该不会是假传圣旨吧?” 老巫医并没有继续朝我和邱掌印走近,而是就站在了当处,朝邱掌印呵呵笑道:“假传圣旨?在这儿可没有你说的什么圣旨,有的只是星使的神谕。星使的神谕是谁也不敢违背的,甚至包括扩我!何来假传一说?” 邱掌印又冷哼一声,笑道:“嗬!老巫医,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还要隔着最后一层纸来说话呢?…… “说实话……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老巫医的真实年龄——其实,在这没有日月星辰作为四季轮回的参照体系的支矶国里,也无所谓年龄不年龄……所以,虽然在年龄这个人生标尺上,我不能跟你论个长短出来,但是,我和你都算得上过来人了吧?”邱掌印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所以,既然你我都是过来了,那么就不用再打诳语了吧?我之所以要怀疑你是在假传圣旨,是因为我觉得你所说的所谓的星使根本就不存在?你在在假借星使之名,行掌控实权之实,对不对?所以,你打着星使的幌子要把姚传奇从我的身边带走,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从来就不信这支矶国里面,有一个你所说的所谓的星使……” 邱掌印很直切了当地朝老巫医阐明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老巫医听了邱掌印的这番话,呵呵冷笑道:“呵呵……邱掌印,你这算是朝我发出的拒绝,还是朝星使发出的拒绝?以前你可从来没有说出过这种的话的。特别……是你对星使的怀疑,你已经算得上是对神灵的直接冒犯了!冒犯神灵,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的……” 邱掌印听老巫医说出这番话后,突然呵呵呵地爽笑起来,说道:“呵呵呵……老巫医,你终于在无意中透露出了你一直隐藏着的实话了吧?” 老巫医一愣,说道:“透露出了我隐藏着的实话?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啊?你说出这种毫无由头的怀疑的话,是因何而来?” 邱掌印用直指人心的犀利眼神狠盯着老巫医,说道:“你刚才说了一句冒犯神灵,对不对?” “对啊!你对星使的怀疑,就是对神灵的冒犯……”老巫医应道。 “好一个对神灵的冒犯!”邱掌印突然提高了声音并语气铿锵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星使就是一个不可冒犯的神灵,那么,冒犯与否咱们姑且不论,星使就是一个神灵,这一点你无可否认,对吧?老巫医,你知道神灵在我的意识形态里意味着什么吗?它就是寄生在灵魂某个角落里的虚拟存在,而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具体的人!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直接否认星使的存在,对不对?”老巫医抢过邱掌印的话说道。 “对!所谓的星使,就是你老巫医杜撰出来的用以迷惑桑多国王和支矶国臣民们的一个噱头,所谓的星使,是支矶国里最大的一个惊世谎言!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邱掌印斩钉截铁般的朝老巫医说道。 一听邱掌印说出这番话,老巫医突然仰起脖子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中竟然带着几分暴掠的情绪。就连地厅顶端上的岩石块都被这怪异的小声震得掉落了几块下来。 老巫医这么卑微弱小的身体里,居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具有震撼力的笑声,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邱掌印,这番话你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吧?你甚至背着我,蛊惑着桑多国王也对星使的存在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对不对?而这种怀疑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整个支矶国的根脉开始出现了动摇,就连祭祀台旁边的那根奠基神柱都发生了晃动……” “邱掌印,说实话,我是真的一直忽略了你在支矶国能够辐射的能量。我一直以为你在支矶国里,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渔夫,虽然你确实是个列外。如果,不是刚才支矶国的奠基神柱发生了根本性的动摇,我也许还会继续忽略你在支矶国的存在……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问这番言辞,不仅仅是对星使形成了冒犯,而且是是对星使形成了根本性质的亵渎!” 说道最后,老巫医血色的瞳孔里发出一束束阴毒的冷光,谁和这样的目光对视,都会情不自禁地不寒而栗。 但是,邱掌印却对老巫医表现出的阴毒和邪恶毫不畏惧,底气沉稳地朝老巫医针锋相对地说道:“既然你矢口否认了我对星使的怀疑,那么,老巫医,你敢不敢带上我和姚传奇一起,进入到被你设为禁地的璇玑塔里?让我和姚传奇亲眼目睹一回星使的尊荣,也好让我心服口服。只要你让我当着星使的面接受星使的神谕,别说你要带走姚传奇,就是你要我邱藏渊的这条老命,我邱藏渊也会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咋么样?我的这个请求不算过分吧?” 老巫医用血色的瞳孔死死盯住邱掌印,好一会儿才恶声朝邱掌印说道:“邱藏渊,你想什么呢?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姚传奇,你就想让我把在支矶国存在了几千年的禁令解除?而且,你还痴心妄想的想要面见星使?在支矶国里,就是桑多国王都不敢也不能有这样的奢望的,何况你一个在支矶国里毫无根基的渔夫!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这么说来,你这就算是直接拒绝了我的要求?”邱掌印问道。 “你觉得呢?”老巫医反问道。 “老巫医,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觉得邱掌印的要求也不算过分。那么,现在我正式以支矶国王的身份要求你老巫医——你应该满足邱掌印的这个要求!”这时,从我和邱掌印的身后,居然传来桑多国王威严的声音。 第243章 好一个“拼”字了得 我和邱掌印顺着声音扭转身过去,桑多国王正从极其黑暗的大背景中缓缓地走出来…… 老巫医这时用极其恭谦的声音朝桑多国王说道:“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您怎么会来这儿?对于支矶国王来说,这儿应该属于是流放之地,以你尊崇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应该涉足到这儿的……” 桑多国王边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边回应老巫医的话说道:“老巫医,既然我能来这儿,你就不要朝我说出这番我并不喜欢听的话来。这儿曾经确实是流放之地,但是,只要是我支矶国管辖的范围,我就有权利来,你说是这样吗?老巫医……” 桑多国王说话的声音里威严中透着一丝冷漠,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看到他那张黄金面具背后的真实表情究竟是什么,只有从黄金面具两个窟窿里透出的目光,犀利中透着一股阴森…… 老巫医当然听出桑多国王对他的蔑视,但仍旧做出极其恭谦的姿态和用极其顺从的声音朝桑多国王说道:“既然您桑多国王至尊阁下都这么说了,我老巫医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说话的功夫,桑多国王已经走到了我和邱掌印的面前,邱掌印也朝桑多国王恭谦的欠了一下生子,算是对桑多国王打了招呼。 桑多国王瞟了我和邱掌印一眼,然后才又朝老巫医说道:“其实,刚才我一直就站在不远处,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我原本是不打算走出来让你们看见我的,但是,我觉得既然邱掌印已经把我一直想说的话替我说出来了,所以,我也就不必躲藏在黑暗的背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老巫医,我这不算是有失国王的身份而且略显唐突和冒昧吧?” 此时,老巫医血色的邪恶瞳孔显得暗淡无光,他从桑多国王冷漠的语气里完全听出了桑多国王此刻的态度和立场,说道:“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您说出的这一番话真的有点折煞我老巫医了。您是支矶国的一国之主,所有作为都跟唐突和冒昧不发生任何关联的……” “好了,礼仪上的客套话我们就暂且不说了。既然我和邱掌印都有同样的诉求,而璇玑塔也一直被你老巫医列为禁地,现在,您——老巫医,能不能就破一回例,让我和邱掌印见一回星使,亲自聆听他的神谕,而不是通过你老巫医来传达星使的神谕?” “不能!”桑多国王的话刚一说完,老巫医就用毋庸置疑的语气朝桑多国王斩钉切铁地说道。 老巫医的口吻突然变得如此干脆和强硬,完全出乎我和邱掌印以及桑多国王的意料。 桑多国王紧紧地盯着老巫医,就像是愣住了一般。 而老巫医这时的态度也变得不再恭谦和畏缩,而是和桑多国王直视在一起,血色的瞳孔里再次燃起了令人发憷的邪恶之光…… 和老巫医对视了一会儿,桑多国王才朝老巫医说道:“老巫医,这是你第一回用这种傲慢的态度拒绝我……我很意外!” 老巫医朝桑多国王说道:“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并不是我老巫医傲慢,也不是我老巫医要拒绝您桑多国王至尊阁,而是你的这个请求我实在不能答应您和满足您。而让您和我老巫医产生这种嫌隙的根源,就是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人!” 老巫医突然用手指直端端地指着邱掌印。 “如果,不是他的蛊惑,您——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是不会有这种近乎荒唐的想法的……” “哦?就因为我有意想亲眼目睹一回星使的真实面容,您——老巫医竟然用“荒唐”这样的词汇来诋毁我——支矶国的一国之主!老巫医,你知罪吗?”桑多国王语气陡变,用兴师问罪的严厉口吻朝老巫医厉声呵斥道。 面对桑多国王的呵斥,老巫医居然毫无惧色,朝桑多国王说道:“如果说您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要问罪于我老巫医的过错,我老巫医唯一可以问罪的过错就是忽略了这个异乡人长久以来用蛊惑的伎俩对您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脑子里的意识造成的蚕食和侵害!也真是基于此番考量,所以我老巫医才想要补救我的失误和我在您桑多国王面前犯下的过错!” 一旁的我听着老巫医一直在为自己撒下的弥天大谎狡辩,而且还把根本不成立的莫须有的责任无端地嫁祸给邱掌印,于是忍不住地说道:“谎话已经被戳穿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还这么厚着脸皮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能把谎话坚持说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我大开眼界了!简直是厚颜无耻!” 我的话音刚落,身边的邱掌印却朝我压着声音小声呵斥到:“住嘴!这儿根本还轮不到你说话!” 而老巫医那双血色瞳孔里冒出的两束邪恶的目光已经刺向了我,朝一直站在他身后,就像是一尊尊铁塔似的肌肉男,用恶狠狠地声音命令道:“先把这家伙给我抓起来,把他的嘴巴给我堵上!我怕那些虫子会从他的嘴里冒出来……支矶国不能留下这个邪恶的祸害之源,只有用地狱里的炼火,才能永绝后患!” 听了老巫医的话,我不由得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不是因为老巫医说的要用地狱里的炼火来烧我令我感到害怕而打的激灵,而是我的脑子里下意识地一下子就回想起那些可怕的虫子从那两名解放军嘴里冒出来的可怕情景。 老巫医怎么会知道我身体里潜伏的虫子会从我的嘴里冒出来? 就在我下意识地一愣神的功夫,听从了老巫医命令的七八个肌肉男已经从老巫医的身后走出来,径自朝我气势汹汹地逼迫了上来。 面对着这七八个身高足足在两米以上,而且浑身肌肉滚滚的肌肉男,我还真的是心虚了。 就是以单个的肌肉男跟我单挑,肌肉男两米以上的身高和我这一米八几的身高形成的高度上的落差,就已经足以让我心里没底了,更何况这七八家伙个个还是一副铁打一样的身板!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身边的邱掌印这时却朝我小声说道:“姚传奇,证明你实力的机会来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你爷爷把你小子送到了这条路上来,以后你的命都得靠一个字才能侥幸活下来……” “什么字?”我死盯着朝我步步紧逼上来的七八个肌肉男,目不斜视地朝邱掌印问道。 “‘拼’字!”邱掌印就像是用牙齿咬碎石子一般地朝我一个字一个地说道…… 等邱掌印朝我说出这个“拼”字的时候,我顿时又气又怒,觉得这邱掌印说这话的时候,脑子是不是被双扇门给夹扁了? 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他居然朝我说出这个拼字…… 这不是把我当傻子在忽悠吗? 这是一个“拼”字这么简单的事儿吗? 可是,不拼又能怎么样?难道我就这么束手就擒? 我很为难,但是有别无选择,所以只有鱼死网破地跟这七八个身高在两米以上的肌肉男拼了…… 第244章 阿炙要的公平 也许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形成了不服输,不认输,即使打不赢,咬也要咬两口的倔强个性,所以无论在任何状况下,面对任何强大的对手,我都不会产生丝毫退缩恐惧的心理,总是抱着鱼死网破,弄一个够本弄两个就赚一个的心态来应战对手。 所以,当这七八个肌肉男朝我步步逼近的时候,我的心里根本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所谓的害怕和恐惧更是被完全屏蔽在心理因素之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这几个家伙拼了,弄死一个够本儿,弄死两个赚一个,要是一个也没弄死,我,认栽! 于是我目光炯炯地死盯着朝我步步逼近的肌肉男,开始将缠绕在身上的铁链慢慢地解开。 我身上唯一可以作为攻击武器的只有这两根铁链。 而我的对手——肌肉男,他们的背上背着弓箭,手上各自捏着一件用兽骨做成的兵器。说是兵器,其实就是没有经过任何人为加工的野兽的腿骨,这种野兽的腿骨显然是一种巨型野兽的腿骨,足足有一米来长,而且质地由粗实中暗透着一种坚固! 如果被这样的原始武器敲击在身上,无论是谁,应该都是受用不起的。轻者伤筋断骨,重则立时暴毙! 在我用坚毅的面部表情直面步步紧逼的强敌时,我身边的邱掌印这时却朝着一边退去,在退去的过程中居然还朝我竖起大拇指说:“姚传奇,好样的,我最愿意看到的就是你这么一副有血有肉有血性的样子,当年你阿公跟人打架的时候,也有你这样的气质。放手一搏,我看好你!你准成!” 听邱掌印在这个时候朝我说这种毫无底线的奉承话,我是真的想扇这老家伙俩大耳刮子! 这来家伙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说这种废话会死? 还真把我当傻子来忽悠了? 所以我朝邱掌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多出一条敏捷灵动的身影。 居然是阿炙蹿到了我的面前,挡在我和步步紧逼上来的肌肉男之间。 而且,阿炙在横亘在我和肌肉男之间的同时,已经弯弓搭箭地将手中的弓箭拉了个满,箭弓上同时紧绷着三支利箭,这紧绷在弓弦上的三支利箭分别对着三个不同的目标! 这种三箭齐发的射箭方式,我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阿炙的突然出现果然立马阻止住了已经无限接近我的这七八个肌肉男!他们停止了步步紧逼的步伐,眼神复杂地盯着跟他们近在咫尺的阿炙! 阿炙跟这七八个肌肉男相隔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米,只要阿炙拉满弓箭的手一松,三支利箭绝对会稳准狠地穿刺入其中三个肌肉男的身体。 阿炙用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无限感激,在心生感激的同时,一种激情也同时在心里突然升腾起来。 然而,令我大感意外的却是一旁的邱掌印,他居然气急败坏般地朝阿炙喊道:“阿炙,你赶紧退下!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较量,你搅和进来干什么?你在一旁看就是了……”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邱掌印是胳膊肘在朝外拐还是一心一意地要把我朝死路上推。 在力量如此悬殊的境遇下,这老不死的不光不能帮上我半点忙不说,居然还要让唯一可以帮我一把阿炙退下。 他难道不知道我跟这七八个肌肉男动手的话,完全就等同于鸡蛋磕石头吗? 我是真的有点愤怒了。 然而阿炙却死盯着她面前虎视眈眈的肌肉男,目不斜视地朝邱掌印说道:“这不公平!” 这时,老巫医用语重心长的声音朝阿炙说道:“阿炙,这不是普通的竞技和较量,阿祖和阿商他们是在为支矶国除却后患,所以,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你说的所谓的公平,只有目的和结果,你——还不赶紧退下!” 阿炙却依旧倔强而且干脆地说道:“不,阿祖和阿商他们不退回去,我是不会退下的。你的先让阿祖和阿商他们退下!” 老巫医对阿炙保持住极大的耐心,仍旧用语重心长的口吻朝阿炙说道:“阿炙,你要想清楚,你是一朵即将在聚灵坛上盛开的化蕊,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长出任性的利刺?你所有的荣耀都将会在聚灵坛上尽情绽放,而不是在这里被黑色的丝绒裹挟了圣洁的荣光!阿炙,难道你愿意在这样的黑暗中黯然凋零?” 我虽然愚钝,但是我却知道老巫医说的“黯然凋零”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老巫医朝阿炙发出的威胁性的暗示。 就在老巫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桑多国王终于说话了:“看来,此时此地,我身为一国之主的桑多国王还真是多余的存在了。你们还真的把我当成了空气?看看你们在我面前的所作所为,你们的内心难道就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老巫医,你当我桑多国王不存在也就罢了,难道你对整个支矶国都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了吗?” 桑多国王的突然发话同时,他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根金色的权杖! 面对桑多国王和桑多国王手中紧握的金色权杖,老巫医颐指气使的嚣张气焰有了收敛迹象,他朝桑多国王恭谦地说道:“桑多国王至尊阁下的话让老巫医我惭愧得不能自持!我老巫医也是一时心急,才忽略了最不该忽略的东西。希望桑多国王至尊阁下不要太过计较我老巫医的一时疏忽。您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永远是我老巫医应该尊崇的一国之主,我老巫医在你桑多国王至尊阁下面前都是诚惶诚恐……” 桑多国王却朝老巫医说道::“好了,老巫医,你也不用跟我作过多的辩解,我也是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份闲气,所以才说出刚才的那番话。你不要太过当真。你老巫医在支矶国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在支矶国花费的所有心机,我桑多国王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现在,关于邱掌印和这个姚传奇,你确实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地操之过急了……其实,阿炙说得也没有错,支矶国不能没有公平……” “可是……”老巫医还想竭力辩解。 “现在没有可是,我桑多国王只想在邱掌印和姚传奇面前彰显一次我们支矶国的公平,就这么简单,”桑多国王打断老巫医的话又朝阿炙说道:“阿炙,你退下,现在由我来主持一次你所要的公平,好不好?” 听了桑多国王的话,阿炙松了一直拉得又满又紧的弓箭,朝桑多国王欠身做了一个恭敬的礼仪姿势,然后退到了一边。 此时,手握金色权杖的桑多国王,身躯昂藏,步履稳健,王者之风尽显地走到了我和肌肉男之间,魏然矗立…… 第245章 国王的谋略 桑多国王将手中的金色权杖朝着地上一杵,用黄金面具后透出的冷峻目光直视着老巫医,说道:“老巫医,你可以视我桑多国王如同这里面的黑色空气,但是,我手中的这根权杖,你恐怕不可能对它视若无睹吧……” 老巫医原本邪恶的红色瞳孔,此时流露出的眼神又变得黯淡无光,他朝桑多国王一欠身,用极度恭谦的语气说道:“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说的这番话,对老巫医责罚得未免太重了,我老巫医已经无言以对……我悉听您桑多国王您的吩咐,绝不敢再有丝毫越矩行为发生!” “有你老巫医的这句话就好。那么,现在你就把阿祖和阿商他们领走,至于姚传奇和邱掌印,你暂时不能带他们走……”桑多国王冷哼一声,语气傲慢地说道。 “可是……”老巫医欲言又止地说道。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同样也会给阿炙一个她所要的公平一个交代的。你……走吧。”桑多国王用毋庸置疑的口吻朝老巫医冷漠而又威严地说道。 面对金色的权杖和桑多国王带着的那副表情僵硬古板而且渗透着极度冷漠的黄金面具,老巫医看了我和邱掌印一眼,然后带上那几个肌肉男悻悻地走了。 等老巫医带着那几个肌肉男在黑暗中彻底消失不见了以后,邱掌印才朝桑多国王说道:“多谢桑多国王至尊阁下对我和姚传奇网开一面的宽厚与仁慈……” 桑多国王却朝邱掌印冷笑一声道:“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值得感激的”停顿了一下,桑多国王接着说道:“邱掌印,你刚才已经亲眼看见了,阿祖和阿商他们原本是我身边护卫队里的得力干将,可是,他们现在却完全听从于老巫医的指挥。我在他们眼里,根本已经没有了任何仆从关系。其实,我比谁都清楚,我身边的护卫队,早就成了老巫医用来囚禁的我的藩篱,而且是长着蒺藜的藩篱……” 邱掌印这时却说道:“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有什么要紧的话就尽管直说,不用在这上面给我兜圈子。” 桑多国王沉吟半饷,说道:“其实,我后面要说的话,你邱掌印应该已经基本清楚了……”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会清楚?” “我刚才已经给老巫医说了要给他一个交代,同时也要给阿炙一个交代……” “对,你是这么说的,我想问清楚的也是这个……你会给老巫医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所以,我会让姚传奇在拟定的一个时间里,跟阿祖和阿商他们来一次一对一的生死较量!如果,姚传奇能够连续击败从阿祖和阿商他们中挑选出的任何五个人,我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将姚传奇破格提升为我的近身侍卫,而且……获得在灵泉池里与阿炙媾合特权……” 邱掌印一听桑多国王说出的这番话,立刻慌声朝桑多国王说道:“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你让姚传奇与你的护卫队里的侍卫进行一对一的搏杀,这个我不持任何异议。但是……但是你如果让姚传奇也在灵泉池里与阿炙媾……这个就万万使不得……” “哦?为什么使不得?” “因为……”邱掌印急忙说道:“因为这种行为与姚传奇原本存在的那个世界的伦理道德体系严重不符。这会对他已经成型的道德体系和正常的身心状况造成毁灭性的伤害……你不懂他,我懂!而且,很难说……你这是不是也算一种贝有赂!对姚传奇的贝有赂!更有甚者……对于我和姚传奇来说,这也是对阿炙的一种直接伤害!” 经邱掌印这一番急促的辩解,桑多国王幡然醒悟般地说道:“哦,对了,我还真的把这个给忽略了。你是给我灌输过这种理念的。既然这样,那么……我尊重您和姚传奇的伦理道德体系,所以,灵泉池这个环节就算我没有提起过。” “谢谢桑多国王至尊阁下对我和姚传奇保持的起码尊重!”邱掌印长喘了一口气地说道,同时瞄了我一眼。 而此时的我却正经历着一阵脸燥心跳心理波澜,猛地见邱掌印在用阴森的眼神偷偷地瞄我,心里顿时就像是暗室的门被人掀开了一道缝,一道突如其来的白晃晃的光芒将隐藏在暗室里作祟的蟑螂臭虫老鼠跳蚤惊得四散逃窜,纷纷找了墙角旮旯地洞暗穴躲藏了起来。 邱掌印的眼神此时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在我的脸上和心里狠狠地剜了一下,我的所有敏感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身板也不由得直了一下。 桑多国王这时语气沉重迟缓地说道:“好了,邱掌印,我要告诉你和姚传奇的,也就这些。我刚才极尽所能做到的,也是这些。我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我手里的这根黄金权杖了,但是……这只黄金权杖的震慑力究竟还能维持多久,我还真的不清楚,一切,也许我只有寄希望你和姚传奇了……但是,局面——必须要得到扭转!” 说完,手握黄金权杖的桑多国王迈步走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就像是被黑暗溶解吞噬掉了一般。 当桑多国王消失了以后,邱掌印这时才用极其生冷的目光狠狠地又死盯了我一眼,冷声朝我说道:“走,跟我回蛮子洞!”然后迈腿就走。 我心里当然明白邱掌印为什么用这么生冷的眼神死盯我一眼,因为这个老奸巨猾眼神贼毒的老家伙刚才已经一眼就把我的心思给看了个底儿掉。 我在这老家伙的监视下,心里根本就别想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私货! 我心里有点没底地瞟了一眼站在我身边不远处的阿炙,然后就像是一个犯了小偷小摸的盗窃犯似的,只好慌慌地紧撵了几步,跟上邱掌印…… 而这时,阿炙却拿了我刚才的那支火把,跟在了我的身后…… 进了蛮子洞,邱掌印阴冷着脸色朝阿炙说道:“阿炙,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姚传奇单独说说,你也不要在外边偷听,顺便帮我照看着一下,我跟姚传奇说话的时候,不要有另外的人进来打搅。” 阿炙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神看了眼我,又看了眼邱掌印,似乎从邱掌印笼着一层霜冻的脸色上看出了一丝不详,犹豫了片刻,还是退出了蛮子洞…… 第246章 紧箍咒 等阿炙退出了蛮子洞以后,邱掌印才用极其严肃的表情和语调朝我说道:“姚传奇,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现在除了准备迎战桑多国王从他的护卫队里挑选出的五个强劲对手,千万不要在脑子里存有任何私心杂念和胡思乱想!” 虽然我私底下承认脑子里确实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地产生了一丁点的私心杂念,但是,我觉得邱掌印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用得着非得要像扯一块遮羞布似的把话挑明了说吗? 况且,作为正常的男人,当时桑多国王说的那句话,谁不会起那样的私心杂念?而且还是当着阿炙的面说这样的话…… 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我就是个正常的凡人! 所以,我颇为不服地朝邱掌印辩解地说道:“我没起私心杂念?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起私心杂念了?” 邱掌印死盯着我,朝我警告般地说道:“你小子还想狡辩?你敢说你当时的心里就没有起那种肮脏的念头?” 我有点恼火地朝邱掌印小声吼起来:“你咋这么钻牛角尖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连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看得一清二楚?再说,我是男人……你不也跟我说,你当时也想在支矶国找一个女人伺候你吗?这个时候你倒在我面前装起圣人来了,再说,你不是马上就朝桑所国王否决了那个事情吗?我又没有说半句不同意的话……” “你小子是不是还要犟嘴?”邱掌印被我揭了短,用压制性的口气朝我喝道。 “我没犟嘴。我是在跟你讲道理。你不能一点道理都不讲。再说,我也就是心动,又没有行动,你给我扣得上大帽子吗……”我分辨道。 “看,你小子亲口承认了,对不对?” “我承认了又怎么样?换作你是我,还不是一样的会心动……那么一小下……” 邱掌印盯着我,语气这时放得缓和了地说道:“你小子能够承认就好。说明你小子还有点担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事情上要给你小子敲警钟?因为……我预感到,你也许会在这件事上遇到翻不过去的坎!” “翻不过去的坎?什么坎?” “什么坎?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道坎!我担心老巫医或者桑多国王,在关键的时候会用阿炙这样的女性,在你的身上设置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到时候只怕你连是怎么被勒死的也不知道。而我,所有的用心和努力也都将会前功尽弃!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桑多国王会对你使出这样的伎俩!哎!也难怪,男人,能翻过这道坎,逃过这一劫的,纵观古今,凤毛麟角!” 见邱掌印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而且说话间透露出一种忧心忡忡的情绪,我立马意识到邱掌印在这件事上跟我纠缠不清,以及对我发出的警告,其实是隐含着巨大的隐忧。 于是我变得有所重视地朝邱掌印问道:“邱掌印,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你知道我的脑子笨,理解能力有限,转弯抹角的话尽量不要跟我说,你朝我说话老是云遮雾罩的,我一时半会儿有点理解不了的。” 邱掌印这时看着我,神情越加严肃认真,就像是又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我心里的内心活动一般。 我都有点忌讳邱掌印的这种眼神了。 “姚传奇,你现在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说一句——你,真的喜欢陶璎珞吗?” 邱掌印突然莫名其妙地朝我问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搞得我有点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愣愣地盯着邱掌印。 而邱掌印却朝我说:“你不用马上用点头来回答我。你首先要问清楚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陶璎珞?先问清楚了你自己,你再朝我点头也不迟。” 邱掌印还真的把我逼到了墙角一般,因为我还真的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陶璎珞,或者说,我有没有资格喜欢陶璎珞。 莫不是邱掌印要从中撮合我和陶璎珞? 可是,我现在连陶璎珞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啊! 于是我朝邱掌印尬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邱掌印,你怎么突然朝我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这跟刚才的问题毫不相干的。” 但邱掌印却显得很执着地朝我说道:“你先别问我,你先照着我刚才说的,摸着你的良心问清楚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陶璎珞?因为弄清楚这个问题对于目前来说很重要,这关系到我有没有必要把后边我要跟你交代的话继续交代下去……” 见邱掌印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而且还把这个很私人化的问题朝一定的高度上升,于是我不得不对这个私底下其实很排斥回答的问题重视起来。 我还真的在灵魂深处朝自己发起了扪心自问。 而得出的答案却有点模糊,因为有种自卑的情绪始终笼罩住我的。 所以我颇显为难地朝邱掌印说:“光我喜欢陶璎珞有什么用?人家陶璎珞又不喜欢我。而且是她亲口不止一回说的。再说,这个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总不能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热吧?你说是不是……” “是个球!你先别管人家陶璎珞喜不喜欢你。你现在是要先弄清楚你——是不是喜欢陶璎珞?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甚至可以这么跟你说,陶璎珞喜不喜欢你,和你喜不喜欢陶璎珞,跟我问你的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这是一个男人的信仰问题!不是喜不喜欢谁的问题。你——喜不喜欢陶璎珞?” 见邱掌印把我喜不喜欢陶璎珞这个极其私人化的问题上升到越来越高的高度,我的心里情不自禁地就升起了一股庄严情绪,朝邱掌印很认真而且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已经确认,从我看到陶璎珞的第一眼起,就真的已经喜欢上陶璎珞了。不然,我是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坠入到支矶国里来的。 “你真的确定你是喜欢陶璎珞的?”邱掌印朝我追问道,眼神变得犀利而且透亮! “我确定,我喜欢陶璎珞。”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中间会不会有背叛?”邱掌印又问。 我觉得邱掌印这样问,对我就显得有点不公平了,因为人家陶璎珞根本就不喜欢我的,我就是不背叛,人家陶璎珞会领我的这个情吗?这不成自作动情了吗? 于是我说道:“邱掌印,你这样子刚我,就有点不公平了。我就是说了这辈子不背叛陶璎珞,可是……人家陶璎珞亲口说过我不配她的……你这样单方面地刚我,有意思吗?” “你不要那么多废话,你只需要明确地告诉我——你会不会背叛刚才你亲口确认的话?”邱掌印语气蛮横地说。 “只要陶璎珞……” “这不关陶璎珞的事,我现在问的是关于你自己的事!”邱掌印根本不给我任何稍歇的机会,直接打断我的话逼迫般说道。 在邱掌印的逼迫下,我无力招架般地说道:“不背叛!我这辈子只喜欢陶璎珞!” “你现在就照着你说的这句话,发誓!”邱掌印继续逼迫,而且催促般地朝我说道。 我的情绪已经冲动,脑子已经发烫,不假思索发誓道:“我姚传奇对天发誓,我这辈子只喜欢陶璎珞,绝不背叛陶璎珞!要是我违背了我的今天说的话,天打五雷轰!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当我发下重誓以后,邱掌印这时才如释重负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上这样一道紧箍咒吗?” 我当然不知道,于是懵懂地冲邱掌印摇头。 “因为你的父亲就是前车之鉴。我是怕你阿公对你父亲的失望在你的身上延续。而且……”邱掌印变得语重心长地继续朝我说道: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桑多国王和老巫医或许在最后,都会在你的这根人性的软肋上大做文章……其实,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纳闷,你阿公为什么要把你培养成一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后来的想明白了,是因为你阿公在你父亲的身上看到了太多华而不实的东西,吟风弄月,伤春悲秋,文人的那种尿性,裹挟了太多的脂粉气,反倒失去了真实的神韵……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光蒙蔽了你父亲本人,也蒙蔽了别人……自古至今,半吊子的华而不实的而且自以为是的文人实在是太多,误人误己啊。几千年积攒下来的文化积弊,又有几个人能看得破?所以,还不如没有经过熏陶的人性来得洒脱自然……姚传奇,我信你刚才对我说的话!” 尽管邱掌印说出的这番话让我似懂非懂的理解得有点困难,但是,我却隐约感觉到,邱掌印大费周章和我说的这番话,关乎我的生死! 我不光没有从和邱掌印的这番斗法般的交谈中得到丝毫的轻松和解脱,反倒是感到了一种生死攸关的危机的逼近…… 我居然也有软肋,而且是人性的软肋! 高深,而且费解! 第247章 老奸巨猾 虽然,邱掌印打着一种我不太闹得明白的幌子跟我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可是,有一个一直盘旋在我的脑子里的疑问却并没有解开。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把这个疑问直接朝邱掌印抖出来,朝他发难的,无奈他先朝我的软肋下手,让我没有抢得先机的机会。 而当邱掌印把他朝我发难的理由兜售完了以后,我就腾出机会要让他给我把脑子里的这个疑问给解释清楚了。 “邱掌印,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我都没有反驳你,甚至有种中了你的圈套的感觉。这些我都认了。但是,我始终有点没有闹明白,你究竟是在真心实意地为我好,还是在我把朝死路上推?” 我冷不丁地抛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把邱掌印弄得打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愣神,眼睛里全是懵逼的眼神。老家伙显然被我问出的这个问题给瞬间打懵了,有点被反击了一个出其不意的感觉,说: “我把你朝死路上推?你小子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是在从死路上挽救你!你倒好,马上反过来倒打我一耙,说我把你朝死路上逼了?你小子究竟是咋想的?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指的不是你刚才说的那种事情。我知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句话。这个道理我懂。我指的是另外的事情。”我说。 邱掌印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了,甚至都有点耐不住性子的要开始毛躁起来了,双手叉在腰杆上,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说:“你小子究竟想说什么?赶紧,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屁就放!我什么时候把你朝死路上推了?” “你还不承认!就刚才,老巫医让阿商和阿祖几个人朝我围攻上来的时候,你不光不想办法阻止老巫医和阿商阿祖他们,还火上浇油地怂恿我上,甚至还不让阿炙帮我。就阿商和阿祖他们那样的体量和身板,一对一的单打独斗我都搞不过,何况还是七八个这样的人一起上来围剿我,我能活得了吗?你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 我终于把我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邱掌印一听,恍然大悟般地呵呵地笑起来,说道:“我说你小子傻不拉几的吧,有时候你小子的心眼还挺活泛的,而且还显得有点耿耿于怀地透着小气……” “这是小气吗?你都落井下石了……”我嚷嚷道。 “你吼个球!你吼就觉得自己占理了样?”邱掌印朝我骂道。 我一副需要得到一个完美解释的样子,盯着邱掌印,等着他,看他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邱掌印清了一下嗓子,然后才朝我说道:“我要是不这样怂恿你,你恐怕还真的被老巫医带走,然后扔到地狱十八层的火堆里化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仍旧盯着邱掌印,让他继续把谎话给编圆咯,而且还得把我给说服帖咯…… “你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就跟我还真是你的仇人一样了,”邱掌印又朝我骂骂咧咧地说道: “如果,我不这样朝死路上怂恿你,站在我们身后的桑多国王会站出来替你出头吗?你以为我是在害你?我是在逼桑多国王站出来说话!这你都看不出来?还说我把你朝死路上推,你是猪脑子啊?” 老奸巨猾!果然是老奸巨猾!、 三十六计里边应该有这样的一计。 对,这一计就叫——假道伐虢! 我小的时候,我的阿公就教过我三十六计。而且把其中的每个典故就像讲故事一样讲给我听。我也爱听。 所以,对三十六计,我熟。 不过,邱掌印能把谎话说得这么天衣无缝,我还真的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了。于是刚刚升腾起来的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没有了…… 邱掌印见我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萎了以后,朝我说道:“这下你小子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了吧?不再说我在把你朝死路上推了吧?” “你这是假道伐虢的计策而已,三十六计里的最后一计。”我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朝邱掌印敷衍地说道。 邱掌印一听我说出这话,眼珠子顿时就瞪圆了,惊艳无比地朝我说道:“哦?你小子居然知道三十六计?” “我阿公小的时候教过我。”我又显出几分得意地说道。 邱掌印呵呵笑道:“我还真以为你阿公在把你朝草包的方向培养呢,没想到他教你的尽是些冷门弯道的东西。不跟你小子好好接触,还真看不出你小子肚子装了些货真价实的东西……” 难得受到这样褒奖的我,心里越发有些得意洋洋了。 这时,邱掌印又说道:“小子,你心里人小鬼大的东西我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你现在应该对我邱掌印的人品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吧?” “暂时没有了。”我心里突然变得非常轻松地朝邱掌印笑道。 邱掌印却抬手一敲我的脑门,说道:“什么叫暂时没有?你应该对我的人品没有丝毫的怀疑才对!你和我要达到绝对的默契合作,就必须要对我的人品没有丝毫的怀疑!连起玛的信任度都没有,我跟你还合作个球!你要知道,我跟你现在的关系,就是合作关系!” “你又把问题说得半文半白的复杂起来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我绝对信你吗?说那么复杂干什么!”我用不屑的口吻说道。 “对!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所以,现在,你小子马上面临的着的一场硬仗,必须要把它拿下!” “什么硬仗?”我的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你不会把桑多国王刚才说的话忘了吧?你还得和从护卫队里挑选出的五个侍卫单打独斗呢!” 听邱掌印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其实离死并不远。 “我觉得这根本就不公平。桑多国王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给一个公平什么的。五个人跟我单打独斗?说好听点是单打独斗,其实就是车轮战法。先不说我能不能打得过这五个人。就是我侥幸能够打过其中的一个,剩下的四个我能打得过吗?别说打,耗都把我耗死了。”我说道。 “你就这么没有信心?”邱掌印盯着我问。 “这根本就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没有丁点打赢的机会的问题。” “我说过让单打独斗吗?” 邱掌印的话令我心里跳动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还有谁和我一起并肩……” “我刚刚才跟你说了,现在,在这儿,你跟我是唯一的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关系,你把我考虑进去了吗?”邱掌印又说。 “就你?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跟我这样的小伙子单挑?你在跟我摆悬龙门阵吧?”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邱掌印却高深莫测地朝我微微一笑地说道:“我说你小子有时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还不服!我不能跟阿祖他们单挑,难道就不能教你跟他们单挑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极度好奇地朝邱掌印问道。 第248章 困兽犹斗 邱掌印有盯着我看了半饷,然后才说道:“姚传奇,你想过没有,在现目前的状况之下,对我们最有利的因素是什么?” 我摇头说道:“我哪儿知道?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连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哪儿都不知道。跟你说老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还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感觉经历的这些事情,一点也不真实,懵懵懂懂的。” “姚传奇啊,你小子还真的不能这么懵懵懂懂的混下去了,遇到事情还真得动动脑子了。你长这么大一个脑袋,不是长来好看的,是用来想问题的,光靠一股子血气方刚的愣头青劲儿是不行的……” “哎呀,你就别在跟我绕圈子卖关子地说教我了,你就直接说我们有什么有利的因素吧,毕竟你在这里面这么久了,情况比我熟悉。”我打断邱掌印的话催促地说道。 邱掌印这时才说:“目前对我们最有利的因素就是,到现在为止,支矶国还处在真正的冷兵器时代。” “冷兵器时代?什么意思?” “你还没明白我说的意思?” “你不把话朝清楚地说,总让我猜,我怎么能明白?” “哎!你咋这么愚钝?所谓冷兵器时代,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你说的意思不就是打架斗殴,比谁的拳头硬吗?你这话跟那句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一个是用拳头,一个是用武器。” “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所以,现在对我们最有利的因素就是看谁的拳头硬。如果,现目前我们处在用武器的时代,拳头再硬,人家在几十上百米之外,一下就把你撂倒了,拳头硬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听你这话越听越糊涂?和阿商和阿祖比起来,我的拳头也不见得比他们硬啊!和一般的人打架,我还真的不含糊,可是和阿商和阿祖这种牛高马大精壮得就像是一头蛮牛一样的人打架,比拳头我还真的比不过他们。所以,我觉得你说的那些话纯粹是废话,这根本就不是对我有利的因素,而是完全不利的因素。要是能用武器……对了,魏成栋他们就带进来了一把武器,要是能把那把武器搞得手,我倒是可以一梭子就把阿商和阿祖他们搁平咯……” 魏侍者朝我不屑地说道:“所以你小子是真的一点都不开窍,我已经提醒过你了,现目前,我是你唯一的合作伙伴,啥事你都不能把我考虑在外?你的把我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我却说道:“我倒是想把你考虑进来,可是你也要能帮得上我的忙啊!就你这一把老骨头,能打过谁?” 邱掌印又用高深莫测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神秘兮兮地笑道:“姚传奇,我还要给你怎么说你小子的天灵盖才能开窍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可以教你赢阿商和阿祖他们的方法了的……” “对了,你一把话扯远了,我就把你说过的这个话给忘了。你能教给我什么取胜的法宝?”我用半分揶揄的口吻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这时突然正了声色朝我说道:“姚传奇,从现在开始,你就将要接受一场系统化的训练。你的体质我看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别说是阿商他们跟一对一地跟你单打独斗,就是十个八个阿商一起上来和你格斗,胜算也在你这边!” 见邱掌印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如此自信认真,我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慎重起来,说道:“邱掌印,你不是在吹牛吧?” “这个时候我用得着跟你吹牛吗?也就是从现在开始,我就将正式把一套融合了泰拳和西洋拳的格斗技法传授给你……” “你是说要教我扁挂(武功)?” “对,就是你说的扁挂。但是,我教你的这种扁挂跟你原先在社会上见到的扁挂完全不同,没有丁点花架子,招招致命!”邱掌印说道。 “来得及吗?”我的心情顿时澎湃起来。 “来得及!”邱掌印说道:“但是,这个过程训练的强度非常大,完全就是魔鬼训练,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别到时候你说我屁儿黑,没把你当人来弄!” “邱掌印,只要你能教给我这种过硬地手艺,我是不怕吃苦的。你就是把我当牲口一样来折磨,我都不会有半点怨言的。”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事不宜迟,那我们的训练马上就开始。”邱掌印说完这句话,然后快步走到蛮子洞口,朝蛮子洞外喊道:“阿炙,你可以进来了……” 阿炙走进来,却朝邱掌印说:“邱掌印,我们可能出不去了,外边有护卫队的人守着。” 邱掌印这时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这个老巫医,他怎么会突然对我看得这么紧?原先他可是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的……” 我笑道:“那是你原先隐藏得太深,老巫医没有识破你。现在你已经暴露了……” 邱掌印朝我不满地说道:“你小子这个时候还有闲心给我两个东说南山西说海的?脚都烧到脚背上了,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们被老巫医软禁在这个蛮子洞里面,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我却说道:“你就在这里面教我扁挂不是一样的?” 邱掌印不再理会我,而是朝阿炙说道:“阿炙,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说,邱掌印。”阿炙说道。 “你现在就去把老巫医在我这儿派驻了护卫队的事情告诉桑多国王,让桑多国王出面把这些护卫队的人调开。” 阿炙说了一声:“好的,我马上就去找桑多国王。”然后就转身出了蛮子洞。 刚出去没有一会儿,阿炙又转了回来,忿忿不平地朝邱掌印说道:“带头的是阿商,他连我也不让出去。” 邱掌印一听,顿时怒道:“老巫医究竟想干什么?他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桑多国王?” 第249章 事到艰难用美人 阿炙说道:“其实老巫医眼里一直就没有桑多国王的。阿商他们一直都是只听从老巫医的话的。阿商和阿祖他们,其实就是老巫医豢养的神兽。老巫医让他们咬谁他们就会去咬谁,这是列娘娘亲口跟我和阿卓说的。” “哦?列娘娘早就跟你和阿卓说过这样的话?”邱掌印朝阿炙说道。 阿炙嗯了一声,朝邱掌印点了一下头。眼睛里流露出的眼神单纯而又美好,透着一股贴心的善良! “不行,这样的局面必须要得到改变。不能让老巫医掌控了支矶国的一切。虽然我不知道他潜伏在支矶国这么长时间的真实企图是什么,但是,支矶国绝不能仍有他来摆布!……”邱掌印突然用毋庸置疑地口吻说道: “我来到支矶国那么久,对支矶国的过去和现在,私底下也花了十二分的心思进行了研究和探索,无论是从列娘娘和桑多国王那儿旁敲侧击打听到的,还是从支矶国最底层得来的道听途说,对这个老巫医也算是有所了解……” 邱掌印接着说:“支矶国的几代国王,其实都想挣脱老巫医对支矶国的掌控,遗憾的是都没有成功。甚至这其中还有可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谋杀嫌疑。这次,桑多国王是最接近挣脱老巫医掌控的一国之主,但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老巫医已经有了先下手为强的苗头,说不定桑多国王自身的安危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从邱掌印的这番话里,我已经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和刻不容缓性,颇为揪心地说道:“这个老巫医又老又丑,就跟个小人似的,桑多国王就是把支矶国国王的位子拿给他坐,又有什么用?” 邱掌印却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巫医的企图绝不是支矶国,要不然他是不会在支矶国盘踞那么久的,而且……这个老东西还假模假式的在支矶国辅佐了那么多个国王。” “他不是为了坐上支矶国国王的宝座,那他费那么大的心思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啊?”我又说道。 “你小子就别在这儿添乱地乱开腔了。你对支矶国的具体状况一无所知,所以不要无知者无畏般地信口开河。”邱掌印不耐烦地朝我制止地说道。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只好住嘴了。 邱掌印这时围着大厅中间的那具石棺材转起了圈了,突然,低埋着头,像是在进行着一番艰难地思考。 转了几圈,邱掌印停住了转圈步子,眼神停留在了阿炙的脸上,喃喃自语地说道:“事到艰难用美人,为今之计,我也只有昧着良心做事了……” 邱掌印落在阿炙脸上的眼神显得奇奇怪怪的,而且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倒把我和阿炙搞得有点纳闷了,都看着邱掌印。 不过,邱掌印说的“事到艰难用美人”这句话却让我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什么,正要不耻下问地朝邱掌印问个究竟,邱掌印却突然朝我说:“姚传奇,你现在出去一下,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跟阿炙商量一下。” 见邱掌印要把我朝外边支使出去,不让我听他和阿炙要商量的话,越加明白了邱掌印要干什么,心里立马就有点恼火毛躁起来,朝邱掌印说道:“我不出去,有什么事情要背着我商量的?我又不是非外的人。” 见我犯倔,邱掌印用充满煞气的眼神盯了我一眼,说道:“我跟阿炙商量事情,你有什么好听了?赶紧出去。” “我不出去!你根本想都不该朝那方面想!”我很直接地说道。 “你……”邱掌印一急,眼看着就要朝翻脸。 这时,阿炙却朝邱掌印和我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因为这件事发生争执了。邱掌印的意思我明白,我这就出去再跟阿商他们交涉……”然后就义无反顾地朝蛮子洞外走。 我断然朝已经转过身走出去两步的阿炙喊道:“阿炙……”后边的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炙却回过头,朝我嫣然一笑地说道:“姚传奇,我现在什么事都听邱掌印的,你别想阻止我。我知道邱掌印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其实……我也很讨厌老巫医,而且讨厌他很久了。” 邱掌印这时上来拍了一把我的肩膀,声音很颓废地说:“你让阿炙去吧……这是阿炙的宿命,她逃不脱这样的宿命的,除非她现在就没有在支矶国……每个人,都有一场宿命在等着他……” “可是,阿炙说过要跟我和阿扎和阿卓一起出去的。”我心里极度难过地转脸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已经不敢跟我的目光对视,低垂着头说:“正因为阿炙想跟着你和阿扎阿卓出去,所以她才这么义无反顾。阿炙是唯一一个跟阿扎和阿卓走得很近的人,我灌输给阿扎和阿卓的那些东西,或多或少对她是有所影响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她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虽然我明白此时的我和邱掌印作为男人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担当的底线,但是,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眼泪都快急出来地朝邱掌印说道:“我宁愿舍了性命去跟阿商他们拼了,也不愿意看到阿炙这么……” 我实在说不下去了,心里磕得慌! 邱掌印手扶着石棺材,突然老迈尽显,身子变得有点颤颤巍巍的仍旧低垂着头,不敢跟我的眼睛直视地说怒声道:“姚传奇,我都给你说清楚了,这是阿炙的宿命。每个人都有一场宿命,都躲不掉的。你我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就目前来说,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在支矶国被困了那么久,等的就是你的出现,这是冥冥中早就预设好的天意!所以……这个时候的你是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感情用事的!” 从邱掌印说话的语气和他颤巍巍的样子里,我已经感觉出邱掌印此时的心情比我的还要复杂沉重。 这时我扭过头,却发现阿炙已经走出了蛮子洞…… 而邱掌印却在用手狂扇着他自己的耳光…… 我,心在滴血…… 第250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实在忍受不了心里的别扭和难受劲儿,朝已经停止了朝自己扇耳光,只是靠扶住石棺材才能支撑住身体的邱掌印说道:“不行,我不能让阿炙为我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不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里面,我得出去……” 边说我就边要朝蛮子洞外边走,邱掌印却急忙沉声朝我低吼道:“祖宗,你给我站住!你能不能不要由着性子来?” 邱掌印朝我发出这声低吼的时候,声音里居然带着乞求的意味,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于是我站住了,但却并没有放弃要去把阿炙叫回来的念头,没有回转身,也没有扭头,背对着邱掌印。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邱掌印才说:“姚传奇,你要记住,每一个特定的地方和每一个特定的群体,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生存法则和游戏规则。我们没有权力把我们的生存法则和游戏规则强加给他们……至于阿炙,她原本就不在我们的生存法则和游戏规则之内,我和你原本就是这儿的两个局外人,所以……” “所以什么?你别再给自己找推脱责任的借口了,你能当这样的缩头乌龟,我不能!我必须要去把阿炙叫回来。”我朝邱掌印说道,然后又要朝外边走。 邱掌印再次沉声朝我怒吼道:“姚传奇,你别在这个时候给我犯倔了好吗?如果你实在想要弥补在这件上犯下的过错,那就是把阿扎和阿卓从这里面带出去……让他们从这儿的局内人变成局外人,除此之外,你和我,别无选择!” 面对邱掌印的竭力阻拦,我的变得举步维艰,站在原地,迷失在了进退之间。 邱掌印见我站住没动以后,才走上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道: “姚传奇,我知道你现在对这件事接受起来非常困难,甚至这件事对你以后的心理态度都会产生影响,但是,这毕竟是一场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极其特殊的经历,你现在需要的是用时间和阅历这两剂良药来消化愈合它,而不是现在就必须要对这件事获取到一个结果或者答案……姚传奇,抛开你眼前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吧,就当你是一个局外人……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坐下来,按耐住自己的性子,心平气和地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阿炙给你争取到的机会……” “不可能!我不要这种所谓的机会可以吗?因为我觉得它太不干净!太肮脏!” “可是,阿炙的心是干净的!而且,你必须要有这个机会。因为这不光只关系到你自己,它还关系到阿扎阿卓和魏成栋他们!你……责任重大!就连阿炙都明白这一点,难道你会不明白?如果你现在就凭着意气用事的冲动出去,我敢保证,不光于事无补,而且,阿商绝对会对你毫不手软地痛下狠手。你没听阿炙说吗?阿商和阿祖他们,就是老巫医豢养的神兽,这种神兽凶残起来,是毫无人性可言的,真的会吃人的!我绝不是危言耸听地说这种话来吓唬你,欺骗你。” 邱掌印的这番话让我义愤填膺的情绪暂时有所缓解。 “走吧,到耳室里去好好平静一下。照我说的,你就当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把你爱憎分明的个人情感从这件事中抽离出来,好不好?”身后的邱掌印又轻轻地拉了我一把地说道。 在邱掌印的拉拽下,我跟着邱掌印回到左边的耳室里,上了台地坐下,邱掌印也回到右边的耳室坐下,我和邱掌印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耳室的当口,就像是两尊泥塑的菩萨。 此时,时间和空间都是静止的,只有心还活着,但却很痛苦! 在痛苦静坐的过程中,我真的想像邱掌印说的那样,从刚才的这件事中抽身出来,当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何其的艰难! 毕竟我是一个有着强烈的道德观和是非观以及丰富感情的大活人啊! 坐在耳室里的我默默地淌起了眼泪,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懦弱和屈辱! 当眼泪流淌开来的时候,渐渐的,我开始抑制不住地抽泣了起来…… 右边耳室里的邱掌印听到我的抽泣声,叹了一口气地朝我说道:“姚传奇,没想到你会是这么多愁善感儿女情长的一个人,但愿这件事,不会对你有太大的负面影响……哎,凡有所相皆是虚妄……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後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不知不觉中,我脑子里杂乱无章的意识和支离破碎的情绪居然被邱掌印嘴里发出的不知所应的吟诵声带进了一条貌似曲径通幽把的林荫小道上来,心情居然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逐渐地平复了下来…… 一旦心情得到平复,我便能清晰地体会到腹内有一股神奇的暖流又开始汇聚旋转,脑子里的意念自然而然地边开始追随中这股暖流开始了旋转…… 渐渐地,整个人也融入到了这股旋转的暖流之中,耳畔邱掌印那不知所云的吟诵之声变成了音域浑沉祥和的阵阵梵音…… 于是,神奇的一幕再次在蛮子洞里呈现,一座金碧辉煌的曼荼罗坛城极其真实地浮现在了我和邱掌印的眼前…… 就在我的身体悬浮于坛城之巅的时候,突然,我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剧烈的颤动…… 这种颤动是在我的意识处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陡然间发生的。 我瞬间有种从云巅跌落至谷底的失重感,坛城在蛮子洞里悠然消失。 从失重状态中回过神来的我,只感觉所在的蛮子洞一阵剧烈的颠簸晃动,整个世界都像是要坍塌了一般! 而蛮子洞的外边,却传来岩石块坠落和断裂的巨大声响…… 可怕的地震再次发生了! 第251章 超能对手 巨大的震动持续了大约有几十秒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就是这短短的几十秒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心里承受着极大惊恐压力的我,却感觉比经历了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内释放出的原始能量,使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倾覆,就连我所在的这个小小的蛮子洞,也像是要这这一场倾覆中被撕裂然后坍塌掉一般。 当剧烈的震动停止后,蛮子洞的外边还在断断续续传来岩石块从隧道顶部坠落下来的零星声响…… 整个地震的过程中,在左右两侧耳室里的我和邱掌印都没有出声,也没有惊慌失措地找地方躲藏或者奔逃,而是相互看着的对方,都异乎寻常地沉稳。 当震动停止,连蛮子洞外边零星的岩石坠落的声响也彻底消停以后,我才从巨大的惊惧中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在蛮子洞的外边经历了这一场天倾地覆的阿炙,说了声:“阿炙还在外边。”然后跳下耳洞就朝外边跑。 邱掌印破例没有阻止我。 也许邱掌印断定阿炙和阿商他们已经在这样的一场巨大的天倾地覆中,被坠落下的岩石碎块给彻底埋葬了。 心里惦记着阿炙的我忘记了要拿一只火把,一出了蛮子洞才知道眼前的世界有多么的黑暗寂静。 此时,我的眼前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在这种绝对的黑暗中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 孤身处在这种绝对的黑暗和绝对的寂静中,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所处在的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存在着的了。 我的心在胸腔里情不自禁地咚咚咚地跳,也不敢朝着眼前绝对的黑暗继续冒进,只有朝着空旷眼前显得不大真实的黑暗大声喊道:“阿炙!阿炙!你在吗?在就答应我一声!” 我接连喊了几声,黑暗中的阿炙没有发出我渴望得到的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灌满了我的胸口。 我无助地扭过头,却看见邱掌印正站在距离我几米远的蛮子洞口,神情忧郁地看着我。 漆黑一片和绝对寂静的世界里,此时只有蛮子洞里还幸存着一点火把的光亮,让我知道我还是存在于一个真实但是却让我根本无法理解的世界里。 见邱掌印只是站在蛮子洞口看着我,没有说话,心底突然感到无限悲凉的我越发地感到孤独和无助,于是重新回转过头,再次朝着极度空旷的黑暗大声喊道:“阿炙,你还在吗?在就答应我一声啊!” 这时,我看见不远处有一点零星的光亮跳动了一下,接着又跳动了一下。 有人活着? 我心里一喜,很快,这一点跳动的零星光亮变成了一团摇曳的火光。 原来是有人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支火把。 居然真的有人还活着。 我大喜过望,心里一边默念着一定是阿炙,阿炙一定还活着,一边快步朝着点燃火把的地方跑过去。 然而,当我跑到点燃火把的地方时,眼前的一幕不仅让我感到失望,而且让我感到触目惊心。 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赫然压着两具尸体,一具尸体的上半身被压在岩石下,只露出半截下半身,腿直直的。另一具尸体却只露出一个脑袋,颈部以下的躯干全部被压在岩石之下,眼睛爆裂般地圆睁着,舌头长长地伸出来,殷红的鲜血正顺着伸出来的舌头朝着张开的口腔外涌泉似的流淌…… 而在不远处,另一块不算大的岩石,也压着一个人,火把就是这个人点燃的。 此时,这人的手里捏着火把,尽管双腿被坠落下的岩石死死地压着,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呼叫,火光映照下的那张脸,却像宣纸一样煞白,豆点大的汗珠密布在他的脸上和额头上,如雨似的不断滴落。 显然,这人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折磨。 出于仁慈的本能,我几步跨过去,不由分说地上去想要掀开压着这人伤口上的岩石。 但是,我却完全低估了压在这人双月退上的这块岩石的分量。 虽然这块岩石看起来不算大,只有一米见方的样子,和压着另外两个人的那块岩石比起来显得要小了许多。但是,当我想要掀动这块岩石的时候,才知道这块不大的岩石其实具有千斤之重,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岩石竟然纹丝不动…… 被压在岩石下的这人,至始至终没有发出哪怕是细微的声音,只有手里的火把发出吱吱燃烧的细微声音。 或许是巨大的疼痛感已经使得他麻木了,或许是他具有异乎常人的承受巨大痛苦的毅力。 我接连努力了几次,想要把压在这人伤口上的岩石掀开,但都是徒劳。岩石在我的掀动下根本就纹丝不动。 我有点气馁地用抱歉的眼神看了压在岩石下的这人一眼,这人却朝我说道:“你不要费力了,反正我是活不成的了……” 我无限同情而且着急地朝他安慰地说:“你只是腿被压着了,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死不了的,不要怕,你能活……” 被压着的这人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满头冷汗地朝我笑了笑。 “姚传奇,他是真的活不了的。”这时,我的身后传来邱掌印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邱掌印正举着一只火把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为什么?他只是双腿被伤了……”我不解地朝邱掌印说道。 “你不会明白的。”邱掌印说着从岩石上跳下来。 “不管他能不能活,我们还是赶紧一起来把压住他的这块岩石掀开吧。”我朝邱掌印说。 邱掌印却没有理会我,而是蹲在被压着的这人面前,用宽大的袍袖给这人擦拭了一下脸上和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朝这人说道:“要是痛,你就喊出来,不要忍着,这样你会好受一点。” 这人这时却紧紧地咬住牙关,眼神极其倔强地朝邱掌印摇了摇头。 看着这人咬紧牙关时不断蠕着的腮帮子,就连一旁的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此时正在承受着的剧烈痛楚。 身体承受着如此剧烈的疼痛,这家伙居然不愿意吭哧一声,可见这家伙比我还要倔强任性。 这或许已经不是倔强任性了,而是一种承受巨大痛苦的毅力在死死地支撑着他。 邱掌印这时站起来,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朝一旁发愣的我说道:“姚传奇,你现在该明白你所要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对手了吧?他们……比你还要愣十倍二十倍……” 邱掌印的话立马提醒了我,要是真的和这样的人单挑,我是根本没有任何赢的机会的…… 他们比我要强大不知道多少倍,不光是力量,而是毅力!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突然,我的身后有一个人从一个高处陡然间跳了下来,我本能地回过头,不由得又惊又喜地差点失声惊呼地喊出来…… 第252章 极度残忍 站在我身后的居然是阿炙。 “阿炙,原来你没事啊?”我喜出望外地朝阿炙喊道。 可是阿炙却用很平静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然后朝邱掌印说:“邱掌印,我已经跟阿商说好了……” 邱掌印一脸愧疚地看着阿炙,却说:“阿炙,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你也被掉下来的岩石砸着了……” 这时阿炙扭过头,我顺着阿炙的眼神看过去,见一块岩石的背后站着一个壮实得像是一头黑熊一样的家伙。 这个家伙当然就是阿商了。 阿商见阿炙扭头瞟了他,从岩石的背后走出来,阿炙朝阿商说:“把他弄出来吧。” 阿商就像是显得有点木讷似的朝着被岩石压住的那人走过去,脸上却洋溢着一种满足的笑意。 我当然知道阿商脸上的这种表情是因何而起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脚下踩到了一堆臭屎,想蹭掉。 而被压在岩石下的那人却朝走过去的阿商说道:“阿商,还是你运气好,本来,下一个就该轮到我的了……可是,这地震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脸上显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但是眼睛却转而朝着阿炙看过去,眼睛里溢出的火苗子就像是要把阿炙整个人都点着了似的。 此时的阿炙脸上颜色未褪,在摇曳的火把光亮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动人。 朝着此人走过去的阿商木讷的脸上开始显出一丝邪恶狰狞的表情,他没有伸手去推动或者掀开压在同伴伤口上的岩石,而是从地上抱起了一块比脑袋还要大的有棱有角呈不规则状的岩石,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同伙的脑袋上狠狠地砸下去,同伙连哼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脑袋顿时被砸个粉碎,脑浆四溅…… 阿商双手举起岩石朝着同伙砸下去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同伙在那一刻呈现出的眼神竟然没有半点恐惧和绝望,而是一种平静和坦然。 这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瞬间。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用这么平静的眼神来接受一场来自同伙的谋杀。 这个画面兴许是太过深刻,长久以来,一直储存在我脑海里,极其清晰。 我在惊得目瞪口呆的同时,阿炙和邱掌印对阿商做出的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的举动却好像是见惯不惊。 邱掌印喃喃地轻声说道:“这就是天意,是天意给了阿商一个不让死人说话的机会。没有人会怀疑任何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阿商这时已经恢复了脸上的木讷表情,他转脸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我已经答应了阿炙的要求,只要我不说出去,你可以带着他随时离开你开凿的那个山洞,老巫医那儿,我会想办法帮你遮掩的……而且,老巫医对我很放心,轻易不会来这儿的。” 邱掌印却说:“很难说,说不定他马上就会来这儿,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吧……” 我没想到阿商会这么容易被收买,也这么容易背叛。 我对这壮实得如同黑熊一样的阿商充满了鄙夷。 邱掌印这时又朝阿商说道:“阿商,你能不能告诉我,老巫医为什么要让你来把我们堵在那个山洞里不让出来?” 阿商说:“这个我真的就不知道了。老巫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的,我是不会问的。” “如果,老巫医让你去杀桑多国王,你会去吗?”邱掌印很直接地朝阿商问道。 阿商居然冲邱掌印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阿炙看着眼前的阿商,眼睛里的眼神充满的疑惑和恐惧。 “你们果然是老巫医豢养的一群神兽,而不是桑多国王的侍卫。”邱掌印沉声朝阿商说道。 而阿商却说:“我们必须忠于老巫医,因为老巫医会给我们每个人喝星使恩赐的神水,老巫医就是喝了星使赐予的神水,才长生不老这么久的……” “老巫医背地里给你们每个人喝星使赐予的神水?什么神水?”邱掌印吃惊地问道。 “老巫医说是星使每天沐浴的水,这种水很珍贵,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喝得到的。” “星使沐浴的神水?你们真的相信老巫医说的这种鬼话?难道你们中有谁见到过璇玑塔里的星使?”邱掌印朝阿商问道。 阿商却说:“我们没有见过星使,但是我们都知道璇玑塔里住着星使,而且他什么都知道,无论我们背着老巫医做任何事情,都会被星使知道,所以,我们从来不敢违背老巫医的任何吩咐……” “那你刚才砸死你的同伙,不是也会让老巫医发现?还有,你刚才和阿炙……”邱掌印说。 阿商却说:“这儿的事情老巫医是不会知道的。支矶国里,只有你这儿做的事情,星使是不会知道,因为你这儿是一条接送亡灵的路径,星使不会对亡灵感兴趣的。” 听了阿商的话,我和阿炙对望了一眼,有点将信将疑。 这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喊:“邱掌印,邱掌印,你在吗?” 是阿卢的声音。 邱掌印朝阿卢喊:“我们在这儿,阿卢。” 阿卢从一块大的岩石后边翻爬过来,见到眼前尚且来不及收拾的血腥场面,满脸的诧异,然后朝邱掌印说:“你们这儿真的砸死人了?” 邱掌印朝阿卢说:“刚才那么大的地震,砸死几个人也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阿卢,你又急冲冲地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阿卢说“是列娘娘吩咐我来看看你这边的,她怕你这边出事情。” “代我告谢列娘娘的关心,我这边没有事情,砸死的都是阿商带过来的桑多国王护卫队的侍卫。对了,列娘娘和桑多国王还没事吧?”邱掌印朝阿卢问道。 阿卢说:“列娘娘和桑多国王都没事,好好的。就是支矶国好像真的出了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邱掌印问。 “守祭祀台的人说,祭祀台后边的那根大柱子好像已经松动了,而且又发了光,有龙一样的东西从柱子里窜出来了。就连老巫医都躲进璇玑塔里去了,现在还没有出来。列娘娘说接二连三的地震,预示着支矶国会有一场凶兆,她想问问你……”阿卢说。 邱掌印却说:“阿卢,你回去告诉列娘娘和桑多国王,这不是什么凶兆,这是正常的地壳运动,是底壳因为长年累月的运动蓄积在下的能量发生的一次集中释放。这种能量释放完了,地震也就停止了。不是什么凶兆。” “你得亲口去告诉列娘娘,这么复杂的事情,我怕自己嘴笨,说不清楚。”阿卢说。 邱仗义却说:“可是我现在有事情走不开。你就照我刚刚给你说的意思,跟列娘娘和桑多国王说就是了。” “那好吧。”阿卢说完就转身翻过岩石走了…… 而这时,几团火把的光亮朝着这边移动了过来,接着就听见老巫医朝阿卢半呵斥半询问的声音:“阿卢,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老巫医的声音,我和邱掌印对望了一眼。 而阿炙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第253章 晴天霹雳 就连阿商那张木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拘谨。 邱掌印小声朝我们三人吩咐道:“一会儿你们三个都尽量少说话,尤其是姚传奇,你最屁臭不懂,也最容易抢着发言,最好闭紧你的嘴巴。这个时候的老巫医,他的神经比谁的都敏感,千万不能让他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出来,不然,阿商和阿炙都得完蛋!” 邱掌印对我特别敲了下警钟。 我颇为不服气地看了邱掌印一眼,而阿炙却显出有些故意里远离开阿商,跟我挨得更近地站着。 老巫医是直接冲着我们这边的火把光亮走过来的。 跟在老巫医身后的,同样是桑多国王的护卫队,足足有二三十人之众,而且个个手中拿着野兽腿骨制成的武器,背上背着一个装满箭矢的箭袋和一张长长的弯弓。 这应该就是护卫队的全副装备了。 老巫医对呈现在他眼前的情形显得一点也不意外,他首先用血红色的瞳孔意味深长地朝我看了看,然后才朝阿商说道:“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躲一躲?阿商,你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难道当时你没有跟他们在一块儿?” 阿商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这样,整个人也就显得越加木讷。 也正是阿商这种天生的木讷样子,使得他在关键的时候最容易蒙混过关。 或许阿商没有料到老巫医会首先朝他发问,而且问了一个他毫无思想准备的简单问题。 也正是这个简单的问题,却是直接戳到了阿商侥幸躲过这场灭顶之灾的关键所在。 应该说,老巫医朝阿商问的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切中了阿商的要害。 见阿商出现了短暂的迟滞,邱掌印很自然地抢过话去,朝老巫医说道:“是我把阿商叫到我的私人洞穴里,跟阿商交涉事情,所以阿商就恰好躲过了这一劫。要不然,你恐怕看到的就不仅仅是这三个人的尸体了。” 老巫医狡黠地朝阿商问道:“是吗,阿商?” 样子木讷阿商说道:“是的,老巫医。” 这时老巫医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既然现在说道阿商了,有一点我必须需要向你阐明,也许你有点误会我老巫医的意思了。我把阿商叫来守在你的洞口,并不是要对你采取不尊重的监视措施,实在是桑多国王给姚传奇定下的规矩事关重大……” “您知道,现在桑多国王对我老巫医已经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不过……这倒也罢了。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他对身边的护卫队的人也极端的不信任,所以才有了要把你身边的这个姚传奇选定为贴身侍卫的想法……” “所以,现目前的情况对于整个支矶国来说就显得有点麻烦,因为桑多国王对他所有身边的人都产生了极度不信任的错觉……” “既然,桑多国王对我老巫医已经产生了成见,而且你知道,一旦对某个人产生了成见,这种成见很容易在成见者的心中生根发芽以至于根深蒂固地很难拔除。所以,为了尽量消除桑多国王对我形成的成见,我不得不对桑多国王的这个决定表现出十二分的慎重和极其尊重的态度……” “为了配合桑多国王的这个决定,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是不能让你身边的这个姚传奇出现任何闪失和意外的。我必须要让他最终在比赛场上跟护卫队里的勇士一对一的搏斗,让桑多国王心服口服,这样,或许我在桑多国王心里形成的成见或多或少会减少一些……” “当然,我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道理……要消除桑多国王对我老巫医的成见,仅凭我配合他做成这一件事是远远不够的。其实……怎么说呢?你邱掌印懂得的道理我都懂,你邱掌印不懂的道理,我也懂。”老巫医用一种极其神秘的眼神盯着邱掌印继续说道: “所以,我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桑多国王之所以会对我老巫医形成那么深的隔阂和成见,其中有你邱掌印的功劳,而且您的这份功劳还不小。就像你给阿扎和阿卓灌输了您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意识形态,是意识形态,对吧?……” “而且我还知道你教授了阿扎很多他根本就不应该知道的东西……阿扎和阿卓的内在,已经是跟支矶国完全格格不入的另类人物。这也得归功于你邱掌印对他们的精心栽培,不是吗?” “所以,归根究底,是我老巫医一直忽略你邱掌印这个人的存在,更忽略了你自身所蕴藏的能量会把整个支矶国带上我不愿意看到的歧途……事实上,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而从一开始,我是一直把你当作一个渔夫来看待的,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渔夫,一个愿者鱼儿上钓的渔夫。你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等老巫医说完了这一番话,邱掌印才朝老巫医说道:“哦?老巫医,今天是你对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回,这既然我感到吃惊,又感到某种惶恐和不安。而且,我从你所说的话里面,听出了你是很熟悉我原先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东西,甚至,你还用了一个愿者鱼儿上钓的典故。你不会……”邱掌印用审视的眼神盯着老巫医。 老巫医说道:“你说对了,我还真不是土生土长的支矶国的人。你一定在猜我究竟是什么来路,对不对?” 邱掌印说道:“这还真是我想知道的。” 老巫医这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故意用神秘兮兮的语气朝邱掌印说道:“你可以把我想象成骑青牛过函谷关而不知所踪的那位老者,也可以把我想象成下了云蒙山后的鬼谷子,甚至是云游四方行最后同样不知所踪的修仙得道的仙人……这些都有可能!” “老巫医,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可没有闲心跟你开这样玩笑!再说,你提到的那两位具体的人物,是早就被奉为圣贤的祖师爷级别的先贤圣人,任何人说出的任何轻薄言语,都是对先贤圣人的亵渎和大不敬!再说,你有那么大的道行吗?”邱掌印用义正辞严的口吻朝老巫医说道。 老巫医呵呵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我很反感谁拿先贤圣人来开玩笑。任何事物,都是有原则和底线的。”邱掌印冷声说道。 老巫医见邱掌印沉着脸色跟他说话,也收敛起了玩笑的神情,说道:“那好吧,既然你是一个如此讲原则的人,那我现在就跟你说一件正经的事情吧——我已经接受到了星使的神谕,跟这位姚传奇一起降临到支矶国的陶璎珞,已经被升格为灵泉之母,到时候,她将和阿炙一起被送上聚灵台,接受属于她的圣光和荣耀……也正如你所说,陶璎珞有一双无与伦比的灵慧眼睛,如果让一旦阿商他们的身体内的种子播撒在陶璎珞的身体内,并得以生息繁衍,那么,她就将会为支矶国孕育出我们意想不到的希望……” 一听到老巫医说出如此混账的话,顿时一股怒气直冲我的脑门,我的整个身体都如同要被这股突然腾起的怒火灼烧得炸裂了…… 第254章 好深的暗局 邱掌印似乎一直在注意着我情绪上的变化,当这股怒火直灌我的脑门的时候,邱掌印用很具有威慑力的目光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后抢在我的怒火要爆发之前朝老巫医说道: “老巫医,你不觉得你接受到的这个星使的神谕显得有点草率和荒唐吗?所谓的灵泉之母,那可是从阿炙他们尚小的时候就被甄别精选出来的,而把陶璎珞升格成灵泉之母,显然不在这样的程序范围之内,而且,严格来说,陶璎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她的根是不会在灵泉池里长出来并且落地的……” 老巫医阴恻恻地笑道:“邱掌印,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但是,陶璎珞却恰恰是个例外。而这样的结果,还得拜你邱掌印所赐,是你首先发现了陶璎珞有一双无与伦比的眼睛,难道不是吗?” 老巫医的话一时间把邱掌印弄得有些哑口无言了,他眼神纠结的瞟了我一眼。似乎怕我迁怒于他。 这时,我却灵光乍现般地突然意识到,如果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我还是由着性子地任由心里的怒火支配着自己粗鲁的行为,不光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我之所以带着陶璎珞一起,落到现在的这种地步,其实都是因为我一系列的冲动行为造成的。 邱掌印对我的担心是绝对有道理的。 所以,我竟然把在心里已经蹿腾起来的怒火死死地摁住了。 我也不明白在怒火燃烧的同时,我怎么会突然生出如此冷静的思维。这是连我自己都暗自感到吃惊事情。 或许是邱掌印抢在我发怒之前说的这番话,给了我抑制怒火的时间。 我朝老巫医说道:“老巫医,你就不怕我身体里寄宿的虫子同样也寄宿在陶璎珞的身体里?” 没想到我看似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顿时令老巫医脸色陡然间一变,说道:“你说什么?陶璎珞的身体里也寄宿着和你身体里一样的虫子?” 老巫医脸色的变化当然在我的观察之内,说道:“我不敢保证陶璎珞的身体里百分之百地寄宿着虫子,但是,陶璎珞是跟我一起接触过这种虫子的传播源的。” 我的话令老巫医起了更大的疑心,他朝我追问道:“你所说的虫子的传播源究竟是什么?” “一只巨型穿山甲,虫子是寄生在它的鳞甲里面的。”我说道。 “你撒谎!我怎么就没有看出陶璎珞的身体里有这样的虫子?”老巫医说道。 见自己说的话起到了迷惑老巫医的效果,于是我越加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笑道:“我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呢!也许是因为男女有别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每个人的身体条件的原因……当时和我们一起被传染上这种虫子的还有三名解放军,那三名解放军在很短的时间里,这些虫子就在他们的身体里密密麻麻地爬了出来。他们死亡的样子惨不忍睹,我现在还记忆犹新。而我现在却还活得好好的,陶璎珞也是如此……” “行了,你别说了!”老巫医突然打断我的话说道,邪恶的红色瞳孔这时突然间变得就像是灼烧得滚烫的炭火,股股凶光从眼睛里喷溅出来。 我能很直接真切的感应到这双邪恶的红色瞳孔里喷身寸出的怒火有多灼热! “姚传奇,你可真是一个大麻烦!”老巫医朝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巫医越是露出这种穷凶极恶的凶狠样子,说明我的话越是起到了震慑这个邪恶家伙的作用。 而且,效果奇佳。 我第一次尝到了用理性来解决问题的妙处,于是用越加平静的语气地朝老巫医说道: “其实我句良心话,我并不想成为你所说的麻烦,而是你一直把我和陶璎珞朝麻烦的方向逼。我和陶璎珞在坠落到你们这里之前,是根本不知道在地底这么深的地方,还会有人的存在的。所以,你要说我们是故意来找你们的麻烦,这就根本无从说起……” “行了,你别说了……”老巫医再次打断我的话说道,然后突然朝他身后的护卫队命令道:“把邱掌印和这个家伙带到他们该呆的那个洞穴里去!” 邱掌印却用轻蔑的口吻朝老巫医说道:“不必麻烦你老巫医兴师动众,我和姚传奇会自己走回去。”然后率先转身就走。 我紧跟其后。 “阿商,你必须要死守住这个家伙,不能再让他从那个洞穴里走出来半步……”老巫医在我们身后朝阿商用凶巴巴声音地吩咐道,然后带上护卫队急匆匆地就走了。 回到蛮子洞,邱掌印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连老巫医都被你蒙蔽了!你知道吗?当时,我太担心你又会不管不顾地乱来了,可是……为什么你小子突然就冷静下来了?按理说,你是没有这种情绪的把控能力的……” “你问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静的。但是自少来说,老巫医是中了我的缓兵之计了!”我颇为得意地说。 “缓兵之计?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也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你说不定反而把陶璎珞害了!而且,还把我精心布置的一步好棋给搅局了……” “把陶璎珞害了?我还搅你的局了?为什么?”我大惑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老巫医把陶璎珞带进璇玑塔,是我在你们出现的那一刻就部下的一个暗局!到目前为止,陶璎珞是除了老巫医之外,唯一一个进入到了璇玑塔内部的人,我们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陶璎珞的下落,而且,通过陶璎珞,还极有可能知道璇玑塔里那个神秘星使的信息。就因为你自以为是的一个小聪明,说不定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被你小子给彻底浪费掉了。而且,从刚才老巫医的过敏反应来看,陶璎珞会不会再有从璇玑塔里出来的机会,都变得很难说了……” “你怎么不早说?”听了邱掌印的这番话,我后悔不迭地说道。 “就你这德性,我能说吗?”邱掌印朝我抱怨道。 “那现在怎么办?能补救吗?”我着急上火地朝邱掌印问道。 “看,你小子又变得火急火燎的不冷静了不是?我倒是觉得……我们目前首先要考虑的倒不是陶璎珞的问题,而是的考虑考虑老巫医为什么会对你身体里寄宿的虫子那么忌讳的问题。我们可不可以把这件事做一个反方向的考虑——你身体里寄宿着的这种虫子,会不会反而成了你的一个护身符……” 邱掌印的话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盯着他,等着他把后边的话紧接着说出来…… 第255章 能量场 可是老巫医说到这儿却突然把话头停住了,用定定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我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似的。 “你继续把话说完啊!怎么不说了?”我朝邱掌印催促道。 “姚传奇,会不会我和老巫医都低估了你小子的能量?你小子一直带扮猪吃老虎……”邱掌印莫名其妙地朝我反问道。 “能量?扮猪吃老虎?我能有什么能量?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 邱掌印这时却双手一拍地说道:“对了对了!就是能量!就是能量这个东西!我怎么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东西了呢?害得我一直在脑子里踅摸这个词儿!对,你小子身体里绝对蕴藏着某种特殊的能量……这可能也正是老巫医对你产生忌惮的最大的原因!……” “那个温泉池子里的那根石头柱子被你弄得发光,而且引发了地震,我就怀疑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意功能,一度以为是你的这双不同的手掌起了作用,刚才,就在这个蛮子洞了,居然出现了藏传佛教里的曼荼罗场景,而当这个曼荼罗场景出现的时候,马上又诱发了地震……姚传奇,这两场地震,都是因你而起的!你知不知道?” 邱掌印这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夸张地盯着我说道。 “曼荼罗?藏传佛教?曼荼罗?藏传佛教?”邱掌印这时嘴里重复地嘀咕着这两个词语,突然说道:“姚传奇,会不会是你吞在肚子里的那颗九眼天珠在起作用?你身体里发出的神奇能量,会不会就是你吞在肚子里的那颗九眼天珠蕴含的能量?” 邱掌印的话还真的让我有种将信将疑的感觉,有些支吾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我吞在肚子里的九眼天珠在起作用?按道理来说,一颗这么小的天珠,就是有你说的什么能量,也不至于能搞得这里面地动山摇啊?” 邱掌印却不理会我的话,继续按照他脑子里的思路说道:“对,绝对是你小吞进肚子里的那颗九眼天珠诱发了这里面的能量场!我终于算是把这件事情想明白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邱掌印自言自语后马上又朝我问道。 于是我又重复道:“我说——一颗这么小的天珠,就是有你说那什么能量,也不至于能搞得这里面地动山摇啊?” 邱掌印说道:“你小子懂个屁!你知道你这颗九眼天珠是经过多少高僧大德对它加持过能量吗?你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冒失地把它一口吞到肚子里去。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你吞进肚子里的这颗九眼天珠能够蕴含这种呈现曼荼罗的神奇能量,说明这颗九眼天自应该是藏传佛教对天神崇拜的殊胜之物,它不光承载了天地如月之精华,而且记载了生命个体的无数轮回,更加持了高僧大德毕生修为所凝结出的神奇能量,现在,它经过你阿公的手,落到你手里,就是一件你的护身的法器啊!……” “不过,你的这颗九眼天珠是什么时候落到你阿公手上的,又是怎么落到你阿公手上的,这倒是一个迷,因为,就连我当初也不知道你的阿公手里有这么一件宝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颗九眼天珠对你阿公来说,绝对是来历非凡。因为,据我所知,你太公手里,原本是根本没有这东西的,有的话,我给你太公当掌印师的时候,是应该清楚这件东西的来龙去脉的……” “难道,这颗天珠是在我失踪以后,你阿公才得到的殊胜之物?”邱掌印对我吞进肚子里的天珠疑窦丛生,接着又说道: “这就算是有点对得上了……会不会接连两场地震,引起了老巫医的警觉,对你产生了怀疑?或者说,璇玑塔里真的有星使的存在?他通过特殊渠道,感应到了你把一个具有特殊能量场的东西带进了支矶国?……” 而我这时却对邱掌印围绕着我肚子里的这颗天珠展开的各种猜测毫无兴趣,朝他说道:“邱掌印,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暂时不去对我吞进肚子里的这颗天珠东猜西猜的,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想想陶璎珞的事情,我是不是真的弄巧成拙地又把陶璎珞给害了?” 邱掌印却说:“你小子懂个屁!我现在考虑的这些问题才是当务之急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不搞清楚这些问题,我就不知道老巫医在你身上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算是老巫医知道我有这么一颗天珠,又能怎么样?他就是想抢也抢不去的。因为我已经把它吞到肚子里去了……”我说道。 “难道老巫医就不可以把你肚子剖开?把天珠从你的肚子里拿出来?”邱掌印说道。 我还真的把这一茬给忘记了,一时间语塞,心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激灵。 要是老巫医真的知道我肚里吞进去了这么一颗天珠的话,说不准这个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家伙还真的会把我的肚子剖开的…… “姚传奇,要是真的是因为你肚子里的这颗天珠引起了老巫医的警觉的话,你可真算得上是一个大麻烦啊!”邱掌印说道。 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想成为大麻烦啊?我也不想啊!” 邱掌印这时稍加思忖地说道:“所以,为了不让老巫医对你产生真正的怀疑,你小子一定不能暴露你的身体里蕴藏着特殊能量的事实,不然……老巫医会对你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尽量装孙子呗!”我不悦地说道。 “目前来看,你还真的只能装孙子!我太担心你小子一不留神,就把你这特殊能力表现出来了。你可真得潜龙在渊地深藏不露啊!” “那你还千方百计地说要教我什么泰拳西洋拳之类的东西?甚至把阿炙也像肉包子打狗一样地牺牲掉……”我朝邱掌印顶撞般地说道。 我的话立刻令邱掌印的脸色难看起来,说道:“你小子别用阿炙这事戳我的脊梁骨了好不好?”刚说完这句话,邱掌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说道:“对了,阿炙呢?阿炙怎么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回来?” 我也反应过来了这个问题,刚要顺嘴说我“怎么知道”的时候,外边却传来阿炙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第256章 筋骨寸断 听到阿炙的呜咽声,我的心立刻就揪起来,而且有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心里弥漫,很不是滋味,也不跟邱掌印多说话,转身就要出去看阿炙究竟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可是邱掌印却叫住了我。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哪儿也别去!这事儿你管不了!” 邱掌印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朝我说的。 我还真的就站住了。 “我出去看看是怎么一会儿事儿……”说着邱掌印抢在我的前面走出的蛮子洞。 不一会儿,邱掌印带着阿炙走进了蛮子洞,阿炙显然刚刚擦拭了脸上的泪痕,但情绪却已经变得平静。 “姚传奇,你再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阿炙说。”邱掌印又朝我吩咐道。 这次我对邱掌印的话没有任何异议,默默地走出了蛮子洞。 出了蛮子洞,却看见手里攥了一只火把的阿商就站在蛮子洞口的不远处,像一尊面相狰狞的神兽看守着蛮子洞。 阿商看见我出来,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但这笑在我看来就类同于白痴似的。 我对阿商这家伙反感到了极点! 一想到阿炙这么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居然被这个面相蠢得像猪,样子壮得像牛一眼的家伙给白白地…… 这要是换作我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我只要振臂一呼,这家伙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用仇恨鄙夷的眼神恶狠狠地盯了阿商一眼,然后继续走我的道。 而阿商这时却故意走上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故意挺起胸膛,脸几乎就和我的脸贴在一起,木讷的脸上有了一丝挑衅的表情。 在和阿商直视的一瞬间,这家伙的眼睛里竟然也有这种挑衅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挨得太近的缘故,我突然感觉阿商的浑身都似乎散发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 于是我一阵恶心地用鄙夷的口吻朝阿商说道:“让开!” 阿商却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木讷的表情似笑非笑,依旧用挑衅的眼神盯着我,挡住我的身体纹丝不动。 这牛一般壮实的身子,还真的就像是一堵墙似的横亘在了我的面前。 面对如此直接的挑衅,虽然我知道在力量上根本不是阿商的对手,但是我根本不可能示弱,又一次朝阿商警示般地说道:“让开!” 阿商木讷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挑衅的表情,对我发出的警告仍旧充耳不闻,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于是我终于按耐不住性子的抬起右手推了阿商一把。 然而当我抬起右手朝着阿商的身体推上一把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将面临着的是什么样的一群对手。因为阿商在我的推搡下居然纹丝不动,不光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强壮的身躯更像是一堵铜墙铁壁! 我原先跟着同我阿公一样大岁数的前辈练过举石锁扎马步的基本功夫,那位前辈解放前是一个跑滩匠,逢场赶集靠卖贴打药为生,是我们大队唯一一个超过扁挂也就是练过武术的人,所以我那会儿很想跟他学点东西,好在人前人后狐假虎威的地耀,而且还真的给他磕头拜过师的。 可是,我跟着这位前辈还没学上个把月,我偷偷拜师学艺的事情就被我的阿公知道了,我阿公背着我去跟那位前辈打了招呼,那位前辈就再也不敢教我了。 为这事我跟我阿公耿耿于怀了很久,但我阿公从来也没有就这件事给我有过任何解释。 所以,当我抬手一推搡阿商的时候,从阿商坚如磐石的状态里,我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要是真的跟阿商这样的对手交手,我是连半点取胜的机会都没有的。 阿商的基本功不是一般的扎实! 可是,面对阿商这么直接的挑衅,我在抬起右手对他发起推搡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没有任何后撤回来的机会了。 阿商不自动让出道,我便骑虎难下了。 我心里暗自发狠,又抬起左手,用双手去推搡阿商,而且使出了十二分的真实气力。 用双手推搡阿商的时候,我私底下并没有太大的企图,只想把阿商推开,然后让我走过去,这样的我也就算是有了台阶下,不至于在阿商的面前颜面尽失。 可是,就在我抬起左右手朝着阿商的身体推过去的时候,阿商却突然扔了手中的火把,在我一愣神的功夫,突然间抬起了双手,分别抓住了我左右手的手腕。 当阿商的双手分别抓住我左右手手腕的那一瞬间,我再一次确认了我遇到的对手绝不是一般的强大,因为阿商的那双手一抓在我左右手手腕上的时候,感觉手腕处就像是扣上了两个钢箍一般,而且一下子被扣得又紧又死。 我本能地想要被扣住的两只手从阿商的手里抽回来,但是阿商这个时候却突然发力,我只感觉有两道奇大无比的力量从阿商扣住我的双手间传递出来,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脚下已经完全脱离了地面,整个身体如同一片树叶子似的,呼地一声就朝着前面横飞了出去,随后便重重地砸在一块有棱有角的岩石上…… 一阵筋骨寸断般的剧烈疼痛瞬间弥漫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我不能再动弹半分! 在忍受着身体传递出的剧烈疼痛时,我还下意识地在暗自庆幸自己幸亏不是脑袋先磕在岩石上,要是脑袋先磕在岩石上的话,我已经脑浆四溅地惨死在阿商的手底下了。 阿商这时重新捡起尚未熄灭的火把,几步走到我的跟前,俯身下来,狞笑着朝我说道:“呵呵呵……桑多国王真是可笑,他怎么会想到用你来充当他的贴身侍卫?他当着我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对我们护卫队的嘲笑和羞辱吗?” 剧烈的疼痛令我说不出话,连喘气都显得艰难,更别说要从岩石下边起身坐起来了,只能怒目圆睁地盯着阿商。 阿商这时又用他那蒲扇一般的手掌拍了拍的我脸,用像是呛了胡椒面一样的嗓音朝我说道: “不过你别担心,我是不会在这儿把你撕成两半的,我一定会让你上祭祀台,当着桑多国王的面,把你撕成两半的!我会给这个不称职的国王一个让他颜面扫地的极大的羞辱,而且,我还要让他知道,除了我们护卫队的人,没有人能够保护得了他!呵呵……” 阿商粗鲁的嗓子里发出一阵变态的笑声。 这种笑声在我听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看似木讷的家伙,内心原本是如此的阴险邪恶! 就在阿商朝我发出一阵得意的狞笑的时候,一支锋利的箭镞却悄无声息地抵在了阿商的后脑勺上…… 第257章 屈膝为狗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并没有发现阿商的后脑勺上被抵了一支锋利的箭镞,因为我的注意力是完全集中在阿商那张木讷粗糙丑陋且狰狞的脸上的。 当阿商得意的狞笑突然僵在脸上的时候,我才感觉出了异样,将聚焦的目光从阿商脸上撤开,边看见阿炙正弯弓搭箭地将锋利的箭镞死死地抵在了阿商的后脑勺上。 阿炙的身后还站着邱掌印。 邱掌印脸色阴沉。 阿炙是站在一块不大的岩石上,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将箭镞抵在阿商的后脑勺上的。 她优美的体型一度显得极其的具有张力和美感。 阿商尽管没有回头,但是他却知道用箭镞抵住他后脑勺上的人是谁,沉声朝身后的阿炙说道:“阿炙,你这样用箭抵着我的后脑勺很是很危险的……” “我们之间是有契约的,你不能不遵守!”阿炙冷冷地朝阿商说道,但手上的弓箭却没有松懈半分。 “谁说我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契约?我要是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契约,我刚才就已经把他撕成两半了!”阿商辩解道。 这时,脸色阴沉的邱掌印朝阿炙说道:“阿炙,把弓箭收起来。” 阿炙似乎很听从邱掌印的话,把弓箭收了起来。 阿商这才站起身,回身看着阿炙。 阿炙也看着阿商,表情冷若冰霜。 邱掌印这时朝阿商说道:“阿商,既然你跟阿炙之间有过锲约,那我希望你离我这个洞窟尽量远一点,我不希望在我洞口看到你的存在。你让我想起了一条的原先养不熟连主人都咬的狗!” 阿商冷哼一声笑道:“可是,我现在的职责就是要守在你的洞窟旁,把你们看管起来……” 邱掌印也朝阿商冷笑道:“可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不光背叛了桑多国王,而且也背叛了豢养你的主子——老巫医。阿商,你知道玷污了灵泉之母清白之躯,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吗?你的手和脚还有头以及五脏六腑,会被一一分解掉,然后投进神鳄池里喂食神鳄,这么严厉的惩罚,我想你是不愿意面对的吧?事实上,你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去面对,对不对?” “你……”阿商的脸上顿时露出愤怒而且惊恐的表情,瞪着邱掌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邱掌印盯着阿商,继续冷声说道:“阿商,如果你的心还是鲜活一颗心的话,你现在应该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羞耻和愧疚,因为,你既没有守住侍卫的底线也没有做到侍卫的忠诚,对于你的最终惩罚,你是没有任何翻盘的理由的!对于一个突破的底线的背叛者,这是你必须承担的代价和后果!” 阿商脸上的表情又愤怒而突然变得绝望,他朝邱掌印暴喝到:“这是你们给我编织的一个圈套!” “没有人给你编织圈套!”邱掌印打断阿商的话说道:“你如果有原则和底线而且能够坚守,任何圈套对你都是不起作用的。你在阿炙身上突破的底线,在支矶国里,是没有任何宽恕的余地的,而且受到的惩罚也是最严厉的。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阿商,也许你现在可以凭着你的力量,毫不费力地将姚传奇撕作两半,现在的姚传奇和你比起来,他甚至连还手的力度都没有。但是,阿商,你别忘了姚传奇还有一个我这样的盟友!如果我要弄死你,却如同摁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甚至比摁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轻松,我只需要在桑多国王面前动动嘴皮子……” “你……”阿商木讷的脸被愤怒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地盯着邱掌印。 邱掌印这时的目光变得极度的冷硬通透,朝阿商呵斥般地说道:“阿商,现在的你在我和阿炙面前,你连愤怒的资格都是没有的。所以,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对着我和阿炙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当场跪下,屈膝为狗!要么就让我对桑多国王直接检举你,让你成为神鳄池里的饵料!” 听了邱掌印的话,阿商的浑身开始颤抖,他转而朝阿炙说道:“阿炙,你为什么要和邱掌印联手,用这样一个圈套来陷害我?” 阿炙用沉默回答了阿商的质问。 邱掌印却朝阿商说道:“阿商,我刚才说的话,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一切的错,都是因为你没有坚守住你应该坚守的底线。你一旦突破的底线,就意味着堕落!所以,阿炙没有必要再对你作任何解释。现在,该轮到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阿商盯着阿炙,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这个身高两米以上的巨型身板,双腿一弯,便朝着阿炙卑躬屈膝地跪倒了下去…… 邱掌印这才朝阿炙说道:“阿炙,从今以后,阿商就不再是老巫医豢养的一只神兽了,他就是一条供你使唤的狗!虽然在支矶国,你和阿商并不懂得一条狗对于主人的真正意义,但这不要紧,你现在就和阿商随我到洞窟里去,我给你和阿商补上这一课,让阿商这条狗,最终成为你忠实的奴才!” 说完邱掌印并不理会躺倒在岩石下的我,也不关心我是不是被摔伤了身体,而是转身进了蛮子洞。 阿炙盯了跪在她面前的阿商一眼,也转身进了蛮子洞。 阿商趁这个机会朝我投来恶狠狠的目光,而我的心里这时却产生了极度的舒适感,朝阿商报复般地笑道:“一条狗而已,朝老子凶什么?” 阿商好像真的不懂得作为一条狗意味着什么,盯了我一眼后,也不敢对我有任何过分的举动,起身悻悻地也跟着进了蛮子洞! 我突然觉得这个邱掌印完全就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阴谋家,不光给我带上了所谓的紧箍咒,现在又给阿商这个跟我们毫不相干的人带上了拴狗的项圈! 邱掌印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我跟我的阿公早已划清了界限,但是,凭我对我阿公的了解,我阿公从来都是一个行事光明磊落的人,他怎么会让邱掌印这样的一个人当他的掌印师?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仍旧不知道掌印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但是,我却不得不对邱掌印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不大不小的疑问…… 因为,在牺牲阿炙这一点上,我心里始终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第258章 我正活在一个神话的世界里? 邱掌印和阿炙以及阿商进到蛮子洞里很久都没有出来,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岩石下,不想起来,更不想动弹,脑子里似是而非地开始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也就在这样的过程中,我身体内的疼痛感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也不知道邱掌印和阿炙他们在蛮子洞里呆了多久,更不知道邱掌印带着阿炙和阿商躲在蛮子洞里究竟说了些什么话。 在这段百无聊奈的时间段里,我变得心无羁绊的极度放松,心情随着肌肉一起松弛,在这样的状态下,当我感到有一股倦意开始袭上心头的时候,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就在我倦意陡生的时候,阿炙和阿商一前一后的从蛮子洞里走了出来。 看见阿商像一条狗似的跟在阿炙的身后,我心里就来气。 按照我固有的男女搭配的标准,这个阿商除了身子骨健壮得像一头狗熊似的,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跟阿炙都是根本不般配的。 事实上,阿炙和阿商之间,是根本说不到般不般配上去,但是我的潜意识却老是要把阿炙和阿商朝这层关系上靠。 也只有这样,我的心里似乎才能找到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平衡点,不然,我是完全不能接受阿炙被阿商玷污了的这个事实的。 但是,把阿炙和阿商之间的关系一朝这层关系上靠,我心里又很不得劲儿。 阿炙见我仍旧孤零零的躺在岩石下一动不动,以为我真的摔坏了身子,径自朝我走过来,蹲在我的面前,朝我问道:“你真的不能动了,是吗?” 我却朝阿炙说:“你让你身后的这条狗离我远点,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他,太碍眼……” 听了我的话,阿炙只一回头地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阿商,阿商便知趣地朝一边退去,眼神也变得不再凶狠邪恶,露出一种少见的顺从! 这么粗犷的一个大块头,突然在我和阿炙的面前变得这么驯服,还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内心一度感到有些讶异起来。 邱掌印究竟用了啥降妖伏魔的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段里就将这个阿商驯服得如此的服服帖帖? 这家伙还真成了阿炙的一条狗了? 当阿商退到一旁的阴暗角落里站定,阿炙又朝我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被阿商摔坏了?” 我这才笑道:“我哪儿那么容易被摔坏,我只是躺在地上歇一口气而已。你要是再不出来,我都快原地睡着了。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然后我由半躺着的姿势坐直了身子。 我用一种坏兮兮的眼神盯着阿炙,朝站在暗处的阿商一努嘴地问道:“他真的成你的一条狗了?” 阿炙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是邱掌印这么说的。原先我还真的不知道狗是什么东西,听了邱掌印的解释,我才知道你们原来在养这样一种奇怪的东西,主人叫它咬谁就咬谁,听话着呢!” 我却说道:“其实邱掌印跟你说的也不是太正确……” “不是太正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炙朝我问道。 “我们养狗可不是为了指使它去咬人的,而是为了看家护院的。”我说。 “看家护院?看家护院是什么意思?”阿炙好奇地问道。 我这才想起阿炙跟我是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人。 要把这么一个三岁小孩子都很容易就能理解的事情跟阿炙解释清楚,我居然有种理不出头绪混乱感,于是说道:“算了,你就按邱掌印跟你解释的来理解狗这种东西就行了。以后,谁要是敢再欺负你,你就直接叫阿商去咬他就行了!” 阿炙这时却咯咯咯地笑起来,说道:“阿商要是真的有这么听我的话,那我才是求之不得呢!” 阿炙笑起来真的很美,眉毛弯弯,眼角弯弯,嘴角也弯弯,看着很暖心。 可是这种暖心的美好感觉才刚刚在心里泛起,冷不丁地就窜进来阿商的影子。刚缓过来劲儿来的心里顿时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恶心而且难受! 这时,邱掌印站在蛮子洞口朝我喊到:“姚传奇,你可以进来了。” 于是我站起身,朝阿炙说道:“你也跟我一起进去?” 依旧蹲着的阿炙却仰面朝我摇头。 我突然发现,仰面盯着我的阿炙,那双漆黑的眸子宛若有星辰闪烁的天幕,深邃而且神秘! 我情不自禁地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这绝对不是儿女私情的那种怦然心动,而是对美好的一种最为亲近直接的体验! 是一种冲击! 阿炙的这双眸子确实是太美了! 陶璎珞的那双眼睛就已经足以让我过目难忘了,而阿炙的这双眼睛,却更加能够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撼,这种震撼是直抵人心的震撼! 然而,当我被这种绝对的美好震撼的那一瞬间,阿商的影子又像一只秃鹫似的在我的脑海中盘旋,而且挥之不去,心里的滋生出的所有美好立时陨灭。 “阿炙,你等着,我会给你报仇的!”我朝阿炙说道。 当我把这句话说出口,令我根本没有想到的是,阿炙听了我信誓旦旦的这句话,居然一脸懵懂地说道:“给我报仇?我跟谁有仇?” 阿炙的话倒把我问得一愣,说:“你难道不恨阿商?” “我为什么要恨阿商?”阿炙朝我问道。 阿炙突然凸显出的白痴级的智商令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姚传奇,你还在磨蹭个啥?赶紧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这时站在蛮子洞口的邱掌印不耐烦地朝我催促道。 在邱掌印的催促下,我只好转身朝蛮子洞走去,脑子里却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阿炙居然说她跟阿商没有仇恨? 怎么可能没有仇恨? 带着脑子里悬浮着的疑问,我走进了蛮子洞,邱掌印已经坐在了左边耳室的台地上,脸色阴沉,用满是怀疑的眼神盯着我。 我突然对邱掌印的这种眼神感到反感和排斥,颇有些不耐烦地朝邱掌印说道:“你一会儿叫我出去,一会儿叫我进来,进进出出的,就像使唤狗一样。倒显得阿商不是狗,我成了狗了!” 邱掌印朝我恶声说道:“你小子别倒打一耙地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可别忘了,你小子是在我面前亲口发过毒誓的!” 邱掌印莫名其妙的突然兴师问罪,搞得我一时之间有点丈二和尚地摸不着头脑,一愣地问道:“发誓?我对你发什么誓了?” “你小子真能装傻充愣的。这才过了多久点的时间,就对自己发过的毒誓忘得一干二净的了?”邱掌印朝我骂道。 其实我心里已经反应过来邱掌印指的是什么,突然觉得这个邱掌印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太过多疑了,说道:“你肚子里的岔肠子怎么这么多?再说,我跟阿炙……可能吗?” “你小子别急着狡辩,你先说,你刚才是不是看着阿炙的眼睛不转眼了?是不是?”邱掌印单刀直入地朝我逼问似的问道。 我被邱掌印问得脑子里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底气一下子变得不太足地说道:“是……是看了,可是,我也不是像你想象的……” “你少先别急着跟老子辩解!你先听老子给你敲警钟——以后,你尽量少对着阿炙的眼睛看!那是会吞了你魂魄的两个漩涡!你要是被这两个漩涡吸进去了,没有谁能救不了你!” 见邱掌印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严肃之极,根本不像是现编危言耸听的谎言来忽悠我。 我诧异之极地朝邱掌印说道:“不会吧?阿炙的眼睛怎么就成了会吸了我魂魄的漩涡了?你该不会把阿炙说成是聊斋里的狐狸精了吧?” 邱掌印居然毫不讳言地朝我说道:“还真的让你说对了!事实上,阿炙离狐狸精只有一步之遥!你根本就不了解她!甚至……我对她的了解也知之甚少!” 如果,邱掌印说的这几句话是用一种信口开河的口吻说出来的,我还真的会把邱掌印说出的这几句话当着一种糊弄小孩子的善意谎言,不当一回事儿。 然而,邱掌印说这话的时候,口吻却显得出奇的慎重,神情也显得出奇的严肃,我的内心一下子就感到赫然了! 难道阿炙真的不是人? 而我,正活在一个人鬼不分的神话世界里? 第259章 脑洞大开 我对邱掌印的话变得认真起来,试探般地笑问道:“邱掌印,我们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云山雾海高天日瓦的?你知道我的脑子有点笨,不够使的。我跟你说老实话,我现在还真的有种我究竟是不是活在梦里的感觉,你现在又这样子一说,真的要把我说得糊里糊涂的。你就直接跟我说——阿炙究竟……” 没等我把后边的话说完,邱掌印冷冷地瞟了我一眼,说道:“我说这话其实也没有另外的意思,就是给你小子敲一下警钟,你随时随地别忘了你对我发下的毒誓就行了。我是怕你重蹈你爸的覆辙,要是那样的话,我在这里面所有的努力到时候恐怕都前功尽弃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邱掌印的话一下子就令我不大爱听了,说道: “邱掌印,你说我就行了,怎么一下子又扯到我爸身上去了?你这样子东拉十八扯的有意思吗?你上两回当着我的面说我爸,我都没有怎么跟你计较的,可是你老是在我面前有一句没一句地提起他,我就觉得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虽然我跟我爸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可是那也是形势所迫,可是,断绝了父子关系并不等于我跟我爸就没有感情。再说,我爸的为人我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的,自少,他在我们周围邻居的心目中,还是个老好先生。你总是这么说他,我是要翻脸的。” 邱掌印听我这么说,呵呵笑道:“呵呵……你小子有些事情还是拎得清楚的嘛。我没说你爸的为人处世有毛病啊!你爸在大的做人的品行上确实是没有大的过错。再说,你阿公教出来的儿子,大的品行能错到哪儿去?不过,你小子还嫩着呢!人都有弱点的,你也有,所以我才不得不随时给你小子敲警钟,特别是在这个你根本理解不了的世界里。” “我怎么就理解不了了?” “你现在年纪尚小,也就十八九岁,懂得啥?啥也不懂!有些话,我就是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好了,现在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让你长点见识。”邱掌印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跟我枉费口舌地纠缠下去,边说边从左边耳室里跳下来就,取了一只火把就朝蛮子洞的外边走。 而我却朝邱掌印说:“阿商还在外边狗一样地守着我们呢。” 邱掌印却冷笑道:“阿商现在确实是一条狗,那得看它现在是谁的狗!”说着径自朝蛮子洞的外边走去。 我当然不能拉下,疾步跟进。 走出洞口,阿炙正候在洞口边,邱掌印朝阿炙说道:“阿炙,我这阵子就要带姚传奇离开洞窟一会儿,我吩咐你的话,你都记住了?” 阿炙朝邱掌印点了下头。 邱掌印于是领中我就走,显得有点脚步匆匆。 我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阿商,阿商坐在一块岩石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们,却没有半点要上来阻拦我们的意思。 看来,这被邱掌印逮住了把柄的家伙还真变成阿炙的一条狗了。 我心里暗自对阿商鄙夷地嘲笑道。 在跟着邱掌印朝着未知的目的地行进的过程中,我还是颇有点担心地朝邱掌印问道:“邱掌印,要是一会儿老巫医发现我们离开了蛮子洞,阿炙会不会为我们承担干系?” 走在我前面的邱掌印说道:“有阿商顶着,阿炙能担什么关系?我说你小子是怎么一回事儿?老是惦记阿炙干什么? “我没惦记阿炙?我惦记阿炙干什么?你怎么无中生有地那么敏感?” “我无中生有什么了?我敏感什么了?你小子最好给老子老实点!再说,阿商知道该怎么做的,你瞎操什么心。” “好好好,我不操心。算我什么都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我觉得邱掌印在阿炙这个问题上,突然变得有点敏感起来。 邱掌印似乎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严厉了点,缓了口气地有说道: “而且,我怀疑现在老巫医现在根本无暇顾忌我们,他说不定正被你搞的焦头烂额地忙得不可开交呢。姚传奇,你对于老巫医来讲,还真的就是一根搅屎棍!” “老巫医怎么会是被我搞的焦头烂额的?我又什么都没有做?”我不解地说道。 邱掌印呵呵笑道:“你小子还真的觉得你在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做?接连两次地动山摇的地震都是因你小子而起的!我在支矶国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这里面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唯独你小子一出现,一下就弄出这么大的两次动静。而弄出这两次大动静,除我知道是因为你小子的原因,连老巫医都还被蒙在鼓里呢。我猜想,他现在正在寻找诱发两次地震的原因呢!” 我说道:“老巫医不是说有璇玑塔里的星使给他传授神谕吗?听那架势,他说的那个星使还真的就是一个未卜先知的神仙一样的人物,未必,这两次地震的真实原因会瞒过星使?他找星使一问,不就全都知道吗?” 邱掌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纳闷这个事情。如果璇玑塔里的星使真的是存在的话,你姚传奇身体里蕴藏着九眼天珠这件事早就暴露了。说不定,你已经被老巫医弄去开膛破肚了。” 邱掌印这句看似不着调的话,还真的把我的心弄得抽紧了一下。感觉我吞进肚子里的这颗九眼天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个包藏着祸心累赘。 于是我说道:“邱掌印了,我觉得有个现象倒是很奇怪的。按道理来说,我吞进肚子里的这颗天珠,早就应该通过排泄拉出体外了,可是,现在这颗天珠就像是长在我肚子里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它……不会就像是被我囫囵着吞进肚子里的水果糖一样,在我的肠胃里化掉了吧?” 我的不经意的话,却让邱掌印顿时停住了,举着手中的火把转过身,用一种略显诡异的眼神盯着我说: “呃,姚传奇,你的这句话还真的突然间就提醒我了,你肚子里的这颗天珠……会不会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已经长在你的身体里了,根本取不出来了?或者,还真的像你说的一颗水果糖,化了?跟你整个人融为一体了?或者更进一步地说,你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能量场?对了……姚传奇,你还真的在老子的天灵盖上开了天窗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好像把老巫医迟迟不敢对你动手的原因也捋清了,因为他知道你就是一个神奇的能量场,只不过他一直不敢明着说出来……” 邱掌印一番脑洞大开的推理搞得我莫名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说道:“邱掌印,你是不是有点越说越不靠谱了?我只是信口开河地这么一说,你咋就当真了?还越说越像是这么回事了一样?你要是再顺着这条思路分析下去,我会不会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 邱掌印却一脸认真地盯着我说:“姚传奇,你还真的别跟我犟嘴!说不定我说的这番话还真的是有道理的。这么说来……你不仅不是没有暴露,而是你已经被老巫医和星使牢牢地盯上了!” “我被老巫医和星使牢牢的地盯上了?盯上我什么了?” “盯上你这个能量场!你本身就是一个能量场,而且是一个能够诱发这里面的一个能量场的能量场!” “邱掌印,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这么绕啊?什么这个能量场那个能量场的?说胡话的吧?” 而邱掌印这时却自言自语地说道:“莫非,这老巫医还真的一点都没有撒谎?璇玑塔里的星使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璇玑塔里的星使真的是真实存在的话,那简直就太可怕了!”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的心一下子被弄得悬了起来,邱掌印的神情也在这时变得极其的凝重了…… 第260章 余火重燃 我不大能够搞明白邱掌印嘴里说的“太可怕”是什么意思。 “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我朝老巫医问道。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进行一场系统性的强化训练。要想在祭祀台上战胜阿商他们,你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极短的时间段里学会格斗的技巧。” 一听邱掌印说这话,我的心里顿时就泄了气。 原本我是抱着一种颇为好奇的心理跟着邱掌印出了蛮子洞的。以为他又要带我去一个就像是在温泉池子泡澡一样的地方,让我开开眼界,顺带放松放松。 可是这老家伙这时却说是去找一个地方教我所谓的什么格斗技巧,好在祭祀台上跟阿商他们进行那场所谓的决斗。 这不是相当于痴人说梦吗? 邱掌印不清楚具体的状况,我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就刚才阿商把我摔在岩石上那一下子,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丁点战胜阿商的可能了,更何况我要面对的还是五六个和阿商一样强大的对手? 于是我毫无斗志地朝走在前面的邱掌印说道:“邱掌印,如果你是带我去做这件事情的话,那我就不去了,你也趁早放弃了这种比我还幼稚的想法。和阿商他们打架……我是不可能赢的……说难听点,让我跟阿商他们打,我其实就是桑多国王放在阿商他们砧板上的肉!”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紧跟在邱掌印身后的步伐,站住了…… 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的邱掌这时也站住,回过头,朝我说道:“怎么?你小子就这么怂?还没开始呢,就认输了?未必阿商他们不是人,是三头六臂的妖怪?” 我不置可否地笑道:“这不是认不认输的问题,而是我跟阿商他们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阿商说要把我撕成两半话还真的不是在吹牛的。他是真的能把我一撕两半的,而且……我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你就这么放弃了?”邱掌印朝我问道。 “这不是放不放弃的问题,况且,我就是想放弃,桑多国王要把我弄上祭祀台跟阿商他们决斗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放弃得了吗?”我情绪低落而且极其无奈地说。 “所以啊,既然你知道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那还犹豫什么?你现在只有丢下心理上的任何包袱,心无旁骛地跟我进行这场系统性的强化训练,然后,你才会有机会赢得这决斗!”邱掌印说。 “算了,你就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能不能赢得这场决斗我还不清楚?没有任何机会的。既然没有任何机会,我还费那劲干什么?还不如就这么等死算了。”我越发泻气地说。 邱掌印用鄙夷的目光冷冷地盯了我一瞬,停顿了一下,才说:“姚传奇,如果你抱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来面对你必须要面对的这场决斗的话,说实在话,我就是想帮你,也是无能为力的。目前的情况是,除了你自己拯救自己,没有人能够拯救得你的……” “算了,我不想拯救我自己了。该我的命,我认了。”我干脆就着一块岩石坐了下来,有点耍赖不想再朝前面走一步的架势。 “你真的彻底放弃了?连争取一下的想法都没有……”邱掌印直视着我,问道,眼神有点锥心。 “是的,我彻底放弃了,你也别劝我了。再说,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就算我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打赢了阿商他们,要想真正的从这里面出去,也等于是痴人说梦。你在这里面困了那么久了都没有出去,我还能够出去?而且,你说的那个璇玑塔里还有一个什么星使……”我越说越泄气,心里滋生出的负能量令我连后边的话都无心继续说出口了。 举着火把的邱掌印站在原处默默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近我,陪着我坐下来,朝我说道:“姚传奇,老子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怂货的话,当时就不该花那么大的心思好不容易地为你争取到这么一个从蛮子洞里出来的机会。为了能有给你争取到这样一个强化训练的机会,我甚至……连自己的良心,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可是……到最后……你小子居然还是这样的一种态度!哎——”邱掌印长叹了一口气地说道:“看来我是真的看错了你。” “出卖良心?出卖灵魂?你怎么就出卖良心和灵魂了?”我不解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依旧盯着我,而且是盯着我的眼睛地说道:“你以为我怂恿着阿炙去收买阿商这件事,我的良心没有受到谴责?可是……我要是不昧着良心这么做,阿商会变成一条任由我和阿炙使唤的狗?他可是老巫医豢养的神兽!” 当邱掌印提到阿炙这回事,我的心里立马就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算了,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阿炙啊!这么清白的一个,这就算是肉包子打狗了!哎!可惜了啊!”邱掌印痛心疾首地说道。 接着,邱掌印又用语重心长的口吻朝我说道:“姚传奇,其实……当我确认了你就是姚泽川的孙子以后,我对你是有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的。因为……我觉得要想把你和陶璎珞以及阿扎从这里面送出去,时间应该很漫长,甚至漫长到跟我在这里面困了那么久一样,根本看不到从这里面出去的希望……” “可是,尽管看不到希望,我却一直朝着希望的方向在努力,不像你,还没开始,就直接放弃了……姚传奇,你知不知道……特别是你和陶璎珞从天而降地出现在这里面以后,我突然就觉得……我在这里面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了,因为,你和陶璎珞让我看到了我一直在寻找和等待的希望……” 邱掌印说出的这番话,令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愧疚,说道:“邱掌印,不是我不领你的情,其实……你为我所做的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够体会到你的一番苦心的。可是……” “没有可是!姚传奇……”邱掌印果断地打断我的话,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 “一切都是事在人为!而且,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花这么大的心思来酝酿一个针对你的特殊规划吗?姚传奇,你不光要相信我,你还更应该相信自己!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任何奇迹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你为什么会叫姚传奇?你想过没有?……” 我摇头。 “你必须要创造出传奇,你才配得上你的这个名字!”邱掌印朝我鼓励地说道: “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而且在这里面黑被困了那么久,都从来没有轻言放弃,你初来乍到,而且还是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不应该啊……再说,阿商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是普普通通的人,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的怪物?你怕什么?” 邱掌印的这番话居然神奇地在我心里燃起了一堆尚未彻底熄灭的余火。 我说道:“其实,我还真的不是怕阿商他们。我连山魈,巨型穿山甲,还有传说中的饕餮都没有怕过,我还怕阿商他们……” “对啊!那你还怕什么?”邱掌印使劲握着我的手摇了一把地说道。 邱掌印还真的一把将我摇醒了,我站起来,一股实实在在的底气突然就从心里的某个角落窜起来了,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带我到那个地方去吧,我听你的,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随同我站起来的邱掌印朝我一竖大拇指地说道:“好!老子要的就是你这副愣头青的板相(模样)!走!” 第261章 亡灵禁地 我是连做梦都没想到邱掌印会带我到一个神奇得令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地方。 我以为我坠落到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没有日月星辰没有阳光雨露的黑暗世界,眼睛所能看见的事物,只能依靠火把的光亮来照明。 然而,当我被邱掌印带到那个神奇的地方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坠落到的支矶国,居然是一个生机勃勃,万物同样迸发着旺盛生命力的全新世界! 在进入到那个生机勃勃的全新世界之前,邱掌印首先却带着我进入到了一个栖息着亡灵的死亡禁地。 我跟随着邱掌印顺着宽广的地厅一样的通道转入进了一条不算狭隘也不算宽敞的甬道。 甬道同样是呈自然的形成状态,没有经过任何人工的开凿和修饰,显得曲折蜿蜒,但地面却并没有横七竖八凹凸起伏地躺着乱七八糟的岩石块,而是显出了少有的平坦和干净。 不过,这种平坦和干净是相较于我刚刚走过你的地面相比较而言的。 不用邱掌印提醒我已然知道,这条甬道是经常性有人通过的,所以才出这样的一种平坦和干净来。 我不知道邱掌印究竟要带我上哪儿去,心里只是隐约觉得,即使老家伙要把我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教授我神奇的格斗技巧,也用不着煞费苦心地绕这么大的圈子走这么远的路啊。 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心里虽然残存着这样的疑问,可是又觉得既然邱掌印这么煞费苦心,是一定有他的道理的,所以就把心里的疑问憋着,默默地跟在邱掌印的身后没有问多余的话。 当走出这条显得比较冗长的甬道时,我才发现邱掌印把我带到一个极其宽阔的,四面都被悬崖峭壁环绕着的神秘空间里。 这样的空间对我说是如此的陌生神秘,四周一片漆黑,邱掌印手中火把的光亮只能照见仅有的空间范围,对周围世界的感知只能靠我有限的触角。 而就是凭着我自身有限的触角,我也知道我们的脚下,绝对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这样的万丈深渊下面究竟是什么,我当然是一无所知,周围的悬崖峭壁环绕着的空间也极其的阔大,从我朝邱掌印发出的问话声传递回来的回声里,就完全可以判断出这一点。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在环绕着这个阔大空间的悬崖峭壁上,居然有无数的磷火在游荡。 这种在夜间如同鬼火般的磷火我小时候经常见到。 小时候的晚间,特别是夏天的晚上,我是经常伙同着院子里的小玩伴们在野外玩躲猫猫的游戏,有时又揣上一个小的玻璃瓶子捉萤火虫。 我那会儿胆子是最大的一个,玩躲猫猫的游戏喜欢一个人敢躲到我们院子旁边的那片荒坟坝里,也就在那片荒坟坝里,我经常看见有绿莹莹的鬼火从坟头游荡着飘过。 可是我并不怕,还一度以为那就是大的萤火虫。 后来我阿公告诉我,那不是鬼火,也不是大的萤火虫,而是磷火! 至于磷火究竟是什么,我倒是从来没有朝我阿公穷根究底地问过。但是,自少这种被大人们称之为鬼火的东西,在我心里的神秘感和恐惧感是早就没有了的。 “怎么这里面到处都在飘着磷火?”面对着眼前深邃的陌生空间,我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站在出口的边缘,没有再继续朝着未知的神秘黑暗中走,说道:“这儿就是传说中的亡灵禁地。支矶国的人和生活在我们那个世界的人一样,对死去的亡灵是充满敬畏的,所以,这儿平常很少有人光顾。你看,这四周的悬崖上,搁着的都是大大小小装殓着亡灵尸首的棺材……” 说着,邱掌印还真的把火把的光亮朝着我旁边的悬崖映照了过去,借着火把摇曳的光亮,我看见不远处黑黝黝的悬崖上,果然呈不规整状地搁着不小不一,做法也没有固定样式的棺材一样的东西。 这些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棺材,被悬空地分别搁在两根嵌入进悬崖上的粗实木棒上,显得静默而却肃穆。 邱掌印这时沉声说道: “每次我走进这个巨大的坟场,心里都会有种无比震惊的感觉。也唯有在这样的绝对氛围里,才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处在一种什么样的静止状态。请注意,我对你用的是静止这种描述性的词汇,而不是你曾经接触的恐惧这类字眼。这很重要……对了,此时,你心里有没有滋生出一种死亡的恐惧感?” 邱掌印冷不丁地朝我问了一个我猝不及防的问题。 我很真实地冲邱掌印摇了摇头。 此时我的心里确实没有一点对死亡或者鬼魂之类的恐惧感,内心反倒是有种肃穆般的沉静。 在邱掌印手中火把发出的有限光亮的映照下,虽然我的目光所触及到的范围及其有限,但是,当我看到悬置在万丈悬崖上的,一具具黑黝黝,透着神秘古朴气息的木质悬棺时,我的心里滋生出的还真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对亡灵的敬畏之情。 我甚至在这种渗透着某种神秘气息的绝对氛围中,可以感念到这些躺在悬棺里的亡灵,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另一场复活。 死亡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重生。只不过,这种重生需要在一个神秘的契机和神秘的空间里发生。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朝邱掌印问道:“邱掌印,你说……这些放在棺材里的死人,会不会还没有腐烂?” 邱掌印一直落在我脸上的眼神突然明灭般地闪烁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我说道:“我是这么觉得的,在这个几乎是密闭型的空间里,周围的悬崖上又放置这么多的装着死人的棺材,如果这些棺材里死人的身体发生腐烂的话,这里面的空气一定是极其难闻的……” 邱掌印盯着我,没有接我话茬,让我接着说道: “原先院子里有个老年人就是在五黄六月的天气里死的,只在堂屋里停了三天的丧,就开始腐烂了。埋他的那天,阴阳先生喊亲人看死人最后一面,然后好闭棺抬出去埋。揭开棺材的时候,我亲眼在旁边见过,棺材里死人的脸肿得就像是发胀的馒头一样,而且从嘴巴里咕咕咕地不断冒出乌黑色的液体,穿着寿衣的身子也完全鼓胀起来的,一股股恶臭满屋子都是……那种恶臭我印象太深刻了,闻一口就想呕吐……” “后来死人连着棺材被抬出堂屋的时候,堂屋里放棺材的泥巴地上流了一大滩尸水。尸水都是顺着棺材缝流出来的。是五娘他们顶住满屋子的恶臭,用了一大箩筐草木灰,才把地上的尸水蘸干扫净的,但是,那间堂屋半年都有那种恶臭味儿……” “让人害怕的事情还在后头,五娘因为打扫了那滩尸水,没过多久就生了怪病,也是不到半年时间就死了。死的时候,五娘的脸上和身上长了满了脓疮,死得也痛苦得很,身上都被抓得稀烂,血肉模糊的,样子吓人的很,连给她穿寿衣的人都找不到……” “所以,我对尸首腐烂的味道记忆犹新。但是,这里面摆放了那么多死人的棺材,而且都没有埋进泥巴地里,按道理来说,是应该有那种尸首腐烂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的,可是我却没有闻到丁点这样的味道,反倒是……反倒是有一股我说不出来的香味掺和在空气里……这是为什么?” 邱掌印极为耐心地听了我的这番显得颇为繁琐冗长的陈述,才说道:“你小子还真一下子就问道点子上了,这说明你小子观察事物能抓住关键点,而且有灵性……” 邱掌印对我有了褒奖和肯定过后接着说道:“你的这个疑问我当时同样也有,出于好奇,我还真的背着这里面的人,顺着悬崖上去,打开了几具棺材看过。你猜怎么着?躺在棺材里的死人还真的一个都没有腐烂,就连眼珠子也还好好的,但是身上的肉和肉皮子却都脱水干了,其实就是一具具干尸。” “干尸?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躺在棺材里的人都没有腐烂?一具也没有?” “是的,一具也没有。我甚至猜想,就连这些死人的五脏六腑都是完好无损地呈脱水状地保存在他们肚子里的。” “原来如此,难怪没有那种我印象深刻的尸臭味道。没有尸臭味道也就算了,可是……空气里怎么会有淡淡的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香味?而且闻了这种香味儿,好像还挺醒脑一样……”当邱掌印朝我释疑了这里面为什么没有尸腐味儿后,我又紧接着抛出我的另一个疑问。 邱掌印说道:“其实这也很好解释,因为这些装殓死人的棺木,都是用支矶国里的金丝楠木做的,而且每具棺木都是用上千年之久的极品金丝楠木整木掏空做成的。仔细想一想,这可真是一种奢侈啊!放在我们那边,这些千年金丝楠木,可是皇家才有资格用的御用之物的!”邱掌印用叹为观止的口气说道。 “这里面会有上千年的金丝楠木?而且还那么多?怎么会?”我不相信地说道。 邱掌印见我不信,含颌而笑地说道:“你还别不信,还真有那么多!你以为支矶国的人是成年生活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里?其实你错了,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带你进入到真正的支矶国里去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的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属于支矶国的范围?”我吃惊地问道。 “根本就不是。这儿只是亡灵的流放地!也是支矶国人充满了敬畏的禁地。除了把亡灵送到这个地方,平常是根本不会有人来的。”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震惊感。 邱仗义却又朝我说道:“不过,有一奇怪的现象你好像说错了,也忽略了……” “什么现象?”我问道。 邱掌印在我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突然使劲挥舞了两下手中的火把,火把在邱掌印幅度过大的快速挥舞中瞬间熄灭。 在火把熄灭的刹那,周围的空间立刻沉浸在了漆黑的静谧中,但是,一团团磷火却越加密集而且神秘地在我眼前的空间里浮现漂浮。 处在黑暗中的我不明白邱仗义为什么会突然将手中的火把熄灭,正纳闷的时候,邱掌印却用深透着神秘气息的声音朝我说道:“看见了吗?你刚才说的这些发光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你说的磷火,而是另一种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地说道,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泛起了一丝凉意…… 第262章 悬浮的棺材 邱掌印说道: “当我第一次进入到这里面,看到空间里漂浮游荡着的这些发光体,第一反应也认为是尸体腐烂后,人体骨骼里的磷化钙和空气里的氧气发生了作用,从而形了传说中的鬼火,可是当我打开了几具棺材看了里面的干尸以后,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这些棺材里的干尸根本就没有腐烂,骨骼里的磷化钙也不可能分解到空气中,所以也就不可能产生磷火……” “既然不会是磷火,那会是什么?未必还是这些死人的魂魄了?”我诧异地朝邱掌印说。 邱掌印却说道:“还真的有这种可能。你发没发现,这个空间里悬浮游荡的这些光点,是不是要比你在坟坝里看到的鬼火显得要亮一点点?而且,这种移动的光点也不是时明时灭的,而是一直亮着……” 经过邱掌印的这句提醒,我才发现在我眼前漂浮着的磷火,还真的跟我在坟坝里经常看见的那种磷火,有细微的区别。 当然也不像是萤火虫发出的光亮,因为萤火虫发出的光亮也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 于是我又朝邱掌印说道:“可是,要是这就是这些死人魂魄的话,也不应该这么小啊!廖丽芳用魏侍者的麻布袍子捕捉我魂魄的时候,我是亲眼见到过的,那是一团蓝盈盈的光……” “所以我才不大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光点是带着某种神秘的能量的,不然它们是不会一直在这样的空间里无休无止地漂浮着的……”邱掌印说。 “你是说这些光点一直就这么在空间里漂浮着,不会消失?” “从我对这些光点的长期观察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你就没有捕捉一个看看?捕捉到手上一看不就明白是什么东西了?”我边说着,还真的边自作聪明地突然抬手,朝漂浮到我眼前的一个神秘的光点抓了过去。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神秘的光点就像是有思维的什么生物一样,明明已经被抓入了我的掌心,却又从我的指间滑了出去,而我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抓住了某种东西的感觉。 我顿时就诧异了,说道:“怎么就像啥东西都没有一样?” “所以,这就是这些光点的神秘所在。”一旁的邱掌印说道。 就在我和邱掌印站在原地说话的功夫,我突然发现整个空间里的这种神秘的光点似乎在无声无息地增加,变得越来越密集起来…… “好像越来越多了……”我诧异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也略显诧异地说道:“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会不会是亡灵开始聚集了?”我心里颇为不安起来。 尽管我从来受到的都是唯物主义的教育,可是面对此情此景,我的唯物主义观开始动摇了,心里有了迷信的苗头。 黑暗中的邱掌印也疑惑地自说自话道:“还真是奇怪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多?密密麻麻的了!” 我这时又突然说道:“邱掌印,好像这些光点在自动聚集……” 我在说这话的同时,这些游荡漂浮的光点果然在开始聚集,在眼前漆黑空旷的空间里形成了一条巨大的曲折光带…… “奇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邱掌印大惑不解地说道:“难道这些光点真的是阴魂不散的亡灵?而且,它们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启示,所以才开始聚集……” 当这些神秘的光点聚集成一道巨大的神秘的光带的时候,整个空间也在这条光带晕染出的神秘幽深的光线中显现了出来。 我这才隐约看见,这是一个完全被万丈悬崖包围着的空间,周围的悬崖上密密麻麻地搁满了装着死人的棺材。 一种从心底里生发出来的油然而生的神秘感,用语言是根本无法形容的…… 突然,一个异常恐怖的情形在我的眼前发生了,我竟然看见密布于万丈悬崖上,装着死人的棺材好像在动! 开始我以为是幻觉,于是就使劲甩了一下脑子,想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状态。定睛再看,悬崖上的棺材果然在动,根本不是幻觉。 我顿时心都抽紧地朝邱掌印小声说道:“邱掌印,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那些棺材在动,里面的死人要复活了!” 邱掌印也同样看见了棺材在动,喃喃自语地说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但邱掌印在说这话的同时,却没有要挪动身子撤出这个亡灵栖息场所打算。 邱掌印没动,我当然也不能动,我得跟邱掌印共进退啊! 但是我的心却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了起来,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死盯着悬崖上已经开始漂浮起来的棺材。 事实上,悬崖上的这些黑魅魅的棺材确实是从悬崖上漂浮了起来,就像是整个空间都处在了一种失重的状态下。 就在我被眼前的情景惊讶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时候,一旁的邱掌印却朝我说道:“姚传奇,一定又是因为你小子的原因!绝对是你小子的原因!” 我大惑不解地朝邱掌印说道:“这怎么会是我的原因?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就是一个能量场!不,确切地说你小子是一把启动能量场的神秘钥匙。这个空间里一直就聚集着一种神秘的能量,你小子把这个神秘的能量场又启动了!”邱掌印说。 邱掌印的话令我将信将疑,望着眼前空间里漂浮起来的数不清的棺材,心咚咚咚地跳得越发厉害,有些着急地朝邱掌印说道:“那怎么办?会不会又地震?” 邱掌印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这是有意识的能量场……姚传奇,你能不能用你的意念驱动这些棺材和这条神秘的光带?” “意念?什么意念?”我一愣地问道。 邱掌印却说:“你小子不会连什么是意念都不知道吧?就是你的思想!用你现在脑子里的思想,看能不能驱动这些棺材!干脆说简单点……用你的想象,看能不能把这些飘起来的棺材还原到原先的位子上!”邱掌印显得颇为着急地朝我说道。 有了邱掌印的提醒,我如梦方醒地立马照着邱掌印的提示整理起自己的思维。 可是,当我快速地把脑子里显得有点凌乱慌张的思绪像邱掌印说的那样调整好的时候,漂浮在空间里的棺材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回到原先搁置的地方,而是继续在空间里漂浮…… 场面极其诡异但又极其壮观! 这时一旁的邱掌印朝我说道: “小子,别慌,先调整一下你的气息和情绪,不要波动得那么大。那些棺材里的死人是不会跑出来的,你尽管照我说的方法调整自己的意念……” 有了一旁邱掌印的指导,我开始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气息…… 当我把心态和气息调整过来的时候,一个令人简直无法想象的奇迹果然就在我和邱掌印的眼前发生了…… 第263章 世界早已被设定 我终于看见这些悬浮的棺材随着我的意念在改变着排列的队形,是说空间里悬浮着的每一口棺材都在受到我意念的摆布。 这种改变事实上只有我自己最为清楚,虽然我对自己脑子里产生的意念没有一个非常明晰的概念,但是,我却能极其清楚地知道,我的意念已经依附在的这些棺材之上…… 一旁的邱掌印当然也看出空间里悬浮着的一口口棺材在发生着位置上的微妙地变化,眼睛里充满了诧异和惊奇,喃喃自语地望着我,说道: “姚传奇,你真的是上天赐予支叽国的一个神奇礼物吗?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这已经不是奇迹,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天方夜谭啊!……” 我脑子里原本还显得有点散乱的意念此时变得越来越明晰而且有条理。 我把这种变得明晰而且有条理的意念全部作用在里这些在空间里悬浮着的棺材上。 这些悬浮着的棺材随着我脑子里萌生出的意念在改变着排列的队形…… 当我脑子里的意念想象着要这些悬浮的棺材在眼前的空间里排列成一条浮桥一样的通天坦途时,这些悬浮着的棺材果然就在我的眼前排列成了一条通天坦途,而且就在我的脚下朝着对面的悬崖延伸过去…… 如此神奇的景象,连我自己都被惊呆,心里却是一阵狂喜。 这不是法术是什么? 难道我一不小心就会法术了? 就在我的心里生出这种狂喜的同时,那条神奇的光带这时就铺设在这一排用棺材组成的通天坦途的下面,神秘之极,诡异之极! 我当时体验到的确实是诡异两个字描述的氛围。因为整个空间里的气场只能让我的脑子里萌生出这样的字眼! “姚传奇,别玩了,赶紧收了你的神通吧?”这时,邱掌印在我的耳朵边小声说道。声音里透着几分拘谨和担心。 我不明白邱掌印说这话的意思,眼神空洞地望着邱掌印,但脑子里的意念却还停留在棺材上。 “用你的意念,让这些棺材赶紧各归各位!我怕出现意想不到岔子!”邱掌印朝我提示道。 邱掌印的这个提示似乎并没有经过我自身的转换,直接就掺杂进了我的意念里,或者说我的意念在闪灭间就接受了邱掌印的提示,这些排成通天坦途一样的棺材,果然随着我脑子里意念的刹那转换,悠然间分散开来,朝着刚才各自的位置漂浮了过去,稳稳当当地搁在了嵌入到岩石里的支撑横木上…… 而那条神奇的光带这时并没有分散成散乱的光点,而是仍旧呈一条光带状地在空间漂浮游动,就像是有灵魂似的…… 当我把附着在棺材上的意念收回到脑子里,才感觉自己似乎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事实上,当我把所有的意念附着在那些棺材上的时候,我确实是有种灵魂已经出窍的感觉,脑子里的意念也随着出窍的灵魂脱离了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在那一刻就像跟我的身体发生的分离一样…… “邱掌印,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收回神通的我朝邱掌印问道。 “是真的,绝对是真的……”邱掌印朝我肯定地说。 但我还是感到怀疑…… “姚传奇,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在这么深的地底世界里,存在着支矶国这样一个神秘王国,这里面一定大有蹊跷!”邱掌印又说道。 我脑子里这时考虑的却不是支矶国有没有存在着蹊跷的问题,而是遭怀疑刚才经历的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境,或者说是一场幻觉! 所以我有点木木地看着邱掌印,对邱掌印说的话毫无反应! 邱掌印也看出我的表情有点异样,露出一丝警觉地朝我问道:“你小子怎么有点魂不守舍的?” 我这才打了一个愣神,总算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邱掌印的身上,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听了我没头没脑的问话,邱掌印显出一丝不满地说道:“既然我说的话你小子根本就没听,我说了也是白说,就当我对牛弹琴什么话也没有说。对老子一点也不尊重……” 我笑道:“我真不是对你不尊重,我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把神通收回来,你得等我把神通收回来再朝我说话啊!” 邱掌印却说道:“姚传奇,你还别说,我把神通这两个字用在刚才的你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你小子刚才表现出的那种特异功能,还真就是传说中的神通。” 我也呵呵笑道:“邱掌印,你说,我会不会真的一不小心就有法术了?” “神秘法术?”邱掌印愣了一下,说道。 我半开玩笑地说道:“就像传说中的崂山道士那样……崂山道士可以穿墙过屋,我却可以把死人的棺材给随便挪动摆放!对了,既然这些棺材都可以被我随便挪动摆放,那你说我还可不可以把这些棺材里的干尸从棺材里赶出来,让这些干尸跟阿商他们决斗?” 听我突发奇想地说这话,邱掌印瞬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朝我说道:“姚传奇,刚才你的脑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了这样的念头?” 我摇头说道:“没有,我也是突然才在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 我的话音刚落,在我旁边不远处的一口棺材里,果然发生了可怕的震动,还真的就像是里面的干尸开始复活,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 邱掌印大惊失色地朝我急忙喊到:“你小子赶紧灭掉脑子里的这个念头!” 其实不用邱掌印喊,这样的念头已经在的我脑子里瞬间消失了。 这其实只是一个闪念而已,并没有在我的意识空间里作任何停留。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闪念,就已经对离我最近的这具棺材产生了影像,这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 我和邱掌印都紧紧地盯着刚刚发生了震动的那具棺材。 那具震动过后的棺材这个时候又静静地搁置在悬崖上,变得毫无动静了! 邱掌印松了一口气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小子的意念真的对这些亡灵有那么灵验吗?” 我颇为紧张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或者不是因为我,而是凑巧了?” “怎么会是凑巧了?干尸如果不是接受到了你的这个闪念,它怎么会动?”邱掌印说。 接着,邱掌印又说:“我现在越来越确信,人的意念就是一种能量!闪念也是!” “可是,我还是有点没想明白,刚才装着干尸的棺材为什么会漂浮起来?”我随口又问道。 邱掌印这时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还真的把我给问着了,原本我以为自己的知识结构和知识面已经算是够渊博的了。可是,就算我这样的知识结构和知识面,在面对刚才发生的离奇事件,我猜发觉自己的这些知识根本就没有任何解开这个谜团的可能。……” 停顿了一下,邱掌印有颇为独自感慨地接着说:“姚传奇,我突然感到有点沮丧了,因为……我甚至觉得,我对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仍旧是一无所知。我们对这个世界认识的局限性实在是太大了。就比如现在的我们去面对一千年甚至几千年前的历史,自以为是一种进步,而一千年或者几千年后,我们又会被怎么面对……” “有时候,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很有可能,我们所面对的这个世界其实早已被设定,我们只是被诱导着一步步地去接近早已被设定的真相而已!这个世界,说严肃点,是不存在什么创造发明的,只有发现和觉悟。所以,一切神奇的背后,都有一个开启的密码,就像你的出现……” 我又被邱掌印说的话绕得有点转不过弯来,讪笑道:“邱掌印,你跟我说话能不能尽量朝直白地说,我怕绕,你稍微一绕,我就有点听不懂了……” “我的话说得还不够直白吗?我觉得我说的话已经够直白的了。算了,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去扯这么玄的问题,我还是赶紧带你去你最应该去的一个地方吧……” 邱掌印说着抬腿就走…… 第264章 星使的压力 而就在这时,从我们的后面传来了老巫医阴恻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邱掌印,你不能再领着这个小子越雷池一步了!你搞出来的麻烦已经够大够多了。你让这个原本平衡的世界片刻也得不到安宁!支矶国营造了那么久的平衡空间,已经因为这个小子的到来,快要天塌地陷了!凭你睿智的头脑,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 听到老巫医的话,我和邱掌印都不由自主地突然转过身。 然而我们的身后漆黑一片,并没有看到老巫医和他带着的护卫队的出现。 “你们不用紧张,我是受星使的神谕,一个人来跟你们谈判的。我没有带护卫队的人。”如同幽灵一般隐藏着黑暗中的老巫医说道。 举着火把的邱掌印变得极度紧张,他朝传出老巫医声音的黑暗中警觉地说道:“谈判?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判的?就连桑多国王都任由你来摆布,我一个被流放的鱼贩子,有什么资格跟你谈判?你还是现身出来吧,老巫医,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的……” “呵呵呵……邱掌印,别用这么敌对的情绪跟我说话,我已经跟你交代得很清楚了,我是受到星使的神谕来跟你谈判的,所以,我是绝对有诚意的。”说着话,老巫医终于从黑暗中现身出来。 “你一直在尾随着我们?”我吃惊地朝老巫医问道。 老巫医冷冷地盯了我一眼,这家伙的瞳孔居然恢复到了常人的颜色,不是带着邪恶的红色了。 “不是我一直在尾随着你们,是璇玑塔里的星使在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老巫医的语气始终保持着一种平和地说道: “姚传奇,事实上,从你一进入到支矶国里开始,星使就在默默地关注着你,只是你不会知道而已。当然,除了我知道,邱掌印也不会知道。支矶国里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脱离星使的监视和管控。就像你们自以为是地收买了阿商,又活生生地毁掉灵泉之母——阿炙……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想把好端端的一个支矶国用你们的无知彻底毁掉?” 老巫医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一听老巫医说这样的话,我和邱掌印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躲藏在璇玑塔里的星使有多可怕。 正如邱掌印打的比方,在支矶国里,不光是桑多国王成了养在鱼缸里的鱼,就连我和邱掌印以及支矶国里所有的人,都成了养在鱼缸里的鱼。 我们所做出的一切举动,都像是发生在星使的眼皮子底下…… 太可怕了! “你把阿炙和阿商怎么样了?”邱掌印朝老巫医问道。 “送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去了。支矶国不能没有规矩!”老巫医说道。 邱掌印这时显得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老巫医,既然现在话已经说道这种地步了,那么你可不可以明确地告诉我,你所说的璇玑塔里的星使,难道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就像西方崇拜的为所欲为的上帝?” 老巫医这时用傲慢的语气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不是我不愿意跟你透露星使的信息,也不是我故意要保持住星使的神秘性,而是凭你的思想维度,你是根本不可能看到星使的,即使你看见了星使,你也不会认可你看到的就是星使的……” “凭我的思想维度?根本不可能看到星使?即使看见了星使,也不会认可?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邱掌印一愣,朝老巫医问道。 老巫医冷笑一声说道: “我说的话你是不会懂的。尽管你自恃为知识渊博见多识广。邱掌印,其实你一直很自负,自以为自己知识渊博,见识宽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实,我想对你说的是……你对支矶国一无所知!尽管你一直在煞费苦心地试图探寻出支矶国里的秘密……” “而姚传奇的出现,却让你变得极度不安分起来,如果我再不听从星使的神谕,站出来阻止你的话,不知道你带着姚传奇还会在这里面弄出什么动静来!你知道吗?这里面接连发生的两次大的震动,已经波及到了上面的世界!你以为这只是发生在支矶国里的地震?你怎么会这么幼稚无知?” 老巫医的这番话一出口,邱掌印似有所悟地说道:“你是说……” 到了嘴边的话邱掌印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我。 老巫医接过邱掌印没有说出口的话头说道:“你终于明白了过来了。姚传奇诱发的这两场震动,其实是给上面的世界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是上面的世界发生了地震!你们是在给上面的世界制造灾难和恐慌!”老巫医用手指了指头顶。 我当然也明白过来的老巫医话里的实际意思。 我不小心像触动这里面神秘机关的举动,其实引起的是上面的世界发生了地震! 我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我对老巫医的话感到怀疑和吃惊…… 但是,确确实实发生了的事情又不由得我不信。 于是我用疑惑的眼神盯着邱掌印,邱掌印这时也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 我和邱掌印都有点懵了。 邱掌印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转而朝老巫医说道:“既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你和星使的眼睛,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纵容我和姚传奇在这里面为所欲为,你为什么不提前对我们采取限制手段?” 老巫医朝邱掌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要是不这么问的话,你的心里依旧会存在着对星使的怀疑,对不对?因为你至始至终都在怀疑璇玑塔里星使存在的真实性。你的这种怀疑甚至影响了桑多国王。邱掌印,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怀疑,动摇的是桑多国王的信仰!一旦信仰动摇,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就像用毕生精力修建起来的一座宫殿,轰地一声,它坍塌了!那会怎么样?那是要死人的!” “所以,既然你已经把问题提出来了,所以我就必须要给你一个交代!说实在话,星使的灵力场一直是没有布置在这个亡灵栖息的场所的,因为这个场所的平衡,用支矶国里普片存在的敬畏之心,就足以支撑和保持……” 稍作停顿的星使又接着说道:“只有当姚传奇出现的时候,星使才把灵力场朝这块禁地作了谨慎的延伸,但是,即使星使保持了足够的谨慎,灵力场也被你和姚传奇利用,即使到现在,被姚传奇破坏的灵力场也还没有得到修复!” 听了老巫医的这番话,我和邱掌印都感到大为诧异。 原来星使也有破绽可循! 老巫医似乎也看出了我和邱掌印心里生出的细微变化和想法,叹了一口气的说道:“其实,星使再次把灵力场朝着这块禁地延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姚传奇触动的两次震动,让星使再也不敢对这儿掉以轻心。尽管,目前的星使在承受着他不愿意承受的压力!” 听了老巫医说出的这番颇为诚实的话,我的心里不由得滋生出了几分得意。 我是做梦都没想到,我是一个居然能让传说中的星使感受到压力的人! 这可真够玄的! 这时,邱掌印显然不想跟老巫医继续浪费口舌地绕圈子,说道:“你煞费苦心地跟我们说了这么多话,那么,你要跟我和姚传奇谈判什么呢?” “在姚传奇没有成为真正的祸害之前,他必须得死!而且就现在!”老巫医终于原形毕露地说道,阴恻恻的声音里渗透着死亡的气息…… 第265章 仅有的尊重 “你休想!”邱掌印愤声朝老巫医说道。同时将身体挡在我面前,手里举着火把,怒视着老巫医。 老巫医却用很冷静的声音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你先别激动。我很能理解你愤怒的心情,作为此时的你来讲,你在支矶国里被困了那么久,你觉得以前你在支矶国里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苟且偷生,而姚传奇的突然出现,却仍你看到了一线希望……” “所以,对于现在的姚传奇来讲,他就是你的一切,甚至重于你的生命。你觉得你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朽,而姚传奇却是初春的朝阳,姚传奇的生命重于你的生命,对不对?” 邱掌印毅然地回应道: “对!既然你如此明白我的心迹,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你刚才的话已经突破了我的心理底线,所以,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更说不上谈判。你休想对姚传奇有任何伤害!” 老巫医呵呵呵地笑起来,笑声怪异之极,而且,这种怪异的笑声里充满了对邱掌印的鄙夷和藐视。 变态的笑声在我的耳膜里充斥了好一阵子方才止住,然后老巫医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其实……作为有着你这种城府和阅历的人,竟然在我老巫医面前居然会说出休想两个字,你不觉得滑稽而且可笑吗?在支矶国在,有我老巫医休想的事情吗?……” 老巫医紧接着说道:“其实,你能说出这么草率的话,完全是因为桑多国王对你的纵容和我对你的疏忽……说实话,我对你虽然仍旧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其实并不是对你本人的尊重,而是对你原先所处在的那个文明世界的尊重。但这种尊重也是仅有那么一点点……所以,毕竟,你是从那个文明世界里走过来的人,而我,也是从那个文明世界里过来的人……” 听了老巫医后边说出的这句话,邱掌印和我都感到颇为吃惊。 尽管,对于邱掌印来说,他对老巫医的来历其实已经有了这种预测和猜想,但是,当老巫医再次亲口承认了他自己的来历后,我和邱掌印仍旧感到一丝意外。 “老巫医,既然你亲口承认了你也是从上面的那个世界来到这里面的人,那你为什么会执迷不悟地在如此深的地底世界里兴风作浪?难道让支矶国进入到文明社会,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打着星使的幌子,来蒙蔽支矶国老百姓的心智,让他们处在这种原始蒙昧的世界里,永远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另外的更广阔的世界,还有经年流转的日月星辰……” 老巫医突然语气严厉地朝邱掌印说道:“住嘴!你的自以为是和狭隘的无知,已经让你做错了很多事情,你就别再我的面前贩卖你的哪点可怜的所谓见识。我还是那句话,虽然你一直在探究支矶国的秘密,其实你对支矶国的秘密一无所知……” 老巫医又用眼睛死盯着我接着说道:“倒是这个姚传奇,他让星使感到了忧虑和震惊……所以,在支矶国里,兴风作浪的不是我,而恰恰是你!只是,凭着你的兴风作浪,对于支矶国来讲,都是不会产生任何妨碍的,你其实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我老巫医对你这个鱼贩子,一直就没放在心上和眼里,更别说星使……” “恰恰是这个初来乍到的姚传奇,我却不敢对他掉以轻心。他的介入,是真的会让支矶国天倾地覆的,所以,他,必须得死!” 老巫医盯着我的眼神越发显得阴森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冷硬无情,就像是有一颗颗钢豆,被他的牙齿咬碎! 听老巫医的话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商量的余地,邱掌印显出了几分迟疑,和老巫医用僵持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事情难道就没有一点后退的余地?” 老巫医朝邱掌印摇头道:“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起初,我和星使对姚传奇是有所企图的,就因为他身体里寄宿的可怕的虫子,让我和星使心生忌惮,所以才让他暂时在留存在你这里……” “但是,令我和星使没有预料到的是,你邱掌印居然带着他触动了支矶国里的根基,两次的意外震动,已经让星使感到了极度的焦虑。如果,再不采取断然的措施,支矶国里的能量场一旦被这家伙激发,出现的后果,恐怕谁也无法预料……” 老巫医的话再度让邱掌印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你也承认在支矶国里有能量场?” 老巫医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我就索性让你知道一些支矶国的秘密。在支矶国,确实有一个能量场,我和星使在支矶国里,守护的就是这个能量场!这个能量场,就是支矶国的核心秘密!” “原来如此!看来,我猜测的方向是对的。”邱掌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老巫医这时说道: “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给你说得足够多了。其实……我是完全没有必要对你邱掌印说这些的。而我之所以要给你说这些,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我对你原先那个文明世界的尊重。因为,对于我来说,你邱掌印或多或少也能够代表那个世界里的部分文明,我……其实也是一个有着念旧情结的人。对于那个世界的文明,虽然曾经令我留恋和眷顾,但是,太过狭隘虚伪,包括人心,永远也走不出自私自利的桎梏,所以杀伐和争斗从来没有停止……” 老巫医的话让邱掌印越发感到震惊,说道:“老巫医,你能不能在这里,实实在在地跟我说明白你的具体来路?” 老巫医突然笑道:“其实,我的具体来路,之前我已经对你有过说辞了,只是你理解不了。所以,不说也罢!好了,多余的话我们就不用啰嗦了,你……现在就让开,把姚传奇交给我。至于你,我还是让你继续在这里面当你的鱼贩子,直到你在这里面终结的一天……” 见老巫医要把我带走已经成了定局,邱掌印却说道:“老巫医,我也跟你明说了吧,姚传奇……只要有我邱掌印挡在他面前,你就不可能把他带走!” 听了邱掌印的话,老巫医的瞳孔有开始泛起了血色,一缕缕邪恶的气息又从那双瞳孔里渗透了出来…… “是吗?简直是不自量力!”老巫医冷冷地说道,然后,他朝着身后,用双掌拍击了两下,随着老巫医手掌拍击出的声音,只见我们刚才来时的那条通道里,闪动起了摇曳的火把的光影。 原来,老巫医带着的护卫队,一直就潜伏在他的身后的不远处…… 第266章 遭了 当一只手执着一只火把,另一只手里拎着一根巨兽腿骨,身上背着弓箭的护卫队侍卫鱼贯着出现的时候,整个甬道顿时被这些魁梧高大的身影塞了个满满当当。 邱掌印再一次不顾个人安危地张开双臂,就像母鸡护着小鸡一般地将我阻挡在身后。 “你们千万别乱来,你们千万别乱来!”邱掌印无比惊慌地朝老巫医和突然簇拥着进来的护卫队侍卫警告道。 但这样的警告显然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而我这时已经转动了脑子里的意念,将自己的意念附着在了悬置于悬崖上的一口口棺材上。 我甚至不用回过头去看,就知道悬崖上的一口口棺材又从搁置着的横梁上悬浮起来了…… 当老巫医看到悬置的棺材从从我的背后悬浮起来的时候,血色的瞳孔顿时瞪得又大又圆。 同样背对着我的邱掌印从老巫医瞪圆的瞳孔里猜出了身后的异样,不作回头地朝我沉声问道:“姚传奇,你小子是不是又启动了你的意念,把那些棺材移动了……” 我没有回答邱掌印的话,心里生出一丝得意,一脸坏笑地看着老巫医。 老巫医的脸上此时露出极度的惊恐之状,咬牙切齿般地朝邱掌印喝道: “邱掌印,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这里可是支矶国亡灵的归墟之所,而你……而你……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把姚传奇领进这里……” 没等到老巫医的话说完,我已经转动意念,悬浮起来的棺材这时已经按照我意念传递出的信息,又排列成了一条浮桥一样的通天坦途,朝着对面的悬崖延伸了过去……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要跨上这道由棺材组成的浮桥,跑到对面的悬崖上去…… 只要这些护卫队的侍卫敢上到这道浮桥,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这些老巫医豢养的神兽一个个地弄到万丈深渊里去…… 我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做的。 我拉了一把邱掌印,毫不犹豫地转身踏上了由一口口棺材组成的浮桥。 而那条由密集的光点组成神秘光带这时也如我所想的平铺在了浮桥之下。 邱掌印在我的拖拽下,当然也来不及细想,慌不择路般地跟在我的身后上了浮桥…… 当我和邱掌印一踏上这条由一口口棺材组成的浮桥后,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两下,差点从脚下的棺材上掉下去,好不容易地稳住了身形,方才感觉自己的脚下还真的像是踩在了浮在水面上的漂木一般,重心根本不好掌握。 而被踩踏在脚下的棺材好像还因为承受了我和邱掌印的重量,朝下坠沉了一下。 这些悬浮着的棺材,每一口棺材与棺材之间相隔着半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和邱掌印要从这道由一口口棺材组成的浮桥跑到对面的悬崖,得每一步都要跨过一道半米的坎,一步踩空,就会掉进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 我和邱掌印现在面临着同样的困境——既要在极不稳定的悬浮着的棺材上稳住重心,还要不失误的连续性地从这半米宽的一道道坎上跨过去,稍不留神,便极有可能从脚下的棺材上掉下去,坠入万劫不复的未知深渊…… 我和邱掌印的前途其实并不乐观。 而且,对面的悬崖似乎根本就没有我们逃离的出口…… 我唯一的机会就是把护卫队的侍卫引诱上浮桥! 被我带上棺木浮桥的邱掌印颇为抱怨地朝我说道:“你小子怎么那么冒失?你不该轻易暴露的!” 我却朝邱掌印说道:“只要他们敢跟着上来,我就能让他们一个个地从这些棺材上掉下去,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双目圆睁的老巫医这时却领着虎视眈眈的护卫队侍卫,站在悬崖边,并不敢贸然踏上悬浮着的棺材。 突然,老巫医居然朝我哀求般地说道:“姚传奇,你……你……赶紧下来,我把刚才的所说的话全部收回,你觉得怎么样?只要你下来,一切都好商量!” 老巫医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我和邱掌印都大感意外。邱掌印扭头过头,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朝我问道:“你怎么看?” 见老巫医突然变得对我如此低三下气,年轻气盛的我不假思索地朝邱掌印得意地说道:“他怕了!怂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害怕?”邱掌印又朝我问道。 我被邱掌印问得脑子里打了一个愣神,随之依旧得意地说道:“谁知道!反正他是怕了!” 邱掌印却朝我小声说道:“你不觉得这中间或者有什么蹊跷?” 邱掌印的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老巫医便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姚传奇年轻,不知道厉害二字的分量,你的阅历比他丰富,你应该知道厉害二字的含义和分量的。你能不能帮我一把,把姚传奇领回来……不然,你无法预料的后果真的会难以收拾!” 邱掌印居然顺从了老巫医的话,说道:“老巫医,你要让我和姚传奇原路返回也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你只管说……” “你必须要撤回星使的所谓神谕,在这里面,我和姚传奇的命运不受你和星使的掌控!” 老巫医居然很爽快地朝邱掌印说道:“行,这些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把姚传奇从棺材上带下来……” 而我却朝邱掌印说道:“你不能相信他说的话,他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老巫医显然听到了我说的话,抢在邱掌印的前面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必须要相信我说的话。你赶紧从棺材上下来,不然你后悔都来不及,我真的不是在吓你,这是真的……” 见老巫医跟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紧张,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件马上就要在眼前发生一样。 老巫医越是做出这样的表情,我心里鬼使神差地越是觉得老巫医是在跟我耍诈,于是朝老巫医说道:“老巫医,你这样的伎俩别想骗过我。兵不厌诈的道理我懂!有要是真有胆量,就让你身后的那些家伙走上来,我们就在这里面玩一玩御剑飞仙的游戏!” 这时的我突发奇想,打算把护卫队的这些家伙都诱拐到这一口口棺材上,然后运转自己的意念,让这些排列整齐的棺材突然散开,再让这些棺材载着这些护卫队的家伙上天入地般在这个空间里一通转悠,最好让这些棺材在空间里相互撞击,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鬼哭狼嚎般地惨叫着从这一口口棺材上掉下去,那场面才叫一个壮观好玩呢! 而邱掌印似乎已经看出我脑子里生出的坏主意,狠声朝我警告道:“姚传奇,你可千万不要胡来,老巫医的话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就在这时,站在悬崖边的老巫医,邪恶瞳孔里冒出的两束目光直直地盯在我的身上,喉咙里冒出了两个极度恐怖的字眼—— “遭了!” 第267章 灵聚归墟(1) 听到老巫医从喉咙管里冒出的这两个深入骨髓的字眼,我的心里也不由得一沉。 邱掌印也像是被老巫医喉咙管里冒出的这两个字眼烧灼了一下似的,瞳孔里的目光爆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朝我说道:“姚传奇,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一愣,说道:“没想什么啊!” 可是,就在我回应邱掌印的一瞬间,只见我脚底平铺在棺材下的那条神秘的光带,这时突然呈螺旋状地朝我围聚了过来,在我尚且来不及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条神秘的光带已经将我整个人缠绕包裹了起来。 我有种被什么东西绞杀的感觉,一种恐惧的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当我切切实实地看清楚这条神秘的光带时,我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光点给死死地包裹住了。 以此同时,我似乎一下子被完全隔离出了原来的世界,而是出现在了另一个完全不曾遇到过的异样空间里,耳朵边忽然传来一阵密集嘈杂的声音,整个人似乎也置身在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梦幻一般的状态中…… 耳朵里和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但这些声音都是人的声音,杂乱而且纷扰,有说话声,有密语声,有笑声,有哀嚎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如此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无从分辩也无从听清…… 在被密密麻麻的光点死死包裹住的状态下,我的眼睛根本不可能看见另外的事物,满眼都是闪烁着的神秘光点,而且,在灵魂出窍的状态中,我的意识里突然感觉出,这些光点都是有灵魂的光点,而我置身其中的自己,似乎也变成了其中的一个光点。 我,迷失在了分不清也数不清的神秘光点里…… 我的世界里充斥着的全部是这些有种灵魂的神秘光点…… 我在密集的神秘光点里沦陷了! 在意识迷乱而且充满恐惧的状态中,我突然伸手想让邱掌印拉我一把,把自己从这种恐怖的光点里拉出来,当我张开嘴巴刚要朝邱掌印喊一声:“邱掌印,救我……”的时候,这些神秘的光点在我嘴巴张开的一刹那,竟如同倾巢而出的马蜂一般,蜂拥着朝着我的嘴巴里涌出,一下子把我的嘴巴灌得满满的,已经到了喉咙口的声音一下子被这些光点挤着倒灌进胸口内,咽得直翻白眼! 与此同时,其余的光点又开始从我的鼻孔耳朵眼睛里涌入,无法拒绝,也无从拒绝,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一下被被攻陷被占领,整个灵魂都在沦陷…… 在意识处于迷糊的状态间,我突然看见这些神秘的光点全部附着在我身体里密密麻麻寄生着的虫子身上。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看清楚自己的身体里寄生着的虫子! 每一条神经网络上,每一个卵巢似的细胞里…… 随后,附着在虫子身上的神秘光点似乎被虫子吸收,然后随之消失,一切似乎重新归于的平静…… 我的意识在短暂的模糊状态中逐渐恢复了清醒。 当我看清楚站在眼前的邱掌印时,手里擎着火把的邱掌印正用惊异无比的眼神盯着我。 悬崖上的老巫医和他身后的侍卫,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 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立在当场,一动不动,也不出声,整个空间都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只有火把燃烧出的吱吱声…… 空间里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我有些不明就里的朝面前的邱掌印问:“邱掌印,刚才发生了什么?” 邱掌印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只是冲我使劲摇摇头。 我又把目光朝向了站在悬崖边的老巫医。 老巫医似乎很忌讳我朝他投过去的目光,邪恶的血色瞳孔生出了几分恐惧,他朝身后的侍卫们挥了挥手,极度慎重地朝身后的侍卫们说道:“撤!赶紧往后撤!” 身后的侍卫开始朝着甬道里撤退! 邱掌印回头看着朝后撤退的老巫医,又扭过头,朝我说道:“姚传奇,你……感觉怎么样?” 我居然朝邱掌印笑了一下,说:“没怎么样啊!你们……你们都怎么了?就像是见到鬼一样……” “刚才那些光……光……”邱掌印神情疑糊地朝我说。 “没了!消失了!”我一笑而过般地轻松说道。 “没了?消失了?”邱掌印一愣! “他们……怎么撤了?”我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扭头看了一眼正朝后退缩的老巫医他们,然后朝我说道:“姚传奇,看来我们也不能再耍任性,得赶紧从棺材上下去,不然出了事情,你我哪个都承担不起。老巫医轻易是不会这么怂的……你不觉得,这里面的气场已经在发生质的改变吗?” “哦?是吗?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我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却已经生出了些许犹豫。 尽管我感觉不出这里面的气场有什么微妙的变化,但是我从老巫医和邱掌印两人噤若寒蝉般的神情里却能感觉出,事情似乎真的在起着变化,不然这两个老谋深算的老家伙是不会有这种表现的。 邱掌印从我的神情里看出了我内心升起的犹豫,朝我说道:“我先从棺材上下去,你随后跟着我下去……” 我不再犯倔,冲邱掌印点了下头。 然而就在邱掌印从棺材上抬腿跨上悬崖边沿的一瞬间,我的意念似乎在一刹那间突然坍塌,脚下的棺材一阵晃动,原本排列成一道浮桥般的棺材,就像是突然有了灵魂灵魂一般,各自朝着各自原本的位置快速地平移而去…… 刚上了悬崖的邱掌印见此情景,朝我大声喊道:‘姚传奇,赶紧跳……” 邱掌印朝我喊出赶紧跳的时候,我前面的几口棺材已经朝着对面的悬崖平移过去,也就是说,面前可以当作跳板的棺材已经没有了,而我脚下踩踏着的这口棺材或许是因为负载着我的原因,在平移的过程中显得要缓慢许多,但却确实在朝着对面移动…… 此时的我就像是站在一叶附在水面上的孤舟,眼见得就要离岸漂流而去…… “姚传奇,你赶紧跳啊!不然就来不及了!”邱掌印又朝我大声喊道。 在邱掌印朝我声嘶力竭般般的呼喊中,我离邱掌印站立的悬崖已经足足有五六米的距离,而且距离还在快速地拉大…… 千钧一发之际,我急中生智,快速地解开缠绕在身上的铁链,在朝着邱掌印站立的悬崖纵跃过去的一瞬间,将手里的抓紧的铁链朝着邱掌印抛掷了出去…… 第268章 灵聚归墟(2) 站在悬崖边的邱掌印此时和我保持着心有灵犀的默契,在我跳离棺材并抛出铁链,身子朝着万丈深渊坠落的一刹那,邱掌印用空出的一只单手,稳稳地抓住了我抛出的铁链…… 在我被铁链挂在悬崖上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我刚才踩踏的那口棺材,那口棺材已经消失在了黑魅魅的空气里…… 我惊魂未定的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紧拽住手里的铁链,踩踏着凹凸的悬崖,朝着上面攀爬了上去。 当我从悬崖边探出头的时候,邱掌印一只手擎着火把,一只手死拽着手里的铁链,身子却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般矗立在悬崖边的样子,令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的邱掌印,哪儿有一点点老迈的样子? “小子,你赶紧上来啊!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老子快要拽不住了!”邱掌印朝我催促道。 等我翻身上了悬崖坐在地上喘气的时候,邱掌印才长松了一口气地朝我说道: “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我这大半辈子没有见到过的稀奇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是都算是见到了。你可真让老子大开眼界啊!” 我没有理会邱掌印的话,而是看着眼前黑魅魅的空间,神秘的光带和悬浮的棺材都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然后我又扭头看了看老巫医他们退缩进去的那条甬道。 此时甬道里也是悄无声息。 老巫医和他带来的那群护卫队的侍卫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刚才我是不是被一团光给包裹住了?”坐在地上的我有点惊魂未定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这时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你岂止是被那团光给包裹住了,我当时还以为你被那团光给吞噬掉了,吓死我了……” 我朝邱掌印说道:“刚才我被那团光包裹住的时候,感觉很奇怪,那些一个个的光点,就像是有魂魄一样,各种声音都有,是人的声音……” 邱掌印说道:“你有这种感觉也是不足为怪的,因为那些光点我一直就怀疑是有灵魂的东西。你这么一说,就更加印证了我的这种猜测。” “就算是那些光点是有灵魂的光点,但是,老巫医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不是还有神通广大的星使护着的吗?”我说道。 邱掌印这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感觉,老巫医怕的不是那些发光的光点,他怕的是你。” “怕的是我?为什么?他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你的身体现在已经不是只有寄生的虫子那么简单了。我怀疑,那些包裹住你的,最后又进入到你身体里的光点,会不会成为你身体里的另一种能量!这些有着某种灵魂的光点,是真的具有能量的……” “姚传奇,你小子究竟会给支矶国带来什么?连我都有点迷糊了!这些长久以来聚集在这个空间里的神秘光点,在我看来就是一种不生不灭的存在,它们怎么会在遇到你的时候,进入到你的身体里?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物种?” 我半开玩笑地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既然现在我身体里进入了那么多的神秘光点,你说我以后会不会浑身发光发亮,以后在这里面行走,就不用再打火把了?” 邱掌印竟然作古正经地回应我道:“这还真不好说,有黑暗就必定有光明。这世界的万事万物原本就是以相互对立的形式存在的。” 我呵呵笑道:“我就是随口给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再说,要是我真的是一个会自动发光的身体,我不成了妖怪一样的东西了,你说是不是?” 邱掌印这时也打趣地朝我说道:“你在我心目中,已经快要成为妖魔鬼怪了。” 这时,就在我打算从坐着的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刚一使力,突然感觉浑身乏力,两条腿就像是被抽去了筋一般,根本没有半点能支撑起我身体的可能。 邱掌印也看出了我的异样,朝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仰起脸,朝邱掌印说道:“我也不知道,两条腿怎么突然就不听使唤了,使不上一点力……” 邱掌印一惊,俯身,说:“你再试一试……” 于是我又手脚并用地使了一下力,才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一百倍,因为我的双手这时也使不上半点力气了。 而且,我还明确地感觉出,支撑着我整个身子的脊梁,这个时候也像是在倾斜倒塌…… 邱掌印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朝我喊到:“姚传奇,你小子究竟咋回事了?怎么精气神一下子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醒醒,醒醒!” 边说着,邱掌印边用手拍打着我的脸! 邱掌印也许是以为我突然陷入到了脑子迷糊的状态,想让我清醒过来。 但是此时的我却异常的清醒。 我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快速地掏空,而且,一直寄生在身体里的虫子间突然变得极其活跃起来,有种要从我身体里的各个通道蜂拥着爬出来的趋势。 我想把邱掌印一把推开,可是我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和四肢瘫软如泥。 我积蓄起仅有的力量,朝邱掌印说道:“你丢下我快走!虫子……虫子要从我的身体里爬出来了……赶紧……” “虫子?什么虫子?”邱掌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朝我问道。 我却焦急地再次朝邱掌印说道:“别问那么多了,它们真的要从我的身体里爬出来了!它们……它们等的可能就是这个时机……”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只虫子已经爬出了我的喉咙,蹿到了我的嘴边,趁我朝邱掌印说话的功夫,爬出了我的嘴唇。 我本能地伸出舌头,把这只首先爬出嘴唇的虫子卷入嘴里,然后毫不犹豫地用牙齿把它咬碎! 虫子在我嘴里被咬得炸裂开来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顿时充满了我的口腔,熏得我一阵翻肠倒肚的恶心,紧接着便哇地一声,顺着我的喉咙管暴吐出来的,不是污秽之物,而是成百上千的虫子! 扶着我邱掌印被眼前突发的景象吓得倒退几步,圆睁着一双眼珠子,远远地瞪着我。 失去了邱掌印的扶持,我颓然地倒卧在了地上,一阵抽搐和呕吐,一堆一堆的虫子从我的喉咙管里爆涌而出…… 这些被我暴吐出来的虫子,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眨眼间长大,像极了我小时候玩过的拇指大小的屎壳郎。 而事实上这些迅速长大的虫子还真是我小时候玩过的屎壳郎。 但是,这些屎壳郎的后窍却都发出绿莹莹的光,像是一盏盏神奇的灯笼! 我担心这些瞬间长大的虫子会朝着邱掌印发起攻击。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虫子突然间打开翅羽,朝着深邃的空间里飞去。 很快,整个空间里就布满了这些后窍发出绿莹莹神秘光点的虫子,空间被重新照出一层朦胧的神秘光影,在这种神秘光影的映照下,这些虫子朝着悬崖上的棺材飞去,而且分别停留在棺材上,然后顺着裂开的棺材缝和棺材窟窿,溜进了棺材里…… 第269章 皮囊 最后的一只掉队的虫子从已经完全不由我控制的嘴唇里慌里慌张的爬出来,像是失去了方向和目标,重新又窜进我的鼻孔里溜达一圈,最后再从我的嘴唇里爬出来,似乎终于搞清楚了状况,掉在我眼皮子下的地面上,迅速蜕变并长大,随之后窍亮起一盏灯笼,也翅羽一张地飞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离我最近的一口悬崖上的棺材都爬进去了一只屎壳郎般的虫子以后,整个空间里有陷入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只有邱掌云手里那只火把在孤独地亮着,只照出仅有的一点光亮。 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邱掌印仍旧一脸惊惧的看着我。 而我却瘫软在地上,张大着嘴巴,呼呼喘气,感觉自己的这具躯体不光灵魂没了,就连肌肉和骨骼也没有了,完全就成了一具空空如也的皮囊。 这些可怕的虫子已经将我席卷一空,该带走的全部都带走了,甚至连同他们排泄在我身体里的粪便! 我不知道我身体里究竟还残留着一只或者两只虫子没有,只觉得随着刚才的一阵爆吐,把灵魂连着污秽之物全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好一会儿,邱掌印才从惊惧的状态中回过神,走过来,审视着瘫软在地上的我,看了一会儿,说道:“姚传奇,你的身上究竟还有好多传奇?太让我大开眼界了!你是真的把我吓着了,你知道吗?” 而我却朝邱掌印牵强附会般地笑了笑,仍旧不住地发着干呕。 邱掌印没有俯身伸手来拉我,而是用脚嫌弃般地朝着我的后肉踢了踢,说:“你还能动弹不?看你的样子就像是一堆烂泥一样了……” 我居然连嘴巴里的舌头都变得不大灵光地囫囵着说:“我动不了了,里面啥子东西都没有了,遭……遭那些虫子蛀空了……蛀空了……” 我囫囵着说出的这段含混不清的话,邱掌印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俯低身来,凑近了我一点地朝我说道: “你小子究竟在说什么?怎么连话也说不清楚了?你不会连脑子也坏掉了吧?未必刚才……你的脑子里也长了虫子?” 我艰难地继续囫囵着说:“不是脑子里长虫子了,脑子里长虫子不就成了傻子了吗?我没傻,所以脑子里没有长虫子……是身体里长虫子了。把他们喂饱了,喂肥了,它们就爬出来……飞走了……飞到棺材里去了……” 但我的话邱掌印依旧没有听清楚,也许此时我发出的只是一连串含混不清的音节,根本不可能组成正常的语言词汇。 邱仗义仍旧是一脸雾水地朝我问道:“你小子究竟在说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清楚?” 既然邱掌印根本听不清楚我说的话,我也就懒得一直跟这老家伙瞎扯了,况且我现在说起话来也是如此费力,舌头动不了,声音只能从喉咙管里发出来,简单地经过不大灵光的舌头处理,然后就窜出了嘴唇,想说的和说出来,根本就不在一个调门上。 于是我只有抱歉般地朝着邱掌印发出嘿嘿的傻笑…… 邱掌印被我表现出的状况弄得一筹莫展了,他一脸忧虑地俯看着我,说:“你小子莫不是真的撞这里面的煞了,人一下子就变成傻子了!刚才的那股子尽头都上哪儿去了,怎么一点也看不到了?” 听邱掌印说我是傻子,而且有种被确认的趋势,于是我盯着邱掌印,囫囵着说:“我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谁是傻子了……” 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邱掌印变得不耐烦起来,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说道:“好了好了,说不清楚话就不要说了,你说得费劲,我听着也鬼火冒!哎!原本我在你身上是有一个大的规划的,现在看起来用不上了……我好不容易等来的这场机会,也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看起来,这就是天意啊……我认了!” 摇了一下头,邱掌印有无比失落地说道:“还是认命吧!我邱藏渊这辈子只有老死在这里面了,啥也不要去想了,终归是异想天开的一场梦啊!” “姚传奇,你还真是让老子在你身上枉费心机了!不过这样也好,你以后的后半生,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照顾你吧!就看咱爷俩谁先死在谁的前面了……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就变成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子了!我找谁说理去?” 邱掌印的这番话让我又气又急,我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看扁过? 可是又气又急有什么用,我现在的实际状况确实是邱掌印看到的这样啊! 这老家伙把我看成一个傻子而不把我遗弃,已经算是仁慈义尽了,我还有啥对他感到不满的。 明镜般敞亮的心里平息了蹿腾起来的怒火,我又傻里吧唧地冲着邱掌印呵呵呵地傻笑。 事实上我就是不想傻笑也不可能,因为我现在的脸部肌肉也是机械而且生僵的。 我连拉动脸部肌肉的那点力气也失去了,想要在脸部做出生动丰富的表情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唯有有过我这种经历的人,也许才会知道,被人歧视的傻子,其实心里根本就是不傻,傻子的心里说不定就跟个明镜似的。 所以我对傻子从来不会报以歧视的目光。因为还说不准谁是傻子呢! 邱掌印面对着一个只会对着他傻笑的家伙,眉头皱得就像是挽了个死结似的,一脸苦相地朝我说道: “你还有心思朝老子傻笑!老子现在心里是啥滋味你根本就不知道。不过现在倒是好了,我也不用煞费苦心地去东想西想的了,也不用想方设法地要教你格斗技巧了。当桑多国王来看到你是这么一副模样,那场格斗也就该顺理成章的取消了!只不过……哎!陶璎珞和你招来的那五个无辜的家伙可就够冤枉的了。该怎么去把他们搭救出来……愁死个人了啊!你真是一个不争气的姚传奇啊!” 说着邱掌印再次俯下来,一把将我提溜起来,然后熟练地甩到背上,一只手擎着火把,一只手兜着我软踏踏地攀附在他后背上的身子,朝着甬道里走…… 伏在邱掌印背上的我,这时的心里也生出了无尽的悲哀,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那些寄宿在我身体里的虫子,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形下,早已把我身体里的一切蛀空。 这些虫子在我身体里羽化成仙般地成群结队爬出来,并振翅飞走的时候,也就是我变成一具空空如也的臭皮囊的时候。 与其遭遇现在的这种结果,我当初还不如跟那三名解放军一样,当场暴毙。自少还有人替我收尸,然后投进火堆里,烧成一堆灰烬,落得个干净! 我不由自主地在邱掌印的背上抽泣起来,嘤嘤地哭…… 邱掌印背着我边走边说道:“你小子还哭上了?有什么好哭的?我都认命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来日方长,咱爷俩且熬吧!” 听了邱掌印说出的这番极度颓废的话,攀附在他后背上的我,情绪被严重污染,心里越发的悲哀…… 我想到自杀! 第270章 终极验证 我之所以会产生自杀的念头,而且这种一旦在脑子里产生,愿望还极其的强烈,是因为我打小的时候,看到过我们院子里一个年纪轻轻便瘫痪在床的长辈的遭遇…… 那会儿我大概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的。我的那个长辈有一回攀上一棵高桉树上去砍树枝丫,当过年烧的柴火,粗心大意地踩在一根枯朽的枝丫,枝丫断裂,人从高高的桉树上摔了下来。 命是捡回来了,可是却落了个半身不遂。人终年累月的躺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也不见家里人把他抱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一个人,每天就在那间黑咕隆咚的房间里神经病似的哀嚎咒骂。 就连他的父母都被他咒骂了个遍,更别说他的儿子和老婆了。 而他的老婆,在他瘫倒在床没到半年,就和生产队长搅合在了一起,我和几个小伙伴亲眼见到过她和生产队长在队上的牛圈屋里见面。 我跟我阿公说了这个事情,阿公也没有说什么,只让我自己退掉裤子,趴在一根高板凳上,然后从端坐在的太师椅里起身,用一根专门的黄金条藤使劲地抽露出的小屁屁,小屁屁差点被抽得皮开肉绽。 整个抽打的过程中,我没有哼哼一声,我阿公也没有说为什么要抽我,我爷俩保持了足够的尊严和默契。 到抽完了,我阿公才说以后再敢去看小孩子不该看的事情,就不是抽小屁屁这么简单了。 因为这事,我怀恨在心的人竟然不是长辈的老婆,而是瘫倒在床的我的那个长辈…… 也是我那会儿还小的原因,不懂事,觉得这个瘫痪在床的长辈是个不知好歹的恶人,就像疯狗一样,逮谁骂谁,坏得很。 如果不是因为他坏得很,他的老婆也不至于去胡来! 也许,从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我的是非观是存在严重的问题的。 也因为对瘫痪的长辈怀恨在心,我经常趁他们家里的人没在的时候,跑到他的那间就像猪圈一样脏乱的房间门口处,用弹绷子打他。 被打的长辈动弹不了,只能引得他更加恶毒的咒骂。 而我丝毫没有一点恃强凌弱目无尊长的负罪感,反而有种为民除害的正义感。 大约这样过了两三年,这个长辈终于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自己把自己勒死在了床上。用的是一根孝帕子。 长辈死的那天我亲自凑到他的床边去看过,屎尿全拉在床上,床上和被子里全是蛆虫在爬,身上长满了褥疮,就没有一个好的地方,房间恶臭之极! 那个长辈因为瘫痪而屈死在床的惨状我一直记忆犹新,我怕我最终也落得像那个长辈的一样的地步,所以我得趁着自己浑身没有长出蛆虫之前,自己把自己给了结了。 我不想自己的死相太过难看。 但是,背着我朝回走的邱掌印却根本不知道我心里生出了自杀的念头,没走出多远就有点气喘吁吁的了。 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而且刚才抓住铁链子把我朝上面拽的时候,老家伙又耗费了不小的力气,所以老家伙的体力老早就有点透支了。 邱掌印把我放在一块略显平坦的岩石上,想歇一口气。 宛若一堆烂泥的我,只能任由邱掌印摆布,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邱掌印,一副傻样。 邱掌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我看他的眼神很是不满,朝我骂道:“你这么盯着我看做啥?哎!老子开始还以为捡到了个宝了,结果,关键的时候一下子就变成个废物了,后边还不一定会怎么连累老子……” 我对邱掌印的抱怨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自杀的决心却在心里越来越坚定。 可是,即使要想自杀,我似乎也没有自杀的机会,因为我感觉自己连拿起一把小刀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根本就动不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处境比我那个长辈还要被动。 至少我那个瘫痪在床的长辈,虽然腿和身子不能动弹,但是他的手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而且力气还不小,起码可以自己勒死自己。 而现在的我,却连自己勒死自己的力气也没有。 我感觉自己处在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尴尬状态里了。 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引起了邱掌印的警觉,他冷不丁地朝我问道:“姚传奇,你小子现在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哦,对了,你是不是想死?想自杀?不像连累老子……” 我懒得回答邱掌印,就算是回答,他也听不清。 所以我只有选择继续对着他似笑非笑。 眼睛贼毒,一眼看出了我心机的邱掌印朝我说道:“你小子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尽管你现在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篓子,我还是得把你像祖宗一样地供着啊!自少有你陪着我,我不会这么孤独,你说是不是?” 歇了一会儿邱掌印,又要把我背上继续朝蛮子洞走。 突然,老家伙咦了一声,停住了,说:“等等,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这个老巫医怎么撤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就跑得没了踪影?至少……他该躲在这个地方观察一下动静的……不对,我好像闻到了老巫医的骚狐狸味儿……” 邱掌印把已经攥在手里的火把重新插在了一块岩石的缝隙里,然后朝着四下里打量,又煞有介事地用鼻子冲着空气里嗅了嗅! 此时,火把的光亮只能照出极其有限的范围,根本不能把周围照透,整个通道就是一条空洞而且宽敞的地厅。 我这时才有闲工夫仔细打量这条巨大的通道。 这条通道的顶部足足有四五十米高,甚至不止,宽度则更不必说,就连火把的光亮也不能照透,不会低于一两百米…… 而且,整个地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岩石,即使在这里面的空间里隐藏着千军万马,也是不足为奇的,更何况还是老巫医和十几个护卫队的侍卫…… 一旦这些家伙就隐藏在附近,我和邱掌印是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的。 犯了一会儿迷糊的邱掌印嘟噜了一句:“管他的,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老巫医就是真的要把你小子怎么样,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从邱掌印的话里,我已经听出了邱掌印打算把我彻底放弃了的想法。 我的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种悲哀的情绪,自杀的念头在心里越加坚定! 而就在老巫医嘟噜着自说自话的时候,不远处的岩石的缝隙间,却冷不丁地亮起了火把的光亮。 老巫医和他带领着的几十个侍卫从大大小小的岩石后边转了出来…… 当老巫医看到如同一堆烂泥一般躺在岩石上的我时,仰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邱掌印问:“这家伙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样子?虫子呢?” 邱掌印明知故问地朝老巫医问道:“什么虫子?” “藏在他身上的虫子?怎么一个也没有了?”老巫医补充道。 邱掌印这才醒过神似地说道:“哦,你是说他身上一直让你害怕的虫子啊?全部爬出来了,而且,都飞到那些棺材里,啃死人肉去了……” 老巫医一听,邪恶的红色瞳孔里充满了猜忌,说:“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邱掌印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跟你开玩笑?我吃饱了撑得……你不是一直害怕他身体里藏着的虫子吗?现在他身体里没有虫子了,干净了,但是也变成一个废物篓子了!如果你还想怎么处置他,你就把他带走,我也不想留下这么个累赘,完全就是一个行尸走肉了,甚至连行尸走肉都算不上……” 老巫医没有理会邱掌印的话,而是站在我面前,对着我做了很长的一番审视,然后朝一个侍卫吩咐道: “把他的裤子和兽皮褂子拔光,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清楚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异类了?怎么身体里突然就空无一物了?笼罩在这小子身体周围的能量场也消失了,难道原先他的身体里填充的就是那一堆可怕的虫子?” 一个侍卫上来,三下五除二的粗爆地将我的兽皮褂子和裤子扒了个底掉。 可恶的老巫医,竟然用他手里的那根乌木拐杖,特意扒拉了一下我那个玩意儿,说:“怎么连这都缩成这样了?真的成废物了?” 被老巫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心里又急又气,但是脸上却做不出任何愤怒的表情。 也就是说,我连表达愤怒的权力也没有了。 十几个侍卫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脸上全是嘲笑的表情。 老巫医这时也像看一个怪物似的又围着我转了几圈,似乎想把我看个透似的。 “真成废物了?”没有看出个究竟的老巫医扭转头朝邱掌印问。 邱掌印不屑地朝老巫医说:“你都把他拔光来看了,还来问我?” “可是,怎么星使却对他这么忌讳?难道只是因为他的身上藏着虫子?而且,那么大的震动,仅凭藏在他身体里的那些虫子……不对,这中间好像出了什么岔子……会不会连星使也发生了判断性的错误……诱发震动的另有其人?” 邱掌印这时上来,要给我把褂子和裤子穿上。 老巫医却伸出手里的乌木拐杖挡住了邱掌印,说:“等一下,别着急……” 邱掌印没好气地朝老巫医说道:“你都像看一个动物标本一样的把他看了无数遍了,你还有什么没有看清楚的?你不能把他当着一个毫无尊严的死物,他还是一个活人,也知道羞耻的……” “他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个死物?而且,是不是死物,我还得最后给他一个验证!”老巫医朝邱掌印说。 “验证?怎么验证?他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要把他怎么样?你这是对我和对他的侮辱和歧视!就因为我和他不是你们支矶国的人?”邱掌印都快要按耐不住地发火了。 老巫医不理会邱掌印的不满,突然扭头朝身边的几个侍卫吩咐道:“你们去几个人,把阿炙带过来……” 然后又变态地用他的那根乌木棍子扒拉了一下我的那个玩意儿…… 我那不争气的玩意儿此时出尽了洋相,任凭老巫医用他的那根乌木拐杖扒拉,逆来顺受。 那些侍卫对着我,发出了一阵哄笑…… 作为一个男人仅有的尊严和威信,被变态的老巫医扫得一干二净! 一旁的邱掌印终于忍无可忍地朝老巫医大声呵斥般地说道:“老巫医,你不能这么干!你这么干,不光是对他的羞辱,对阿炙也不公平?男女始终有别的……” 听了邱掌印的话,老巫医突然眼神犀利地盯住邱掌印,说道:“羞辱?公平?恐怕你现在是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几个字的人!你把阿炙作为诱饵,不光毁掉了阿商,而且,还玷污了灵泉之母!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老巫医的话令邱掌印一时之间面红耳赤,竟无言以对! 而此时,我脸上虽然凝固着傻乎乎的笑,但愤怒却从眼神中爆出来…… 我就这么伶俐俐地晾在岩石上,被一群如狼似虎般的侍卫们像看猴子似的瞻仰。 会经历这种羞辱是我没有想到的。 如果我能在之前选择自杀,何至于回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的煎熬,阿炙终于被几个侍卫簇拥着带到了我的面前。 阿炙身上的装备已经被全部解除,也就是说她背着的弓箭被收缴了,这使得她的灵动气质大打折扣! 阿炙看着躺在岩石上的我,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诧异。 在十几只火把光亮的映照下,阿炙粉色的脸庞显得越发娇艳美好…… 老巫医朝阿炙说道:“阿炙,把你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在这个家伙的面前……” 阿炙脸上毫无诧异之色,平静如水地显得极其顺从。 她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完全遵照老巫医的意愿,那种突然呈现在我面前的美好,让我有种猝不及防的惊喜! 但是,尽管我的心里生出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惊喜,可是…… 终于,老巫医朝阿炙说道:“好了,你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在阿炙穿上衣服的过程中,邱掌印朝老巫医边抱怨似地说道:“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然后又边上来给我把兽皮褂子和裤子穿上…… 老巫医看着邱掌印把我从岩石上扶着坐起来,眼神复杂阴险。 我的身子歪歪斜斜的怎么也坐不稳。 终于,老巫医朝已经围聚得很拢的十几个侍卫一挥手,然后就要离开。 有两三个侍卫又要上来把阿炙带走,这时,桑多国王的声音却在不远处响起: “你们可以去给星使复命,但是,得把阿炙就留下来。她不能被你们带走! 第271章 国王的水晶骷髅 老巫医听到桑多国王的声音,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手里握着金色权杖,带着金色面具的桑多国王越过一块岩石,朝着这边健步走过来。 桑多国王的身后跟着阿卢…… 走到近前的桑多国王,虽然看不见他金色面具后边隐藏着的那张脸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但是,金色面具背后的那双眼神却显得极其的冷峻威严。 老巫医这时有做出一副恭谦懦弱的样子,躬身朝桑多国王恭敬有加地说道: “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此时的支矶国正面临危机四伏之际,老巫医觉得,你还是和列娘娘在紫极宫里更为安全妥当,老巫医正在追查危机的根源,请桑多国王至尊阁下回去,静候老巫医的追查结果为上……” 桑多国王冷眼瞟了一下老巫医,沉声说道: “老巫医,你的尽心尽力我是知道的,可是,这儿一直以来就是支矶国的禁地,也是流放之地。你老巫医原先一直是很少涉足此间的。为什么此番经常带着我的护卫队光顾?你就不怕惊扰了这片禁地里的亡灵?” 老巫医这时冷笑了一声地说道:“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说道惊扰了亡灵,事实上支矶国的亡灵已经被彻底惊扰了……” “哦,是吗?我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谁又这么大胆,敢在这片禁地为所欲为?”桑多国王问道。 “我说的不是这儿……” “那是哪儿?” “是支矶国的归墟之地……”老巫医说。 “支矶国的归墟之地?你是说千重棺那个地方?” “正是千重棺那个地方。”老巫医说道。 “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擅自闯入到那个地方去?”桑多国王问道。 “是你一直奉为上宾的邱掌印和这个姚传奇。”老巫医朝桑多国王说道。 桑多国王把目光投向了邱掌印,然后又投向了我,却没有马上说话。 而老巫医却用鬼祟复杂的眼神看着邱掌印和桑多国王,等着桑多国王表态。 停顿了一下,桑多国王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这件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 而邱掌印却说:‘对不起,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这件事我暂时对你没有任何解释……” “哦?”桑多国王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 场面一度显得有点尴尬了。 这时,桑多国王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我,朝邱掌印问道:“那么,他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邱掌印说道:“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只是不是在这儿。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恐怕你要让姚传奇在祭祀台上跟你的护卫队侍卫进行格斗的约定,怕是不能如期进行了……” “为什么?” “因为这小子已经彻底废了!” 邱掌印沮丧地说。 “废了?废了是什么意思?”桑多国王朝邱掌印问道。 “废了的意思就是姚传奇已经不具备任何上祭祀台跟人格斗的条件,他成了一个站不起的废人了。” 桑多国王呵呵发出一声冷笑,说道:“邱掌印,你恐怕不是在我面前耍什么心计吧?不久前,姚传奇不是还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人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萎成这个样子了?像一堆烂泥……” 邱掌印说道:“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我邱掌印是从来不敢在您的面前有任何隐瞒的,姚传奇……真的成了废人了。这事老巫医可以当面作证!” “行了,我量你邱掌印也不敢对我耍心计,”桑多国王果断地说道:“老巫医,我现在可不可以调遣我的护卫队一用?” 桑多国王朝老巫医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傲慢和冷漠,甚至带着一丝讥讽。而且还有意将握在手里的黄金权杖朝着坚石更的岩石地面杵了一下。 老巫医经桑多国王这么一问,顿时露出一副愧悔不堪唯唯诺诺的表情,说道: “桑多国王至尊阁下对老巫医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令老巫医惶恐至极,惶恐至极!护卫队的侍卫原本就是忠于你您桑多国王至尊阁下并完全服从于你桑多国王至尊阁下的,你尽可以调遣,老巫医若是有什么越矩之嫌,还请桑多国王至尊阁下不要计较才好。老巫医之所以频繁越矩调动您的护卫队,实在是支矶国里接连发生了异常事件,属不得已而为之……” 桑多国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我不过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你就啰啰嗦嗦地朝我说出一大堆废话出来。你……是真的老了!” “是是是,我老巫医昏倍,我老巫医昏倍……”老巫医唯唯诺诺地应道。 “好了,别这么假模假式地在我面前演戏。你现在尽可以带上护卫队的侍卫离开。只留下一个侍卫帮着邱掌印把姚传奇弄回到他的洞窟里去就行了。至于至于阿炙,也一同留下来,我有话要单独问她。” “可是……”老巫医还要说什么。 桑多国王越加显得不耐放地说道:“没那么多的可是,你离开这儿就比什么都好,你让我感到碍眼……” 桑多国王对老巫医表现出的厌弃之色已经无需掩饰,变得极其直白。 老巫医犹豫片刻,用阴森的眼神盯了一眼邱掌印,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心有不甘地杵着手里的乌木拐杖,勾腰驼背地离去。原本就瘦小的形同侏儒一般的身子显得越加的萎靡和渺小了…… 而他带着的十几个护卫队侍卫这时也显出了几分犹豫,最后有一个侍卫留了下来,剩下的也跟着老巫医走了。 等老巫医他们都走得没有了踪影以后,邱掌印才朝桑多国王说道:“尊敬的国王至尊阁下,要是你手里的黄金权杖也没有了,老巫医还会这么对你毕恭毕敬吗?” 桑多国王的眼神里这时流出出了一丝忧郁,语气颇为沉重地说道: “能对老巫医构成威慑的,倒不是我手里的这根黄金权杖本身,而是黄金权杖上的这颗水晶!”说着,桑多国王把手里的黄金权杖横握在手上,露出了一直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权杖的端头。 黄金权杖的端头上,赫然嵌着一颗水晶雕琢的骷髅头,大小刚好可以用手心握住! 邱掌印当然也看见了这颗骷髅头,诧异之极地说道: “难怪只要你手里握着的这根黄金权杖一露出来,老巫医就像是突然被抽了筋一样的弯腰躬身。原来能够威慑住他的,是这个水晶骷髅头!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您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您的手心里掌握着这么一个秘密?” “既然是秘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桑多国王傲慢地说道。 邱掌印连忙说道:“恕我冒昧了,恕我冒昧了。” 桑多国王却说道:“邱掌印,你在我面前说话倒是用不着像老巫医那么客套。这样我反而会感觉出一种礼仪上的虚伪。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和老巫医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知道吗?” 邱掌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能受到您桑多国王的如此礼遇,我邱藏渊还真是心生惶恐!心生惶恐。” “好了,好了,我怎么越说你越朝着客气的路子上来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反而更显庸俗吗?” 邱掌印被桑多国王揶揄得有点无所适从了。 “好了,我们还是先把姚传奇弄进你的洞窟里去再说吧,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交代。” 听了桑多国王的吩咐,邱掌印朝站在一旁的侍卫招了一下手。 身体壮实得就像是一头熊似的侍卫立马走上来,如同撂一捆麻袋似的,把我撂上背,背着我就走。 阿炙和邱掌印急忙跟上…… 进了邱掌印的蛮子洞,侍卫在邱掌印的吩咐下,把我撂在了右边的耳室里。 等侍卫做完了他该做的事情以后,桑多国王朝侍卫问道:“阿木,他们那么多人中,为什么会是你留下来?” 阿木的眼神有点躲避桑多国王锥子一般的目光,想说话,但是有不敢。 桑多国王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有什么顾忌,我既然这么问你,你就可以照着心里想说的话说。” 阿木这才说:“其实,只有我跟他们隔着心的。所以……所以就只有我留下来了。” 桑多国王说道:“原来如此。阿木,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不用再跟他们那伙人同流合污了。” “我听桑多国王您的。”阿木躬身说道。 “好了,你现在就去洞窟外边守着吧,我跟邱掌印有重要的话要说。”桑多国王有朝阿木吩咐道。 阿木又一躬身,说了声:“好的,桑多国王。”然后就走出了洞窟。 当阿木走出了蛮子洞以后,桑多国王才朝邱掌印说道: “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刚才我知道当着老巫医的面,你有不便跟我解释的原因和理由。” 邱掌印这才说道:“其实,刚才我还真的不便当着老巫医的面给你作过多的解释,因为,有一件事我必须得瞒过老巫医来运作?” “瞒过老巫医来运作?运作什么?”桑多国王不解地问道。 邱掌印这才说: “为了让姚传奇不至于在祭祀台上被你的护卫队侍卫生撕活劈了,我打算背着所有的人,教授姚传奇格斗的技巧。虽然我知道即使这样,姚传奇要想取胜的机会依旧渺茫,但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总比没有做准备要好,所以……” “所以你就带着姚传奇去了千重棺那个地方?” “是的。因为我知道穿过千重棺那个地方,有一个无人知道的密地,哪儿最适合秘密教授姚传奇的格斗技巧,而且里面得天独厚的条件,会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什么?穿过千重棺,有一个无人知道的密地?我怎么不知道?”桑多国王颇为吃惊地问道。 邱掌印说道:“你是支矶国的一国之主,要顾及的事情这么多,那样一个隐秘的所在,你当然不知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千重棺那个地方可是平常无人敢涉足的禁地……”桑多国王问道。 邱掌印说道:“我也是阿炙带着我去了的,是阿炙发现那个地方的。而且,阿炙带我去的时候,我和阿炙还差点被那里面的几头猛兽生吞着吃了!” “被那里面的猛兽生吞着吃了?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密地不像是该在支矶国出现的地方,倒像是一个蛮荒之地?而且,还就在千重棺那儿,离支矶国是如此的近。” “说蛮荒之地显得有点夸张,但是那儿确实是一个无人涉足的密地。我也是打算把姚传奇带到那儿,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集训,但是,没想到我们在千重棺那儿,出了状况。姚传奇也是在那儿变成了一个废人的。”邱掌印的神情变得暗淡了下来。 “姚传奇就是在那儿变成了一个废人的?那么,千重棺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会让姚传奇变成这个样子?”桑多国王朝邱掌印追问道。 于是邱掌印就当着阿炙的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桑多国王如实地作了一个交代。 桑多国王和阿炙听了邱掌印说出的整件事的全过程,脸上都露出一丝诧异。 特别是阿炙,在全神贯注地听邱掌印叙述事情的经过时,有几次都特意扭过头,看了看躺在耳室里我。 而我却像个傻子似的躺在耳室里,一动不动地在脑子里复习着刚才在千重棺的离奇经历。 “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姚传奇给我们支矶国带来的,会不会是一场瘟疫?”桑多国王不无担心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这时也忧心忡忡地说:“说实话,我当时也有这种担心。不然,老巫医和璇玑塔里的星使,是不会对姚传奇那么忌惮的。” “你是说老巫医和星使一直不敢让姚传奇进入到支矶国的领地,是因为忌惮姚传奇身体里寄宿着的那种虫子的原因?”桑多国王问道。 “自少目前我觉得应该是这样。而且,老巫医还说,姚传奇对星使布置在支矶国里的灵力场构成了破坏。对了,老巫医说的灵力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玄妙东西,怎么我一直觉得他说的这个灵力场就跟璇玑塔里的信使一样玄乎?”邱掌印朝桑多国王问道。 桑多国王却说:“你要让我跟你说个明白,我也显得勉为其难。事实上,这个灵力场就跟璇玑塔里的星使一样没,是真一般的存在,如果你一旦怀疑它的存在,它就能让你真切地感觉到它是真实存在的东西,由不得任何怀疑……要不然,我怎么会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地处在老巫医无时无刻的监视之下?” 说道这儿,桑多国王的眼神里显出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痛苦…… 邱掌印思忖了半饷,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我还真的是无话可说了,难怪老巫医会说我对支矶国的情况一无所知。原来,你作为支矶国的国王,对支矶国的关键地方,也是一无所知的。” 桑多国王无奈地说道:“其实,老巫医说的所谓一无所知,这种一无所知的全部秘密都藏在他的那座璇玑塔里。” “那座璇玑塔里究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你这一国之主都不能涉足半步?”邱掌印极度困惑地问。 “这中间的根本原因,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老巫医固守着的一个禁地,千百年来,从来如此!”桑多国王说道。 邱掌印这时突然朝桑所国王说道:“桑多国王,您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想办法潜入到璇玑塔里一看究竟?” 听了邱掌印的话,桑多国王的眼神微微一怔,说道:“就凭你?” 邱掌印却说:“不!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桑多国王紧接着追问道,随之便把目光投向了如同一堆烂泥的我。 但邱掌印却说:“不是他。你不要再对他再抱有任何希望了,我说的是另外的人,而且绝对可靠……” 第272章 无法无天的王国 邱掌印毫不留情面的话让我再一次感到绝望和伤心。 桑多国王说:“你说的究竟是谁?别在我面前设置悬念地卖关子了好不好?” 邱掌印故意吊桑多国王的话令桑多国王显出了几分不耐烦。 邱掌印这才说道:“就是被老巫医囚禁起来的那五个人……” “你是说哪为五人?”桑多国王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诧异。 不光桑多国王会感到诧异,就是我也觉得有点诧异。因为我觉得这个邱掌印对人的利用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极端势利的地步。 眼见得我没有利用的价值了,马上又把利用的魔爪伸向魏成栋他们了。而且还当着我的面根不加掩饰地诋毁贬损我! 这时什么人品。 当我不存在? 我对邱掌印这家伙的人品鄙夷到了极点! 邱掌印才不管我此时的心里在起着什么变化呢。事实上这个老家伙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要回避我的意思,我的心理接受程度他当然就更不会顾及了。 老家伙进一步朝桑多国王蛊惑道: “其实,这个想法我一直都有。只不过我是想让姚传奇按照你的安排,在祭祀台上赢得胜利,然后才顺理成章地把魏成栋他们五个人解脱出来,然后再让他们进入璇玑塔。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目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这个姚传奇算是彻底废了,所以,要想通过祭祀台上的那场格斗来把魏成栋他们解脱出来,显然已经不可能……” “所以,你就想让我动用国王的权力,直接把魏成栋那五个人放出来?”桑多国王打断邱掌印的话说道。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邱掌印说道。 但桑多国王却断然拒绝地说道:“不行,你说的这个根本行不通!” “为什么行不通?你不是这里面的一国之君吗?”邱掌印不解地问道。 “邱掌印,这跟我是不是这儿的一国之君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事实上也付诸实施过,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让我精心选拔和培养的人枉送性命……”桑多国王说道。 “什么?原来已经派人进入过璇玑塔了?”邱掌印吃惊地说。 “是的。事实上,我派去的人根本就没有进入到璇玑塔,就已经送了命。”桑多国王说。 听了桑多国王的这番话,邱掌印仍不死心地说:“或者,你派去的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对你所授意图的执行能力没有这五个人的强……” “你是对我精心培养出的那些人的能力表示怀疑?”桑多国王不悦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连忙说道:“对不起,桑多国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丝毫你认为的那种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所说的这个五个人在这方面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的,他们更能胜任这种任务。” “好了,你不要解释了。我这就给你明说了吧。你要是想让这五个人获得自由,对了,还有那个陶璎珞和阿扎阿卓……除了让姚传奇在祭祀台上取得胜利,是没有第二个选项的。我这个国王……某些权力也是受到严格限制的。” 桑多国王的话彻底打消了邱掌印的想法。 邱掌印把目光投向了我,泄气地说道:“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跟你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说过……” 桑多国王金色面具后的眼睛这时变得格外睿智和犀利,他紧盯着邱掌印的眼睛问道:“你看起来很泄气,是不是?” 邱掌印朝桑多国王把手一摊,满脸无奈地说道:“不是我泄气,是我年老体弱,纵有一万个好的想法,如果缺乏帮手去付诸实现,还不是等于妄想和空想?” “所以,你如果想把你的想法付诸实现,你就得想尽一切办法,让姚传奇复活!”桑多国王突然用毋庸置疑的声音说道。 “复活?”邱掌印一愣。 “是的!邱掌印,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当时冒失地把姚传奇带入到千重棺的那片禁地,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从姚传奇跨入到千重棺里的第一步开始,他就已经死了。不过所幸的是——你至少带回了他的这副皮囊,所以,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姚传奇重新复活,然后祭祀台上获得权力!”桑多国王说道。 桑多国王的话不光令我感到诧异,就连一旁的阿炙和邱掌印,也被桑多国王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了。 桑多国王这时又说道:“好了,你这边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你如果想让你的想法付诸实施,没有第二项选择,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让姚传奇复活!” 说完这句话,桑多国王转身走出了蛮子洞。 桑多国王走出蛮子洞以后,邱掌印愣了半饷,随后朝着阿炙茫然地问道:“阿炙,刚才桑多国王说的确实是‘复活’这两个字,对不对?” 阿炙睁着一双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漂亮眼睛,也是一脸茫然地冲邱掌印使劲点了点头。 也许阿炙的脑子跟邱掌印的脑子是一样的,整个都是懵的。 邱掌印低头沉思般地想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对,桑多国王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草率的话……”然后就取过一支火把,朝着我走过来。 而我,一脸的傻笑从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没有消失过,也没有改变过。 也就是说,我连调整我脸部的肌肉的能力也彻底失去了。 邱掌印把火把尽量照近我的脸,深邃的目光对着我的脸仔细端详了半饷,然后又抬手在我脸上使劲拍了两下,再把手掌在我眼前晃了两晃。 我的眼珠子居然也不会动弹了…… “这小子会不会已经成植物人了?如此说来,桑多国王说得还真的一点没错,这小子真的成了活死人了?”邱掌印大为诧异地说。 “姚传奇,你小子能听见我说话吗?听见的话你小子就眨一下眼睛……”邱掌印又用手使劲拍打了我的脸,朝我喊到,声音里透出几分焦急。 其实我是能够眨动眼睛的,可是我就是不眨。我故意要让邱掌印知道我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你小子倒是眨一下眼睛啊!你要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话,我可真的要把你背到挂渔网的那个地方丢下去了……”邱掌印朝我发出最后通牒地说道。 殊不知,邱掌印这话这中我的下怀。我求之不得! 所以我更是一眨不眨地瞪着眼睛,假装自己确实已经死了。 邱掌印把手指伸到我的鼻子下面,要探一下我的气息,我又故意屏住了气息。 “咦,还真的连一口气都没有了!这小子难道真的死了?”邱掌印吃了一惊地说道。然后不死心地快速地把手探进我的兽皮褂子里,要摸我的心跳。 我原本是想让自己的小心脏也不要跳的,可是,这个高难度的假装动作我却再也做不出来了。 邱掌印的手掌一伸到我胸口处,立马就变了脸色朝我骂道:“你个该死的,这个时候还装起死人来了!你信不信老子真的把你背到挂渔网的地方扔了!” 我想笑,但是脸上的肌肉却已经失去的表现喜怒哀乐的功能,只好眨了一下眼睛…… 我的这个眨动眼睛的动作并没有给邱掌印带来任何心理上的安慰,反而使得这个老家伙越加忧心忡忡地说道:“你这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哎,这个桑多国王,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不开窍了。我就不信,凭着他一国之主的地位,就不能释放几个囚犯?况且,魏成栋几个人,还构不成囚犯的条件啊!这种无法无天的国度,还真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邱掌印最后的这句话还真的让他给说得太准太贴切了,这支矶国还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国度! 阿炙这时朝邱掌印说道:“我觉得桑多国王说这话是不是另有所指?” “另有所指?”邱掌印一愣,急忙朝阿炙催促道:‘阿炙,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阿炙却说:“你要我说,我也说不准。反正我知道桑多国王是不会草率地说出这种话的。平常里,桑多国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分量的。” 听了阿炙的话,邱掌印泄气地说道: “你这么说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你不就想帮着桑多国王辩解,让我肯定桑多国王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国王吗?对了,阿炙,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你跟阿卓平常和桑多国王接触的机会也多,你跟我说说,桑多国王在你的印象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国王?” 阿炙却使劲摇头说道:“我是不能随便对桑多国王说三道四的。列娘娘知道了,是会申斥我的。” “我也就是顺口这么一问,你不说也就算了。”邱掌印这时呵呵笑道。 这时阿炙又说道:“邱掌印,我觉得吧,其实事情对你和姚传奇还是有利的。” “哦?你从哪个方面看出事情对我和姚传奇是有利的?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邱掌印用逗趣的口吻朝阿炙说道。 阿炙却说:“至少老巫医现在不对你和姚传奇进行看管了,连阿商他都弄走了。你和姚传奇是自由人了……你不是常常告诫我和阿扎阿卓吗?有时候自由比任何东西都宝贵……” 阿炙这么一说,邱掌印恍然大悟般地说道:“阿炙啊!你不说我还真的把这一茬给忽略了。谁说不是呢?老巫医对姚传奇已经死心了,我们不用担心有老巫医的监视了……” 阿炙说道:“也许,桑所国王暗示的就是这件事情。” “可是,就算是桑多国王暗示的是老巫医不再对我和姚传奇监视的这件事,那又有什么用?现在的姚传奇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邱掌印抱怨地说。 “所以桑多国王才要让你把姚传奇复活啊!”阿炙很爽快地说。 “复活?我拿什么来把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复活?就姚传奇现在这副样子,基本上就是植物人了,要把他从这种状态中唤醒,就是遇上妙手回春,也是束手无策的。除非出现奇迹……”邱掌印说。 “对啊,桑多国王暗示的也许就是奇迹,”阿炙说道。 “阿炙,我怎么感觉你的脑瓜子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活泛了,不像姚传奇,有时候就是个榆木疙瘩,整个不开窍。” 见邱掌印又在当着我的面毫无下限地诋毁我,我心里的怒气禁不住地立马蹿腾起来。 可是,此时的我,纵使心里有再大的怒火,却不能发泻出来半分,憋在心里难受死了。 此时的邱掌印完全把我当着了这里面的空气,尽管我这边被这老家伙激的心火直冒,但邱掌印这老家伙却继续拱火地朝阿炙说:“对了,阿炙,凭你的感觉,你是觉得姚传奇这个人和阿扎比起来,怎么样?” 阿炙居然用闪烁的眼神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迟疑了半饷地说道:“这个……可能不好比吧?我才认识姚传奇没一会儿呢!我根本就不了解姚传奇……” 阿炙这话说得就比较客观而且有水平了,我倒是很乐意听。 可是邱掌印就像是故意要把我拿来在阿炙的面前示众出丑似的,继续拱火地说道:“我这么问你吧,假如……我说的是假如……你要是阿卓的话,你觉得你应该更喜欢谁?姚传奇还是阿扎!” “当然是阿扎!”阿炙居然不假思索地说。 邱掌印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阿卓原本喜欢的人就是阿扎啊!她又不会喜欢别的人。”阿炙说。 邱掌印被阿炙的话逗得呵呵地笑道:“阿炙啊!你这样的心性,要是真的到了姚传奇和我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呵呵呵……” 阿炙不明白邱掌印为什么会笑话她,用单纯清澈的眼神盯着邱掌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邱掌印仍旧呵呵笑道:“不是你说错什么了,而是我问错话了。不该问你这么复杂的问题,呵呵……” 阿炙却嘟了嘴说道:“我一定是说错什么话了,不然你不会这么笑话我的……” 邱掌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这样,你总该不会觉得我在笑话你了吧?”说这话的时候,邱掌印已经止住了笑。 邱掌印接着又朝阿炙问道:“对了阿炙,按道理来说,你跟阿卓犯的是同样的过错,为什么桑多国王会直接出面在老巫医面前把你保下来,还让你仍旧留在我这儿?为什么囚禁起来的阿卓,桑多国王却无动于衷?这是不是有点没有道理?” 阿炙说道:“其实这个事情我也很纳闷的。” “这个桑多国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邱掌印的眉头这时又皱起来,陷入了思索…… 第273章 极限摧残 就在邱掌印陷入到个人的思索中时,阿炙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 此时我有种想和阿炙说两句话的急切愿望,想动动喉咙和舌头,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落了空,也就是说,我所有的生理机能好像全部都彻底失去了,只有清醒的意识还毫发无损。 而意识越是清醒,处在这样的生理状况下就越是痛苦。 我是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地朝站在眼前的阿炙呼救道:“把我扶起来吧!阿炙!帮我一把,我想坐起来!” 可是,原本我还能发出含混不清声音的喉咙,这个时候也像是失去了仅有的功能,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着急,或许是忍受的痛苦太过煎熬,我的浑身开始冒汗,豆点般的汗珠更是从鼻尖和额头密集地冒出来,然后就像雨线似的顺着脸颊流淌。 阿炙伸出细嫩的手掌,开始为我擦拭汗水,并轻声对着我的耳朵边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来?你心里很着急,是吗?” 我是很想冲阿炙点头说是的。 可是,我除了眼皮能够眨动之外,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阿炙,不停地冲阿炙眨眼睛。 眼泪合着汗水一起顺着脸颊流淌…… 阿炙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朝我安慰地说:“你别着急好吗?咱们商量一个办法,我如果说对了,你就冲我眨一下眼睛,我如果没有说对,你就不眨眼睛,好不好?” 我冲阿炙眨了一下眼睛。 见我能够领会她的意思,阿炙朝着我莞尔一笑,说道:“你听懂了我的意思,是吗?你真聪明!” 我又眨了一下眼睛。 “你心里很难受,对不对?” 我眨眼睛。 “你想起来,是不是?” 我眨眼睛。 “那我就扶你坐起来……” 说着阿炙上了耳室,把我从躺着的岩石地面扶着坐起来。 可是我却如同一堆烂泥似的,根本坐不住。阿炙稍微一松手,我就朝着一边歪斜地倒下去。 阿炙无奈,只好凭着自己仅有的气力把我拖拽到石壁下,让我背抵着石壁,才使得软踏踏的身子有了一个依靠。 可是,失去了脊梁骨的支撑,这种蜷缩一样的坐姿让我越发难受,我想发出痛苦的哀嚎,可是发不出,各种难受产生出渴望解脱的强烈愿望。 累得粉脸通红的阿炙松了手,朝我问道:“这样好受了些吗?” 我没有眨眼睛。 “你没眨眼睛?是不是不好受?” 我眨眼睛…… “那我还是把你弄得躺下好不好?”阿炙耐心地朝我说。 阿炙已经从我的坐姿里看出了我的不好受。 我眨眼睛。 阿炙又只好把我拖拽着,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平躺下来。 “好受些了吗?”阿炙耐心温柔地朝我问道。 我眨眼睛。 “真可怜,幸好你还能够眨动一下眼睛,要是你的眼睛再不能眨动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炙说。 这时,斜倚着那口石棺材的邱掌印突然自言自语地说:“老子懒得去想了,越想脑子越糊。阿炙……”老巫医转过脸朝阿炙喊道。 见阿炙正在摆弄耳室里的我,邱掌印立马显得心气有点不顺地说道: “你去摆弄这个废物干什么?什么事情都先丢到一边,现在填饱肚子才是天大的事情,我肚子饿了,要不你去外边看能不能搞点野味儿,我们烤着吃……” 阿炙却说:“我的弓箭都被老巫医没收了,拿什么去搞野味?” 邱掌印说:“那怎么办?网鱼的渔网也破了,我现在又网不到鱼了,总不能眼睁睁地饿死在这里面吧?” 阿炙却说:“那你等等,我在外边不远处的一个石窟里好像还藏有东西,我去把它取过来。” “快去吧,快去吧,我可是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邱掌印朝阿炙催促道。 阿炙应了一声,灵巧地下了耳室的台地,然后就像一只灵猫似的闪身出了石窟…… 而我的心里此时却是恨死了这个邱掌印,他像在嫌弃一条死狗似的不待见我不说,还把给我带来心理安慰阿炙给支走了,这不是故意要把我折磨致死吗? 我究竟在哪儿得罪他了? 他怎么突然对我就这样了? 这使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因为瘫痪在床,用一根孝帕子自缢身亡的那个长辈。 我这时才能深刻地体会到我那个长辈当时所承受的生不如死的痛苦…… 毫无怜悯之心的邱掌印这时走到我的面前,居然还用挑衅的口吻朝我说道: “我知道你小子现在极度恨我,你的身体也相当难受!但是,再恨我,再难受,你都得忍着。这些都是你应该受的!……” “不够呢,现在阿炙被我支走了,我才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这种症状,老子是有办法给你缓过劲儿来的。刚才当着桑多国王的面,老子之所以要假装着对你完全失去了信心,说你已经成了一个实足的废物,那是老子故意给桑多国王下的套,想让他直接把魏成栋他们放了,可是……” 邱掌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桑多国王太过狡猾,他好像一眼就识破了老子的阴谋,没入套,你说这气人不气人?所以,你要是怨谁是话,你还是得怨桑多国王,是他没给你机会的。……” “不过,老子现在还是不打算让你缓过来。我得再用你试一回桑多国王,看他会不会终究入我的套!再说,你现在的这种状态,正是磨砺你心性的最好状态!一般人,还得不到这样的磨砺呢!……” “你小子的心性要是不经过打磨,要想成气候,做梦吧你!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不吃苦,哪哪儿能行?小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受着吧……” 邱掌印不说这番话还罢了,听他说出这番话,一股股怒火就像是灶膛子里烧得翻滚着烈焰,我胸口都快要被烧灼得爆炸了! 这个老疯子,他怎么会想出这么损的办法来折磨我? 我跟他也没仇没恨的啊? 我这时才回想起来,自从我从坐上那辆军列离家以来,遇上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善茬的,都是一个比一个心肠歹毒的家伙!包括蒋道长,包括魏侍者,甚至包括陶璎珞…… 这漆黑冷酷的世界里,究竟还有没有爱? 有!但却被邱掌印冷酷无情地支走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炙手里提溜着一只已经绝气的,不算大的,我喊不出名字的小动物走了进来。 邱掌印见了阿炙手里提溜着的小动物,立马双眼泛光,走过去,双手接过阿炙手里的小动物,然后就到外边忙活去了。 阿炙回来后,我原本怒火中烧的情绪竟然得到了很大的缓解,眼睛直直地看着阿炙,一动也不能动…… 阿炙走过来,也不说话,跳上耳室的台地,出乎我意料地开始给我做起了全身的按摩…… 刚按摩了没多久,邱掌印却从外边幽灵一般地转进来。 他是进来找一把要给小动物开膛破肚的刀子的。 见阿炙在给我做全身按摩,立马拉下脸朝阿炙呵斥般地说道: “阿炙,谁叫你在他身上胡乱按摩的?他现在的经脉都是乱的,你要是把他的经脉给按得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岂不是害了他?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阿炙被邱掌印这么一呵斥,果然停住了手,跳下了台地,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似的,一脸怯意。 邱掌印把手里的小刀递到阿炙的手里,态度极不友好地朝阿炙吩咐道:“你去弄吃的!” 阿炙规规矩矩地拿了小刀,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要将功补过似的,一溜烟地出了蛮子洞。 邱掌印这番胡编乱造的说辞把我肺叶都要给气炸了。 这不是分明不希望我好吗? 阿炙在我身上按摩的时候,我是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肌肉和骨骼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浑身的经络也在逐渐地畅通,可是,却被这个狼心狗肺般的邱掌印给阻止了! 这也太残忍了吧? 邱掌印对我心里生出的恨意再明白不过了。 老家伙居然走上来,用手使劲拍了拍我毫无知觉的脸颊,仍旧用挑衅的态度和语气朝我说道: “你小子现在的心里极度地恨我,对不对?别那么动不动就恨一个人,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当你极度地恨一个人时候,就意味着你有可能会最终爱上这个人!呵呵……是不是这话听起来有点肉麻?还有点别扭?……” “不过呢,我现在说的这个爱,可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爱!但是,道理是一样的。这句话你可要给我记好了,以后对你的人生是有用的,知不知道小子?……” “这种王法你且受着吧,这都是你该遭的罪!像你这种长着一身反骨的家伙,少了这种罪遭,哪哪儿成呢?对不对!受着吧……” 邱掌印的拱火让我遭受着生理和心里的双重折磨! 如果我稍微可以动弹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朝眼前的这个老家伙扑上去,即使掐不死他,用嘴我也得在这个老家伙的脸上咬下一坨肉来! 邱掌印对我惨无人道的凌辱,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邱掌印说了这一番挑衅的话以后,歇了一会儿,又说道: “算了,老子也不能在你小子心里拱火拱得太厉害了。不过呢,我给你说的刚才那番话,你得仔细去品,够你受益一辈子的。” 然后就不再理会我,取了一只火把,上了左边的耳室,用木炭条又在石壁上写起了密密麻麻的天书,写到高兴处,还怡然自得地哼哼两声,哼哼两声也就罢了,似乎不尽兴,突然再撕开嗓子大嚎两声,而且还装腔作势地有肢体动作,就跟个突然发神经的神经病似的。 要是从他嚎出的声音里能够听明白动静也就罢了,可是,老家伙撕开嗓子嚎出的声音,我却一个音符也听不明白,完全就是发神经的鬼哭狼嚎。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哼的居然是高雅得不得了的西洋歌剧…… 就这样,左边耳室的邱掌印,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拿着木炭条,在石壁上写写画画一阵子,哼哼一阵子,冷不丁地突然又扯起喉咙装腔作势地嚎上一阵子,心情好像好得不得了…… 我就在右边的耳室里,承受着极度的折磨,在邱掌印突然疯癫般的状态下苟延残喘地生存着。 又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外边的阿炙把烤好的动物肉拿了进来,一股烤熟的动物肉的异香顿时把整个蛮子洞充斥了一个满。 进来的阿炙顺手就要把手里提溜着的烤熟了的小动物肉朝那口石棺材的棺材盖上搁,早已闻到肉香的邱掌印举着手中的火把,手脚灵活地立马从左边的耳室里跳下来,朝阿炙连声说道:“等等,等等……” 边招呼着阿炙,另一只手里已经多了一条面料极其光滑的缎子,麻利地铺在棺材盖上,神采飞扬,语气夸张地说道:“越是简陋的生活,越是需要仪式感的,可不能怠慢了为我做出这么大牺牲的这只小动物……” 阿炙当然明白了邱掌印的意图,提溜着烤熟的小动物肉,站在原地等着邱掌印,看着他一通的忙活和表演。 终于,邱掌印一通忙活下来,在铺了锦缎的棺材盖上放了两个大号的,用岩石精心雕琢和打磨出来的盘子,然后从阿炙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烤熟的动物肉,很有做派地放在盘子上,然后一副自得满意地凑近烤熟的动物肉,深情款款地闻了闻,做出一副深入骨髓的享用感,表情夸张得像是浑身的骨头都变得妥帖了似的…… 看着邱掌印这么夸张的做派,一旁的阿炙捂着嘴乐! 我要是能乐,我也会乐的。因为邱掌印此番的做派,根本就像是一个神经病! 正常人吃东西,是搞不出这一连串的花样和动静的…… 在邱掌印和阿炙享用烤肉的过程中,阿炙要过来给我嘴里喂肉,却被已经忘了仪式感而开始张牙舞爪地撕扯着烤肉大嚼一通的邱掌印阻止道: “你别去喂他,他现在连咀嚼都不能咀嚼,你给他嘴里塞肉,会把他噎死的!” 邱掌印在阻止阿炙给我嘴里喂肉的时候,我的肚子里的肠子和胃却正在经历着一场如同翻江倒海般的嚅动! 一边在经历着饥肠辘辘的煎熬,一边却在大快朵颐! 我所经历的惨无人道,莫过于此! “要是他饿坏了怎么办?”阿炙心有不甘地说。 “放心,三两顿的不进食,饿不死他……”一边鼓动着腮帮子咀嚼着动物肉一边继续用双手在盘子里撕扯着动物肉的邱掌印说道。 阿炙无奈,一脸同情地看看看我,只好把已经撕扯在手里的肉放回到了盘子里…… 突然,我看见正在棺材盖上大快朵颐的邱掌印不是人,而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 原来阿炙正在同一个魔鬼共享盛宴?? 第274章 基石 我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想使劲甩动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好在幻觉的状态中尽管的恢复过来。 但是,此时的我根本就没有甩动脑袋的条件。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努力要让自己看清楚和阿炙一起享用烤肉大餐的邱掌印究竟是不是青面獠牙的魔鬼,同时又竭力私底下甄别自己究竟处在幻觉的状态中还是在清醒的状态中。 可是,饶是我做出一定的努力,却仍旧不能从这样的状态中分辩出自己是不是在幻觉里。 青面獠牙的邱掌印继续在棺材盖上和阿炙共享盛宴,我想要提醒阿炙,可是既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出声音…… 当我看见整个蛮子洞的空间里开始漂浮起邱掌印写在岩壁上的密密麻麻的字迹时,我才确认我处在一种幻觉的状态中。 突然,这些字迹却像是突然生出了灵魂似的,蜂拥中朝着我的脑子里里涌入,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我身体里寄宿的那些冲虫子…… 一种有本能生出的恐惧感立刻将我死死地包裹住了。 但是,在这样的幻觉状态中,我确认我的意识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和谁在一起…… 就在恐惧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那些蜂拥着涌入我脑子里的字迹快要把我的头给挤爆了,我感觉眼前的空间开始塌陷收缩,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又黑又小的空间里,而且有被这个急剧收缩的空间压扁的可能…… 这种空间的收缩感和束缚感让我感到另一种极度的恐惧,我想到了呼救,但是已然来不及,我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意识瞬间清零…… 当我的意识重新恢复的时候,睁开沉重的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坐在蛮子洞的耳室里。 身上的兽皮褂子被解去,我身上的各个关节插满了银针…… 手里举着一支火把的阿炙以半跪的姿势屈膝在我的面前,真一脸忧戚地望着我,见我睁开眼睛,脸上展露出极大惊喜地朝我身后的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他果然睁开眼睛了,醒过来了……” 从我背部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我知道邱掌印正在我的背部密植银针。 “你问他感觉怎么样?”邱掌印在我的背后朝阿炙说道。 “你能说话了吗?”阿炙首先朝我问道。 我使着嚅动了一下喉结,又故意咳嗽了一声,喉咙的肌肉运动完全恢复,我朝阿炙点了点头。 阿炙说:“那你说一句话出来,让我听听……” “我刚才是不是昏死过去了?”我朝阿炙问道。 阿炙惊喜得差点跳起来地朝我身后的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他当真能够说话了,太神奇了!原来他只会眨眼睛的……”然后又对我说:“你不是刚刚才昏死过去的,你已经昏死过去很久了,连呼吸都没有了,我以为把你就救不活的,没想到,邱掌印还真的把你救活了……” 我想扭过头去看一眼我身后的邱掌印,身后的邱掌印却拍了一下我的背,说:“别动,当心插错你的穴位……” 此时的我对邱掌印的恨意全消,说道: “邱掌印,刚才我怎么会把你看成是青面獠牙的魔鬼?” 在我背后扎银针的邱掌印说道:“阿炙已经给你纠正过了,你不是刚才,而是在昏死前把我看成了青面獠牙的魔鬼了。魔由心生,你其实当时你的心里住着一个魔鬼,所以才会把我看成是魔鬼。早知道你会这样子看我,我就不会煞费苦心地救你。睁开眼睛就说老子是魔鬼,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子,你让老子寒心,知道吗?” “我真的昏死过去了很久了吗?” “你以为呢?老子不是看在原来是你们姚家掌印师的情分上,还真的不想这么费劲地救你。” 我这时有了跟邱掌印拌嘴的心情,说道:“你不是说还要用我给桑多国王下绊子吗?怎么想到要把我救活过来了?” 邱掌印一听我说这话,又在我的背上拍了一把,说道:“老子多久说过要给桑多国王下绊子了?你小子怎么睁开眼睛尽说胡话?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邱掌印说这话的同时,我看见屈膝在我面前的阿炙脸上掠过一丝慌张的神情,而且目光里闪过一丝紧张,窃窃地瞟向我的身后,我立马反应过来,我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此时我的反应奇快,从阿炙惊慌的眼神里便已经知道,我身后的另一个人就是桑多国王。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身后随之就响起桑多国王的声音:“邱掌印,你要用姚传奇给我下什么套?” 邱掌印慌忙尬笑道: “这小子刚给救活过来,脑子还不大清醒,他是在说胡话呢!我怎么敢对您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下套?您就是借我二十四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事啊!我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少在我面前阳奉阴违地假客套,什么开口闭口的就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诅咒我呢!赶紧说,你想用姚传奇给我下什么套?” 说着话的桑多国王已经站起来,以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看着我背后的邱掌印,从黄金面具上的两个窟窿里,露出的眼神咄咄逼人。 邱掌印无奈,只好说: “好好好,既然我遇上这样的口无遮拦的叛徒了,我就从实招来算了——我是想让你接受姚传奇已经成为了彻底的废物这个事实,解除让他到祭祀台上与你的侍卫进行格斗的约定,顺便让你动用国王的权力,放了魏成栋他们……就这么简单个套,可是你没钻进来啊,是不是?” 桑多国王听了邱掌印的话,呵呵冷笑笑道:“你有这种想法怎么不直说,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要是把你的这个想法直说出来,我说不定还就满足了你的愿望呢!” 邱掌印只好有尬笑道:“我的心机不是当时就被你识破了吗?你桑多国王的英明睿智果然不同于常人,我佩服得很。” “你这个时候少拍我的马屁,你还是抓紧时间让姚传奇地尽快地恢复过来,好让他在祭祀台上尽量地发挥……我看好他!”桑多国王说道。 邱掌印这时不失时机地说道:“让姚传奇恢复倒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不过您最好还是不要看好他……桑多国王,我还是不大死心,就是……你能不能把魏成栋他们释放了?我现在真的需要帮手,一个姚传奇是真的不够的,况且这小子最后能不能胜任祭祀台上格斗者的角色,我心里是真的没底……” 桑多国王却说:“释放魏成栋他们五个人这件事,你就别想了。我是当着老巫医的面宣布把魏成栋五个人和另外的几个人作为这场格斗的筹玛的。我不能在老巫医的面前言而无信。你曾经也跟我说过一言九鼎,无信则不立这两句话的道理,所以,我不能言而无信。” 听桑多国王这么说,邱掌印颇为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您桑多国王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就没啥好说的了。实在不行,那就只有把姚传奇推上祭祀台,和你的那些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决斗了!不过,我可是有言在先,我们都不要对这场格斗抱太大的指望,因为体力上的悬殊实在是太大!” 桑多国王用威严的声音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格斗还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说出这种令人丧失斗志的泄气话?事在人为,奇迹都是人创造出来的。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人的潜能是可以无限激发的。而且,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姚传奇是一个很容易创造奇迹的人。就连列娘娘也有这种预感?” “怎么?连列娘娘也知道支矶国里有姚传奇这么一号人物?”邱掌印诧异地说道。 “怎么不知道,姚传奇和陶璎珞掉在你这个鱼贩子的渔网上的事情,阿卢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列娘娘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让姚传奇上祭祀台跟我的那些侍卫决斗,其实也是列娘娘的主意。”桑多国王说道。 “原来这是列娘娘的主意啊!列娘娘为什么会给你出这么一个主意?”邱掌印颇为不解地问道。 桑多国王说道:“你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事实上我也不清楚列娘娘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也许是她的一种直觉。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这也是我一直对列娘娘的意见保持足够尊重的原因。”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基本上清楚了,既然是列娘娘的主意,那我和姚传奇一定全力以赴地来准备这件事情,不会让你和列娘娘失望的。”邱掌印说道。 看来你信列娘娘胜于信我。”桑多国王冷声说道。 邱掌印连忙打圆场地辩解道:“桑多国王你是多心了,我没这个意思,你跟列娘娘我都信!呵呵……” 桑多国王这时极为慎重地说道:“说实话,你也必须不要让我和列娘娘失望啊!我和列娘娘已经做好的孤注一掷的心理准备,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和老巫医扯破脸的时候,就是支矶国彻底翻身的时候!支矶国不能再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下去了,我必须要把支矶国里的那块基石,放在属于属于它曾经的王座之上,并且让它大放异彩……” “什么基石?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我身后的邱掌印诧异地说道。 “这块基石就是支矶国名字的由来,它一直被放在一个神秘的角落,我不说,你当然不会知道。”桑多国王说。 “这块基石是支矶国名字的由来?难道你说的这块基石就是传说中的支叽石?”邱掌印惊奇地说道。 “传说中的支叽石?你怎么知道这块石头叫支叽石?”桑多国王目光炯炯地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没有直接回答桑多国王的问话,而是异常惊喜地说道“你承认这块石头就是支叽石了?” “它的名字确实就叫支叽石!怎么?原来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块石头?”桑多国王的眼神变得警觉起来。 从桑多国王警觉的眼神中,我可以很明确地猜度出来,这块石头在邱掌印的心里的分量很重很重!甚至重于整个支矶国的分量! 邱掌印当然也察觉出了桑多国王眼神的异样,连忙朝桑多国王解释道:“桑多国王,你不用对我知道支叽石名字这件事表现得这么警觉。我知道你脑子里首先反应出来的是什么念头,你怀疑我出现在支矶国那么久,就是冲着你说这这块基石来的,是不是?” 桑多国王没有回答邱掌印的话,而是继续盯着邱掌印,但是,从桑多国王盯着邱掌印的眼神里就已经足以说明,他是默认了邱掌印说的话。 于是邱掌印继续解释道:“我之所以知道有支叽石这么一块石头,是因为在我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关于这块石头的传说……” 听了邱掌印的这句解释,桑多国王紧盯着邱掌印的眼神才稍微有所松懈,说道:“你说什么?你原来的那个世界有关于这块基石的传说?你怎么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 “你也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支矶国里有这么一块石头啊!不过,从我进入到支矶国并且听到您的这个王国的名字就叫支矶国的时候,我就预感到您的这个王国或许跟传说中的这块石头有关,没想到还真是这样……”邱掌印进一步地朝桑多国王解释道。 桑多国王突然对邱掌印的话显得极其感兴趣起来,蹲下生,朝我身后的邱掌印说道: “那你现在就给我说说你所在的那个世界有关于这块基石的传说……” 邱掌印这时也停止了朝我背部密植银针,移动了下生子,坐到了我的面前,说: “这个传说我给姚传奇也说过。当初,在我生活过的那座城市,有一条古老的街道,就是以这块传说中的石头命名的,这条街道就叫支叽石街。” “一座城市?一条街道?那么……这座城市叫什么名字?” “这座城市叫成都,号称天府之国。”邱掌印颇为骄傲地说道。 “天府之国?我曾经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有点印象!”桑多国王说道。 邱掌印这时语气颇显神秘地朝桑多国王进一步地说道:“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我突然有个突发奇想的大胆猜测……” “什么大胆的猜测?” “你的这个王国恐怕原来不属于这儿,而是属于另一个地方,支矶国是移民迁徙到这里面来的,至于为什么会迁徙到这里面来,这应该是支矶国最大的一个迷?”邱掌印越发神秘地朝桑多国王说道。 邱掌印的话引起了桑多国王强烈的兴趣和好奇心,朝邱掌印说道:“你能把你的这个想法详细地跟我说说吗?” 邱掌印却说:“你要让我把我的这个突发奇想跟你说得好详细,因为我还没有实质性的佐证,所以,我还真的不能跟你有什么详细的说法,即使我说了,也大部分是猜度出的臆想,不一定就是事实,反而会有误导之嫌。因为这关系到支矶国的来历和支矶国曾经的历史,所以我更不能信口胡诌。但是,我还是想说的是——支矶国的母国应该不是这里,而是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 “支矶国的母国不在这里?而是在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你是说……我们也是你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的人?” “应该是,不然,支矶国里的种种迹象不会跟我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有那么多的交集和巧合的。其中就包括我在你这儿收集到的那些编钟!那可是我原来生活过的世界里的国之重器啊!其实,这样的怀疑我由来已久,只不过从来没有机会跟你就这个问题作过深入的探讨而已,并且,我也怕犯你你们支矶国的一些忌讳……”邱掌印说。 听了邱掌印的话,桑多国王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邱掌印的双手,动情地说道:“邱掌印,如果支矶国的母国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个称为天府之国的城市——成都的话,你说,我能不能带着我的子民们,回到我们的母国?” 邱掌印盯着桑多国王,脸色突然变得极其凝重,和桑多国王默默地对视一一阵子,然后才把手从桑多国王的手里抽出来,又拍了拍桑多国王的手背,说道:“桑多国王,你说的这句话,关乎到的可不是一时兴起的小事情,得从长计议……” 桑多国王说道:“是的,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更得从长计议。但是,今天你对我说的这些话,就像是给我的脑子里开了一道窗,让我仿佛看到一个全新的妙不可言的世界。” 邱掌印这时却朝已经进入到一种亢奋状态中的桑多国王说道: “桑多国王,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的话,我希望把你所掌握的支矶国的秘密对我私下里开放,看我能不能从中发现隐藏其中的线索?这样的话,也许对实现你的这个宏大愿望有帮助……” 听了邱掌印的话,桑多国王说道:“你的这个建议,我会和列娘娘商量后慎重考虑的。” “这样就好。”邱掌印说。 桑多国王这时站起来,仍旧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地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得回到紫极宫,把我们刚才的谈话原原本本地说给列娘娘听……” 而就在这时,阿卢突然闯进蛮子洞里,神情紧张地朝桑多国王说道:“桑多国王,列娘娘让我来请你赶紧回到紫极宫,紫极宫里出大事了……” 第275章 痛快 见到阿卢如此慌张的表情,报告的情况又显得十万火急,刚刚站起来的桑多国王震惊地朝阿卢随声问道:“阿卢不要慌张,好好说,紫极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列娘娘叫我来请你回去,我急忙着来了,反正,紫极宫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好像是什么显灵了……”阿卢说。 听了阿卢的话,桑多国王不再多问,纵身下了耳室,抬腿就朝着蛮子洞外边奔跑起来…… 一脸惊慌的阿卢仍旧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也跟着桑多国王跑了。 我和邱掌印还有阿炙都被这突发的情形弄得有点愣神,面面相觑地互相望了一眼,也有点紧张起来。 突然,阿炙失声惊呼道:“糟糕!桑多国王的黄金权杖!” 听到阿炙的惊呼声,并顺着阿炙圆睁着的眼睛看过去,桑多国王从来没有离过手的黄金权杖竟然就拉在了我的背后…… 邱掌印也说了声:“糟糕,桑多国王怎么能够把这东西拉下!” 说着伸手把权杖顺手拿了过来。 我对这根金色的黄金权杖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凑过去要看,邱掌印却已经把黄金权杖随手藏进了宽大的袍子里。 显然是不想让我瞧见。 这时,阿炙却显得有些着急地站起来,朝邱掌印说道: “桑多国王是万万不能没有这根黄金权杖的,他的手里要是没有了权杖,他就什么也不是了……我得赶紧把权杖给桑多国王送过去……” 邱掌印却朝阿炙严肃地说道:“阿炙你给我坐下!这么慌张着什么?” 阿炙却说:“我得赶紧把权杖给桑多国王送过去啊!他手里是不能没有权杖的,不然会出大乱子的!” 邱掌印却说:“现在,这根权杖根本就不能离开这个洞窟。如果我就这样把这根权杖交给你,让你给桑多国王送过去,谁敢保证权杖在半道上不会出岔子?要是这跟权杖一旦落入到老巫医的手里,桑多国王和列娘娘就真的完了!老巫医之所以对桑多国王和列娘娘有所忌惮,就是因为桑多国王手里有这根至高无上的权杖和权杖上的这颗水晶骷髅。” “那怎么办?桑多国王要是手里没有这根黄金权杖的话,他是没有机会蹬上紫极宫里的水晶宝座的!因为一旦失去了这根黄金权杖,谁都可以是黄金面具后面的那个桑多国王……我听列娘娘说,紫极宫原先就出现过黄金权杖失窃的事情,当时支矶国就出现过五个黄金面具的国王。支矶国的人,从来就没有谁看见过黄金面具背后国王的真实面孔,只见过这根黄金权杖……”阿炙焦急地说道。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列娘娘和桑多国王说过支矶国里曾经发生过五个国王的事情?”邱掌印震惊地说道。 阿炙说道:“你没问,他们怎么会跟你说?” 邱掌印这时朝阿炙说道:“阿炙,你现在就马上去撵上桑多国王……” “与其让我空手去撵桑多国王,还不如我现在就拿上黄金权杖去撵他,顺便就把黄金权杖交到桑多国王的手上了。” 而邱掌印这时却又改口说道:“等等等,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千万不能乱!阿炙,你刚才说的支矶国里曾经出现过黄金权杖失窃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支矶国里同时出现过五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国王这件事,又是不是列娘娘亲口对你说的。” 阿炙说:“确实是列娘娘亲口对我说的,所以,桑多国王手里真的不能没有黄金权杖。只有黄金权杖,才是确认桑多国王身份和权力的的唯一凭据!” 邱掌印显得着急起来,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件事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说不定老巫医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我不解地问道:“老巫医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桑多国王把他的黄金权杖拉在了我们这里?” 邱掌印却说:“只要桑多国王一出了我的这个蛮子洞,他就相当于是一个透明人,因为,支矶国里的灵力场是真实存在的。桑多国王和所有的人,都在灵力场的监视之下!”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才意识到事情果然不是我想象的这么简单,说道:“那怎么办?等桑多国王自己回来取?” 邱掌印却说道:“现在最为麻烦最为要命的就是这个事情,要是桑多国王转回来取这根黄金权杖,谁敢保证回来取黄金权杖的这个桑多国王就是真正的桑多国王?我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在桑多国王的背后,说不定就有一个如影随形的影子国王一直隐藏在桑多国王的身后,而这个影子国王等的就是这个破绽和机会!”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事实上它确实有这么严重!”邱掌印用毋庸置疑的语气朝我说道。 听了邱掌印的这番分析,我和阿炙都有点傻了,同时更加意识到了看似极其简单的一件事情,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危机!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即使一会儿桑多国王回来索要这根黄金权杖,我们都不能把黄金权杖轻易地给他?”阿炙说道。 “自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邱掌印不无忧虑地说。 “可是,桑多国王要是不答应怎么办?他可是这里面的一国之主!”阿炙说道。 邱掌印的额头急得都开始冒汗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桑多国王怎么就会给我们出这么一个难题?” 阿炙这时也着急起来,朝邱掌印催促道:“邱掌印,你可得快点想出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啊!要是真像你分析的那样,时间拖得越久麻烦就越大了……” “事实上麻烦已经很大了……”邱掌印说道:“错就错在桑多国王不该如此冒失地走出我这个蛮子洞!错就错在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他会犯下这么一个致命的错误!” “”可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就别在这个时候悬丝吊脉地拽了,你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出来吧!”我也有点发急地朝邱掌印催促道。 邱掌印这时却冷冷地盯了我一眼,没好气地朝我说道:“遇事不要慌,事情越是紧迫就越是要沉得住气,你急个球!” 见我挨了邱掌印的训斥,阿炙也把刚刚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但脸上的焦急之色却越发地浓重了,一双秀眉拧成了疙瘩。 邱掌印在耳室里来回地走动起来,又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态势…… 过了一会儿,邱掌印朝阿炙说道:“阿炙,你能不能现在就去见列娘娘一面,单独跟她把桑多国王黄金权杖遗失在我这里的情况汇报清楚!最好……最好能让列娘娘亲自来我这里一趟!” 阿炙一听,立刻跃跃欲试地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见列娘娘。”说着就急着要朝蛮子洞外走。 邱掌印却又马上叫住了她,说道:“等等等等,差点又出岔子……” “怎么了?”阿炙不明白地问道。 “你现在已经成了老巫医重点关照的对象,说不定你现在一出这个蛮子洞,就再也回不来了。桑多国王破例把你从老巫医那儿截下来,已经迁怒了他,说不定他已经在蛮子洞的外边候着你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有点不信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又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就像是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似的。 “阿炙,你先过来坐下,就坐在姚传奇的旁边。”邱掌印朝阿炙说道。 阿炙有点纳闷,犹豫着走过来,边上了耳室的台地边说:“你让我坐在姚传奇的旁边做什么?” 邱掌印这个时候突然换了一副老练稳重的派头,不急不缓地说道:“现在我们三个人哪儿也不去,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妥当的方法。一会儿要是桑多国王回来取他的黄金权杖,你们都不要搭话,我自会和桑多国王交涉……” 我这时说道:“那个老巫医不是说你这儿没有布置灵力场吗?所以就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别是我们自己把问题想得太过复杂太过严重了?” “你小子懂个屁!你才在支矶国里呆了多久?你对支矶国的情况一无所知!”邱掌印又朝我呵斥道。 “你说的这句话好像是老巫医用来挖苦你的吧?”我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抬手拍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朝我申斥道:“坐好,老子继续来给你疏通经络!”说着盘腿坐在了我的背后,继续在背部给我做针灸疗法! 邱仗义在给我做针灸的过程中,颇显得意地说道:“这个可是我们老祖宗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国粹,真正精通这个的就目前来说,还真没有几个。想当初我在当洋买办的时候,凭着这个祖传的手艺,在十里洋场的那些洋大爷的贵人圈子里,吃香的喝辣的,那可是个真正的红人。就连洋婆子对我也是另眼相看。我就跟小子这么说吧,你阿公就算是当时的风云人物,可是跟我比起来,还是要稍微逊色那么一点的。别看我的年纪要比你阿公大上很多,可是在洋婆子眼里,我比你阿公更吃香。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你阿公都必须要服我说的这个话!” 邱掌印在我背后提到洋婆子的时候,有点口沫飞溅的样子,而且里面隐含的信息量好像还满丰富的,其中似乎还暗藏着我阿公的某些不可告人的信息,本着天生好奇心的精神,于是我试探地朝邱掌印说道: “既然你说你在洋婆子的面前这么吃香,你当初咋就没有娶一个洋婆子在你们邱家的堂屋里供着光宗耀祖呢?” 听我目无尊长地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这种话,背后的邱掌印一敲的我后脑勺,说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还娶个洋婆子供在祖宗牌位上?你小子的嘴巴还真是够损的。老子娶洋婆子干啥?不是把种都变了吗?不过,给这些洋婆子逢场作戏地谈谈交情总是可以的……” “你说的谈交情是什么意思?”我不死心地继续深挖地问道。 “谈交情就是谈交情!你小子再东问西问的,看老子两针就把你小子废了。你还真别说我没这个胆!”邱掌印朝我威胁道。 但我知道邱掌印不敢把我废了,回嘴道:“是你自己说漏嘴的,我又没有掰开你的嘴巴强迫你说。” “老子说漏什么嘴了?” “各人知道,何必说明!” 邱掌印被的堵得无话可说,不过却在我背后依旧恬不知耻沾沾自喜地说道: “不过那些都是好年以前的事情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嘛,人老了,心态也变了,对好多事情,也不感兴趣了。” 我依旧根本不给邱掌印台阶下地说道:“恐怕不是不感兴趣了,是没有机会了吧?” 我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觉得背上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 邱掌印这个老家伙果然是在扎在我背上的银针上使坏了,立马就对我展开报复了! 我发出一声闷哼,冷汗瞬间就从我的鼻尖和额头上冒了出来。 但是我却没有朝邱掌印讨饶! 使了坏的邱掌印在背后朝我挑衅道:“怎么样?够劲儿吧?” 我冷汗直冒,咬牙切齿地说道:“够劲儿!您接着来!” 我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从后背传递出来,我又发出一声闷哼,牙齿都快要在嘴里咬碎了。 “小子,够劲儿你就别哼哼出声啊!”邱掌印继续朝我挑衅道。 我一发狠地朝在我面前发呆的阿炙说道:“阿炙,去给我找一根棍子进来,我要是再哼哼半声,我就不是男人!” 阿炙以为我是要用棍子揍邱掌印,一脸着急地朝我说道:“你们就别闹了,这是何苦嘛?” 邱掌印却朝阿炙呵斥道:“阿炙,你不要多话,赶紧去给这小子找一根棍子过来,要硬实一点的,老子还就不信了,凭老子出神入化的手段,还就驯服不了你这头犟牛了!” 阿炙无奈,只好下了耳室的地台,去外边踅摸了一根木棍进来。 也许阿炙是真的以为我要用木棍揍邱掌印,所以故意踅摸了一个根本不能用来揍人的小木棍递到我的手上。 不过,这根小木棍的大小对我来说却刚刚好。 接过阿炙递到手上的木棍,我二话没说地就将木棍含在嘴里,然后用含混不清的声音朝背后的邱掌印发狠地吼道:“来!我要是再哼哼一声,算虾子!” 心狠手辣的邱掌印果然是毫不手软,一阵万箭穿心般的疼痛立马从背后密集地传递出来,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邱掌印手里的银针扎透了,而且被这家伙扎成了马蜂窝…… 我紧咬住木棍,在忍受着万箭穿心般的剧烈疼痛时,在我背后狂施毒手的邱掌印依旧不忘朝我挑衅地说道:“受不了就哼哼出来,别强撑着……” 我哼哼你个大爷!我一哼哼不就被你这个老家伙看扁了吗? 于是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紧咬住嘴里的木棍子。 面前的阿炙看着我紧咬住木棍子的痛苦表情,连她的樱桃小嘴嘴也跟着我痛苦的表情一动一动的,跟着我一起紧要牙关,就像是要和我一起承担这种剧烈的痛苦一样。 豆点大的汗水如同雨点般从我的脸上和额头上滴落下来…… 终于,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感瞬间消失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随之而来。 我背后的邱掌印朝我说道:“小子,果然跟你阿公是同一种材料铸出来的,行了,我认输了……你小子,是个犟种!痛快不痛快?” “痛快!”我咬牙切齿地朝邱掌印回应道。 而阿炙脸上的痛苦表情却依旧没有松弛下来,眼神忧戚地盯着我。阿炙已经完全进入到我的角色里,入戏比我还深。 我吐了嘴里已经快要被咬碎的棍子,垂下头,开始精疲力竭地揣息,任凭汗水雨线似的顺着浑身流淌…… 阿炙伸手过来帮我擦拭汗水,我抬手把阿炙的手挡开了。 这时,带着黄金面具的桑多国王从蛮子洞的外边走了进来。 见到桑多国王走进来,我和阿炙都陡然间一惊,不约而同地扭头看着邱掌印,心里莫名地就紧张了起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276章 真假国王 邱掌印朝我和阿炙使了一个轻微的眼色,然后朝走进来的桑多国王毕恭毕敬的说道:“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您不是急着赶回到紫极宫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赶回来了?紫极宫那边的事态平息了?” 桑多国王却单刀直入地说道:“我是来取回我遗落在你这儿的权杖的。” “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您怎么会把权杖遗落在我的洞窟里?我并没有看见有权杖留在我的洞窟里啊!您是不是记错了?” 听邱掌印这么朝桑多国王说话,我和阿炙都紧张地看着他,怕他撒的谎激怒了桑多国王。 桑多国王冷笑了一声,却朝有点慌神的阿炙问道:“阿炙,你也没有看见我拉下的权杖吗?你应该知道私自藏匿国王的权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的……” 阿炙一脸惊慌地首先看了一眼邱掌印,接着又犹犹豫豫地朝桑多国王说道:“我……我……” 邱掌印这时抢在阿炙的前头说道:“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从您离开我的洞窟后,我们就半步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洞窟,我们是真的没有见到你拉下的权杖,你何必要为难我们?再说,私藏权杖将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阿炙都是知道的。这样的罪责谁敢承担啊?” 桑多国王用黄金面具后边的犀利的眼神直盯着邱掌印,说道:“邱掌印,难道你非得要我吩咐护卫队的人来你的洞窟里搜查一遍吗?” 邱掌印居然毫无惧色地说:“既然您桑多国王至尊阁下固执地认为黄金权杖就是拉在了我的洞窟内,为了还我邱藏渊的一个清白,也为了让阿炙脱掉干系而不受到不该受的惩罚,我愿意你吩咐护卫队的人来我的洞窟搜查,这样大家心里都落个坦荡……” 邱掌印的态度显然对桑多国王已经构成了直接的冒犯。他逼视着邱掌印,声音极度威严地说道:“你就真的不怕护卫队的人从你的洞窟里搜出黄金权杖吗?”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是真的不怕!”邱掌印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地说道。 而我和阿炙却早已心里打起了鼓,因为邱掌印说的全是假话,我和阿炙再清楚不过了。 桑多国王用犀利威严的眼神紧盯着邱掌印看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说得这么底气十足,那我就只有对你邱掌印表示不恭了,我现在就去叫护卫队的人过来……” 桑多国王说完这句话,眼色深沉地退出了蛮子洞。 桑多国王一退出蛮子洞,阿炙就朝邱掌印低声喊道:“邱掌印,你应该把黄金权杖还给桑多国王的。他就是桑多国王,他的声音和眼神我能分辩得出来,不是假的!” 然而,邱掌印却一反常态地朝阿炙固执地说道:“他就是假的桑多国王,是赝品!” “不是!真的不是!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桑多国王的真实面孔,但是声音和眼神却是骗不了我的。早知道你会这么疑神疑鬼的,我刚才就不该给你说支矶国出现过五个带黄金面具的国王这件事。”阿炙越发显得着急地说。 邱掌印却说:“幸亏你给我说了这件事情,不然,这根镶嵌着水晶骷髅头的黄金权杖就落在刚才假的桑多国王手里了。” “他不是假的桑多国王,你为什么非得要说他是假的桑多国王?”阿炙急得脸都涨红了。 这时我却朝阿炙说道:“阿炙,这回你还真的要相信邱掌印的判断,刚才进来的还真是假的桑多国王。邱掌印说得一点都没错,幸好你刚才把支矶国曾经出现过真真假假五个国王的事情说出来了,不然,桑多国王拉下的这根黄金权杖还真的就落到刚才那个假的桑多国王手里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们才真是犯下了大错!” “你为什么也这么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我熟悉桑多国王!”阿炙着急地又朝我说道。 我却微微一笑地朝阿炙说道: “阿炙,其实你的心应该比我的心要细致得多的,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听出来刚才邱掌印在和这位假的桑多国王对话的时候,已经接连给他下了几次绊子而他却毫无知觉……” “什么?邱掌印刚才给桑多国王下了几次绊子?桑多国王还没有察觉出来?怎么会?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出来?”阿炙无限诧异地说。 邱掌印这时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笑道:“你给阿炙说说清楚,让她心服口服!” 我这时才朝阿炙说道:“你难道忘了,真的桑多国王一直都在纠正邱掌印对他的尊称的。几乎每一次邱掌印对着桑多国王尊称‘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桑多国王都要表示出他对这个称呼的反感。刚才,明明邱掌印就把这个尊称很刻意地接连着说了几次,这个桑多国王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反感,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他就是假的桑多国王了……邱掌印下了这么明显的绊子,你竟然没有听出来?” 我的话令阿炙如梦方醒,他望了一眼邱掌印,问道:“姚传奇说的是真的吗?” 邱掌印却呵呵笑道:“姚传奇啊!你这个榆木疙瘩,还真的是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了,说你是榆木疙瘩脑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这榆木疙瘩脑袋又突然开窍了……呵呵……” 对邱掌印的褒奖,我心生得意。 阿炙对我的说辞表现出了信服,心有余悸地说道:“未必刚才进来的那个桑多国王真的是假的,把我的眼睛也骗过了?这也太悬了嘛?” 邱掌印说道:“这已经足以说明,桑多国王的处境一直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啊!所谓居高必险,看来,你们的这个桑多国王当得还真是不轻松啊!时时刻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这种活法,精神稍微有点脆弱的人,不早就被逼疯了?” 阿炙这时越显着急地说:“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假的桑多国王假冒真的桑多国王是如此的逼真,要是他真的带着护卫队的侍卫进来搜查怎么办?毕竟黄金权杖现在就在你的身上啊!要是黄金权杖真的一旦落在这个假的桑多国王手上,那真的桑多国王不就……哎呀!我真的都不敢朝下面想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刚才给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刚才的那个桑多国王,怎么声音和眼神那么像?” 此时的阿炙既焦急又迷糊,她的脑子被彻底绕住了。 邱掌印却说道:“阿炙你放心,刚才的那个假的桑多国王是不会带着护卫队的侍卫来搜查我的这个洞窟的。如果他真的带着护卫队的侍卫来搜查了我的洞窟,那就足以说明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老巫医无疑了。在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下,老巫医是不会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让我们抓住他的把柄的。况且,刚才的假桑多国王已经试探出了我们的态度,只要黄金权杖在我们的手里,老巫医就不敢对我们做出太出格的事情。黄金权杖上的骷髅头,绝对是老巫医的命脉所在……” “那要是一会儿真的桑多国王来取黄金权杖,你会给他吗?”阿炙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却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真假桑多国王了,只有黄金权杖。除非……” “除非什么?”阿炙问道。 “除非让列娘娘亲眼来辨认谁是桑多国王。列娘娘应该是唯一见过桑多国王真面目的人……” 阿炙却说:“不对,当初列娘娘说,当初五个带着黄面具的国王,打开面具后,五个人的五官也是一模一样的……” “列娘娘真是这么说的?”邱掌印吃惊地问道。 阿炙点头。 “这可真的是惹下大麻烦了。”邱掌印喃喃地说道。 我当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里也感到着急起来,突然灵光乍现地说道:“对了,我们还可以如法炮制地再给真真假假的桑多国王下绊子……” “如法炮制地再下绊子?怎么下绊子?”邱掌印盯我问。 “你刚才不是在说话的时候下的绊子吗?假的桑多国王没有察觉出来吗?如果真的桑多国王来了,他一定就会表现在你下的绊子上出来……” 邱掌印却说:“但是我现在不确定这种测试的准确度是多大?有几分把握?如果一旦出错,想要挽回,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见邱掌云否定了我的建议,我又心生一计地说道: “如果我们把刚才桑多国王在这里面和我们说话的内容用来作为测试,不就能测试出来了吗?假的桑多国王是不可能知道我们在洞窟里的谈话内容的。” 而邱掌印却说:“你这个想法看似可行,但是,却有把我们跟桑多国王预谋的大计划给提前暴露给老巫医了。而且,我们目前尚且不知道老巫医说的灵力场的玄妙之处究竟有多玄……要是我们的谈话都在灵力场的监控范围内,这种测试依旧是无效的……” “那刚才的那个假的桑多国王,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暴露了?这不是足以说明灵力场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神奇玄妙吗?”我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说道。 邱掌印说道:“小子,尽管有时候你能够抖抖机灵,但是,关键的时候你还是稍显嫩了一点。正因为刚才我下的绊子让假的桑多国王无功而返,就很有可能已经让他们产生了警觉……他们会查证到底是哪儿出现了纰漏的……而且,我有种预感……” “什么预感?”我问道。 “这件事,反而是真的桑多国王会按兵不动!我和列娘娘都相互了解,我跟列娘娘之间有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这种感觉是用言语说不清楚的。”邱掌印说道。 “你又开始整玄的了。”我不屑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却说:“不管怎么说,既然现在我们面临着这么错综复杂的问题,对我们唯一有利的就是黄金权杖还实实在在地握在我们的手里。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黄金权杖不可以落入另外人的手里,不管这个人是真的桑多国王还是假的桑多国王。” 一听邱掌印说出这种话,我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邱掌印会不会是故意找了这样一个借口,想把黄金权杖据为己有?而我和阿炙还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死心塌地地当充当着他的同伙和帮凶? 人心叵测,我不得不防!毕竟这根权杖是金灿灿的纯黄金做的啊!而且还这么长,这么粗…… 要是这根权杖有朝一日被这老家伙带出去…… 即使不带出去,放在手边时不时地把玩,那种感觉也绝对是妙不可言的…… 那可是真正的黄金啊! 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就多出了一个心眼来。 就在我对邱掌印的动机有所怀疑的时候,阿卢这个时候却恰如其分地出现了。 我和阿炙看到阿卢,就像是在漆黑的夜空中看见了一颗星斗一般的眼前一亮。 邱掌印更是大喜过望地朝阿卢喊道:“阿卢,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紫极宫出事了吗?” 阿卢跑得有点气喘吁吁,说道:“是列娘娘让我把一样东西要亲自交到你手上的。” 说着阿卢把手里的一张小的锦缎帕子交到了邱掌印的手上。 邱掌印接过阿卢递上来的锦缎帕子,展开,我分明瞟见锦缎帕子上是用毛笔字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是一封密信! 列娘娘居然会写毛笔字? 我大感意外。 阿炙似乎却并不感到意外,她专注地看着拿着锦缎在仔细阅读上面文字的邱掌印。 从阿炙的眼神里,我知道阿炙应该是不识字的。 难怪邱掌印会很得意地说他跟列娘娘有心有灵犀的默契,很有可能,列娘娘会写毛笔字这事儿,都是邱掌印手把手教出来的。 甚至…… 我是实在不能朝深处去想了! 这个城府和阅历都深不见底的老家伙,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邱掌印仔细阅读了锦缎上的毛笔字迹后,将锦缎收好,妥妥帖帖地放进贴身的衣兜内,然后朝阿卢说:“阿卢,你回去告诉列娘娘,她的意思我清楚了,让她不用担心我这边,我心里有数……” 阿卢应了一声,马不停蹄般地又转身跑出了蛮子洞…… 邱掌印这时表情显得极其放松地说道:“刚才列娘娘让阿卢带过来的是一封列娘娘仓促写给我的密信。列娘娘在密信里交代的事情,跟我分析的是一模一样。无论是谁,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明确了,只要失去了权杖,就失去了做支矶国王的资格,列娘娘维护的不是国王,而是权杖!” 我对列娘娘在密信里写的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倒是对邱掌印说的所谓密信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不屑地说道:“就这么随便用手拿着跑过来,连一个信封都没有的缎子手帕,也说是密信?我看倒像是告示还差不多,哪个都可以看……” 邱掌印白了我一眼地说道:“就你小子聪明!不过你放心,这里面除了阿扎和阿卓还有列娘娘以外,是没有任何人识字的。” “老巫医也不识字?”我抢白道。 邱掌印一时间无语了。 我顺口又说道:“而且,一封信用得着用这么精致的锦缎来写吗?我看倒像是打着密信幌子的一封情书吧?” 我的这句话一说出口,邱掌印立马朝我怒目圆睁地瞪眼呵斥道:“你小子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看我不堵上你的这张臭嘴!” 见邱掌印被我话激得突然发怒,阿炙莫名其妙地朝我和邱掌印问道:“什么是情书?” 邱掌印和我顿时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同时失声无语了…… 不过,我半开玩笑的这句话看来是真的把邱掌印给激怒了,老家伙余怒未消地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可是又不好当着阿炙的面再对我发飙,不然长辈的风度就彻底掉得渣都不剩了。 只是我心里却有种大仇得报般的畅快。 我刚才说的这句话,要么是真的戳到老家伙的肺管子了,要么就是真的冤枉这个老家伙了…… 谁说得清楚呢! 第277章 势利小人 “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坐端正了,老子现在把身上的银针给你取出来。”仍旧气哼哼的邱掌印朝我说道。 想到这老家伙又会在银针上动手脚,这样的话,我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我立马心有余悸地朝邱掌印说道: “你不会又要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吧?” 邱掌印朝我骂道:“老子多久报复你了?” “就刚才,你在我背上大做文章的时候。”我说道。 邱掌印居然朝我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啊?警惕性还满高的了。老子刚才对你用的手段根本就不叫报复,顶多算是给你的一点小小的教训。再说,老子还不至于这么下作,对你这么一个奶臭未乾的臭小子采取报复的措施……” 虽然邱掌印说这话已经相当于是向我立下了保证,可是我还是对这个老家伙不大放心,说:“你真的不会再用银针弄我?” “老子弄你干啥?你小子这就叫做做贼心虚。你要是不这么口无遮拦目无尊长地得罪老子,何至于会怕成这样,对不对?老子才不会记你的过呢……” 听邱掌印说的话确实有点道理,我才规规矩矩地坐着,让邱掌印把插在我身上的一根根银针拔下来…… 银针被拔下来了以后,我感觉浑身有了被松了绑似的轻松自在感,站起来,踢了踢腿,运了运肩,身体的所有机能还真的就这么神奇地恢复了…… 等我把自创的恢复性动作做完了以后,邱掌印才又朝我和阿炙招呼道:“你们两个现在都过来给我坐好,我有话要交代。” 见邱掌印说得这么作古正经的,我和阿炙都盘腿坐在耳室里的岩石地面上,等邱掌印发话。 邱掌印和我们坐了一个对面,就像一位长辈面对着晚辈一样,变得表情庄重,眼神慈祥。 “姚传奇,阿炙,现在列娘娘和桑多国王都到了最为困难的时候,也就是说,支矶国到了最为困难的时候。桑多国王失去了权杖,列娘娘也就失去了依靠,所以,刚才阿卢送过来的密信里,列娘娘让我把权杖代为保管……” “现在,这跟权杖在我手里,却如同一根烧红的铁棒,烫手啊!你们也看见了,支矶国里出现了两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国王,这已经是既成的事实的。一个是支矶国真正的国王,一个是老巫医暗中隐匿的影子国王,凶险啊!……” “真正的桑多国王,一旦失去了权杖,他也就失去了支撑支矶国的权力和能力。这样一来,权利的真空地带也就显现出来了,这也正是假的影子国王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而这个时机,显然已经被这个影子国王抓住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象征着支矶国最高权力和威仪的权杖还没有落在影子国王的手里……如果不是我察觉得及时,难以预估的后果已经出现了……” “所以,紫极宫里的那张水晶宝座现在是空缺着的,这也是列娘娘最为揪心的事情。无论是真的桑多国王,还是假的影子国王,手中没有黄金权杖的加持,都是不敢上到那张水晶宝座上去的……” “在列娘娘没有甄别出谁是真实的桑多国王之前,我现在臧着的象征着最高权力和至尊威仪的权杖,就由我们来全力以赴的保管。但是,要完成如此重大的嘱托,我们现在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这时阿炙朝邱掌印问道:“那列娘娘给你写的那封密信里,有没有说清楚紫极宫里究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要不是阿卢慌慌张张地过来请桑多国王,桑多国王也不至于把权杖拉下。” “说了。”邱掌印说道。 “说了?那紫极宫里究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阿炙问道。 这和问题同样是我极度好奇的,所以同阿炙一样,专注地盯着邱掌印,等着邱掌印说后边的话。 邱掌印说道:“紫极宫的那张水晶宝座上,出现了老国王的影子,而且栩栩如生,紫极宫的侍卫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水晶宝座上出现了老国王的影子?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阿炙吃惊地说道。 “所以现在整个支矶国人心惶惶,再加上刚刚发生了两场地震,祭祀台后边的那根石柱子还传出有龙从里面窜出来的谣言,一连串的事情搅合在一起,是很容易把人心搞乱搞散的。……” “一旦人心乱了,散了,要想再收拾起来,就很难了。而现在面临的问题是,紫极宫的那张水晶宝座上,真假国王都不能上去履行国王的职责,黄金权杖又掌握在我这个跟支矶国毫不相干的人手上,列娘娘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很犯难。”邱掌印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么,现在失去了黄金权杖的桑多国王在哪儿?”阿炙问了我同样感兴趣的问题。 “已经佯称身体不适,不再露面。只要真的桑多国王不露面,那个假的影子国王也就没有机会露面。除非他手里有这根黄金权杖!”邱掌印说。 “既然列娘娘知道她身边的桑多国王是真的国王,我们把黄金权杖想办法送过去不就行了?”我又自作聪明地说道。 邱掌印却说:“正因为列娘娘不能确定她身边的是不是真的桑多国王,所以才让阿卢送密信过来,让我暂时把黄金权杖守护住。所以,现在紫极宫成了支矶国权力的真空地带,时间长了,很难说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后果真的难以预料啊!”邱掌印说道。 阿炙这时说:“邱掌印,你的话我好像听明白了。目前,你的这个洞窟,成了老巫医和那个影子国王觊觎的焦点,能不能守住黄金权杖,关系到支矶国的安危?” 邱掌印说道:“我所担心的正在于此。而且,真假国王的界定,直接关系到我们能不能顺利从支矶国出去的问题。” 我突然感觉因为桑多国王的一个小小的失误,事情一下子就演变得波诡云谲的极其复杂了。 我不耐烦地说道:“我怎么突然有点捋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怎么一下子就整得这么复杂了?不就是一根黄金棍子吗?谁拿着不是拿着?有那么多穷讲究吗?” 邱掌印朝我骂道:“你小子懂和屁!不懂别开黄腔好不好?” 我无可奈何地笑道:“好,我不开黄腔,可是你有把事情整得那么复杂,那你说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还用得着在你们两个面前一筹莫展!”邱掌印说道。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还真的不好再说什么了。 阿炙也一脸的茫然。 邱掌印又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支矶国权力的重心一直压在我这个小小的洞窟里,终究是会出大事情的啊!没有人手啊!” 我有有点被弄糊涂地说道:“支矶国权力的重心怎么就压到你这个洞窟里了?” 邱掌印没好气地说:“这根权杖目前就是支矶国权力的重心!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无话可说地朝邱掌印说道:“好好好,我不说话了,就算我是傻子得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面瞎折腾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 邱掌印不再理会我,又陷入到了一筹莫展的沉思中! 我原本以为因为黄金权杖在邱掌印手里的原因,这个时候的蛮子洞外边早就应该风声鹤唳了。于是趁着邱掌印低头沉思的功夫,我取了一支火把,要到外边看看动静! 阿炙看着我取了火把朝外边走,没有阻止,也没有起身,邱掌印也对我取火把朝蛮子洞外走的举动视而不见。 可是,当我举着火把走出蛮子洞的外边的时,外边却显得风平浪静,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我为了验证各种大小的岩石后边有没有躲藏着人,故意恶作剧地朝着空旷的黑暗深处大声吼了两声。 吼声过后,除了自己发出的跌宕回声,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我准备转身回去给邱掌印报告我侦查的情况时,突然,一张蠢脸从一块岩石的后面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 居然是阿商! 我大吃一惊地朝阿商说道:“怎么是你?” 阿商居然把食指竖在嘴巴上,朝我做了一个极其神秘的不要出声的手势。 趁我愣神的功夫,阿商已经从藏身的岩石背后纵身出来,朝我快步跑过来。 我警惕性颇高地退后几步,朝阿商说道:“你要干什么?” 因为有前车之鉴的缘故,我知道在阿商面前,自己根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这家伙想要弄死我,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所以,在朝着阿商发出警告的时候,我私底下已经本能地怂了。 朝我几步跑过来的阿商却朝我说道:“我不会害你,我是偷跑出来的,我要见阿炙!” “偷跑出来的?你……怎么偷跑出来的?”见阿商真的没有恶意,我不无讶异地朝阿商问道。 阿商竟然没心没肺般地朝我直接说道:“我是弄死了看守我的三个侍卫偷跑出来的。” “你弄死了三个看守你的侍卫?”我颇为心惊地说道。 “你找阿炙干什么?”当听到阿商说他是来找阿炙的时候,我的神经有高度警觉起来,又接着问道。 阿商却显出了几分不耐烦和不友好,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让我进去,我都打听到了,阿炙就在邱掌印这个洞窟里。要不然我也不会弄死几个侍卫偷跑着过来的。” 听这家伙这么说,我心里越加感到不放心,同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实力和身份,说:“你不说清楚找阿炙干什么,我就不放你进去。” 阿商见我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过去,眉毛一横眼睛一瞪地恶声说道:“你信不信老子活劈了你!” 阿商说出要活劈了我的时候,那副凶相毕露的样子令我一下子就醒过神来,私底下立马就怂了,本能地闪到了一边。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胆小怕死了。原来我可不是这样子的。 看着阿商大摇大摆地朝着蛮子洞走,我朝着自己狠狠地抽了一耳光,然后跟着走了过去。 阿商的出现不光令阿炙感到意外,就连正一筹莫展的邱掌印也感到意外。 “阿商,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老巫医看管起来了吗?”阿炙朝阿商问道。 阿商毫无心理压力地朝阿炙说道“我就是来找你的。看管我的三个侍卫都被我弄死了……” 阿炙吃惊不小地说道:“你弄死了三个侍卫?那你还活得了吗?” 阿商却说:“我才不管是死是活呢,反正我就是要看到你。一会儿看不到你,我心里就慌得很。” 一听阿商说这话,我不由得由衷暗自感慨道:“我的个妈耶!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谁说支矶国里没有爱情?我是被邱掌印给彻底忽悠了!” 正无计可施一筹莫展的邱掌印听到阿商这么说,立刻显出一副殷勤的样子,连声朝阿商招呼道:“阿商,赶紧过来,赶紧过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我和阿炙好生说说……” 我突然就觉得邱掌印的样子显得既势利又恶心。 老家伙显然是看到了阿商的利用价值,不然他是不会对阿商表现得这么殷勤的。 邱掌印的心机昭然若揭! 邱掌印把阿商招呼到耳室里坐下,而且还是上宾的位置,却再也不理会站在蛮子洞口的我,完全是一副势利小人的样子。 我对邱掌印表现出的为人嗤之以鼻。 我冷冷地站在蛮子洞口,跟邱掌印保持开了若即若离的距离。 这时邱掌印朝我吩咐道:“姚传奇,你到外边去看着点,有动静就出一下声,我跟阿商有事情要商量。” 邱掌印还真把我当狗一样的使唤起来了,倒是把阿商当个人来看了。 我心里的怒火又有点按耐不住了。 邱掌印好像看出了我心里的不平衡,朝我又说道:“老子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别这个时候跟老子小肚鸡肠的。再说,谁叫你给老子撑不住场子的?” 邱掌印这么说我,我还真的就无言以对了,只好打着火把,一万个不心甘地走到了蛮子洞的外边…… 刚出了蛮子洞,我就看见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朝着蛮子洞这边缓缓地移动过来。 难道是老巫医的大队人马找上门来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转身就朝着蛮子洞内跑…… 第278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一跑进蛮子洞,我就大呼小叫地朝邱掌印喊:“邱掌印,不好了,好多人打着火把朝这边来了……” 正和阿商这个蠢货准备促膝而谈的邱掌云见我一副无可名状的惊慌,陡然间起身,朝我呵斥道:“姚传奇,你咋咋呼呼地干啥?没看见我正和阿商要谈事情吗?” 我气不打一出来地说道:“你还和这个蠢货谈个毛线!大队人马已经杀到家门口了!” “什么大队人马杀到家门口了。”邱掌云也变得不大淡定起来,朝着蛮子洞口走。 我心里有气,对走过来的邱掌印说道:“你自己出去看!” 经过我面前的邱掌印冷冷地剜了我一眼,然后故作镇定走出蛮子洞。 刚一出了蛮子洞,马上就像兔子一样的转进来,说道:“该来的果然是来了。” 我颇为不服气地说道:“还不是阿商这个蠢货把那么多人引过来的。” 阿炙不明白就里,朝邱掌印问道:“是外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邱掌印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人赶过来的真实目的,所以还不能就断定就是阿商把这些人引过来的。” 见邱掌印还在为阿商推脱,我心里越加不平衡,冷冷地看着邱掌印,话都懒得说了。 这时邱掌印朝阿商说道:“阿商,要是外边的人真的是来带你走的,你怎么办?” 阿商梗着脖子,一根筋地说道:“阿炙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只要他们把我和阿炙一起带走,我就跟他们走!” 一听这话,邱掌印顿时大失所望地恶声说道:“姚传奇说你是个蠢货,你还果然是个蠢货!”然后又朝阿炙说道:“阿炙,你的意思呢?” 阿炙却说:“邱掌印,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阿炙显出了少有的果敢和硬气。 “姚传奇,现在该你表态了……”邱掌印又朝无精打采的我说道。 我用复杂的眼神盯了一眼邱掌印,说道:“你不是那么欣赏阿商这个蠢货的吗?你叫他出去直接面对就是了。反正这些人是他招来的。又不关我的事,我表什么态?再说,在这里面,我能弄得过谁?一个我也弄不过。” “你可真是个怂包!心眼还比烟米籽小?”邱掌印恨铁不成钢地朝我骂道。 我的心里这时对邱掌印充满了不满,所以仍由他怎么骂,只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盯着邱掌印,皮笑肉不笑的。 邱掌印当然心知肚明地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跟他在这个时候犯倔,又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要是真的甘愿当一个怂包,老子一会儿第一个就把你奉献出去,你信不信?” “凭什么?”我鸣冤般地说道。 “就凭你连起玛的症候都分不清楚。”邱掌印朝我怒声道。 “我咋就分不清症候了?分症候也得讲原则不是?”我朝邱掌印针尖对麦芒地说道。 “你晓得鬼的原则!你想过老子的难处吗?你以为老子愿意这样低三下四的?”邱掌印朝我骂道。 阿炙见我和邱掌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吵上了,大声朝我和邱掌印喊道:“你们两个这个时候就不要吵了好不好?都什么时候,还有时间吵架?” 在阿是的呵斥下,我不再做声,邱掌印却被我气得红光满面的。 我就乐意看到这个老家伙被气得露出这么好的气色! 见我和邱掌印都住了嘴,阿炙这才朝阿商问道:“阿商,你是为什么过来的?” 阿商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是为了看到你才过来的。” “我的话你愿意听吗?”阿炙又朝阿商问道。 “愿意!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听!”阿商很干脆地说,就像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似的。 “好,那你现在就到外面去守着,不要让外边的任何人进来。反正你已经杀死三个侍卫了,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要是谁不听你的话,你就杀!”阿炙说。 “那你呢?”阿商朝阿炙问。 “我就在这里面看你杀人!”阿炙说。 “好,我听你的。可是你别趁我在外边杀人的时候一个人跑了。”阿商朝阿炙说。 “这个洞窟就一个出口,我朝哪儿跑?”阿炙没好气地朝阿商说。 听阿炙说得有道理,阿商二话没说地就走出了蛮子洞。 我和邱掌印对望了一眼,负气地各自把目光调开,都懒得看对方一眼,就像是两个赌气的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邱掌印朝阿炙说道:“你让阿商一个人在外边死守着终究不是个万全之策啊!再说,阿商在外边又能守多久?” 我这时说道:“其实,有一个地方,可以叫老巫医的人不战而退!” 邱掌印立刻扭过头,不计前嫌地朝我问道:“哪个地方?” “千重棺那个地方。”我说道。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一拍手地说道:“嗨,我怎么就把这个地方给忘了?目前还真是只有这个地方才是我们的避风巷啊!” 但邱掌印马上又说道:“可是,那个地方可是个要命的地方,你就是在那个地方变成一堆烂泥的。我怕到时候……” 我却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个时候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千重棺自少对你是没有妨害的,你说是不是。” 邱掌印显出了几分犹豫。 我进一步地催促道:“你可得快点拿主意,要是一会儿被堵门了,就是想朝千重棺撤退也没有机会了。” 邱掌印一发狠地说道:“寡不敌众,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我再在你的身上赌上一次。” 邱掌印的话音刚落,蛮子洞的外边却传来了阿商粗野的声音:“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桑多国王呢!我现在只听阿炙的,阿炙要我杀哪个我就杀哪个。反正我是已经收拾了几个人的了,才不在乎多杀十个八个的呢。” 一听阿商在外边说这样的话,我和邱掌印都是一愣。 “不是来抓阿商的?是来要黄金权杖的?”邱掌印说道。 我也随声说道:“是假的桑多国王?” “果然是图穷匕见了!明目张胆地带着护卫队的人来强要了。这么看来,如果黄金权杖一旦落入到这个假的桑多国王手里,不光真的桑多国王会被彻底雪藏,我们和桑多国王商量好的计划,也会彻底泡汤。”邱掌印说道。 我故作轻松地说道:“那我们不把黄金权杖交给这个假的桑多国王,他们的阴谋不是就不能得逞了。” 邱掌印冷冷地乜斜了我一眼,略带讥讽地说道:“你说大话也不怕闪着了舌头。就你这么一个窝囊废,能斗得过外边的这么多人?” “谁叫你不当机立断地采纳我的建议。要是我们早一步朝千重棺撤退,会被堵在这里面出不去?”我朝邱掌印反唇相讥地说道。 而就在这时,外边却传来了打斗声和惨叫声。 阿商果然是阿炙的忠实拥趸,已经不计后果地跟外边的人打上了。 既然外边已经打上了,邱掌印果断地朝我和阿炙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现在只有趁乱朝千重棺撤退。” 我和阿炙采纳了邱掌印的意见,立刻走到了蛮子洞口,想伺机趁乱撤退。 当我们三人来到洞口,看到外边情形时,也不由得暗自心惊。只见蛮子洞口的十几米开外,假桑多国王居然率领着足足有一两百人的队伍,将邱掌印的蛮子洞堵了个水泄不通…… 而阿商这个时候就把守在蛮子洞口,假桑多国王率领的队伍将阿商面对面地堵住,其中已经有一个家伙被阿商撕成了两半,血淋淋的尸首就摆放在阿商的脚跟前,阿商的身上也被喷溅的血水飞溅了个鲜血淋漓。 一想到我也差点被阿商这么一撕两半地给活劈了,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抽缩了一下。 就在我以为凭着阿商的血腥和残忍已经震慑住了场面,却听到邱掌印小声说了一句:“阿商死定了!” 我心头一震,放眼看去,果然见十几个弯弓搭箭的家伙突然从人堆后面箭步走出来,十几把弓箭齐刷刷地对准了阿商的血肉之躯。 只要这十几个家伙朝着阿商一通乱射,饶是阿商有再大的能耐,不被射成刺猬才怪! 这时,邱掌印小声说了一句:“不行,阿商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还能派上用场,死了可惜了。”于是毫不犹豫都走出蛮子洞,朝着弯弓搭箭的家伙们大喊了一声:“住手!” 我和阿炙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邱掌印走了出去。 在上百只火把光亮的映照下,蛮子洞口从来没有这么亮堂辉煌过。 假桑多国王看见邱掌印领着我和阿炙从蛮子洞里走出来,立马抬手朝已经将手中的弓箭拉了个满的十几个家伙阻止道:“停止射箭!” 十几个家伙训练有素地将手中的弓箭放了下来,但却一字排开地做出随时准备再次射箭的样子。 而已经因为见了血而兽性大发的阿商这时扭过头,标准的蠢脸上溅满鲜血,一双公牛一般的眼睛充斥着让人心惊的血红色。 他嘿嘿狞笑般地朝着阿炙笑。像是在朝阿炙讨好邀功。 阿炙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理会阿商。 邱掌印领着我和阿炙径自走到假桑多国王面前五六米远的地方站定。 “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你这么兴师动众地率领这么多人来我这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邱掌印毫无惧色地朝桑多国王说道。 说完这句话,邱掌印又小声朝阿炙说道:“快把阿商拉着退后!” 阿炙听从邱掌印的吩咐,走到阿商的旁边,拉了阿商一把,阿商就像一头被驯服的公牛一样,跟着阿炙退到了我的身边站定。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从阿商的身上传递过来,我很不适应,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头……而阿商这个时候却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乌红的鲜血在他的脸上涂了个满,样子显得越发的狰狞了。 假桑多国王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现在把黄金权杖交到我手上还不算晚,不要等到事情到了不能收拾的地步,那个时候,我就是想要宽恕你,恐怕我带的这些侍卫也是不会答应的,阿桑已经生撕活劈了一个人了。” 邱掌印朝假桑多国王说道:“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你说的黄金权杖我是真的没有看见,你如果硬是要说我私藏了你的黄金权杖,我除了拿命给你一证清白,除此之外我是真的没有另外的选择。而且,据我所知,一旦国王失去了手中的黄金权杖,就意味着他至高无上的权力也随之失去。所以,令我感到困惑的是,既然你已经明确地承认了你失去了黄金权杖,你还有什么资格调动这么大的一只队伍来我的洞窟前兴师问罪?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假的桑多国王。” 邱掌印的话居然将假桑多国王问得哑口无言了。 黄金面具后看不清假桑多国王真实的面部表情,但却可以看见假桑多国王的那双眼睛里在燃烧着愤懑的怒火。 “你……”假桑多国王一时之间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邱掌印见自己的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紧接着又说道:“如果你不能证实你就是真的桑多国王,那你也不能无中生有地将遗失的黄金权杖强行栽赃在我的身上,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邱掌印的这番话在这个时候居然起到了扰乱人心的作用,我分明看见假桑多国王率领的这上百号人中,有人朝假桑多国王投去了怀疑的眼神。 邱掌印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番令假桑多国王哑口无言而且还让其地位出现岌岌可危的难堪境地的话,不禁让一旁的我对这个老家伙刮目相看暗生佩服。 看来老家伙说的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还真的是有一番道理的。 “怎么样?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如果我说的话没有错,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而就在这时,阿卢从对方的人堆里冒出来,猴子般灵活地蹿到朝假桑多国王面前,说道:“桑多国王,列娘娘请你回紫极宫,她说你的黄金权杖紫极宫里,是你把它遗忘在那里面了。” 阿卢的出现让我和邱掌印大吃一惊。而阿卢对假桑多国王说的话,更是令我和邱掌印如坠云里雾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279章 神奇新世界 阿卢的突然出现,令场面出现了逆转,假桑多国王兴许也没有料到这个节骨眼上会冷不丁地冒出个阿卢。黄金面具后的那双眼睛闪烁了一下,朝阿卢说道:“是吗?” 阿卢老实巴交地说道:“是的。” 显得有点下不来台的假桑多国王朝邱掌印说道:“既然如此,这么说来,还这是我错怪于你了。” 说罢一挥手,带上一两百号人就走。 危机出人意料地得到了解除,我和邱掌印有回到了蛮子洞。 这是阿炙却大惊小怪地说道:“刚才阿卢的话,我怎么听着就像是朝真的桑多国王说的?” 我们在说着话的时候,一脸血污的阿商却站在阿炙的地面,望着阿炙心满意足地笑。样子让人看了瘆得慌。 邱掌印这时说道:“看来列娘娘派阿卢出面只能解一时之危,我们还是的抓紧时间马上到千重棺去。而且,阿商已经明确地暴露出和我们在一起,要是回去的那些人把阿商在我们这儿的消息反馈个了老巫医,下一步就该老巫医出面来找麻烦了……” 听邱掌印说得有道理,我们便即刻行动起来,准备朝着千重棺撤退。 就在我们准备朝着千重棺撤退的时候并走出蛮子洞的时候,阿卢突然从一块岩石的背后窜出来,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们跟我来,列娘娘在一个地方恭候着你们。” 我和邱掌印都吃了一惊,没想到阿卢会在这个时候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邱掌印朝阿卢说道:“阿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么都被你和列娘娘整懵了。” 阿卢说:“我跟你解释不清楚,你们现在跟着我走就是了,列娘娘自然会给你们一个解释。才磨蹭,就没有机会了。” 见阿卢露出几分焦急的神情,邱掌印不敢怠慢,紧跟着阿卢就走。 在行走的过程中,阿炙朝走在前面的阿卢问道:“阿卢,刚才的那个桑多国王究竟是真的桑多国王还是假的桑多国王?” 走在前面的阿卢说:“我不敢说。” “你怎么就不敢说了?” “因为现在连列娘娘都不敢说出哪个是真的桑多国王。”阿卢说。 “真的桑多国王不是和列娘娘在一起吗?”阿炙说。 “可是那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真的桑多国王。”阿卢说。 我这时冷不丁地朝走在我前面的邱掌印小声低语道:“邱掌印,你说这时要是放在我们那儿,会不会显得非常可笑。都是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居然还分不出跟她一起多年的真假来,你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吗?” 邱掌印抬手就敲了我一下脑门,小声呵斥道:“就你嘴欠!这话要是让列娘娘听了去,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被邱掌印一敲一呵斥,我还真的不敢做声了,但是心里依旧感到可乐。 我们跟着阿卢不知道转弯抹角上下曲折地在迷宫一样的地底世界里穿行了多久,终于在一道沉重的石门前前停了下来。 阿卢朝我们说了一声你们等一下,然后就一转身,在一个神秘的角落消失不见了。 站在石门前在等待阿卢的过程中,我和邱掌印还有阿炙显出一脸的陌生和困惑,只有一脸血污的阿商,看不出这家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从邱掌印和阿炙的表情里我可以猜度出来,邱掌印和阿炙也是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的。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道石门,在阿炙手中火把的映照下,石门上没有任何纹饰图案,显得不是很光滑,上面还长着青苔的斑驳痕迹。 石门不大,也就两米来高,一米来宽,但是却显得很厚重。 就在我们心生疑惑地站在石门前左顾右盼的时候,石门的背后传来一阵沉重的开启声。随着石门的缓缓开启,一个极度光怪陆离的世界慢慢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石门里,居然是一个有着鲜花和绿色植物的另一番世界。 当这样的世界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顿时涌入我的心里。 我是太久没有和这样的世界谋面了。 我甚至有一种又回到了地面上的错觉,一时间站在门口,不知道朝门内迈腿了。 我的鼻子突然有点发酸,眼睛也开始湿韵,心里说不出是心酸还是激动,朝邱掌印问道:“邱掌印,我是不是在做梦?” 邱掌印一把将我推入门内,说道:“你站在门口不进去才像是在做梦。” 走入门内,一条甬道的两旁居然站着几个衣着和阿炙的衣着类似的女子,这些女子身形健美,都穿着很少的衣饰,甚至可以用衣不遮体来形容。 我们被其中的一个侍女领着进入到一个略显原始的大厅,大厅其实就是一个自然形成的融洞,但是融洞里经过了精心的修饰,中间摆放的凳子和石几像是用玉石雕琢而成了。 领我们进来的侍女让我们在融洞的大厅里等着,然后就朝一条亮堂的隧道走去。 我抬头看了一下融洞的顶部,融洞的顶部居然有一个大的豁口,把融洞照亮的光,就是从顶部的豁口投射下来的。 融洞的顶部居然会有这么好的光,这时我最为感到疑惑的。 一旁的邱掌印当然看出了我的疑惑,朝我小声说道:“别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这里面你闻所未闻的事情还多着呢,有几回够你瞧的。” 我小声朝邱掌印问道:“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我已经算是进入到支矶国里面来了?” 邱掌印小声朝我说:“可以这么说。但这个地方我也从来没有来过。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就把支矶国想象成了一个原始社会,其实你是想错了。” 我说:“这么深的地底世界,怎么会有阳光一样的东西,这解释不通啊!” 邱掌印说:“解释不通的东西还有很多,以后你会慢慢知道了的。别说话了,被这里面的人看见了,会觉得我们不尊重列娘娘。” 邱掌印的话音刚落,这时就听见隧道里传来一阵玉器发出的轻叩声,我知道传说中的列娘娘就要现身出来了…… 第280章 三观尽毁 对于列娘娘,我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所以对这个即将出场的女人充满了好奇心。当我正准备一门心思地看一看这个传说中的列娘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时,旁边的邱掌印却小声朝我提醒道: “赶紧把头埋下,列娘娘的威仪是不容冒犯的。” 邱掌印说完首先低垂下了头,目光看着脚面,就像一条温顺的老狗似的。 我瞟了一眼阿炙,阿炙也同样把头深埋下去,就连一脸蠢相的阿商也变得不敢造次,中规中矩地垂下了头。 埋下头的阿炙不经意地瞟了我一眼,见我还在东张西望到,不由得皱了下眉毛。 我这才把头埋下去。 玉器的轻叩声越来越稀碎,让我只知道从隧道里走过来的不是几个人,而是几十个人。 这使我不禁联想起一群佩戴玉饰金簪的古装侍女,迈着稀碎的步子簇拥中绝代佳人——列娘娘的到来。 真实的情形也的确如我所料,尽管我低眉顺眼地和邱掌印和阿炙一样,不敢抬起头,更不敢把目光朝向不该朝向的地方,但是即使如此,我的目光所极的有限范围内,果然出现了两排莹润如玉一般的漂亮脚丫子,这些漂亮的脚丫子的脚踝处,都戴着一圈用玉石穿缀中的饰物,稀碎的玉石叩击声就是从脚踝处戴的这种玉石间发出的。 我的目光顺着这些漂亮的脚丫,越过带着玉石饰物的脚踝,谨小慎微地朝上移动了一丁点的位置,看到的是一条条极其匀称的小腿。 如果我的目光继续朝上移动的话,我完全可以想象出我看到的应该是另一种风景。 但是,我适可而止的打住了脑子里滋生出的这种想法,因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之地,我怕一不小心就犯了戒。 尽管此时此景,我的内心既充满了欣赏又充满了好奇…… 当这些漂亮的赤脚停止了移动过后,玉石发出的悦耳的叩击声也随之戛然而止了,整个大厅里不由自主地就充斥起了一股肃穆的气氛。 于是我原本有些游弋的目光越加中规中矩地停留在了其中的一双漂亮的脚丫子上,定在那儿了不动了。 我是一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这样的气氛我很不适应。 况且,这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根本不是我一个革命小将该有的气质。 就在我的心里在残渣泛滥分心走神的时候,大厅里的光线骤暗,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大厅里的光线有陡然间亮堂起来,而且似乎比先前变得还要明亮许多。 我的中规中矩的目光随着光线的骤然变化,还是不由自主地游弋了一下,才发现大厅中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极其明亮的光圈,就像是舞台的追光灯从上部投射下来的一道炫目的光柱罩在地面上一样。 而在这道光柱里,显然站着一个人,因为我的目光仍旧不能肆无忌惮地抬起来,所以只能看见光圈里的一双光脚丫子和脚丫子以上的小腿位置。 难道这双光脚丫和这双小腿是随着大厅里光线骤然的明灭间,随着这道光柱从上面降落下来的? 这种出场方式也太有创意了嘛! 因为光柱的光实在太过炫目,就连笼罩在光圈里的这双脚丫子和这双小腿我也看得有些恍惚。 或许是被强光的烘托,我突然觉得这双笼罩在光圈里的脚丫子和小腿也显得有些神圣了。 这道光圈此时显然就是整个大厅的核心,而此时站在光圈里的人,绝对是这里面的核心人物——列娘娘无疑了。 这道追光灯一样的光柱陡然间营造出的这种神圣氛围,让我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暗自揣度——沐浴在这道追光灯一般光圈里的列娘娘,该是个怎样的绝色美人? 随着这道追光灯一般的光柱的出现,我所有的散漫心思这个时候不由自主地完全收敛了起来,低垂着的目光根本就不敢再往上抬起半分。 “你们都把头抬起来吧,我既然让阿卢通过秘密渠道把你们带到玉垒宫来和我见面,你们就没有必要显得这么谨小慎微。”耳朵畔这时响起一声清脆圆润的女人的说话声。 女人的声音里和蔼中渗透着一丝威严,听了让人有种无可抗拒的感觉。 然而,当我抬起头,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聚焦在沐浴在这束极强光线里的列娘娘身上时,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因为尽管沐浴在极强光圈里的列娘娘,因为神秘光线太过晃眼而且又渗透着一层朦胧色彩的缘故,我不能将笼罩其中的她看得一目了然的清晰。 但是,即便如此,我的三观已然尽毁。 因为,沐浴在神秘光圈里的列娘娘居然是个男人!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因为这束神秘光圈的原因看花了眼,定睛在看,光圈里站着的确是个男人! 无论是身板还是五官绝对是一个男人! 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像是九域人,头发金黄而且卷曲,五官更是高鼻深目窄脸,眼珠子还是湖蓝色的…… 特别是他的嘴唇上,居然留着卷曲的胡须! 还是那种特别有男人味的八字胡! 让人能够毋庸置疑的确定那是一个男人,胡须不但醒目,而且修剪得极其精致。 就在我惊得下巴颌都要掉在地上的时候,邱掌印这时用极其轻微的声音朝我小声提醒道:“小子,先别大惊小怪的,听列娘娘怎么说……” 可是,我心里实在憋不住对眼前所见事实生出的疑问,还要问,邱掌印却用手掌使劲拍了一把我的后脑勺,我只有把已经到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地给咽回去了。 但心里却被这个疑问堵得死死的,噎得难受死了! 此时,这个不像是九域人的男娘娘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仍旧用女人的声音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我让阿卢把你请到这里面来,实在是万不得已,支矶国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你应该也有所察觉。甚至,以旁观者清的身份,你应该比我看得还要清楚……” “更能添乱的是——桑多国王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把他手里唯一的权力象征——黄金权杖拱手让出,使得错综复杂的局面陡然间生出了波诡云谲的变数,支矶国同时出现几个真假国王的闹剧极有可能再次重演,如果这样的局面一旦出现,支矶国又将经历一场难以想象的动荡局面。所谓独木难支,所以,现在,邱掌印,支矶国里,你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目前迫在眉睫的是——紫极宫里的那个水晶王座,亟需一个手握黄金权杖的国王登临,不然,支矶国的王权真的就有可能旁落于老巫医之手。你知道,老巫医一直觊觎的,就是水晶王座上的那根象征着绝对权力的黄金权杖和黄金权杖上的那颗水晶人头……” 没等男娘娘把话说完,邱掌印便说道:“列娘娘,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你有什么吩咐就请直说,我照着你吩咐的做就是了。能为你列娘娘效力,是我邱藏渊在支矶国里莫大的荣耀!这其中也包括姚传奇……” 第281章 绞刑架和断头台 “说得好,邱掌印,看来,你确实是一个和我心有灵犀的人。其实,我让阿卢通过秘密通道把你们一起带到这儿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需要你身边的这个局外人——姚传奇!”列娘娘说道。 一听列娘娘说这话,我当时就是一愣。 邱掌印同样也是一愣。 就连阿炙和阿商也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眼神,一起瞟了一眼我。 没有搞明白列娘娘真实意图的邱掌印显然是对将要发生在我身上的处境感到了一丝担心,朝列娘娘问道: “列娘娘,请恕我邱藏渊愚笨,我没怎么弄明白娘娘您说这话的意思,娘娘的真实意图是……” 列娘娘高傲地轻笑了几声,说道:“凭着你邱掌印睿智的头脑,我的真实意图其实你心里应该已经能够猜到几分……” 邱掌印略显尴尬地笑道:“列娘娘,您的这这番心意,我还真是一点也没有猜出来。再说,您娘娘的心思,岂是我这个鱼贩子敢随意揣摩的……” 列娘娘又附和似的朝邱掌印轻笑了几声,说道: “你邱掌印在我这个娘娘面前永远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其实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回,不是在重要的场合,你是大可不必这样跟我说话的……好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是要让你身边的这个姚传奇,假扮一回桑多国王,登临一次水晶王座来安抚人心。支矶国再乱,人心不能乱,更不能散,一旦人心乱了散了,收拾起来就难了!” 一听列娘娘说出这番话,我和邱掌印同时后都懵了。 阿炙和阿商用复杂得不得了的眼神看我一眼。 这两人同样也是懵逼的。 特别是阿商,这个蠢货的眼睛里居然露出浓浓的嫉妒眼神。 邱掌印着急地朝列娘娘大声说道: “列娘娘,如此重大的决定,你得慎重啊!在我看来,是万万不能!据我所知,紫极宫的水晶王座乃是支矶国的至尊王位,您一个跟支矶国毫不相干的局外人登临至尊王座其实儿戏?再说,假如姚传奇假扮桑多国王登临了一次水晶王座,一旦真的桑多国王重新登临,等待姚传奇的必是无可饶恕的大罪!……” “列娘娘,恕我邱藏渊冒昧直言,您的这个想法一是欠妥,二是对姚传奇非常不公平……水晶王座对于真的桑多国王来讲,是至尊之位,可是对于我身边的这个姚传奇来讲,却是绞刑架和断头台啊!您这样做,就等同于是把我身边的姚传奇推上了绞刑架和断头台啊……” 笼罩在神秘光柱的列娘娘并没有马上回应邱掌印的话,而光柱外边的我和邱掌印却因为光线的原因,并不能看清楚光柱里列娘娘的真实表情。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光柱里的列娘娘终于又开口说道: “邱掌印,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也知道我做出的这个决定也略显仓促,但是,对于此时的支矶国来讲,此时是非常时期,已经没有我深思熟虑的时间和余地……” “我实话跟你说吧,紫极宫里的水晶王座上因为出现了老国王的幻影,各种谣言已经散布出去,再加上接连的两次大的地震,一切都预示着支矶国有某种大的灾难要发生……” “如果,此时的水晶王座上没有出现桑多国王的身影,我担心老巫医会利用这个契机,制造令人意想不到的噱头,用极端的方式拥立假的桑多国王登临水晶王座……” “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局面,凭我这个势单力薄的娘娘,是根本不可将局面挽回的……”列娘娘说。 “可是,尽管如此,你也不应该让一个跟支矶国毫不相干的人登临紫极宫的水晶王座啊!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岂不是落下一个大的笑柄!而且,这也是对水晶王座的亵渎不是?这于你列娘娘是极其不利的。”邱掌印说道。 “放肆!”列娘娘朝邱掌印威严地厉声说道,但紧接着又缓和了声音说: “正因为你身边的这个姚传奇是一个与支矶国毫不相干的人,我才会想到用他作为登临水晶王座的不二人选,换作支矶国里另外的任何人,我都担心会弄巧成拙,弄假成真。因为对于权力的觊觎,是支矶国里每一个男人的梦想,更何况还是水晶王座上的至尊权力!……”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权力对人性的诱惑。权力,梦想,一旦有梦想得逞的机会,贪婪的本性就会暴露无疑。贪婪是什么?贪婪是灵魂深处的一个火星,一旦点着了,就会燃烧肆虐,哪怕烈焰焚身,也会在所不惜……”列娘娘说道。 “你就不担心姚传奇会同样如此?”邱掌印继续帮我推脱。 “他不会,因为对于目前的支矶国来讲,他至始至终是一个局外人。我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此关键的时刻,我宁愿启用一个傻子也不会启用一个聪明之人。因为傻子没有背叛的风险,而聪明人有!”列娘娘说。 一听列娘娘说这话,我顿时就怒了。 列娘娘不光要利用我不说,还把我看成了一个傻子? 这也太损人太欺负人你嘛! 我在列娘娘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傻子? 我刚要按耐不住地发声,但是邱掌印压制我的目光已经朝着我盯了过来,我只好怒气陡生地把心里已经蹿腾起来的火气,给牢牢地压制了回去。 “列娘娘,我理解您的此时此刻的苦衷和良苦用心。既然你已经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反驳您的这个决定。但是,列娘娘,你可以给姚传奇带上桑多国王的黄金面具,甚至给姚传奇的脚下垫上增加高度的道具,让他跟桑多国王的身高保持一致,而且,这样也可以蒙蔽支矶国所有人的眼睛。但是……我担心的是……” 说到这儿,邱掌印故意把后边的话掐断,看着笼罩在光柱里的列娘娘。 “你担心什么,直接说出来,我不会计较的。”列娘娘说道。 “我担心的是老巫医。他那双会冒出红光的眼睛是能够洞穿一切的……如果让老巫医一眼看出坐在水晶王座上的人是姚传奇,事情反而会演变得不可收拾……”邱掌印说道。 “我就知道你担心的是这个,”列娘娘又高傲地轻声笑了笑,说道:“邱掌印,你的担心我不是没有考虑,不过,我之所以敢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我恰恰有一个绕过老巫医的难得的机会和空档……” “绕过老巫医的难得的机会和空挡?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没有听明白?”邱掌印不明就里地问。 “因为此时的老巫医分神乏术,他根本无暇顾及到紫极宫这里……”列娘娘说。 “分神乏术,无暇顾及到紫极宫这里?我怎么还是听得一头雾水?”邱掌印越发迷糊地问。 “因为根据我从璇玑宫那儿得到的消息,璇玑宫里出现了大的危机,老巫医已经将璇玑宫彻底密闭……”列娘娘说道。 璇玑宫居然会出大的危机? 如此意外的消息,令我和邱掌印都不由得感到吃惊…… 第282章 纠缠的噩梦 邱掌印显然是想借此机会,从列娘娘口中探听出更多关于璇玑宫的信息。我能很明显地看出这老家伙的眼神里冒出了一道神光。 老家伙颇为迫切朝列娘娘说道:“娘娘,不知道您说的璇玑宫的危机具体指的是什么?邱藏渊我愿闻其详……” 沐浴在神圣光圈里的列娘娘盯着邱掌印看了一下,说道: “根据我安插在璇玑宫外围的耳目传送回来的可靠消息,躲在璇玑宫里的星使布置在支矶国里的灵力场出现了很大的纰漏,这个纰漏是从来未曾有过的。而且,纰漏很有可能波及到了灵力场的源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星使和老巫医遇到的麻烦不会比支矶国本身遇到的麻烦要小,要不然老巫医是不会紧急关闭璇玑宫的。” “灵力场出现了纰漏?”邱掌印不解地说道:“列娘娘,请恕我邱藏渊斗胆冒昧地再问一句——据我所知,这个所谓的灵力场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我有限的意识范围内,这应该是属于一种悬而未决的事物,我甚至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存在于支矶国内,会不会这又是老巫医故弄玄虚制造的一个噱头?是一个用来诓骗人心的谎言?” 听了邱掌印的这番话,列娘娘冷声说道:“如果连这点噱头和谎言我和桑多国王都看不透的话,我和桑多国王还配当支矶国的娘娘和支矶国的王吗?……” “灵力场在支矶国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你邱掌印是不必怀疑的。而且,当初老国王还就这个灵力场请了他的国师进行了推演,但是……”列娘娘说到这儿,却把后边的话打住了。 “但是什么?”邱掌印追问道。 列娘娘的话里面提到了那个已经变成了一具骷髅的国师,这引起了邱掌印足够的注意和兴趣。 被光柱笼照着的列娘娘停顿了一下,才语气颇为沉重地说道: “但是,正因为这位国师通过长时间的推演,就快要触碰到了灵力场的核心部分,所以才招致杀生之祸,蹊跷地暴毙而亡。就连老国王的身体也受到灵力场所携带的能量伤害,从此一阕不振郁郁而终……” “国师对灵力场进行了推演?老国王也被灵力场所伤?既然支矶国为这个所谓的灵力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么,从老国王那儿,应该能留下一些当初这位国师对灵力场的推演结果啊?”邱掌印说道。 列娘娘却说:“你说得没错。我和桑多国王也有你的这种同样的想法。但是,遗憾的是,老国王也许怕桑多国王和他一样,再去触碰灵力场里暗藏的玄机,所以他到临终之时,也对灵力场的推演结果守口如瓶,所以说,老国王是带着遗憾和秘密离开的世界的……” “不过……虽然老国王是带着遗憾和秘密离开的这个世界,但是,我和桑多国王却总是感觉,冥冥之中老国王还是和我们保持着某种神秘联系的,就正如紫极宫里的水晶王座上突然出现了老国王的身影,虽然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是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事实。我也一度猜想,会不会是老国王在另一个世界知道了灵力场出现了纰漏,所以才通过紫极宫里的水晶王座显世,给我和桑多国王一种冥冥中的暗示……你要知道,紫极宫的水晶王座上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灵异事件的。” 听了列娘娘的话,我和邱掌印不由得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 邱掌印故意轻咳了一声,朝列娘娘说道:“娘娘,有了您的这番话,我现在绝对相信灵力场是真的存在于支矶国内的了。但是,我从你的话里有似乎又感觉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支矶国想要从星使和老巫医的掌控中彻底挣脱出来,清除星使和老巫医布置在支矶国里的灵力场,是关键所在。如果这个所谓的灵力场一旦从支矶国被彻底清除,老巫医和星使在支矶国里的隐形能量自然就会大打折扣!灵力场得不到清楚,你和桑多国王就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列娘娘这时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和桑多国王有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要清楚灵力场谈何容易。这个被老巫医和星使密布于支矶国每一个角落的灵力场,对我和桑多国王来说,就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既然是纠缠住您和桑多国王的噩,您和桑多国王为什么就不能下决心把这个噩梦彻底清楚呢?”邱掌印突然变得有些冲动也有些信誓旦旦地蛊惑道。 “清除?怎么清楚?对这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确实存在的东西,从哪儿下手?怎么下手?”列娘娘语气颓废而又无奈地说道。 “您不是说当初的那个国师对灵力场进行过推演吗?而且还触碰到了灵力场的核心部位。既然当初的那个国师能够做到这一步,您和桑多国王为什么就不能按照当初老国王的这种思路再做一次尝试呢?我邱藏渊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对于危及到核心利益的东西,即使以命相搏,也必须彻底清楚!更何况,你和桑多国王无时无刻地被这场噩梦纠缠和折磨。是到下决心的时候了!” “邱掌印,你真是这么想的?”光柱里的列娘娘朝邱掌印问道。 “对!列娘娘,我真是这么想的。”邱掌印毫不含糊地说道。 “你能这么想,说明我这么久以来花在你身上的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列娘娘说道。 列娘娘的话使得邱掌印一惊,疑惑不解地说道:“娘娘您……花在我身上的心思没有白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 “对!从你神秘地出现在支矶国的第一天起,我和桑多国王就已经对你产生了足够的兴趣。如果不是我和桑多国王第一时间对你产生了兴趣,你是不可能在支矶国存在那么久的。老巫医早就对你下手了。你或者一直没有感觉到,你的出现,对老巫医来说,也是一场噩梦?”列娘娘说。 列娘娘的话把邱掌印彻底打蒙了,说道:“我是老巫医的一场噩梦?我怎么会是老巫医的一场噩梦?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鱼贩子……” 列娘娘这时说道:“你以为你真的就是一个鱼贩子?呵呵……我现在就跟你挑明了说吧,当初为老国王效力的那位国师,跟你的情形如出一辙!” “当初为老国王效力的那位国师跟我的情形如出一撤?娘娘,您究竟想说什么?现在,您当着我的面就不妨明说出来,不用再兜什么圈子了……”邱掌印越发吃惊地说道。 第283章 盗墓贼和国师 列娘娘说道:“当初……那位国师也是来自于你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只不过,他是以一个偷盗者身份出现在支矶国的,他的这种不光彩的身份也是他亲口承认的。” “以偷盗者的身份出现在支矶国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邱掌印这个时候显得就跟个白痴似的。 “是的。当时和他一起出现在支矶国的还有另外三个人。四个人中,也只有他侥幸在支矶国生存了下来,最令人感到不解的是——老国王最终还拜他为国师……” “也是从这位国师那儿知道,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有一种极不光彩的职业——盗墓者。这种职业是一种惊扰亡灵的可耻行为,你应该清楚这种职业的……” “盗墓者?恐怕不是盗墓者,是盗墓贼吧?这位国师在发音上给你们兜了一个小圈子……”邱掌印越发诧异地说道。 “也许是吧。但是至于这位国师的这个不光彩职业,老国王并没有怎么深究,老国王看中的,可能是这个国师给他带来的一种对世界结构的全新认识。就像你一样……”列娘娘赞同邱掌印的说法说道: “你的到来,不光教授了阿扎和阿卓很多他们根本不应该接触到的东西,你甚至还教授了我这些原本我也不应该接触的东西。所以,你的身份和那位暴毙而亡的国师是如此的相似,这很难说不是一种巧合……” 邱掌印这时显出了一丝茫然,朝列娘娘说道:“我从来不否认这世间真的存在某种巧合,我现在感兴趣的是——这位被老国王拜为国师的盗墓者,他是怎么会到了支矶国这个地方的?也和我一样?” “这其实也是我和桑多国王一直猜不透的谜。就像你也无从对我们解释清楚你是怎么出现在支矶国一样。你的那套说辞,我和桑多国王至今不信。但是,你跟那位国师唯一不同的是,那位国师是带着清楚的目的来到支矶国的,而你……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你出现在支矶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也正因为如此,桑多国王才愿意让你充当一个鱼贩子的角色,让你在通往千重棺的那个被视为亡灵禁地方栖身……”列娘娘说道。 “娘娘,您那位国师带着清楚的目来到支矶国是什么意思?”邱掌印有点故意回避自身问题地问道。 列娘娘说:“这位国师的清楚目的就是冲着支矶国的千重棺来的……” “什么?”邱掌印用大惊小怪的声音说道:“这位在支矶国充当国师的盗墓贼,居然是直接冲着千重棺来的?这怎么可能?” “所以,这就是一个一直困扰着我和桑多国王的悬而未决的问题……”列娘娘说。 “什么问题?”邱掌印问道。 “这说明千重棺这个地方早就被你所在的那个世界的觊觎,也更进一步的可以说明,你所在的那个世界,其实是知道在这地底的深处,有一个支矶国存在的……关于地底深处存在着一个支矶国的秘密早已泄漏……” 列娘娘的话令邱掌印感到极度震惊,他看着沐浴在圣光一般的光柱里的列娘娘,愣一会儿,才说:“列娘娘,您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提到过半点这样的信息?就是这位国师的存在,我也是不就前从桑多国王那儿知道的。” 列娘娘说道:“其实,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应该属于支矶国封存的秘密,而对于你这样一个来自于我们有所忌讳的那个世界的陌生人,我当然不能对你提起任何这方面的事情……” “你其实一直处在我和桑多国王的观察之内,要不然,桑多国王也不会慷慨地把阿扎放到你的身边,让他跟随在你左右,而且……还任凭你教授他不应该接触到的那些东西……” 列娘娘的这番话话并没有使邱掌印感到半点意外。 “那么,你们这样做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一个鱼贩子如此煞费苦心?”邱掌印倒是用质问的口吻朝列娘娘问道。 列娘娘这时冷笑一声说道:“邱掌印,你终于敢用这种质问的口气朝我发问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其实,我先前的话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你……” “答案告诉我了?我怎么一直没有听出来?”邱掌印不知道是故意装傻还是在故意充楞。 一旁的我再也有些忍不住,顺嘴说道:“桑多国王想拜你为国师!我都听出来了,你还在装什么糊涂?” 邱掌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朝列娘娘问:“娘娘,您和桑多国王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可是,我和桑多国王一直有种顾虑,所以,才一直没有朝你挑明。” “什么顾虑?” “怕你重蹈那位国师的覆辙,莫名其妙地暴毙!因为桑多国王曾经试探过老巫医几次,他感觉到了这样的苗头。”列娘娘说。 邱掌印显出一丝心有余悸的神情说道:“感谢娘娘您和桑多国王对我这个鱼贩子考虑得那么仔细周全。我这个鱼贩子能有幸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原来是拜您和桑多国王所赐!” 列娘娘却说道:“客气的话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说……所以,邱掌印,既然我已经把该对你的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所以,我现在就私下里正式任命你为支矶国的国师,而不再是被流放的鱼贩子。当姚传奇假扮桑多国王登临水晶王座之时,我会在紫极宫里,当着支矶国所有臣民的面,代替桑多国王宣布这个决定!” 列娘娘的话,既在我和邱掌印意料之中,似乎又在我和邱掌印的意料之外。 我原本以为邱掌印会对这样的一个任命表示一下礼节性的谦让,没想到邱掌印居然毫不客气地朝列娘娘说道:“既然列娘娘和桑多国王对我邱某人如此看重,那我邱某人就只有惶恐受命了!” 列娘娘说道:“好了,你和姚传奇的事情,我暂时就说这些。” 接着,列娘娘朝着一直站在阿炙旁边的阿商厉声喝道:“阿商,你可知道你犯下了哪些不可饶恕的大罪?” 列娘娘突然变得如同刀锋一般凌厉的声音令阿商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一张蠢脸上立马露出无比惊惧的表情。 他看着光柱里的列娘娘,就像是傻子似的不敢吱声了…… 而列娘娘又接着用凌厉冷酷的声音说道:“把这个早已经被老巫医豢养成一只嗜血神兽的家伙给我拿下!” 阿商一听这话,惊惧的蠢脸上瞬间换了一副表情,他突然从阿炙的身边跳出来,毫无惧意地正面应对着列娘娘,咆哮般地朝列娘娘喝道:“没有谁能够把我拿下,谁敢拿下我,谁就得死!” 第284章 神兽的冒犯 “放肆!”列娘娘朝凶相毕露的阿商厉声喝道。 列娘娘呵斥阿商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种威严冷漠的声音里,却渗透着比冬天里的北风还要凛冽的寒意。 就连我都不由得被这种割人耳膜的声音震得浑身一抖。 我的内心是绝对排斥这种声音的。 然而,此时的阿商已经变成了一头失去理性和正常思维头脑的怪兽,他的那张蠢脸上除了狰狞地邪恶,剩下地就是原始的愤怒。 列娘娘凛冽的呵斥声非但没有震慑住阿商,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反抗和愤怒。 “列娘娘,我是桑多国王护卫队的侍卫首领,除了桑多国王可以对我发号施令,你没有任何权力和资格这么对我!”阿商居然朝列娘娘直接叫板地低声吼道。声音显得粗鲁而且野蛮。活脱脱就是一头难以驯服的野兽。 “呵呵……是吗?”笼罩在神秘光柱里的列娘娘朝阿商冷笑道:“阿商,凭你简单的头脑,这个时候你居然也知道把桑多国王搬出来在我面前设置障碍了,对吗?……” “可是,你和你的那些侍卫队员,在我和桑多国王眼里,早已经蜕变成了一只只被老巫医豢养成嗜血成性的神兽了!你们根本就不配作为桑多国王的侍卫存在!如果桑多国王的手里不是握着那只黄金权杖,也许,你们早就在老巫医的指使下,朝桑多国王下手了……” “不,老巫医从来没有对我们有过这样的指使,你这是臆想出的对老巫医的污蔑!”阿商朝列娘娘咆哮般地吼道:“事实上,是你这位来路不明的列娘娘,一直在背后离间老巫医和桑多国王的关系!” 阿商吼出的最后这句话,起到了石破天惊的效果,被笼罩在神秘光柱里的列娘娘失声朝阿商喝问道:“阿商,你这句话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凭你这头神兽,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是老巫医,是吗?” 阿商居然瞪着一双邪性十足的眼睛直视着笼罩在神秘光柱里的列娘娘,嘿嘿嘿地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冷笑,不说话了。 阿商的这种态度,这分明就是对列娘娘直接的冒犯和挑衅。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而就在此时,大厅里的光线骤然间熄灭,世界一下子陷入到了绝对的黑暗中。 我不由自主地朝着大厅里的穹顶望上去,穹顶上也是漆黑一片,那个像天窗一样的豁口不见了。 其实,是那个像天窗一样的豁口照射下来的光线消失了,所以那个豁口当然也随之不见了。 这骤然而至的绝对黑暗,就像是把我眼前的事物突然抹去了一般,一切瞬间消失。 而令我感到颇为奇怪和不安的是,我的身边这时连一丝一毫是声息都没有。 我有种被这绝对的黑暗快速溶解掉和彻底包裹住恐惧感,刚要窃声喊一声邱掌云,看邱掌印是不是仍旧站在我的身边,一证实我是不是还是真实地存在着,这时我的手却被一只手一下子攥住,不紧也不松。 是邱掌印的手。 但是我却从邱掌印突然攥住我的只手上传过来的力道的轻微变化中,立刻领悟到一种信息。 邱掌印是在用这种轻微变化的力道提醒我不要出声。 似乎这绝对的黑暗中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在发生。一旦出声,就有可能引来不可预测的杀身之祸! 在邱掌印的提醒下,我稍微稳住了荒凉的心神。 此时的我,虽然心里略显环慌乱和紧张,但是却很明确地知道,出现在这里面的光亮,是完全由人为来操控的。 这使得我不由自主地边想起了公社大礼堂里的那个大戏台子上,完全由人来操控的各种舞台灯光。 对于那样的舞台灯光,我算是比较熟悉的。 公社大礼堂里的那个大戏台子,芭蕾舞剧团曾经在上面演过《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两部大型现代芭蕾舞剧,当时的情形简直是盛况空前,场场爆满。 我那会儿因为和造反派的头头关系比较铁,通过头头的关系,跟管理剧团后台的几个愣头青搭上了关系,所以就被领到后台,躲在后台去看演出。 这种特殊的待遇,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殊荣,让我连演员化妆走台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对舞台上的灯光布置也看得明明白白。 所以,当我一接触到这里面的神秘光线时,我首先就把这种光线跟舞台上可以人为控制的灯光联系了起来。 有了这样的联想,所以我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这种感觉就变得尤为突出了。 我不知道这里面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漆黑一片,而且寂静无声,充满了风声鹤唳的味道。 难道是突然停电了? 就在这难捱的沉默和黑暗中,穹顶上的那个豁口又出人意料的亮了起来,随着穹顶那个豁口的突然亮堂,整个大厅里也随之变亮…… 然而,那道笼罩住列娘娘的神秘光柱却不见了,列娘娘也不见了,就连那几十个脚带玉石佩环的侍女也不见了。 令感到不可思议和大惑不解的是——一直沐浴在神秘光柱里的列娘娘以这种略显神秘的方式消失不见,我尚且可以理解,因为列娘娘的出现就是随着那道神秘的光柱出现的。可是,那几十个脚带佩环的侍女也以这样的方式消失不见,我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了。 如果这些侍女是趁着大厅里骤然而至的黑暗离开的,他们脚踝上佩戴的玉石佩环是应该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的啊? 可是,这些侍女趁着黑暗消失的时候,大厅里是寂静无声的,甚至连空气都没有被扰动的痕迹。 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的状态下发生的…… 列娘娘和这些侍女就像是在黑暗中被神秘地蒸发掉了一般,凭空就消失不见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 就在我纠结在这种神奇的诧异中时,一幕更加让我感到神奇和不可思议的情形,又匪夷所思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285章 毒药 只见大厅的中间同样出现了一道极其炫目明亮的光柱,而在这道光柱中,却出现了一头极其恐怖凶险的怪兽。 与此同时,阿商也被牢牢地笼罩在这道光柱里,和这头怪兽近在咫尺的虎视眈眈地对视着。 对这头怪兽,我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怪兽,我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这头怪兽有着青褐色的庞大身躯,比我常见的水牛要大上一两倍,又糙又厚的皮肤如同天生长了一副厚厚铠甲,四条粗壮的举腿如同四根柱子一般地支撑着它庞大的躯体。 凭着肉眼的直观感受,我就能隐约感到这家伙肌肉滚滚的躯体内,蕴藏着极其恐怖的力量。 特别是这家伙头上的那只犀利的独角,长在脑袋的顶门处,尖锐而且锋利,只要被这家伙的这只尖锐的独角轻轻一定,必定会被顶个透心凉! 虽然我对这怪物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怪物。 这时,邱掌印喃喃自语般地小声说道:“阿商再强悍,也根本不是这头神犀的对手的!” 看着眼前的怪物,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我的小心脏不由得砰砰砰地狂跳着,朝邱掌印问:“神犀是什么品种?神话里的怪物吗?” “不是神话里的怪兽,是一头实实在在的犀牛!”邱掌印说。 和阿商对视着的怪兽此时发出一阵令人振聋发聩的低吼声,听着让人的肝儿都在震颤。 而一脸蠢相的阿商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竟然没有露出丝毫的惧怯神情,蠢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的表情,摆开架势,做出随时要和这头神犀殊死搏斗的架势。 神犀的那双和阿商对视着的鼓凸出的眼珠子里,露出了最为原始的杀气。 阿商的不避不让已经激怒了它! 邱掌印这时小声说道:“不行,阿商不能就这么白白地送死,太可惜了,他还有用!” 于是邱掌印便大声朝着大厅对面的隧道里说道: “娘娘,你愿意听我这个局外人的一句话吗?” 隧道里并没有没有传来列娘娘回应的声音,只有邱掌印的声音在隧道里传回的阵阵回音。 隧道很深,而且曲折! 我和阿炙都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隧道的深处,尖着耳朵听隧道里可能传出的列娘娘的回应。 可是,等到邱掌印的声音在隧道的尽头消失,也没有没有传来列娘娘的回应。 邱掌印于是继续说道:“既然娘娘您没有异议,那就是愿意听我这个鱼贩子啰嗦几句了……娘娘,我觉得阿商对我们是有用的,你这样就把他诛灭了,对你和桑多国王是一种损失!而且,阿商已经屈膝于阿炙,他愿意像一条狗一样追随于阿炙的左右,从此他就是阿炙跟前的一条忠实的奴仆,只要他忠实于阿炙,他就能够为您和桑多国王所用的……” 隧道的尽头仍旧没有回应。 就在我正以为邱掌印对着隧道说的这番话是对牛弹琴毫无用处的时候,大厅里的光线又骤然间消失,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得漆黑一片。 当我真处在亦真亦幻地惊异间时,光线又从顶部的豁口处投射下来,大厅再次变得亮堂起来。 让我仍旧难以置信的是——神犀消失不见了,大厅的中间只站着阿商! 阿商面对的是眼前的空气! 这时,我看见整个过程中一直没有路面的阿卢从隧道里走了过来…… 阿卢径自走到邱掌印的面前,朝邱掌印说道:“列娘娘说了,你现在是支矶国的国师,你有权力决定阿商的生死,所以,你现在可以带着阿商离开。但是,阿商应该受到的惩罚并没有解除,他唯一可以活下来的机会,就是将功补过!” 听阿卢的话,邱掌柜朝依旧雕像一般矗立在大厅正中间的阿商说道: “阿商,阿卢带过来的列娘娘的话,你听清楚了吗?你能不能得到列娘娘和桑多国王的赦免,得靠你自己来争取。我虽然把你从神犀的犄角下救了下来,并不代表你就此可以活命……” 听了邱掌印的话,阿商扭过头,盯着邱掌印,蠢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牛眼珠子里透射着邪恶的凶光。 他没有回应邱掌印的话,但是从他已经松懈下来的肌肉组织里可以看出,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是听懂了邱掌印的这番话的。 此时的阿商,在我的眼里也类同于一头怪兽! 这时,阿卢又凑在邱掌印的耳朵边一阵耳语。 邱掌印听了阿卢的耳语后,频频点头地说道:“一会儿你回去禀明列娘娘,叫她不必担心,处理这样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况且,我的洞窟里有这种现成的东西。” 邱掌印的这番话让我心里一阵生疑,当我正用审视的眼神盯着邱掌印的时候,阿卢却说:“你们现在就跟着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我们跟着阿卢回到蛮子洞,阿卢即刻便离开了。 这时,邱掌印神秘兮兮地进到了右边的耳室里,也不知道他在黑咕隆咚的耳室里踅摸了一阵子什么东西,过了一阵子才从耳室里出来,手里却多了一个用干透的植物叶子包着的小物件,朝阿商说道: “阿商,刚才阿卢让我转告列娘娘对你的一个恩赐,你先把我手里的这个东西吞下去……” 阿商的蠢脸上露出一丝怀疑,很直接地朝邱掌印说道:“我不会吞你手里的那个东西!列娘娘想要借你的手毒死我,我知道。” 邱掌印这时脸色突然沉下来,朝阿商冷冷地说道:“我手里即便是要毒死你的毒药,你也得当着我的面把它吞下去,最为罪不可赦的你,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阿商却抗拒地说道:“我不会这么窝囊地被毒死的。我宁愿被刚才的那头神犀杀死,我也不愿意被毒死!太窝囊!” 邱掌印却又对阿商说道:“阿商,我的话你可以不听,列娘娘的话,你也可以不听。谁让你是阿商呢?但是,阿炙的话,难道你也不听吗?” 说完这话的邱掌印把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吱声的阿炙。 阿商的目光也立马投向了阿炙,眼神突然就变得平和柔了,而且充满了某种渴望…… 阿炙和邱掌印对视了片刻,然后朝阿商说道:“阿商,列娘娘的话你不能违抗的,就是毒药,你也要把它吞下去,我要看着你把它吞下去!” 有了阿炙的这句话,阿商二话没说,几步走到邱掌印面前,一把从邱掌印的手里抓过包裹着毒药的干树叶子,毫不犹豫地连着干树叶子把毒药塞进了嘴里,然后鼓着腮帮子就大嚼起来…… 第286章 天大的秘密 阿商表现出的粗野让我瘆得慌。 看着边嚼边从他嘴角处流出的黑色汁液,我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种让人难以下咽的苦味儿…… 我的肠胃涌起了严重的不适感。 但是,阿商居然在咀嚼的过程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是朝着面前的阿炙嘿嘿地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牙齿,被黑色的汁液染得漆黑,而且泛着乌光…… 阿炙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头。 而我却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也缓解一下我的心里滋生出的严重不适。 当阿商将咀嚼了满口的汁液和药渣子咕噜一声顺着喉咙,下咽到肚子里的时候,我的心使劲地抽扯了一下,而阿商的眼珠子却突然就不转动了,定住了,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也僵在脸上,没有了丝毫的变化。 看到阿商突然显露出的这种表情,我刚刚抽扯了一下的心又咯楞了一下子,以为是阿商瞬间毒发,紧接着就会七窍流血,然后倒地蹬腿暴毙! 但是,我预料的情形并没有出现,眼珠子突然定住不动的阿商,脸上这时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紧闭着的嘴巴突然大张开,似乎喉咙里要喷出烈焰一般,朝着阿炙,用手反指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啊啊啊的干涩的声音,如同菜刀在磨刀石上干磨一样…… 我立马意识到,是阿商的喉咙被刚咽下去的汁液给烧坏了!这家伙的嗓子眼明显在冒烟…… 阿炙看着一脸痛苦的阿商,脸上的表情却波澜不兴的。 这时的阿商突然转身,喉咙里发出一阵啊啊啊的痛苦嘶吼声,疯了似的跑出了蛮子洞…… 阿炙仍旧无动于衷! 这时邱掌印朝阿炙说道: “阿炙,你去跟着他,等他不吼叫了再把他带回来。从此以后,你的身边就多了一条只会听从你招呼的忠实走狗了。你让他咬谁,他就咬谁,听话着呢!还不给你添麻烦,呵呵……” 说这话的邱掌印,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度的舒适和轻松。 阿炙显得特别听邱掌印的话,应了一声,疾步跟了出去…… 等阿炙和阿商都出了蛮子洞以后,我才朝邱掌印问道:“你给阿商吃的是什么毒药?他会不会死?” 邱仗义朝我呵呵笑道:“阿商吃了这药不会死,但是,你要是吃了的话,就很难说了……” 我也皱了下眉头,说:“既然你又不是为了要毒死阿商,为什么还要让他吃这个,仅仅是为了教训教训他?何必呢……” “你小子就被在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给他吃这个东西,说是教训教训他,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吧。其实最主要的因素,是要阿商不能开口说话,这是列娘娘的吩咐。因为刚才列娘娘的话必须要让阿商守口如瓶。这也是刚才列娘娘放神犀出来要阿商命的原因……” “原来阿卢刚才凑在你耳朵边的说的话就是这个?你们可真够阴险的。”我这时才算是明白过味儿来。 我随口说出的这句话却立刻招来了邱掌印的不满,朝我瞪眼说道:“你小子说什么话呢?这叫阴险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冷哼了一声,懒得理这个老家伙了。 而这时邱掌印却突然变得一脸兴奋地朝我说道:“姚传奇,现在阿炙个阿商都不在了,我才可以把我心里的兴奋劲儿表现出来。姚传奇,你知道吗?我是一路兴奋着被阿卢领回来的,这股兴奋劲儿一直憋在我肚子里,难受死了……” 邱掌印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我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邱掌印突然朝我说出的兴奋劲儿从何而来? 但是,从邱掌印突然泛着红光的脸上,又确实感觉得到这个老家伙此时的内心涌动着一股子难以抑制的兴奋! 老家伙都这把年级了,不该这么不经事啊? 难道是列娘娘亲自接见了他,让这老家伙春心萌动了? 但是,列娘娘是个男人啊! 不该啊? 要是该的话,那可就恶心死了! 我这阵子的心里还真的有种莫名其妙的别扭呢! 于是我迷糊了,说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兴奋啊?都有点忘乎所以了……不会是你亲眼见到列娘娘的缘故吧?可是……” 邱掌印才不在乎我的揶揄呢,没等我把后边难听的话说出来,就仍旧一脸兴奋地打断我的话说道:“你小子怎么尽朝歪处想?心里成天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能不能朝正道上想?” 我故意讪笑道:“可是,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兴奋呢?就像是中奖似的……” 一听我说这么不像样的话,邱掌印抬腿就要朝我踢过来,我却先就退后一步躲开了。 我知道我说这种话会得到邱掌印这种本能的报复。 邱掌印这时才用很正式的口吻说:“你小子难道一点没有听出来?刚才,列娘娘跟我们说的话里面,隐藏在里面的信息量简直是太大了!” 我一愣,说道:“什么信息量?我怎么一点没有听出来?要说信息量的话,我听出来的不就是要把我朝死路上送,然后你在支矶国封侯拜相地当国师吗?你活了,我死了,而且你还国师了,你当然应该兴奋,换作我也兴奋!” 我的话里满含着不咸不淡的一股子涩味儿。 邱掌印对我的话露出一脸的不屑,嗤之以鼻朝我冷哼道:“你小子就是这么看这个问题的?” 我从盯着我的邱掌印很直接地点头。 邱掌印一面鄙视地朝我说道:“就你这样的肚量,以后就是想成大事都难!想问题全朝着一边想!难怪你是榆木疙瘩一块,根本不知道我们刚才经历了什么?” 听邱掌印的话越说越玄乎,我还真的有点相信这个老家伙没有朝我故弄玄虚了,说道:“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深沉地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藏着掖着地吊我胃口?” 邱掌印被我搞得有点败兴地说道:“算了,既然你小子的悟性这么差,我还跟你兜个球的圈子……” 于是邱掌印清了一口嗓音地说道:“列娘娘跟我透露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是直接关系到你的……” “什么天大的秘密?还关系到我的?你在逗我吧?”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地随声问道…… 第287章 秘密通道 邱掌印这时收敛起来脸上的兴奋表情,神情变得严肃认真地朝我说道:“你不会把列娘娘提到的那个国师给忘记忽略了吧?这才多久点的事情……” 我仍旧没有从邱掌印这句提示性的话中参悟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出来,说:“没忘。可是,这个国师跟你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列娘娘不是已经封你为支矶国的国师了吗?” “你可真是个榆木疙瘩脑子。我是说,列娘娘再次提到的这个国师,他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邱掌印对我的执迷不悟表现出了极大的失望。 “什么天大的秘密?不别这么故弄玄虚地跟我说话了好不好?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绕老绕去的烦不烦?” “支矶国和我们上面的那个世界有一条现成的联系通道的。也就是说,支矶国里秘藏着一条能够让我们从这里面走出的秘密通道!”邱掌印终于说出了绕了半天的谜底。 邱掌印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我的内心也不由得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失声说道:“不会吧?怎么可能?如果有这么一条秘密通道的话,支矶国的人为什么不从这条秘密通道出去?而偏偏要躲在这暗无天日,看不见星星月亮和太阳的地底下生活?这跟在阴勾地洞里的耗子有什么区别?耗子还可以时不时地偷跑出来见一下天,可是,在支矶国里,根本连见一下天的机会都没有,完全就是暗无天日。我都怀疑支矶国里的人是怎么在这样的地底世界里熬过来的……” 邱掌印变得饶有兴致地听完我的这一番长篇大论,然后表情轻松地朝我说: “没想到你小子有时候还是能够独立想一些问题的,呵呵……所以,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也正是我感到费解的地方所在。不过,我们现在倒是可以暂时把这些问题放到一边,不去做过多的追究。但是……姚传奇,支矶国里有一条秘密出去的通道,这个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这对我们太重要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仍旧有几分不相信地问道。 “你是猪脑子啊!我都把话跟你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这么问老子!”邱掌印朝我骂道,然后又说: “你没听列娘娘亲口说,那个蹊跷死去的国师原先是一个盗墓贼吗?而且是带着另外的三个盗墓贼直接奔着支矶国的千重棺来的。难道你从这里面还没有听出背后的隐藏的真相?” 我盯着邱掌印,不搭茬,等着他继续朝我醍醐灌顶…… 于是稍作停顿的邱掌印接着说:“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国师是从上面的那个世界里的某种典籍或者传说中知道了支矶国和千重棺的存在,甚至可以进一步推断说,千重棺那个地方,隐藏着国师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带着另外的三个盗墓贼冒着生死风险潜入进了支矶国。而且居然成功了!如果,国师这几个盗墓贼,手里没有这条秘密通道的详细图纸,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还有……国师带的这三个盗墓贼一定也是盗墓的绝对高手!” 我觉得邱掌印对支矶国出现的这个国师抱的期望值有点高了,而且分析的逻辑也出现了瑕疵,于是说道: “邱掌印,我觉得你是不是在国师这个问题上想得太多了,有点盲目地乐观了?你为什么就断定这几个盗墓贼是通过秘密的通道进入到支矶国的呢?万一他们进入到支矶国的方式也跟我和陶璎珞进入到支矶国的方式是一样的呢?也是从上面的那个地洞里掉下来的呢?” 邱掌印呵呵笑道: “这几个盗墓贼要是也从上面的地洞里坠落到支矶国的话,他们绝对是没有你和陶璎珞这么幸运的,早就掉入到更下面的底火里,被化得连灰都不剩了,还轮得到在支矶国当国师?你知不知道,我是第一个在支矶国张网捕鱼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破天荒地被老巫医喊作鱼贩子,你和陶璎珞,是唯一被我用网兜住的人!” 一听邱掌印这么说,我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了,于是说道:“这么说来,支矶国还真的有一条通往上面那个世界的秘密通道?” 邱掌印很坚定地说:“绝对有!其实,我一直就怀疑支矶国跟上面的世界不可能是绝对隔绝的,要不然他们是怎么来的?所以,我其实也一直想找到那条神秘的通道。但是,在这各种隧道如同蛛网一样密织的地下世界里,要想盲目地找到这样一条秘藏着的通道,其难度如同登天……” “但是今天,”邱掌印继续语气坚决地说道:“我却基本可以断定,那个死去的国师是一定知道那条秘密通道的具体位置的。国师既然已经死了,事情好像是变得死无对证,那么,这条秘密通道的准确位置,很有可能就掌握在列娘娘或者桑多国王网的手里,甚至在老巫医那儿……我甚至高度怀疑,国师的最终蹊跷死亡和另外三个盗墓贼的死亡,都跟这条秘密通道有关联……” 邱掌印的大胆猜想不禁让我心生诧异,但同时又突然生出了莫名其妙的希望…… “所以,姚传奇,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半死不活的样子,把你阿公当年的那股子生猛劲儿拿出来,把支矶国隐藏着的秘密给老子带出去!”邱掌印朝我信心十足地说道。 而我却不屑地笑道:“邱掌印,你是不是乐观得有点过头了?就算你说的这条秘密通道真在的存在,而且掌握在列娘娘或者桑多国王的手里,甚至掌握在老巫医的手里,但是,要从这几个人那儿找到这条秘密通道的线索,还不是等同于是找死?” 听我说这么泄气的话,邱掌印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朝我骂道:“你小子怎么就是这么一个怂货?老子在鼓劲提神,你小子却在给老子泄气!你就这么怕死?” “我不是怕死,”我辩解道:“我是觉得你说的这些看起来也像是有点道理,但是,要实施起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怎么就不可能了?人活着,就怕昏头昏脑的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要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把所有的劲儿都朝这个目标上使,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你别忘了,人的脑子里隐藏的着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你得用上,不然就浪费了!”邱掌印用手反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见邱掌印仍旧像打了鸡血似的,我还真的有点不忍心驳了他的兴致,于是说:“那你说要我怎么做?我照你说的去做就是了……” 第288章 千万别耍小聪明 但邱掌印这时却又变得忧心忡忡地说道: “虽然我从列娘娘的话里面听出了背后的东西,但是,在回来的一路上,我又在想另外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 “我觉得从列娘娘说出要把我封为支矶国的国师那一刻开始,我们是不是就又进入到了先前那位国师的死循环……” “先前那位国师的死循环?什么意思?我怎么又听不大懂了?”邱掌印莫名其妙的话把我又搞得昏头昏脑的一头雾水了。 但邱掌印现在表现出的又是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严肃表情,所以我还真的不敢对邱掌印的这话掉以轻心。 邱掌印此时的眼睛里就像是飘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变得不再那么灼然放光。 老家伙看了我一瞬,才说:“我回过头来一想,我们很有可能步入先前那位国师的后尘……” “你是说,你也会在支矶国不明不白地被弄死?不是被列娘娘和桑多国王戕害,就是被老巫医给灭了?”我问道。 邱掌印居然点了点头。 老家伙要又把我搞得提心吊胆的了。 我转脸试探性地笑道: “邱掌印,你怎么又把话说得悬吊吊的了?我们怎么会步先前那位国师的后尘呢?要说老巫医对你有别的不良企图,我还信。但是要说列娘娘和桑多国王对你……我就觉得你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的太不相信人了?刚才我看列娘娘对你的态度,那是绝对信任你的,而且,我从她说话的口气中,似乎对你还很依赖,把你当作他唯一靠得住的人,基本上就是她的心腹了。就是先前的桑多国王,对你也是同样信任的……” 邱掌印的脸上这时竟然浮现出了一丝苦笑,说道: “你小子的阅历才多深?有些事情是用话说不清楚的。况且就是说出来,你小子也不会懂,所谓冷暖自知,只有我知道自己现在正在经历着什么……” “转而邱掌印有说道:“不过我说的这个,还真不是丧气话,我只是要提醒你,我们以后面临的问题会更复杂。这里面,没有我们信得过的人……” “包括阿炙阿扎和阿卓吗?”我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似乎被我问得打了一个愣神,盯了我一眼地说道:“阿炙和阿扎不在我现在说的话里边,你别打岔……” 我笑了笑。 于是邱掌印接着说:“姚传奇,我刚才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你得尽快地变得聪明起来,成熟起来……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先前的那位国师带了三个帮手,都没有从这里面出去,而且都死在了这里面,而我现在呢,却只有你这么一个帮手,所以……” “怎么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帮手了,不是还有阿扎阿卓吗?魏成栋他们也算的……”我抢过邱掌印的话说道。 邱掌印又苦笑了一下说道:“但愿如此吧……” 我对邱掌印这时表现出来的情绪上的波动表现出了几分不满,说道:“邱掌印,刚才你还说我说了泄气话,这个时候你怎么也说起泄气话了?我心里可是刚刚有了一点士气的……” 邱掌印朝我抱歉地笑道:“对不起,我还真的把这个给忽略了。你批评得对,是我突然走神了。” 于是我说道:“那么邱掌印,以后你就听从你的吩咐,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无二话的。” “什么叫听从我的吩咐?我的话你还是没有听懂吗?你得变得聪明起来,成熟起来!自己有主张才行?万一我死在你的前面,到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时候,一切就得靠你自己!所以,你千万别说听从我的吩咐的话,你不是我的一个跟班,你现在跟我是并肩的盟友,这个关系你必须要搞清楚,不然你思想上的惰性就出来了……”邱掌印立刻朝我纠正地说道。 我笑道:“邱掌印,你就别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了。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要在我的肩膀上压担子?这个我懂!” “你小子能懂就好。现在,趁老巫医躲在璇玑塔里分身乏术的时候,你必须要抓紧时间掌握一些格斗技巧,和护卫队的人进行一场殊死格斗是免不了的……”邱掌印说。 我却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邱掌印,我不是马上就要假冒桑多国王蹬上水晶王座了吗?只要我一登上了水晶王座,我就可以假传圣旨了!到时候我才不管我是不是真的支矶国的国王呢,我直接就把这场格斗给取消了,甚至把魏成栋他们,还有阿扎和阿卓给赦免了!列娘娘那个时候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你说是不是?我不能白被列娘娘利用一回,我还是应该有所作为是不是?呵呵……” “是个屁!”邱掌印朝我瞪眼警告道: “你小子千万要趁早把这个愚蠢的想法给扔咯!我才不管你是在跟我说笑还是真的这么想的。列娘娘既然敢让你蹬上水晶王座,她就绝对有办法阻止你在水晶王座上为所欲为!你始终要清醒地知道,你只是被列娘娘摆在水晶王座上的一个道具,一个傀儡,皮影戏里的一个提线木偶,背后的操纵者是可以掌控你的一切行为的!” 见邱掌印对我说的这句话变得格外严肃认真,于是我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捅娄子的。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 “你最好是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你小子要是真的有这个想法,趁早扔掉!关键的时候千万别耍小聪明!虽然我们现在有了非常明确的目标,但是一切还得从长计议,而且要做到更加小心谨慎……”邱掌印再次朝我警告道。 “好了,你的意思我清楚了,就不要再啰嗦了。那么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我朝邱掌印问道。 “趁着老巫医布置带在支矶国的灵力场出现了破绽的机会,我们得重新回到千重棺那个地方去……”邱掌印用很果断的口吻说道。 “重回千重棺那个地方去?为什么?”我心有余悸地问道…… 第289章 看不见的死循环 “因为对于目前的你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邱掌印说道。 可是我从邱掌印那老奸巨猾的眼神里分明看出这家伙明显说的是口不对心的话。 老家伙要带着我重新回到千重棺那个地方,绝对不是出于对我的安全考虑。 老家伙绝对是另有企图。 邱掌印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他竟然从我盯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我暗自起的猜忌,朝我说道:“你用这种心多烂肺的眼光看我做什么?就像老子在起什么打猫的心肠一样……” 老家伙的过度敏感不由得让我暗自好笑,说道:“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你心里犯什么冷热病?我看你一眼就把你看得这么心虚了?说,你要带我去千重棺究竟想干什么?” 邱掌印盯着我,眼神变得有些扑朔迷离地起来。 盯了我足足有四五秒钟,然后才朝我说道:“姚传奇,老子真是有点搞不懂你了。你说你,有时候鲁莽起来比个二愣子还愣,可是,有时候你小子心细起来吧,比头发丝还细。你究竟是个什么品种?你阿公原先可不是你这样的性格。” 我却说道:“你别跟我在这个时候扯偏风地转移话题,说,你又要带我去千重棺,究竟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在审问老子?” “你觉得我是在审问你就算是我在审问你吧……” 邱掌印这才说道:“如果不是列娘娘透露出了那个国师是为了千重棺才进入到支矶国的,我兴许还真的把千重棺这个地方给忽略了,以为那就是支矶国埋死人的地方。可是我现在倒是突然反应过来了,千重棺那个地方,绝不仅仅是埋死人那么简单,那儿说不定隐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玄机……” 我提醒邱掌印道:“可是,你可能忽略了一个关键的细节……” “什么细节?”邱掌印问道。 “那位国师为什么会蹊跷死亡丢掉性命的细节……”我略作停顿地说道。 “把你想到的话说出来,别卖关子。我就喜欢看你动脑子的样子……”邱掌印朝我鼓励道。 “也许,国师正是因为找到了千重棺那个地方,才丢掉了性命的,所以……”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邱掌印就打断我的话朝我一挑大拇指说道:“好!你小子的脑子果然开始运转起来想问了。而且还一下子就想到了点子上。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姚传奇,你想到的这个细节我还真的想到了……” “哦?”我内心颇为失望地望着邱掌印。 我内心感到失望是因为自己觉得好不容易抖出的这点机灵,居然还是被邱掌印先行一步地考虑到了。 邱掌印面对我疑问的目光,说道:“在这个问题上,你能想到这么细的细节,已经很不简单了。其实,你想过没有,那位国师既然能在支矶国当上国师,他或者经历的过程和我经历的过程是一样的,那就是以边缘人的身份在支矶国存在了很久,后来才被老支矶国王奉为国师。而这也正是这位国师被利用的开始。而在这个之前或者之后的过程中,这位国师也许一直在暗地里探究他想要得到的千重棺的秘密,而且……” “而且他一定是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秘密,所以才丢掉了性命!”我茅塞顿开般地抢过邱掌印的话说道。 “聪明!”邱掌印有朝我一条大拇指地说道。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个国师是因为这个才丢掉性命的,你为什么还要去走那位国师的老路?”我颇为忧虑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这时却用很特别很温慈的目光看着我说道:“姚传奇,我先前已经跟你说过,从列娘娘要奉为我国师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被迫走上了那位国师走过的老路上来了,这条老路独一我来说,就是一个死循环,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也有不得我选择,甚至包括你……” 我盯着邱掌印,感到邱掌印此时说的这番话里面隐含着一种莫名的悲壮情绪,心里也同时升腾起了一种肃然感。 “既然我们又被迫走上了这条死循环的老路,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直接面对,”邱掌云的盯着我的目光里透出了一种坚韧,说: “但是,如果仅仅是面对,这和懦夫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姚传奇,我之所以要让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是要有所作为,凭着我们的脑子和毅力,打破这种死循环!我甚至猜想,当初的那位国师也许已经这么努力过,只不过他失败了。但是……姚传奇,失败并不代表没有成功的机会!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说实话,我似懂非懂,因为我感到这其中的关系极其复杂! 我还是冲邱掌印点了点头,说: “邱掌云,我就跟你说老实话,你带我进到千重棺那个地方,我就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现在就暂时不说我的那种感觉……其实就凭那里面的空间里漂浮中那么多的磷火一样的发光点,你就应该想到那个地方是有猫腻的,而且,我身体隐藏了那么久的虫子虫子,还在那个地方全部跑了出来,变成一个个后窍会发亮的推屎爬屎壳郎,还一个个的钻到棺材里去了……”我自作聪明地抢过邱掌印的话说道。 而邱掌印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要到了那个地方才知道。”邱掌印又云遮雾罩地说。 我被这个老家伙搞得有点晕头转向了,不知道这个老家伙现在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感觉有点天上一下地上一下的没个准了…… “我现在就去把阿炙和阿商叫进来,马上我们就朝千重棺那个地方去。”邱掌印又说。 “为什么要带上阿炙和阿商去,就我们两个人去不行吗?”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心里突然生出了对阿商那个家伙的无限反感和抵触。 邱掌印却说:“阿炙和阿商当然得去,我带你去千重棺那个地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让阿炙个阿商给你当陪练,不然,我要教授你的格斗技能怎么能尽快掌握?” “你要让我在千重棺那个地方练格斗技巧?”我大惑不解地说。 “去了你就知道了……”邱掌印略显神秘地说道,然后已经朝着蛮子洞外边走…… 第291章 北斗七星和二十八星宿 邱掌印看出我心里发憷,朝我说道:“你小子别怕,有阿炙在,阿商这小子就不会对你下狠手的。再说他也不敢,拴狗的链子始终在阿炙的手上。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阿商这一关你必须要过,你要是过不了阿商这关,到了祭祀台上,你基本是没戏的。我之所以要把阿商留下来,就是要把他变成你练手的木桩。阿商在桑多国王的护卫队里,他的格斗能力是可以以一敌十的……只有对手的强大,你才可以变得比对手更强大!” 听邱掌印说阿商在护卫队里有以一敌十的实力,我私底下还真是怂了。 邱掌印想要通过简单的而且短暂的训练就让我过了阿商这关,这跟痴人说梦有什么区别。 什么只有对手的强大,我才可以变得更强大,这不是纯粹用来忽悠三岁小孩子的话吗? 我不由自主地盯了邱掌印一眼,已经显得有点无话可说了。 邱掌印却又说:“小子,有点志气好不好,怎么我老感觉你信心不足似的?” 我这才说道:“我不是信心不足,而是根本就没有信心。你让一个人跟一头熊去打架,能打得过吗?” 我的话把一旁的阿炙逗得噗呲一笑窃笑。 阿炙窃笑时候显露出的那种少女仪态当然是美不胜收而且绝对会令人怦然心动的,就连一脸痴呆相的阿商,在阿炙窃笑的时候,也朝阿炙投去了柔软得不能再柔软的目光。 这家伙在这个时候,情商显得出人意料的高。 邱掌印这时也朝我笑道:“姚传奇,你可别再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就是上了断头台,也大不了脑壳掉了碗大的疤,十几年过后又是一条汉子。你如果连这点豪气都没有,你就不配做姚泽川的孙子!” 我被邱掌印逼上了绝路般地说:“你就别再激我了,激我也没有用,我是啥材料我知道,走吧,还耽搁什么?横顺不就是一个死字吗?不是在祭祀台上被车轮战法弄死,就是被你和这个蠢货练死,我还有选的权利吗?” 邱掌印听我说出这种已经气馁到无以复加的话,居然不怒,朝我呵呵笑道:“好,既然你小子抱定了必死的信念,说明还有点培养的价值。”说着从我手里取过火把,率先就朝着蛮子洞的外边走…… 当我们四个人再次来到千重棺这个地方,出现在悬崖上这个局促的平台上时,眼前看到的景象基本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巨大而且空旷的空间里,全部是磷火一般闪烁的发光点,而且这些发光点比我们头一回进入时看到的那种光点明显要大了不少,也亮了许多。 就在我惊异于眼前看到的景象时,邱掌印却突然灭了手中的火把。 随着火把的熄灭,在骤然的黑暗中,这些密布于整个空间里的闪烁发光点变得越加清晰。让我猛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我完全把这些闪烁的发光点看作成了密缀于天幕上的繁星! 小时候,我是经常和我阿公两人,躺在天井里的一张凉席上,架着二郎腿看天空里密布着的繁星点点的。 在我阿公的指导下,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够很准指认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宇恒,开阳,摇光七星北斗以及周围二十八宿的准确位置。 当我脑子里的意识在闪灭间和小时候经历的情景一产生联想,眼前还真的就出现了北斗七星被二十八宿拱卫着的星象图来。 “这儿怎么会出现北斗七星和二十八星宿?”我不由得失声小声嘟噜道。 “你说什么?你从哪儿看见了这里面有北斗七星和二十八星宿?”我身边的邱掌印在黑暗中颇为惊讶地朝我问道。 这么明显的星象邱掌印居然没有没有看见? 于是我用极为肯定的声音朝邱掌印说道: “真的是北斗七星和二十八星宿,而且就在眼前,这么明显你竟然没有看见?”我在黑暗中用手指着眼前闪烁中星辰一般的漆黑空间说道。 黑暗中的邱掌印这时却喃喃地说道: “姚传奇,你究竟是一个什么品种?怎么你出现在哪儿奇迹就发生在哪儿?虽然我真的没有看见这些密集的发光点里隐藏着什么北斗七星和二十八星宿,但是,我绝对相信你看见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从我进入到千重棺以来,每次看到的这些发光点都是在漂浮移动的,可是今天……怎么这些发光点都停止了漂浮移动,在固定的点上闪烁发光?还真的更天上的星宿一样……” 经邱掌印这么提醒,我还真的发现空间里的发光点果然是发生了质的改变,这些发光点还真变成了如同镶嵌在这漆黑的空间里的一颗颗璀璨的宝石了! 也就是说,这些发光的东西已经不是的我意念里的推屎爬(屎壳郎),而是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星辰了! 这时,邱掌印有喃喃自语地说道:“你怎么就会在这里面看到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宇恒,开阳,摇光……天璇,天玑……璇玑塔……支叽石……姚传奇,要是你看到的星象是真实存在的话,这中间会不会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经邱掌印这么一问,我也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在千重棺这里面出现了天璇和天玑的星象,会不会和老巫医龟缩的那座璇玑塔以及支矶国里的那颗支叽石有关联?” “你觉得呢?”邱掌印意味深长地朝我反问道。 我却故作轻描淡写地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见多识广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信?” 这时邱掌印又朝我说道:“姚传奇,你记没记住你在千重棺这儿元气尽失的时候,老巫医是以多么恐惧的速度从这里面溃退出去的吗?” “当然记得。这中间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问道。 “当然有联系!也许千重棺这里面,关于璇玑塔的天机就隐藏于此,而且,你很有可能让老巫医预感到了某种可怕的威胁,所以,他才变得这么恐惧!甚至,我还可以进一步的推测,灵力场出现的破绽,也跟你在千重棺这里面释放的虫子有关!因为在时间点上实在是太巧合了!”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说出的这些仅仅靠臆想假设出来的话,让我听得有种似是而非似懂非懂的感觉,但是又觉得像是有那么回事儿,于是懵懵懂懂地朝邱掌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来千重棺这个地方还真的来对了?” 邱掌印极为干脆而且颇为激动地说道:“当然是来对了!姚传奇,你就是老天派来开启璇玑塔的那把钥匙啊!你知道吗?” 我以为邱掌印这话是冲我说的一句玩笑话,但听口气又不像,心里立马就莫名惊诧的了! 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我先前就是一个普通的造反派青年,一个实足的二愣子,我怎么一下子就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神经病说的话吧? 第292章 轻薄之徒 我对邱掌印说的这句有点过分的话不置可否,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怀疑,而是岔开话题地说:“你把我带来就是为了看星星?说些颠三倒四的胡话?” 我的话里带着几分揶揄和冷幽默。 我之所以要故意把话岔开,是因为我不想真的成为邱掌印所说的所谓的钥匙。 要是邱掌印的这话传到心狠手辣的老巫医的耳朵里,对我本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事实上,我和邱掌印说的这番话,阿炙和阿商好像根本不懂,两个人木桩子似的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不过,让我私底下颇感纳闷的是,邱掌印似乎对这个阿炙特别信任和放心,跟我说的有些话根本就不避讳着她。 如果对阿商不设防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因为这家伙在我印象里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更何况现在这家伙还是个已经不会说话的哑巴了。 可是,这个阿炙,却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很难说她不会把我们说的话泄露出去。 邱掌印这家伙还真的如同我肚子里的蛔虫,听我故意把话题岔开,大概也知道了我的心思,说道:“你实在要把我说的话当作耳边风也就算了,谁让你小子是个咬卵匠牛黄丸呢?”然后对阿炙说:“阿炙,你在前面带路吧?” 邱掌印吩咐阿炙的话又让我有些搞不懂了,邱掌印要让阿炙在前面带什么路?因为我们的脚下已经是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而且两边也是绝壁,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攀附的着力点供我们朝任何一边移动。 除了退路,根本就没有路! 其实我是忽略了一个基本性的常识问题。 如果此时我们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的断头绝路的话,那么,被搁置在悬崖上的那些棺材又是通过什么路径放上去的? 就在我的脑子里纠缠着这么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时,阿炙居然毫不犹豫地就从万丈悬崖上纵身跳了下去…… 看着阿炙不管不顾轻盈灵巧地朝着万丈深渊跳下去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得突然抽紧地咯噔了一下,而阿炙已经不见踪迹。 此时,没有了火把的光亮,原本应该变得绝对黑暗的空间里,因为了有了那些宛若星辰一样的发光物闪烁出的微弱光亮,整个空间里竟然有了一丝神秘深邃的幽暗亮光,是说,我的眼睛在适应了这种环境以后,竟然能够借助这种靠着发光点融聚起来的暗光,看见眼前事物的模糊轮廓。 这对于身处于与世隔绝的绝对黑暗的世界里的我来讲,已经算是一种莫大的恩赐了。 我不无担心地朝邱掌印说道:“阿炙怎么跳下去了?” 在我问这话的同时,阿商已经朝前探出了一步,勾着头朝下面看去…… 邱掌印故作神秘地朝我说道:“你朝前走两步,看一眼下面就知道了。”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朝前走出了两步,直接站在了悬崖与深渊的临界点上朝着下面勾头看去,下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伸出的台阶般的台地,跟我所站的位置大约有着十来米的落差。 就这样的落差,正常的人要是跌下去的话,即使不被摔死,也绝对够呛。可是,阿炙却毫不犹豫地朝着下面一跃而下,做出的动作还显得特别的轻盈灵动…… 难道阿炙会传说中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 这时,邱掌印走到一脸诧异的我旁边,朝我启发性地说道:“小子,你得给我记好咯!任何时候你都要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别他吗动不动就说些没有信心的丧气话!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面临着的已经是绝境,其实却恰恰是你即将迎来的绝佳转机!只是你敢不敢再朝前迈出一两步的问题……” 我对邱掌印说的这番废话毫无兴趣。 大道理谁不懂?废话谁不会说? 可我和这个老家伙面临的问题根本不是能不能迈出一两步的问题,而是怎么从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里寻找出路,重新回到地面上的问题。 问题远比所谓的迈出一两步要复杂艰难得多。 于是我冷冷地盯了邱掌印一眼,说:“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废话吧?” 邱掌印用极为不满地口吻朝我说道:“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把它当着废话来听,但是,过后你会知道,我说的所有废话都会让你终身受益!其实也难怪你小子跟我扭着说话,人与人之间要是没有心灵上的契合度,只是靠语言作为交流和沟通的媒介,跟隔着窗户纸说话是一样的,我不跟你计较。” 这时,下面的阿炙居然在平台上点燃了一只火把,朝着我们仰面照上来。 看来,阿炙对千重棺这个地方是极为熟悉的,就凭她刚才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就完全可以看得出。 “你跟阿炙经常到千重棺这里来?”我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盯了我一眼,没理会我,转脸又朝站在悬崖边发愣的阿商做了一个下去的手势,阿商的头却摇得犹如巴郎鼓似的,而且本能地朝后退却了一两步,显出了少有的畏惧。 邱掌印呵呵笑道:“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吗?” 邱掌印说这话的时候,阿商的脸上却显出了一片茫然。 我心里陡然间一惊,因为阿商这种茫然的表情我太熟悉了。原先我所在的院子里就有一个聋哑人,他脸上的表情和此时阿商脸上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辙! 邱掌印不光把阿商变成了一个哑巴,而且变成了一个聋子! 好端端的阿商,就这么被邱掌印变成了一个聋哑残疾人了。而阿商这家伙竟然对邱掌印没有表现出半点怨恨的意思。 这得多大的心胸啊! 我不由得对阿商生出了一丝悲悯和同情的心理。 “你怎么把阿商变成聋子和哑巴了?我以为你仅仅是把他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了,没想到还把他变成了一个聋子……”我朝邱掌印用质问般的口气说道。 邱掌印却说:“把他变成聋子和哑巴总比要了他的命要好!能保住他的命已经算是对他网开一面了。” “难怪他对你没有半点怨恨的意思?我原本以为这家伙是一个颇有血性的汉子,原来也是一个苟且偷生的货?”我突然又对阿商有点蔑视了。 邱掌印却说:“你小子别看不起他。阿商现在只为阿炙活着。有机会的话,你不信假装动动阿炙试试?” 一听邱掌印说这种不负责任的浑话,我便立马用半开玩笑的口吻狡黠地朝邱掌印说道:“这可是你亲口怂恿着我去动阿炙的……” 我的玩笑话还没有说完,邱掌印已经一脚朝我踢了过来,朝我恶声骂道:“你小子脑子里找想些什么呢?一副轻薄孟浪之徒的嘴脸……” 我呵呵地本能一闪,脚下突然踩空,身子剧烈一晃,仰身就朝着下面的平台直直地跌落了下去…… 第293章 玩命恶作剧 我对这种突然间失重的坠落感已经有了一种适应感,心里连咯噔一下的抽搐感都没有发生,而且在瞬间下坠的过程中变得极其的耳聪目明。 在光线极度昏暗的混沌间,我很清楚准确地看见有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朝着我抛了过来,而且,这跟绳索一样的东西还是从邱掌印宽大的袖袍间抛向我的。 电光火石间的我原本是不想给邱掌印的面子,不接也不抓这条救命绳索的,但是,听到邱掌印急切地朝我喊到:“抓住!” 为了不驳了这老家伙的一片好心和面子,我本能地伸手,稳准狠地牢牢抓住了朝我迎面抛来的这跟绳索。 在我抓住绳索的那一刹那,由于下坠的速度和力道出奇的大,怼得邱掌印朝着悬崖一个趔趄,眼见得就要随着我一起坠下悬崖,一旁眼明手快的阿商见势不妙,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接住邱掌印的后腰,凭着两个人的力量,终于阻止住了我下坠的速度。 我抓住的邱掌印抛出的这跟绳索足足有三米来长,绳索不粗也不细,抓在手里柔软的像缎子。 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我抓住绳子的那一瞬间,我居然很凑巧地将绳子在手腕上挽了一圈,这个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连我自己都感到诧异。 按理说在这样的情形下我是不可能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抓住绳子的一刹间,还能翻转手腕地将绳子在手腕上挽上一圈…… 现实的情形是我确实这么做到了。 所以,当我挽着这条绳索,并被悬挂在半壁间的时候,却并不怎么感觉到吃力。 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跟绳子的端头还拴着一只飞镖一样的锐器! 原来这是邱掌印暗藏在袖袍间的暗器啊! 我原本在茶铺里听评书听到的那些江湖传奇高手,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上面死死拽住我的邱掌印这时吭哧只喘地朝着下面的我叮嘱道:“小子,你可千万别撒手啊!撒手照样把你小子摔死!” 邱掌印担心我会因为坚持不住而突然撒手,是因为此时我距离下面的平台仍旧有着六七米以上的落差。 以我这样的体格,摔下去仍旧够呛。 可是,刚才邱掌印不是说要我试试阿商的反应吗? 试试就试试! 脑子里主意一定,我朝着悬崖上的邱掌印和阿商恶作剧地一笑,然后很坦然地撒手了。 在我撒手的瞬间,上边死死拽住绳子一端的邱掌印因为手里的力道突然失去,和阿商两人同时朝着后边摔了出去,而我却朝着下面的平台眨眼间坠落…… 我已经很清楚地估计出,凭着阿炙的反应和伸手,是绝对会伸出双臂把我拥抱住的,就是凭着本能的反应,她也会做出这个动作。 而作为姚莽子的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劫难,还有什么冒险的事情干不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下面的阿炙还真的将我一把接住了,而且同时还做出了一个卸力动作。 阿炙在抱住我的一瞬间,随着我下坠的来势,和我在平台上接连来了几个横滚,在止住横滚势头的时候,我和阿炙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平台的边界。 而我却稳稳当当地压在了阿炙的身体上,这种接触,一种奇异的感觉让我的血压顿时飙升! 这时,有一股股奇异的冷风从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下侵袭上来,让我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而幽暗中的阿炙此时却用异样深邃的眸子对视着我,在那一刻,我的目光竟然不由我的意志为转移地深入到了阿炙的瞳孔之内,我突然感觉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极度空灵干净的深邃而且浩瀚的世界里…… 深邃的天幕,闪烁的星空,流转的星河,这个时候同时在我意识空间里呈现…… 阿炙的这双眸子里,竟然蕴含着一个极度浩渺的世界! 就在我沉迷在这样一种亦真亦幻的缥缈情景之中的时候,头顶的上方却传来一阵沉闷的怒吼声。 我猛然间一惊,将目光从阿炙的眸子里抽扯出来,扭过头朝着我的上方看过去,只见被激怒的阿商正像一头吃人的野兽般恶狠狠地俯瞰着我和阿炙,而且朝着我和阿炙发出一阵粗糙沙哑的怒吼! 这种怒吼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发自肺腑的怒吼! 上面的邱掌印这时急得朝我大声喊道:“姚传奇,你还不赶快给老子滚下来,你别把这杂毛真的给惹毛了!” 没有邱掌印的这句提醒,我兴许还立马就从阿炙的身上滚下来了,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我懂。 可是,有了邱掌印的这句提醒,我反而不想从阿炙的身上滚下来了。 我还就要激怒阿商这头野兽了! 见我没有要从阿炙身上下来的意思,已经被激怒的阿商在悬崖上方暴跳如雷起来。 但这家伙显然没有身轻如燕的轻身功夫,同时也知道从那么高的悬崖上一跃而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只有朝着我发出一阵阵嘶哑粗野的嚎叫,却并不敢朝着悬崖纵身跃下! 阿商没有这样的勇气,也没有这样的血性! 我突然觉得这阿商有点外强中干地像头纸老虎了。既然这么在意我跟阿炙的接触,那就应该不管不顾地朝着下面跳下来啊!这个时候都不将生死置之度外,还等什么时候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换作我,早跳下来了! 这家伙明显对阿炙爱得不够深嘛! 可是,我的恶作剧举动却把邱掌印给彻底惹毛了,老家伙居然以令我完全想象不到的动作和姿态,从上面的悬崖忽忽悠悠的飘忽下来,身上宽大的袍子变成了现成的降落伞一般,稳稳当当地落在我的旁边。 像一只特大号蝙蝠一眼的落在我旁边的邱掌印,抬腿就朝我腰眼上踢了一脚,恶声朝我骂道:“你还要不要脸?” 我这才嘿嘿嘿地从阿炙的身上站起来,朝着邱掌印笑,并说:“是你叫我试一下的,我本来都没起这个心的……” “你要是真的是个鸡鸣狗盗之徒,一会儿老子就让阿商直接把你诛灭了!这样的祸害,留你何用?”邱掌印恶狠狠地朝我说道。 看来,邱掌印是真的被我气着了。 而就在这时,阿商熊一般壮实的身体就像一块巨石一般从悬崖上边砸下来…… 第294章 男人之间的事情必须由男人来解决 阿商的身体砸在平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心里情不自禁地随着这声闷响咯噔了一下子,就像是有块从高空落下的巨石轰然见砸在了我的心坎上一样。 我以为阿商这家伙是被彻底摔死了,一堆死肉堆在那儿好半天一动不动,像是彻底绝了气。 我和邱掌印愣愣地对望了一眼。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了。更没想到阿商还真的敢从上面不管不顾地朝中下面跳。 要是阿商真的因为这个送了命,我还真是会内疚的。 邱掌印朝我小声恶狠狠地嘟噜了一句:“你小子这是在作孽啊!” 我怀愧疚,不言语了。 邱掌印朝阿商走过去,想看看阿商具体是个什么状况。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动不动的阿商却抽搐似的动了一下,随后突然扭曲着四肢摊开,呈一个大字型地把身体完全打开,仰面躺在平台上了…… 看到阿商的状况,内疚感让我的心里越加感到不安。 我猜想此时的阿商的鼻子和嘴巴以及耳朵一定在咕咕往外冒着污血! 我不敢上去看个究竟,心里怵得慌! 而就在邱掌印刚刚蹲下,要用手去探阿商还有没有鼻息和心跳的时候,阿商却突然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并且直端端地就朝我冲了过来。 看到阿商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的心里这个时候才猛地咯噔了一下,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念头,果断地闪身躲在了阿炙的背后。 我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时候只有阿炙是我唯一可以用来阻挡阿商的挡箭牌。 在突然面对野兽一般的阿商,我居然立马就怂了! 被的推到前台的阿炙朝已经走到近前的阿商大声喊道:“阿商,你给我站住!” 可是这个时候的阿商是个聋子,阿炙的喊声他根本就没有听见,而且因为空间里的光线太过昏暗,阿炙脸上的表情这家伙也看不清楚,依旧直直地朝着躲在阿炙后边的我冲过来…… 阿炙这时只好把双臂平展开,像母鸡护住小鸡似的把我牢牢地护了身后。 阿炙伸展开双臂的动作果然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阿商在阿炙的面前定住了,但目光却越过阿炙的头顶,怒目圆睁的死盯着我。 此时,要是没有阿炙用身体竭力护住我,就凭阿商眼睛里爆身寸出的怒火,我便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我要是被这野兽一般的家伙一把抓住的话,不立时被生撕活劈的才怪! 邱掌印对我的警告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这家伙除了阿炙,谁的帐也不会买的。 幸亏我急中生智地躲在了阿炙的背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阿商背后的邱掌印这时却极其不合时宜地朝我冷言冷语地讥讽道:“咋啦?这个时候怎么怂啦?躲到女人的背后躲煞啦?你的咬卵匠脾气上哪儿去啦?我警告的话,偏要跟我拧着来,当耳边风……” 邱掌印的话还真的让我无从反驳,因为私底下的我确实是怂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胆小怕事了。而且这种胆小怕事就像是从我的骨子里冒出来的一般。 姚莽子这个诨号似乎跟我有点不大相称。 就在我心里发憷甘愿认怂的时候,邱掌印却朝展开双臂死死护住我的阿炙说: “阿炙,你别护住他,这样的一个怂人,不值得你这么护着他。既然是他种下的因,就应该让他品尝到他该得到的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种轻薄孟浪之徒,越是惯着越是祸害!” 听了邱掌印的这番话,我的腿肚子竟然不听使唤地乍然间哆嗦了一下,双腿突然就有了发软的感觉。 此时的阿炙可是阻挡阿商这头已经失去了理性的野兽的最后一道防线啊!要是阿炙真的听了邱掌印的话,闪身让开,我立马就跟阿商这头野兽正面照应了。 而我的身后,仅仅退出去三四步,就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而且有一股股冷气从下面席卷上来的万丈深渊! 在这样处境下,我除了跟阿商来一个鱼死网破的生死对决,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的。 就在我的心里咯噔打了一个愣神的同时,阿炙也显出了一丝领会不出邱掌印说这话的真实意图的犹豫。 于是邱掌印再次用命令的口吻朝阿炙说道:“阿炙,你应该能够听得懂我说的话吧?我让你让开,不用这么护着他。你越是这样护着他,以后他就会对你越加依赖,甚至越加放肆……哪有一个大男人躲在女人的背后避祸的道理,不嫌丢人吗?” 见邱掌印是铁了心要把阿炙支使开,让我跟阿商正面对决,我是真心虚到了极点。 阿商将对手生撕活劈的血淋淋场面我是亲眼见过的。 那种血腥,那种残忍,当脑子里乍一闪现出那样的场景,我的月夸间就似乎有种被撕裂开的疼痛感传递出来。 我的腿肚子又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于是情急之中,我本能地伸手从后边一把箍抱住阿炙的腰际,哆嗦中声音朝阿炙喊道:“阿炙,你不要听邱掌印的,他不是疯了就是癫了……” 阿炙没有回应我的话。 万幸的是,在我的拦腰箍抱下,阿炙并没有把展开的双臂收回来,也没有移动身体,仍旧做出竭力护着我的姿态。 而阿炙对面的阿商却再一次被彻底激怒了,怒目圆睁双眼喷火的他从胸腔里再次发出一阵阵嘶哑粗爆的低吼声。 这种底气极度浑厚的嘶吼声震得我的耳膜嗡嗡地鸣响,头皮也一阵阵的地发麻…… 但是,阿炙却没有对矗立在面前的阿商发出严厉的呵斥声! 阿炙仍旧是犹豫的…… 就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邱掌印再次朝阿炙发出了越加严厉的命令声: “阿炙,我让你让开!难道你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吗?男人之间的事情,应该由男人来解决!你一个女孩子,夹塞在中间只有添乱的。你没看见阿商已经快要被姚传奇激怒得变成一头嗜血的魔兽了吗?你这样护着姚传奇,不光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受到邱掌印的再次蛊惑,犹豫着的阿炙情感砝码终于向着邱掌印那边倾斜了,她放下展开的双臂,用手来掰开我紧紧箍抱着她的手…… 第295章 雷霆之力 “阿炙,你不能听邱掌印的,你要是一让开,阿商会把我撕成两半的!阿商现在就是一个失去了人性的魔鬼!”我极度恐惧的朝阿炙哀求般的喊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产生出如此大的恐惧! 即使在无数次面对生死绝境时候,我也没有如此恐惧过。 这时,邱掌印用越加决绝的语气朝阿炙说道:“阿炙,你让开!” 在邱掌印的再次催促下,阿炙原本抓住的我的那双试图将我的双手掰开的手,终于开始朝我用力了…… 边掰开我的手,阿炙边把脑袋竭力转向我,在我耳朵边耳语道:“姚传奇,你松手,阿商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你别自己先把自己吓着了。你更别让邱掌印小看了你。你越是这样,邱掌印对你会越是失望的。你不争取活命的机会,谁也帮不了你,包括我……” 阿炙的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我一下子醒过神来了。 原来,邱掌印这老家伙对我的所谓训练这就算是开始了? 而且一上来就让拿阿商跟我练手,甚至还是一个被我彻底激怒了的形同魔鬼一般的阿商! 明白过味儿来的我,一股豪气紧随着一股怒气瞬间从心里某个夹缝间井喷似的蹿腾了出来,把我的肺叶都快给撑爆了! 用不着阿炙来掰开我的手,我主动把阿炙一把推开,朝着邱掌印和面目狰狞的阿商一拍心口地大声暴吼道:“来吧!想要弄死我就尽管来!你们称二两棉花去妨一访,我姚莽子长那么大怕过谁了!” 我突然发出的这一身暴吼以及用手在胸膛上拍击出的咚咚的响声,弄得近在咫尺的阿商打了一个愣神。 就连被我推到一边的阿炙也愣在了当处,直直地看着我。不知道我那股神经突然犯病了! 此时的我,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内有一股股原始的力量随着心里的怒火涨潮似的暴涨,甚至还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一条条血管和经络也在瞬间鼓胀起来,就像盘根错节的遒劲树根一般朝着沃土下无限地生长延伸…… 就连原本打闪的腿肚子,这个时候也突然变得硬朗直溜起来了…… 一旁见此情形的邱掌印虽然颇为吃惊,但还是拱火般地朝我说道: “我以为你小子会就这么窝囊下去,没想到还是有点血性,这就对了嘛!要不然,老子留你何用!” 邱掌印这番敲边鼓般的废话越加激怒了我,我朝邱掌印暴吼道:“你赶紧跟我滚一边去,别在那儿废话!当心一会儿我连你这个老东西一块儿收拾咯!老子现在六亲不认!” 我的大逆不道的话非但没有引来邱掌印的破口大骂,反倒是令这老家伙朝我呵呵一笑,说道:“好好好好,老子听你的,让开就让开,老子还真怕一会儿鲜血喷溅在身上,脏了老子的袍子。你有种!没家教的东西!敢在我这么大岁数的人面前愣充老子了!没老没少的东西……”边朝我竖着拇指边朝阿炙喊道: “阿炙,我们躲远点,姚莽子要弄人了!” 邱掌印这番纯属多余的话搞得我越加毛躁,再次朝邱掌印恶声低吼道:“滚!” 邱掌印还真的拉了一把阿炙,滚到平台的悬崖下,作壁上观了。 我的这番突然转变,把面前的阿商给彻底震慑住了,他原本是会在阿炙被都推开的一瞬间朝我发起雷霆攻击的,可是,这个时候,这家伙居然显出了几分犹豫! 而此时的我,明确地知道,躶露在兽皮褂子外边的两条胳臂在快速的鼓胀起来,这些鼓胀起来的组织,是货真价实的隐藏着力量的肌肉和经络! 出现这种情形,是我跟冷飚进行生死对决时才出现过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这种状况又在我的身体里奇迹般地发生了! 随着原始力量滋生出来的还有绝对的底气和信心,我甚至有种急于要跟阿商来一场天地大碰撞的冲动。 于是我再次朝阿商使劲拍击着心口地暴喝道:“扎种!来啊!怎么?怂啦!孙子!” 我的挑衅动作终于把阿商给激怒了,这家伙从胸腔里发出一阵残暴的嘶吼,然后就熊一样地朝着近在咫尺的我猛扑了上来…… 此时的我对自己身体里暴涨起来的原始力量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当阿商像熊一样地朝着我冲撞上来的时候,我的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地矗立在悬崖的边缘,不避不让,直接正面迎接阿商发起的雷霆攻击…… 心狠手辣的阿商真实的意图是想直接把我推下生后的万丈深渊,所以这家伙朝着我冲撞上来的时候,完全是倾尽了身上的所有力量的。 而此时我的脑子比什么时候都镇定冷静,思维也变得格外清晰有条理。 阿商朝我冲撞上来的一刹那,我便已经洞若明火般地明白了阿商的真实的意图。 我脑子里的意念这时就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里骤然间闪过的一道惊悚闪电,借着阿商不管不顾的来势,伸手一把抓住阿商已经触及到了我身体的双手,身子微微一转,脚下越加像是生了根本般的稳固坚定,然后就势把阿商朝我身后的万丈悬崖推手送出去…… 阿商或许根本没想到我的双手会这么准这么狠地在他的手触及到我身体的那一刹那被抓住,更没想到我会用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借势把他朝着万丈深渊下推送…… 按他的本意,他是想一蹶而就地把我直接推下万丈深渊的。 如此电光火石的转变,惊得远远站着的邱掌印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而阿商被我推送出去的身体,因为惯性的作用,收势不住,直直地就朝着我身后的万丈深渊直冲了下去。 可是,此时我的脑子里意念陡转…… 就这么让阿商直接坠入万丈深渊未免太便宜了这个家伙,我得当着邱掌印和阿炙的面把这家伙揍得连他的娘都认不出来! 我的心里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残忍凶狠的本性! 受到这种意念的支使,根本收势不住的阿商一步踩空朝着万丈深渊飞扑下去的时候,我用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动作和速度,竟然一个侧身匍匐,同时伸手,一把抓住了阿商一只脚的脚踝…… 在抓住阿商脚踝的同时,我发出一声闷哼,阿商熊一样壮实的身子,被我硬生生地从万丈深渊下拖拽了上来。 紧接着,蕴藏在我手臂里的力量爆震出来,将阿商熊一样壮实的身子帖着平台的地面甩了出去…… 阿商拙笨的身体就如同一条装卖了谷物的麻袋一般,轰地一声就撞击在了邱掌印和阿炙所站在的悬崖下…… 手臂上能爆发出如此的雷霆之力,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 第296章 戾气 阿商经过我的这一顿雷霆暴击,直挺挺的躺在崖壁下,真的像是死过去了一般。 我毕竟不是嗜血成性的冷血野兽,当看见阿商直挺挺地躺在崖壁的下边不再动弹的时候,心里的那股冲天怒火也随着我身体里那股洪荒之力的原始爆发而瞬间熄灭了。 这股怒火和这股洪荒之力几乎是在我的身体内同时发生的,也是同事熄灭的,来得快去的也快,我甚至都怀疑刚才的举动是不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愕然…… 比我更愕然的还有邱掌印和阿炙,崖壁下的两人站在当处,半天不能作声,也不动,远远地观望着我。 或许是我刚才的雷霆之举是邱掌印和阿炙两人感到了威胁和不安。 此时的我,涌动起来的洪荒之力已经消退,身体里出现了一种被过度消费的空虚感,一身的颓废让站在原地的我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我和邱掌印还有阿炙都站在原地,对望着,昏暗不清的光影里,并不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具体表情。 这时,直挺挺躺在崖壁下的阿商动弹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做了起来,转动着脑袋,显得懵懂而且茫然地看了看邱掌印,又看了看阿炙,然后再看看仍旧站在万丈深渊边沿的我。 阿商的脑子此时一定是如坠云端雾里的。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经历了什么…… 邱掌印这时朝阿炙说道:“你看看阿商有没有什么事……”然后就朝我走过来。 我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邱掌印走近我。 走近我的邱掌印站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 尽管光线很暗,不能看清楚邱掌印脸上的表情,但是,我却凭自觉猜度出,邱掌印此时的表情是忧郁深沉的,眼神却是阴森的,我被他紧盯着的脸上,有一种无可名状的压迫感。 邱掌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有出声,我当然也是一声不吭。 随后,邱掌印又走上一步,用拳头朝着我的身体上下捶打起来,边捶打边说: “姚传奇,你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我怎么先前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你把我蒙蔽得太深了……我刚才其实就是想看看你绝地求生的潜力究竟有多大,没想到,竟然把你小子身体里蕴藏着的这股子爆虐的戾气给逼出来了。你小子的身体里怎么会蕴藏着这么深的戾气!”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没好气地反唇相讥道:“你少在这个时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刚才根本不是想要激发我的潜力,就是想让阿商把我弄死!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是阿商的下饭菜的!他活生生地把对手一撕两半的现场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过,要是我没有潜力呢?不被阿商同样用手撕成两半了?” 我仍旧难以摁耐住心里的忿忿不平。 “你要是没有潜力,那就是你该死!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不是我屁儿黑,心狠,确实是我不能把已经很有限的精力投入到一个废物篓子的身上……你既耽搁不起,我也耽搁不起……”邱掌印毫不客气的说。边说的时候,手上仍旧没有停止对我身体各个部位的捶打。 邱掌印毫无人性的话噎得我无话可说,却任凭着他的拳头捶打着我的身体,又说: “你说的我身体里的戾气是什么东西?你别我在面前整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 用拳头捶打着我身体各个部位的邱掌印此时已经躬下生子,两只拳头一直捶打到了我的腿肚子上,似乎想用这种捶打的方式搞清楚我的这副身子骨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边捶打边说:“戾气就是你小子浑身的邪气!不是正路子的东西!” 终于将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和关节捶打了个遍后,邱掌印这才直起身子,说:“姚传奇,你现在就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你的阿公,跟着那个野路子的师父学过什么不该学的手艺?” 见邱掌印问得这么作古正经,我也正儿八经地朝邱掌印说道:“我能跟什么人学什么野路子的手艺。原先我只跟着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前辈,学了几天举石锁的手艺,被我的阿公知道了,阿公也亲自去跟那个前辈打招呼,那个前辈就不敢教我了……” “那你刚才身体里爆发出的戾气是从哪儿飚出来的?我看你的身子骨是不该藏有这种戾气的身子骨啊!邪了门儿了!” “其实我忘了跟你说了,有可能是那个尉巴托在我身上做了手脚的结果。那个冷飚也是跟我一样,怒火一起来,身体里就会冒出这股你说的戾气的。” “尉巴托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做了什么手脚?”邱掌云问道。 “他在我的身上打了一种针药水……” 于是我就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跟邱掌印做了简单的说明。 邱掌印听了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 我这时说道:“可是我有点搞不懂的是,为什么你说的这股戾气,总是要到我怒火中烧的时候才可以激发出来?而不是我想用这股戾气的时候就能用上?我要是能随心所欲地把这个戾气从身体里调动起来就好了,也就不用你煞费苦心地教授我什么这拳那拳的了……就凭我身体里的这股戾气,还用担心阿商他们吗?” 邱掌柜也说:“你的这个想法还真的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早知道你小子身体里潜藏着一股这么彪悍的戾气,我就该早点在你小子的这股戾气上打主意。” “从我的这股戾气上打主意?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我得想办法把你小子藏在身体里的这股戾气激发出来啊!正本清源,成为你身体里真正的一股力量!”邱掌印说道。 “把我身体里的这股戾气激发出来?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让我随心所欲地调动和运用我身体里的这股戾气?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怕阿商他们干什么?”我突然变得饶有兴趣地朝邱掌印说道。 这时,邱掌印却说:“姚传奇,我突然觉得,老巫医一直没有对你采取任何措施,而是让你跟我在一起,会不会是他早就察觉出你的身体里隐藏着这股戾气?而这股戾气……他……很避讳你身体里潜藏着的这股戾气……还有就是,你身体里寄生的那些虫子,也让老巫医对你不敢贸然下手……你该不会是老巫医的克星吧?” “邱掌印,你说错了,姚传奇不是老巫医的克星,而是璇玑塔里星使的克星!”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暗处的一个角落里传了出来…… “谁?”老巫医顿时警觉地厉声问道…… 第297章 出卖 随着邱掌印的喝问,我也顺着邱掌印的喝问声朝着传出声音的昏暗角落里看去,但是,传出昏暗声音的那个角落里并没有人影晃动出来。 那个昏暗的角落距离我们有着十来米的距离。 昏暗不清的光线里,可以模糊地看出有一块嵯峨的大的岩石从上边延伸出来,就像一颗巨大而且狰狞的魔鬼的头颅,头颅的下边便遮挡出了一个昏暗不清的隐蔽空间,里面正好可以隐藏魑魅魍魉! 见邱掌印的喝问声没有得到回应,我和邱掌柜以及阿炙都情不自禁地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这个人的说话声来得实在是太过突兀,让我们都有点猝不及防。 而最另我感到诧异的是,从那个昏暗的角落里传出的,分明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由于刚才阿炙伸手接我的时候,手中的火把滚落到了万丈深渊里。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 没有了照明的东西,我和邱掌印以及阿炙都不敢朝着那个传出声音的昏暗角落里贸然走近。 这时,邱掌印朝着昏暗的角落里再次喊话道:“既然你能直接喊出我和姚传奇的名字,甚至你好像比我还了解姚传奇,那就说明你跟我们并不陌生。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现身出来,面对面地跟我说话?何必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的?” 邱掌印的话里带着几分不客气。 可是,那个昏暗的角落里此时变得寂静无声。没有人走出来,也没有人回应。 “我过去看看。”我自告奋勇地说道。 邱掌印这时已经抢先一步地朝着那个传出说话声的昏暗角落里走了过去…… 这时,阿炙却冷不丁地走近我,将嘴巴在我耳朵边凑得极近地说:“我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她是不会出来见我们的。” 阿炙的话令我大吃一惊,失声刚要问出“你知道她是谁”这句话,阿炙却立马将右手食指竖在了嘴唇边,朝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是怕邱掌印知道她出说的这个秘密。 见阿炙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只好把已经到了喉咙管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眼睛却盯着阿炙,私底下突然间有了一种异样的直觉,感觉这个阿炙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纯粹了! 我一直是把阿炙想象的极其简单纯粹的。 邱掌印走到那个昏暗的角落里搜寻了一圈,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传出说话声的那个女人就像谜一般地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站在昏暗角落里的邱掌印仍旧不大死心地朝我和阿炙问道:你们刚才听到的,是不是从这个地方发出来的说话声?” 此时的邱掌印距离我们有十来米的距离,问话的声音显得有点大,也有点应声。 我和阿炙没有回答邱掌印的话,算是默认了。 在昏暗的角落里站了一会儿的邱掌印悻悻地走回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该不会千重棺这个地方真的有鬼魂出没吧?就是鬼魂,也不该这么胆小怕事吧?为什么就不敢出来正大光明地跟我们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邱掌印其实是故意说这番话的,他想用这句话把躲在暗处的那人挤兑出来。 而阿炙却说:“她应该已经走了。她要是愿意出来跟我们说话,早就现身出来了,根本用不着你过去找上一圈的。” 听了阿炙的话,我情不自禁地又借着极度昏暗的光线瞟了一眼身边的阿炙,觉得说这句话的阿炙,头脑不光冷静,而且思维也显得有极有条理。 我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不大好的念头——阿炙会不会是桑多国王或者列娘娘安插在邱掌印身边的卧底? 上了年岁而且偶尔昏昧的邱掌印会不会被阿炙单纯的外表给蒙蔽了? 心里憋不住事情的我于是故意朝邱掌印说道:“阿炙说她知道这人是谁……” 我的话令一旁的阿炙颇感意外,她立马就用吃惊的眼神盯着我,朝我说道:“姚传奇,你……” 阿炙没想到我那么快就会把她给出卖了。 邱掌印听了我话大为震惊,说道:“你说什么?阿炙知道这个人是谁?”说着已经将目光投向了阿炙。 阿炙被邱掌印这么一盯,立刻慌乱地解释道:“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会知道这人是谁?姚传奇他……我是说……我……我……” “你刚刚亲口在我耳朵边悄悄对我说的,”我根本不给阿炙任何狡辩的机会,继续朝阿炙施压地说道。 阿炙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显得越加慌乱。 而这也正是我要的结果。 我冷冷地看着我阿炙。 阿炙越是慌乱地否认便越是说明她是在邱掌印的面前撒谎! 可是在我直接挤兑下,阿炙又怎么可能有当场撒谎的机会?我没有给她任何揣息之机! 但同时我有生出了一个疑问——阿炙为什么要跟我说出真相,却又要朝邱掌印撒谎? 邱掌印这时用锥子一般的眼神盯着阿炙,眼珠子灼然放光。 他没有打断阿炙凌乱的话,等着阿炙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炙见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不能组织起有说服力的话自圆其说,于是一发急地说道:“哎呀!你们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我……反正我就是不能说!” 阿炙这句自相矛盾的话把我和邱掌印给搞得有点懵了。 邱掌印这才朝阿炙问道:“阿炙,既然你不知道这人是谁,那你怎么又说你不能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很显然,你是知道这人是谁的。” 阿炙依旧慌里慌张地说:“我……我就是不能说。你们别逼我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她有用惊恐的眼神朝着刚才传出女人声音的昏暗角落里看去。 那个昏暗的角落里似乎给了阿炙很大的心理压力。 已经被我怀疑上的阿炙,她的这个细微的表情动作当然不能逃过我的眼睛。 那个人难道还躲在那个昏暗的角落里?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就朝着那个昏暗的角落里走了过去…… 第298章 谁在骗谁 而就在我朝着那个昏暗的角落里走过去的时候,邱掌印却突然叫住了我:“姚传奇,你给我站住!” 邱掌印的声音低沉浑厚,透出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刚走出两三步的我不由自主的站住了,但却说:“说话的这人还在那儿,她根本就没有离开……” “我让你给我回来!”邱掌印又用不容抗拒的声音朝我沉声说道。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邱掌印同样知道那个人其实并没有离开,他是假装没有看见?” “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我让你过来!”邱掌印再次朝我命令道。 从邱掌印显得极其反常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里,我越加坚信了我的判断。 我是真的搞不懂这中间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状况了…… 然而想到邱掌印这么急着阻止我朝着那个昏暗的角落里走过去,必然是有他不可告人的用心,于是只好顺从地又退回到邱掌云的面前。 邱掌印这时直接绕开阿炙认识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人这个话题,而是朝我说道:“姚传奇,对于目前的你来说,任何分心的事情你都不要去管,我现在要交给你一套聚神敛气的道家秘传心法,这或许是纠正你身体内潜藏着的那股戾气的一条最佳捷径!” 可是我的心思却仍旧放在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个神秘女人身上,邱掌印跟我说的这番话我根本就不感兴趣,说:“可是,阿炙说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呢,那个人……” “姚传奇,你是猪脑子吗?事情孰重孰轻难道你到现在还掂量不清楚?你怎么永远把我对你说的要紧的话当作耳边风?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清楚?对于目前的你来说,在祭祀台上打败所有的对手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也管不了!”邱掌印颇有些恼怒地朝我说道。 我这才意识到,邱掌印刻意绕开我正在一根筋地追究的这件事是别有深意的,至于这个别有深意究竟是什么,我当然不知道。 所以我不再犟着性子地跟邱掌印犯倔,而是顺着邱掌印的话说道:“你就别我在面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了。你的这些话哄哄阿炙和阿商还可以,哄我……是不是纯粹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来哄了?” 邱掌印见我终于顺着他的意思说话,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突然变得轻松地朝我呵呵笑道:“我什么时候又把你小子当三岁的小孩子来哄了?你小子怎么说话这么不负责任?” 邱掌印朝我说话时表现的这份轻松在我听来显得特别的刻意和做作。这也越加证明了刚才发出神秘声音的那个女人仍旧没有离开,而且就在那个昏暗神秘的角落里。 一旁的阿炙显出的拘谨也同样证明了我的猜想。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怎么会让邱掌印和阿炙有这么反常的举动? “你又不是道士,怎么会道家的秘传心法?”我继续顺着邱掌印的话说。其实也是在继续配合着邱掌印的表演。 邱掌印又呵呵笑道:“谁告诉你的不是道士就不会道家的秘传心法?我告诉你,姚传奇,你还真别小看我,我身上的花样多着呢!你要是在我面前虚心点,兴许我还教你一些真东西,让你小子这辈子终身受益。你要是在我面前一直这么莫老莫少蒸笼不分上下格的不虚心的话,我连点皮毛都不会教你的。到时候,等你明白过来这辈子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时,恐怕后悔都来不及……” 我故意装作不服气的冷哼一声道:“说得你就像是就一个世外高人似的……” 邱掌印对我表现出的蔑视一点也不恼,还是呵呵笑道:“我是不是世外高人,你不知道,阿炙知道。阿炙,把我教你的那一套东西在姚传奇面前亮亮,让这小子长长见识!” 听了邱掌印的吩咐,阿炙倒也听话,立刻上前两步,站在我和邱掌印面前,起了一个势,然后就一招一式地在我的面前演练了起来。 阿炙演练出来的这一连串的招式我太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我阿公经常关着门,在我们家里的那个小天井里打的太极拳吗? 这种软绵绵慢悠悠长麻吊线的动作,虽然美其名曰叫作太极拳,但是在我看来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所以,每当我阿公在天井里演练这种动作套路的时候,我连站在一旁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因为在我看来,既然被称作是一种拳法,最起码要一蹶而就地把人给撂倒。像这种拳法,除了健身和糊弄人,剩下的就只有故弄玄虚的花架子了。 我阿公其实也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当初我是问过我阿公的。我阿公很认真地跟我说,他打的这种太极拳是不能打人的,就是图个兴趣用来健身的,适合上点岁数的人练,不适合我这种小娃娃学。 我阿公这么跟我解释,我当然就信,也间接表明他是不想让我跟着他依样画葫芦地学这种上点岁数才练的花架子。 其实我阿公的担心也是多余的,这种不能打人的拳法我根本就不会去学。在我看来,不能撂倒人的花架子,学来又有什么用? 所以我一直就把我阿公演练的太极拳是给直接忽略了的,他在小天井里一招一式练的时候,我瞄都懒得瞄上一眼。 当阿炙也在我面前演练起跟我阿公如出一撤的一招一式时,我私底下发出的冷笑就跟母鸡打鸣似的。 我觉得邱掌印也太小看我了。 他或许还不知道他教阿炙的这套把戏我打小就见惯不惊了吧? 我心里越是发出母鸡打鸣般的冷笑,却越是做出饶有兴趣地看着阿炙一招一式地在我面前比划…… 在阿炙一招一式比划着的同时,邱掌印却不动声色地在暗中观察着我。 当阿炙在我面前把所有的招式都比划完了以后,我这才朝邱掌印投去嘲讽的目光,忍住不笑地朝邱掌印说道:“你就教阿炙这个?” “是啊!听你说话的意思,你好像很看不起阿炙刚刚比划的这套动作?”邱掌印说道。 我这才呵呵笑道:“邱掌印,人家阿炙才多大?你就教人家阿炙比这样的动作?你是不是闲得太没事情做了?把人家阿炙当着三岁的小孩子哄着来解闷了?” 我的话令邱掌印十分不解,说道:“你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教阿炙这套拳法跟阿炙多大的岁数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我这才继续呵呵笑着朝邱掌印摊牌地说道:“也难怪阿炙这么好哄,因为她根本就没见过世面……呵呵……你肯定不会知道,阿炙刚刚比划的这套动作,我早就看厌烦了,我阿公就会……” 邱掌印对我说出的这番话丝毫不感到意外,说:“我知道你阿公会。你阿公也是我教的。可是你不会,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邱掌印的话我同样也不意外,笑道:“所以我才说你是把阿炙当三岁的小孩子来哄了嘛!你把老年人用来健身的太极拳教给阿炙来练,合适吗?” 我略显老练的话搞得邱掌印一愣,说道:“你这话是你阿公这么跟你说的?” “肯定是我阿公这么跟我说的啊!” 我以为揭穿了邱掌印的把戏,私底下颇为得意。 然而,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轮到邱掌印朝着我发一声冷笑了,说道:“真不知道你阿公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也难怪,连你的阿公都在骗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难怪你会显得这么草包!” “我阿公骗我?你说这话是在挑拨离间吧?”我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呵呵笑道:“我是不是在挑拨离间你试过就知道了。实践出真知,不试你怎么会知道?对不对?阿炙,让姚传奇跟你对练一下,让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的天地法门……” 邱掌印又朝刚刚歇下来的阿炙说道…… 第299章 惨遭美女戏耍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邱掌印之所以对阿炙这么信任放心,原来阿炙是邱掌印的秘传弟子!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一层的。 听了邱掌印的吩咐,阿炙重新走到我和邱掌印的面前,摆了一个在我看来比革命样板戏显得还要标准好看的造型,然后看着我。 “使出你的浑身解数,你要是能把阿炙打赢了,我就算你是个角色。”邱掌印朝我说。 我觉得邱掌印说这话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说实话,在打架这方面,女人在我心目中永远是个弱势群体,所以我才一直遵循我阿公打小就教诲过我的“好男不跟女斗”这条做人底线。 虽然我知道阿炙或许跟着邱掌印学了一点皮毛功夫,但是就凭她那标准的女人体格,我就是使上本身的三分力气,阿炙也是承受不住的。 “你让我跟阿炙两个过招?”我不大确信地朝邱掌印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不是跟阿炙过招,未必还跟我过招?”邱掌印说。 而这时一直坐在悬崖的石壁下,就像是个傻子似的阿商这时又翻身起来了。 在阿炙身上,阿商这家伙似乎对我存在着很大的戒心。 “好男不跟女斗,我从来不和女人动手的。”我说道。 “没那么多讲究,我说让你跟阿炙过招,你就尽管跟阿炙过招。你先打赢了阿炙才有资格说这话。说这话好像你还有好大的讲究似的。没实力,就是瞎讲究。”邱掌印不满地朝我说道。 听邱掌印话里的意思,我在阿炙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于是我朝邱掌印说道:“这可是你让我跟阿炙动手的,我要是失手伤到阿炙那个地方了,责任可都得由你来负……”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你只管动手!还癞疙宝打哈欠——口气大……”邱掌印朝我催促道。 我还真有了想试一试阿炙究竟有什么真功夫的想法,于是将缠在身上的铁链子紧了紧,朝着阿炙走近了两步。 而这个时候的阿商却抢先一下子冲到了我和阿炙之间,挡在我面前,又是一副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样子。 我身体里的澎湃力量已经如同退潮的海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所以,当阿商有用这样的眼神瞪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又有点露怯。 阿商身后的阿炙这时一把将阿商拽开,重新在我面前摆了一个养眼的造型。 被阿炙拽开的阿商也算知趣,没有再横亘在我和阿炙之间,站在旁边,却仍旧用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眼神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我。 有了阿商在一旁的怒目而视,我的心里还真的有点发憷,想放弃这种无聊的较量,朝邱掌印说道:“算了吧,有这家伙在一旁看着,我怕万一……” 我的磨磨蹭蹭搞得邱掌印有点毛躁起来,朝我怒声说道:“一个男人家家的,哪有那么多的废话?你就直接说,你敢不敢跟阿炙过招吧?别他妈尽找借口!” 被邱掌印这么一激,我也有点怒了,心里愤愤地说道:“为什么非得要逼着我跟一个女人动手呢?” “这可是你逼着我跟阿炙动手的……”说着我随便随便比划了一个自创的动作,还真的打算跟阿炙交手过招了。 “阿炙,对这小子千万别手下留情,把我教你的东西都使上,让这小子长点记性。”邱掌印朝阿炙说道。 和阿炙动手之前,我还真的以为要把阿炙打败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然而,当我和阿炙一交上手的时候,我才真的领会到了邱掌印说的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的真实含义是什么。 阿炙摆出的架势完全是被动接招的架势,我不主动进攻,她就很有耐心地摆着个架子候着我。 生性毛躁的我按捺不住性子,只和阿炙对峙了一会儿便毅然决然地朝着阿炙恶狗扑食般地扑了上去…… 我跟人打架从来是没有章法的,靠的就是身上的一股蛮力和一股子愣劲儿,可是现在我面对的是一个弱女子,所以心里始终把阿炙放在弱势群体的位置上,觉得就凭自己的本身气力,只要用上三层,阿炙都是招架不住的。 我毫无章法地朝着阿炙扑上去的时候,样子做得凶,手下却是留了很大的余地的。 然而,当我和阿炙的肢体一接触上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使出的气力撒在阿炙的身上,就如同陷入了汪洋大海里一般。 阿炙顺着我的来势,灵巧的动作一牵一引之间,我的攻势瞬间被阿炙化为无形了! 当我反应过来自己犯了轻敌的错误想抽身出来重新组织进攻的时候,却已经身不由己,我所有的心里意图阿炙似乎都明察秋毫,刚要抽身而退,阿炙的手臂一把拽住我,我就像是被阿炙粘连上了似的,根本脱不开身。 在阿炙随心所欲的收放之间,我的整个身体似乎被阿炙拖拽进了一股连绵不绝的气场之中,这股气场带着我身不由己地跟着阿炙转悠,只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有点晕头转向了…… 我突然有种被阿炙戏耍了的感觉…… 被阿炙戏耍得晕头转向的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是被我的阿公给骗了,他在天井里比划出的这种看似慢悠悠软绵绵的招式套路,原来是暗藏玄机大有讲究,一股股气场在阿炙的一招一式间连绵不绝地形成,我就像是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一般,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一旁的看热闹的邱掌印这时朝着我呵呵地嘲笑道:“小子,还好男不跟女斗不?一个井底之蛙,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种大话。” 邱掌印的话激得我脸上一阵阵发烫,心里又气又急,想要尽快从阿炙弄出的这股气场中挣扎出来,可是,阿炙就像是要故意出的我洋相一般,我无论怎么努力,都逃不脱阿炙对我的纠缠。 也幸好我的下盘功夫还算是稳当,深陷在阿炙拖拽粘连的漩涡中的我,尽管跌跌撞撞的好不狼狈,却总算是没有跌倒在地…… 可是,尽管如此,我的内心已经足够尴尬! 就在这时,邱掌印突然朝着大喊了一声:“阿炙,别跟这小子瞎耽搁功夫了,动手!” 随着邱掌印的一声令下,阿炙的肢体动作骤然间发生变化,眼花缭乱间,阿炙闪电般地朝着我的胸口拍出了一掌…… 第300章 阿公是土匪? 从阿炙手掌上传出的力道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 浑沉厚重,而且有着连绵不绝的气势…… 这样的力道会从阿炙那只芊芊玉掌里发出来? 我完全不能想象! 我只感觉胸口处就像是被一根木头柱子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或者更像是被一股湍急的水流冲击了一般,身子承受不住这股力道的冲击,整个人蹬蹬蹬地就朝着后面爆退出了七八步,好不容易方才收住阵脚…… 当我稳住身形的时候,阿炙已经趁机收势,相隔着一段距离,不惊不诧地看着我。 此时,我内心里升起的尴尬和羞愧倒是其次的,脑子里却在幡然醒悟地生成着另外一个念头——原来我是一直被我的阿公欺骗了。 这看似软踏踏慢悠悠的太极拳是能够用来打架的! 我阿公在那个小天井演练的所谓健身的招式,在我看来是软绵绵慢悠悠的一招一式中,竟然暗藏着如此厉害的杀机! 早知道我阿公就是个武林高手,我当初还偷偷地拜那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前辈干啥? 直接让我阿公教我这套太极拳不就完了吗? 我要是有阿炙这一手太极拳,我会从上火车那会儿开始,就一直吃亏出洋相? 我脑子里正在残渣泛滥般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的时候,邱掌印却朝我问道:“小子,服了没有?” 邱掌印其实哪里知道,此时我的心里有一万个不服! 我朝邱掌印气哼哼地说道:“我服个锤子!你们都是骗子!骗子!没有一个好人!” 我莫名其妙的话把邱掌印给弄得打了一个愣神,说道:“嘿!你娃娃怎么信口开河的乱咬人喃?莫名其妙!我们哪个骗你了?人家阿炙是凭真本事赢的你,是你技不如人!” 我没好气地说:“我没说你,也没说阿炙,我是说我的阿公……” 邱掌印一听我说这话,呵呵呵地笑起来,说道:“小子,原来你说的是你阿公啊?呵呵……你现在才知道你是有多废物了哇?连你的亲阿公都不愿意朝你倒真教(教真本事),你说你做人有多失败?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小子原先在你阿公的眼睛里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嘛!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一个可造之才,你阿公会一点真章(真本事)都不跟你露?别开口闭口的张嘴就来地说你阿公是骗子,还是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我懒得听邱掌印朝我说这番讽刺中带着几分说教的话,内心气馁到了极点,索性就地坐下,不想理会邱掌印了。 邱掌印这时却显出对我少有的耐心,朝我走过来,挨着我蹲下,面对面地用语重心长的语气朝我说:“怎么了?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了,是不是?” 我瞟了邱掌印一眼,然后又朝刚才传出神秘女人声音的那个阴暗的角落看了一眼。 “别看那儿,人已经走了。”邱掌印说。 于是我又扭过头,重新看着邱掌印。 “邱掌印,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想不通了,我阿公为什么就一直把我当傻子一样,把我骗得那么恼火?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他原来是个武林高手?他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我这才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望着我,想了想,然后才显得极为慎重其事地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要是这么说你的阿公,我可就要给你敲一下警钟了。你阿公还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我比你了解你阿公!至于你阿公为什么要这么做,凭我对你阿公的了解,他是有他的考虑的……” “我就跟你这么说吧,当我知道你是你阿公的孙子以后,看到你又是这样一个没用的废物篓子,我也一度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姚泽川的孙子……不过后来我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下这其中的玄妙所在……虽然我不一定能够猜得百分之百的正确,但是起玛的方向应该是没有错,那就是——你阿公之所以这么对你,那是有具体的原因的……” “具体原因?什么具体原因?未必他连他的亲孙子都信不过?我可是他真正的亲孙子呢!不是从沟河边捡回来的……”我仍旧一万个不服地朝邱掌印问道。 “你先不要朝我大声武器的说话好不好?你现在这么激动干什么?比那个声音大啊!不过,还别说,也许你阿公还真的最信不过的就是你!有时候,最不能信任的,恰恰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你阿公和我都是在这上面吃过大亏的!人这一辈子,吹亏上当的事情多得很,可是,有些吃亏上当的事情,那可是有一回就够刻骨铭心地记一辈子了……嘿,我跟你摆这些龙门阵干什么?不过……我要跟你提一句的是,你阿公之所以要这样对你,兴许还跟你的父亲有关系……” “你怎么说的这个话跟我从魏侍者那儿听到的话基本上是一样的?魏侍者也说我父亲怎么样怎么样,可是就是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我父亲究竟跟我阿公有好大的过节嘛?怎么还会连累到我的身上了?”我仍旧大着声音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才知道,我阿公的本事应该不在你和魏侍者之下,对不对?他跟你和魏侍者一样,原先就是一个武林高手!他要是把他身上的本事教一半给我,我也不至于吃那么大的亏,出那么大的洋相,你说是不是?” 我破例显得有点真心实意地朝邱掌印说话。话里捎带着很大的委屈感。 邱掌印这时盯着我的眼睛。 尽管此时此刻周围的光线极度的晦暗不清,但总比纯粹的黑暗要好了很多,又因为跟邱掌印之间的距离挨得太近,眼睛也经过了长久的适应,所以我现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邱掌印眼睛里的目光是深邃的,而且这种深邃的眼神里对我充满了期待…… “姚传奇,你现在知道你出尽洋相了?”邱掌印朝我问道。 我没有回答邱掌印的话,这样的无声回应,算是对邱掌印的问话心悦诚服地默认了。 “其实,要想以后不再出这样的洋相也简单,只要你现在努力,一切都还来得及。有一句古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知耻而后勇’……只要你愿意学,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我愿意把我这辈子所学到的所有本事,都尽心尽力毫无保留的传给你……反正,我身上的这些本事,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没有一个人传承下来,带进棺材里也可惜得很,你说是不是?”邱掌印说道。 “你不是教了阿炙了吗?怎么就没有人传承下来了?骗哪个哦?”我略带情绪地说道。心里仍旧为在阿炙的面前出了这样的洋相感到忿忿不平。 按道理来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败在阿炙的手下也没有什么不服的。可是,我心里现在就是有一股气儿老是顺不过来。 邱掌印要是不教阿炙刚才的那套太极拳,我会连个女流之辈都打不过? 我以前和人打架较真,都是和男的动手的,偶尔也有失手落败的时候,但是却从来没有出了洋相的感觉。输的也西服口服。 可是,我头一回和女的动手,却又头一回就输了…… 邱掌印当然听出了我说的话带着不服气的情绪,又呵呵笑道: “姚传奇,你小子的心眼怎么跟烟米籽一样小?连这个醋也吃?我是教了阿炙这套太极拳不假,可是我当着阿炙的面都可以正大光明地说——阿炙在我手上,连我身上本事的皮毛都没有学到。其实教阿炙这套太极拳,我都是在这里面闲得实在没有事情的时候才教的,纯粹就是为了解闷。另外,教阿炙这套太极拳,也是想有个对手,好偶尔让阿炙跟我对着练练推手……推手你知不知道?” 说着邱掌印随手在我面前比划了一下。 “阿炙就学了你点皮毛就这么厉害?”我颇有点不信地朝邱掌印问道,觉得邱掌印有点吹牛的嫌疑。 邱掌印见我不信,语气又透着几分得意地说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吹牛是不是?” 我很明确地冲邱掌印点头。 邱掌印并不计较的这种态度,说道:“你要是不信我话,有机会你回去问问你阿公,当初我在十里洋场混洋买办的时候,只要一提起邱大爷,就连杜月笙,黄金荣这些大脑壳(大人物),都要掂量掂量着来的,对了,王亚樵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 我又摇头,心里却对邱掌印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所向往之的奇怪感觉…… “你连王亚樵这个人都没有听说过?”邱掌印有点大惊小怪地有朝我问道。 我说道:“我就一个乡坝头长大的娃娃,那里的事情,我怎么会听说过?你们的事情,我阿公又从来不跟我漏半句的……” “你阿公从来就没有跟你提起过王亚樵这个人?”邱掌印又问。 “他连太极拳这事都骗我,怎么会跟我提这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我耿耿于怀地说。 “看来,你阿公还真是对你守口如瓶了!难道他是要把他这辈子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带进棺材里彻底烂掉?我是真的有点搞不懂这个人了,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也谨慎得有点过于了嘛!未必他是真的想金盆洗手地彻底上岸了?可是,这是能金盆洗手上得了岸的事情吗?”邱掌印喃喃自语地说。 听邱掌印自言自语地说这话,我心里疑心大起。 邱掌印将“金盆洗手”这四个字用在我阿公身上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的。 虽然我承认我白痴,在见识和认知上有各种障碍和短板,但是“金盆洗手”一般用在什么人身上我还是大概知道一二的。 那可是用在土匪棒老二身上的话啊! 难道我阿公原先是土匪棒老二? 他想洗白自己,所以才对他的所有事情守口如瓶?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不知道是振奋了一下还是震惊了一下,直直地盯着邱掌印,就等着邱掌印把后边的龙门阵接着摆下去…… 我是太想搞清楚我阿公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而知道我阿公所有底细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邱掌印…… 因为这个老家伙可是我们姚家的三代掌印师啊! 第301章 江湖水深 “邱掌印,跟你说句老实话。自从我先前接触了魏侍者,现在又接触到了你,我才知道我们家里的人原来是真的没有那么简单。特别是我的阿公。我原先还真的是小看他了。可是……你用‘金盆洗手’这四个字来说我的阿公,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在暗示我阿公原先是个棒老二嘛?只有棒老二想上岸了,才有金盆洗手这种说法的。”我很直接地朝邱掌印说出了我心里的疑问。 当我说出心里的这个疑问时,心里是真的怕邱掌印承认他就是在暗示我的阿公是一个棒老二。 虽然我是一个以造反派自居的革命小将,但是我的思想却是非常质朴正派的,爱憎特别分明。 我怕我的阿公在我心里逐渐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突然间轰然倒塌掉。 还算好,邱掌印说:“谁说你阿公是棒老二了?你怎么能把你阿公想象成这样的人?” “你不是说我阿公是想金盆洗手吗?” “金盆洗手就是棒老二?谁教你的?” “金盆洗手这四个字不是一般都用在想上岸的棒老二的身上吗?我在茶铺里听的评书也是这么说的。” 我的话逗得邱掌印不禁呵呵笑道,说: “姚传奇,你要真把你阿公想成是棒老二也可以,反正我给你阿公当掌印师的那阵子是多事之秋,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是多事之秋……那阵子的世道,哪个是不是棒老二还真的说不清楚,呵呵……” 邱掌印的话把我的脑子又搞得有点雨里雾里的了。 什么叫我要把我的阿公想成棒老二也可以?这可是关乎到我阿公一辈子名节的事情,怎么能够含糊不清? 邱掌印见我用一种锥子般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好了,你小子就不要想在这个时候对你阿公的事情刨根问底了,也不要在这个事情上想要知道个水落石出了,只要我不死,你是有机会慢慢知道你阿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不着急……” “邱掌印,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地整玄龙门阵好不好?又不是说评书,要故意留个尾巴且听下回分解,你现在就把我阿公原先的事情跟我说个清楚好不好?免得我去东猜西猜的。”我朝邱掌印说道。 而邱掌印却盯了我一眼说道:“我倒是想现在一股脑儿地把你阿公的事情说给你听,可是,凭你现在的见识和你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的德性,我把你阿公的那些事情说出来,你是根本没有分辩是非和理解这些事情的能力的。不过不着急,你只要安安心心地跟着我学东西,你阿公的所有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地跟你有个交代的。甚至包括你父亲的事情,还有你母亲的事情……” 见邱掌印确实不想把我感兴趣的这些话题继续探讨下去,而且用这种很冠冕堂皇的话搪塞我,我便找不出更多的理由朝这老家伙继续深究下去,心里虽然失落,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又朝邱掌印问道: “你实在不想跟我说就算了。对了,你刚才好像特别跟我提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不是跟我的阿公还有什么渊源……” “我刚才特别提到了一个人?我提到谁了?” “一个姓王的……” “王樵亚?” “对,就是这个人。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来头吗?刚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我看见你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哦,你小子观察得就有这么细?连我眼睛里的眼神对不对都看出来了?”邱掌印故作吃惊地朝我问道。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又不是瞎子……” “姚传奇,这可跟是不是瞎子没有干系,这个跟有没有灵性倒是有关系。你小子,就是一个有灵性的人,要在我的手里不把你小子调教点气候出来,还真的是可惜材料了……”邱掌印说道。 我怕邱掌印趁机又把话题朝一边扯,立刻打住朝邱掌印的话,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你不要又给我朝一边扯,有没有灵性我自己最清楚。你还是跟我说说这个王樵亚吧,关于这个人,你不应该再会有什么避讳和托辞了吧?” 邱掌印呵呵笑道:“这个人我会有什么托辞!就是你阿公没跟你提起过这个人,其实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人的。你居然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可见你小子孤陋寡闻到什么程度了,比井底之蛙还狭隘……” “那就说吧。”我冷冷地说道。 “关于王樵亚这个人,往大了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民族英雄,往小了来说,更是一个名震江湖的冷血侠客!” “哦?名震江湖的冷血侠客?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手上沾满了血债?”我对邱掌印的话陡然间有了兴趣。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但是,他手上的沾的可都是十恶不赦的人的血债。”邱掌印说。 作为我现在的这种年龄,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人的故事,要是再有点杀富济贫除暴安良的因素在里面,那听起来就更带劲了。 于是我颇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你就跟我讲讲这个人呗,就当讲评书给我听,我最愿意听这种故事了……” 而邱掌印却说:“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给你说清楚的,他的事情,我就是给你说上几天几夜都是说不完的。反正,你晓得有这样一个人就是了……” “我晓得有这么一个人就是?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含糊?” 我是真的被邱掌印搞得有点毛躁了。这家伙老是在我面前说半截子话。 “该含糊的时候还就得含糊,该清楚的时候自然会让你清楚。”邱掌云这时站起来,不再理会我,而是朝阿炙喊道:“阿炙,你再去找一只火把来,我们快点到那个地方去,留给姚传奇这小子的时间还真的不多了,我们都得抓紧了……” 阿炙应了一声,径自朝着悬崖的崖壁下走,很快就在黑黢黢的崖壁下神秘般地消失了,而我却愣愣地看着邱掌印,被这老家伙搞得脑子变成了一盆浆糊…… 可是我还想听听王樵亚的事情,因为我越来越感觉出,这个邱掌印嘴里的冷血侠客,跟我的阿公之间一定有故事发生,说不定,我阿公的手上也沾满了血债! 既然这个王樵亚和我阿公的手上沾满了血债,那邱掌印手上的血债还能少吗? 难怪,邱掌印说话会这么含糊,而且总是撂下半截子话便戛然而止…… 江湖的水太深! 也太可怕了! 越是血债累累恶贯满盈的人,越是深藏不露! 第302章 转变 邱掌印的话让我既恼火又不服气,想跟这老家伙继续争辩下去,一时间又苦于找不到适当的理由,所以感到既气馁而且憋气! 邱掌印已经把话头堵死了,我要是在不依不饶地跟老家伙纠缠下去,就变得有点胡搅蛮缠了。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我还是有的。 所以我只好用一种怨愤的眼神盯着邱掌印。 如果按照我没出现在这儿之前的革命小将的脾气和做派,我都该给这个冥顽不化,生性狡诈的邱掌印随便订立一个罪名,然后抓起来严加审问了。 可是,我明确地知道此时自己的处境跟原来的处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原来的我可以在红卫兵造反派里一呼百应地找到很真实的存在感,而且也有绝对的号召力,身后还有一大帮拥趸作为底气和支撑。要把邱掌印这样一个老家伙弄成一个现行反革命,那根本就是手到擒来一句话的事情,只要我煽动性地喊几声口号,给几句伟大领袖的语录和最高指示,然后当场就可以把这老家伙“打倒”,因为仅凭这老家伙刚才暴露出的言行,要把这老家伙当场打倒成现行反革命,已经完全够格而且绰绰有余了。 可是,遗憾的是现在的我是孤立无援的,整个人都是被孤立起来,所以,革命小将的身份在这样的环境中是自动失效的。 尽管此时的光线一如既然地昏黑不清,但是邱掌印显然也跟我一样,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光线,所以生性狡诈的老家伙便将我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朝我笑道: “姚传奇,你小子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还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坏人。我都跟你说了,你对人性一无所知,好人和坏人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 “你怎么知道我把你想象成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坏人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被邱掌印一眼看出内心正在泛滥的念头,我虽然心里暗自吃惊,但还是做出一副极不服气的样子朝老家伙问道。 邱掌印呵呵地冷笑道:“你小子盯我的眼神出卖了一切。还是那句话,你小子在我现目前的眼里,要说道行,还浅点。说实话,得跟着我好好练啊,姚传奇。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吹自擂地跟你说大话,在这里面遇上我,这对于你来说,是一次脱胎换骨的好机会啊!虽然我不能夸张地把你跟我的这场遇见说成是千载难逢缘分,但起码应该算是是你的一种造化吧?如果你不珍惜和把握的话……算了,你自己好生去体会吧。” 说道这儿,邱掌印的语气显出了一丝无奈。 或许,老家伙是对我生出了几分失望。 不过,我却已经从邱掌印的这番话里面悟出了一点真实的东西,觉得邱掌印说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是发自肺腑的。 我确实是该学点真正的东西了,自从跟陶璎珞蒋道长和谭教授以及尉巴托这类人有过接触后,朝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混的日子有多白痴! 没有跟这波人有过交集之前,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很牛皮的人物,成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开批斗会就兴奋,一造反就来劲,而且绝对是全身心地投入,浑身热血沸腾…… 现在我才清醒地意识到,我那样的状态其实就是一种傻,一种无头苍蝇般的傻! 所以,我朝邱掌印说道:“你放心,你要教我的东西,我都会照单全收的!我这人还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笨!” “你这话是真话?”邱掌印颇为不信地朝我问道。 “百分之百的是真话。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可以拜你为师,当着阿炙和阿商给你磕三拜九叩的大礼都行。”我说道。 邱掌印对我说的这段话大为吃惊,不相信般地呵呵笑道“呵呵……你小子的思想转变得怎么这么快?连我都有点跟不上你脑子里的转弯速度了?不会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吧?” 我也呵呵朝邱掌印笑道:“我能有什么不良企图。你怎么也喜欢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的话又是逗得邱掌印呵呵一阵嘲笑,说道:“嚯嚯,你小子还在我面前整出一套一套的词儿来了,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又笑道:“我跟你说老实话吧,我之所以愿意这么心悦诚服地拜你为师,是我觉得你身上真的是有我想学的真本事。你刚才提到的那个王樵亚,虽然你不愿意跟我说他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你和我阿公跟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熟。冲着这个人的名头,我也愿意拜你为师的。” 听我这么说,邱掌印神情瞬间又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变得深沉起来,盯着我说道:“小子,我就知道你脑子里的念头之所以转变得这么快,在你的潜意识里是有某种深层次的原因的。狐狸尾巴果然是露出来了。说说,为什么你是冲着王樵亚这个人才突然转变这样的念头的?” “因为你说这个人是民族英雄!精忠报国的岳飞就是民族英雄!我崇拜英雄!”我天马行空般地说道。 “原来如此!你是……想当英雄?”邱掌印忽略了我的天马行空,却很认真地朝我问。 “英雄谁不想当?”我说道。 “好!既然你小子有这种志气,那我就决定教你了!”邱掌印朝我一挑大拇指地说道。 “不过……”邱掌印接着又说道:“你要拜我为师,我还真的经当不起。因为我的身份就是你们姚家人的掌印师,我是有义务教你这些东西的。” “既然这样,那还有啥好说的,那就开始教呗!开始的时候我的要求也不高,就阿炙刚才糊弄我的那套太极拳就行。”我说道。 “你想学的就是那点皮毛功夫?你小子也太没有追求了嘛!”邱掌印笑道。 听邱掌印说话的口气里带着几分诙谐幽默的成分,我感觉出这个老家伙的心情一度变得轻松起来…… 而这时,从一条狭窄的缝隙中,阿炙打着一只火把现身出来。 我这才看清楚,在那道悬崖下,隐藏着一条极其狭窄隐蔽的缝隙…… 打着火把的阿炙径自朝着我和邱掌印走过来,说:“邱掌印,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我从阿炙的话里听出,邱掌印是要带我去一个隐蔽而且神秘的地方,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第303章 又被带进坑里了 当我和邱掌印跟着阿炙朝着那条缝隙里走的时候,阿商突然抢在我和邱掌印前面,夹塞般地挤到阿炙和我们之间,紧跟在了阿炙的身后,故意要把我和阿炙分割开来。 这个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愚钝家伙,在某些方面居然还显得特别的小肚鸡肠。 我不禁有点鄙视起这个家伙来了,连一点男人该有了的肚量都没有。 紧跟在我身后的邱掌印这时却小声朝我提醒道: “姚传奇,你看清楚了症候没有?” “什么症候?”我佯装不知。”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邱掌印小声朝我骂道: “我再次作古正经地要警告你一下,以后你跟阿炙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可得跟阿炙保持着清楚的男女界限和距离。你看出来阿商对你提防没有?在这种事上,就连懵懂无知的小孩子都会显出自私的一面,更何况还是阿商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 “也只有在这件事上,人性的善恶最容易出现泾渭分明的界限的!给你说深沉了你也不一定懂!总之,在阿炙的身上,阿商可是出出都对你存着戒心的。这里面的人,一旦死心眼起来,八匹马都是拉不回来的……”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故作轻松地笑道: “邱掌印,你这是又在警告我还是在吓唬我?我的神经可是刚刚才松懈下来的,你别又把我神经整得紧张兮兮的。再说,我也不一定就怕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 邱掌印也朝我笑道:“你还真别在我面前提劲打靶地提虚劲儿!况且,我还真不是在吓唬你,我是真的在警告你!有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阿商或许还会有所顾忌,我只怕在我没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阿商背着阿炙,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甚至对你痛下毒手!” 一听邱掌印说这话,我的心里还真的陡然就间紧张兮兮地悬起来了,说:“什么,你……要不跟我们在一起?你要去哪里?” 邱掌印却说道: “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当然不能一直陪着你在这里面练本事,我还有顶要紧的事情要办。我只要把要领告诉你,让阿炙和阿商陪着你在这里面练就行了。其实,就你现在的根基,阿炙都可以当你的师父的。”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转过脸,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附在邱掌印耳朵边小声说道: “你不是要我跟阿炙保持距离吗?怎么又说阿炙可以当我师父了?真要是我跟阿炙混熟络了,你就不怕我跟阿炙发生点什么?” 我是边走边附在邱掌印耳朵边说这话的,没有留意脚下凹凸的岩石块,一个趔趄差点被绊倒,幸好及时抓住了邱掌印的胳臂。 邱掌印趁势就站住了,冷着眼神朝我问道:“你小子确定这话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从邱掌印眼神里我看出,这老家伙居然对这个问题同样显得极其敏感。 怎么男人一到了这个问题上,就显得特别敏感? 就连这个已经到了耄耋之年的邱掌印也…… 于是我只好连忙用正经的态度朝邱掌印说道: “你怎么也跟阿商一样变得这么紧张兮兮的了,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都不行了吗?” 听我这么说,邱掌印脸上的严肃表情才稍显缓和,说道:“以后这种玩笑你小子最好不要跟我开?人心隔肚皮,我怎么知道你小子说的是心里话还是玩笑话?我对你小子,最不放心的也就是这件事情上,你可是你父亲传下来的种。俗话说,有种像种,无种不生。说不定,你跟你父亲就是一丘之貉……” 一听这话,我心里立马就不乐意了,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我父亲究竟是哪儿让你们这么不满意了?你怎么跟那个魏侍者一样,老是时不时地拿我父亲出来说事儿,而且全部是朝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上扯的……就跟我父亲在这方面有好不检点一样!……” “我跟你说,在这方面我是可以替我父亲说一句公道话的,从小到大,我父亲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老好先生,他跟院子里的任何女的说话都是作古正经的,连半句玩笑话都不开的。他要是在这方面都有问题的话,全世界的男人在这方面都有问题了!你怎么老是要这么说他” 我说话的声音打起来,有种理直气壮的架势。 邱掌印见我较了真,呵呵笑道:“那是你父亲哀莫大于心死!你一个褥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懂个屁!” “听你这话的意思,我父亲原先还真的是在这方面上犯过错误了?”我问道。 邱掌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姚传奇,我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这辈子也算是活得比较通透的人了,唯独在这件事,我一直有点拎不清!所以,要在你父亲这件事情上明确的划出对与错的界限,我还真的没有这样的道行!只能怎么说呢……还是只有用俗气违心一点的说法——这东西,最讲究缘分。缘分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父亲就是一个情种……你……很难说就不会跟你父亲一样……” 后边的话,邱掌印打住不说了。 邱掌印不说,我也懒得再问,因为这毕竟是背着我父亲在讨论他的不光彩历史,对他来讲是极其不公平的。 邱掌印这时转了话题地朝我说道:“对了,以后你还得详详细细地把上面那个世界的事情跟我说清楚,不然,我还真对你不能有个正确的判断。人,都是在他所处的环境中长大的。要客观地了解一个人,了解他的成长环境尤为重要。而且,我还真的想搞清楚,你的阿公为什么会把你朝着废物篓子这个方向来培养,按说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的……所以,你要让我对你小子没有偏见,一五一十地跟我把上面那个世界的所见所闻跟我讲清楚很重要。” “你想搞清楚,我也同样想搞清楚呢!要不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的阿公会对我隐瞒了那么多事情。” 和邱掌印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就跟阿炙阿商拉下了一段七八米的距离。 从前边阿炙手中摇摇曳曳的火把亮光里,我这才发现,我进入的这条缝隙只是入口处显得憋窄了些,一旦进入到里边,却变得宽敞了起来。 这条天然形成的裂缝足足都三四米的宽度,而且裂缝是朝着前面笔直延伸的过去的,中间没有半点转弯抹角的曲折。 我甚至在光滑的石壁上,不经意地发现有蕨类植物生长在上面,似乎还很茂盛。 我这时才感觉到,这条裂缝跟我所经过的那些隧道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因为这条裂缝里充满了润湿的水气,甚至有水滴不时地从上面滴落下来,偶尔间地滴落在脸上,冷冰冰凉悠悠的。 “这两边的石壁上怎么会长有篦子草(蕨类植物的一种叫法)?”我颇为奇怪的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却说:“那上面长的才不是你说的什么篦子草,而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仙草神药!喝了用它煎的水,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的。” “你又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来哄了吧?听你这么说,这东西比白娘子从峨眉山盗回的仙草还神奇了?白娘子为救许仙,盗的可是灵芝草。” 邱掌印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小子还别不信,这上面长的这种仙草神药,还真的比神话传说里的白素贞从峨眉山盗的仙草还神奇。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要不是经常喝这种仙草神药煎的水,早就在这里面变成一堆死人骨头了……” “你的意思,喝了这种仙草神药熬的水,不光能起死回生,还能返老还童,长生不老?你就是在返老还童?”我仍旧不相信地说道。 说是不相信也不准确,其实我是将信将疑了。 邱掌印这时说道: “姚传奇,你还真的别不相信。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着地上和地底两个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的。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有相同之处,也有本质的区别!所以,石壁上长的这种草,我跟你说它有这种功效,对我来说,不足为奇,但对你来说,大惊小怪地不相信也属正常。……” “等你在这里面呆的时间长了,你的这种大惊小怪的疑问自然而然地就会没有的,所以,我现在没必要跟你解释,也没必要非得要让你相信一些你不能理解的事情……毕竟,你小子肚子里就那点东西,绣花正头一包草。而我之所以要把教授你功夫的地方选择在这里面,其实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石壁上长着这种仙草神药……” “为什么?我跟你学手艺,跟这仙草神药有什么关系?”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在这里面练功,很有可能要经历九死一生的磨炼!” 邱掌印说道。 一听邱掌印说这话,我立马就觉得我是被邱掌印和阿炙忽悠着带到一个坑里了,于是停住了脚,不再朝前移动半步了! 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的我首先想到了撤退! 第304章 熬过至暗时刻 我突然就停住了脚步,紧跟在我后边的邱掌印只好也停住脚,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说道:“怎么突然又停下来了?” 我不好意思说出我要临阵脱逃的话,支吾了一下,脑子里灵光一闪地说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了,好像……好像肚子有点疼?” “好像肚子有点疼?你小子究竟又在我面前耍什么鬼把戏,肚子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什么叫好像肚子疼?”邱掌印对我的话越加感到莫名其妙,但却明显有了疑心。 “隐隐作疼!”我终于憋出了一个对于我自己来讲都觉得有点生僻的形容词。 而这时走到前面,距离我们已经有十来米距离的阿炙也停下来,转身朝我们问道:“你们怎么掉队掉那么远了?” 邱掌印朝阿炙说道: “阿炙,要不你先领着阿商去那个地方候着我们,姚传奇这小子突然说他肚子疼,是不是肚子里的屎憋的?我跟姚传奇随后就过来……” 阿炙应了一声,打着手中的火把领着阿商径自朝着前面走了。 我和邱掌印重新陷入到了没有一丝一毫光亮的漆黑一片中…… 此时的我看不见邱掌印的脸,邱掌印当然也看不见我的脸,但却能很真实地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现在就我和你两个人,而且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说吧,你小子又想在我面前耍什么鬼把戏?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就小子这点道行,还想在我面前抖机灵?”黑暗中的邱掌印单刀直入地朝我问道。 “我不想跟你去学什么格斗技巧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地很直接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打起退堂鼓了。捞曾!怂货!”邱掌印立马朝骂道。 “你说我是捞曾我就是捞曾,你说我是怂货我就是怂货,你说我是什么我都认,你就是把我说成是缩头乌龟我也认。反正我就不是不跟你学什么格斗技巧了。我笨,我学不会,不是那块料!”我说道。 邱掌印听了我的这番话,没有吱声了,但我知道老家伙在黑暗中正用一双鹰隼般冷静邪恶的眼神在审视着我。 我和邱掌印处在了一种短暂的静默状态中。 “你是怕死?”沉默了一会儿,邱掌印朝我问。 “我不怕死。再说,你又不是带我去送死,我为什么要怕死?”我辩解道。 “你小子就是怕死!你这个捞曾,怂货!”邱掌印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并且再次朝我用侮辱性的话骂道。 邱掌印说我是捞曾怂货我都认了,我不在乎。可是,邱掌印硬要说我是怕死,我就有点不服气了。况且,我从一上了那辆军列开始,就是经历了生死的人,而且也自认为每次经历生死的时候,虽然有过短暂的恐惧,但是最终都是战胜了恐惧,没有怕过死的。 既然我没有怕过死,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怕死鬼? 于是我据理力争般的也提高了声音朝邱掌印申辩道:“我从来没有怕过死。死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闭眼睛的事情吗?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 “那你小子怎么一下子就怂了,害软脚瘟了?”邱掌印的声音依旧很大。 在邱掌印训斥般的喝问下,我的心里无端地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很强烈的委屈情绪来,几乎朝邱掌印吼一般地说道: “我在跟你说一遍,我不是怕死!也不是怂了,害软脚瘟了!是我看不到从这里出面去的希望!我心里憋得难受!进入到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我心里真的太憋屈了!看不到阳光,就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墨汁似的,堵得我心里太恼火了!我心里真的难受!” 因为心里这种莫名的憋屈和委屈,找冲着邱掌印吼的同时,滚烫的泪水从我眼睛里涌了出来。 邱掌印在我爆发般的吼声里再次沉默了,他没有立马对我的话产生回应。 此时的我,情绪处在一种难以自制的激动状态中,浑身因为激动而在微微地颤动…… 我想控制住身体的颤动,但是不能。 好一阵子,邱掌印放缓了声音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为什么就这么没有出息,这点夹磨和挫折就让你连坚持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以后万一你要是遇到更大的危机和挫折,你又该怎么办?还是轻言放弃?……” “既然是你的阿公亲自把你送上你说的那辆专列,而且出现在了这里,不管你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必然,现实是你出现在这儿了。这就只能证明一件事——你阿公绝对不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那是他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果,甚至是经过了长久的运筹帷幄的……” “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你阿公的了。你别忘了,我是你阿公的掌印师!既然,是你的阿公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形下把你推上了这条道路,你的人生就注定会和普通人的人生截然不同!而你以后的命运,也必将充满各种挑战和跌宕传奇。你阿公给的取姚传奇这个名字,其实就已经暗示了一切,你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过来吗……” “其实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是有一股情绪在憋着的,也一直没有宣泄出来。我可以这么跟你说——你的这种感觉我感同身受。因为当初我进入到这里面的时候,也是长期都不能适应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的,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法设法地想从这里面出去,回到那个可以看见阳光雨露日月星辰的熟悉世界里去。……” “可是,有用吗?没用!真的没用!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反而把自己搞的六神无主的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不光适得其反,而且心力憔悴……” “没错,你刚才有一句话形容得非常的贴切,那就是在这里面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如同墨汁一样。真的,当我的心里状态没有彻底调整过来的时候,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 “但是,姚传奇,面临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办?妥协,放弃,自暴自弃?你——现在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 “其实不对,姚传奇,你要试着调整适应,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主动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你!而且,自少,在这里面你并不孤独。自少你的身边还有我和阿炙阿商,甚至支矶国!你知不知道人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才最容易陷入到绝境里去?那就是孤独!最起码,你现在并不孤独。唯一让你感到不适的,是你还没有适应这里面的环境!……” “你扪心自问,你现在是不是在这样的一种心理状态里?……” “而且……姚传奇,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怎么就断定在这个地底世界里就见不到阳光……确切地说不是阳光,而是光明?我跟你说的有些话,你并没有放在心上,你如果真的把我说的话都放在心上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邱掌印的话居然让我激动的情绪有了很大的缓解,针对对邱掌印最后的这句话回应道:“你说的光明当然有,就阿炙手里的火把那点亮光而已……可是,有什么用?跟漆黑的夜晚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邱掌印从我说话的语气里听出了我情绪上出现的转机,随声笑道:“如果就是你所说的阿炙手里的那只火把一样的光亮,那能叫光明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光明……” “既然你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光明,那你就告诉什么是光明?我说的是这里面……”我不服气地反唇相讥道。 邱掌印的语气这时突然又显得有点神秘兮兮地起来,说道: “什么是光明?我现在还真的不想告诉你。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时机还不成熟。只有等你的内心彻底接受了你现在所处的黑暗世界,我才有可能告诉你什么是光明,甚至……让你重见光明!” “你又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来哄了……”我说道。 邱掌印这时变得格外轻松地呵呵笑道:“姚传奇,我还真的没有半点哄你的意思。你要想让我兑现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你就得熬过你的人生正在经历的至暗时刻这一关。如果这一关你都熬不过去的话,后边的一切跟你都是无缘的。我跟你说实话,我也一直在熬!你,是我从进入到这里面来看到的唯一希望!你的放弃,就是对我的辜负!”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原本漆黑一片的心里突然间就亮堂了起来,说:“邱掌印,其实你说错了,我还真的不是放弃!我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说放弃的人。我是真的有点疲惫了,身体疲了,心里也有点疲了。” “疲惫了不怕,休整一下就会恢复的,我最怕的就是你放弃了!”邱掌印语气迟缓地地说。 “那我们走吧!”我朝邱掌印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这时,就见手里举着火把的阿炙惊慌失措地朝着我们奔跑了过来,刚一在我们面前站定,便神情紧张脸色发白地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赶紧过去吧,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305章 诡异声波 阿炙的惊慌失措引得邱掌印也瞬间神色大变,他朝阿炙大声说道:“阿炙,别慌,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阿夏被人放出来了!” 当阿炙说出“阿夏”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显出的表情竟然平添了一种令人揪心的恐怖之色。在手中火把光亮的映照下,阿炙细嫩的面皮子也似乎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我潜意识里立马猜想出“阿夏”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形同魔鬼一样的人! 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朝邱掌印看过去。 而邱掌印在阿炙说出“阿夏被人放出来了”这句话之后,已经失声般地说道:“你说什么?谁这么大胆?”边说边已经急匆匆地迈腿就走。 邱掌印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他显然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就要朝出事的地点过去。 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恐怖事件,但从邱掌印和阿炙的表情上看,发生的恐怖事件有可能会发生难以掌控的局面,要不然邱掌印和阿炙是不会显得这么不淡定的。 虽然我心里也打起了鼓,但是因为怀揣着几分好奇,所以毫不犹豫紧跟着邱掌印就走。这样倒把阿炙甩在了身后…… 因为有身后阿炙手中火把光亮的映照,我紧跟着邱掌印在行走的过程中了,所经过的这条裂隙里,影影幢幢的倒显出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在行走的过程中,我借着阿炙手中火把的光亮,顺便抬头看了看长在头顶上方的那些像篦子草一样的神奇植物,对邱掌印刚才说的话仍旧有点将信将疑。 裂隙上方的这些长得像篦子草一样的植物其实生长得并不是很茂盛,甚至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零星状地长在根本不可能有一点点泥土的光秃秃的崖壁上。如此恶劣的生长环境,这些植物也能够在这样的崖壁上生长出来,可见生命表现出的那股子韧劲有多顽强! 走出了一段距离以后,急匆匆朝着前面行走的邱掌印头也不回地朝我身后的阿炙问道:“阿商呢?” “我让他在哪儿堵住阿夏。”身后的阿炙说。 “你就不担心阿商会被阿夏生撕活剥地生嚼着吃了?”邱掌印边疾步行走边又朝我身后的阿炙问。 阿炙却没有回答邱掌印的这句问话。 我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阿炙。 我很想知道阿炙此时的表情和以及对邱掌印问出的这句话的态度。 但是我身后的阿炙却面无表情,我没有从阿炙的脸上看出任何我想看到的信息。 见阿炙没有回应他的话,邱掌印也就没有再继续就这个话题深问下去,走路的步子却明显地有加快了。 而我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却被邱掌印刚刚问阿炙的这个问题给诱发出来了。 难道阿炙一点也不担心阿商的安危? 私底下开着小差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已经跟着邱掌印走出了一段距离,而这时,前面的却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极其怪异恐怖的声音。 这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钻入耳膜的时候,却令人感到很不适应,甚至刺激得浑身的神经都不由自主的抽扯了一下,连头皮也好像有种被刀割了一般的感觉,生生地疼!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听到的这种声音这么产生本能的抗拒和排斥。 邱掌印这时抬手将手指塞入耳朵,并扭头朝我吩咐道:“赶紧用手把耳朵塞上,这东西发出的声波频率是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我这时才意识到,阿炙所说的“阿夏”并不是一个什么人,而是一个会发出这种怪异声音的怪物! 在邱掌印的吩咐下,我慌忙抬手用手指将耳朵塞起来,顺便又回头朝身后的阿炙看去,阿炙已经先于我和邱掌印用手指将耳朵紧紧的塞起来了,而且眉头紧皱,显得比我还要抗拒这种怪异的声音。 这个被阿炙叫作阿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居然会发出这种令人听了会发生浑身不适反应的怪异声音? 终于,在不远处,我看见了阿商的背影正蜷缩般地躲在一块岩石的后边,鬼鬼祟祟地朝着岩石的前面窥视。 此时的阿商是一个聋子,所以他用不着用手把耳朵塞上,因为他根本听不见这种怪异的声音。 用手塞住耳朵的邱掌印这时突然停住了步子,朝我吩咐道:“我先过去,你先在这儿站一会儿。” 然后弓着身子,显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朝着躲在岩石后边的阿商小跑着跑了过去。 其实我是从邱掌印的嘴型变化上读懂他说的话的。 站住的我不明就里,只好回头朝身后的阿炙问道:“阿夏究竟是什么怪物?怎么邱掌印显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阿炙用手将自己的耳朵塞得很紧,右手上有捏着那只燃烧着的火把,所以动作显得有点别扭。 阿炙显然是不愿意有半点阿夏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里去的,我说的她同样听不见,只看见我的嘴朝着她动,却从我的嘴型变化上读不懂我表达的意思,于是朝我使劲地摇头。 疾步跑到岩石后边的邱掌印和阿商一起躲在岩石的后边,朝着岩石的前边窥视。 从邱掌印和阿商窥视的角度我能够看出,岩石的前面不远处应该是一个深坑,而传出怪异声音的阿夏就在岩石前面不远处的那个深坑里。 好奇心的驱使,我顾不上邱掌印对我吩咐,抬腿就要朝邱掌印和阿商那边走过去,而这时阿炙却一下子蹿到我的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朝我使劲地摇头,示意我不要贸然过去。 我这时任性地把塞住耳朵的手放下来,朝阿炙大声说道:“你挡住我干什么?让我过去吧……” 在说出这种话的同时,阿夏发出的怪异声音也同时钻入了我的耳朵,我脑袋里的神经就像是被人用手在里面狂薅了一把似的,一种无可名状的疼痛令我的面部肌肉痉挛般地抽搐了一下,于是情不自禁的龇牙咧嘴地狠皱了一下眉头,慌忙抬手又把耳朵给死死堵上了…… 阿夏发出的这种声音简直是太恐怖了,居然可以直接穿刺人的脑部神经! 我实在拗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虽然腾不出手把挡在我面前的阿炙掀开,但却可以用身体冲撞的方式夺路过去。 阿炙见实在挡不住我,只好一闪身让我过去了…… 然而,当我怀着极度的好奇心走到那块岩石的后面,朝着岩石下边的深坑看过去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景象令我的头皮瞬间就炸裂了! 第306章 软体怪物 岩石的下边果然不出所料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深坑,深坑呈不规则的椭圆形。 而在深坑的底部,一个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怪物正沿着深坑的边缘遊走…… 说是遊走其实也不确切,缺缺地说更像是游弋和嚅动。因为这怪物起码长着六七条肉辫织似的软若无骨的细长的长脚。 肉辫子似的长脚就像蛆虫一般沿着深坑的边缘游弋…… 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六七条肉辫子支撑着的,是一个石页大滚圆的肉王求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根本没有动物应该有的正常器官,没有嘴,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任何多余的器官,纯粹就是一个圆滚光滑的黑黝黝的肉团。 而且,肉团上似乎还在分泌着浓稠的黏液,这些浓稠的黏液在分泌的同时不断地心肠一层层气泡。这些从浓稠的黏液里渗透出来的气泡,在深坑中间燃着的那堆篝火的映衬下,泛着一层湿漉漉的诡异之光…… 看着从怪物肉团上分泌着的一层层由浓稠黏液充斥起来的气泡,我仿佛闻到了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心异味…… 其实我当时并不应该把这个被叫做阿夏的怪物跟生活经验里的蜘蛛产生某种联想,而是应该把怪物跟与它的外形更为接近的巨型乌贼这样的海洋软体动物发生实质性的联想。 可是,由于我是在形同封闭的环境中长大的人,受到闭塞的资讯条件的限制,尽管我已经有了十八九年的成长经历,但是,当时的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乌贼这种长着多条触手的软体动物的。 所以,当我看见眼前的怪物的时候,却不能把它跟乌贼这样的软体动物产生联系,脑子里首先能够跟这怪物产生某种实质性联想的便是蜘蛛。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当我看到眼前的怪物死,当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念头就是巨型蜘蛛!我之所以会首先联想到巨型蜘蛛,是因为蜘蛛才也长着七八只细长的腿。 而且,七八只细长的腿支撑着的也是一个圆滚滚肉累累的身体和脑袋…… 可是,眼前的怪物又确实不是巨型蜘蛛,唯一能够跟蜘蛛产生牵强附会般联想的,便是这怪物也长着六七条细长的腿。 说是细长的腿也不是很确切,因为这怪物细长的腿跟本就是软若无骨的肉辫子。 而那种可怕的声音,居然也是从怪物身体上的某个部位里发出的。 这时我冷不丁地瞟了一眼蹲在身边的阿商,阿商的鼻孔居然在淌着殷红的鲜血…… 此时的阿商因为是聋子的缘故,所以他并不能听见从怪物的某个身体部位发出的怪异声音。于是他也就没有必要如同我们一样用手指塞住耳朵。 尽管阿商听不见怪物发出的声音,但是这种声音却依旧对阿商产生了意想不到的伤害,很显然,阿商鼻子里流淌出的鼻血,就是被怪物发出的怪异声音刺激出来的。 邱掌印用手碰了一下正目不转睛盯着怪物的阿商,然后朝阿商做了一个赶紧用手指塞住耳朵的手势。 在邱掌印的提示下,阿商兴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流鼻血的原因,于是也学着我和邱掌印的样子,抬手伸出手指,把耳朵死死地塞了起来。 这时,打着火把的阿炙也走过来,同样用岩石作为掩护,在我身边蹲下,神情紧张地盯着深坑下的怪物。 怪物顺着深坑的底部边缘游弋了一圈,然后就在我们的眼皮子下面停止了下来。 我正担心怪物会不会用它那软若无骨的肉辫子一样的长腿,攀附着光秃秃的岩壁爬向我们的时候,怪物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首先把肉辫子一般的长腿收缩了起来,并用收缩起来的肉辫子将那颗石页大的肉王求包裹了住,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如果不是有亲眼所见的经验,任凭是谁见了这么一坨如同一堆石页大无朋的牛屎一般堆在那儿的黑乎乎的巨大玩意儿,会是一个长着奇异长腿的会动的怪物的。 我和邱掌印阿炙以及阿商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深坑的边沿团缩着的怪物,似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邱掌印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塞住耳朵的手指。 阿炙见邱掌印松了塞住耳朵的手指,也把塞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 我当然也如法炮制…… 怪异的声音消失了,但是脑子里却还是有点嗡嗡的蜂鸣声…… 看来,虽然我们是用手指塞住耳朵的,但怪异的声音还是对我们形成了某种刺激。 我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阿商,仍由少量的鼻血从他的鼻孔中渗透流淌出来…… “阿夏是怎么跑出来?”如释重负的邱掌印朝阿炙问道。 阿炙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进来点燃那堆火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眼阿夏,它规规矩矩的呆在水池子里没有任何异样。罩住它的网也是好好的,可是我第二趟过来的时候,阿夏就跑出来了……” “难道是刚才的那人把阿夏放出来的?”邱掌印自言自语地问道。 阿炙用茫然的目光看着邱掌印,没有接邱掌印的话茬。 而我却隐隐约约觉得,阿炙露出的的这种茫然表情显得有点不真实,因为阿炙的内心此时是有活动的,邱掌印说的那人她心知肚明地知道谁。 阿炙发现我正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脸上立马就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而且马上把这种慌乱的表情用另一种表情掩盖住了,朝我小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别这样看我,当心阿商又会找你的麻烦的。” 阿炙说这样的话虽然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此时的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阿炙说这样的话是想把我脑子里形成的疑问和思路从她的身上转移开…… 阿炙这句看似很随意的话其实暗透着某种心机。 也就是说,阿炙从我看她的目光里已经猜想到了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阿炙果然不似我想象的那么单纯。 这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子! 我心里陡然对阿炙有了一丝警觉…… “阿炙,既然邱掌印怀疑下面的那个怪物是被那个人放出来的,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们那个人究竟是谁了吧?” 我是故意朝阿炙这么直接发问的。 阿炙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挤压似的方式朝她发难,急得刚要张口说话,但是,邱掌印却像是故意要帮阿炙解围似的,又自言自语地说道: “阿夏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循规蹈矩的了,就像是遇到了它的克星一般?像是还很害怕……” 说着话的同时,邱掌印却将目光朝向了我…… 邱掌印朝向我的目光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明白不过了——突然变得循规蹈矩的阿夏似乎跟我有某种直接的关系…… 虽然我对邱掌印朝向我的目光心里神会,但还是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莫名其妙地朝邱掌印说道:“你这样子看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干!” 第307章 狰狞水晶骷髅头 邱掌印却说:“我跟阿夏相处了那么久,它的脾性我多少也有所了解,在我的印象中,它这么循规蹈矩的样子只发生过一次,而这回是第二次!但那次距离现在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了什么?我跟阿炙出现在阿夏的面前,阿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唯独你一出现在这儿,而且还躲在岩石的后面没有正式露面,阿夏便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这不是很明显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邱掌印这么说,还真的是不无道理。我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几分得意,感觉自己就像是真的有什么特异功能似的,但还是假装不服地朝邱掌印强词夺理地说道:“那阿商也是第一回出现在你说的这个怪物面前的呢!说不定是阿商的原因……” “可是刚才一直躲在岩石后面的阿商根本没有对阿夏形成任何威慑。” 这时,阿炙却冷不丁地说道:“我觉得……不是姚传奇的原因,会不会是你藏在袍子里的那根黄金权杖?因为桑多国王手里的这根黄金权杖在支矶国里是有着至高无上的魔力的……” 一听这话,邱掌印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眼神颇为复杂地盯了阿炙一眼。 阿炙的这句提醒,无异于在我刚刚升起得意情绪的心里浇上了一盆冷水。 稍作沉吟的邱掌印这时还真的就把一直藏着的黄金权杖从宽松的袍子里拿了出来。 当黄金权杖被邱掌印握在手上的时候,我除了感觉这根黄金权杖在邱掌印的手里显得有点沉甸甸的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奇特之处,唯一稍显奇特的便是黄金权杖的顶部镶嵌着的那颗水晶骷髅头。 由于岩石背后光线非常幽暗的原因,这颗水晶骷髅头在仅有的幽暗的光线下透着一丝神秘。 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把这跟黄金权杖握在手上掂量一下的冲动。 我有这种冲动的原始理由倒并不是想体念一把王权在手的那种成就感和威严感,而是很俗气地想掂一掂真正的黄金的重量。 在我的世俗的生活经验里,黄金一直就是传说中存在。 于是我还真的不由自主地把手朝着邱掌印手里的黄金权杖伸了过去。 邱掌印却极其警觉地拍了一下我朝他伸过去的手,并且警告道:“你小子可别随随便便的见什么都伸手。手伸太长了,容易被砍的!” 我觉得邱掌印说这话显得有点夸大其词地扣帽子了,因为老家伙说的这句话里透着另一层教训人的意思,这种弦外之音的话里有话我能够听得出来。 我不屑地冷笑道:“我就是想试试这根黄金做的棍子究竟有多沉,你把话说那么深沉做什么?还手别伸太长了,你就说我手欠还好听点。话说深沉了我听不懂!” 邱掌印也朝我冷笑道:“嚯,你小子还不傻嘛,还听出我话里的机锋了。” 我回嘴道:“说话别夹枪带棍转弯抹角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把手缩回来了,心里却感到一丝不痛快。 既然那个列娘娘已经决定要让我冒充一回桑多国王了,把这跟黄金权杖让我拿在手上掂量掂量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邱掌印这个时候又何必显得这么谨小慎微大惊小怪的? 邱掌印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不痛快,也许是不想败了我的兴,又朝我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真的想把这根黄金权杖拿在手上试试分量?” 我却赌气般地说:“你都说我手伸得太长了,我还敢试吗?” “嚯,还跟我说上气话了!你小子有时候还真的是气量小。”说着邱掌印把手里的黄金权杖朝我面前递过来,说: “拿去试试吧。怕只怕这根权杖被你握在手上,你掂量出的不是黄金本身的分量,而是权力的分量。” 而就在邱掌印把黄金权杖朝我递过来的一瞬间,我突然看见黄金权杖上镶嵌的水晶骷髅头悠然间闪过一道橙红色的暗光! 邱掌印和阿炙也同时看见了这道橙红色的暗光从水晶骷髅内部稍纵即逝,两人都不由得咦地发出了一声轻呼。 在发出轻呼声的同时,邱掌印本能地把已经朝我伸过来的黄金权杖缩了回去,并且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莫名其妙地朝邱掌印说道:“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干?” 但邱掌印却并没有把目光从我脸上收回来,依旧盯着我,就像是把我看成了某种怪物了一般。 邱掌印的奇怪目光把我看得有点不踏实起来,于是转脸愣愣地盯了一眼阿炙。 阿炙的脸上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看我,又看看邱掌印,并说:“莫非这根黄金权杖的魔力就隐藏在这颗水晶骷髅头里?” 邱掌印没有理会阿炙的话,而是将缩回去的黄金权杖果断地朝我面前猛地一伸,用一种很特别的声音朝我命令般地说道:“姚传奇,接杖!” 邱掌印是用双手将手里的黄金权杖平托着递到我面前的,动作显得有点慎重其事的,倒把我搞得打了一个愣神。 我迟疑得不敢伸手接杖了。 “接啊!”邱掌印在说这话的同时,被他用双手平托着的黄金权杖上的那颗水晶骷髅头内,又开始隐隐泛起了橙红色的暗光。 层层暗光从水晶骷髅头里渗透出来,使得水晶骷髅头显出了一丝狰狞! 我情不自禁地对这颗水晶骷髅头生出了一种排斥抗拒的心里。 我犹豫着不敢伸手了,朝邱掌印说道: “我怎么感觉上面的水晶骷髅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性?” “你先别管它邪不邪性,先接过去再说。姚传奇,我现在好像是搞明白了,原来你——才是这根权杖真正的主人!” 邱掌印朝我说出这话的同时,紧盯住我的眼神突然变得迥然放光! 而就在我准备伸手把邱掌印平托在我面前的黄金权杖伸手接过去的时候,我旁边的阿炙却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从邱掌印平托着的双手间,一把夺过了黄金权杖,闪身退到了一边…… 第308章 死路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令我和邱掌印都有种措手不及的错愕感。 饶是老油条的邱掌印,也情不自禁地失声朝已经退出去有五六米开外的阿炙喝道: “阿炙,你干什么?” 阿炙却说: “你不能把这根黄金权杖随随便便地就给姚传奇,黄金权杖不是这么轻易就拱手给人的,它得有隆重虔诚的授杖仪式的。你这样会玷污了权杖上的这颗水晶头骨的。” 阿炙说得慎重其事的话令我和邱掌印都感到了一丝吃惊。因为这话从阿炙的嘴里说出来,跟阿炙在我和邱掌印脑子里的留下印象不符。 不过,阿炙说出这番话,倒是令我和邱掌印稍微感到了一丝放心,自少,阿炙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出其不意地从邱掌印的手中把黄金权杖夺过去的。 邱掌印缓了声色地朝阿炙说道:“阿炙,谢谢你的提醒,要不是你的及时提醒,我还真的忽略了这根黄金权杖是支矶国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象征,而且是唯一的。对不起,是我忽略了这根黄金权杖放在我手里的分量了,我确实不该轻易草率地将这根黄金权杖交到姚传奇的手上,你的提醒是对的。在此,我应该有一个诚挚的道歉……” 邱掌印说出的这番显得有些冠冕堂皇的,显然是想让阿炙把手里的黄金权杖重新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阿炙却并没有显出要把黄金权杖交到邱掌印手里的意思,而是说:“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和姚传奇就是来骗取这根黄金权杖的人。支矶国并不欢迎你和姚传奇!” 阿炙冷不丁地说出的这句话,不光再次令我和邱掌印感到错愕,而且陡然间然我和邱掌印感到了诧异和恐惧。 因为从阿炙的这句话里面,已经足以证明我对阿炙身份的怀疑和猜测是对的。 阿炙并不是我和邱掌印想象的那么单纯和简单。我们都被阿炙表面的单纯给蒙蔽了! 阿炙就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卧底! 邱掌印寒声说道:“阿炙,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你不应该说出这种话的!” “是我教阿炙这么说的。” 这时,一个诡异的令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阿炙的背后传了过来。 当我和邱掌印听到这声诡异的声音后,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因为这声音正是老巫医的声音。 随着声音的响起,老巫医矮小佝偻的鬼魅身影从阿炙的背后钻了出来,那双血红色的瞳孔里发出的一束束邪恶目光令人心颤,根本无法直视。 “果然是你!”邱掌印的声音震惊中显出了一丝颓废。 老巫医阴恻恻地笑道:“邱掌印,此时此刻我的出现是不是很出乎你的意料?” 面对老巫医挑衅般的提问,邱掌印显得无言以对。 我对邱掌印报以同情的目光,邱掌印也朝我投来了失意者才有的目光。 老巫医这时颇为得意地说道: “邱掌印,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永远也不会想到阿炙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了你吧,对不对?……” “你一直以为单纯的人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对不对?而且,你还天真的以为,支矶国里的灵力场遭到了破坏,你就可以放开手脚地为所欲为了,甚至……你还冒险地想把你秘密豢养在这里的阿夏跟姚传奇建立生物链接,让姚传奇获得惊天的异能。造神的梦魇一直控制着你的神经。……” “你这个被流放的渔夫啊!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是什么样的动机在一直支撑着你的这份坚持和毅力?我一直很好奇。邱掌印,你是太胆大妄为了啊!如果不是我把阿炙放在你身边,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阴谋或许就真的得逞了……” “但是,假如在你阴谋得逞的背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有过考虑吗?恐怕没有吧?而且,我还知道,上面那个世界的文明,一直没有放弃对地底世界探寻的触角。也正如你一样,或许,你们能够从上部世界找到通往地底世界的来路,但是,对于你们来讲,却是找不到去路的。有来路没有去路,这意味着什么?” 老巫医用邪恶的红色瞳孔盯着邱掌印问。 邱掌印用沉默应对老巫医的提问。 “是死路!”老巫医说道: “是的,当初你处心积虑地选择这个阴阳交汇的亡灵禁地作为你的流放场所,一切都是为了以后的图谋作准备,因为你知道这有这个地方是璇玑塔里释放出的灵力场所不能触及到的地方,可是你恰恰忽略了,除了灵力场可以为我所用以外,还有人心……” 说着这话的时候,老巫医把赞许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站着的阿炙。 随后,老巫医又接着说道: “邱掌印,你的出现,绝对不是你所说的是一种偶然和意外,姚传奇的出现,更不是一种偶然和意外,这其实就是一种宿命,一切都早已注定,而且必将发生。所以,该给的空间,我给你们,但是,对于你们这种习惯性的机会主义者,任何机会,我都会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的。……” “邱掌印,你在这里面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甚至连列娘娘和桑多国王都受到了你的蛊惑,梦想着有朝一日引领着支矶国的臣民走出这片被灵力场控制的领地,而去接受你们自以为是的文明社会的洗礼,你是太自以为是了,也是大错特错了……” “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的是,支矶国要守护的东西,绝非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它甚至完全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所以,你在这里面的所有自以为是的聪明和算计,和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和所要得到的真相都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我说的这句话,也许你以后能够明白,也许你永远也没有机会明白!支矶国之所以杜绝你在这里面布施的所谓文明,不是没有原因的。支矶国深藏于地底那么深,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就在老巫医朝着邱掌印啰啰嗦嗦喋喋不休的时候,我冷不丁地瞟了一眼深坑里的怪物阿夏,不由得顿时眼睛都瞪直了…… 第309章 语出惊人 我看见阿夏用肉辫子一样的长腿并没有包裹严实的肉王求般的脑袋上,分泌出的那种就像是由黏液一样的东西形成的细密的汽包在开始慢慢的篷涨,这使我想起了小时候用皂角在木桶里搅合出的那种能呈现出绚烂颜色的气泡水。 就在我的脑子里将阿夏分泌出的气泡跟我小时候玩过的气泡水产生联想的时候,我冷不丁地赫然发现,阿夏圆滚滚脑袋上分泌出的这种在逐渐篷涨的气泡却并不是简单的气泡,而是另一种可怕的东西! 因为我分明看见在阿夏的脑袋上密集分泌并篷涨着的气泡里,仿佛隐藏有一只只夺人心魄的眼睛! 气泡里却是隐藏着一只只可怕的眼睛,这时千真万确的! 太恐怖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我在惊心动魄般的乍然心动的同时,情不自禁地伸手怼了一下邱掌印的麻布长袍子,声音也变得有点发颤地小声朝邱掌印提醒道: “阿夏有好多眼睛……” 然而,邱掌印对我的提醒却无动于衷,甚至说根本就不予理会,而是朝老巫医说道:“老巫医,你啰啰嗦嗦地跟我说了这么多废话,是在我的面前炫耀你的算计终于得逞了吗?还是在嘲笑我邱掌印在你的面前一败涂地!而且,阿商从护卫队的严密看守下侥幸逃脱,也是你精心设置的一个局吗?” 当邱掌印提到阿商,我这时才发现,阿商果然已经站在了阿炙跟老巫医一边。 老巫医呵呵笑道:“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还用得着问吗?” 老巫医干脆的回答引得邱掌印也同样呵呵笑道: “老巫医,为了对付我这个鱼贩子,你真可谓是煞费苦心机关算尽啊!可是,我这么一个你眼里的鱼贩子,真的值得你这么用心良苦地费尽心机吗?老巫医,也许你对我的能量估计过高了,我说不定还真的就只是一个你所说的鱼贩子……” 老巫医冷笑一声,用血红色的瞳孔紧盯着邱掌印,说道:“邱藏渊,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用我假借给你的这个鱼贩子身份蒙混过关吗?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你是怎么出现在这地底深处的支矶国里的了吗?”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邱掌印说道。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现在就帮你启发你一下在你脑子里沉睡的记忆好不好?”老巫医说道:“你是否还记得两个人?” “哪两个人?”邱掌印的问话声里露出了一丝警觉。 “这两个人是在你所在的上面的那个世界里最接近神的男人——尼古拉特斯拉和玉麒麟!”老巫医说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老巫医的话令邱掌印顿时神色大变,惊诧的程度令一旁的我也感到吃惊不小。 老巫医又冷笑一声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难道只允许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把好奇的触角往地底延伸,就不允许我们把警惕的触角朝上面的那个世界延伸?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所用的朝着上面延伸的触角,比起你们来,更为直接和便捷……” “老巫医别给我说这些云遮雾罩的话,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邱掌印再次朝老巫医厉声质问道。 老巫医又是呵呵冷笑道:“这样的问题你已经问过了一次了,而且我好像也回答过你一次,不过,既然你那么健忘,我索性就再回答你一次——你,可以把我看成是骑着青牛出函谷关过后便不知所踪的老子,也可以把我看作是有鬼宿之相的鬼谷子,甚至还可以把我看着是可以度身为蝶,在梦境和现实中自由切换的庄周……也许,你对我说出的这种身份嗤之以鼻,但是,我说的这些,却都是真的……” 老巫医的这种浑话不光我听不懂,就连邱掌印也未必能听懂。因为我看见邱掌印听了老巫医的这番话后,脸上出现的是一种迷茫之状。 “我不管你是谁?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上面的那个世界有特斯拉和玉麒麟这两个人的?谁告诉你的?”邱掌印进一步地追问道。 “这两个人我当然知道,而且必须要知道,所以,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有这两个人。而且知道这两个人曾经跟你密切相关……”老巫医用毫不避讳般地语气说道: “我为什么必须要知道这两人,这我得跟你解释一下,是因为……这两个人对于我或者对于支矶国要守护的秘密来说极为关键。这两个人,一个是运用头脑风暴不计后果地不断创造奇迹和灾难,并且还无所顾忌地泄露天机,另一个呢,却是用魔术师和幻术师的身份作为伪装和掩护,遊走于富人和贵族圈子,并周游世界。这两个东西方原本是应该毫不相干的人,却发生了奇妙的交集,而且,一旦发生交集,必将引爆难以想象的后果和奇迹……当初,为这两个人交集穿针引线的,不就是作为洋买办的您——邱藏渊吗?” “你……你竟然对我的过去如此地了如指掌!你……你究竟是谁?”邱掌印再次惊呼失声般地朝老巫医问道。 “同样的问题你接连问了我两次……”老巫医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说明你还真的局限于有限的思维。既然如此,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再回答一次你的这个愚蠢的问题吗?” 我对邱掌印和老巫医两个人之间的盘道没有任何兴趣,我一直感兴趣和担心着的,却是从阿夏肉团般的脑袋上分泌鼓胀起来的气泡在呈现爆炸般的泛滥。 而那些呈爆炸和泛滥之势的气泡里,真的隐藏着一只只可怕的眼睛。 于是再次拉了一把邱掌印的麻布长袍子,焦急地说道:“邱掌印,你快看阿夏……” 邱掌印这时却突然朝我说道:“姚传奇,现在你应该关注不是阿夏,而是要想办法从阿炙的手中夺回黄金权杖!” “你说什么?你让我去夺回阿炙手里的黄金权杖?”我吃惊地说道。 我之所以会显得如此吃惊,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具备从阿炙手里夺回黄金权杖的能力。 “对,你必须要把黄金权杖从阿炙的手里夺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邱掌印居然语气极为坚决地朝我说道,而且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再顾忌面前的老巫医。 老巫医这时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真的要让姚传奇孤注一掷地冒险一试吗?” 邱掌印的眼神这时变得既扑朔迷离又显得冷硬凶狠,朝老巫医回应道:“是!黄金权杖是列娘娘托付给我的,我不能失信于列娘娘!姚传奇,给我上!” 邱掌印用掷地有声的声音朝我果断的命令道…… 第310章 会勾魂的泡沫 听了邱掌印再次朝我发出的命令,我私底下觉得邱掌印朝我发出的这种命令不仅荒唐,而且还生出了极度反感的抵触情绪。因为邱掌印朝我发出这个命令,所用的语气让我冷不丁地想到了小时候我喂养的一条土狗——管事。管事的名字是我阿公给那条土狗取的。 那条叫管事被我驯服的极为服帖和通人性。我经常带着它在院子里和田野间转悠。在转悠的时候,经常会看见四处乱窜的耗子,一旦看见耗子,我就会朝管事喊道:“管事,给我上!” 听到指令的管事,必定会义无反顾地朝着耗子猛扑上去,而且几乎每次都能把耗子逮个正着。 因为有这种童年的清晰记忆,所以我一下子就觉得邱掌印朝我发出这种命令,根本就是把我当作是一条狗了。 抵触情绪一上来,我便朝邱掌印抗拒般地说道:“为什么你不上,非得叫我上?让我送死?” 我的话搞得邱掌印愣了一下,长长的纯白眉毛下,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顿时就朝着我瞪圆了,有种逼视着我的愤怒。 而我却对邱掌印的这种眼神无动于衷,态度带着几分挑衅,也带着几分麻木不仁。 我是不会受任何人随意摆布的。 我是有人格尊严的人。 “你这个怂包!你不上未必还是我上?我这么一大把年纪……”邱掌印居然白痴般地朝我说道。 我却说道:“人家阿炙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跟你本来就是不属于支矶国的人,黄金权杖是人家支矶国的东西,而且是镇国之宝,我们凭什么要估吃霸占地去抢过来?没有这本书卖嘛!” 邱掌印被我时候的这句话噎得眼睛瞪得更圆了,气急败坏地朝我说道: “你个蠢货,不光是个怂包,而且是个吃里扒外的败类!败类!姚泽川怎么就会有了你这么一个孙子,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 “阿斗就阿斗,反正我是不会帮你去阿炙手上抢东西的,要抢你去抢。什么事情都得讲个公道。” 我的话把面前的邱掌印气得直想骂我的十八辈祖宗。我从邱掌印脸上愤怒的表情里完全可以看出来。 老巫医这时朝邱掌印嘲讽般地说道:“邱掌印,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样的教训,你难道还没有深刻的悔悟吗?你看,就连你报以最大希望的这个愣小子,现在都不愿意帮你,你还执迷不悟地想一条道走到黑吗?” 我这个时候把心态完全放松了下来,索性做出一种懒撒的姿态,随便找了一块大岩石块坐下来,看着邱掌印和老巫医两个人盘道。顺便也想看看邱掌印怎么在这么被动的局面下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邱掌印现在处境确实是骑虎难下。 见我完全是一种妥协的态度,邱掌印似乎对我失去了仅有的信心,神情一下子变得颓废疲惫起来,垂头丧气般地说道:“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算了,各安天命吧!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小子明明有出路的都不急,我这一把年纪了,哪儿死不照样埋?我瞎操个锤子的心!我一辈子熬鹰,这回算是被鹰啄了眼了。” 说着邱掌印还冲自己扇了一个嘴巴子。 我对邱掌印的这番表演仍旧就是无动于衷。 而这时,深坑里的阿夏分泌出的泡沫越来越多,完全呈现出了一种泛滥的架势,几乎把它整个都淹没包裹起来了。 这些泛滥浮胀起来的泡沫,此时跟我小时候玩的那种用皂角水搅合起来的泡沫几乎如出一辙。泛滥起来的泡沫里已经没有了先前我看见的一只只渗透着邪性的眼睛,而是在表面幻发着迷离色彩…… 这种变幻的色彩深具诱惑,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种快速膨,胀起来的泡沫,意识和思维突然有种要深入到这种变换着迷离色彩的泡沫中的想法,我突然感到这些膨,胀起来的每一个泡沫里,好像都隐藏着一个神秘莫测的世界…… 然而,当我的意识和思维朝着其中任意的一个膨,胀起来的泡沫深入进去的时候,被深入的泡沫却如同我小时候吹起来的皂角水泡沫一样,一戳就破了。 泡沫炸裂的刹那间,我的意识和思维瞬间打了一个激灵,从一种奇怪的状态中猛地清醒过来,才陡然间醒悟,阿夏分泌出的这种泡沫,好像有一种摄人心魄般的魔力,稍不留神,魂就会被摄入到这种泡沫里面去。 我的意识和思维随着泡沫的破裂悠然清醒的状态,居然没有逃过邱掌印洞若明火的眼睛,他盯着我问道:“姚传奇,刚刚你是不是盯着泡沫走神了?” 我有些懵懂地朝邱掌印说道:“我怎么感觉……阿夏身上冒出的泡沫会勾魂一样……” “勾魂?”我的话引起了邱掌印的一丝警觉: “你是说……你刚刚打的那个愣神,是你的魂差点被阿夏冒出的泡沫勾进去?” 邱掌印问我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就如同锥子一般地死盯着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有点奇奇怪怪的,眼睛不能死盯着泡沫看,每一个泡沫里都像是有东西,藏在里面。”我尽量想把我刚才的感觉用语言描述出来。但是,我却感觉自己用语言表达出的意思跟自己真实的感觉大相径庭,甚至是南辕北辙。 这是我第一回真切地感受到语言在表达上的苍白和乏力。 而就在这时,被我无意中用意识和思维捅破了一个泡沫的事实,似乎触发了可怕事件的发生,只见阿夏分泌出的泡沫突然呈爆炸状态般地膨,胀炸裂开来,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深坑里堆积暴涨,深坑似乎很快就会这这种呈爆炸状态暴涨起来的泡沫淹没填满…… 看着在深坑里突然暴涨起来的泡沫,我开始变得害怕惊恐起来,不由得从坐着的岩石快上站起来,朝邱掌印问道:“邱掌印,阿夏肚子里究竟装有多少这种泡沫啊?怎么喷起来没完没了了?” 邱掌印没有回应我的话,同样神情紧张地盯着在深坑里快速堆积起来的泡沫。 而阿夏这时已经被完全地淹没了在了泡沫里。 老巫医这时也变得不大淡定起来,也朝邱掌印问道:“邱藏渊,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邱掌印这时才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阿夏从来没有这样过!” 而当场的几个人中,也许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无意中捅破了其中的一个泡沫……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深坑里急速膨,胀起来的泡沫吸引了过去,只有我的思维此时变得格外的清醒,我知道此时我最该做的一件事是什么,于是我装作害怕的样子,一边和旁边的人一样,紧盯着深坑里的膨,胀起来的泡沫,一边朝着阿炙的身边试探着靠近…… 第311章 钳制 也许是我刚才的言行起到了很好的嘛痹对方的效果,此时的阿炙和老巫医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地坑里快速涌起的泡沫上,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蠢货一般的,阿商当然更不必说,他的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深坑里不断翻涌起来的泡沫,眼睛瞪得直直的,似乎魂都被涌起的泡沫勾去了一般,而且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之色。 我已经非常清楚这是我从阿炙的手中抢夺黄金权杖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所以当我无限接近阿炙的时候,趁着这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在深坑里涌起的泡沫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朝着阿炙下手了。 而阿炙也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了已经移动到了她身边的我,刚要吃惊地朝我发出警告的瞬间,我已经一个熊抱,一把从后边拦腰死死的抱住了阿炙。 其实在我悄悄接近阿炙的时候,打定的主意是要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阿炙手里的黄金权杖,并不由分说地从阿炙的手里把黄金权杖抢夺过去的。 但是,就在我刚要朝近在咫尺并且唾手可得的黄金权杖下手的时候,阿炙却突然发现了我,而且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图。 所以在阿炙刚要发出惊呼声并且下意识地做出规避动作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容不得自己细想,刹那间改变了已经酝酿成熟的主意,由抢夺变成了熊抱。 我之所以在刹那间意念里会催生出这么一个蛮横粗野的动作,是因为我吃过阿炙的亏。 如果我是采用抢夺的方式伸手去抓住阿炙的手里的黄金权杖的话,反应速度同样超快的阿炙很有可能在我抢夺的瞬间,采取我根本意想不到的反制措施,这对于毫无武术根基只有一股子蛮力的我来说是绝对不利的。 我知道阿炙会有规避我的动作,而且绝对凑效。 而现在我的唯一优势只有这一身的蛮力,所以只有采用熊抱的方式,死死的困住阿炙的身体,不给阿炙留下一丝一毫的施展空间,我才有可能稳操胜券。 我是从后边一把箍抱住阿炙的。 阿炙当然也没料到我会用这么粗野的方式从后边一把抱住她,大惊之下,身体极度不适地边扭动着要从箍抱着她的臂膀中挣脱出来,边呼哧带喘地朝我喝道: “姚传奇,你赶紧撒手……” 已经得逞的我此时怎么可能撒手? 已经得手的我原本我是想趁机腾出一只手去抢夺下阿炙手攥着的黄金权杖的,可是阿炙被我箍抱住的同时,身体扭动幅度太大,几乎是倾尽了她身体里蕴藏着的所有能力,所以我一时半会儿还有点奈何她不得。 只要稍微一松懈,阿炙就很有可能从我死死箍抱中的双臂间挣脱出来。 我吃惊之余,是真的没想到在我眼里显得有些娇小的阿炙会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而且她那小身体在我的臂膀间显得比泥鳅还滑。 一直习惯于轻敌的我,又一次差点犯同样的错误。 在我腾不出手从阿炙的手里抢夺黄金权杖的瞬间,一直盯着泡沫的阿商这时把目光从涌起的泡沫堆里抽扯了回来。 当看见我是用这样的一种方式从背后箍抱着阿炙的时候,这熊一样的家伙顿时就被激得暴怒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度沉闷的嘶吼,立马转动身体,正面朝向了我和阿炙,眼珠子里喷溅出的凶狠目光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虽然老巫医也同样发现了我这边搞出来的动静,但是现在的他却好像是根本无暇分神一般,眼睛盯着地坑里翻涌着朝着上面暴涨起来的泡沫,已经沉不住气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藏渊,你能不能让藏在泡沫里的阿夏停止喷吐泡沫?就算是我第一次求了你!” 此时的邱掌印就像是突然抓住了老巫医的把柄和戳中了老巫医的软肋了一般,竟然朝着老巫医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笑意,朝老巫医轻微地摇头说道: “对不起老巫医,这个我还真的阻止不了。跟你说句很实在话,我到现在也还没有跟阿夏建立起任何可以沟通的途径。尽管我知道阿夏有着不同寻常的聪明智商,但是,我跟它唯一缺乏的,就是沟通的途径桥梁。我跟它之间,不是隔着一张纸,而是隔着一堵墙,而且老城墙。……” “我一直背着你在寻找的,也是跟阿夏沟通的这座桥梁,但是很遗憾,我一直没有找到。冥冥中,我原本以为姚传奇是可以帮助我找到跟阿夏共同的桥梁的,可是,你却把我的如意算盘给粉碎了……” 这个时候的邱掌印不慌不忙说出的话显得是如此的啰嗦。但是我却知道他是故意的。 老家伙在故意激怒老巫医,而且还有分散和转移老巫医注意力的嫌疑。 “邱藏渊,你……”老巫医被邱掌印说的这番话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牢牢控制住阿炙的我已经和阿商形成了对峙之势。 我知道我此时手里最有价值的筹码就是阿炙,于是朝跃跃欲试目露凶光的阿商大声威胁道:“阿商,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就和阿炙同归于尽!” 边说我边簇拥着阿炙朝着深坑的边沿移动了几分。 此时的阿商虽然是个聋子,听不到我发出的威胁,但是他却从我说话时嘴型和我随之做出的动作猜出了我的动机,所以这家伙只有火冒三丈地逼视着我,就是不敢对我发起雷霆一击。 在我紧紧箍抱的双臂间剧烈地挣扎了几下的阿炙放弃了想要挣脱的努力,而是竭力地扭转过头,朝着我说道:“姚传奇,你赶紧撒手,你弄疼我了。” 唤作平常,只要女生说出“你弄疼我了”这句话,我肯定里立马就会松手。但是,现在,我不会! “我要你手里的黄金权杖!”我不由分说地朝阿炙说出了我的单纯目的。 “黄金权杖真的不能给你,老巫医千叮咛万嘱咐过我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阻止你接触到黄金权杖的机会,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我会死的。” 阿炙说出“我会死的”的这四个字,我根本不信她的话,以为她是在用谎话忽悠我,并且博得我的同情,想让我发善心的放过她。 可是我此时哪儿还有放过她的可能,于是说道:“你骗我。这根黄金权杖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它关支矶国所有人的事。我说的是真的……”被我箍抱住的阿炙说话的声音里露出了几分焦急,也蕴含了几分哀求的情绪。 “我不会信你的。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你是老巫医安插在邱掌印身边的间碟。你现在已经原形毕露了。间碟的话我是根本不会信的。”我固执地说。 “什么是间碟?”阿炙居然很白痴地朝我问道。 “就是坏蛋!”我很简洁明了地说道。 “你不听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把黄金权杖扔进下面的泡沫里去?”已经完全受制于我并且无计可施的阿炙突然朝我威胁地说道。 一根筋的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信!” 然而,当“我不信”三个字刚一说出口,阿炙却已经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黄金权杖朝着翻涌着泡沫的深坑里扔了下去…… 第312章 穹顶之下 在我尚且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呼的同时,见此情形的老巫医已经抢先冲阿炙暴怒地大声吼道: “阿炙,你究竟想干什么?” 老巫医的声音邪恶里充斥着极具的震惊,原本就怪异的声音这个时候显得竟然有点诡异了,听了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而我这时脑子里根本没有来得及作任何思考,在阿炙冲着深坑里的泡沫抛出黄金权杖的一刹那,我已经松开阿炙,本能地一个纵身鱼跃,追随着黄金权杖朝着深坑一跃而下。 我听见耳畔传来邱掌印惨叫般的喊声:“姚传奇,你这个傻子,你会被这些泡沫腐蚀溶解掉的……” 我是随着邱掌印朝我发出的惨叫声瞬间跌入正在无限浮胀着的泡沫中的。 当听到邱掌印朝我发出的我会被泡沫腐蚀溶解掉的警告时,这世间已经没有后悔药可以卖了,我几乎是随着黄金权杖一起坠入进幻发着迷离色彩的泡沫中的…… 然而,当我和黄金权杖一起坠入进泡沫中的时候,并没有如同邱掌印惨叫声里描述的那样,被泡沫腐蚀溶解掉,倒是另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让我如坠云端雾里。 因为在深坑里涌起的泡沫并没有将整个深坑充斥得满坑满谷,我和邱掌印以及老巫医他们站在深坑的上面看见的呈爆炸状态涌起的泡沫其实就一个完完全全的假象。 当我穿过泡沫跌落到深坑底部的时,才发现涌起的泡沫其实是在深坑的上部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穹顶,整个深坑被严严实实地罩在了穹顶之下。 我分明看见由一个个规则的气泡形成的穹顶上,影影幢幢地折射着变形的极不不真实的奇怪影子。我当然知道这些奇怪的变形影子是上面邱掌印和老巫医他们的影子在透明的气泡里产生的折射效果…… 而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地坑中间被阿炙点着的那堆篝火不光没有熄灭,甚至燃烧得更旺,有一个我似曾相识的人正背对着我朝着篝火堆里添着柴禾…… 黄金权杖,就落在背对着我的人的身边…… 我惊骇之余,又看见那个被唤作阿夏的奇怪生物这个时候也没有像我刚才看见的样子,用软若无骨的肉辫子一样的长腿把肉,球般的脑袋紧紧地包裹并且护住,而是用肉辫子一般的长腿把圆滚滚的肉,球一般的硕,大脑袋支撑起来,无数的气泡正从它肉,球一般的脑袋里分泌出来,并且在空气中迅速膨,胀变大,然后就像我小时候吹出的皂角水泡沫一般,一串串地朝着空气里漂浮出去…… 这使我疑心阿夏就是在顽皮地冲着空气中吹皂角水泡泡…… 背对着我的身影这时朝着神情恍惚的我说话了:“姚传奇,别来无恙啊!” 一听这声音,我心里顿时就骇然,因为这声音对于我来说不光是熟悉,而且简直就是久违了。 我心里陡然间升起了一种他乡遇故人的强烈惊喜感。 “蒋道长,真的是你吗?”我惊喜莫名地朝着背对着我的人影喊道。 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火堆旁的这个背对着我的背影时,我就认出这个人是我熟悉的蒋道长了。只是我脑子里一时间有种恍若做梦的不真实感,再加上地坑上部那种由泡沫形成的充斥着迷幻色彩穹顶,这种迷幻的不真实的思维状态就更强烈了。所以才没有马上确认眼前发生的事实。 当我朝着蒋道长发出这样的疑问的时候,蒋道长才朝着我转过身来。 也许是久违的缘故,也许是我终于见到了唯一的熟人的缘故,此时蒋道长的这张面孔在我看来是无比的慈祥和亲切,原先对蒋道长的的那种敌意在心中荡然无存。 我瞬间有了想流泪的感觉。一时间抑制不住感情堤坝的溃决,鼻子一酸,眼泪还真的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地就流淌出来了,心里涌起的那种无可名状的激动情绪已经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喉头哽咽,想慎重其事地朝转过身的蒋道长打一声招呼,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蒋道长朝我笑道:“姚传奇,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眼泪淌得就像是受了好大委屈的大姑娘似的?” 蒋道长说话的声音轻松中透着几分和蔼。 我已经失控的情绪越发被蒋道长的声音感染得厉害,激动得浑身都在战栗…… 蒋道长几步走上来,原本是想抬手拍一拍我的肩膀的,但是因为身高跟我有太大的落差,所以只拍到了我的手臂上,语重心长地朝我说道: “姚传奇,快收拾起你廉价的眼泪吧,别动不动就撒滴流泪的,男子汉大丈夫,女人家兮兮的,动不动就哭鼻子,会让人看不起的。” 可是,我心里仍旧激动,眼泪婆娑地朝蒋道长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话还得问你自己啊!不是你小子把我叫到这里来的吗?”蒋道长仍旧言语轻松地朝我说道。 虽然我知道蒋道长是我跟我摆迷魂阵,但我已经根本不计较这些,而是朝蒋道长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做梦?”蒋道长愣了一下,马上又说:“对,你是在做梦。” 听蒋道长这么说,我心里激灵了一下,下意识地悄悄用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后肉,生生地疼,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在做梦。 蒋道长当然明察秋毫地发现了我私底下做出的这个小动作,朝我说道:“疼吗?” 我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眼泪,噗呲笑道:“你骗我的,我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傻小子,知道不是在做梦,还憨痴痴地这么问?快把眼泪收拾起来,适当地宣泄一下就行了,眼泪没完没了地流个没完,就没多大意思了。既然——你小子已经把天戳了一个大窟窿,这女娲补天的事情,就还得由你小子来做!不然……天,真的会被你小子弄塌的!其实,上面的天,已经被你小子弄塌了,你小子,就是一个祸害啊!”蒋道长莫名其妙地朝我说道…… 第313章 追击 对蒋道长说出的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我没有丝毫兴趣,而是颇有点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蒋道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这儿,于是说:“蒋道长,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蒋道长这时盯着我,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审视了我半瞬,才说道:“姚传奇,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干妈廖丽芳通过一条神秘的途径,把你的魂魄送回到你的身上这件事情?” 蒋道长的这句问话让我产生了一丝警觉,不知道蒋道长为什么会这么问,心里同时也感到有点意外,随之便猜测到,蒋道长一定是跟我的干妈廖丽芳和魏侍者取得了联系的缘故,要不然他是不会知道我丢魂这件事的,于是点头说: “知道,但我到现在都以为那就是一场梦境而已,可是,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的?未必是我的干妈和魏侍者告诉你的?你也进入到了溶,洞群里,你见到他们了?” 蒋道长没有马上回应我的疑问,看着我的眼神透出了一丝阴冷,最后冷哼了一声地朝我反问了道:“我怎么知道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正一派弟子四处寻找追击的对象?” 蒋道长的话令我大感意外,因为对于我来说,我是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正一派的弟子究竟是哪路神仙的? 况且,我怎么还成了正一派的底子四处寻找追击的对象了? 搞得我就像是江湖中的跑滩匠一样了,甚至还跟什么人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我虽然是一个在我们公社比较积极也比较有名的造反派革命小将,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是我所做出的在我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点出格的一切行动,也仅限于我们公社和我们县的地界。 原本我们是有跟成都的刃具厂和青白江的成钢厂川化厂进行串联搞事情的打算的,可是人家那些都是直属性质的国营大单位,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造反派,所以一直没有跟这些大单位的造反派挂上钩的机会。 所以,认真的说起来,我的活动圈子一直是相当窄的。怎么就会跟什么所谓的正一派的弟子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了呢? 可是现在听蒋道长这么说,就像是我原先的社会圈子扯得有多宽似的,完全就是一个四处结下了大梁子的江湖好汉似的。 无稽之谈嘛! “什么正一派的弟子?我根本就不认识这样的人!我怎么会跟这些人扯上关系?而且,好像还是跑滩匠那样的江湖人士一样……未必,是哪个造反组织吗?”我朝蒋道长问道。 蒋道长又冷哼一声地说道:“我量你也不知道什么是正一派弟子。也只有你小子才活得这么糊里糊涂的。其实,按道理来说,我是有责任和义务趁现在的机会,就该为正一派清理门户报仇雪耻的,可是,谁让你小子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例外呢?念在你也是无心之失,我现在就来给你补上这一课……” 我没应声,心里越加不解,听蒋道长继续教诲…… “正一派的弟子不是什么跑滩匠,也不是什么造反派组织。它是道教组织两大派系之一。是真正的名门正派!这个道教派系,有茅山、灵宝、清微、净明等诸派之分,但仍就以天师道为代表。习惯上,天师道也称为正一道。宗坛设在江西龙虎山。符箓三山为龙虎山、茅山、阁皂山。是在天师道、龙虎宗长期发展的基础上,以龙虎宗为中心,集合各符箓道派组成的一个符箓大派。我就是正一派的嫡传弟子……” 听了蒋道长的话,我似乎有点回过未来,所以没等蒋道长把话说完便接过蒋道长的话说道: “蒋道长,你刚才的话我算是有点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其实说一千道一万的,不就是我你跟我之间的梁子吗?可是……我跟你也没有结下什么大的梁子啊?用得着四处追击吗?小题大做了嘛!……”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跟你之间结的梁子,不就是在火车上你要收我做徒弟,我也是没有答应你这件事吗?而且……还是你先出手打我的,我连手都没有还的。你被逼下火车,被雷首长误会,归根结底也不是因为我的啊!你要是不出手这么重地打我,雷首长也不会关你的禁闭,对不对?再说,是你自己畏罪潜逃的,也没有谁逼你畏罪潜逃。你们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把什么帐都算在我头上啊!还追击到这儿来了……” 听了我的这番申辩,蒋道长居然呵呵笑道:“你小子怎么拿起半截就开跑?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我跟你之间的那点事情吗?话都没有听我说完,就喊冤叫屈的了……” “是你说你是正一派的弟子的,我不是只跟你有这点关系吗?” “我现在我跟你掰扯的是你的干妈廖丽芳在给你送魂的路上,发生的一件事情……” “送魂的路上发生的事情?”我脑子里激灵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不是我在那儿遇到的那个多管闲事的道长?” 蒋道长这时冷眼看着我,说道:“你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可是,我跟他也没有结下什么梁子啊?是他无缘无故多管闲事地要带我回去的,还说些颠三倒四吓唬人的话……” “无缘无故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权道友多管了你闲事,现在才落得瘫痪在床的下场?”蒋道长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这又是因为什么?”我无限冤枉地失声问道…… 第314章 带我出去 “你还能不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面对我的喊冤叫屈,蒋道长朝我问道。 “当然能,我记得当时我处在一种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状态中的,就听见耳朵边传来你说的那位权道友的一声惨叫,然后我就回来了?至于权道友为什么会惨叫一声,我真的不知道……”我说道。 “听到一声惨叫你就回来了?”蒋道长用指人心般的眼神盯着我,审问般地朝我我问道,就像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蒋道长盯我的眼神始终像一把锥子,被这样的眼神盯,让我我感到很不舒服,有种本能的逃避。 与此同时,经过了短暂的他乡遇故知般的那种情绪上的冲动,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 随着心情的平复,眼前蒋道长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又恢复到现实里眼睛看到的状态,矮小,透着一点点不堪。 我对蒋道长的看法也随着这种形象在我心目中的恢复而回到了原来状态。 我对蒋道长的怨念其实根本就没有消除,蒋道长还是军列上朝我施暴的那个蒋道长。刚才感到的那种亲切和和蔼,嗾使因为情绪上的冲动产生的幻觉和假象。 所以,蒋道长看我的这种眼神令我有开始有点排斥抵触起来。 “其实,你说的那个权道友是不是真的存在我到现在都还在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因为我的干妈廖丽芳跟我在那个恍恍惚惚世界里见面,兴许就是做了一场梦的事情,都是假的。所以,你说的那个权道友也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我说道。 “假的?”蒋道长有冷哼一声地朝我说道:“如果你的干妈廖丽芳给你送魂这件事是假的,你姚传奇还能活到现在?” “既然你说不是假的,那我又是怎么跟你说的那个权道友结下梁子的?该不会你说的他瘫痪在床是我造成的吧?”我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你造成的,还能是谁?”蒋道长这时显得颇为忧心忡忡地说道: “其实说起来,这个权道友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能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终归跟他爱逞强,爱出风头和爱管闲事的性格有关系。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你小子把一颗加持了无限能量的天珠吞到肚子里去了,要是他知道你小子的肚子里藏着一颗蕴藏了无限能量的天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在你面前呈这种能的。这下倒好,他不光把他苦心修炼了大半辈子的道家秘藏功法全部赔了进去,还落得瘫痪在床的下场……” “你是说权道友把他修炼了大半辈子的什么功法赔进去了?赔哪儿了?”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朝蒋道长问道。 从蒋道长的话里,我已经基本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也一直在纳闷我的小腹处为什么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地生成一股旋转的气流,而且,当我的意识进入到一种内窥的奇妙状态的时候,好像还能清楚在看见这股在小腹处形成的气流是呈正反两个方向相互交汇着旋转的,像极了太极图里画的那两条阴阳鱼…… 现在,经蒋道长这么一点拨,我私底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甚至感到一丝窃喜。 狡猾的蒋道长就像是能够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内心里去似的,说道: “我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在跟我装傻充愣地明知故问?你这样是不是显得有点太不厚道了?” 蒋道长的眼神如同鹰隼的眼神一般,始终紧盯着我的眼睛。 被这样的眼神死盯着,让我有种无处遁形的慌张感。 我只好朝蒋道长呵呵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那也不是我的原因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底气。 毕竟自己理亏。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就是想故意,你也小子也得有故意的能耐啊!要不是你阿公给你那颗天珠……”后边的话,蒋道长不说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被我吞到肚子里的这颗天珠不是平常之物,但是没想到这东西还有如此神奇的特异功能,居然能够把那位权道友修炼了大半辈子的功法也吸收到了我的身上,这不就像是吸铁石了一样了吗? 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同凡响了。这种感觉一旦起来,底气也似乎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不会就是因为权道友的这件事,才不依不饶地找到这里来的吧?”我略微试探性地朝蒋道长问道。 “当然不是。权道友的这件事算什么事?和我们要做的这件事比起来,连油菜籽那么大都算不上。我只不过是顺便在你小子面前提一下这件事而已,让你小子知道,其实你小子的身体里,是储存着连你自己也不清楚的巨大能量的!” 而我对我的身体里是不是储存着巨大的能量这件事仍旧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还是蒋道长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而且是通过什么渠道出现在这儿的。 此时的我只有一个单纯而且简单的想法,那就是想办法让蒋道长带我从这儿出去…… “蒋道长,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未必也跟我一样,是从上边的那个深坑里一个猛子扎下来的?”我抛开权道友的话题,朝蒋道长问道。 蒋道长却说道:“你以为我会跟你这个二愣子一样,做事情就靠冲动,后果啥的根本就不考虑?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冲动,我们原先制定的所有行动计划和步骤都被你小子彻底打乱了?” “我才不管你说什么行动计划和步骤。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未必支矶国里还真的有一条从这儿出去密道?” “你小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带我从这儿出去。”我直截了当地说。 “带你从这儿出去?当然可以,但是不是现在。”蒋道长很干脆地说。 “为什么?”我有点急了。 “为什么?你把陶璎珞连累着带进了这里,我得把你和陶璎珞一起带出去。你们两个,我必须要一个都不能少一起带出去……”蒋道长忿忿地朝我说道。 经蒋道长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自己还真的把陶璎珞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差点就冲自己扇了一耳光,立马信誓旦旦地朝蒋道长主动请缨般地说道:“蒋道长,你说吧,怎么才能把我和陶璎珞带出去?我都听你的!” 第315章 十万火急 听我突然这么信誓旦旦地表态,蒋道长却朝我轻蔑地冷笑道:“怎么?不把我当仇人看待了?” 我呵呵傻笑般地说道:“只要你答应救陶璎珞,我怎么会把你当仇人?你指哪儿我打哪儿,绝没二话!” 蒋道长并没有对我说的这句话表现出异常的反应,而是冷冷地瞟了我一眼,然后躬下腰,捡起了一直躺他脚边的那根黄金权杖,握在手里,使劲拧巴了一下,黄金权杖居然发出一声轻响,在蒋道长的手里变戏法似的,瞬间收缩成了一根半尺来长的趁手物件,那颗原本在幻发着神秘光晕的水晶骷髅头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蒋道长顺手就把它装进了裤兜里。 蒋道长居然对这跟黄金权杖如此熟悉,而且早就知道它的内部设有精巧的机关? 我用吃惊地眼神盯着蒋道长,内心里充满了疑问。 蒋道长又用冷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说道:“别用这种大惊小怪的眼神看我,这件东西,原本就属于这儿,它终究会物归原主的。” “物归原主,你是要把它还给桑多国王?”我吃惊地问道。 “什么桑多国王?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是你臆想出来的这么一个人吧?”蒋道长说。 “你不知道桑多国王?就是这里面支矶国里的国王……”蒋道长的话出乎我的意料,脑子里泛着迷糊地问道。 “我还真的不认识你说的这个桑多国王,也不知道什么支矶国。你是不是在发癔症?在这里,我只认识你姚传奇一个人。”蒋道长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我却又说道:“你撒谎!也许你还认识另外一个人?” “谁啊?” “邱掌印。不,他的真名叫邱藏渊!” “不认识。”蒋道长的这句话越是说得轻描淡写,我越是觉得这家伙是在撒谎。 “不,你认识。”我用很肯定的口吻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邱藏渊说他是我们姚家几辈人的掌印师,也是我阿公的掌印师,你跟我阿公又是熟人,你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人?” “他是这么亲口对你说的?” “当然是这么亲口对我说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他是我阿公的掌印师?” “掌印师?他真的是这么对你说的?” “真是亲口对我这么说的。再说,我从来没听说过有掌印师这么一个称呼,未必我还胡编乱造得出来?”我说道。 “既然你非得要说我认识这个人,那么就算是我认识他吧。哪又能怎么样?” “不怎样。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明明认识这个邱藏渊,为什么要撒谎说不认识他?你跟他是不是原先有过什么过节?” “我跟他有什么过节?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可能跟他有过节?” “可是你刚刚才说你认识他的,怎么又改口说不认识他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出尔反尔的,跟个几岁的小娃娃一样。” “是你非得要说的认识他的……” 蒋道长有点胡搅蛮缠起来。 其实,我对蒋道长认不认识邱掌印这件事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觉得蒋道长在这件事上跟我撒谎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于是朝蒋道长讥讽道:“蒋道长,你都这把年纪了,做人要耿直!” “你说什么?”蒋道长没听清楚我的话似的反问道。 我便又重复道:“我是说做人要耿直……” 我的话居然逗得蒋道长呵呵笑道:“你个褥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敢教训我来了。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还教起我怎么做人了。你可真是癞疙宝打豁咳(哈欠)——口气大。就是你阿公跟说这种话,都得掂量掂量的。” “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你说不认识邱掌印就不认识邱掌印吧。你还是跟我说说怎么救陶璎珞吧。”我不想跟蒋道长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胡搅蛮缠,转了话题地说道。 “要救陶璎珞不是那么简单,得等机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蒋道长说。 “等机会?什么机会?等多久?”我有点着急地问道。 “得等到雷首长派出的人下到这里来。哎!就因为你小子的鲁莽,整个的部署和计划都被彻底打乱了。但是……真正说起来,要是把责任全部算在你小子的头上,也有点不公平。因为,整个部署和计划从开始就是时机不对,条件也不成熟的,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对蒋道长后半段的话不感兴趣,倒是对蒋道长前半段的话很感兴趣,很不礼貌地打断蒋道长的话说道:“你说什么?雷首长要派人下来?” “是的。你小子倒是带着陶璎珞纵身一跃一了百了了,根本不知道上面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至于派人下来的这个决定,也只有雷首长这样的人才敢拍板决定。我倒是很佩服这个人的魄力……” “雷首长派的人从哪儿下来?”我一时间有点兴奋地又问道。 “你从哪儿下来的,雷首长的人就从哪儿下来。”蒋道长说。 一听蒋道长说这话,我顿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那张被弄坏的网是你布置上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把那张网重新布置上去了?”听了我的话,蒋道长比我还要吃惊地朝我问道。 我却着急地说道:“坏了,你布置上去的那张网,又被邱掌印给撤掉了!” “你说什么?”蒋道长瞪大了眼睛朝我说道。 “我们来的时候,亲口听邱掌印说他把那张不知道是谁偷偷布置上去的网又给毁掉了。”我说道。 听了我的话,蒋道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愤声说道:“这条老狐狸,他究竟想干什么?” 蒋道长的这句话令我感到极度意外,说道:“你说谁是老狐狸?” 蒋道长却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显得很是着急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怎么不早对我早说这件事?” “你也没问我这件事啊?再说……” “别废话了,赶紧,我们得去把那张网重新布置上。不然,那些解放军死得就太冤枉了!雷首长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是不够用来毙的!”蒋道长心急火燎地说道…… 第316章 密集综合症 一听说雷首长会派出解放军从天而降地从我坠落的地洞里下到这里来,我心里瞬间生出的激动情绪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但是,又得知解放军会因为那张网而无辜送命,我立刻坐不住了,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得赶紧去把那张网重新挂上去啊!不然下来再多解放军也是白白送命的!” “你小子说得倒是轻巧,你以为要把那张网挂上去就像是挂一张蜘蛛网一般容易,说挂上去就挂上了?既然是邱藏渊这条老狐狸存了心要搞破坏,这张网还真的就不是那么好挂上的。”蒋道长说道。 “你不是不承认你认识邱掌印的吗?怎我听你说话的意思里,不像是不认识他啊?”我揭短般地朝朝蒋道长质问道。 “你小子别这个时候自作聪明!现在的情况是我认不认识这条老狐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张网被这条老狐狸弄掉了,麻烦就大了。”蒋道长朝我没好气地说。 “那怎么办?” 蒋道长此时也变得不淡定起来,朝我抱怨道:“你小子也是,跟我在这儿摆什么悬龙门阵嘛,你早说,会在这里耽搁那么久的时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我委屈而又不服地申辩道: “一开始你又没有跟我提雷首长要派解放军从上面下来的事情……” “你还跟我解释争辩个锤子,得赶紧到那个地方去看咋补救!”蒋道长有点心急火燎地朝我骂道。 这个时候的阿夏还在朝着上部的穹顶吹着泡泡。 说泡泡是被阿夏吹出来的应该是不贴切的,严格地说泡泡是在从阿夏那颗浮大的脑袋上分泌出的泡泡。 而在泡泡里晃动的影子却已经消失了,很显然,上面的邱掌印和老巫医他们已经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也许,邱掌印和老巫医他们还真的以为我是被阿夏吹出的泡泡给腐蚀溶解掉了。 这时,蒋道长朝望着穹顶发愣的我说道:“姚传奇,你过去……” 我一愣,不明白蒋道长让我上哪儿,见蒋道长的目光朝着吹泡泡的阿夏示意,立刻明白的蒋道长的意思,却踌躇地指着阿夏说道:“你是让我上它……它那边去?” “是的,你上去用你的手触摸住它的任何一条触角,它就会听从你的摆布。”蒋道长说。 “我去触摸到它的任何一条触角……它就很听从我的摆布?怎么可能……”我对蒋道长的话将信将疑。 “你小子甭那么多废话了好不好?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至于为什么,以后我会慢慢给你解释的。”蒋道长朝我催促道。 一想到老巫医也说邱掌印想让阿夏跟我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链接,至于究竟是什么链接,我当然不知道。但我却从老巫医的这句话里冥冥中有种感觉,似乎阿夏跟我发生所谓的链接的话,一定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现在蒋道长又莫名其妙地用命令的口吻让我去触摸阿夏的任何一条触角,我觉得这好像也是不会没有缘由的。 在蒋道长的目光逼迫般地注视下,我只好朝阿夏那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我是真的有点忌惮阿夏这个在我人生阅历里从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物的。 然而,蒋道长此时阴险歹毒得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却让我无从抗拒,所以,我只有照着蒋道长的吩咐去做了。 当我走近阿夏的时候,正吹着泡泡的阿夏显得异常的敏感,整个身体朝着一旁蠕,动了一下,黑漆漆肉,累累的硕,大脑袋上停止了分泌泡泡,似乎在用脑袋上隐藏着的一双奇怪眼睛警惕地注视着我。 事实上的,到现在我也没有看清楚阿夏这个肉累累的脑袋上,嘴和眼睛究竟是长在哪儿? 此时的阿夏被几条触角支撑起来的身体足足搜三四米的高度,这就显得它有种居高临下的优势。 我的脑子不光发晕,而且发木。 我总感觉阿夏的浑身在分泌着粘稠的,让人恶心的液体,粘在手上一定会如同粘了大粪般的令人恶心难受,因为它黑漆漆的身体在那堆篝火的映衬下,始终泛着黑黝黝的暗光。 就在我站在阿夏的面前稍显迟疑的时候,骇然间发现,原来阿夏这颗看似圆滚滚的如同肉团一般的脑袋上,不是没有眼睛和嘴,而是布满了不知道是嘴还是眼睛的东西,有密集综合症的我浑身顿时抽紧地泛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都不好受起来。 我禁不住地朝蒋道长问道:“它的上面长的是什么?” 蒋道长朝我说道:“那是它的眼睛,它正盯着你看呢!” 一听蒋道长说这话,我的头皮像是炸裂了一下,脑子里嗡嗡的,而蒋道长却再次朝我催促道:“你小子倒是用你手触碰一下它啊!”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眼睛一闭,伸手朝阿夏这个怪物的身上触碰了过去…… 第317章 阿夏就是我,我就是阿夏 然而,当我紧闭着双眼忍住心里产生的所有不适感,朝着阿夏的身体触碰过去的时候,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我以为是自己的手伸得不够长,于是仍旧紧闭着眼睛朝前探出了半步,继续把手伸着,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仍旧没有触碰到令我产生极度不适感的阿夏。 我不由得睁开眼睛,才发现阿夏似乎惧怕我的触碰,已经朝着我伸出手的方向挪出了一段距离,支撑着它硕,大脑袋的六条触手也好像在瑟瑟发抖。 我不解地朝一旁的蒋道长说道:“它好像很害怕?” 蒋道长却说:“面对自己的克星,谁都害怕!” “克星,什么克星?”我不解地问。 “你就是阿夏的克星!”蒋道长说。 “我是它的克星?”我越加疑惑。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照我吩咐的话做,还有要紧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蒋道长不耐烦地朝我催促道。 “可是它老朝一边躲,我碰不到它。” 我是真的不想用手去触碰这个浑身分泌着粘稠不明液体的怪物,所以想就此就此收手,顺带让蒋道长放我一马。 “你把它逼到墙角,它不就躲不掉了吗?”蒋道长越加显得不耐烦地朝我说道。 我不知道蒋道长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地要求我去触摸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物。 这老东西,好像天生就是来胁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但是,一想到这老家伙要带我和陶璎珞走出这暗无天日的支矶国,便又在内心不得不屈服和顺从这个老家伙的胁迫,于是再度朝前迈出了一步,伸出的手又朝正在瑟瑟发抖的阿夏触碰过去。 阿夏确实是非常害怕我的触碰,支撑着大脑袋的六条触手继续朝后面退缩了半米。 我是真的想趁机放弃这无聊的试探游戏,可是见蒋道长的眼睛这时朝我瞪得就像牛一样,里面爆出的目光分明就是不允许我有丝毫后撤的意思。 “你小子做事怎么那么优柔寡断的,让你触碰一下它就有那么难吗?” 我心里对这个无理取闹的蒋道长已经忍受到了极点,说道: “要是它身上的脏东西粘在我手上洗都洗不掉怎么办?刚才邱掌印说它吐出的泡泡都会把我腐蚀熔化掉的,要是他的身上这种黏糊糊的脏东西跟镪水一样,把我手化了怎么办?” 我这么磨磨叽叽跟蒋道长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老家伙对我的不耐烦已经到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趁着我跟他说话而且不注意的功夫,这老家伙朝我骂了一声: “扯起七八尺长的一条汉子,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废话那么多?真是蠢长了!”边说边突然朝我蹿身过来,在我猝不及防并且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老家伙使出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身法和手法,一个弓步推掌,用双掌从背后把我朝着阿夏那边推了过去…… 我一个趔趄朝着阿夏撞过去,瑟瑟发抖的阿夏当然也没来得及躲闪,我撞上去的时候,本能地用双手抱住了阿夏的其中的一条触手…… 在我抱住阿夏触手的一瞬间,阿夏就像是遭受到了剧烈的刺激一般,六条触手同时扭曲,一下子将我紧紧地缠住,并包裹了起来。 我在抱着阿夏的其中的一条触手的那一瞬间,原本是要凭着本能反应立刻撒手往后爆退的,我根本不能容忍阿夏身上黏糊糊的脏东西沾染了我的身体,可是,在我抱住阿夏触手的尚且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和动作的一刹那,受到极度刺激的阿夏已经先于我产生了过激的反应,六条肉辫子的一样的触手同将我缠绕并且紧紧地包裹住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竭力想从阿夏的六条肉辫子里挣脱出来,于是用双手胡乱地抓住了阿夏缠绕住我的肉辫子。而就在我用双手抓住阿夏的肉辫子的时候,我才赫然发现,有一道道惊悚的闪电一样的绿光从我手掌心里渗透出来,而且朝着阿夏紧紧缠绕住我的肉辫子伸缩着蹿出去。 阿夏的浑身顿时抽搐般地发出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痉挛绿光! 被一道道绿光刺激的阿夏再度发出一阵阵令人无法接受的可怕声音,这种声音穿过我的耳膜,就像是有一万枚钢针穿刺着我的脑部神经一般,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脑袋瞬间炸裂,我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和暴吼,眼前一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时间停止,世界消失,一切归于混沌…… 也不知道我在混沌迷失的状态中昏迷了多久,在这种混沌昏迷的状态中,我的灵魂似乎一直游离在死亡的边沿,是求生的欲望一直促使着我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这种一直的挣扎,没有这种迷幻经历的人,是根本体会不出其中的痛苦和艰辛的,它甚至不能用噩梦来形容,而是形同炼狱! 当我在这种虚幻的状态中乍然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躺在深坑之中,那堆篝火仍旧没有熄灭,而且燃烧得挺旺,蒋道长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惊魂未定,浑身冒出的冷汗就像是自己刚从一汪清水里趟出来一般。 “你小子总算是诈尸还魂了。我还以为你小子会过不了这一关呢,没想到你小子还是挺过来了。这说明……我这一宝押你身上是押对了的。”蒋道长朝我说道。 我对蒋道长说的这种屁话根本毫无兴趣,而是急于先看看被我手掌心里发出的惊悚闪电击中的阿夏死透了没有,于是朝着四下里踅摸。 阿夏这种怪物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了任何踪迹。 “阿夏呢?”我朝蒋道长问。 “这得问你自己……”蒋道长显得颇有点高深莫测地朝我说道。 “问我自己……我明明是昏死过去了,我怎么会知道阿夏跑哪儿去了?你应该看见它跑哪儿去了的……”我懵懂地朝蒋道长说道。 “你就是阿夏,阿夏就是你!”蒋道长说。 一听蒋道长说这话,我立马就气不打一出来,呼地一声从坐着的地上蹦起来,恶声朝蒋道长吼道:“你说什么疯话呢?我是人,阿夏是什么东西?你这么恶心我有意思吗?” 就在我朝着蒋道长发出这声质问般的暴吼时,却突然发现,有一条冷冰冰的触手从我的脖子后边鬼鬼祟祟地伸了过来…… 第318章 正在经历的是真实的神话世界 这不是怪物阿夏的触手吗? 当我瞟见从我的脖子后边探伸出来的这条冷冰冰滑腻腻的触手时,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慌令我的脑子一度有点发懵,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这条探伸出来的触手,想一把顺势将躲在我身后的阿夏拽过来摔个稀碎! 可是,当我抓住阿夏的触手用力一扯动的时候,我的脖子却被阿夏另外的触手一下子给死死缠住了,而且力度奇大,我立马就有了窒息感。 乱了方寸的我急忙腾出手要去扯,开缠住我的脖子的触手,可是当我一松手的时候,被放开的这条触手随之也死死地缠在了我的脖子上…… 甚至,我的整个身体也被阿夏另外的触手给死死缠住了。 彻底乱了方寸我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边胡乱地反抗挣扎,边怒目圆睁地盯着不远处的蒋道长,想朝这老家伙呼救。 可是,因为被阿夏的触手死死缠住了脖子的缘故,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脑部也开始缺氧,有了晕厥的感觉。 蒋道长却不急不缓地朝我说道: “你就别做无畏的挣扎了,阿夏已经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这时在跟自己较劲,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好不好?” 阿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变成阿夏这样的怪物了? 这样的状况我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试想一下,要是我顶着一个长满了眼睛的肉团,身体上也长出阿夏这样的怪异触手,我还是个人吗? 我不也成了怪物了吗? 所以蒋道长的话非但没有阻止我的反抗和挣扎,反而使得我越加想要把阿夏这个怪物从我的身上清除掉。 于是我奋力地扯住一根在我的脖子上越缠越紧的触手,就像是扯一根橡皮筋似的,铆足了劲地把这条触手扯到我的嘴边,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这条触手咬了上去…… 然而,当我的牙齿一接触到这种绵软的,既不像肉也不像橡皮筋一样的东西时,一种我根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瞬间充斥在了口腔内。 而且,我能够很明确的感觉出这种奇异的感觉刹那间融入我的唾沫,在口腔内需迅速扩散,顺着我口腔内的神经网络游,走于我的全身…… 我有一种身体沦陷,被阿夏攻破了城池的慌张感! 当我明白过来我张嘴试图撕咬阿夏的触手是犯了一个致命错误的时候,阿夏的触手已经就像是快速生长出的树根一样,顺着的我的喉咙蹿入我的五脏六腑之内,并且盘根错节地急速生长,以快得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密布于我整个神经网络。 我能很准确清晰的感觉到阿夏在我身体内进驻生长…… 现实的情形果然如同蒋道长警告我那样,我成了阿夏,阿夏就是我! 当我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变成徒劳的时候,我逐渐明白一个事实,有些事情,是根不不是按照我的意愿来发生和进行的,而是强迫着我必须无条件接受的。 越是抗争,越是被动! 当我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我终于放弃的挣扎和反抗,任凭已经顺着我的喉咙蹿入我身体的触手在我的身体内盘根错节地恣意生长。 阿夏也似乎意识到了我意志力的涣散和崩溃,软若无骨的身体随着它的触角滑溜而且快速地顺着我的嘴巴和喉咙,快速地进入到我身体内部…… 我被阿夏彻底攻陷…… 当阿夏的身体完全顺着我的嘴巴和喉咙进驻到我的身体内后,我有一种吃饱了撑得的感觉,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嗝,嘴里发出的气味腥臭无比,连我自己都被熏得泛起一阵恶心。 见我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蒋道长这时才朝我走近一步地说道:“这就对了嘛,何必自己跟自己较劲得这么厉害?物来顺应最好……” 我现在对站在我面前的蒋道长重新燃起了仇恨的怒火。那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荡然无存! 在火车上惨无人道地收拾了我不说,现在居然又撵到这儿来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我。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阿夏究竟是一种什么诡异怪物,但是我却知道阿夏如此恐怖而且令人恶心地窜进我的身体,绝对是蒋道长用了我所不知道的巫术的结果。 “你究竟想把我弄成什么样子?”我哀莫大于心死地朝蒋道长问道。 我是真的不能接受我的身体里会存在着阿夏这种恶心的怪物的。 “什么叫我想把你弄成什么样子?姚传奇,你要清楚,你现在正在经历的世界已经完全不是你所熟悉和你所能想象的世界。你现在正在经历和你即将经历的,是一个会完全颠覆你所有阅历和经验的世界,也就是所谓的神话世界。只不过,你现在和即将经历的这个神话世界,才是真正的神话世界。其实,神话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它不是幻想,也不是臆想。而你原先通过各种信息渠道获得的神话印象,都是一种经过了各种伪装和掩饰的……所以,你要想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你也必须要变成神话世界里的一份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只想死!我不可能让你把我变成像阿夏这样的怪物,我是人!”我朝蒋道长吼道。 “别激动,也别冲着我吼,好不好?你最好跟我用心平气和的方式说话,冲我吼是没有用处的。”蒋道长冷冷地朝我说道。 我对眼前的这个干巴老头已经恨到了极点,他越是朝我用这样的口吻说话,越是搞得我心生毛躁,于是仍旧要朝他发飙,可是当我刚要张嘴再度朝蒋道长吼叫的时候,却很明显地感觉喉咙里有一条触手要顺着我张开的嘴巴伸出来。 为了不让这条令人恶心的触手从我的嘴巴里伸出来,我立刻就将已经张了一小半的嘴巴给紧紧闭上了,而且紧咬住牙齿…… 那条顺着我的喉咙管伸出的触手已经到了嘴边,却被我紧闭的牙齿死死地紧闭在了口腔内。 触手似乎有点恼羞成怒,在我的口腔内一阵乱窜,而且试图顺着我牙齿缝隙溜出来。可是,我为了不让我的嘴巴里伸出这样的异物,强忍住一阵翻肠倒肚的恶心,紧咬住牙关,就是不让这条触手从我的牙齿缝里溜出来…… 这种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就在我努力不让嘴巴里的触手伸出来的时候,我突然瞟见深坑的边沿,出现了另一种可怕的生物,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我和蒋道长! 第319章 匪夷所思 当我发现有可怕的生物在深坑的边沿窥视着我们的时候,蒋道长同样也发现了这个可怕的生物。 可是,我对这种可怕的生物生出的畏惧感却转瞬即逝的,随之生出的是一种迫切地要将这种生物吞噬掉的饥饿感。 此时的我非常清楚,对这种可怕的生物生出的畏惧感是我自身本来的内心体念,而将我自身的畏惧感取而代之的想将可怕生物吞噬掉的这种饥渴感,却是已经在我身体内驻扎的阿夏主宰了我的内心感受。 也就是说,阿夏可以左右我的思维和意识,甚至行动! 这太可怕了! 蒋道长说得没错,现在我就是阿夏,而阿夏就是我,我或许还是我,或许已经不是我了。 在饥渴感的刺激下,顺着我喉咙管里伸出的触手在我口腔内窜动得越加厉害,我紧咬的牙关似乎就要阻止不了这条触手的冲击。 在深坑的边沿对着我和蒋道长虎视眈眈的怪异生物这时显然已经将我和蒋道长看着是可以果腹的猎物,猩红的舌头从那张狰狞的大嘴里伸出来,足足有一尺来长,森森的獠牙在那堆篝火的映照下闪动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在我记忆里,我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丑陋怪异的生物的。因为这种生物在我原先的现实世界里是根本不存在的,它只有可能存在于鬼怪故事或者神话故事里…… 可是正如蒋道长说的那样,我的现在正在经历的也许就是真实的神话世界,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在我原先的现实世界里根本不可能看见的怪异生物。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经验范畴。 其实阿夏也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怪异生物,而且以匪夷所思的方式进入到我的身体,并且驻扎在了我的身体里面。 我现在面对的这只站在深坑的边沿,对着我和蒋道长虎视眈眈垂涎欲滴的生物,同样是极度怪异的! 我甚至可以明确地感受到从这只怪异生物的裂开嘴角处露出的森森两颗獠牙是绝对的锋利。 这根本就不是两颗獠牙,而是两把半尺来长的锋利的尖刀! 把我和蒋道长看成是果腹猎物的怪异生物已经显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它朝着我和蒋道长发出一阵阵沉闷的低叫声,并且在深坑的边沿来回徘徊,锋利的爪子接触到坚固的岩石崖壁,发出咔咔的响声…… 蒋道长这时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别再自己跟自己较劲了,赶紧把阿夏放出来,不然你和我都得死!” 蒋道长说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但是,蒋道长不提到“死”这个字倒还罢了,当蒋道长提到“死”这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报复性的畅快。 这个时候的我还真的想死。 蒋道长不是怕死嘛?可是我现在不怕死啊! 我不能接受自己变成阿夏这样的事实。 我的内心真的接受不了自己会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的意识在支配着我内心生出的一股强烈的抗拒情绪,而被我禁闭在嘴巴里的阿夏却渴望着吞噬掉深坑的边沿对着我和蒋道长垂涎欲滴的怪异生物。 所以,我确实是在较劲,但绝不是蒋道长说的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而是在跟进驻在我身体内的阿夏较劲。 既然蒋道长说要是我不把牙齿缝里窜动的阿夏放出来,他和我都得死,那索性我就和这老家伙一起死掉算了,就算我拉了这个老家伙来垫背! 所以,当蒋道长催促着要我把禁闭在牙齿缝里的阿夏放出来的时候,我却朝着蒋道长露出一种报复性的扭曲微笑。 我原本是想朝蒋道长发狠地说:“我不怕死!我现在就想死!” 但是我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此时千万不能张嘴说话,一张嘴说话,被我死死禁闭在牙关里的阿夏就会从我的嘴巴里窜出来。 我要让阿夏也同样死在我的喉咙管里! 蒋道长从我的表情里读懂我的意思,苦笑般的朝我说道: “姚传奇,这个时候你实在要跟我使性子,我也没有办法。你是真的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我就跟你撂底了说吧,阿夏是邱藏渊在这里面秘密豢养的一只蛊兽,这只蛊兽,迟早是会被种进你的身体内的。所以,你这么恨我,实在是找错对象了。要找垫背的,你也该找邱藏渊,而不是我。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你还真的别把我拉来垫背好不好?我不能把你从这儿带出去,自少你得让我把陶璎珞带出去,你说是不是?” 虽然我知道蒋道长这个时候把陶璎珞搬出来,是用陶璎珞来当作胁迫我的筹码,但是,当蒋道长一提到陶璎珞的时候,我还是立马意识到自己自暴自弃的想要寻死的想法确实是太过草率了。 于是我朝蒋道长说道:“你……” 就在我张开嘴说出第一个“你”字的时候,那条一直被我咬紧牙关禁闭在口腔里的阿夏的触手已经如同一支利剑一般地从我的嘴里爆射了出来,随之,我只感觉我的喉咙管和嘴巴被无限地撑大,阿夏软若无骨的触手连带着它身体,就像一股无法歇止的污秽之物一般,从我的喉咙管和口腔里爆涌了出来…… 从我喉咙管和口腔里爆涌出来的阿夏却并没有直接朝着深坑边沿对着我和蒋道长垂涎欲滴跃跃欲试的怪异生物扑去,恢复的触手反倒是如同藤蔓一般,附着和纠缠在我的后背上,那颗肉累累的长满眼睛的肉团高居于我的头顶,然后六条触手从我背后伸过来,朝着深坑边沿的怪异生物张牙舞爪地扭曲着摆动……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此时我的形象是多么的诡异恐怖。 一直在深坑的边沿对着我和蒋道长垂涎欲滴跃跃欲试的怪异生物突然露出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慌,原本伸出的一尺来长的猩红舌头嗖地一声便收进了露出森森獠牙的嘴巴里,并且发出嗷的一声凄厉怪叫,转身就要逃走! 可是,阿夏的一条触手已经朝着转身欲逃的怪异生物闪电般地飞卷了过去。 我甚至都没看清楚阿夏的触手是怎么卷住怪异生物的,只听见怪异生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已经呼地一声被飞卷到了半空之中,然后就被抛摔进了深坑里燃烧得正旺的篝火堆里,篝火堆被砸得火星四溅…… 第320章 表演已经开始 被抛摔进篝火堆里的怪异生物承受不住烈火的炙烤和焚烧,刹那间便从火堆里爆射,出来,惊人的弹跳力使得它蹿腾至半空之中,浑身的皮毛却已经被燎起熊熊烈焰,使得它就犹如一颗火球从火堆里弹射了出来一般…… 而就在弹射至半空之中的怪异生物刚一接触到深坑边沿的上部,爪子尚且没有在岩石上抓牢的功夫,阿夏的触手又闪电般地朝着怪异生物爆射过去,稳准狠地再次卷住怪异生物燃烧着的烈焰的身体,再度将怪异生物抛摔进深坑里的火堆里。 火堆再次被砸得火星四溅…… 而这一次,怪异生物没有从火堆里爆飞出来,甚至也没有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看见怪异生物在火堆里痛苦地挣扎了一阵子,然后便被烈焰彻底覆盖掩埋,和烈焰融为一体,不见了踪迹。 烈焰里发出皮肉被烧焦的吱吱声,一股股奇异的被烧烤熟的肉香从火堆里飘散出来,其中略微地夹杂中一丝丝焦糊味儿…… 趁着阿夏窜出了我的身体,我这时只想把攀附在我背上和头顶的阿夏弄下来,而且刻意紧闭中嘴巴,绝对不会让阿夏有任何可乘之机地溜进我的身体。 阿夏刚才对我身体的无礼入侵,让我的内心产生一种丧失主动的耻辱感! 所以我一把抓住阿夏从我背后伸出来的触手,然后就开始暴力般的使劲拽扯。 攀附在我身后的阿夏这回却没有再用另外的触手,如同绞索一般地勒在我的脖子上,而是老树盘根一般的缠绕在我手臂和身体上。 我这时才发现,两只手的我是敌不过六条触手的阿夏的。 即使我两只手各钳制住阿夏的一条触手,阿夏仍旧多余出另外四条触手游刃有余地跟我纠缠…… 我瞬间被阿夏多余出的触手缠绕了个结结实实,犹如五花大绑般,手脚被缠绕在了一起,不能动弹半分。 彻底控制住我的阿夏这时把触手朝着我紧闭着嘴巴伸过来,试图想从我的嘴巴里再度进入。 早有心里准备的我岂能让阿夏的阴谋得逞,于是将牙关咬的更紧,嘴巴闭得更严,根本不会让阿夏有任何可乘之机。 一旁的邱掌印见我被阿夏如此戏耍,非但不上来帮我脱困,反倒是朝我幸灾乐祸地说道: “小子,我都跟你说了,你现在正在经历的是一个真实的神话世界,所以你必须要成为这个神话世界的一份子,要是你小子聪明的话,就妥协了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了……” 蒋道长的这番屁话让我的心里怒火重燃。 这个老家伙,居然把他用巫术把我变成怪物的这种行为说得这么振振有词,就好像他还是我的救世主一样。 虽然我对蒋道长心生愤怒,但是却不能张嘴对蒋道长怒声驳斥,因为我一旦张嘴,阿夏的触手就会趁机一下子蹿入我的喉咙管,然后瞬间进驻入我身体。 这样我便会再度失守! 我实在是太被动了。 蒋道长见我无暇跟他说话,而是竭尽全力地在跟阿夏做着无谓的纠缠,于是又说道:“小子,无论你抗拒也罢,妥协也罢,这就是你要面对的另一种真实的世界。” 说完这句话,蒋道长不再理会我,而是转身朝着火堆,躬身捡了一根柴禾,冲着火堆扒拉起了已经快要被烤熟的那只奇异生物。 被蒋道长扒拉的火堆里,发出奇异生物被烧得滋滋冒油的声音,奇异的肉,香充斥于深坑的整个空间里。 被香气的吸引,我突然有了强烈的饥饿感,肠子立马在肚子里蛔虫似的嚅动。 面对身体内部发生的饥饿感的纠缠和火堆里烤熟了的肉的醇厚,我却不能丝毫的松懈,仍旧全力以赴地阻止着阿夏的入侵…… 我以为只要我紧闭着嘴巴就可以用极为被动的方式阻止阿夏对我身体的入侵。 可是我错了。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阿夏的触手在我紧闭的嘴唇周围骚扰了一阵子,见没有可乘之机,突然调整了入侵的方向,竟然朝着我的鼻孔和耳朵里进入…… 沦陷只在一瞬之间。 我这才意识到,我是根本阻止不了阿夏对我的身体的入侵的…… 面对着阿夏对我的身体肆无忌惮的入侵,我发出一声绝望般的嚎叫,彻底放弃了阻止阿夏入侵的企图。 而就在我张嘴发出绝望般嚎叫的那一刻,阿夏的触手已经急不可耐地顺势进入到了我的口腔内,然后便是一场长驱直入般的大规模入侵,我的喉管瞬间被涌入的阿夏堵了个满,发出的绝望般的暴吼声被严严实实地堵回到了胸腔之类。 这种屈辱和憋屈感,没有这种切身体验的人,是根本无从体会的。 这一刻,我泪流满面! 进入我身体内部的阿夏轻车熟路地在我的身体里面盘根错节地快速驻扎,我感觉阿夏的身体组织依附在了我身体的任何地方,包括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神经网络系统,以及每一条流动的血管…… 丧失了身体主导却重新获得行动自由的我,内心没有得到丝毫的宽慰,只感觉身体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污秽之物! “我知道你很别扭,不过习惯了就好了。和阿夏好好和平共处吧,如果你真的激怒了它,它一旦折腾起你来,你是会生不如死的。小子,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也可以不信,但我要奉劝你的是,不管是在你原来的那个世界里,还是在现在的这个世界里,要想活下去,妥协很重要!”背对着我蒋道长又不痛不痒地朝我说道: “我和你的阿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邱藏渊当然更不例外。所以,我当然就知道躲在这里的他,为什么会养出阿夏这样的蛊兽出来……” “其实,怎么说呢……有些话,我现在就是跟你说,你也不一定能够领悟和体会到其中的况味和精髓,所以不如不说。这或许也是你阿公当初对你放任自流不加管教的根本原因。只有真实的经历,才会让你真正的成长。所以,在适当的时候,你的阿公把你推到了命运的前台,同时把人生的舞台交给了你。所有的猝不及防对你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姚传奇,你的表演既然已经开始,精彩与否,最终还得由你来决定。我虽然负有保护你的责任,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支配你的权力,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蒋道长对我絮叨出的这番话对我是没有任何触动的,事实上,我也根本听不懂这个老家伙对我说的这番话的真实意思。 对这个老家伙,我除了心生怨念,是不会有任何好感的,他说的任何话,我也只能当做耳旁风。 说了这番话的蒋道长依旧背对着我,过了一会儿切冷不丁说道:“你躲了我和姚泽川那么多年,这个时候总该现身出来跟我见上一面了吧?” 蒋道长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另一个人说的。 我吃惊地抬头四下里张望,预感到有一个神秘的人物一直就潜伏在周围,蒋道长的这句话就是冲着这个人说的…… 第321章 山海 当我朝着四下里张望的时候,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原本在深坑的上部被阿夏鼓吹起来的穹顶泡沫,竟然不知道到在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穹顶泡沫的消失对于我来说应该是不存在大惊小怪的。因为在我小时候吹皂角水泡泡那会儿,早就有这样的经验——是泡沫终究会消失,而且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形下瞬间炸裂的。 可是,被阿夏鼓吹堆积起来的穹顶泡沫的消失却显得确实有点出其不意的意外,如同一下子就在眼前蒸发掉了一般。 那可是一大片泡沫啊! 我疑惑地朝蒋道长问道:“泡沫怎么没有了?什么时候没有的?” 蒋道长却似乎无暇顾及我的问话,而是仍旧背对着我,用手里的柴禾继续扒拉着火堆里已经快要烧透烧熟的奇异生物尸体,还是冲着火堆说道: “既然你让姚传奇和廖丽芳通过通灵的这条渠道,向我们传递出这下面的消息和信息,就说明你已经有了要见我和姚泽川的心里准备。其实,对于我们这个组织,也对于你来说,这么多年了,躲避应该不是最好的选择,该你面对的你始终是要面对的……” 我从蒋道长说出的话里,已经完全听出潜伏在周围的这个人就是邱掌印。 原来邱掌印一直就没有离开? 就在我心里犯着迷糊的时候,一条人影已经从上面跳下了深坑,而且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我面前。 果然是邱掌印! 邱掌印从深坑的上面跳下来的敏捷身影跟他老迈的年纪完全不符! 我用惊异的眼睛盯着邱掌印。 邱掌印只用冷冷眼神瞟了我一眼,然后朝背对着我们的蒋道长冷声说道: “蒋志阳,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像鬣狗一样寻着气味找到这里面来,我原本是以为出现在这儿的该是魏侍者的。他欠我一个道歉!” 蒋道长这才回过身来,面对面地和邱掌印站在一起,表情淡定地朝邱掌印说道: “如果不是昆仑山出现了大的意外,如果不是新成立的最上层组织果断地策划并采取了这次行动,如果不是姚传奇的任性和鲁莽……也许还有其中的机缘巧合,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一个堂堂的掌印师,会躲在这么深的底层里。我们一直以为你已经早已不在人世了,你带走的东西也随着你的消失彻底陨灭了。所以,组织也一度放弃了对你的寻找,甚至更为准确地说——是悬赏!如果说有天意的话,您说这会不是就是天意?” 邱掌印呵呵笑道:“呵呵……蒋志阳,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危言耸听了好不好?什么悬赏不悬赏的?这话让姚传奇听到不好。跟你这么说吧,从姚传奇出现在支矶国的那一刻起,我也一直在深究天意这个问题,可是却没有深究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的存在?你是道家的嫡传弟子,你应该对这个深有研究,所以,你不应该就这个问题来问我。你说呢?” 蒋道长也呵呵笑道:“对,我差点忘了,你的崇尚对象一直是外国的一个奇人,叫什么来着……特什么拉来着……你崇尚的科学,所以你对唯心的东西一直是不屑一顾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蒋道长做出努力在脑子里寻找他提到的这个人的线索的样子。 “他叫尼古拉,特斯拉!”邱掌印不耐烦地提示性说道。 “对,就叫尼姑啦,她死啦!”蒋道长朝邱掌印揶揄般地笑道:“是在对不起,我对外国人稀奇古怪的名字一直就不感兴趣,所以总是记不住,呵呵……这还真不是我对你崇拜的偶像的不尊重。” 邱掌印的一直用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蒋道长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听蒋道长这么说,他的眉头使劲地皱了一下,嘟噜般地小声骂道:“你已经够不尊重的了。所有的轻薄和怠慢都是因为无知,我懒得跟你计较。再怎么着,我也是你跟姚泽川的长辈,一副目无尊长的样子,难怪这小子也是这副德行!跟什么人学什么样,种什么豆结什么果,房檐水点点滴滴,有种体种无种不生……” 说道最后的时候,邱掌印将鹰隼一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我。 显然,他最后说的“这副德行”的小子,指的就是我。 我心生不服! 因为邱掌印嘟噜着骂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但是却完全听得清楚,我当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得一清二楚,蒋道长却做出没有听清楚般地朝邱掌印说道: “你说啥?难道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这辈子都没有底气了?连说话都藏着掖含含糊糊地说了?” 邱掌印冷冷地冲蒋道长翻了一下白眼,口气极为不屑地说道: “我懒得很你打嘴仗!我再跟你申明一遍,我邱藏渊这辈子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你别想在我头上栽赃任何罪名!” 说道后面,邱掌印显得有些冲动取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高了起来。 看来蒋道长故作调侃般的话还是刺激到了他。 老奸巨猾的蒋道长又是呵呵冷笑道:“邱掌印……我现在还是叫了一声邱掌印……看来,你失踪的这么多年来,你对你的所作所为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反省!你可真是冥顽不化啊!” 邱掌印又用冷峻的眼神白了蒋道长一眼,越加不屑地朝蒋道长说道:“行了,别想用言语来刺激我。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你这点小伎俩,别在我面前耍。既然你像鬣狗一样闻到我的气味找到了这里来,说吧,你究竟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蒋道长这时也正了声色,盯着邱掌印的眼睛说道:“我要从你这儿得到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我真不清楚?”邱掌印故作镇定地冷笑道。 “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蒋道长死盯着邱掌印的眼睛说道。 “如果你指的是传说中被我盗走的那幅《山海图》的话,那么我还真的要极为慎重地告诉你——你真的搞错了!那幅传说中的《山海图》根本就不在我这儿!”邱掌印说道。 “那它应该在哪儿?”蒋道长急声问道。 第322章 面对你该面对的 “我真不知道它在哪儿。” 尽管蒋道长显出几分言语激烈,而且用质问般的语气朝邱掌印发问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但是邱掌印却做出一副稳扎稳打的样子,语气极为平静地说道。 “你撒谎!”蒋道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锋芒。 邱掌印冲蒋道长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从你们误会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要说的是……谁让我是真正接触过和看过那幅传说中的《山海图》的人呢!……不过,我要像你解释的是…… “你们中间的人,或者说神秘组织的人,对我的怀疑有存在的理由和它的正当性,但是,我现在却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们对我的这种怀疑和猜忌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嫉妒的因素在从中作祟!” “这话怎么说?”蒋道长打断邱掌印的话问道。 邱掌印稍作停顿,说道:“因为,这幅传说中的山海图,觊觎和想一窥其本来面目的人,何止我邱藏渊一人……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历代的记载当中,能有幸一睹这幅《山海图》真容的人,也就郭璞和陶渊明两人。……” “陶渊明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他是一个有种极度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情怀的大诗人!所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所谓人人向往的《桃花源》,不都是他创造出的集体精神符号吗?仅此一点,对于我辈来说,就已经是高山仰止!…… “而郭璞呢?这个人似乎比起陶渊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人不仅仅是一个文学大家,更重要的是,此人还是一个响当当的术数大师。举凡阴阳五行,地理数术,文学训诂,此人无不精通。《晋书》中说此人‘璞好经术,博学有高才,而讷于言论,辞赋为中兴之冠。好古文奇字,妙于阴阳算历……’甚至于,很多重要的典籍也是经他注释才得以后世流传的。譬如《周易》《穆天子传》《楚辞》等等,凡此种类……他甚至还撰写了一部风水方面的经典之作——《葬经》……” “你说……人这一辈子,能和这两个拔杆扛鼎的人物因为《山海图》扯上关系,那是一种何等的荣耀?而我邱藏渊恰恰就是看过和曾因拥有过这幅图的第三人啊!呵呵……俗话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很多事情,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吗?” 在听邱掌印的这一番辩解中,蒋道长一直用冷眼看着他,耐心地等他把该说的话说完,然后才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冤枉了你?” 邱掌印却辩解道: “你错了。我啰啰嗦嗦地说出这么一大堆废话,还真不是向你喊冤叫屈,想要为自己做任何辩解。我只是想向你陈述一个被你一直误解的事实而已。再说,我是看到过朝代更迭,历经过个人荣辱而且行将就木的人,还有什么冤屈不能承受的?而你们一直把目标锁定在我的身上,是你们搞错了方向……”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你不需要相信我说的话,况且你也根本不可能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再次向你说明,我刚才说的那一段废话,还真的不是要向你解释辩解什么,我只是在跟你提供一条思路。” “你给我提供的思路就是我们的组织是有人因为嫉妒你,才用莫须有的卑劣手段栽赃陷害你?”蒋道长越发把邱掌印盯得死地说道。 邱掌印却突然呵呵笑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我从来就没有这么说过。” 就连我都听出邱掌印话里有话,何况是蒋道长。 “邱掌印,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跟我打马虎眼。何况现在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还不至于泄露天机,你说是不是?”蒋道长启发性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盯着蒋道长,眼神里透出几分森严,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个秘密存在并沿袭几千年之久的所谓神秘组织,早就出现了很大的破绽和漏洞,而且一直没有人去把他弥补上吗?而事实上,明眼人不是我邱藏渊一个人,只是都没有想要去把这些破绽和漏洞补上的心力和决心罢了。所以……所以我还真不是像你们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山海图》才在上面的那个世界玩人间蒸发的。实在是……算了,很多事情,不说也罢!” 蒋道长依旧盯着邱掌印,没有对邱掌印刚说的话马上做出回应,稍作停顿了一下,才说: “其实,你心里是有心结的这个因素,我和姚传奇的阿公也不是没有做过分析,设身处地地想,当初你我所处的那种环境,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人心四分五裂,整个民族都看不到未来和希望,何况是我们所在的那个神秘组织。但,当初你不是和我还有姚传奇的阿公,在尽最大的努力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吗?算了,这些过往的东西我就不提了。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一个新的体系正在形成……不过……” “不过什么?”邱掌印追问道。 “不过……如果你看见现在刚刚形成的这个,也许你还是会失望的。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本四分五裂终究是统一了,那些巧取豪夺的外国列强一个不留地被驱赶出去了。民族的尊严又有了重新塑造的机会……这就足够了!”蒋道长的暗淡下来的神情重新变得焕发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姚传奇已经给我透露了一些。可是,你别想用这样的话从我这儿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邱掌印无动于衷说道。 蒋道长却说道:“你还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哦,是我真的昏昧了?”邱掌印冷笑道。 “不是你昏昧了,而是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是你在回避,或者说逃避。”蒋道长说。 “回避?逃避?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邱掌云讪笑道。 “既然你不明白我意思,那我就索性把意思跟你直说了吧,那就是——你得跟我回去,面对你该面对的东西。”蒋道长说道。 “不可能!”邱掌印突然一反常态地翻脸,大声喝道! 我陡然间一惊…… 第323章 故事中人 邱掌印的突然变脸令蒋道长露出一丝迷茫和不解,说道: “你让姚传奇跟我们上面的人取得联系,故意透露这下面世界的信息,不就是有想重新回到上面那个世界的企图吗?” 邱掌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表现有点失态,缓了一下声色,说道: “你们怎么老是喜欢自作多情的思考问题?我让姚传奇与那个廖丽芳取得联系,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实话告诉你,现在我的已经习惯了在这种黑暗寂静的地底世界生活,回到原先的那个世界,我会变得极度不适应的。况且,你也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牵挂的东西,而且早已心生厌倦。所以那个世界,还很的没有什么我所要面对的东西……我是很愿意在这儿了却我的残生……” 说着,邱掌印用双手一抖落了一下罩在他身上的袍子,盘腿坐在了火堆旁,然后用一根大的柴禾扒,拉起被烈火灼烧得滋滋冒油的生物尸体。 一股股熟透的肉,香从翻滚着的烈焰中蹿腾飘散出来,让我又一阵饥肠辘辘,干瘪的肠子在肚子里盘根错节地纠缠生长,对火堆里的散发出的阵阵飘香充满了垂涎欲滴的渴望。 此时的邱掌印是背着我和蒋道长的,他显然已经不想再跟蒋道长多费口舌,而是把注意力和精力全部放在了火堆里的烤肉身上。 我看了一眼蒋道长,蒋道长也看了我一眼,略微思忖了一下,又朝背着我们的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其实,你还是渴望从这里面出去的,要不然,你就不会用养蛊的方法,在这下面豢养出阿夏这么一个怪兽。因为,如果没有姚传奇的出现,你很有可能会让阿夏带着你从这下面世界回到上面的世界里去的,阿夏的肢体结构我看了,假以时日,它是具备这种能力的……” 继续用柴禾扒拉着烤肉的邱掌印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我豢养的阿夏还真不是你所说的是用养蛊的方法养出来的,你这是对我的污蔑!对你不熟悉不知道的领域,你最好还是不要信口开河的为好,以免贻笑大方。关于阿夏,我只能这么跟你说,我知道的某些东西,你根本不懂,跟你说也没用……也许有一个人能懂,那就是姚传奇跟我提到过的那个蔚图南的儿子——尉巴托。” 蒋道长呵呵笑道:“你知道的某些东西我确实不懂,谁让你是跟那个所谓的外国奇人‘尼姑啦她死啦’的人有过交往,并追随过他一段时间的人呢。” “你知道就好。夏虫不可语冰,就这个话题,我们没有必要在说下去了吧?”邱掌印不置可否地应道。 蒋道长脸上显出轻微的尴尬,盯着邱掌印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又说道: “其实,我还知道,你之所以只敢躲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里苟延残喘而不敢越雷池一步,说好听点你是在恪守承诺地遵守流放者的规矩和身份,说难听点,你是根本不敢跨越出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地界,因为你恨清楚你自己是没有能力去应对这地底下更加广阔的世界的。而你豢养的阿夏,也有可能是你未雨绸缪,为自己做出的另一种准备……” 蒋道长的这句话似乎又刺激到了邱掌印某根隐秘的神经,我分明看见这老家伙的背影轻微的震颤了一下,手上也停止了继续扒拉火堆里的烤熟。 “蒋志阳,你好像比我还清楚这下面的世界?你……不会比我还先行一步地来过这下面的世界?” 蒋道长颇为得意地呵呵笑道: “我还真不敢说比你更清楚这下面的世界,因为毕竟你是在这下面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应该是有几十年了吧?从你失踪那一刻算起……至于你说我比你先行一步地来过这下面的世界,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再怎么说,你邱掌印还是真正的看过《山海图》的人。如果你对下面的这个世界不熟悉的话,你根不就不会以流放者的身份甘愿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苟且偷生的。不过这都不是我想要说的重点……” “我要说的重点是什么呢……尽管我没有你熟悉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底世界,也没有亲眼目睹过那幅《山海图》,但是我却研究过最接近真相的那版《山海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真正的《山海经》里所描述的那个世界的边沿……你一直在这个边沿徜徉,你在犹豫什么?” 蒋道长的话重新引起了邱掌云的注意,他从坐着的地上站起来,转过身,又长又浓的那双皓白的眉毛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就像是伸出了爪子一般,牢牢地扣在了蒋道长的脸上。 略加沉吟邱掌印才说: “蒋志阳,这么说,真实的《山海经》已经被你们破译了?你就是一个探路者?这可是华夏文明隐藏着的最大也是最深的一个天机啊!你们怎么……” 蒋道长见邱掌印显出这么一副紧张的表情,又呵呵笑道: “邱掌印,你先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不是我们破译了《山海经》,而是我破译了《山海经》!其实也说不上是破译,怎么说呢……你所谓的不可泄露的天机,其实早已经在揣测中被破译了,反倒是为了隐藏这个你所说的千年文明最大的一个天机,所以世面上才会出现鱼目混珠各种版本的《山海经》,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蒋志阳,看来我原来还真的是一直小看了你。”邱掌印鹰隼般的目光变得不再那么阴森,紧张的神情也放缓了地说道。 蒋道长笑道:“你小看的岂止是我蒋志阳一个人,当初你小看的还有姚传奇的阿公——姚泽川,不是吗?当初在你邱掌印的眼里,除了有西天的如来佛祖,就玉皇大帝,在你心里也算个屁!” 听了蒋道长的这句话,邱掌印居然也破天荒地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敬畏的东西你们根本不懂。当初,在上面的那个世界里,我是没有知音的,也许有,但……算了,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说道此处,邱掌印脸上刚刚焕发出光彩的神情重新又变得暗淡了下来。 我隐隐感觉到,邱掌印的不提也罢的话里面,隐藏着很深的故事…… 第324章 我变成了神话故事里的一部分 我突然有了想听故事的念头,看着邱掌印,希望他把打住的话继续说下去,可是,这老家伙居然和蒋道长互相看了一眼,眼神极其谨慎复杂,似乎刻意要避讳我什么。 蒋道长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把你豢养的这个怪物的名字叫做阿夏。邱掌印,其实,有些东西,你不应该把它打上烙印的。有些东西,你把它搁在心里,不丢掉,它就是个事情。虽然你不承认阿夏是你豢养的蛊,可是,在我看来,阿夏就是种在你心头的一个蛊!” 听了蒋道长的话,邱掌印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迷茫,望着我,眼神越加复杂,但却不再阴森,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是啊!有些东西我是不该把它打上烙印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有些东西,也不是我能掌控的。人心难测……我不别误会我说这四个字的意思,我是说都自己。也许,冥冥中真的是有天意吧,阿夏,现在已经契合在了姚传奇的身体里,我原先是真的没有想过阿夏会和这个姚传奇产生任何联系的……” 蒋道长却抢过话说道:“可是,你知不知道,姚传奇的身体里一旦寄宿了你豢养出的阿夏这种异形生物,我就不可能再将他带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的。他就只能存在于这个被打了封印的世界里。你把姚传奇的所有后路都断掉了!长久以来,上面世界的人一直以为《山海经》里描述的是上古时期的神话世界,但有谁会知道,《山海经》描述的,其实是一个真实的地底封印世界……” 听了蒋道长的这番话,我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惶恐和紧张的情绪,就像是蒋道长说的这番话跟我是毫不相干的一般。只是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蒋道长和邱掌印,就像是这两个老家伙说的话跟我是毫不相干的一般。 我也不知道我此时的内心怎么会变得这么淡定,眼神会这么平静。 这时,邱掌印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朝蒋道长说道: “对了,我从姚传奇那儿对你们这次所谓的行动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这小子的拙嘴笨舌的,又胸无点墨,说的话词不达意。你,能不能跟我再详细说说你们这次行动的具体步骤和内容?我还真的想了解了解……” 蒋道长说道:“就是你不这么问我,我也会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说清楚的。” 让我心里颇感意外的是,从这两个老家伙交谈的语气中,我已经听不出任何对立的情绪。两个人的交谈倒是显得越来越融洽了。 “姚传奇,我现在要跟邱掌印说一些要紧的神情,你需要暂时回避一下。”蒋道长这时居然朝我下起了逐客令。 两个人刚才看我的复杂眼神终于在这时得到了印证。 这两个老家伙果然是对我藏着掖着事情的。 我心里有了一丝不乐意,抵触地说道:“这个深坑那么深,也就那么大点,你要我到哪儿回避?你们说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不就行了?要不我把耳朵堵上……” “你可以到深坑的上面去,顺带帮我们把把风。我跟邱掌印要说的话,真的是很要紧的。”蒋道长朝我说。 “这么深的坑,石壁又是滑的,我怎么上去?我又不是猴子。”我越加用抵触的语气说道。 邱掌印这时却朝我说道:“你能够上去,你得让阿夏帮你。” “让阿夏帮我?怎么帮我?”我不解地说。 “这话你得跟阿夏说去。”邱掌印说道。 进邱掌印一提醒,我才想起我身体里是藏着一个异形生物阿夏的,心念不由自主地就转移到了身体里寄宿着的阿夏身上。 而寄宿在我身体内的阿夏似乎跟我的心念是想通的,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东西在我身体的所有活动轨迹。 我的心念刚一转移,这家伙就接受到了这样的信息,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一刹那,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脚起了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正诧异间,手脚已经发生了我意想不到的本质变化,是说我的手和脚的骨头似乎瞬间就被融化被消失了,整个变成了软若无骨的触手! 是阿夏的那种触手! 眼见着自己的四肢发生这种怪异变化的我顿时无比惊恐。正用无比诧异和惊恐的眼神瞪着蒋道长和邱掌印时,已经变成软组织的手脚居然在不受我掌控的情形下,承载着我朝着深坑的崖壁下移动了过去,然后……变成触手的四肢就像吸盘似的,牢牢地吸附在了冷冰冰的岩壁上,我就像蜘蛛一般地朝着深坑的上部攀爬了上去…… 我非常清楚,此时的我已经失去了自己操控自己的自由,操控我的是寄宿在我身体里的阿夏! 而且,阿夏是完全听从邱掌印的操控的! 太恐怖了,也太不可思议了,这根本就是在神话故事里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变成了神话故事里的一部分了! 就在我不受自己的意志掌控,被阿夏挟持般地朝着深坑的上部攀爬的时候,用几乎绝望的声音朝着深坑下边的邱掌印和蒋道长吼道: “你们究竟想把我变成什么怪物!你们必须要把我变回来!不想变成这样子!” 我刚一骂出口,蒋道长已经操起火堆里的一根燃烧着烈焰的柴火,朝着在崖壁上已经攀爬了一半的我狠狠地砸过来,而且朝我咬牙切齿般地恶骂了一句: “混小子,你要干嘛!缺乏教养的东西!” 蒋道长的手法是真的准,燃烧着烈焰的柴火旋转着朝我飞来,狠狠地砸在我的后背上! 被砸中后背的我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反倒是心里难受得要死,因为此时我的心里有种被胁迫了的,完全失去了自由的憋屈感。 而且,这种胁迫是来自我的身体内部的! 当我被阿夏胁迫着爬,上深坑后,试着想反抗,但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因为变成了触手的四肢已经不是我的四肢一样,而是阿夏的四肢,并且根本不受我掌控和操控。 反抗和挣扎的情绪搞得快要发疯的我这时冷不丁地一抬头,却看见有两个人影站在不远处,正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我…… 第325章 背后的恐怖 我这时才陡然间发现,我的眼睛居然在没有任何光线的情形下,能够把周围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难道我变得跟夜猫子一样,具有夜视眼的特异功能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另一种幻觉,于是本能地抬起手揉了一下眼睛。 当我抬手揉眼睛的时候,又发现变成触手的四肢已经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形下变回到了我原来的四肢。 也就是说,我的手还是手,脚还是脚,并不是如同吸盘一样可以牢牢吸附着岩石的触手! 接连的惊异发现让我有点猝不及防! 但我现在关心的却并不是变回了原来样子的手脚,以及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楚事物的夜猫子一般的眼睛,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站在不远处的阿炙和阿商的身上。 对于内奸和叛徒,我是具有天生的仇恨心理的。 此时的我对阿炙就充满了仇恨。 在我潜意识里,阿炙已经蜕变成了站在我对立面的我的敌人! 在我对阿炙满怀敌意的瞬间,立马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自己有夜视眼功能的同时,阿炙和阿商似乎也具有了这样的功能。 因为此时我和阿炙阿商所处的深坑的上部位置是没有任何光线的。即使深坑底部的火堆里有火光映照上来,但也是被一块巨型的岩石完全遮挡住了的。 也就是说,我们都处在绝对的没有任何光线的黑暗中的。 当我极其清晰地看到阿炙和阿商用惊异的眼神盯着我看的时候,脑子里很灵光地意识到,此时的阿炙和阿商跟我一样,在黑暗中是能够看见事物的。不然,他们是不会这么准确无误地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直盯着我看的。 阿炙和阿商是什么时候跟我一样具有这样的夜视功能的? 原来的阿炙和阿商以及邱掌印都是要靠着火把照亮才能看见周围事物的。 我脑子里在反应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身体却像是一条狗似的,四肢着地地趴在地上的。 从深坑里借助触手爬,上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站立起来。 而阿炙和阿商看我的眼神又确实流露出像是看以一条狗似的意味。 于是我首先站起了身子,并挺直了身板。 就在我站直了身子的时候,阿炙和阿商脸上的表情同时由惊诧变成了恐惧,而且本能地朝着后边急退了两步。 甚至于阿商还很爷们地一下子挡在了阿炙的前面,用公牛一般壮实的身体将阿炙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怜香惜玉。毫不犹豫地要充当阿炙的保护神! 看来在面对一个绝色美女的时候,任何木讷的男人都能表现出不低的情商。 情商这东西是可以被激发的。 我心里情不自禁地暗自冷笑一下。暗自发誓,即使跟这个公牛一般壮实的阿商来个鱼死网破,也要讲躲在这家伙背后的阿炙拿下!、 有一句话我记得尤为清晰而且时刻铭记: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这话是我们的精神偶像雷锋同志说的。 此时的阿炙就是我的敌人。 但从阿炙和阿商面对着我表现出的恐惧表情里,我又立马想到自己会不会已经被改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而不是我原来的五官相貌? 不然,阿商和阿炙是不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的。 在这神奇的地底世界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因为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已经把我原先积攒起来的对世界的所有认知彻底颠覆了! 心里冷不丁地一犯这种疑糊,我便有些不淡定了。 遗憾的是此时并没有一面镜子可以让我到自己的五官究竟是不是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改变,甚至于连一汪可以代替镜子的清水也没有。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撒泡尿来照一下自己。 从阿炙和阿商面对着我表现出的惊惧眼神里,我对自己的五官同样充满了好奇。 但撒泡尿的这个馊点子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也不可。 不过让我心生得意的是,能够让阿商这个熊一样强装的家伙感到畏惧,也算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情,自少,阿商凭直觉已经感受到了我对他产生的威慑里。 于是我试着朝着阿炙和阿商走近了一步。 我仅仅是朝着两人走近了一步,阿商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越加惊惧,沙哑的喉咙里朝着我发出呜呜的嘶吼声。 而阿炙就躲在阿商的背后,半张脸从阿商的右侧肩膀窥探出来,眼神同样是莫名地恐怖惊惧! 难道我是真的变成了一头青面獠牙丑陋不堪的怪物了? 一直对自己的五官和外部形象都比较自信和满意的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度抗拒的情绪。 如果我真的是变成了一头青面獠牙丑陋不堪的怪物了,这种情况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难怪刚才蒋道长说有了阿夏寄宿在我身体内后,他就再也不可能把我带出这个地底世界了,而是要让我永远地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被封印了的离奇世界里。 我将被我曾经所熟悉的那个四季分明,阳光明媚的世界彻底遗弃! 所以我现在首先产生的念头就是想尽快的确认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我尽量做出不与阿商和阿炙为敌的友善样子,朝躲在阿商背后的阿炙说道: “阿炙,你们不用显得这么胆小怕事,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我是不是……” 虽然我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但阿炙显然已经完全领会了我要表达的意思,在我尚且没有把后边要说的话说完,就怯生生地用手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令阿商和阿炙感到恐惧的并不是我自己,而是我身后可能站着一头令人恐怖的青面獠牙的怪物! 阿炙和阿商惧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东西! 第326章 鸭儿凫水 当我意识到是自己的身后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的时候,心里本能地打了一个激灵,就在我下意识地要扭头朝身后看过去的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却已经瞟见了从我的肩膀后边鬼鬼祟祟探伸出来的玩意儿。 是阿夏的触手! 阿夏是什么时候从我的身体里溜出来的,而且就躲在我的背后? 当确认身后躲着的是东西是阿夏后,我的心里生出一丝愤怒的同时有也携带着生出一股恶心。 我对阿夏身体表面那种粘稠的液体始终非常排斥,就像是阿夏这东西的身体上沾满了粘稠的鼻涕一样! 鼻涕这玩意儿我天生排斥!而且极度排斥! 这玩意儿就像是在我心里落下了病灶一般,一见到这玩意儿就恶心,甚至一想到这玩意儿心里就极度的不适和难受。 这是因为我小的时候,院子里的和我同龄的那些小孩子中,十个有八个都有流鼻涕的毛病,有的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成天还有两条粘稠的鼻涕从鼻孔里流淌出来。每次流淌出来又被吸回去,然后又流淌出来,又被吸回去,周而复始无始无终,看着恶心死人,巴不得把他的鼻空用木塞子给堵上,或者把他的鼻子给揪下来。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我隔壁的一个叫幺妹的小女孩,和我同龄,想跟我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是她最大的梦想,可是我从来不会满足她的这种梦想,总是把她排斥在我们的游戏之外,让她远远地站在一边看,而且离得越远越好。 其实幺妹的长相我还是满欣赏的,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但是,就是她鼻孔里一直流淌出来的两条粘稠鼻涕让我无法接受,一看到她我就会生出无限恶心的感觉。就像是从她鼻孔里流淌出的那两条粘稠的鼻涕随时都会沾在我的身上一般。 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对阿夏同样是排斥的,我甚至还真的一度联想起了隔壁那个小名叫幺妹的小女孩。 因为这种极度的排斥和不适的恶心,我对藏在我身后的阿夏一下子就感到非常的厌恶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把就将鬼鬼祟祟出现在我肩膀背后的阿夏的触手抓住,想把躲在我身后的这个恶心的家伙给揪出来,像扔一件赘物般地扔到。 但是,当我抓住阿夏的触手朝着前面扯动的时候方才意识到,阿夏居然是牢牢的攀附在我的背上的,或者更确切地说,阿夏是长在我背上的。因为我在扯动阿夏的同时,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我的背部皮肉是被同时扯动的! 阿夏果然是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而且是想从我身体的那个地方长出来就从我身体的那个地方长出来,甚至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也太无法无天自由散漫了嘛! 尽管这东西是寄宿在我身体内的,跟我有宾主之分,可是,这东西却完全没把我当成一回事儿了。 阿夏把我当什么了? 后来,当我每次一旦跟陶璎珞提起我跟阿夏共处的这段痛苦经历,陶璎珞都会对进行特殊专业的物理治疗和心理辅导,让我尽快渡过这段难以愈合的心理难关。 即使阿夏最后彻底被我驱赶出了身体,但是,它在我的精神生理上造成的伤害却是永远的,而且无法是痊愈的! 在我抓住阿夏的触手奋力揪扯的时候,虽然也感觉到自己背部的皮肉同时被生生地揪扯着疼,但是极度排斥的心理让我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只想趁机把长在我身体上的阿夏从我的背上给揪扯下来。 而阿夏在被我使劲揪扯的时候,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用另外的触手牢牢的缠住我的脖子,要令我窒息而亡。因为此刻的阿夏比谁都清楚,我被弄死了,它也活不了。我是他的寄生体,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跟它的命运是休戚与共地粘连在一起的。 虽然阿夏不敢将触手很轻而易举地缠绕在我的脖子上进行反击,但是不等于阿夏不对我进行反击。 事实上这家伙的脾气比我的还要暴躁上百倍。 我抓住它的一条触手想把它从我身体里揪扯出来的动机和举动已经激怒了它。而且立马做出了我根本无法预想的过激反应…… 我突然感觉手里被我死死抓住的触手呈爆炸状态般地瞬间鼓胀,一下鼓胀到比一般人的腿还粗,而且,在呈爆炸状态突然鼓胀的同时,我分明感觉到鼓胀起来的这条触手蓄积着令人恐怖的能量。 因为性格的原因,呈爆炸状态乍然间鼓胀起来的触手非但没有让我有丝毫要松手放开的意思,而是在握不住这条触手的同时,我以极快的速度改换了控住这条触手的姿势,用双臂抱紧一般的被动方式死死地抱住了这条触手。 事实上我抱住的已经不是一条触手,而就是一根蓄积着巨大能量的怪异柱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死地抱住这条已经变成了柱子一般粗细的触手死死不放,因为我抱住这条柱子般粗细的触手时,已经根本没有了任何控制这条触手的可能。 用胳臂拗不过腿这句话来形容我当时的处境是再恰当不过了。 事实上,呈爆炸般状态鼓胀起来的不仅仅是我死死抱住的这条触手,阿夏的其他几条触手也同样以这样的方式瞬间鼓胀了起来。 我被阿夏鼓胀起来的这六条柱子般粗细的触手一下子支撑了起来,整个身体彻底悬空,距离地面足足有十来米的高度。 也就是说,长在我身体里阿夏在瞬间状态就鼓胀成了一个几层楼高的庞然大物,我被悬空的一米八几的身体,此时显得极其渺小! 面对这样的状况,所有的反抗都是无济于事的,甚至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机会!于是我只有撒手了! 就连阿炙和阿商,也处在了阿夏和我的下面,六条柱子一般的触手支撑着我,让我以俯瞰的方式看着站在下面惊惧发呆的阿炙和阿商。 此时我自己的处境使我想起了自己当初伙同大队上的人,用绳子将那些人手脚反绑在一起,然后倒吊在大队仓库的房梁上情形。 这些人被一吊就是一整天。吊得他们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我们把这种吊人的方法叫做‘鸭儿凫水’…… 现在的我,就处在‘鸭儿凫水’的状态! 就在我被悬空在十来米的高度,尚且处在“鸭儿凫水”的状态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另一种超乎我想象的诡异事件又在我的眼前发生了…… 第327章 场景(1) 我突然看见我俯瞰着的地面上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正自惊异间,才发现是有无数道暖色调的光柱照在了我说俯瞰着的地面上。 这些光柱不是手电筒发出的那种光。 手电筒发出的光都是白刺刺冷冰冰的,而这种光柱的光是呈暖色调的,带着一丝阳光般的温度。 我使劲扭过头,想看看这些光柱是从我背部上方的哪个部位发出来的。 当我扭过头的时候才看清楚,这些光柱居然是从阿夏的那颗原本长满了眼珠子的脑袋上发出来的。 阿夏的脑袋此时正像一个胀开来的气球一般,惊人无朋地悬置在我的背部上方。 阿夏这颗原本黑漆漆的这颗团子,此时变成了通体泛着火红颜色的火球一样的东西,甚至似乎有熔岩在里面缓缓流动! 而照射在地面上的带着暖色调的光柱,就是从阿夏凹凸起来的眼睛一般的东西里发出的。 事实上这些凹凸起来的东西已经不是一颗颗眼珠子,因为原本在阿夏的这颗团子一般的脑袋尚且没有无限胀般地变大变红的时候,这些细密的凹凸起来的东西看起来好像跟眼珠子一样,但是,当这些凹凸起来的眼珠子随着阿夏变大变红的团子同样变大,并极其醒目的从这块胀起来的,呈半透明状,而且里面缓缓流动熔岩般液体的球体上凸显出来的时候,这东西跟眼睛已经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我扭过头看到的如此神奇的场景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我根本无法理解我身体里寄宿着的这个阿夏究竟是属于什么样的一种神奇东西了。 甚至于就连我接受到的有限的神话故事,也不能解释我所看到的这种景象。 在我蒙昧初开的意识状态里,也只有神话故事才能够完美地解释我当初所面对的包罗万象的世界。 可是,我现在所面对的世界和场景,即使想要用神话故事来解释,也是显得无能为力的了。 将我悬置于半空之中的阿夏,根本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这就是一个幻觉一般的存在。 也许,只有在梦里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场景! 而就在这一刹那间,我的脑子里似乎有一道强烈的白光乍然闪过,一段奇特的经历在我潜意识里被无意识地陡然间被激发了出来—— 这样的光柱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是在一个旷野? 我却是见过这样的光柱! 随着潜意识里这段场景的突然出现,一段清晰的回忆瞬间把我带回到了当初的那段场景之中…… 我重新回到了那个物质极度匮乏但是却充满了温暖记忆的童年时光里…… 夏天的晚上,为了节约煤油,院子里的人总是在天还没有黑定之前就已经早早地吃过晚饭了,然后端出凳子,坐在院子里的那个大院坝里,围聚在一起摆龙门阵了。 这时院子里的大人们每天打发一天即将完结的闲暇时光的主要方式。 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是我们小孩子玩兴正浓的时候。 我所在的院子比较大,聚居中几十户人家,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同龄孩子有十几个。 大人们坐在院坝里聊天,我们十几个孩子就邀约着玩躲猫猫的游戏,满院子地东躲西,藏。 在这群小孩子中,就数我和吴斌的胆子最大,哪儿隐蔽哪儿黑就往哪儿藏。 我要是和吴斌不主动从藏着的地方出来,是根本不可能被同龄的伙伴们发现和找出来的。 那天,天气特别的闷热,院坝上空的云层压得也低,里面还夹杂着闪电的光,不时闪现,似乎有一场风暴正在云层里酝酿,并随时有可能发生。 不过对于这样的预示着某种凶险的天气,院子里的大人和小孩子们都却是见惯不惊的。因为夏天的雷电交加暴雨倾盆和大白天的烈日当空晴空万里,往往只是瞬息间转换的事情。 闷热的空气里,大人们在摆龙门阵的时候,每个人手中捏着的一把扇子在拍打蚊子的同时,都呼呼地扇个不停。 对我们这些成天价只知道穷玩的小孩子来说,即使天气闷得的让人感到窒息,但却根本对我们构不成任何障碍,即使每个人浑身都汗津津的,也不影响我们继续玩躲猫猫的游戏。 不过,这回玩躲猫猫的游戏里,加入了一个比我和吴斌年龄和胆子还大的家伙! 这家伙就是外号叫野猫的小子,人长得很鸡贼,马瘦毛长贼眉鼠眼的,穿得也邋遢。 野猫这小子也真的偷鸡,而且是单独作案。 院子里的大人们都视他为祸害。 鸡对于当时的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一家人油盐柴米酱醋茶的主要开支来源,特别是一只母鸡,家庭的大部分开支都是从母鸡的尾巴里抠出来的。母鸡会生蛋,蛋可以拿到集市上买,而且不会被认为是投机倒把。 可是夜猫才不管这些鸡对于院子里的每个家庭意味着什么呢,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对院子里的鸡下毒手。得手后便躲在离院子不远的蛮子洞里,点一把火烧烤了吃。 我和吴斌是亲眼目睹过野猫怎么偷鸡的。方法独特,而且很灵。应该是受过偷鸡贼的专门指点。 野猫身上揣着一根结实的拴了钩子的铺盖线这件事,也许只有我和吴斌知道。 这家伙一有作案的动机和机会,就会在地里面挖出一条大的蚯蚓,用拴了铺盖线的钩子勾住,然后抓铺盖线的一端,把挂了蚯蚓的钩子朝着不远处的鸡扔过去。 只要鸡一啄食了钩子上的蚯蚓,野猫就会顺着手中的铺盖线,毫不费力里把勾住的鸡轻轻松松地拖到面前,然后将鸡脖子一拧,揣进怀里就到蛮子洞里去…… 我和吴斌都是爱憎分明的主,对这么一个偷鸡贼早就深恶痛绝,一直有要为民除害的想法,只是摄于野猫的心狠手辣,所以才迟迟不敢朝这家伙动手。 而这一次,当野猫破天荒地要加入到我们躲猫猫的游戏中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和吴斌要为民除害的机会来了…… 今天晚上,我和吴斌要联手弄死野猫! 第328章 场景(2) 此时,对于我和吴斌要为民除害地联手弄死野猫这件事的回忆是如此清晰。 只是在这段回忆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之前,我的脑子里是没有一丁点关于这件事的记忆痕迹的。 这段回忆也许是被阿夏发出的光柱激发的。 因为我确实见到过阿夏肉,球里发出的这种光柱,而且是在一个旷野…… 其实在整个大院子里,野猫和他的母亲是被所有人歧视的主。 他的母亲被歧视,是因为患有严重的肺结核。 这是一个走路一步三喘,穿着邋遢,面色蜡黄,嘴唇如同涂了墨汁般漆黑的年岁并不算大的女人。 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个女人总是一个人坐院子后边那片茂盛的竹林里的一段垮塌掉的围墙边唉声叹气。 垮塌掉的围墙边有一个被遗弃的石磨盘,女人就坐在石磨盘上,有时盘着腿,有时不盘着腿,就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幽灵一般,躲在一个很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偏僻处苟延残喘。 特别是这个女人那一头经年累月不曾清洗也不梳理的灰白头发,稀疏蓬乱地堆在头顶,被竹林里的夜风一撩,丝丝颤动,像极了坟头上长着的在秋风里瑟瑟颤动的蒿草。 这倒也就罢了,让我感到极度别扭的是,在这一堆如同长在坟头上的蒿草一般的头发间,这个女人还随时插一两朵长在路边的野花在上边,滑稽得很,跟个疯婆子无异。 几乎院子里的小孩子都被家里的大人告诫过,见着这个女人都要躲着走,怕被这个女人的结核病传染上。 因此,院子里的小孩子都怕这个女人,见着这个女人就像是见着瘟神一般。 甚至有大一点的顽皮的孩子,见到野猫的母亲,还会躲在暗处,捡石子去定(扔)她。 而这个女人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也故意躲着院子里的大人小孩。 因为有这样的一个母亲的原因,野猫当然也被院子里的小孩子排挤。院子里的小孩子从来不跟野猫一起玩的。 野猫和他的母亲,在院子里就是两个孤立的存在。 我甚至不知道野猫姓什么叫什么,也从来没有打听过。只知道他的外号叫野猫。 但我知道野猫的母亲姓庞,我阿公管她叫庞娘娘。至于野猫姓什么,我还就真的不知道了。 如果按道理来说,野猫是该随他的父亲姓的,可是这家伙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亲,院子里也从来没有谁提起过野猫的父亲是谁,大约是死得太久的原因,已经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个人了。 我唯一知道的是,野猫和她的母亲——庞娘娘,是个外来户,原本不是院子里的人。 也许,整个院子里,没有被告诫过要刻意躲开野猫和庞娘娘的小孩子只有我。 甚至我阿公还曾经对我说起过这样一句话:“传奇,你不要像院子里那些小娃娃一样去厌恶野猫两娘母,庞娘娘不是坏人,就是病得坏了。” 我阿公那次跟我说这句话,是因为有一次我也伙同院子里的几个年龄比我稍大的小娃娃,躲在一笼竹子后边,捡石子朝坐在那段垮塌了的围墙边的庞娘娘扔。 我的手法准,扔出的石子刚好砸在庞娘娘的额头上,当时我看见庞娘娘的额头上立刻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一下子就涌出来。 已经习惯了被扔石子的庞娘娘并没有朝着躲在竹子背后的我们进行咒骂,而是朝我喊到: “奇子” 院子里只有庞娘娘管我叫‘奇子’。我对庞娘娘口中的这个稍显特别的称呼一直感到奇怪,一直到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其中隐藏着极深的因果缘由,你阿公要是知道你这样欺负娘娘,看他不把你打开花! 听庞娘娘直接呼出我的名字,我才知道病恹恹的庞娘娘有一双异于常人的通透眼睛,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是躲在竹子后边的我朝她扔出的石子。 和我同时扔石子的其实还有另外的几个孩子。庞娘娘怎么会一眼就判断出是我扔出的石子砸中的她呢? 见行迹败露,于是我转身就跑,身后却传来庞娘娘破天荒的咯咯笑声:“奇子,你跑什么呀?跑慢点,被摔跟斗了。娘娘是吓你的,娘娘不会把这事告诉你阿公的,娘娘会包庇你的……” 在奔跑的过程中,庞娘娘这段咯咯的笑声在我听来就像是从阴间里发出的一样,阴恻恻的,让我瘆得慌! 可是到了晚上,我用石子把庞娘娘的额头砸出了一个血窟窿的事情还是被我的阿公知道了。 当我玩够了回到家,阿公一个人坐在葡萄架子下的一张马架子上,旁边摆着一台矿石收音机,收音机里响着川戏的鼓点子,鼓点子密集得就像是在砂锅里炒胡豆似的。 因为做了一件亏心事,我一下午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所以回家的时候我是蹑手蹑脚的,想尽量不惊动马架子上的阿公溜进堂屋里。 听着川戏鼓点子的阿公是半闭着眼睛的,身体深陷在马架子里,显得很舒服受用。 我以为他老人家并没有发现偷偷溜进门槛的我,刚要朝堂屋里走,阿公却不紧不慢地说话了: “去,把堂屋门背后的那根黄荆条拿出来,端一根高板凳出来。” 阿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高,但却抑扬顿挫的,透着无可抗拒的威严。 我心里打一个闪,知道用石子把庞娘娘额头砸出血窟窿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于是愣在原处,不敢动弹了。 这个时候我的母亲就骂骂咧咧地从堂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根高板凳,放在我面前。 我母亲就像是一直在堂屋里候着我一般。 “屁大点的一个小娃娃,下手就那么重,屁儿就那么黑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还不得成伤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屠夫?” 听我母亲朝我这么骂,我的阿公当然就不乐意了,从马架子里欠起身,朝我母亲说道:“你就不要上纲上线的了嘛?小娃娃不懂事犯了错误,教导就是了,咋个能够扣那么大的罪名在他身上喃?” 我母亲瞪了我阿公一眼,朝我阿公气哼哼地说道:“我看你对这个祸害就是鹅子石流脓——灌石!”然后就走开了。 等我母亲走了以后,欠起身的阿公才阴沉着脸朝我问道:“你晓不晓得今天做错了啥子事情喃?” 我规规矩矩地说:“晓得。” “晓得?那说出来听哈是啥子事情嘛。” “我把庞娘娘的脑壳打了个洞洞。” “好,看起来你还是敢做敢承认嘛!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做错了事情的后果。老规矩,你是晓得的嘛?” “晓得。”我边说边褪下裤子,然后很自觉地趴在了我母亲端出的高板凳上。高板蹬上当然早就预备好了一根黄荆条,我在趴上高板凳的时候,顺手把预备好的黄荆条,以极其诚恳的态度递到我阿公手上。 阿公接过我递过去的黄荆条,然后抄起来,用从来没有过的厚重力度,疾风暴雨般地朝着我上抽了下来。 我的后肉一时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但是我在承受着黄金条抽打的过程中,却紧咬牙关,没有吭哧一声。 这个时候,躲在书房里的我的父亲,很不合时宜在他的书房里大声吟诵起了诗文: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 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 短松冈。” 当时,在承受的我听到我父亲在他的书房里拽这样的诗文,感觉这家伙就像是是在一旁念催魂符一般。因为他拽诗文拽得越大声,阿公朝我下手接越重,就像是有别的无名怒火迁怒在我的后肉上了一样…… 后来的我才知道,我父亲之所以在我挨揍的时候躲在书房里拽这样的诗文,是因为他跟我阿公之间的恩恩怨怨,深了去了,我无端地成了这两人之间泄私愤的牺牲品! 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我阿公手里黄荆条的暴抽,要晕厥昏死过去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我看见一个游魂一般的鬼魅人影出现在我们家的门口…… 第329章 场景(3) 是庞娘娘。 当如同乞丐般邋遢肮脏的庞娘娘出现在在门口时,被打得皮开肉绽并且一直咬紧牙关不吭声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扑簌簌而下了,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极度哀伤的情绪,朝庞娘娘哭喊起来: “娘娘,你快救我啊!钩子都遭打烂咯!我晓得错了!对不起嘛!” 而我的阿公却还挥动着手里的黄金条狠命地朝着我招呼。 我也不知道我的阿公这回为什么会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就因为我用石块把庞娘娘的额头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以前我犯过比这大得多的错误也没见我阿公这么愤怒过,都有点失去理智了! 比如有一次我和吴斌躲在队上的牛圈屋里玩火,把堆在牛圈屋里的一个大草堆给点着了,害得整个生产队的人都跑来救火,幸好大草堆旁边有一个大的堰塘,取水近,才使得大草堆没有被全部烧掉,只烧掉了一小半。 大草堆可是生产队为三头耕牛预备下的一年的口粮啊! 点燃大草堆这件事要是深究下来,我和吴斌犯下的罪过已经不小了,若是换作大人,都有可能被抓起来坐班房了,甚至还有可能掉脑袋。因为那会儿纵火罪是死罪! 犯了那么大错误的我和吴斌当时也是吓得不轻,趁乱逃到了一个蛮子洞里躲起来,到第三天才被我的阿公从蛮子洞里找出来。我和吴斌已经被饿得半死了。 我以为我和吴斌会被抓起来,最少会被家里的大人们一顿好揍,可是,令我和吴斌感到不解的是,我们两个肇事者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倒是被我的阿公苦口婆心的规劝了一阵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可是这回,就因为用石块把庞娘娘的额头砸出了一个窟窿,我就被我阿公这么一顿好揍,我是真的有点理解不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况且,庞娘娘还是一个被院子里的大人小孩都嫌弃的人,我用石块把庞娘娘的额头砸出一个血窟窿,不等于是为院子里的人出气吗? 我在朝庞娘娘呼救的时候,庞娘娘并没有马上阻止朝我动手的阿公,而是就着我们家大门口的左边门墩上坐下来,取下涩在脚上已经掉了半个鞋帮的破布鞋,抖了下鞋子里的土坷垃,看着趴在高板蹬上正在领受家法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气的同时,脸上露出一丝神秘兮兮的笑,但这种神秘兮兮的笑绝不是因为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而表现出的幸灾乐祸的笑,而是那种让人心里没底的意味深长的笑。 露出神秘微笑的庞娘娘的额头上此时缠了一条白色的孝帕布,若不是从白色的孝帕布里渗出血的痕迹,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是在为谁戴孝呢! 戴着孝帕布出现在别人家的门口,这是会被视为极不吉利的事情。 如果按照平常的情况,庞娘娘以戴着孝帕布的装扮出现在我们家的大门口,我的母亲或许早就提了菜刀出来,跟庞娘娘拼命了。 可是这回我的母亲从在院坝里消失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露面。但我知道她是躲在厨房里或者房间里,隔岸观火地看我被阿公狠揍。 直到庞娘娘头上缠着孝帕布出现在我们家的大门口,并且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抖鞋子里的土坷垃,我母亲也没有露面。 这回我母亲是真沉得住气。 但也是极不正常的事情。 当我又要再次朝庞娘娘呼救的时候,坐在石墩上的庞娘娘终于朝着我的阿公说话了: “姚泽川,你们俩爷子有隔夜仇,不要拿奇子出气。你把奇子打坏了,看从哪儿接香火?你可就这一个独苗苗的孙子!你别借我额头上的这个洞洞借题发挥,我才不当这样的讨人嫌呢!你倒是出气了,奇子这回多半会恨死我一辈子的……” 庞娘娘居然直呼我阿公——姚泽川的大名。 庞娘娘朝着我的阿公说这番话的时候,因为肺结核的缘故,喘得很厉害,声音也很虚,但是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我的阿公立马就把手里的黄金条停在半空了,看着庞娘娘。 而躲在书房里火上浇油般拽着诗文的我的父亲,这个时候也销声匿迹般的禁声了。 我没想到庞娘娘说的这番话会对我的阿公甚至我的父亲起到这样的威慑力,眼泪婆娑间,见庞娘娘已经起身,从我们家的俺门口消失了。 这个时候,我就看见野猫的那颗贼眉鼠眼的脑袋从大门的门框后探出来,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后缩回脑袋,也消失不见了。 但我从野猫盯我的阴毒眼神里,已经知道野猫是会寻机为庞娘娘报仇的。 正大光明地跟野猫打架我不怕,我怕的是野猫趁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背后朝我下毒手。 所以当我被野猫盯了这么一眼的时候,心里的确是紧抽了一下。 野猫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就连院子里的大人都对这家伙忌惮三分。 这家伙曾经在邻居家的猪食里下过耗子药的! 当庞娘娘和野猫都消失不见了以后,仍旧将手里的黄荆条停在半空的我阿公这才朝我说道:“滚下来吧。今天要不是庞娘娘亲自过来给你说好话,我绝对饶不了你!院子里的任何人都可以对庞娘娘不恭敬,甚至像欺负疯婆子一样的欺负她,唯独你姚传奇不能!” “为什么唯独我不能?”我不服地朝我阿公吼道。 我的话音刚落,我的母亲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天井里,并且快手快脚地走过来,把我从高板蹬上抱下来,朝我阿公说: “这个庞娘娘还真的惹不起,故意带起孝帕子坐在大门口,她这个是啥子意思嘛?不等于是在咒我们家里的人吗?你说这个疯婆子的心有多黑?院子里的人都嫌弃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阿公却朝我母亲呵斥般地说:“我咋个也黑白不分?事情是咋个长起的,其他人不晓得,你未必还不清楚?” 被呵斥的我母亲破例低眉顺眼地没有跟我阿公顶嘴,而是背上我,走掉了。 而这个时候,我就听见阿公朝着书房里的我父亲大声喊道:“锦程(锦程是我父亲的另一个名字,只有我阿公用这个名字喊我的父亲),你出来,我有要紧话要跟你说……” 第330章 场景(4) 至于阿公把我父亲从书房里喊出来要说什么紧要的话,我当然是不知道了。 我被我的母亲直接背进房间里,让我趴在床上。 事实上我也只有这样着,因为我的整个后背开始是火烧火燎的疼痛,到后来火烧火燎的疼痛没有了,后肉也基本上不是我的了,我没有知觉了…… 母亲在给完全失去知觉的后肉上涂抹一种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膏药一般的东西时,边涂抹边说:“活该!背时!阿弥陀佛!哪个不好惹?偏要去惹庞娘娘,还不是你阿公惯实(宠溺)的!手上不晓得轻重,还把庞娘娘的脑壳打烂了。明明晓得老虎尾巴摸不得,你倒好,偏要去摸。遭你阿公这样子打,也该让你长一回记性了。” “我咋晓得庞娘娘打不得。为什么他们用石头去盯庞娘娘就没有事情,我盯就挨这么凶的大?”我不服气的嗷嗷吼。 “你这个话该问你阿公去。”母亲没好气地说。 母亲朝我后肉上涂抹了黑乎乎的膏药一样东西后,原本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后肉又重新获得了知觉,火烧火燎的感觉在我的后肉上又蔓延开来,一股股钻心的疼痛深入到骨髓里去了。就像是后肉被刀子再割了一遍…… 我死咬住牙齿,满头大汗一声不吭,边忍受被刀子一刀一刀拉开般的疼痛,边听着母亲对我的数落…… 不过,自这件事之后,我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院子里的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庞娘娘,唯独我没有资格欺负庞娘娘。 原因我问过,但是我阿公就是不说,只是朝我说:“记住你后肉被打开花这件事就行了。” 既然阿公不说,我也懒得要问个水落石出,也就没有从根源上去深究,以为是我的阿公因为可怜同情庞娘娘,所以才用这样的残酷手段对我进行了一次足以让我刻骨铭心的惩戒。 后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我都是在惶惶不安提心吊胆中度过了,因为我的脑海里始终残留着野猫盯我的那段眼神。 我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野猫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我的背后冲我下黑手。见到野猫,总是远远地就躲开了。 我不敢跟野猫照面,是因为心里确实用对庞娘娘有所愧疚,以及对野猫人品的忌惮。 野猫一天没有对我展开报复,我的心里一天也就踏实不下来。总觉得野猫在设计戕害我的阴损计划。 有时候我都想直接找野猫把这件事了结了。 提心吊胆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过得很不舒服。 也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我便有了要弄死野猫的想法! 如果把野猫弄死了,我也就不用着处处提防着这家伙,每天在惶惶不可终日中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而弄死野猫的机会,终于让我等到了。 我是突然间生出要趁机弄死野猫的想法的。 而且要把野猫弄死在院子背后的那片荒坟坝里。 我知道荒坟坝里有一个比较大的坟头塌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刚好可以把野猫塞进去…… 我不是心狠手辣,我是要为民除害。 野猫一天不死,院子里的鸡随时都有可能遭殃。 那天晚上野猫主动要加入到我们躲猫猫游戏中的情形这个时候在我记忆里变得格外清晰,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在我这段记忆没有被激发出来的时候,弄死野猫这件事已经似乎在我的记忆中被彻底尘封了,或者说是在这件事在我的记忆中被彻底抹去了。 我甚至根本就忘了曾经有过野猫和庞娘娘这两个人。 可是,现在庞娘娘和野猫这两个人却突然回到了我的记忆中,这确实有点让人猝不及防…… 当时,野猫冷不丁地从一个角落里钻出来,说要跟我们一起玩躲猫猫的游戏,院子里的其他小伙伴们是用沉默拒绝野猫的加入的,有几个甚至有了要散伙的意思。 野猫当然能够感受到大伙儿对他的排斥,所以就用一种很迫切的眼神看着我。 从野猫看我的这种眼神里,我突然觉得野猫是想借玩躲猫猫的游戏跟我和解,把前面发生的那件事一笔勾销。 那一刻我甚至动摇的要弄死野猫的想法。 可是,一想到野猫是个偷鸡贼,专门祸害院子里的鸡,要弄死野猫的想法不光没有动摇,反而在我的心里变得越发坚定了。 于是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主动站出来说我们不能嫌贫爱富,野猫愿意跟我们玩就让他跟我们玩吧。我们要学会团结…… 我还建议性地提出游戏规则,我们去躲藏起来,让野猫来找。 我之所以要这么设计,就是要把野猫引入到院子背后的那片荒坟坝里,然后和吴斌联手弄死野猫。 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我还真的不敢保证能把野猫弄死。 因为这不是打架,而是去弄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要是野猫垂死抵抗怎么办? 当时,我的内心既害怕又冲动!整个人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冥冥中有一种魔咒在蛊惑着我。 站在我身边的吴斌当然不知道我私底下的邪恶想法,只不过他是我的死党,当然首先附和着我,表示同意。 当我们四下里散开找地方躲藏起来要让野猫找的时候,我带着吴斌首先朝着一条冷巷子跑。 吴斌这小子比较敏感,见我拉着他朝着冷巷子跑,立马就警觉起来,挣脱我的手站住,说:“你要朝哪儿藏哟?” “荒坟坝。”我说。 “荒坟坝?”吴斌紧张地说:“藏那儿去做什么?哪个敢上那儿去找我们?” “野猫敢!”我说。 “就是野猫敢我也不去。我听我爸说这几天荒坟坝里闹鬼,有一天晚上他从荒坟坝旁边路过,看到荒坟坝里亮堂堂的一片,闪着豪光……”吴斌说。 “那是你爸编的瞎话骗你的。荒坟坝里怎么会闪豪光?这话你也信?”我不满地朝吴斌说。 吴斌却坚持说:“那我也不去那儿躲,有什么意思?我们藏林盘里就是了。” 见吴斌一再退缩,于是我只好上去对着吴斌的耳朵耳语道:“我是要把野猫引到荒坟坝。今晚上我要弄死他,为民除害!” “你说什么?你要……”吴斌惊恐地朝我失声喊道。 没等吴斌把要说的话喊完,我已经一把上去堵住吴斌的嘴,恶声呵斥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别走漏消息了……” 随手,我把随声携带着的两把自制的小尖刀中的其中一把,递到了吴斌的手上…… 第331章 场景(5) 我把小尖刀递到吴斌的右手上时,明显地感觉到吴斌的右手使劲地哆嗦了一下。 我要把小尖刀放进他的手掌心,这小子的手就像是触碰到了烫手的碳圆一样,本能地背在了身后,不接我递给他的小尖刀。 我盯着吴斌。 小巷子很黑,吴斌显然是看不到我眼睛里的阴森森的目光的,但是,凭着我跟他之间早就形成的默契,他完全能够感觉得到此时我的目光有多阴险凶狠。 吴斌拗不过我,终于还是把手从背后伸了回来,声音发颤地朝我说:“要不……我们吓唬吓唬他算了……毕竟……” 我再次朝吴斌恶着声音说道:“我们这是在为民除害!你们家的鸡不是也被这坏蛋偷过吗?他一天不死,院子里的鸡就还得被偷!” “可是……” “可是锤子!你还想不想我和你一起耍?” “想。” “想就听我的。” “那好吧……”吴斌的声音虚弱得已经快要听不见了,只在喉咙管里咕噜了一下。 关于我这两把从来不曾离身的自制小尖刀,其实吴斌也有。不过吴斌的自制小尖刀被他的父母收缴了,还挨了一顿揍。 大人是不允许小孩子身上有这样的会伤人的东西的。 幸好吴斌的小尖刀被收缴时候,这家伙没有供出我,不然,我的这两把小尖刀也是会被家里的大人收缴的。 这两把自制小尖刀是我跟吴斌在一个木匠那儿偷了几颗大号的洋铁钉,然后步行到几公里以外的成昆线上,远远地看到火车鸣着汽笛开过来的时候,就把洋铁钉放在铁轨上,等火车在铁轨上碾压过去以后,在从枕木间把压扁的洋铁钉找回来。经过碾压后的洋铁钉基本上就已经具备了小尖刀的初步形状了,然后再背着大人在磨刀石上仔细打磨,最后缠出稍加装饰性质的手柄,很趁手的小尖刀就做成了。 我的两把小尖刀一把被碾压得像小宝剑,一把碾压得像鬼头巨刃。 我更喜欢的是像鬼头巨刃的那把,塞到吴斌手上的是像小宝剑的那把。 我和吴斌各种手里捏了一把小尖刀,在朝着那片荒坟坝里去的时候,怕野猫不知道我和吴斌会躲进荒坟坝里不来找我们,我便多出了一个心眼,边朝着荒坟坝里走,便故意装出夜间猫头鹰发出的叫声。 我知道野猫是能够听出这声音是我发出的。 关于那片荒坟坝,从古至今就有着各种恐怖的传说,其中养尸地(僵尸)的传说最为恐怖。就连我阿公也相信那片荒坟坝里有养尸地出没。 所以,那片荒坟坝一直是院子里大人和小孩子们的禁地,除了一个叫万幺舅的形同侏儒一般的五保户敢在那片荒坟坝里放牛,然后就是我和吴斌敢进入到那里面掏鸟窝了。 因为很少有人进入的原因,所以那片荒坟坝里的蒿草灌木几乎长得密不通风,里面的斑鸠多得数不清,而吸引着我和吴斌进入到那片荒坟坝的,也就是那些多得数不清的斑鸠了。 我和吴斌甚至知道斑鸠在什么时候产卵什么时候孵化出小斑鸠。 这都是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经验。 我和吴斌这回因为了有杀人的预谋,所以故意躲进了荒坟坝的深处,而且,朝着荒坟坝的深处走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停止模仿猫头鹰的叫声。 我是担心野猫不会跟着这声音找到荒坟坝里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和吴斌刚刚在一个坟头背后躲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声音显得很急促。 紧挨着我的吴斌这个时候连喘气都变得急促起来,小声在我耳朵边颤声说道:“会不会是养尸地?” 我没有理会吴斌,而是瞪着一双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的眼睛,死盯着传出窸窸窣窣声音的方向。 我知道一定是野猫寻着我模仿出的猫头鹰的声音找过来了。 被蒿草和灌木覆盖得密不透风的荒坟坝确实很黑,在这里面杀一个人,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 我同样紧张,因为这回毕竟是要动手杀死一个人。 “干脆还是算了吧……”吴斌又在我耳朵边耳语道。 我仍旧没有理会吴斌,继续死盯着传出窸窸窣窣声音的方向。 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在距离我们有几米远的地方,声音突然停止了。 也许,野猫预感到了危险,他没有贸然朝着我和吴斌走过来。同时我坚信,野猫绝对是嗅到了我和吴斌的气息了。 野猫有一双形同狗一样的鼻子,院子里的人都知道。 此时的吴斌紧张得浑身都在哆嗦。 而我手里扭着的小尖刀已经快要攥出了水! “姚传奇,我知道你和吴斌就躲在那儿,出来吧。”果然是野猫,他直接朝着我喊到。 我刚要起身走出去,吴斌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竭力压着嗓子小声朝我说道:“别出去,野猫也想杀你他手里也有刀,是菜刀!” 吴斌的话提醒了我,同样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吴斌莫名其妙地说。 我的心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顿时就迟疑了。 尽管我和吴斌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听觉和嗅觉同样灵敏的野猫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这家伙居然站在原地朝我挑衅般地冷笑道: “怎么?你小子敢把我引到这里面来,咋在关键的时候当起缩头乌龟了?不敢出来了?来啊!来弄死我啊!” 野猫的这话一说出口,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吴斌说野猫手里有菜刀看来是真的。因为野猫已经识破了我的阴谋,他不可能不做准备。 如果野猫手里真的有菜刀的话,今天晚上荒坟坝里死的就是我和吴斌,而不是野猫。 我和吴斌手里的小尖刀是根本干不过野猫手里的菜刀的。 更何况,野猫同样有胆子。 这家伙偷鸡的时候,拧断鸡脖子的凶残样子,我和吴斌都是亲眼见到过的。 “你怎么不早说他手里有菜刀。”我朝吴斌抱怨道,声音同样很小。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你也不想想,野猫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今晚上突然跑出来要跟我们玩捉猫猫(捉迷藏)的游戏?” 吴斌的话一语中的,我这才恍然大悟。 今天晚上,原来不是我要杀死野猫,而是野猫要杀死我! 第332章 恢复和蹊跷 原本怀揣着一股侠肝义胆的豪情,抱定了要为为民除害的决心的我,这个时候突然就怯了,腿肚子无名地有点哆嗦。 深处在黑暗中的吴斌这小子居然很敏感地感觉出我露了怯,小声朝我耳语道:“要不我们自己不暴露自己?我们不过去,他也不敢过来……” 我依旧没有理会吴斌的话,心里突然间变得很纠结…… 我纠结的是我要是这个时候真像是野猫说的那样,变成了缩头乌龟,以后就有把柄被吴斌攥在手上了。 这小子说不定随时都会用这件事来挖苦笑话我。 我以后就别想在这小子面前说硬气话了。 一想到这儿,心里刚刚升起的胆怯立马就被一股不服输的冲劲给抵消了。 我冲动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朝着野猫发出声音的方位冲了过去。 毫无思想准备的吴斌在我的背后失声惊呼道:“你是不是疯了……” 吴斌的话音还没有落尽,我已经冲到了野猫的近前。 黑暗中的我尽管根本看不见野猫,但是我却能根据野猫刚才朝我发出的挑衅叫嚣声里,准确地判断出野猫所处的位置。 当时的我确实是有种不管不顾的冲动,要是在我朝着野猫冲上去的时候,黑暗中的野猫胡乱地朝我挥舞起了手中的菜刀,我不被砍个正着才怪!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令人匪夷所思的场景突然间在荒坟坝里发生了。 我看见五六道炫目的光柱从天而降,整个荒坟坝瞬间被照射得亮如白昼。 有两道光柱分别将我和野猫死死罩住。 被炫目的光柱罩住的野猫手里果然捏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也许是看见野猫手里攥住的菜刀,也许是赫然出现的炫目光柱,我在距离野猫一米来远的地方戛然而止地停住了步子。 手里捏着菜刀的野猫目露凶光的盯着我,形同魔鬼! 但是,面对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野猫,我心里却没有产生一丝害怕感觉! 当我顺着光柱朝着天空看去的时候,只见有个斗笠状的圆形物体在我的头顶上空缓慢的盘旋,光柱就是从斗笠状的物体下方发出的。 尽管斗笠状的物体在缓慢的盘旋,但是罩住我和野猫的光柱却没有随着斗笠状物体的盘旋而移动。 光柱是静止的。 我和野猫被这两道炫目的光柱罩得死死的。 就在我仰望着头顶上方旋转的斗笠惊魂未定之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同时,也看见野猫的身体也漂浮了起来。 炫目的光柱就像是有神奇的吸力一般,把我和野猫朝着头顶上空盘旋着的斗笠里吸…… 也许,是阿夏发出的这种光柱让我脑子里突然多出了这段回忆。 这段回忆其实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是不存在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段回忆,而且变得如此的清晰。 因为,在我记忆中,那天晚上荒坟坝里的事件,是缺失了一个重要的场景和片段的。那就是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发出炫目光柱的斗笠状物体,以及我和野猫同时被光柱吸入斗笠状物体里的场景和片段。 真实的情形是,我和吴斌是在荒坟坝里睡着了,直到天亮才醒过来。 当我和吴斌懵懵懂懂地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放牛的五保户万幺舅正在不远处远远地看着我们,嘴里叼着细竹筒做的叶子烟杆,烟杆一端的叶子烟被这家伙吸得火星四溅的。 令我感到不解的是,五保户万幺舅看见我和吴斌两个人在坟头睡得像死狗一样,他居然没有上前来叫醒我们。 知道看见醒过来的我和吴斌两个人坐在原地发懵,万幺舅才朝我们两个说道:“你两个鬼娃娃还不赶紧回去,躲猫猫躲到荒坟坝里头来了。你们屋头的大人找了你们一晚上了,还以为你们死在那个旮旯里了……” 听万幺舅这么说,我才和吴斌回过神来,原来是我们两个躲猫猫躲进荒坟坝里,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被野猫找到,躲得太隐蔽,不知不觉就在荒坟坝里睡着了,而且睡了整整一夜…… 当时,回过神的我和吴斌还很得意地相互望着对方笑了一下,然后才起身才荒坟坝的外边走。 然而,当我和吴斌各自回到家里,才知道,晚上跟我们一起玩躲猫猫游戏的野猫死了! 野猫并不是死在荒坟坝里的,而是死在院子前面的一条沟渠里,听说死相很难看,身上却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 野猫死得蹊跷。 但是院子里的人一致认为,野猫是溺水而亡的。 我也一直相信这种说法。 当我听说野猫死在院子前面的沟渠里的时候,想跑到野猫就里去看一眼野猫。甚至当时根本就记不起野猫到了荒坟坝里找过我和吴斌,只知道野猫是晚上和我们一起玩捉猫猫的游戏才出的事情…… 就连吴斌也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几天后,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庞娘娘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 当这段记忆的所有片段和场景都被恢复的以后,我才知道,野猫的死,是跟我有关,而且是充满了悬疑和疑问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记忆里会恢复起这一段在我的脑子里根本不存在的记忆…… 事实上,这段记忆是存在的,只不过曾经被抹去,现在又神奇地被恢复了…… 当我脑子里恢复期了这段记忆的时候,面对着阿夏发出的这一道道炫目的光柱时,我的脑子里仍旧是发懵的。 唯有阿商和阿炙,仰面望着被高高悬空的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恐慌还是惊惧。 我觉得我彻底被阿夏玩,弄和控制了。 但是反抗的情绪却在我的心里滋生了出来,我朝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型怪物的阿夏大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怪物,你赶紧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我边吼叫边手脚并用地在半空中胡乱挣扎。 这时,下面的阿炙朝我说道:“姚传奇,阿夏是不会听的你的话,你想让他听你的话,除非你手里有那根黄金权杖!要不然,你就是它的奴隶!它就是你的主宰!” 阿炙的话陡然间提醒了我。 黄金权杖就在蒋道长的手里,我必须要想办法把它从蒋道长的手里夺过来…… 第333章 恐怖舌吻 就在我的脑子里生出要从蒋道长那儿夺过黄金权杖用来控制阿夏的念头时,阿夏似乎接受到了我脑子里闪过的这段信息,而且将愤怒一下子转嫁到了提醒我的阿炙身上。 我看见阿炙的身体突然悬空,无端地朝着悬在半空中的我这边悬浮着过来。 这种情形跟我在荒坟坝里被神奇的光柱罩住时遭遇的情形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阿夏是一个十足的怪物,而当时用光柱罩住我并将我悬浮着提起来的,是一个斗笠状的会缓缓转动的发光物体。 阿夏显然是为了报复提醒了我的阿炙,才这么做的。 这越加证明了,阿炙给我的提醒戳中了阿夏的死穴。 只有蒋道长手里的那根黄金权杖,才是阿夏这个的克星。 这越加坚定了我要从蒋道长手里夺过黄金权杖的念头。 就在阿炙朝着半空中的我悬浮过来的时候,意见情势不妙的阿商跳起来,一把抱着阿炙的双腿,想把阿炙从已经离地的空中拽回到地面。 但是,阿商的这个拙笨的动作显然是于是无补的。 阿商熊一般壮实的身体,少说也有两百来斤的分量,但是这样的分量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阿夏运用光柱里的神奇力量,将阿炙和阿商一起悬浮了起来…… 我扭过头,看我背后的阿夏。 真实的情形是我看到的已经不是阿夏,而是在我的背部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发光体,我和放光体之间,只有背部的一根软水管一样的东西维系着。 我是被这条软水管一样的东西悬吊着的。 我清楚地知道,这根软水管一样的东西是从我的身体里长出来。 面对如此强大的阿夏,我意识到自己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益的。更为可怕的是,我脑子里的生出的念头,竟然都会被阿夏察觉。 以后,我还是我吗? 阿夏已经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么简单了。 也许真的像阿炙说的那样,以后阿夏就是我的主宰,我就是这个怪物的奴隶! 当我重新扭过头,心怀内疚地看着正在朝着我悬浮上来的阿炙和阿商的时候,突然,从我嘴里竟然冒出了一条舌头一样的东西。 我只感觉自己的嘴巴突然被撑大,这条巨型舌头一样的恐怖东西边从我的嘴巴里毫无征兆地伸出来,朝着已经快要接近我的阿炙的额头探伸了过去。 我立马意识到,这条从我的嘴巴里伸出的巨型舌头一样的异形物体,是要揭开阿炙的天灵盖,然后吸,吮阿炙脑袋里的脑髓! 这简直是太恐怖了,即使是神话故事里,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而此时的被光柱悬浮起来的阿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我嘴里伸出的这条巨型舌头朝着她的天灵盖伸缩而去。 出于一种男人的本能,我不加任何思索,抬起手,一把抓住了从我嘴里伸出的这条巨型舌头一样的东西,以快得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将这条巨型舌头在手腕上缠了两圈…… 在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我已经清楚地认定,这条无端从我的嘴里伸出的巨型舌头一样的东西,是阿夏的另一种触手一样的玩意儿! 被的用双手突然拽住并在手腕上挽了两圈的巨型舌头,有种猝不及防的惊慌,它在我缠绕的手里剧烈地扭曲挣扎,竭力想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 我用双手死命和这条狡猾的舌头纠缠,但是,舌头上分泌出的粘稠液体却使得整条舌头又黏又滑,而且扭曲挣扎的力度又很大。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地用双手钳制住这条巨型舌头,有可能的话,我甚至想把条从我的嘴里长出的巨型舌头扯出来,然后狠狠地扔到下面的地上。 太恶心,也太恐怖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真的就这么做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猛然间用力,想用奋力怒怼的方式,把这条巨型舌头从我的嘴里扯出来。 然而,当我使劲一怼这条巨型舌头,顿时就意识到我的这个想法是极其单纯和幼稚了,因为这条巨型舌头根本就不是阿夏触手一样的东西,而是我自己的舌头! 我明显地感觉到,是我的自己的舌头被狠狠地怼了一把,连着肝和肺都被怼得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我懵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跟我处在同一个高度的阿炙,心里全是愧疚和无奈。 与此同时,我手上的力量也骤然失去,被我缠绕在手腕上的舌头重新获得了自由,就像一条毒蛇一般,朝着阿炙的额头探伸了过去。 此时的我跟阿炙只有不到一两米的距离,我是眼睁睁地亲眼目睹着我嘴里的这条巨型舌头牢牢地吸附在了阿炙的额头上。 阿炙没有做任何反抗,也许她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淡然的表情里浸透着无助和绝望。 我看着阿炙。 阿炙冲着我惨然一笑,我只感觉这惨然一笑里意味深长! 毕竟,阿炙是和邱掌印一起豢养阿夏这个怪物的,她了解阿夏。 阿夏没有人性,此时的我也没有人性。因为这条已经吸附在阿炙额头上的巨型舌头确实是我自己的。 是我要揭开阿炙的天灵盖吸,吮阿炙的脑髓! 此时的我我已经能够极其清醒地意识到,我的这条淌着恶心粘稠液体的巨型舌头,在吸附到阿炙额头上的同时,末端又分,裂出几条细小的柔软组织,试图朝着阿炙的额头里钻入。 这使我想起了小时候腿肚子上被蚂蟥咬住的情形。 如果我再不阻止我的这条舌头的进入,阿炙便必死无疑了! 于是我想到了朝深坑里的邱掌印和蒋道长呼救。 然而,我的整个口腔此时却是被这条巨型的舌头无限地撑大,并堵得死死的,我要发出的呼救声被死死地堵在了喉咙管里,根本发布出来…… 死死拽住阿炙双腿的阿商当然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急,发出嗷嗷的绝望哀嚎,但却无能为力。 这时阿炙朝我说道:“姚传奇,我后悔了,我不该从你手里抢黄金权杖,不然……” 阿炙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道极其刺目的光线如同一道凌厉的剑光一般,陡然间从深坑里直射,出来,直直地穿刺在了牢牢吸附在阿炙额头上的这条巨型舌头。 我只感觉一阵被剧烈烧灼般的疼痛从舌头的部位传来,眼睁睁地看着流淌着恶心黏液的巨型舌头骤然间从中断裂,随之,一阵刺耳的怪异声音乍然间传来,我的脑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碎了一般,瞬间炸裂,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334章 宁死不屈 当我从一个万花筒一般迷离变形的界里苏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如同灌满了铅一般沉重难受,同时心里也泛着一种想呕吐般的恶心,胸腔里就像是淤积满了冒着气泡的污泥…… 恶心! 难受! 我就像抽开闸门一般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此时是躺在岩石地面上,旁边燃烧着一堆旺火。 我没有死? 我还活着? 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随之运转了一下已经停止了转动一般的脑子,但是,当我的脑子里刚刚反应出我还没有死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头疼欲裂起来。 我的脑子成了一台不能运转的报废机器…… 可是脑子里思维的启动却不是以我的意志力为转移,也不是我想让它停止就停住,想让他运转就运转的。 思维的启动完全是随着我苏醒过来,眼睛打开的那一瞬间,意识的瞬间复活开始的。 就像是手里的一根火柴,一旦划燃,满屋子就会被无条件的照亮。除非……火柴再度熄灭。 各种杂乱零碎的思维信息开始在停止的运转的脑子里火花一般的闪动,这些闪动的信息烧灼得脑子里的神经生生地疼。 我头疼欲裂,用手使劲地捶打起了自己的脑子,发出嗷嗷的痛苦嘶吼,在岩石地面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同时,我的脑海里开始闪现各种凌乱的画面,耳朵里开始出现各种芜杂的声音…… “阿商,上去控制住他,别让这小子滚到火堆里了。要是壳壳遭烧坏了,灵魂就没有居住的场所了,那样的话,就是天王老爷,也留不住他了。”在芜杂的声音里,邱掌的这段话格外清晰。 随后,一个熊一样壮实的身子强行地压在我的身上,一双大而且极度有力的双手钳制住了我使劲捶打着自己脑袋的双手。 我奋力的挣扎,想从这样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但是,马奇在我身上的阿商气力太大,我被这家伙死死的控制住了,双手被牢牢的压在石板地上,身子和手都不能有丝毫的转动。 我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地瞪着俯瞰着我的阿商,剧烈的疼痛使得脑子就如同要炸裂开了一般。 在阿商的控制下,我使劲地摆动着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没有被控制住的双腿垂死挣扎般地奋力蹬着地面。 我只能这样被动地分散承正在经历和受着的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阿炙,去,将就他身上的铁链子,把他的双腿缠起来!”邱掌印又朝阿炙吩咐道。 “不!不要!放开我!我脑壳要炸了!真的要炸了……”我哀嚎般地朝邱掌印嘶吼道。 而阿炙果然是上来用我身上的铁链缠我使劲瞪着地面的双腿。 剧烈的痛苦使得我人性全失,虽然我被阿商马奇在身上,整个身体被阿商牢牢地控住,不能有丝毫的动弹,也不能看见在用铁链缠我双脚的阿炙,但是,凭着本能,我却毫无人性地胡乱朝着阿炙蹬了出去。 毫无经验的阿炙被我蹬了个正着,发出啊了一声惊叫,人已被蹬得飞了出去。 听到阿炙发出的惊叫声,阿商扭过头,见阿炙是被我蹬出去的,立马就被激怒了,头重新扭转过来用眼睛俯瞰着我的时候,眼珠子里顿时就跳动起了邪恶的火苗子…… 失去语言功能和说话权力的阿商松开一只手,目露凶光地一下子就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换着普通人,一只手是很难卡住我的脖子的,可是,现在马奇在我身上死死控制住我的是阿商,他有一双迥异于常人的巨型手掌,所以他用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被掐了脖子的我顿时就感到呼吸不畅,气息一下子被密闭了起来。 我的脖子被阿商死死地摁在地上猛掐,像是要被这家伙掐断了一般…… 我有了一种要失控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我感觉我的喉咙管里似乎有一种异物要蹿出来。 我头疼欲裂的脑子里还是反应出来,是寄生在我身体里的阿夏又要从我的身体里蹿出来了! 对寄宿在我身体里的阿夏我是从心底里排斥和厌恶的。 虽然我知道这个时候的阿夏要从我的喉咙管里蹿出来,是为了对阿商采取报复性质的攻击,这样也可以让我从阿商欲置我于死地的境遇中挣脱出来。 可是,我就是宁愿死,也不想让阿夏从我的喉咙管里蹿出来。 从我嘴巴里伸出那条流淌和滴落着恶心涎水的舌头的画面,这时无比清晰的充斥在我的脑子里。 这画面如此的恶心和不堪,我的内心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画面的。 我成什么了? 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 我绝不能容忍我的嘴巴里再伸出巨型舌头一样的恶心玩意儿! 所以,当意识到阿夏又要从我的喉咙管里蹿出来的时候,我一边要和马奇在我身上的阿商进行竭力反抗,一边还要阻止阿夏从我喉咙管里窜出…… 当我有意识地要阻止阿夏从我的喉咙管里蹿出来,阿夏的软体组织已经从的喉咙管了蹿到了口腔里。 我毫不犹豫地死死地把嘴巴闭上,并且将牙关紧咬,就像是紧闭城门一样,誓要把阿夏密闭在我的嘴巴里。 可是,口腔里的阿夏的软体组织极度狡猾,而且对我的身体通道居然轻车熟路般的熟悉,在我嘴巴关闭上的一瞬间,突然改道,从我的鼻孔里蹿了出来…… 生性倔强的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阿夏的目的得逞。 虽然现在有可能置我于死地的是马奇在我身上的阿商,但是我现在最最排斥和仇视的是寄宿在我身体里的阿夏。 我宁愿让阿商把我掐死,也不愿意让阿夏像祖宗一样地寄宿在我的身体里为所欲为。 所以当阿夏伸张自如,可大可小的软体组织从我鼻孔中窜出来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伸出被阿商放开的左手,一把就将阿夏尚且来不及蜕变的软体组织死死攥住了…… 可是,被我攥住的阿夏的软体组织就像是长出了灵魂的树根一般,一下子就缠绕在我手上,并且顺着我的手臂生长开来,我瞬间感觉失去了主宰和支配自己这只手臂的权力。 我的手臂被阿夏瞬间生长起来的软体组织牢牢地控制起来了…… 第335章 这两人是谁 狡猾的阿商一见情势不妙,放弃了对我的钳制,一个横滚从我身上滚将开去,骨碌碌地滚到一块大的岩石块后边躲了起来。 这时,邱掌印取了一根燃烧着的柴火棍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正在我的手臂上缠绕着生长的阿夏烧灼过去。 灼热的火苗烧灼在阿夏为所欲为的软体组织上面,发出吱吱的被烧焦的声响。 也许是护痛,在我面前为所欲为的阿夏吱溜一下子就从我的手臂上消失,退缩进了我的身体之内。 经过这一番倒腾的我,脑袋所承受的头疼欲裂的感觉居然莫名其妙的消退了,但是人却感到异常疲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连动弹都懒得动弹。也不想动弹。 颓废和沮丧的情绪彻底地控住了我。 我浑身无力。 我仰面躺在地上,看着俯瞰着我的邱掌印。 我这时才发现少了蒋道长的身影。 这个时候最应该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蒋道长。 邱掌印神情凝重的俯瞰着我,没有说话。 而我却朝邱掌印嘟噜着说道:“把阿夏从我身上弄出来!” 此时此刻,把阿夏从我身体里弄出来成了我心里唯一的执念。 邱掌印没有回应我的话,一言不发地仍旧凝视般地看着我,那眼神透着一股异样,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 “把阿夏从我身体里弄出来……”我重复着我说的话。 邱掌印依旧没有回应我说的话,只是看着我。 “你要是不把阿夏从我的身体里弄出来,我宁愿去死!我说到做到!我现在就撞死给你看……” 见邱掌印不理会我说的话,越说越气愤和激动的我一下子就冲动起来,挣扎着要翻身起来,打算朝着不远处的那块岩石迎头撞上去。 我把事情想得很简单,只要我自己把自己撞死了,阿夏也就在我身体里呆不住了。 见我又要不管不顾的乱来,邱掌印这个时候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姚传奇,你先不要这么冲动,你先听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好不好?” 邱掌印的话说得不急不缓,但却让我停止了刚刚要采取的冲动行为。 已经坐起来的我用执拗的眼神仰面盯着邱掌印,等着他说出要跟我说的事情。 邱掌印这时用颇有一番仙风道骨般的动作掸了一下,身上宽大的袍子,盘腿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和我坐了一个对面。 这让我突然联想起来在一部神话动画电影《大闹天宫》里出现的南极仙翁的形象! “姚传奇,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被你们整个院子里的人歧视的两个人?”邱掌印朝我问道。 邱掌印这个问题问得毫无由头,让我一度有点犯愣,不由得朝邱掌印摇头。 “你仔细想想,应该能想起来。”邱掌印卖关子般地有朝我说。 对于土生土长在邱掌印所说的那个院子里的我来说,院子里的大人小孩我都是非常熟悉的,但是,邱掌印这时却冷不丁地说起受到歧视的两个人,我脑子里还真的没有任何印象和线索。 在我印象里,院子里的人都是乡里乡亲的,相处得很融洽,就是偶尔相互之间会发生一些邻里间的口角纠纷,但也并不妨害整体的融洽气氛。 特别是我的阿公,对院子里的大人小孩都是很照顾的,邻里间发生矛盾和口角,几乎都是找我阿公来调解。 只要我阿公出面调教,不出三言两语,发生纠纷和口角的双方基本就会偃旗息鼓,和好如初。 这都是因为我阿公在院子里的地位德高望重,有文化而且讲道理。邻里间之所以这么给我阿公面子,一是敬重我阿公品行,而是我阿公说出的道理浅显易懂,院子里的人听得进去。 所以,在我阿公这种为人处世的熏陶下,要说歧视谁,我脑子里还真的没有任何印象和线索。 于是我又朝着邱掌印摇头。 “想不起来了吧?因为你根本已经把这两个人忘了!”邱掌印说。 见邱掌印依旧在卖关子,性子暴躁的我极度不耐烦地说: “哪两个人你就直说,不要想扯闲篇地拖延时间。反正,你要是不把阿夏从我身体里弄出来,我就撞死给你看!我就是跟阿夏同归于尽,也绝不让他在我身体里住得那么舒服!” 邱掌印却并不在乎我对他的要挟,仍旧用不急不缓的声音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阿夏是不会在你的身体里出来的。因为你的身体里有它生存下去的基础条件,这么跟你说吧,你的身体里有阿夏生存下去的食物链,你的身体是再适合它不过了。对了,‘食物链’你懂吗?” 见邱掌印还在跟我胡说八道的扯闲篇地拖延时间,我又一下子冲动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邱掌印,就要起身迎头去撞岩石。 这时邱掌印却一把抓住我说道:“你小子别那么冲动好不好?能不能耐着性子安安静静地把我的话听完?” 邱掌印抓住我手腕的手就像是鹰爪,而且似乎很准地扣在了我的脉门上,我浑身的关节就像是失灵了一般,一下子就动弹不了了。 “你点了我的穴道?”我用惊异的口吻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呵呵笑了起来,随之松开了手,说道: “你小子居然还知道被点了穴道。只要你小子规规矩矩地别乱来,我也不会对你乱来。你要知道,在我的面前,你最好不要由着性子地犯倔!你阿公以前惯着你,现在可是没有人会再这么惯着你!你现在不是在你原先的那个院子里。当初,那个院子对你来说就是一口井,而你就是井里的一只青蛙。而现在呢,你这只青蛙已经从那口井里跳出来了,进入大江大河了,所以,你这这种犯倔的臭毛得收敛了。说起来,你的这种臭毛病,都是被你阿公一手惯出来的……” “还有,别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谁。你以为这是勇敢?硬气?其实,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真正的懦弱!是一种让我感到唾弃的懦夫行为!我是最看不起动不动就用死来要挟对方的这种行为了,死算个啥,轻如鸿毛……” 邱掌印的这番话搞得我虽然毛躁,心里冒出的一股股怒火却又让我无从发起,于是只有用怒视的目光瞪着这个老家伙。 “好了,做人的道理我就不跟你朝深里说了,一是说多了你会嫌我啰嗦,二是说深沉了你也听不懂,对牛弹琴,浪费口水。我们还是言归刚才的正传吧?你想起来我提到的那两个人了吗?”邱掌印冷冷地盯了我一眼说道。 “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我懒得去想。我脑子现在转不动,也痛!”我极度不耐烦地说道。 “你想不起来其实也正常,因为这两人当初在你们院子里的人的心目中是如此的卑微下贱。而且,从你现在的岁数来看,我提到的这两人,已经在你的生活中消失了起码有十来年的时间了。要彻底忘记一个人,是用不着十年那么长的时间的,人都是健忘的。更何况还是跟你毫不相干的。”邱掌印又啰里啰嗦地说道,但声音却透出了几分沉重。 而我这时却对邱掌印说出的话生出了几分好奇,因为邱掌印在这时候突然提到院子里的所谓的两个人,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更何况,邱掌印本人根本就不是我们院子里的人,他为什么会冷不丁地提到所谓的这两个人? 他故意而又特别提到的这两人究竟是谁?难道其中有什么特别的蹊跷? 我终于对邱掌印说的话重视起来了,注意力也集中了起来…… 第336章 万幺舅(1) 邱掌印见我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说的话题上,看我眼神也随之变得柔和了许多,但脸上的神情也随之显得有点凝重。 他默默地看着我,停顿了好一会儿,朝阿炙吩咐道:“阿炙,你把给姚传奇预留下的那坨烤熟的肉拿过来,让这小子边听我摆龙门阵边吃,这小子也该吃点东西补充补充能量了。” 阿炙应了一声,果然从火堆旁拿了一大坨烤熟的肉递到我手上。 我这才想起,原来我又回到了深坑里。 手上接过阿炙递过来的熟肉,饥肠辘辘的我也不管烤熟的肉究竟是什么怪物的肉,张嘴就撕咬下了一口,狼吞虎咽的大嚼起来。 被烤熟的怪物的肉还真是香,脂肪也多,咀嚼得我满嘴冒油。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看噎着你……要是有美酒佳酿,这东西的肉吃起来会更过瘾更香。”邱掌印盯着狼吞虎咽的我说道。 被饥饿彻底控制了的我哪儿还顾得上听邱掌印啰嗦,只顾着撕咬着手上这一大坨熟肉。 邱掌印看着这副吃相的我,眉头皱了皱,知道对于此时的我老说,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索性不再说话,一脸慈祥地看着我。 等我把手上的这一坨肉三下五除二地吃了个干净,邱掌印又朝一直蹲在一旁的阿炙说道:“还有吗,再给这小子那一块过来。” 阿炙一言不发,又跑到火堆旁,拿了一块带骨头的熟肉过来。 我当然不客气,接过阿炙递过来的带骨肉,又一通的胡吃海塞。 等我把这块带骨肉吃得一干二净,并且打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饱嗝的时候,邱掌印才朝我说道:“现在你吃也吃饱了,可以认真听我说话了吧?” 我用指甲边剔着牙缝里的肉屑边朝邱掌印说:“你说,我听着呢。那两个人?” 邱掌印略微停顿,说:“刚才我跟你说是两个人,其实不准确,严格地说起来,应该是三个人?” “三个人?怎么又成了三个人了?你不是说是两个人吗?究竟是几个人?”我不耐烦地说道。 “是三个人。我刚才把蒋道长跟我提到的一个人给忘了。因为要是蒋道长不跟我说有这么一个人,我也是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哪个人?” “一个小名叫野猫的人。” 当蒋道长一说出野猫这个人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惊了。因为野猫这个人在我记忆中基本上是被彻底删除了的。要不是因为阿夏,我也是根本不会再回忆起这个人。甚至也不会想起那段在荒坟坝里的离奇经历。 为什么邱掌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提到这个人? 这中间的蹊跷不由得不让我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对邱掌印说的话再次集中起了注意力。 “那另外的两个人又是谁?”我显得有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另外的两个人就是庞娘娘和万幺舅!”邱掌印说道。 当邱掌印说出庞娘娘和万幺舅两个人名字时,我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惊讶的不是邱掌印提到的庞娘娘这个人,而是邱掌印提到的万幺舅这个人。 这个人太普通也太特殊了! 但是,这个人也是早已模糊在了我记忆中的。 经过邱掌印的提起,万幺舅这个人的模样就像电影画面一样,重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万幺舅这个人,是一个即使在乡村也是一个极其渺小的人物。 他这个人的形象已经随着他在这个世间的消失而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模糊直至彻底遗忘了。 其实人世间就是这样,之于渺小之于尘埃,也只是来时尚有踪迹,去时便会踪迹杳无。这不是无情,而是法则。 我之所以在邱掌印的提示下会突然想起这个人,是因为他在我童年的回忆里尚有片段的残存记忆。 我只记得小的时候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叫他万幺舅。真名倒还鲜为人知。 其实他是有名字的,叫万有林。我也是小的时候一次问我的阿公,是我的阿公亲在不经意之间告诉我的。 万幺舅之所以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印象深刻,实在是因为他长得太丑的太吓人的原因。 即使现在回忆起来,万幺舅的样子依旧清晰。 他的个头很矮,大约在一米二三左右,比侏儒也许要略微高出一点。但身体显得结实,而且有力。 我对他开始有记忆和印象的时候他已经有四十几岁的样子了。 他是秃顶的,眼睛大得有点向外面凸出,嘴也显得大,一笑就会显得有点狰狞的样子。后来在姚璎珞的熏陶下,我看了《巴黎圣母院》那本小说,他的形象居然和国外的那个敲钟人紧密地重合在了一起。也不禁哑然失笑。这人世间,渺小者的命运大约是相似的。只不过拥有浪漫主义情怀的雨果先生也许出于同情的考虑,在小说中给丑陋的敲钟人赋予了唯美的爱情元素。而我说的这个万幺舅却是没有爱情的,因为他处在实实在在的现实中,现实中的万么舅是没有小说中的敲钟人幸福。 万幺舅一直有一个毛病,就是看见谁家的媳妇抱着小孩奶孩子,他就会慢悠悠地走过去,装作去逗正在吮奶的小孩,或者用手去轻轻揪小孩的小后股,或者用手去揪小孩的小脸。 也怪,正在吮奶的小孩放了吮奶,扭过头,看了他就会哇哇地大哭。万么舅就会被奶孩子的媳妇一阵怒骂: “你要死啊!万么舅!没长牙的娃儿见了你就哭你会不吉利的。爬开些去。” 被咒骂了的万幺舅依旧笑嘻嘻的。而我们半大的一群孩子就会远远地一起用手指在脸上做羞辱他的手势,嘴里异口同声地叫:“羞羞羞,看人家的奶奶!” 万么舅就会跑过来撵我们。我们就会惊恐地呼啦一下子跑开。 也有讲究的媳妇,见到万么舅走来,就立刻不奶孩子了,或者抱着孩子回家去奶。 记得小的时候,院子里谁家的小孩如果耍横了哭,大人就会说: “再哭,一会儿万幺舅听见了就让万幺舅把你抱去。”这话很有恐吓的成份,大部分的小孩听了都回止住哭声。 我笑的时候也这么被我的母亲说。 万么舅的形象在小孩子的心目中其实是挺恐怖的。 稍大一点我也就知道万幺舅是村子里的五保户。 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儿,虽然没有残疾,但个头太矮,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因为没有生活来源,大队就安排他守一片很宽而且茂密的荆竹林,顺便也管理生产队的一头大水牛。 大队之所以要让样子恐怖的万幺舅去守那片大竹林,是因为时常都会有人拿着宽刃到那片林子里去砍竹偷树。 守大竹林的万么舅也敬业,索性在林子里搭了个草棚住了下来。 除了早晚在荒坟坝里防水牛,他没事的时候总象个幽灵似的在林子里转悠。 或许是在大竹林里住久了的原因,感觉他的眼睛也有点阴森森的了。很可怕。 其实那片茂密的荆竹林其实更是我们小孩子的乐园。 竹林虽然遮荫蔽日的阴森,但期间却隐藏着许多稀奇有趣的玩意儿,象野兔,野鸡,大耳朵的蝙蝠,各种各样的鸟窝更是不少,遇上运气好,还可以爬到高高的树上拣到鹭鸶的蛋。 有几次院子里的大孩子还捉回了几只小鹭鸶,很羡慕人。 因为那片荆竹林宽而且茂密,大人们又时不时地说里面闹鬼,终究对荆竹林深怀恐惧,但又经不住里面的光怪陆离,就总是七八个小孩子结伴进去。进去后也是心惊胆战的,相互间跟得很紧,谁也怕被挪下了。 而最担心的还是怕被守林子的万幺舅发现,总担心他会象个幽灵似的从某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所以我们进到林子,心里总是砰砰地跳,相互间说话也是悄声细语的。 有一次我因为看见林子里有一只非常漂亮的蝴蝶,就跟着撵了几步,回过头时,同伴们却不见了。 我当时心里一惊,紧喊了同伴几声,没有回应,我的脸瞬间就吓白了,心里就像被绳子紧勒了一下。 正惊恐万状地不知所措,此时万幺舅从一丛竹子后面极其恐怖地出现了。 当时我看见他是笑嘻嘻地露出一张脸的。 我的脑子当时嗡地一声就炸开了…… 第337章 万幺舅(2) 那次的惊吓对于我来说过余深刻,当时的我腿哆嗦得不听使唤,但还是知道跑。 而万么舅已经跑上来,一把抓住我。 我当时以为自己会被心目中形同魔鬼似的活的万幺舅掐死死,声嘶力竭地惨叫着哭吼起来,因为恐惧连挣扎的力气也失去了。 万幺舅把我夹在胳肢窝下往林子外走,也不跟我多说话,直接把我弄回了家,居然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可我却是在他的胳肢窝一路哭吼着的。 母亲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听见我哭吼得那么凄惨,远远地就跑上来,惊疑地问:“万幺舅,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要死啊?你把他怎么了?” 万幺舅这时才撂下我,说:“一个人在大竹林里,出事了咋办?你负责还是我负责?把他看紧点!” 说完气哼哼地就走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作恶梦,在梦里不时惊叫出声,到了第二天萎靡不振没有神采。脸色也呈青脸白色的象掉了魂,也不跟院子里的小孩子玩耍,一个人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看着通往院子外边的巷子发呆。 患肺结核的庞娘娘破天荒地到我家里提醒我母亲,说是我魂被万幺舅吓掉了。要喊喊魂。 听了庞娘娘的提醒,我母亲就牵了我要去竹林里找万幺舅理论。可我太怕去那片大竹林了,哭叫着不去。母亲就一个人去了。 回来母亲就说:“不怕了,妈已经骂了万幺舅了。”又过来牵着我的耳朵喊了几声魂。 现在想来也觉得有些可笑。 不过,有一个人对万幺舅却是终身感激的。这人就是我的阿公。 万幺舅是哪一年死的我还真的不大记得清楚了。 我只记得万幺舅死在他的那间草棚子里,是我阿公首先发现的,他第一个跑到大队报告了万幺舅的死讯。 因为这个原因,我阿公还一度被怀疑是害死万幺舅的罪魁祸首,跑到大队报案,有点贼喊捉贼的意思。 当天安护司的人还派车下来把我阿公抓紧到了县城里关了起来。 好在我阿公的能量深厚,才幸免于难地脱了干系。 我记得阿公被抓到县城里去的那天下午,城里就下来了一辆黑漆铮亮的小轿车,从小轿车里下来两个穿特殊服装的人,一个像上级,一个像秘书。 上级没有带武器,秘书却在腰杆上别着皮套,样子威风得不得了。 两个人直接到了大队负责人的家里,关起门在大队负责人家里停留了不到半个钟头就走了。 过后才知道,这辆小轿车是专门为我阿公的事情来的。至于来干什么,大队负责人讳莫如深,跟谁都没有讲,只是脸色一个月都不好看。 我的阿公,也在傍晚的时候,被安护司的人用小汽车送回来了,但还是被警告,让我阿公老老实实地继续接受改造! 我记得破四旧的时候清明节是不允许上坟的,可是我的阿公却是每年都要偷偷地跑去给万幺舅上坟,而且必须要叫上我。 我那时因为思想已经被教育得非常积极先进,就冲我阿公背着广大的劳动人民搞这种落后的行为,我便完全可以到大队上揭发我阿公这个冥顽不化的封资修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唯独这件事我没有揭发他。甚至因为自己也参与到了其中,心里还有种怕被另外的人揭发的担忧和恐惧。 我记得阿公带我去给万幺舅上坟的时候,总会想法设法地带上刀头,祭祀用的一坨煮熟的猪肉。 那时候的用来做刀头的猪肉是很紧俏的,必须要凭肉票供应,每家每户一年也难得吃上两回肉。 可是,我阿公在去给万幺舅上坟的头天,总会想方设法地到屠宰房弄回一大截猪肉,而且是最好的宝肋肉,猪身上肉质最好脂肪最多的部位,让我母亲头天晚上就煮熟了,第二天好带上我偷偷摸摸地到万幺舅的坟头上坟用。 关于上坟的那一档子事我完全是个门外汉,不知道我阿公为什么非得要带上我去给万幺舅上坟。而且我们家跟万幺舅是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的。 我记得万幺舅就埋在那片荆竹林里,坟头很小,和一个小土堆没有什么两样,上面长满了乱糟糟的野生的枸杞和荒草。没有任何标记,更没有立碑。 如果不是我的阿公记得那是万幺舅的坟,是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那个小土堆下是埋着一个死人的。 万幺舅已经没有了亲人。他的坟应该算是荒坟。 我和我阿公躲在荆竹林里偷偷给万幺舅上坟的时候,阿公首先会给万幺舅的坟头打理一下,把上面长着的野枸杞和蒿草铲掉,然后再培上一些新土,最后边烧纸边和坟里万幺舅说着话: “幺舅,我又来看你了,给你倒有酒,也带有菜,你慢慢吃慢慢喝。还给你烧点钱,你拿去用,用完我明年又给你烧。” 阿公说完这些话还恭恭敬敬地给万幺舅磕头,样子很虔诚神情很肃穆。 那一刻,就连一旁的我也变得庄重起来。 其实,我心里也跟明镜似的,阿公之所以每年清明节给万幺舅上坟是有原因的。 阿公这是知恩图报。 有一次我阿公被新派下来的一个工作组专员点名弄进了学习班,阿公那天晚上在学习班里受到的刑也是最严重的了,而且第二天就有可能被弄去陪杀场甚至丢掉命。 也就是那天晚上,看守我阿公的是万幺舅和两个严阵以待的人。 半夜里万幺舅就对两个人说: “你们都去睡吧,我一个来守就可以了。” 两个都是年轻人,当然求之不得。就到隔壁睡去了。 趁此机会,万幺舅就给被绳子捆得牢牢实实的阿公松了绑,故意大声训斥道:“我给你解了绳子,免得你一会儿要解手麻烦我。不过你要给我老老实实的规矩点,听到没有?” 过一阵子,万幺舅也坐在门边的一张凳子上斜靠着墙壁睡着了,不过却故意把门虚掩着,并没有锁。已经被民兵们打断了两根肋骨的阿公终于趁机逃了出来,并且在外边躲了足足有半个月…… 谁都知道,那天晚上,万幺舅给我阿公松绑是故意要放走我阿公的。 而万幺舅终归还是死了。死得很寂寞安静。尘归尘,土归土,万幺舅自少做到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不知道邱掌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他? 难道这里面别有深意? 第338章 守护神 “你根本就不是我们院子里的人,你怎么会知道我们那儿有庞娘娘和野猫还有万幺舅这三个人?哦,对了,这个你才将都说了,这三个人是蒋道长告诉你的,对不对?但是……蒋道长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跟你提到这三个人?你为什么又会跟我提这三个人?道理说不通撒!”我满脑子疑问地问道。 邱掌印用极度轻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说道: “姚传奇啊!你小子啊!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啊!是真的蠢长了这么多年啊!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对你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你可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糊涂虫啊!” “我知道我是糊涂虫。这个不用你来说我。跟你说老实话,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这样的感觉,自从我被带上专列,认识了陶璎珞谭教授这些人以后,我就知道我是一个糊涂虫了。我有自知之明。你还是把我问你的话给我解释清楚,我真的想知道。” 我从来没有用这么诚恳的态度朝邱掌印说过话。 邱掌印也从我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诚意,略作停顿地说道: “其实,你糊里糊涂地蠢长了这么多年,也不能全怪你,要怪还得怪你的阿公,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朝你隐瞒,而且瞒得死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阿公为什么会把这些事情朝你瞒得这么严实,但是凭我对你阿公这个人的了解,他这样瞒着你,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也许……是大环境不允许对你的身份有丝毫的泄露。我能作的猜测也仅此而已。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由于我跟上面的那个世界已经中断了那么长时间的联系,所以,对你的事情,还真的不能乱下定义。” “你怎么还在扯偏风?你还没回答我问你话呢!”我不大耐烦起来。感觉这个邱掌印也太啰嗦了一点。 “你真的想知道?”邱掌印继续朝我绕圈子。 “真的想知道。因为你提到的这个三个人都是被院子里看不起的人。别的任何人你都没有提起,为什么会单单提到这三个人?” 邱掌印又用略显复杂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然后再瞟了一眼已经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的阿炙,朝阿炙说道:“阿炙,你到上面去看看动静……” 阿炙跟邱掌印似乎形成了一种很好的默契,被邱掌印这么一支使,阿炙便很利索的起身,然后出了我们所在的深坑。 阿炙出深坑的动作敏捷轻灵,看了让我暗自感到有点匪夷所思。 “姚传奇,你要知道,这三个人可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你们院子里的,更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你身边的……”等阿炙出了深坑,邱掌印才朝我说道。 “无缘无故出现在我身边的?他们没有在我身边啊!这三个人我一直都是躲着他们的。庞娘娘有肺结核,我妈一直叮嘱我不要挨得庞娘娘太近了,怕传染。野猫又是个黄鼠狼一样要偷鸡吃的贼娃子,我更不和他一起耍。至于你提到的那个万幺舅,就更不用说了,院子里面的所有小娃娃一看到他,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的要躲开他的。万幺舅好像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你还真的说对了,万幺舅还真的不是人!” “什么?万幺舅真的不是人?那他是什么?”邱掌印的话让颇为吃惊,追问道。 也许是我过于急迫的追问引起了邱掌云的某种警觉,这种心理波动,我从他细微闪烁的眼神里能够看得出来。 邱掌印掩饰性地轻微咳嗽了一下,说道:“因为,万幺舅是你身边的守护神!” “我身边的守护神?什么意思?我……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说的话了?” “你当然听不懂我说的话,因为我都说了,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糊涂虫,一个蠢长了那么多年的糊涂虫,你怎么能听懂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但是我要跟你说的是,不光万幺舅是你身边的守护神,庞娘娘也是,甚至……野猫也是。” 邱掌印的这番话在我听来就像是在听根本不切实际的神话一般。 着这种话,不是把我当三岁的小娃娃来哄着玩了吗? 这三个在院子里以及在生产队和大队上处处受人白眼的,怎么就成了我的守护神了? 这种谎话不光是不切实际的问题,就是于我的内心,也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我是从心底里抗拒这三个人。 把这三个人说成是我的守护神,就像是在我身上放了几坨臭粪,别扭得慌。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邱掌印看出了我的心里动态,朝我说道。 “你觉得呢?”我冷笑了一声地朝邱掌印回应道。 邱掌印呵呵笑道:“你不相信才是正常的。你要是相信了,才不正常呢!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就连你的母亲——也是你的守护神!” “邱掌印,你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来哄是不是?这种玄龙门阵你觉得朝我这么大的人摆,有意思吗?要说我妈是我的守护神,我完全承认,你要说庞娘娘和万幺舅还有野猫是我的守护神,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的。这三个人,不害我,我就算是给他们磕了头烧了高香了。你编玄龙门阵也要讲点事实依据啊!” 邱掌印见我对他说的话仍旧抱完全否定的态度,又呵呵笑道:“你要把我给你还说的这些话说成是哄你的玄龙门阵也可以,因为你一直就活在一种有人故意为你设置的假象里,你对你的真实背景一无所知!你啊!就是一个可怜虫!甚至到目前为止,你还活在一场梦境中。” “不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玄龙门阵了好不好?编瞎话还是还有点水平嘛!你这种瞎话我听得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我突然感到有点无精打采起来,很不耐烦地朝邱掌印说道。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满怀着好奇朝邱掌印诚心实意地探究询问的。可是没想到邱掌印会编出这种连三岁小孩子都哄不了的谎话来搪塞我,我感觉自己的智商被这老家伙给侮辱了,于是心里就很不舒服起来。 邱掌印对我的心里状态当然是明察秋毫,紧盯着我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知道那个被你们大家喊作万幺舅的人,他的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吗?” “怎么不知道?叫万友林。我阿公跟我说过的。” “不对!他有另外一个名字!” “另外一个名字?他不叫万友林?” “他不叫万友林。万友林这个名字是他在你们大队落户的时候,你阿公给他取的。他真正的名字……叫阿夏!” “阿夏?!”我惊得陡然间从坐着的地上弹跳了起来…… 第339章 无关紧要 见我一副如此震惊的表情和动作,盘腿坐在地上的邱掌印却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好像我有这样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万幺舅怎么会是阿夏?”因为太过震惊,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喉咙里也是囫囵着的。 “万幺舅怎么就不会是阿夏?”邱掌印反问了我一句。 我被邱掌印的话问得打了一个愣神,脑子里却已经把万幺舅跟我身体中驻扎着的阿夏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我觉得驻扎在我身体里的阿夏就是万幺舅无疑了。 可是,万幺舅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且是一个在我的印象中很丑很丑的一个人,而驻扎在我身体里的这个阿夏,却是一个我不曾见到过的软体怪物! 此时,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这时邱掌印朝我说道:“你小子也别脑子转得太快了,当心刹不住车。我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身体里的这个阿夏跟万幺舅其实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唯一有关系的,就是他们两个的名字是一样的而已。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的这副表情和做派,只能说明你少见多怪的经不起事情……”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脑子里被过度的震惊绷得死死的神经总算是稍微松懈了一点下来。但还是没有坐下,而是看着邱掌印。 邱掌印又朝我说道:“我之所以把你身体里的这个东西叫住阿夏,其实仅仅只是为了在心里留下一个念想。你现在还年轻,是体会不到我这种老朽的心情的。人嘛,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就是靠一些念想来混日子了。阿夏,就是我的念想……” “念想?阿夏是你的一个念想……” “是的。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我心里唯一挂念的,就是在你们院子里的那个万幺舅,也就是阿夏。我比谁都知道留下他一个人在那样的世界里苟延残喘的存活,会受到怎样的歧视和白眼。不过,有你的阿公在照顾他,我的这种担心又稍微轻了些……” “我的阿公在照顾他?你不是说他是我的守护神吗?怎么还要我阿公来照顾他?”我略显讥讽地说道。 邱掌印用极为不屑地口吻朝我说道: “这里面关系到的是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人情世故,你还太嫩,你对你原先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人情世故根本就一无所知……” “你不要又想跟我扯偏风了。我听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阿夏好像是你的什么人?”我朝邱掌印问道。 “至于阿夏是我的什么人,这并不重要。跟你也没有一点关系。”邱掌印白了我一眼,说。 我对邱掌印的这句回答极其不满意。 这不是在搪塞和敷衍我吗? 于是我极为不满地说道: “既然你提到的这个万幺舅——也就是你说的阿夏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你跟我提起这个人干什么?” 邱掌印说话比较绕地朝我解释道:“我是说万幺舅和我的关系跟你是没有关系的。可是万幺舅跟你却是实实在在有关系的。” 我对邱掌印的话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不想再跟他就这种无聊的话题继续胡扯下去,于是将目光挑向了那堆依旧燃烧着的旺火。 阿商这时正往火堆里添柴火。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个疑问。这个深坑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柴火? 火堆一直就这么生生不灭一般的燃烧着,得烧掉多少这样的柴火啊! 而且,烧掉的这些柴火,还全部是一根根的上好的硬茬! 我之所以会对柴火产生这样的疑问,是因为我对柴火有很深刻的领会。因为自我记事以来,就知道柴火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有多短缺金贵。 我记得围绕着院子的林盘从来都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每家每户各自打扫各自的几笼竹子。竹子的缝隙里竹林的地上,被打扫得被脸都干净。 这倒不是院子里的人特别爱干净,而是稀罕从竹子上落下的竹叶子。即使从竹子上落下一片竹叶子,也是会被扫回家里去当煮饭烧猪食的柴火的。 柴火对于每家每户来说,显得特别的紧缺。 大队里派样子丑恶凶狠的万幺舅去守那片荆竹林,也是为了预防经常有人窜进荆竹林里偷砍柴火的原因。 其实,窜进荆竹林里偷砍柴火的人也不敢胆大包天地偷砍荆竹林里的树子和竹子,顶多也就是偷砍里面的灌木用着柴火来烧。但这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被抓住了,重者揪斗,轻者扣公分。 当我对阿商朝着火堆里添的柴火产生疑问的时候,一旁的邱掌印这时又朝我说:“你坐下来。,听我跟你好好说说话。或许,以后你想要听我跟这么清闲地跟你说这些话,也是没有机会了。别把我跟你说的话当作无关紧要的耳边风。” 听邱掌印这么说,而且语气显得也诚恳,于是我又重新跟邱掌印面对面地坐了下来,随口问道:“这深坑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柴火?你预备下的?” 邱掌印却说:“你小子怎么会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可是我觉得这不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而是一个很值得探究的问题,说: “这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一点阳光的世界里,连草都不会长一根,怎么会有这么多上好的硬柴火?” 邱掌印望着我,笑了一下,说道:“你小子的心眼有时候还真的很细。想知道?” 我点头。 邱掌印却说:“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的是——你对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无所知。你以为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就是这个地下世界的全部?才不是呢!你和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局促的世界,只是在这个地下世界流放的边缘,真实的地下世界,你连边都还没挨着。” “连边都还没挨着?你是说地下的这个世界还很大?”我有点不大相信地问道。 这时,邱掌印颇为得意地说道:“其实,你……或者说上面那个世界的人类,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真正的伟大的东西。这些伟大的东西就是无处不在的能量!我这么跟你说吧,比如被人很容易忽略的正面向上的精神心理能量。它们就存在巴哈莫扎特的音乐之中或者存在于大诗人的诗句之中。而我要跟你说的是——在地球的内部能量,那里有欢乐,和平与爱的能量存在。最直观也最容易让你理解这种能量存在的方式就是,从地里开出的一朵花,以及从地上长出的食物所有这些造就了上面那个世界人类家园……” 就在邱掌印又开始在我跟前胡诌的时候,只见阿炙的身影从深坑的上面惊慌失措般地飘了下来…… 第340章 一百零八个 邱掌印也从阿炙飘下来的状态中看出情况有异,说到一半的胡诌话戛然而止,站起来,并朝我说: “原本我还有更多的话要跟你交代一番的,看来现在是没有机会了,只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小子说清楚了。” 这句话刚说完,阿炙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邱掌印的面前。 阿炙的脸色微红,气息喘得也不均匀,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阿炙,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了吗?别慌,慢慢说。”邱掌印朝阿炙说道。 而现在我倒是显得格外的淡定,坐在地上没有动弹分毫,仰面看着阿炙和邱仗。像一个旁观者一般。 我之所以会表现出这样的淡定,是因为自少到现在为止,对于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发生了的事情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仍旧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这里面所有的事情跟我是不相干的。 尽管我已经深陷进这个地下世界无力自拔。可是我的内心是排斥这个地下世界的,所以在情感上根本不可能融入到这个世界的情景之中。 我还是有种恍若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有一群陌生人来了……”阿炙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立马从阿炙的目光中看出阿炙说的所谓的陌生人似乎跟我有关。 当我从阿炙的目光中读出这种信息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乍现般地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阿炙说的这群陌生人会不会是雷总长派下来的人? 难道是吴连长他们从天而降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一闪而过之时,我顿时就兴奋度得从地上站起来,情不自禁地抢声说道:“是吴连长他们!一定是吴连长他们下来了!” 我兴奋而且冲动地看着阿炙。 我出其不意地起身和发声,把邱掌印弄得打了一个愣神,扭头盯着我,吃惊地说道:“吴连长?什么吴连长?” 我依旧保持着一种莫名地兴奋状态,说道:“是雷总长派他们下来的。一定是雷总长派他们下来的。和我一样,从渔网那个地方……” 听了我的这段话,邱掌印朝阿炙问道:“阿炙,是不是姚传奇说的……” 阿炙居然朝邱掌印点头。 见阿炙确认了我的说法,我就像是在迷失在了漆黑一片的旷野里看到了启明星一样,心里顿时亮堂了起来,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冒出了一句非常熟悉的歌词和旋律: 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 这段歌词和旋律是不由我的意志为转移,从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冒出来的。 而就在我处在兴奋莫名的状态中的时候,邱掌印却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道:“这个牛鼻子蒋志阳,他根本没有跟我说老实话。绝对有人是跟他一起来的,不来这里的肯定是只是他一个人,绝对还有另外的人!不然,渔网是不会这么快就被他又布置上去的。我上了这牛鼻子道长的当了!在我面前玩起缓兵之计声东击西的手段来了,真卑鄙……” 邱掌印的话音刚落,一串冷笑着的声音冷不丁地就从一个不确定的方位传了出来: “呵呵……邱藏渊,你怎么能在两个年轻人的面前出言不逊地诋毁我?你这样不光显得小气,而且极不光明磊落……” 居然是蒋道长的声音。 紧接着,蒋道长的身影就从一块岩石的背后转了出来。 邱掌印对蒋道长的出现并不感到奇怪,朝正闲庭信步一般背着手朝我们走过来的蒋道长说道:“你不是说你离开这里了吗?怎么又转回来了?还把上面的人接应了下来……” “我是说要离开这里,可是我并没有说要离开多久啊?”蒋道长诡辩地说道。 从蒋道长说话的语气里,能够感觉出蒋道长的心情轻松而且愉快。 看来他是背着我们办成了一件大事情。 “说,究竟还有谁是跟你一起来到这里的?”邱掌印沉声朝蒋道长说道。 “刚刚姚传奇不是都猜出来了吗?” “我不是指的这群人,我问你最先跟你一起来的人。那个人是谁?” “关于这个人,我还真的不能告诉你。而且,他也不可能跟你在这个时候见面。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蒋道长语气颇为挑衅地朝邱掌印说道。 “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下面来的?难道真的有一条通往这里的秘密通道被你们发现了?”蒋道长说的话让邱掌印感到极度气馁,所以并没有就没有露面的另外的那个人继续深究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蒋道长却一挑眉毛地说道:“邱藏渊,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难道还要跟我继续摆迷魂阵吗?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你心里难道不是跟明镜一样吗?” “我出现在这里的方式跟你出现在这里的方式完全不一样!我根本不知道那条秘密通道!”邱掌印有点起急的朝蒋道长辩解道。 蒋道长这时却说道:“好了,关于有没有秘密通道这件事咱们现在暂且就放一边不作讨论吧。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既然我们之间还有太多的隔阂,所以有一些事情就暂时不要去深究,各自保持各自的一份神秘如何?趁着你说的这里面的灵力场没有恢复的空档,我们还是首先来考虑一下怎么把刚刚下来的这波人隐蔽起来,不被那位老巫医发现端倪……” “上面究竟来了多少人?”邱掌云沉声问道。 “不多,一个尖刀连的人。”蒋道长颇为得意地说。 “一个尖刀连?什么尖刀连?究竟是多少人?”邱掌印目光咄咄逼人地朝蒋道长问道。 “尖刀连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可以在各种严酷的环境中作战……” “你别跟我扯这个,你直接告诉我来了多少人?” “不多,一百零八个……” “一百零八个?水泊梁山的数字……” “对,这一百零八个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梁山好汉……” “这绝对不可能?这么多人,老巫医不可能不知道。要把这多人隐蔽起来,我办不到!”邱掌印一口回绝地说道。 第341章 天罡地煞 “你必须办到,邱藏渊,这可是我给你的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你可不要浪费了。”蒋道长用几近蛮横的口吻朝邱藏渊说道。 但是,蒋道长的这句话非但没有起到震慑邱掌印的作用,反倒是把邱掌印给激怒了。 邱掌印原本深陷在眼窝里的那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里突然露出一抹恶狠狠的凶光,朝蒋道长呛声说道: “将功补过?我有什么过?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趁早将你带下来的人都给我一个不剩不弄回去,不然,到时候你们连是怎么死的都是不会知道的。” 蒋道长对邱掌印说出的带着严重威胁性子的话非但没有丝毫的退缩,反倒是朝邱掌印针锋相对般地冷笑着说道: “嘿嘿……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带下来的这一百零八个人,既然敢下到这里面来,还真的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在没有被带上专列之前,这一百零八个人,哪个不是亡命之徒?你当初也是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这个组织里有多少狠角色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是说不把传说中的‘罡字营’的人带下来了?”听了蒋道长这番话的邱掌印吃惊地说道。 “是的。” “不可能!当初不惜血本,打算用足足一吨重的黄金把‘罡字营’的这些天罡地煞笼络进戴笠的组织,甚至于我也参与了其中的斡旋,但都没有成功。凭你一个铜牌侍者,怎么能够把‘罡字营’的这群天罡地煞调动?这根本不可能!”邱掌印越发吃惊地说道。 “可是,现在下到这里面的,却确实是罡字营的天罡地煞,你还别不信!”蒋道长颇为得意地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邱掌印的眼神变得不再凶狠,而是露出了几分好奇,朝蒋道长询问道。 蒋道长却说:“来龙去脉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即使告诉你,你也不一定能理解其中的原委,因为你毕竟是一个与上面的那个世界完全隔绝了那么长时间的人。上面那个世界发生的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的变迁你没有参与其中,对于你个人来讲,你的人生出现了一段大的空白和缺憾,所以,这件事情,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你听得心服口服的。”蒋道长颇有些带着官腔地朝邱掌印说道。 听了蒋道长的这番话,邱掌印的神情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暗淡了下来,气馁地说道: “你说得也许没有错,当初,神州大地正在经历一场巨大嬗变的时候,我选择了逃离。在这场嬗变中,我中途退出,说到底,我还是一个逃兵!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有时候当我感到极度寂寞的时候,我便会反思一下自己,我之所以会走出这一步,还是我因为我的格局造成的。所以,你说的缺憾,我有,也承认,但是,要说后悔……我到还真的没有这种感觉。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好了,我们不要把龙门阵摆远摆深了,姚传奇听不懂,阿炙和阿商也听不懂,只有我们两个人懂,越说得多就越显得无趣。你还是想办法把我带下来的这一百零八个人隐藏起来再说吧。”蒋道长打断邱掌印的话说道。 邱掌印却依旧说道:“蒋志阳,我不是不想帮你,是我实在帮不了你。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把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带到这下面来。一个姚传奇的出现,就已经弄得这下面鸡犬不宁的了。我们现在先不去猜测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会不会搅乱这个相对平衡的地底世界。如果……璇玑塔里的灵力场一旦恢复了,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无论如何是隐藏不了的。他们都得暴露!除非……”邱掌印变得忧心忡忡地说道。 “除非什么?”蒋道长追问道。 “除非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就躲在千重棺那个地方……但,那可是支矶国的亡灵禁地。作为我这样一个流放者,桑多国王和列娘娘对我已经足够网开一面的恩惠深重,我如果背着他们把这样的一群人暗藏在千重棺……恐怕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千重棺那个地方,除了悬崖上的那些棺木可以供这些天罡地煞栖身,除此之外,还真的没有一寸多余的地方,可以供他们栖身!” “好了,多余的话你就不要说了。我带下的这些人,就藏在你说的千重棺那个地方。”蒋道长用不容辩驳的口吻干脆地说道。 邱掌印面露为难之色地说道:“可是,要是惊扰了千重棺的亡灵……” “现在暂时考虑不到那么多。我带下来的这些人,必须要在老巫医的灵力场恢复之前找到妥善的隐藏之处。毕竟,下面的这个世界,对罡字营的人来说,还是完全陌生的。”蒋道长说道。 见蒋道长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容商量,邱掌印迟疑了一下,扭头对一直站在身边没有说话的阿炙说道:“阿炙,你觉得如何?” 同我一样一脸懵懂的阿炙拘谨地讪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说的这些话我听得懵懵懂懂的,我是不好说什么的。” “我是说列娘娘那边……” 阿炙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我这时禁不住地说道:“阿炙不是老巫医派出的卧底吗?怎么又叛变回来了?” 邱掌印用复杂的眼神白了我一眼,对我白痴级的问话没作理会,而是朝蒋道长说道:“你现在就去把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带过来吧。时间耽搁不起了,说不准璇玑塔里的灵力场什么时候就恢复了……” 蒋道长听了邱掌印的话,转身朝刚才出现的那块岩石后边走了过去,身影消失在了岩石背后的暗影里。 我这时朝邱掌印好奇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天罡地煞究竟是什么?听起来很厉害一样……” 邱掌印这才用正眼看着我,说道:“你小子还真是孤陋寡闻。既然你小子问道这儿了,我就来给你补上这一课……北斗丛星中有三十六个天罡星,每个天罡星各代表一个神,共有三十六位主神。地煞是七十二个凶杀之星。在民间传说中,三十六天罡常与七十二地煞联合行动,降妖伏魔。水浒故事里的梁山好汉,就是以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命名的。”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般地说道:“怎么这么巧?我们来的时候,千重棺那个地方,我就看到了有北斗七星的!” 第342章 再也回不去了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的眼神很明显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真的是天意?可是,在这地底下,是没有所谓的天的……” 我不明白邱掌印嘟噜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阿炙,阿炙也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我。 其实,我也就是顺嘴提了一下千重棺的北斗七星而已,并没有把千重棺出现的北斗七星和所谓的什么“天罡地煞”作更多的联想。 我能把千重棺的北斗七星和“天罡地煞”产生联系的唯一理由,便是邱掌印说的天罡是北斗星丛里的天罡星罢了。 我现在心里颇感失落的是,蒋道长带到这下面地界上的这伙人居然不是吴连长他们。 对于我来讲,吴连长还算是一个我比较熟悉的人。 我更希望的是看到吴连长出现在这个地下世界里,而不是这伙所谓的什么“天罡地煞”。 这时,邱掌印朝我和阿炙说: “好了,我们还是坐回到火堆旁,静候着蒋志阳这个牛鼻子道长把那些天罡地煞带过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物来顺应吧。” 刚说出这番话的邱掌印又突然话锋一转地说道:“哎,既然这个蒋志阳煞费苦心地把这些天罡地煞带进了这个地下世界里,应该是谋划了很久!姚传奇,这个很难说你阿公不是这件事的主谋……” 听邱掌印提到我阿公,而且我从邱掌印的话里还听出对我阿公有某种莫须有的误解在里边,于是便有点不服气地朝邱掌印说道:“这又关我阿公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什么事情都喜欢朝我阿公身上扯?蒋道长是蒋道长,我阿公是我阿公……” 邱掌印却说道:“算了,你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我跟你说什么你都是不会明白的。” 说完这句话的邱掌印不再理会我和阿炙,一个人径自重新走到那堆火堆旁,一撩宽大的麻布袍子,面对着火堆,打坐一般地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阿炙盯了我一眼,也走到火堆边,蹲下,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望着火堆出声。 只有刚给火堆里添置了柴火的阿商,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蹲在火堆旁的阿炙,脸上浮现出痴迷的憨笑。 阿商的眼睛里只有阿炙。 可是我知道阿炙的眼睛里是没有阿商的。 心里更没有。 见我站在一旁没挪地儿,邱掌印这时又回过头,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坐我旁边,跟我摆一摆龙门阵啊!”说着朝着他身边的地面使劲拍了拍。 于是我只好走过去,在邱掌印的身边坐了下来。 刚被阿商添置了不少硬柴火的火堆里,火焰燃烧得极其旺盛,带着呼呼的呼啸声。 我望着火堆,感觉这燃烧出了气势的熊熊火焰有种山呼海啸排山倒海的气势。 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每每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喜欢守在灶台前,看着灶膛里的火苗子呼呼地从灶膛的口子窜出来的情形…… 我母亲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灶沿边,用手里的锅铲,不断地翻动着在大铁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的猪食。 在边用锅铲翻动大铁锅里的猪食的时候,我母亲会对守在灶膛前的逗趣地说:“传奇,跟妈唱…… 小耗子,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喵喵喵,猫来了, 叽哩咕噜滚下来。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喵喵喵,猫来了, 叽哩咕噜滚下来……” 对于身处这种陌生而且恍若做梦一般环境中的我来说,此时此刻脑子里产生的这种回忆场景显得尤其温暖人心。 “姚传奇,你想起什么来了?” 就在我深陷在这种温馨的回忆中时候,耳朵边传来邱掌印轻声问我话的声音。 我从回忆的场景中幡然醒过神来,才陡然间发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挂着泪水。 邱掌印是看见我眼角的泪水才朝我发出这样的询问的。 我颇为尴尬地连忙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擦拭掉,慌声说道:“没……没想起什么……” 邱掌印却说:“你小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不是想家了?在这个时候,你想家是多正常的一件事,怎么连这个都不敢正面承认?口不对心的家伙。” 邱掌印的话似乎戳中了我的软肋和要害,我越发感到有点鼻子发酸地朝邱掌印问到: “邱掌印,你说,我还能不能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 邱掌印看着我,摇头说道:“姚传奇,你跟我一样,是不可能在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了……” “为什么?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当时不是说要把我和陶璎珞还有阿炙他们一起带出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重新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吗?” 邱掌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着一种忧郁,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 “是的,当初……我是有这种打算的。可是,任何事情都是会发生变化的。更何况,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情的变化,已经在朝着完全会失去掌控的方向发展。所以……” “我不想听什么所以,我就想从这里面回去……”我打断邱掌印的话说道,声音也提高了起来,就像是在跟邱掌印吵架一般。 “姚传奇,你不要朝我大呼小叫的好不好?我现在是在用心平气和的方式跟你说话,所以,你也不要动不动地就朝我吼。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下面要跟你交代的事情很重要,希望你能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听我说话……” “我不想听!我就想从这里面出去!”我依旧仍性地朝邱掌印喊似地说。 “姚传奇,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已经不可能从这面出去!上面那个世界的大门已经朝你彻底关闭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你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那个世界也根本容不下你,你会被当作一种怪物被上面的那个世界想方设法地诛灭的!” “为什么?”我按耐不住地又要从地上蹦跶起来…… 第343章 凶相毕露 “因为,你身体里有阿夏!对于上面的那个世界来说,你一旦出现,你就是一个异类!现在,不光我没有权利放你出去,就是蒋志阳,也是不会带你出去的。你回到上面那个世界的出口,已经被彻底堵死了,所以你最好是现在就死了这条心。”邱掌印语气平和地朝我说道。 “不可能!阿夏是因为你才进入我的身体的。你必须要想办法把它给我弄出来!弄出来!我不管阿夏是真没怪物……”我越发激动地朝邱掌印吼道。 邱掌印面对我的暴跳如雷却表现得极其淡定。 他看着我,深陷的眼窝里露出的流露出的眼神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嘲笑。 不过在我看来,这种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对我的实实在在的蔑视和嘲笑。因为邱掌印的脸上确实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 “姚传奇,你年轻气盛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这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还真得改改。也不知道你这脾气是随哪个的?你爸,你阿公可都不是你这种脾气。不过,我要纠正一下的是,阿夏不是我因为我才进入到你的身体里住下的。” 说道这儿的邱掌印稍作停顿地接着说道:“我说阿夏是在你的身体里住下,你或许更能够理解,其实,这是有另一种说法的,只是我怕你简单的头脑不能理解,所以就索性用你能够理解说法来说你身体里住着阿夏这个事情……” “你别跟我扯偏风,阿夏住在我的身体里,就是因为你才……”我依旧情绪冲动。 “你别打断我的话好不好?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再说?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和做人的礼貌。”邱掌印用话止住我的冲动,朝我说道。 我只好把已经到了半道上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瞪着邱掌印。 “我之所以说阿夏不是因为我才住进你身体的,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因为……你的身体里有阿夏感兴趣的东西,它也需要这些东西来补充它的自身需求。是你身体里的东西让阿夏确认你成为它的宿主的……” “我身体里有它感兴趣的东西?什么东西……” “就是你身体里寄生繁衍的不明虫子!阿夏也是需要食物链来维持和延续的。” “我身体里寄生的虫子?你是说阿夏喜欢吃我身体里的虫子?” “对,确实你是你身体里寄生的虫子让阿夏确认你成为了它的宿主。所以,这是因果使然,而不是我刻意为之。而且,我到现在才算是有点明白过来,老巫医之所以对你深怀忌惮,也是因为你身体里寄生和繁衍着一群可怕的虫子。很难说,璇玑塔灵力场遭到的破坏,会不会跟你身体里的这些虫子有关……你确实是一个异类!” 邱掌印的话令我似信非信,似懂非懂,冲动的情绪却平息了很多。 我盯着邱掌印。 邱掌印也盯着我,眼神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我和邱掌印就这么短暂地对视片刻,邱掌印又朝我说道: “所以,姚传奇,你的命运轨迹跟一般的人是根本不同的。一般人的命运轨迹,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去自我掌控的。可是,你的命运轨迹恰恰是不能由你支配和掌控的。你的命运轨迹在你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 “你说我能听得懂的话!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命运,什么轨迹,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好像一直都在针对我一个人,甚至包括陶璎珞。我原先当造反派当得好好的,怎么就不明不白地被你们弄到这里面来了……我究竟是死了,还是真的在做梦!怎么这么不真实?” “你问的前面一个问题,有机会你还真得去问你的阿公,你犯不着问我。再说,我也没有义务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回答你后边的这个问题——你死了,也在做梦!” “净说废话……”对邱掌印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我又要暴躁起来。 邱掌印却又冷笑了一下地说道: “姚传奇,接受你的这种命运吧。你要学会随遇而安。既然上面的那个世界已经不再适合你,你索性就跟我一样,安安心心地在下面的这世界里生存下来吧。你不要对下面的这个世界这么排斥,其实……下面的这个世界同样很大,你同样可以大有作为!” “怎么大有作为?让我跟你一样,就在这暗无天日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当一个渔夫?”我用讥讽的口吻朝邱掌印说道。 “不是跟我一样要在这里面当你一个渔夫,而是你现在就要协助我办一件大事情。”邱掌印慎重其事地朝我说道。 “现在就要协助你办一件大事情?什么大事情?比牛,卵子还大?”见邱掌印说得这么认真,我略感诧异地问道。 这时,邱掌印极度谨慎地朝刚才蒋道长消失的那块岩石望了望,又朝阿炙努了一下嘴。 阿炙心领神会,快步走到那块岩石后边查看了一番,然后很快从岩石的背后走回来,神情和眼神都显得极其拘谨地朝邱掌印示意性地摇了摇头。 邱掌印这才朝我说道:“我要让你把一会儿被蒋志阳带过来的那群天罡地煞禁锢在千重棺,让他们最终成为你手中的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器!支矶国,将由你来支配和主宰,包括老巫医和璇玑塔,甚至……星使……” “你是在说梦话吧?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你现在就是一个脑袋空空的混世魔王,我说的话你当然听不懂。不过,只要有我在,你是会有混沌初开的那一天的。”邱掌印的话越加让我听得糊里糊涂的。 我这时突然问了一个跟正在说的话题根本不相干的问题,说道: “那么,蒋道长还能不能从这里面出去,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 当我问完这句话的时候,让我绝然没有想到的是,邱掌印深陷的眼窝里陡然间射出两道充满了杀气的阴冷目光,毫不客气地朝我说道: “至于这个蒋志阳,他必须得死!而且是马上!立刻!” 凶相毕露的邱掌印让我心里陡然间一颤,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禁不住地随声问道:“为什么?” 第344章 关于杀人 这是我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了人性的凶残和可怖,心里打了一个激灵的同时,脑子也有点发蒙。 邱掌印突然间露出如此阴恶的一面,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 虽然我对眼前的这个老家伙并没有一点好感,但是,私底下,我还是把他看做是一个善良的长者。 至少不会杀人! 人之初性本善是我对身边人的最朴实的认知。 当邱掌印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杀机真实地被我捕捉到的那一瞬间,我才陡然间意识到,我面前的这个所谓的长者,说不定曾经就是一个杀人如麻,手上沾满了鲜血刽子手! 也只有刽子手的眼睛里,才会露出这么重的杀气! 也只有从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的嘴里,蹦出“他必须得死”这几个字时,才听得那么让人心惊肉跳。 “年轻人,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你照着我吩咐去做就行了。目前,也只有你才有机会和能力去杀死这个祸害!”面对我随口发出的质问,邱掌印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 “凭什么?你是把我当做你手中的一把枪来使了还是把我当做没有长脑子的瓜娃子了?喊我杀人我就去杀人?” 我感觉邱掌印说这话有点白痴了。他还真的把我当成傻子了,于是冷笑一声地说道。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们姚家几代人的掌印师,这件事你就得听我的!”邱掌印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地说道。 而我却依旧冷笑道:“你说是我们家的掌印师就是我们家的掌印师了?谁可以作证了?再说,从我出生到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家有过什么掌印师的,都是到了这儿,才听你这么说的。而且,这个掌印师究竟是拿来干什么的?有用吗……还真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了。” 我的话有点激怒邱掌印了,他竟然有失风度地将双手叉在了腰杆上,瞪着我,显出一副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为了让拒绝的理由更加充分,我又说道:“再说,我跟这个蒋道长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去杀他?” “谁告诉你的只有仇恨才可以是杀人的动机的?”邱掌印逮住我的话头说道。 “没有仇恨我就去杀人家?除非我是疯子神经病!”我理直气壮地朝邱掌印反驳道。 邱掌印被我顶撞得一愣,看着我,阴森的眼神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道理,邪恶的表情松弛下来,自顾自地点头说道: “你能说出这话也正常,也确实是我高看了你。凭你现在的智商,有些事情要求你能理解,也确实为难了你。姚传奇,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杀人……动机并不是因为恩怨或者是仇恨,而是……一种使命……” “使命?你别想把我朝糊里糊涂里说了,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当然听不懂。因为你就是一个井里面的青蛙,你能看到多大的世面?我就问你,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我厮杀,之间有私人恩怨和仇恨吗?” 邱掌印的话一下子把我问得愣住了。 我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你那么果断那么理直气壮地拒绝我,你倒是说呀?”邱掌印用逼迫的语气朝我追问道。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在战场上……蒋道长也不是我们的敌人。”我变得有些支吾起来了,勉强朝邱掌印说道。 “姚传奇,我还就明确地告诉你,现在,蒋道长就是我们的敌人。而且,这儿,很快就会变成战场。所以……他不死,我们就得死!” “为什么?” “因为蒋道长是来者不善!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不是儿戏!更不是偶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根本就不是从你下来的那个洞穴里,从天而降出现在这里的……” “那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从哪儿来的?”邱掌印稍作停顿地说道:“他们是打开了意识里的一条通道来到这里的。” “意识里的一条通道?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地朝邱掌印问道。 “什么意思?这样,我尽量用你能理解的话跟你说这件事情吧。意思就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蒋道长和我们即将见到的那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是假的,不是真的!” “假的?不是真的?”我更是一头雾水,以为邱掌印又在说胡话。 见我一脸懵懂,邱掌印又说道: “姚传奇,我说的话你不能理解,甚至感到极度困惑,这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凭你现在的智识,你是根本不可能听出我说这番话里面暗藏着的端倪的。但是,你要记住的是,你现在处在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真实的神话世界。神话,你总能够理解吧?” 我冲邱掌印懵懂地点头,但是却理解不了什么是真实的神话世界。 我现在面前明明站着的就是邱掌印阿炙和阿商,眼睛里看到的也是岩石和深坑,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并没有一点虚幻的成分,而且,潜藏在意识里的那些妖魔鬼怪,我一个也没看见,更别说神仙和如来佛祖了。怎么我现在就是在神话世界里了? 这不是神经病说的话吗? 可是……我身体的阿夏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真的被邱掌印的有些话给彻底整糊涂了! 难道邱掌印这老家伙是故意要这样说,把我朝云里雾里地带,等把我的脑子彻底给弄糊涂了,我就可以变成他手里的一杆枪,帮他去杀人了? 真是居心叵测啊! 醒过神来的我心里暗自冷笑,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也别在我面前摆我根本听不懂的玄龙门阵了,我不想听,也确实听不懂。我要是信了你的这些玄龙门阵,要不你就是疯子,要不我就是傻子!废话少说,总之,还是那句话,我跟蒋道长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要我去杀人,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而且……你要是真的敢对蒋道长动杀机,很有可能我首先要杀的人倒不是蒋道长,而是——你!” “你混账!”我的话顿时将邱掌印激得怒不可遏地冲我喝道。 “谁是混账了?”这时,一个人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岩石的背后传了出来…… 第345章 绝望 我寻着声音看过去,见是蒋道长背着双手,正从那块大岩石的背后走了出来。 很显然,我和邱掌印刚才说的话他是听见了的。 至少,后边的话他是听见了的。 我甚至比邱掌印还要惊慌,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禁偷瞟了邱掌印一眼。 邱掌印这老家伙对蒋道长的出现竟然毫无反应,脸上的表情表现得静如止水,就像是刚才根本就没有跟我提起过任何有关于蒋道长的话题一般。 如此过硬心理素质确实令我有些诧异和佩服。 但这也令我的内心对邱掌印这家伙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和反感。于是毫不犹豫地朝背着双手走过来的蒋道长说道:“邱掌印指使我,他要让我杀了你……”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刻意盯着邱掌印的。 我就是想看看这个老家伙被人揭去面具露出狰狞面目的尴尬样子。 可是,我的现场背叛好像已经在邱掌印的预料之中。我盯着他的时候,他也盯着我,眼神除了显得有些阴森,看不出有任何被人揭了短的慌张和尴尬。 “邱藏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放弃朝我背后捅刀子的企图?我在你心目中就真的成了一个欲除之而后快的毒瘤了吗?”背着手的蒋道长边说边朝我和邱掌印这边走了过来。 阿炙这时竟然做出了要保护邱掌印并随时准备跟蒋道长交手的架势和动作。 阿炙做出的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蒋道长这句话说出来以后,邱掌印的脸上才有轻微的表情变化。脸颊上的肌肉轻轻地抽,动了一下,然后才对走过来的蒋道长说道:“既然姚传奇这小子天生一副猪脑子,把窗户纸一下子捅破了……其实我们之间是也没有什么窗户纸的,对不对……那我就索性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要么你独自离开,从此不再踏入这里面半步。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进入到这里,也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离开这里。这样的话,我或许可以留你一条活路。要么……”说道这儿,邱掌印做了一个简单的停顿,眼睛没有落在蒋道长的身上,而是一直和我对视着地说: “要么,你就得死在这儿!” 听了邱掌印的话,已经走到我们近前的蒋道长停住脚,呵呵一阵冷笑地说道:“哦,听你邱藏渊的这番话,你好像只给我留了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生路,一条是死路?对不对?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 “没有!要么你马上离开,要么你立刻就死!”邱掌印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狰狞起来。 他朝蒋道长说出这句极具威胁性的话时候,阴森凶恶的眼神依旧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眼睛。我不知道邱掌印为什么在朝蒋道长发出最后通牒的时候,也不用正眼瞧一下蒋道长。 深坑的空气这时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还起了一丝寒意,我感觉到了一丝寒风刺骨的意味。 深坑里还真的起了一阵风! 此时的蒋道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邱掌印,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挑衅的意味。 好一会儿,蒋道长才说:“邱藏渊,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什么?是怕我暴露了你的行藏?还是……” “呵呵……笑话,”邱掌印也呵呵冷笑道:“在如此隐秘的世界里,我怕暴露我的行藏?你可真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邱藏渊,你是君子吗?你早就不是了,要不然,你怎么会隐藏在这么深的地下世界里从此销声匿迹?”蒋道长同样冷笑一声地反唇相讥道。 “住嘴!我不允许你当着姚传奇的面对我的人格进行莫须有的亵渎!”蒋道长的话就像是触碰到了邱掌印的软肋一般,他朝蒋道长恶狠狠地呵斥道。 “好,当着姚传奇的面,我们之间的老账就暂时不提。那我们现在就来说说眼前的事情。姚传奇,我是不可能把他从这儿带出去了。但是,陶璎珞,你必须要想办法配合我把她带出去。你别把我来这儿的目的想得有多么复杂。我来这儿的目的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带姚传奇和陶璎珞回去。但是,既然现在姚传奇已经没有被我带出去的可能,我就只能带走陶璎珞一个人了。”蒋道长这时放缓了神色地说道。 “就这么简单?”邱掌印听了蒋道长的这番话,这才从我脸上撤回眼神,盯着蒋道长,问道。眼神却像是长出了钩子。 “就这么简单。别把问题想得有多复杂。只要你配合我把陶璎珞带出去,至于你邱藏渊要在这里面干什么,我根本就不想过问,也懒得过问。”蒋道长用不屑的眼神和邱掌印对视着说道。 “你煞费苦心地把天罡地煞带到这里面来,目的就是为了带姚传奇和陶璎珞出去?”邱掌印极度怀疑地朝蒋道长问道。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只能说明你邱藏渊心怀鬼胎,疑神疑鬼。”蒋道长看邱掌印的眼神变得有些鄙夷起来。 “可是,你难道不明白,陶璎珞和姚传奇跟你们来的路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径吗?你怎么带陶璎珞回去?” “这你就别管了。我现在只需要见到陶璎珞。”蒋道长说道。 “不,我也要跟你走。”我这时朝蒋道长说道。 听了我的诉求,蒋道长看了我一眼,眼神变得忧郁而且深沉,轻轻叹了一口气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都是因为你的任性造成的。从一开始你就在犯浑。你根本不知道因为你的一连串的任性,行为,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和多大的麻烦。我能来到这儿,并出现在你的面前,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你想要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去……”说到这儿,蒋道长停住了,看我的眼神越发的忧郁,轻轻地又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这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你……就留在这里好自为之吧……” 蒋道长的话令我突然感到了无比的绝望。我原本并不相信邱掌印说的我已经没有回到上面那个世界里去的可能的话。可是,当我亲耳听到蒋道长也这么说的时候,绝望和恐惧的情绪一下子就在我的心里席卷而来。我几乎是哀求般地朝蒋道长说道: “不,我要跟你和陶璎珞一起离开这里。我就是死,也不愿意一个人留在这里!” 第346章 神话世界的生死抉择 “姚传奇,面对现实吧。你要信命。现实的情形是——你把属于你个人命运的封印打开,现在却想要得到救赎,对于任何人来讲,对你……都是无能为力的……” “别说我这个区区正一派的道家嫡传弟子,就是你眼前这个号称学贯中西,并和西方一个奇人有着过从甚密交往的邱藏渊也不能……” “不过,念在你我有缘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还是想要对你指悟一点迷津。既然你已经进入到了山海经这个真实的神话世界里,那么……你就索性接受这样的现实,融入到这个世界里去吧。至于上面的那个世界,它跟你是没有任何缘分了……” “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其实,从的身体里寄生了可怕的虫子开始,你跟上面的那个世界,就已经缘尽,只不过魏侍者没有把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你而已……即使你不从上面的那个洞穴里进入到这个真实的神话世界,等待你的最终命运,也是被送入冰窖密窟,接受冰封的洗礼,而且永无解冻的一天……”蒋道长神情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 蒋道长的话令我对自己现实的处境基本明白了一大半。 在我没有坠入洞穴之前,魏侍者也曾经对我提起过冰窖密窟,并让我要有被冰封的心理准备,但魏侍者终究没有对我宣称那将是我命运的终结。 现在这话由蒋道长说出来,我心里依旧感到震惊。 我心如刀割,眼泪禁不住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不住地流淌。 如果说邱掌印的话我不相信,蒋道长的话,我却不得不相信了。 上面的那个世界有我太多熟悉的念想,我丢不下…… 见我如此伤心,蒋道长满眼同情地朝我说道:“姚传奇,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多难受。此刻,要是有一碗传说中的孟婆汤让你喝下去就好了,忘掉一切,忘掉所有……可惜,没有。所以,能不能接受你将要面临的现实,只有靠你自己……” “可是……我还能见到陶璎珞吗?我想见到她一面……”我无限悲伤地说。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已经对我即将面对的现实妥协了。我朝着即将面对的现实妥协的唯一要求就是想见陶璎珞一面。 我也不知道我会生出这么一个唯一的念头。 蒋道长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说道:“你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你想再见到陶璎珞,恐怕……” 听蒋道长的话里面有了犹豫,我急迫地说道:“为什么不能见一眼陶璎珞?” 蒋道长的神情变得越发凝重,他语气迟疑地朝我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人鬼殊途……这句话你应该不难理解?” 一听蒋道长说出这种傻子也能理解的话,我顿时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使劲一拍胸,脯地说道:“可是,我不是鬼!你为什么要把我说成是鬼?” “你别那么冲动好不好,我只是……只是跟你打了一个比方……” “你不是在打比方,你就是把我说成是鬼了!”我大声吼起来。 蒋道长一下子失去了耐心,脸色一沉地朝我说道:“姚传奇,既然你要这么跟我胡搅蛮缠,那我就索性跟你实话实说了吧,你确实不是鬼,但是,你比鬼还要可怕!” “我比鬼还要可怕?那我究竟是什么?” “你……终将成魔!所以,为了陶璎珞不会受到你的伤害,我是不可能让你再跟她有任何瓜葛的,包括你说的见一面!我话说得够清楚了吧?” “我不清楚!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我还可以说你是魔鬼呢!你跟邱掌印都是魔鬼!”我内心的愤怒终于被点燃,并在胸腔里瞬间爆开了,朝蒋道长怒吼道。 我的愤怒引得蒋道长发出哈哈哈的一阵爆笑,突然又止住笑声,用恶狠狠的眼神死盯着我说道: “姚传奇,我原本是想留你在这个真实的神话世界里苟且偷生。并没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打算。然而你却是如此的执迷不悟,生性如此的冥顽不化,那么,我还留你何用……” 蒋道长的话音还没有落尽,邱掌印却突然挡在我的面前,直视着蒋道长怒声喝道:“蒋志阳,你休要在我的地界上胡作非为。你……你没有权利决定姚传奇的生灭!” 蒋道长此刻目露凶光地逼视着邱掌印,说道:“邱藏渊,我确实没有权利决定姚传奇的生灭,但是,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得到了裁决姚传奇生灭的授权!” “裁决姚传奇生灭的授权?谁的授权?”邱掌印朝蒋道长厉声质问道。 蒋道长声音极度冷硬地说道:“执行这次秘密任务的最高负责人——雷首长的授权!” “雷首长?什么雷首长?我不认识。”邱掌印用蔑视的口吻朝蒋道长说道。 “你当然不认识。作为一个在上面的那个世界灭失了几十年的人,你也没有资格认识。但是,姚传奇认识。所以……我现在就跟姚传奇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我们跟随军列秘密执行的这场任务,在出发之前,已经做出了出现各种极端情况的详细预案。其中就有单独针对你姚传奇和陶璎珞特殊预案。如果……在执行这场任务的过程中,你和陶璎珞中的任何一个人出现了不可控的异常状况,雷首长都有权力采取极端手段终结你和陶璎珞有可能带来的风险……” 稍作停顿的蒋道长继续说道: “事实上,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对你和陶璎珞两人做出了风险评估,所以,针对你和陶璎珞的特殊预案已经启动。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天罡地煞带进这个真实的神话世界里面来……” 听了蒋道长说出的这番话,邱掌印呵呵地冷笑道:“呵呵……蒋志阳,你终于把你和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出现在这里的真实目的讲出来了。原来你不是来带姚传奇回去的。原来是你是来追击姚传奇的!对不对?” “你可以这么理解!”蒋道长毫不讳言地说道。 听了蒋道长的话,邱掌印反而从护住我的跟前退到了一边,扭脸朝我说道:“姚传奇,蒋志阳的话你应该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吧?既然事情已经完全明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蒋志阳和躲在那块岩石后面的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就是你即将要正面应对的真正的敌人,你的生或者死,如何抉择,由你自己来选择……” 第347章 直接面对 当邱掌印闪身让开,并再次让我直面蒋道长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醒过神来,意识到这个邱掌印跟我玩的是借刀杀人的把戏。 他要我去杀了蒋道长的目的终究是达成了。 有了这样的清醒意识,我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瞟了邱掌印一眼,然后才直视着蒋道长,做好了要跟蒋道长拼个鱼死网破的打算。 我虽然跟蒋道长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但是,这个老家伙却是在军列上朝我下过毒手,狠狠暴揍过我的人。 私人恩怨我跟这个老家伙还是有的。 蒋道长对我的怒目相向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诧异,倒是朝退到一边的邱掌印呵呵冷笑道: “邱藏渊,你在姚传奇这么一个小辈面前利用他玩借刀杀人的把戏,也不怕有失你的身份?” 说了这句话以后,蒋道长又朝我说道:“姚传奇,你最终还是成为了别人手里的一把刀。你不觉得可悲吗?” 一旁的邱掌印这时却怂恿地朝蒋道长说道:“你不是要决定姚传奇的生灭吗?婆婆妈妈,的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动手啊!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是怎么决定姚传奇的生灭的。” 说这句话的邱掌印想利用我来借刀杀人的企图暴露得越加明显。 在邱掌印别有用心的怂恿下,蒋道长这时抬起双手,拍击了三下手掌。 随着手掌拍击声音的响起,一阵杂沓凌乱的脚步声就从那块大的岩石的背后传了出来,随之,一个个高矮不一的杂乱人影纷纷从岩石的背后走了出来…… 那块岩石的背后什么时候躲了那么多人,我竟浑然不知? 我立马意识到,这些走出来的人就是蒋道长和邱掌印说的天罡地煞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出现的这些所谓的天罡地煞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能够在这个时候被蒋道长带到这里面来执行追杀我的任务,每一个人都绝非等闲之辈。 其实,天罡地煞的出现并没在我心里引起多大的震撼,因为在打架斗殴这方面,人多势众的场面我不是没有经历过。越是人多势众,越有可能聚齐的是一群乌合之众。 面对乌合之众,只要不输气势,我便仍旧胜券在握。 让我感到颇为诧异倒是在这群人中间,居然还有几个穿着打扮显得有些怪异的女人。 这几个女人就站在这群人中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 这三个女人,其中两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其貌不扬,和普通种庄稼的农村妇女没有多大区别。甚至就是种庄稼的农村妇女。 两个农村模样的妇女,一左一右地将一年纪足足有七八十岁的老婆子夹在中间。 折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我并不感到奇怪,倒是被夹在中间的这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子让我感到了几分诧异和不理解。 极为特别的是,老婆子居然还是解放前地主婆的那种穿着打扮,站着的身形显得有点颤巍巍的,手中杵着的一根竹节拐杖在她青筋暴露的右手里不住的抖动。 这么大把年纪的老婆子,连走路都像是要人搀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跟这群人搅和在一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手里杵着竹节拐杖,身形显得有些颤巍巍的老婆子身上。 就在我心里感到纳闷的时候,一旁的邱掌印却小声嘟噜道:“来的果然是天罡地煞,连御风这个老婆子都被召来了。姚传奇,看来这次你的篓子是真的捅大了……” 我从邱掌印小声说话的语气里也听出了几分诧异。 很显然,这个颤巍巍的老婆子,就是邱掌印说的御风。而且,从邱掌印话里,我感觉出了这个御风在这群人种的分量…… 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的出现,立马将这个不算小的深坑拥塞了个满满当当。在那堆篝火的映照下,整个深坑了显得人影幢幢的有些诡异了。 而且,出现的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表情各异,甚至有的还面目狰狞,这就使得有种恐怖的气氛在深坑里弥漫。 我突然有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同时发现阿商和阿炙已经退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躲藏了起来。 直接面对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和蒋道长的,只有我和邱掌印。 我有种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无助感。 既然已经无路可退,我便只有横下一条心地直接面对。 于是,我将缠绕在我身上的铁链不紧不慢的解开。 铁链哗啦啦地垂落在地上。 我将铁链的一端紧紧地并捏在了手上。做好了要跟着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 蒋道长这时朝我说道: “姚传奇,我要是你的话,我是不会做这种无畏的抵抗的。认命吧!你不要在歧路上走得太远。你阿公当初把你派上火车的初衷,也不是想看到你这样跟我们作对的。放弃了吧!” 一旁的邱掌印却煽风点火般地说道:“蒋志阳,你要搞清楚,你现在不光是要他的命,你是连他的魂魄都不放过的。把事情都做得这么绝了,还不许他反抗,世间哪有这么不讲道理事情?” 蒋道长厉声朝邱掌印喝道:“邱藏渊,事情都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还在妖言惑众混淆视听地想把姚传奇朝歧路上带吗?姚传奇会落到目前的这种地步,始作俑者难道不是你吗?如果姚传奇的身体里没有寄生着你豢养出的阿夏,我会对姚传奇做出如此绝情寡义的事来。是你毁了他!” 蒋道长的话同样也激怒了邱掌印,他也同样厉声朝蒋道长申辩道:“我是姚家的掌印师,我怎么会毁掉姚家香火传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没有理会蒋道长和邱掌印两个人争吵,只等着眼前的这一群乌合之众蜂拥着朝我发起攻击,然后我好酣畅淋漓地将我手中捏紧的铁链像钢鞭一样地舞动起来。 我渴望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算是赚了一个! 我私底下发狠地用这句话给自己打气。 第348章 鲁莽 这时,我旁边的邱掌印小声朝我嘱咐般地说道: “姚传奇,这是你运程里的一个劫难,能不能渡过这个劫难,一切还得看你小子的造化。哎!也不知道你小子在上面的那个世界里造了多大的孽,才会使得神秘组织动用天罡地煞的力量跑到这里面来追杀你。这在我的见识中,是从来没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小子还是好自为之吧,能不能过了这一关,得看你小子自身的造化了。作为你们姚家几代人的掌印师,我能帮你的,也是极为有限的。” 邱掌印的话非但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心理上的安慰,反倒是给我心里添堵。 这一关我明显是过不了的。 我狠盯了邱掌印一眼,没有对他说的这番话作任何回应。 而这时,那个被称作御风的老婆子却开口说话了,在说话的同时,她那双原本显得浑浊昏暗的眼珠子突然间变得有了神采,颤巍巍的身子骨也一下子似乎挺直了起来,人也显出了几分精神。 “年轻人,难道你非得要逼得我老婆子朝你亲自动手吗?束手就擒吧!” 老婆子的声音冷飕飕的带着一丝杀机,而且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里的竹节拐子朝着坚实的岩石地面使劲地杵了两下。 坚实的岩石地面发出两声被金属撞击时才能发出的那种脆响。 老婆子手里的竹节拐杖居然不是真正的竹节拐杖,而是金属质地的铁拐杖或者是铜拐杖。只不过是做成了竹子的样子,而且做得几乎可以乱真。 如果老婆子手里捏着的果然是一根金属质地的拐杖,从拐杖的粗细和长短可以判断出,这根拐杖的分量是绝对不轻的。 凭着老婆子那只像鸡爪子一般瘦骨嶙峋的手和颤巍巍的身子骨,竟然能将这根金属拐杖在地面杵出这样的声音,足见老婆子颤巍巍的样子是假装出来的。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 而这时,我发现邱掌印也退到了阿炙和阿商藏身的岩石旁边。 看来,眼前的一切还真的只有我来独自面对了。 与此同时,在御风老婆子说出了这句话以后,其余的天罡地煞都齐刷刷地朝后面退出了一段距离,将御风老婆子直接推到了和我单独对峙的位置。 此时,在深坑的正中,在呼呼燃烧着一堆旺火的火堆旁,我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和一个身形干枯瘦弱,就像秋天里已经完全枯萎了的一株蒿草一样的老婆子,形成了单打独斗的局面,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这样的情形显得要多别扭又多别扭。 “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你们换一个人上来跟我打,或者你们一起上来跟我打。我都认。”我朝御风说道。 听了我的话的御风咯咯咯地朝我笑了起来,笑声尖细干涩,听得让人浑身难受。 “咯咯咯,你小子是瞧不起我这个老婆子,不屑于跟我这个老婆子动手是不是?” “不是。我是尊老爱幼。我不会跟一个可以当我阿婆的人动手的。欺负一个你这么大岁数的人,我不干。”我很诚恳地说。 “咯咯咯,还挺讲究的……”御风用揶揄的口吻朝说道,同时又将目光调向了蒋道长。 蒋道长轻叹了一口,朝御风说道: “其实,这小子的本质确实是不错的,没有多少坏心眼,就是一块璞玉。但是,再好的璞玉,被弄出了大的绺裂,也是没有雕琢的价值了。御风,你就动手吧,已经没啥好说的了。” 得到了明确授意的御风二话不说,突然朝我欺身而来,原本颤巍巍的身子骨突然变得灵动速捷,在朝我欺身而来的时候,手中的竹节拐杖已经在她手中也变得如同一只大号的毛笔一般轻巧灵动,呼地一声就朝我脑袋横扫过来。 我本能地朝后退出五六步,饶是如此,横扫过来的竹节拐杖仍旧挂着一股凌冽的罡风从我的面门一划而过。 我果然是轻视了御风这个老婆子了,原来她颤巍巍的身子骨里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和巨大能量。 这样的奇人我是头一回遇见,感到讶异的同事,骨子里那种好勇斗狠的心气也随之被一下子激发了出来。所以在御风老婆子的竹节拐杖从我面门横扫过去的一瞬间,我停住尚且没有怎么站稳的身子,毫不犹豫地将右手捏着的铁链子朝着御风挥舞了过去。 我跟冷彪有过实战的经验,所以,我对手中铁链的驾驭能力已经显得有些得心应手。 而就在我手中的铁链朝着御风飞卷过去的时候,御风的身子突然在空中横飞翻滚,眼花缭乱之际,我甩出的铁链已经被御风老婆子手中的竹节拐杖给死死缠绕住了。 我刚要使力回拉铁链,想把御风拉倒近前,然后动用蛮力将御风制住。 然而,在我的铁链被御风手里的竹节拐杖缠绕住的同事,御风横飞翻滚的身子已经落地,将手中的竹节拐杖朝着脚下一杵,脚下同时就像是钉了钉子一般,任凭我使出吃奶的气力,也不能将站定的御风拉动半分! 我又急又气,索性松了手中的铁链,朝御风的跟前扑去。 但是我并没有直接朝如同一枚定海神针般站定的御风本身动粗,因为我的内心始终忌惮与御风的年纪和辈分,而是伸手想去抢夺御风手里的那根竹节拐杖。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抢夺御风手里的竹节拐杖,或许仅仅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然而,当我的手抓住御风杵在地上的这根竹节拐杖并使出蛮力进行抢夺的时候,才陡然间感觉到,御风手里的这根竹节拐杖就像是被焊死了在坚实的岩石地面上了一般,任凭我怎么拽扯,这根杵在岩石地面上的竹节拐杖在我的手里就是纹丝不动! 就在我毫无章法毫无步骤地试图抢夺御风的这根竹节拐杖的时候,阴险老辣的御风脸上却冷不丁地露出了奸诈的狞笑。 当我瞟见御风这张皱纹密布沟壑丛生的脸上露出如此奇怪的微笑的时候,情知中计,想要撒手后撤,但是却为时已晚…… 第349章 自作孽不可活 我分明看见御风的眼珠子里闪烁出两道像电焊条触及在铁器上时发出的那种弧光。 我眼睛发花的同时,心里暗道了一声:“糟糕。” 本能地要将手里捏定的竹节拐杖撒手,然而,我的手此时却像是被粘在了竹节拐杖上了一般,不光撒不了手,连攥在竹节拐杖上的无根手指,也不能自然张开,被牢牢地扣在了拐杖的上面。 难道我的手是真的被焊死在了这根貌似竹子质地的金属拐杖上了?或者,御风的这根拐杖自身就带有吸铁石功能,把我手牢牢地吸住了? 可是,我的手不是铁的,是肉的,这根拐杖即使是吸铁石,也不应该对我的手有任何作用了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的手是被御风用妖术焊死在竹节拐杖上了,要不她的那双眼睛里也不会发出两道像电焊条触及在铁器上的耀眼弧光…… 当我惊异于自己的手被无端地焊死在御风老婆子手中的这根竹节拐杖上的时候,御风那张皱纹密布沟壑丛生的脸上却露出越发阴险的冷笑,朝我说道: “臭小子,我老婆子还以为你身上有多大的能量,原来也不过如此。我仅仅用了五分的念力,你小子就束手就擒了,呵呵……看来,不是我高估了你,是我们都高估了你……” 御风老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退到一边的蒋道长却朝御风提醒道:“御风,这个时候你可不要用话去激怒这小子……” 蒋道长的话音还没有落尽,我心里的怒气却已经蹿腾起来了。 面对这样一个如同被一股风都要吹散架的老婆子,我怎么会束手就擒?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一米八几的大块头不是白长了?说出去岂不是成天大的笑话了? 我阿公从小的时候就不止一次两次语重心长地告诫过我: “奇子,(我阿公只有在对我说很严肃的话时候,才会管我叫奇子)你昏天黑地在外边瞎胡闹,阿公都不管你,这是男娃娃的天性使然。但是,你要记住,人这辈子,要是活成一个笑话,那就悲哀了。所以,在外边,凡事你还是要省着点来,不管做的啥子事情,到最后都别让人戳阿公的脊梁骨,说你是我姚泽传孙子。如果真要是那样子的话,阿公的脸可就会被你丢尽的。” 虽然浑浑噩噩的我并不是很明白我阿公说的活成笑话具体该是怎么一个意思,但是,我知道这是关于我脸面和我阿公脸面的事情,所以虽然我看似鲁莽,但是,做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把尺子的。 而这个时候,我被御风这么一个老婆子无端地粘在了一根拐杖上,很显然是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了。 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笑话? 所以,我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随着我心里怒气的点燃,不可思议的一幕也随之在我黏在拐杖上的那只手上瞬间发生,只见从黏在拐杖上的手掌心里,突然间窜出一条条如同闪电一般的惊悚绿光,伸缩着一下将整条拐杖布满。 同样捏,着拐杖的御风顿时用无比惊惧的目光盯着我,与此同时,一旁的蒋道长朝御风大声吼道:“御风,赶紧撒手!” 随着蒋道长的吼声响起,御风老婆子已经撒手,整个人朝着身后爆退出去,左手握着捏过拐杖的右手,惊魂未定地朝蒋道长说道:“这小子邪了门了,手上怎么会突然放电?” 蒋道长没有回答御风的疑问,也许是他顾不上来回答御风的疑问,而是朝我说道: “姚传奇,现在,我希望你用最最理性的态度来面对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成为一个最终遭到天谴的祸害,我希望你放弃本能的抵抗。现实的情形是——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确实已经没有让我放过你的任何理由和借口……” 手里捏,住从御风老婆子手里夺过的拐杖的我,此时的心气已经完全起来了。 我手里突然窜出闪电点般绿光的神奇现象让我心里的底气骤然间上升。 我一度忘记了自己还有手心里储存着闪电的特异功能。 既然我有这么牛叉的特异功能,我为什么不使? 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听蒋道长的话,成一坨菜板上的死肉,任人宰割? 怎么可能? 这岂不是又成了笑话? 意识到自己有特异功能的我此时心里升腾起了一股骄傲的情绪,傲然地捏,住御风老婆子扔下的拐杖说道: “蒋道长,你别尽说些我听不懂也不想听的废话来吓唬我。现在分明你们才是祸害,你倒反过来说我会成为祸害。睁着眼睛说瞎话地颠倒黑白你不是你这么颠倒的。你也不要再跟我说那么多废话,你们不是人多势众地要诛灭我吗?有本事你们就尽管来诛灭我,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上?我愿赌服输!” 我深具挑衅的话引得蒋道长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瘦削的脸上一块块肌肉轻微的痉挛似地抽,动了两下,说道: “姚传奇,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有也别以为我们拿你没有办法。既然我们已经动用了天罡地煞的力量,就对形式的结果有过充分的预判。我在这个时候之所以还要这么苦口婆心地规劝于你,让你自己对自己有一个决断和交代,是我想在你的阿公的面前有个好的交代,如果,你真的要用敌对的方式来和我做一个了断的话,那可就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了。放弃抵抗吧,姚传奇,既然我们的这次行动从你这儿就已经注定了失败,那我们就从你这儿结束好吗?” “我结束你大,爷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要么你和这一群乌合之众一起上来把我诛灭,要么你们就赶紧从我面前消失。”我已经很不耐烦地朝蒋道长爆粗地说道。 我的话将蒋道长的表情弄得越发难看,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 “姚传奇,既然你根本不体谅我的难处,也不体谅我的一番苦心,那我就真的不想再对你说什么了?其实也难怪,因为也正如你说的一样,你是根本听不懂我是在跟你说什么的?造成这样的局面,你的阿公也要承担相当大的一部分责任。算了,别的废话我也不用跟你多说了,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完这番话的蒋道长陡然间扭过头,朝站在身后的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果断地说出了两个字:“摆阵!” 第350章 身边多了两个人 蒋道长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邱掌印这时站出来一声断喝道:“慢!摆什么阵?蒋志阳,虽然我跟原来的那个世界隔绝了那么久,到目前为止尚不清楚你是再为那股力量卖命,但是,你动用天罡地煞这股邪恶力量来围剿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姚传奇究竟犯下了多大的罪孽?竟会落到如此地步?这跟天谴还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还是姚家三代掌印师。如果这个时候我还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是有愧于姚家对我的知遇之恩的。” “知遇之恩?邱藏渊,这四个字恐怕你早就不配讲了吧?”蒋道长朝邱掌印讥讽地说道。 邱掌印面露轻微的尴尬之色,一时间有些底气不足地哑然了。 就在蒋道长和邱掌印说话之间,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已经对我做出了蠢蠢欲动的架势。大有同仇敌忾,欲将我处之而后快那种意思。 不过,我脑子里犯起了轻度的思忖,我不知道邱掌印为什么在蒋道长一句短短的反问之下,一下子便没有了底气。 我原本以为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我说话,是能够给我撑起腰杆的,没想到他轻而易举地就被蒋道长给搞哑火了。 我隐约意识到,邱掌印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被蒋道长逮住了,而且不便于当着我的面或者外人的面揭穿。 当我用猜忌的眼神看了一眼邱掌印的时候,邱掌印的眼神居然有了些许躲闪。 深坑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迟疑了片刻,邱掌印这时又朝蒋道长说道:“蒋志阳,难道就真的没有余地了吗?你刚才不是……” 没等邱掌印把话要说的话说完,蒋道长面已经无表情地说道: “真的没有余地了。如果说先前我对姚传奇还抱有一丝幻想,想让他在这里面继续另一种延续,但是现在……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刚才对他所抱的那种幻想,也许会铸下大错!我即使不把话挑明,你也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 “邱藏渊,你甚至已经比我更清楚有可能会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这样的隐患不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纵虎归山养虎为患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这很可能就会是遗患无穷的问题……” “如果,真的发生的那样的事情,你和我都是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责的!……当断不断必生后患,所以姚传奇必须得死!” 蒋道长的这一番话说出来以后,邱掌印刚刚表现出的要替我的出头的架势便完全消失了,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按你说的话来执行这件事了……” 说罢这句话的邱掌印重新退回到了那块岩石的旁边,和阿炙和阿山站在暗影里,眼神无比忧郁的看着我。 我现在比谁都清楚,仅凭我手掌心里可以放出奇怪电流的小伎俩,是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这一百零八个号称天罡地煞的奇人异士的。 仅仅一个老态龙钟,看似颤巍巍的御风老婆子,我就已经根本没有力量对付,更何况是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一起朝我发起围剿…… 面对这样的困境,孤立无援的我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脱困的机会。 我这时就冷不丁地响起了驻扎在我身体的内的阿夏。 如果阿夏可以再次无限地膨,胀起来,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令我感到有些困惑的是,此时的阿夏就像是从我的身体里潜逃消失了一般,我根本感觉不到任何阿夏还驻扎在我身体的信息。 难道阿夏也是一个胆小鬼?当意识到我要被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围剿的时候,趁我不注意的功夫,悄无声息地从我身体里溜号潜逃了?躲起来了? 而且……我还毫无察觉? 就在我刚刚转动想让阿夏成为我的最终援手这个念头的时候,蒋道长却已经从他的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同时目光凌然地逼视着我,顺势将拿出来的东西一把杵在地面上。 蒋道长拿出来杵在地上的东西竟然是桑多国王不小心遗失的黄金权杖! 黄金权杖顶端的那个水晶骷髅头在那堆仍旧燃烧的火堆的衍射下,幻发着迷离的色彩。 难怪阿夏在我的身体里销声匿迹了,原来是这根黄金权杖在死死地控制着阿夏。 阿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胆小怕死鬼! 如果此时的阿夏真仍旧的就驻扎在我身体里,我一旦被蒋道长弄得灰飞烟灭了,阿夏还能逃过这一劫?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难道阿夏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此时的我不光不觉得紧张,反倒在脑子里在闪灭于面临的危机不怎么想干的奇怪念头。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我的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 是阿炙! 站在我身边的阿炙见我一脸疑惑,小声朝说道:“我们做个私下里的交易吧。你帮我夺回黄金权杖,我帮你打败这伙人怎么样……” 阿炙的天真和幼稚让我感到既好气又好笑。 毫无阅历的阿炙把眼前的局面看得也太过简单了。 连邱掌印都无力回天的局面,她居然毫不畏惧的参合了进来。 我有些无话可说地看着阿炙,对她提出的条件不知道该是点头还是摇头。 而就在阿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另一边又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阿商了。 与此同时,我看见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这时已经以让人眼花缭乱的方式在我和阿炙的周围穿梭绕行了起来。 我瞬间感觉到深坑里有了一股股奇怪的气流在开始旋动起来…… 我不知道这一八零八个天罡地煞究竟要在我和阿炙面前玩什么花活,也不知道从何入手的进行反击,只好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处,以静制动的静候着即将面临的一切。 渐渐的,这一百零八个在深坑里快速穿梭移动的天罡地煞在深坑了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旋动气场,有一股股凛冽的罡风在深坑里肆虐起来…… 第351章 意念对决 阿炙和阿商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显出一副惊惶万状的样子。 我当然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慌。 我已经视死如归了,放下了生死,也就放下了一切。所以我没有恐惧,倒是变得出奇的淡定。这是我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状态。 开始,我还能看见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的人影在我眼圈晃动,渐渐的,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已经浑然不见,而是在深坑里变成了一股黑色的气旋。 这股黑色的气旋将我和阿炙阿商死死地困在中心。 同时被困在气旋中,央的还有那堆旺火,旺盛的火苗子被这股气旋撩动得飘摇不定,呼啸的火舌如同毒蛇伸出的芯子一般,发出呼呼的怪异声响,而且在空气中爆长…… 面对眼前出现的场景,在淡定的同时,我的内心有了一丝茫然,我不知道这股黑色的气旋最终演变成什么?会把我怎么样? 故弄玄虚吧? 我心里不禁冷哼一声地笑道。 就在我面对这股黑色的气旋心生茫然的时候,我的耳朵畔却传来邱掌印的声音: “姚传奇,好样的!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能镇得住这种场子的人!就凭你这临危不乱的范儿,你就是姚家的子孙!好小子,就这样,别乱,别慌,沉住气。现在,你把心里的所有杂乱思想都收敛起来,听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你要尝试用你的意念能力牢牢的控制住你身体内的能量场!心里生出的每一个闪念都不能被外部的这股气旋带走,心神不能乱,心神一乱,能量场就乱,能量场一乱,你就会被在你眼前形成的这个气旋揉,搓成齑粉,直至灰飞烟灭!……” “你小子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屏住气息,把心气平静下来,从外观进入到内观,把眼睛和心门同时关上,任凭外边狂风施虐暴雨倾盆!你试着想象平静的水面,一泓池塘,微风起处,波澜不兴……” “只要你小子的能量场在,你就在!只要不小子不自乱阵脚,主动权就还在你这边,天罡地煞阵奈何不了你半分……” 邱掌印的声音是透过气旋传递过来进入到我的耳膜里的,此时在我听来是如此的浑厚有力,就像从厚厚的云层里滚动的风雷之声,有种直直地撞击心灵的感觉。 我的内心竟然无从选择地顺从了邱掌印的声音。 当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奇迹还真的就在瞬间产生了,我的眼前真的就像是看见了我小时候经常去的垂钓的那个池塘…… 但是,邱掌印说的能量场又在哪里? 我连所谓的能量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去控制所谓的能量场? “我的能量场在哪儿?我怎么感觉不到?” 虽然我闭上了眼睛,但是我仍旧能感觉到我周围正狂风施虐。面对变得势头越发强劲的黑色气旋,我朝传出邱掌印声音的方位大声问道。 事实上,在黑色气旋的扰动下,我所在的整个空间早已经被这股气旋搅动得严重变形了,我眼睛所能看见的事物也随之变形。这种变形不是那种变得模糊不清地变形,而是实实在在的在扭曲着变形。包括黑黝黝的岩石,燃烧着的旺火,以及身旁的阿商和阿炙…… 我仿佛置身在了一个哈哈镜投射,出的世界里。 唯一没有变形而且格外清晰的,就是邱掌印朝我传来的叮嘱声和指引声。 “小子,你给我用心听清楚咯!你自生的能量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它就在你爆发的情绪里,在你的每一寸肌肉里,在你的每一个意念里,在你的每一个细胞里,你的一条血脉里!……”“你现在应该面对的不仅仅是外部的这股气场,你现在更应该面对的是你自生携带的气场。小子,把你身体内部的那股气场搅动起来吧……” “你能够凭借你的一双手掌,将下面的这个世界搅得山崩地裂,这股由天罡地煞搅动起来的黑色暗流和下面的这个庞大的世界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不是吗?小子!……” “姚传奇,你小子注定就是一个传奇,现在,你同样可以凭借你的能量,将这股黑色的暗流撕得粉碎!你能做的不是让这股由天罡地煞形成的暗流把你揉,搓成齑粉,而是你让这股暗流魂飞魄散!……” “姚传奇!臭小子!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对于你小子来说,越是严重的危机就意味着越加旺盛的生机!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你——听——懂——我——的——话——了——吗——”透过黑色的气旋,邱掌印朝我喊出这番话显得格外清晰震撼。 邱掌印的这番话是饱含着强烈的情绪朝着我喊的。 而我的内心此时已经完全顺从了邱掌印声音,灵光乍现之间,我似乎陡然间顿悟了什么,意念也随之快速地收缩转动,与此同时,我似乎真的感觉到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细胞有了奇怪响应…… 种子在我身体里迅速的发芽,无限的生机在蓬勃地生长,河水在暴涨,花在开放…… 这时我听见蒋道长朝邱掌印恐惧地喊道: “邱藏渊,你会把这小子带入万劫不复的歧途的。你知道他身体里被嵌入了什么吗?是姚泽传秘藏下来的那颗九眼天珠!是九眼天珠!如果这颗天珠的能量一旦被这小子释放出来,后果会是什么,你想过吗?” 邱掌印却朝蒋道长呵呵笑道:“蒋志阳,既然你们可以汇聚群体意念的能量进入到这个真实的神话世界里来追姚传奇,姚传奇为什么就不能动用天珠隐藏的能量在这个世界里跟你们进行一次意念的对决!你说,这公平吗?” 听罢邱藏渊的这番话,蒋道长朝邱藏渊怒声骂道:“邱藏渊,在大是大非面前,你怎么还在犯着同样的糊涂?这条歧路你究竟还要走多远?姚传奇可以活在这个真实的神话世界里,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假如他一旦进入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和报应吗?而他现是完全具备闯入上面那个世界里去的能力的。这里面设置的封印对他已经不可能形成任何约束力了……你非得要我把这层窗户纸当着姚传奇的面捅破你才甘心吗?赶紧阻止他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要阻止你不想见到的局面发生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讲!”蒋道长迫不及待地大声应道…… 第352章 玄 “你和你进来的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立刻从这里面滚出去!就当你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当是这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邱掌印用极为不客气的口吻朝蒋道长说。 “这不可能!你其实应该比我更清楚,造成现在的这种局面,你也应该承担相当大一部分的责任。如果,你没有把你豢养的阿夏寄生在姚传奇的身体内,这件事或许还有扭转的可能,姚传奇的命运也还有改变的机会。但是现在,谁也不能,谁也没有能力来扭转姚传奇的命运,他唯一的命运就是被诛灭!只有诛灭,才可以彻底杜绝你给上面那个世界留下的隐患。”蒋道长固执地朝邱掌印喝道。 “蒋志阳,我可再提醒你一句,如果姚传奇真的启动了身体里蕴藏着天珠的能量,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只有你和你带进来的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所以,你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实力来跟我讲条件!撤了吧,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局面。留给你和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的时间和机会已经不多了。还有,你也应该知道,你在上面那个世界里设下的道场,也不可能支持多久,要是那边的道场出现状况,你们就是想回去,恐怕也没有回去的路径和机会了。”邱掌印朝蒋道长说道。 “邱藏渊,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上面的那个世界里设置了道场?”蒋道长吃惊地问道。 邱掌印呵呵地笑道:“这是秘密,我可以不回答你。所以,你们的行藏我早就看破,只是不说破而已。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们这帮人的命门在哪儿,我也清楚,只不过,念在我曾经在上面的那个世界混迹了那么多年的份上,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去动你们的命门的。话我已经跟你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你还是带着这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赶紧撤了吧。” 邱掌印的这番话一说出口,蒋道长原本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顿时得到了遏制,他颇显颓废地朝邱藏渊说道:“邱藏渊,你果然是老奸巨猾深藏不露!原来你早已经堪破了天机!” “呵呵,蒋志阳,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是堪破了天机,而是我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对你们道家的法门也做了自认为独辟蹊径的思考。我……只不过是略有所悟罢了。” “邱藏渊,看来你躲在这下面的世界里藏起来,果然是别有用心。我们道家的秘藏法门,居然也被你识破。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但是,姚传奇这个祸害,你还真得掂量掂量,就是念在上面那个世界芸芸众生的面子上,你也应该极为慎重地考虑我所说的话。” “好了,你的话我会考虑的。我还没有修炼到绝情寡义的境界。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带上你的这帮人,赶紧撤吧。” 经过邱掌印和蒋道长的这一番对话,我所面对的黑色气旋竟然在无形中停止了。我周围的气场重新归于风平浪静的状态。 “姚传奇,蒋道长他们已经撤了,放松你身体收紧的每一寸肌肉,把眼睛睁开了吧。”邱掌印这时朝我说道。 我现在极其听从邱掌印的吩咐,在将身上紧缩的肌肉放松的同时,也将眼睛睁开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令我感到无比吃惊的是,深坑里居然已经没有了蒋道长和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的身影,只有那堆仍旧燃烧着旺火的火堆和阿炙阿商。 不过,站在我身边的阿炙和阿商这个时候却是浑身僵直,眼睛死死地闭着,就像是木头桩子一般。 阿炙和阿商又是什么时候把眼睛闭上的?难道他们两个也是听从了邱掌印的指使。 “阿炙,阿商,你两个也把眼睛睁开了吧。你们不想看到的东西已经不见了。”邱掌印有朝阿炙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阿炙和阿商才把眼睛睁开。睁开眼睛的两人露出一种恍如隔世便的懵懂和迷茫。 我不知道这两人在和我一样闭上眼睛的同时,究竟经历了什么。 或许,这两人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所经历的场景个我是完全不一样的。 随后,阿炙问出的话果然验证了我的猜测,她朝邱掌印问道:“我刚才究竟在哪儿?怎么又回来了?我好像……在冰川上……在……” 邱掌印朝一脸疑惑的阿炙说道:“阿炙,你刚才和阿商把眼睛闭上是对了。你不用去猜想你刚才究竟经历了什么,在哪里,凭你现在的能力,你是不可能知道个究竟的。你就把刚才的经历当做是你梦里的一个经历吧。你就当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吧。” 而我现在关心的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蒋道长和那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于是朝邱掌印问道:“蒋道长和那帮人呢?怎么不见了?” 邱掌印这时重新走到火堆旁,捡起一根柴火,扔进火堆里说道:“他们都走了。” “走了?怎么那么快?”我吃惊地问道。 “对,就这么快。所谓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起沧海桑田。蒋道长他们的来去,只是一个念头的功夫。听不懂吧?这话说起来玄,你听起来更玄。”邱掌印说了以一句我又根本听不懂的话。 “一个念头的功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耻下问地问道。 邱掌印这时用冷峻的眼神白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人的念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里面蕴藏着的世界大着呢。” 邱掌印的话我越听越不明白,于是索性不想在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又说:“我刚才从你跟蒋道长说的话里听出,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听我这么问,邱掌印呵呵笑道:“没想到你小子的耳朵还没闲着。实话告诉你吧,不是你有多厉害,而是你肚子里的天珠厉害。是你爷爷有先见之明,把这么一个宝贝给了你……” 这时,阿炙却冷不丁地说道:“糟糕!权杖……桑多国王的权杖也被那人带走了……” 第353章 雌雄莫辩 阿炙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脸焦急地看着邱掌印,有种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把那根黄金权杖追回来的架势。 邱掌印却冷静地盯了一眼阿炙,说道:“阿炙,你不用焦虑黄金权杖的事情。黄金权杖只会属于支叽国,谁也别想把黄金权杖带出支叽国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阿炙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是我们支叽国的国师!”这时,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我和阿炙都是一惊。 “列娘娘,怎么会是你?”阿炙首先朝着昏暗的角落里看过去。 这时,从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的人果然是列娘娘。 列娘娘的身边只跟着阿卢,并没有别的随从,跟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种排场大相径庭,这就使得列娘娘整个人的光环和气场黯然失色,样子也就显得有些孤寂和落魄了。 我不知道列娘娘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我甚至怀疑列娘娘一直就隐藏在某个神秘的角落里,只不过一直没有现身罢了。 虽然走出来的列娘娘气场尽失,不过从我内心来说我倒是更愿意见到这种更接地气的列娘娘。于是便让我对列娘娘平添了一种亲近感。但心里的那种别扭还是有的。因为,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列娘娘毕竟是以一个男人的仪表和姿态出现在我眼前的。 这种连阴阳都不能确定的人,在我有限的认知里,毕竟是非常另类而且让人的内心有点不能接受的。 列娘娘要是真的是一个女人,那…… 此时的我思想不由得开起了小差。 “邱掌印,谢谢你,在关键的时候,你给支叽国解除了一次严重的危机。我没想到支叽国的防卫系统是如此的脆弱,竟让刚才的这帮人轻而易举地就闯了进来。”走近的列娘娘首先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对列娘娘的出现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倒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样,语气平静地朝列娘娘说道: “列娘娘,谢谢的你对我的首肯。不过我要说的是,你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是过于乐观了。事实上,支叽国的危机非但没有解除,而是越加严峻。”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听了邱掌印的话,列娘娘的脸上露出忧戚之色,纤细修长的眉毛皱了一下,朝邱掌印问道。 邱掌印仍旧语气极为平静地说道:“刚才的那位道长我是比较了解的。他带上那帮人选择全身而退,只是他的一种暂时的妥协。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和姚传奇存在的具体位置,他还会想方设法卷土从来的,而且,动用的能量也会比这次更加强大。虽然我不知道他最终会动用什么样的能量和势力。但我可以肯定他是会这么干的。……” “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蒋志阳会破解《山海经》那本古籍里秘藏着的终极秘密,竟然准确无误地找到这个与上面那个红尘俗世完全隔绝的世界里来,而且采用的又是这样的一种方式。” 列娘娘这时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正所谓你曾经所说的那样,所谓人过留痕雁过留声,其实,你所说的这些,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它迟早都会在这个隐秘的世界里发生的。在当初的那个世界里,人神共存了那么长的时间,总会留下一些痕迹和线索的。所以,我们隐藏的位置最终被发现,也是不足为奇。毕竟,我们留下了太多的线索在上面的那个世界里。” 邱掌印接过列娘娘的话继续说道: “关于蒋志阳这个人,我要说的是——人的好奇心就是一个潘多拉盒子,一旦被打开,就再也不可能被关上。而蒋志阳心里的这个潘多拉盒子就已经被打开了,要想让他再关上的话,恐怕是很难了。我敢保证,他还会尝试进入到这里面来的。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目的,虽然我不清楚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这个人,一旦设置了目的,是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有这种韧劲儿。” “你是说,刚才的这个道长,终究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但是,他成为一个搅屎棍是绝对绰绰有余的,”邱掌印说道: “当初,你告诉我这里面曾经误打误撞地进入过盗墓贼,而且还将其中的一个作为了支叽国的国师,于是我就一直以为进入这个地下世界的途径,除了姚传奇从天而降的那个地洞,还有另外一条秘密途径,现在我才知道,蒋志阳开启的意念通道,也是可以顺利进入到这个地下世界的,而且更为便捷……” “想当初,我跟西方的那个科学奇才——特斯拉就讨论过人的意念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当初我们的对这个问题的讨论虽然还不够深入,但是自少方向是对的。人的意念确实是一个自带能量的神奇东西,也只有达到蒋志阳这种修为的人,才可以将意念里的这种能量启动……”邱掌印变得不无忧虑地说。 列娘娘这时却说道:“好了,我们现在还暂时顾不上去考虑刚才的那位道长的事情,我们现在倒是该回过头来要考虑随时都将面临着的一个最现实最严峻而且最迫切的的问题。” “什么问题?” “璇玑塔里面的星使!”列娘娘语气突然变得极为慎重地说。 “璇玑塔里的星使?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邱掌印陡然间一惊地问道。 但是邱掌印问出的话刚说到一般,列娘娘就冲邱掌印做了一个很神秘的禁声手势。 列娘娘做这个手势的时候,那根又白又嫩又细腻的右手食指竖在嘴唇上,女人的仪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的心当时都莫名其妙地被列娘娘的这个姿势弄得动了一下。 可是,列娘娘嘴唇上的漂亮小胡子,又让我陡然间醒过神来。 这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我是真的蒙圈了! 第354章 大难临头 做出这种手势的列娘娘显然是担心或者是感觉到了有另外的人躲藏在暗处,神情变得警觉而且神秘。 邱掌印显然跟列娘娘已经达成了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在列娘娘做出这个手势的同时,已经朝阿炙使了一下颜色。 阿炙心领神会,朝列娘娘眼神支使的那个显得极其昏暗隐蔽的角落走了过去。 很快,阿炙的身影就被溶解在了一片混黑不清中。 已经死心塌地沦为阿炙走狗的阿商或许是怕阿炙出意外,格外心细的紧跟了过去。 列娘娘用眼神专注地审视了一会儿阿炙和阿商走过去的那个方位,然后才说: “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解决璇玑塔的问题,是因为支叽国这次是遇上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如果要想再来解决璇玑塔的问题,恐怕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错了过了,就有可能再也遇不上了。” 显然,列娘娘怀疑的那个躲在暗处偷听的家伙已经被阿炙和阿商给撵跑了。 邱掌印却说:“列娘娘,既然你已经你来这里的目的告诉我了,那请恕我冒昧地多说两句。您怎么会突然想到去解决璇玑塔的问题?这会不会太过仓促和草率?而且,璇玑塔究竟在支叽国起到什么样的支撑作用,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搞清楚,如果我们贸然对璇玑塔动手,会不会引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连锁反应?这对支叽国来说,是有可能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情啊!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给支叽国带来灭顶之灾的!这么大的一个决策,绝非儿戏,如果没有得到桑多国王的认同许可,列娘娘,恕我冒犯直言,您是没有做出这个决定的权力的……” 一旁的我听了邱掌印说出这番话,心里不由得为邱掌印感到一丝担忧,怕他因为这句话引起列娘娘的不快,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邱掌印只不过是一个被流放的鱼贩子,至于刚才列娘娘封他的所谓国师,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哄他的噱头而已。、 邱掌印说这番话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列娘娘非但没有对邱掌印说出的这番话生出抵触的情绪,反倒是语气极为诚恳地说道: “你的这种担心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机会的出现毕竟是稍纵即逝。既然机会已经出现,如果不抓住,错过了,有可能就真的再也不会有了。至于你说的桑多国王,他失去了权杖,就等于失去了属于他的一切。而且,现在的局面是,真假国王充斥其间,水晶王座上出现的权利真空存在着太多的变数……而出现的这次机会对于我们来说,时间的窗口期又是那么短暂和宝贵,我是真的怕把这个机会给活活浪费了,所以,我才贸然跟你说出我的想法的……” 我从列娘娘说话的语气里,听出了某种迫不及待的焦虑。 邱掌印这时用安慰的口吻朝列娘娘说道: “列娘娘,你先别急,我从你话里已经听出了你的迫切心理。这种心理对于要做出大的决策的人是极为不利的……” “我是这么看的……既然你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许看问题会比您这个当局者看得要清楚一些。也许……你认为的这个机会,恰恰不是机会。甚至就是一个陷阱。而且,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看出你说的机会究竟是什么?在哪里?难道,仅仅因为覆盖着支叽国的灵力场暂时失去了对支叽国的窥视和控制吗?” “是的,我说的机会就是这个。因为存在于支叽国每一个角落里的灵力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全面瘫痪的事情。我说的是全面瘫痪。难道这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所谓天意吗?” 邱掌印突然呵呵笑道:“列娘娘,请恕我再次冒昧直言。在目前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里,是没有我说的那种所谓的天的。所以,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天意这一说。因此,这种诉诸天意的侥幸心理对现在的你是根本不适用的……” “还有,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的是,存在于支叽国的所谓灵力场,很有可能就是老巫医编造出来的一个超级谎言,而且这个超级谎言已经成为了一种心理暗示搁置于支叽国每一个人的心里,使得支叽国的人对所谓的灵力场噤若寒蝉。甚至包括尊敬的您和尊敬桑多国王。甚至……” 说道这儿的时候,邱掌印把后边要说的话故意止住了,看着列娘娘。 “甚至什么?讲……”列娘娘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冷硬,起来。 “甚至,璇玑塔里所谓的星使也是假的。只有那座玄机塔是真的。”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跟我说这些跟以前截然相反的话?你是想阻止我还是别别有所图?”列娘娘的语气由冷硬变得严厉起来了。 一旁的我不知道列娘娘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因为自始至终,我是没有从邱掌印的话里面听出有什么不妥当的。 恰恰相反,邱掌印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支叽国的人在谋划和考虑。 见列娘娘的语气和脸色都发生了变化,邱掌印这时也一改谦卑的态度,神情变得庄重而且冷峻说道: “既然您列娘娘长久以来对我邱藏渊还抱有这样的成见,那就当您列娘娘刚才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我什么话也没有对您列娘娘讲……不过,我还是要为自己申辩的是——对于我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来讲,能在您列娘娘和桑多国王的庇护下当上一个卑微的鱼贩子,最后无忧无虑的了此残生,我就已经够感恩戴德的了,至于您列娘娘说的什么企图,我还真的没有……” 听了邱掌印说的话,列娘娘冷笑一声道: “行将就木?了此残生?邱掌印,邱国师,恐怕你说话又口不对心了吧?你以为你在这个地方守着一片能够延年益寿的仙草过活的秘密我会不知道?” 列娘娘的话显然是戳中了邱掌印的要害,邱掌印的神情显出了一丝做贼心虚般的怯意,有些支吾地说道:“这话是阿炙告诉你的?” “你以为呢?”列娘娘反问道。 邱掌印却狡辩道:“就算是我在这儿守着这片可以延年益寿的仙草过活,你也不能就证明我有什么别的企图。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好了,我现在不想跟你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提这个,也无非是想用这件事敲打一下你而已。说话,别口不对心……”列娘娘冷冷地说道。 邱掌印听列娘娘说出这句话,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谎声说道:“列娘娘,您……” “好了,你也不用再跟我做什么多余的解释了。有些事情有些话,最好是心照不宣各自领会。邱掌印,既然你已经表明了你的立场和态度,那就依你刚才说的,就当我什么话也没有对你说,你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讲。阿卢,我们走……” 列娘娘说完这句话,果断地转身就走了…… 邱掌印愣在当处,还一会儿才回过神地对我说:“姚传奇,我们也许大难临头了……” 第355章 谁 邱掌印说的大难临头听起来似乎有点危言耸听,但是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却是形不成任何心理上的恐吓和震动的,因为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大难临头,我对大难临头已经没有任何恐惧了。麻木了都! 于是我很冷静地朝邱掌印说道:“你说的大难临头好像只是针对你而言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这句话显然是大大出乎邱掌印的意料,他甚至对我的这句话感到颇为震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审视般地问道:“你……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话是不应该从你这种嘴上无,毛的小子嘴里说出来的……” 于是我朝邱掌印解释道:“跟你说老实话吧,自打我被带上军列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经历大难临头。我对大难临头这种事,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再大的灾难,对于我来说,也就是眼睛一闭腿一蹬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了。早死早了……”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呵呵笑道:“姚传奇,你小子才多大点的岁数,就这么看淡生死了?说话不要口不对心!在老子面前,你甚至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连稀屎都没有拉干净的小屁孩,你就敢在我面前说这种比我还大度的话了?你扯淡吧你!” 我也不置可否地笑道:“我还真的不是看淡了生死。连一只蚂蚁,当你伸手挡住它的去路,想要摁死它的时候,它都知道夺路而逃地保命,何况是我,对不对,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在老子面前你最好少说但是这两个字!既然你知道蝼蚁尚且贪生这个道理,作为你一个扯起来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你为什么要在老子面前说出这种毫无志气的丧气话?你这不是连一只蚂蚁都不如了吗?” “对!我现在确实连一只蚂蚁都不如!我承认!你别想用这样的话来激我。我不是没有拼过,努力过,可是这有用吗?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自从我趟入这股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懂是因为什么的浑水里面以后,我现在的感觉就如同一个溺水者一样,竭尽全力地挣扎,可是,刚从水里浮起来,就又被你们伸出的手摁下去,而且是翻来覆去的摁下去。蒋道长,魏侍者,尉巴托,你,甚至包括我的阿公,你们为什要这样针对我,这样折磨我?你们是在玩谁呢?”我突然朝邱掌印爆发般都怒吼道。 见我突然表现出的愤怒,邱掌印用一种略显同情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姚传奇,你是不是觉得不光是你刚才提到的这些人在针对你?你恐怕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在针对你,对不对?”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也想通了,我现在遭遇到的这些,就是我应该遭到的现世报!因为我毕竟亲自六亲不认地斗争过我的阿公,还五花大绑地给他上过手段,甚至……甚至当着全大队社员的面,扇过我阿公的耳光!像我这种大逆不道的人,就是不遭到这样的报应,也是会遭天打雷劈的!”我极其干脆朝邱掌印说道。 “好,说得倒是挺干脆直白的。说说,你为什么会突然悟得这么透,而且会有这样的想法?”邱掌印仍旧用不瘟不火的态度朝我说。 在邱掌印的这种态度下,我发,泄出的愤怒就像是找不到着力点一样,突然就感到有点泄气和气馁了,于是不自觉地蹲了下去,说道: “因为……我被你们弄得越陷越深了。我根本看不到活着出去的希望了!刚才蒋道长要诛灭我的原因我也基本上是想清楚了。我是真的不可能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我都是一个祸害!因为,你把阿夏放进了我的身体里面。我如果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就等于是把阿夏也带到了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 “好!姚传奇,你能够这样想问题,说明你小子还真不是一个糊涂蛋!”邱掌印冷不丁地朝我一挑大拇指地说道。 这倒把我搞得打了一个愣神。 “可是,我想问你的是,你为什么要把阿夏弄到我身体里来?你居心何在?良心何在?”我又突然站起身地朝邱掌印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警觉地朝我反问道。 “我要你把阿夏从我身体里弄出去!” 邱掌印的眼神又定在我的脸上,看着我,和我对视了一会儿才又说: “姚传奇,实话告诉你吧,阿夏进入到你身体里,还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也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成为阿夏的宿主。阿夏选择了你作为他的寄生载体,完全是因为你自生的原因,而不是我,所以……你要让我把阿夏从你的身体里弄出来,我是真的无能为力,除非阿夏愿意从你的身体里出来,或者,你不再适合它在你的身体里寄生……”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除非阿夏找到一个比你更适合的宿主。但是我觉得是没有这种可能了。” 邱掌印的话让我将信将疑,我很怀疑这老家伙是在用我的见识盲点来搪塞敷衍我。 这时邱掌印又朝我说道:“姚传奇,其实任何事情你都可以从正反两个面来看的。你不能一根筋地只看到事情的一个面。就拿现在的你来说,你虽然失去了回到上面那个世界里去的机会,可是你毕竟到了一个对于上面那个世界里的人来说,想来也来不了的另一个世界里。如果没有千载难逢的机缘巧合,你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地底之下还有这样一个完全超出你的认知范围的世界的。……” “虽然在上面的那个世界里,你有你的一套活法,那么,在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里,你为什么又不能有另一种活法呢?脑子稍微转一下弯吧,臭小子!你为什么要这么排斥米眼前的一切?情绪为什么又要那么负面呢?正面一点,积极一点不好吗?身处逆境的时候,调整心态比什么都重要。你根本就不懂这些,只会在负面的情绪中自甘堕落地越陷越深!……” “学会随遇而安吧,说不定,当你适应了这样的一个世界以后,你又会用另外一种人生态度来积极地面对这个世界。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同样可以大有作为!要不然,我留你何用?” 我现在对邱掌印说的任何话都持不信任的态度,略带讥讽地说道:“说白了,你还是想利用我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就是想把我磨成一把你手里的快刀。对不对?”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邱掌印盯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是。”我对邱掌印犀利的眼神毫无忌惮,同样直视着他地说道。 邱掌印见我用直视的眼神盯着他,而且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突然目录凶光,咬牙切齿般地朝我恶狠狠地说道:“姚传奇,既然你这么固执地认为我企图利用你,想把你磨成一把杀人的快刀。我还真的不想替人背这口黑锅!那我也就照实对你说了吧,其实,想把你磨成一把快刀的,恰恰不是我,而是你的嘴里边一直提到的一个人……” “谁?”我随声问道。 第356章 我身上有死囚的影子 “你的阿公。”邱掌印很干脆直接地朝我说道。 其实,邱掌印就是不亲口说出这个人是我的阿公,我的脑子里已经反应出邱掌印要说的这个人就是我的阿公了。但我还是明知故问地朝邱掌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而且这个人的影子在你身上越来越清晰……” “我身上有一个人的影子?还越来越清晰?”我心里不由得激灵了一下子。 “对,你身上的确有一个人的影子?我其实已经这个人的影子在我的心里彻底清除了,可是,你的出现,使得这个人的影子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又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谁?”我直盯着邱掌印追问道。 “你提到的那个魏侍者,他的儿子……” “你是说冷彪……”没等邱掌印把话说完,我便立马说道。 邱掌印的话简直是太令我感到意外和费解了,所以我的脑子才电光火石般地陡然间闪出了冷彪这个人的影子。 魏侍者确实一愣,说道:“冷彪?谁是冷彪?魏侍者的儿子怎么会是冷彪?我说的这个人根本不姓冷……” 我这才又反应过来冷彪的是有另外一个真实的姓名的,不过这个名字我却没有记住,说道:“冷彪是他现在的名字,他有另外一个名字的,我听魏侍者用另外一个名字喊过他的,但是那个名字我忘记了。” 邱掌印却一脸茫然地说道:“不对,你才多大?不应该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而且,他……他不是作为一个死囚被关在明珠的提篮桥大牢里吗?你……” “他现在根本就没被关在大牢里,他现在就跟魏侍者在一起,就在上面的那个迷宫一样的山洞里。我还跟他打过几场架,没有分出输赢……” “他现在的名字就叫冷彪?” “对,就叫冷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好像得了失忆症了,连他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识,更不认得魏侍者……” “失忆了?你是说这个已经改名叫冷彪的人不记得他曾经的事情了?”邱掌印对我的话越加感到不解,而且充满了好奇。 “是真的。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包括魏侍者喊他真名的时候,他都是没有反应的。他现在就是被尉巴托操纵的一台杀人机器,好像连起码,的人性都没有一样。”我说道。 其实,对冷彪这人的底细,我知道的也是极其有限的,所以我尽可能地把我知道的告诉邱掌印。 邱掌印这时却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原来这个已经改名叫冷彪的人被弄出来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或者……”邱掌印突然直视着我地说道:“或者,你说的这个冷彪跟我说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个魏侍者又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如果,你说的魏侍者只有冷彪这么一个儿子,那就绝对没有错。而且,冷彪也确实是被魏侍者从你说的那个提篮桥大牢里弄出来的。” “那应该就是了。蒋志阳怎么就没有跟我提起有冷彪这么一个人?”邱掌印有喃喃自语地说道。 “这里面又关蒋道长什么事?”我不解地问道。 “刚才,你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蒋道长跟我说了很多上面那个世界的事情,以及你出现在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你在上面那个世界里所留下的斑斑劣迹,蒋志阳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邱掌印说道。 原来,在我刚才处在昏迷状态的时候,蒋道长和邱掌印已经有过深度的交流了。 但我现在感兴趣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邱掌印说的我身上有冷彪的影子,于是朝邱掌印说道:“那你怎么会说我身上冷彪的影子?” 邱掌印这时却有点卖关子地朝我说道:“我说你身上有这个已经改名字叫冷彪的人的影子就肯定有他的影子,因为……我对这个人太熟悉了。你身上有没有他的影子,我完全能够感觉得出来。” “你对冷彪很熟悉?有多熟悉?”我好奇地问道。 “有多熟悉?”邱掌印白了我一眼,说道:“跟你这么说吧,把他亲手送入提篮桥大牢死牢的,就是我……当初,我是唯一能够把他送入死牢的人。而且,我还真的就这么做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能够从死牢里出来。那可是提篮桥大牢啊!简直是太出乎我意料了……”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又怎么会扯上我是我阿公手里的一把快刀?听你刚才说的话,好像我阿公自始至终就在有预谋地害我一样?他阿公就是再混蛋,也不会混蛋到要处心积虑的害他的亲孙子吧?你要是不把这个事情跟我说清楚了,我还真的跟你没完的。”我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看着我,脸上突然间掠过一丝神秘兮兮的冷笑,说道:“要我跟你把这个事情说清楚还不简单?” “既然简单,那你就说撒!” “因为,这个叫冷彪的人,原先就是你阿公手里的一把快刀。而你……身上就有冷彪的影子……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冷彪的影子?还不是你阿公把冷的影子施加在你身上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未必你还想不明白?”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邱掌印这番带有挑拨离间性质的话,颇为迷茫地望着邱掌印,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邱掌印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了。 邱掌印见我一脸的茫然,又说道:“姚传奇,我知道我跟你说得越多原先的事情,你脑子里面就越是浆糊,因为,我跟你阿公还有魏侍者他们之间经历的事情太过复杂,复杂得一般的人根本想象不到,更理解不了,所以,你也不要过多在在脑子里合计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就当我是闲的没事跟你摆的一通闲龙门阵吧。毕竟,原先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都过去了的事情,也就没有再纠缠了。况且,我现在已经跟原先所有的一切断绝了联系了……” “邱掌印,你跟原先的事情断绝得了关系吗?”这时,从一个神秘的角落里又传出一个人的冷笑声…… 第357章 凛冽杀机 听到此人的声音,我和邱掌印都不由得心里陡然间一惊,因为这声音分明就是桑多国王的声音。 我没想到在暗处不光埋伏着刚才的列娘娘,而且还躲着一直不肯露面的桑多国王。 我突然就感觉这桑多国王和列娘娘怎么行事都有点鬼鬼祟祟的? 这可是堂堂的国王和娘娘啊!做事怎么就这么不光明磊落的? 邱掌印这时急忙收敛起了和我说话时的放松状态,条件反射似的做了出面对桑多国王时惯有的谦恭而且略显卑微的样子,低头耷脑地朝传出桑多国王声音的方向说道: “尊敬的桑多国王陛下,请恕我这个鱼贩子昏昧,而且说话言语草率,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桑多国王不要过多的计较……” 这时,仍旧带着黄金面具的桑多国王从另一处暗影里缓身走了出来,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颓废地说道: “算了,邱掌印,你就别做出这么一副假模假式的样子来掩盖你的那颗勃勃野心了吧。既然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何必又非得要把它收回去。这样不光于事无补,反而适得其反!……”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你作为一个流放者,在这里面的所作所为,我尽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做任何管束,但并不等于我不清楚。所以,你就不要再用这种对我唯唯诺诺的样子来面对我……” “你抬起头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平等正面的说话。而且……我手里失去了权杖,就等于是失去国王的权力,也同时失去了坐上支叽国水晶王座上的权力。如此一来,你也不用再把我看做是你心目中的桑多国王了。我现在的身份甚至跟你一样,也是一个流放者,是一个权力的流放者……再说,这国王也没什么好当的,我早已经厌倦了……” 听了桑多国王的话,邱掌印却谎声说道: “桑多国王,在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啊!在我这个鱼贩子的看来,你现在的手里虽然失去了黄金权杖,但是在我这个鱼贩子的心目中和眼睛里,你依旧是支叽国的至尊之王,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和能力从你的手里把这种权力夺去。因为,这支叽国里,除了你桑多国王可以手执这根黄金权杖独当乾坤,是真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资格坐上支叽国的水晶王座的……” 邱掌印说这番话的时候,头依旧的是低垂着看着脚尖的,样子也依旧是谦恭卑微的,但是,他却变戏法似的从宽大的袍子里拿出了那只黄金权杖,双手托举着呈现在桑多国王的面前。 此时的桑多国王跟邱掌印已经处在了一步之遥的面对面的距离,假如他要伸手从邱掌印的手上接过黄金权杖的话,只不过是触手可及的事情。 可是…… 桑多国王却并没有伸手从邱掌印的手里接过托举着的黄金权杖。 他犹豫了? 或者是…… 其实,我还正为邱掌印如此草率地就将袍子里藏着的黄金权杖托举着,用敬献的方式呈现在带着黄金面具的桑多国王面前感到担心和讶异。因为我没想到原本落到蒋道长手里的黄金权杖会重新回到邱掌印的手里。 这很显然是在我处在昏迷状态的那个时间段里,蒋道长和邱掌印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是某种交易,不然蒋道长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分量如此之重的黄金权杖交还给邱掌印的。 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最最急需拥有而且也绝对渴望重新拥有黄金权杖的桑多国王,在邱掌印把黄金权杖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没有伸手去接。 这是把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我万万没想到的。 因为支叽国里毕竟有自少两个以上的真假桑多国王,要是邱掌印这么草率地把黄金权杖交给尚且没有分辨出真假的桑多国王手里,出现的后果会怎么样,还真的说不清楚…… “你这是在试探我?”说出这句话的桑国国王果然是犹豫了。 他说出这句话也是在试探邱掌印。 “不,尊敬的桑多国王陛下,我还真不是在试探你。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黄金权杖交付在你手里。别的什么人能不能感觉出来我不知道,可是我这个鱼贩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我却能从从这只黄金权杖里,体会出你长久以来一刻也不曾离手地手握着它的温度。我已经认定,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支叽国真正的桑多国王!” 邱掌印的话令带着黄金面具的桑多国王将信将疑,但依旧心存芥蒂地朝邱掌印问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还是……你真的能从黄金权杖里感觉出……我曾经手握过它留下的温度?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吧?” “有,这只黄金权杖上是真的留存着你曾经手握过它的温度,我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是不会说这种谎话和妄语的。所以……趁着这只黄金权杖在你留存在上面的余温未退,是该让它物归原主的。桑多国王,您就接过我这鱼贩子手里的权杖吧,你不知道这只黄金权杖此时托举在我手里有多沉!你就当是体谅一下我这个鱼贩子如何?……” “只要你抬手接过这只黄金权杖,你就又是支叽国的至尊之王了。这只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没有什么好难的……”邱掌印越加显得言语诚恳地说道。 我以为在邱掌印的催促下桑多国王是应该伸手把这只黄金权杖接过去的,可是,桑多国王却仍旧没有伸手去接被邱掌印托举在手里的黄金权杖,而是把目光突然间投向了我。 当我的目光和桑多国王从黄金面具后面投射,出来的这两道目光对视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我分明看见桑多国王的这双目光里,透露出一股股凛冽的杀机! 桑多国王迟迟不肯伸手去接邱掌印托举在手里的黄金权杖,难道忌惮的是站在一旁的我? 第358章 国王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邱掌印这时似乎突然反应过了什么,朝桑多国王迟疑地问道:“桑多国王,难道你的意思是……” 桑多国王这时将目光从我身上挑开,重新用毫无表情的黄金面具朝着邱掌印说道: “是的,如果此时我便草率地从你的手里接过这只黄金权杖的话,真的我和假的我这个问题就真的再也说不清楚了,同时也会给对手留下了把柄。所以,如果你想让我重新回到权力的巅峰,你就必须要让我从姚传奇的手里接过这只黄金权杖……” 一听桑多国王说出这么多此一举的话,我刚刚悬起来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同时感觉这个桑多国王简直是有点迂腐了。 就邱掌印手里一直托举着的这根黄金权杖,他从我手里接过去和从邱掌印手里接过去有什么区别吗?这不是纯粹多此一举的多余了吗? 再说,要想从我手里接过黄金权杖还不简单,我从邱掌印的手里拿过黄金权杖,顺手交给他不就完了吗? 但是,有这个必要吗? 于是我自作聪明地随口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那你就把黄金权杖拿给我,我再交给桑多国王不就了事了吗?举手之劳的事情。” 说实话,从我的内心来讲,我是真的希望这根黄金权杖能够妥妥帖帖地重新交付到真正的桑多国王手上,不想再因为这根黄金权杖的问题而节外生枝。 而且,我已经认定了眼前的这个带着黄金面具的桑多国王就是真正的桑多国王。从他拒绝从邱掌印手里接过黄金权杖这件事就已经可以得到验证。 要是假的桑多国王,早迫不及待就从邱掌印手里把黄金权杖接过了。 假的桑多国王对得到和拥有黄金权杖的渴望程度我是亲眼见到过的。 可是,我的话一说出口,邱掌印却用呵斥般的语气朝我严厉地说道:“你懂个屁!这是我和桑多国王之间进行的高端对话,你少插嘴!也轮不到你插嘴!” 邱掌印的呵斥令我很不服气,但又无从反驳,只有一脸恼火地瞪着这个油盐不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 呵斥过我后的邱掌印不再理会我,而是仍旧托举着黄金权杖朝桑多国王谦恭卑微地说道: “尊敬的桑多国王陛下,其实你的顾虑和想法我都清楚,可是,你要知道,姚传奇是不能触碰这只黄金权杖的。黄金权杖对于姚传奇来说,就是支叽国唯一可以控制他的法器……” 邱掌印说出的这段话让我大感意外的同时,桑多国王也不解地问道:“唯一控制他的法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邱掌印这才说道:“因为姚传奇的身体里有一个我背着你豢养的异类生物——阿夏,只有这只黄金权杖才能对它进行震慑。如果这只黄金权杖一旦落到姚传奇的手里,局面也许就会完全失控……” 听了邱掌印的话,桑多国王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我,说道: “哦,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 “真的有这么严重。也许你刚才在暗处已经看见了阿夏的表现。所以,我绝非危言耸听。”邱掌印说道。 桑多国王这时又将冷漠的黄金面具调向了邱掌印,黄金面具后边的两道眼神变得越加犀利,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豢养的这个阿夏,其实就是为我准备的?” 桑多国王说道:“是的,尊敬的桑多国王陛下。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现在就跟您实话实说了吧。我之所以躲在千重棺这个地方豢养出阿夏这个一个异类生物,真实的意图就是想着有一天它能为您所用。因为您在支叽国的处境,一直让我忧心忡忡……” “我这个鱼贩子,或许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就是为你豢养一个与众不同的最终能让你驾驭的神兽。天赐良机的是——这只被我豢养了这么久的神兽,因为姚传奇的出现而得到了脱胎换骨的蜕变。所以,此时此刻站在你眼前的姚传奇,就是能够供你驾驭的一头神兽。而这只黄金权杖,就是唯一可以控制和驾驭他的法器!” 邱掌印的话让我大感意外和震惊,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邱掌印老谋深算到这样的地步。原来他跟桑多国王才是真正一伙的。 他这是当着我的面毫无忌惮地在出卖我啊! 我怎么就成了可以让桑多国王驾驭的神兽了?我凭什么要当供桑多国王驾驭的神兽?我是人,我不是兽! 混账嘛! 所以我立马就怒了,朝邱掌印大声怒吼道: “邱掌印,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呢!谁是神兽了?你爸才是神兽呢!你邱家祖宗十八代都是神兽!” 我朝邱掌印暴起了粗口,并且要想从邱掌印的手里抢夺过他手里的黄金权杖。 但是老奸巨猾的邱掌印似乎对我的意图早有防备,在我朝他欺身伸手的一瞬间,他反应极度灵敏地朝后退出了几步,和我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黄金权杖依旧稳稳地被他托举在手里,连姿势都没有任何改变。 “桑多国王,姚传奇这小子一身的反骨,现在能够震慑住他的,只有这只黄金权杖,所以,尊敬的桑多国王陛下,老朽恳请您不要再推脱和犹豫,您就接过我一直为你托着的这只黄金权杖吧。它……真的很沉,我怕拖不住它了!”邱掌印对我怒火中烧的我完全无视,仍旧朝桑多国王乞求般地说道。 然而,桑多国王却固执地说:“不!我不能从你手里接过这只黄金权杖,我不能有任何把柄和口实落在对方的手里。我不能给对手留下朝我发起攻击的缺口。况且,现在对于我来说,渴望得到的还真不是这只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黄金权杖,而是我一直梦寐以求想到的东西……” “梦寐以求想到得到的东西?是什么?老朽怎么有点听不懂你说的话了?”听了桑多国王的话,邱掌印吃惊地问道。 “扯掉我脸上罩,着的黄金面具,挣脱这身陷囹圄般的权力枷锁,脱离苦海,重获自由!”桑多国王字字铿锵地说道。 听了桑多国王的话,邱掌印声音打颤地寒声问道: “尊敬的桑多国王陛下,您知道你此时说出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吗?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你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而且……他一直在蛊惑着你?” 一听邱掌印说这话,我立马就感觉整个空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风声鹤唳的了,同时疑神疑鬼地朝着四下里张望了一下…… 第359章 惨遭打脸 黄金面具后边的桑多国王此时的眼神变得越加的深邃冷峻,他盯着邱掌印,叹了一口气地说道:“邱掌印,其实我背后有没有你所说的那个所谓的人,或者说蛊惑者,这其实都不重要,也不影响我下面要跟你说的话……” “你必须要承认,人的脑子始终是用来分析和思考问题的,尽管我一直充当着傀儡的角色,但是这依旧不影响我思考问题。这或许是我目前为止,唯一可以自己支配和左右的东西。你我都是明白人。一直以来,你想要得到什么,我其实比谁都清楚。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更不是一个身份卑微的鱼贩子,你在我给你的领地里韬光养晦,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充斥着极度膨,胀的欲望和野心……”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秘藏在支矶国里的那块支叽石,你是不能动的。无论你对它出于何种目的何种动机。老巫医不敢动,列娘娘不敢动,你同样也不能动……” “你煞费苦心地想尽一切办法地接近讨好巴结于我,无非就是想要从我这儿找到获取支叽石的捷径和缺口。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劲……” “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关于这块神奇的石头,它之所以从当初的地面又回到了地心深处,上面的那个世界里,权力和欲望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它……” “而我,作为守护着它的忠实奴仆,对于这么一块不能产生任何情感交流的石头来讲,我的内心早已经累了,倦了。所以……我倒是想把这份使命,交给姚传奇来延续。使命需要薪火相传的延续,不是吗?我在冥冥中得到一种启示——姚传奇或许就是来接替我的那个人……” 桑多国王的这番话说出口以后,邱掌印顿时深色大变,他浑身颤栗地朝桑多国王鸣冤叫屈般第说道: “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究竟是谁在背后蛊惑着您,才使得您对我这个昏昧的鱼贩子说出这种分量如同泰山压顶般沉重的话?我……我实在是难以承受!” 见邱掌印言语激动神情亢奋,桑多国王却极为冷静地说道: “好了,邱掌印,我刚才说的话你能够承受也罢,不能认可也罢。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最重要的是,你怎么把你手里的黄金权杖安全地交付到姚传奇的手里。不然,列娘娘那儿,你也是不好交差的。水晶王座上出现的权力真空,亟需填补。” 邱掌印这时幡然醒悟般地说道:“尊敬的桑多国王至尊阁下,请容许我大胆而且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 “问!” “我手里的这只黄金权杖当初被你遗落在我的那个石窟里,不会你是有意为之吧?” “你问的这个问题只能靠你自己去想,我不能回答你。”桑多国王说完这番话以后,果断的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邱掌印愣愣地站在原地,双手托举着黄金权杖,眼神痴迷般地目送着桑多国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昏黑不清的暗影里。 一旁的我看着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的邱掌印,却没有想到趁此机会从他的手里把黄金权杖抢夺过来。 其实,邱掌印手里的黄金权杖对我是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吸引力的。而且,我根本就看不出这根黄金权杖究竟有什么玄妙之处。只不过就是用贵重的黄金打造的一根拐杖而已。 好一阵子,略微从一种虚脱般的状态中回过神的邱掌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他这是向我正式摊牌了吗?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朝我摊牌?而且这么绝情的毅然决然?毫无征兆也毫无道理啊?” 我其实已经从桑多国王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端倪,于是朝邱掌印冷嘲热讽般第说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狡猾的狐狸也是会露出尾巴的。何况桑多国王又不是瞎子傻子!” 邱掌印用恶毒的眼神盯了我一眼,才将托举着的黄金权杖重新收回到了夸大的袍子里,然后自嘲般第说道:“现在,这根权杖在我手里倒变成一个烫手的山芋了,没有人愿意接手了。” 我不冷不热第说道:“你把他交给我不就万事大吉了?桑多国王也是这么说的。” 邱掌印没好气地朝我骂道:“你小子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猪脑子。你小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处境之中。对了,小子,旋涡你见过没有?” 邱掌印冷不丁地问了我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怎么没有见过?小时候在沟河边还经常做旋涡玩呢?”我应道。 “所以,你小子现在就好比处在旋涡中心的那个空洞里。那个空洞看似跟你无关,可是,整个旋涡都是围着你在旋动的……”邱掌印朝我指悟迷津般地说道。 “围着我在旋动?什么意思?”我感到很是不解。 “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我却越来越感觉到,支矶国正在围绕着你布局一盘很大的棋局。我好想也被利用在这盘棋局中了。”邱掌印说。 “又在我面前整玄的了。”我冷笑道。 邱掌印开始无视我的存在,又自顾自地说道:“刚才桑多国王说的那番话简直是太过反常,和他以前的态度几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搞得我都晕头转向了。按道理来说……他是不应该跟我说这种话的……” “他为什么就不能对你说这种话?你就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真想……想偷那块什么支叽石?被人家看出来并且戳破了,觉得老脸没处放了……”我口无遮拦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这时眼神怪兮兮地盯着我,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是又怎么样?你小子,还没资格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跟老子说这样的话!审问我?你还嫩点!” “我是没资格跟你手这样的话。但是,你只要承认了就好。” 我的话搞得邱掌印有点下不来台,气得双手叉腰地朝我质问道:“你小子是不是真的把我看成是偷鸡摸狗的贼了?”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我自以为无比正确地朝邱掌印嘲笑道。 邱掌印被我的话气得都快要朝我吹胡子瞪眼了,说道:“就你小子现在这格局这智商,我跟你说话都显得有点掉价,更别说跟你盘道了。你就给老子住嘴吧!给老子乱扣盆子,就不觉得恶心么?” “算了,我也不想再刺激你了。你现在也够狼狈的了,”我笑道:“对了,刚才桑多国王提到的那块支叽石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块石头嘛?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都在打它的主意一样?” 邱掌印又白了我一眼,说道:“你想知道?” “我是真想知道。”我说道。 这时,邱掌印用警惕的眼神朝着周围的暗影看了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 第360章 天外来客 当这件东西从邱掌印的怀里来出来的时候,外边是包裹住一层厚厚的油纸的,油纸打来,便露出一块黑黝黝的小石子一样的东西来。 这块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在我看来是再平淡无奇不过了,而且也丑。 一般的小石子都是经过了长期的水流冲刷和岁月的磨砺呈不规整椭圆形状的。而邱掌印展露在我眼前的这块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却是一块带着不规则棱角状的。 这块东西不大,也就拇指般大小。 就这么一块扔地上都懒得用正眼瞧上一眼的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却被邱掌印视若珍宝一般的藏在贴身的胸口处,这是不是有点太故弄玄虚了? 我不由得暗自撇了一下嘴。 邱掌印当然看出了我对他手里拿出的这块石仔一样的东西表现出的不屑态度,朝我说道:“看不起我拿出来的这块东西,是不是?” 我用嘲笑的口吻说道:“不是看不起,是根本不用看。你这金子不像金子,煤炭不像煤炭的玩意儿,未必是乌金?” “你少在老子面前扯把子!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乌金这东西,乌金就是煤炭。你在挖苦老子是不是?”邱掌印朝我骂道。 我笑道:“知道我在挖苦你就好。尽在我面前整些不着调的东西。” “不着调?你以为我手里的这东西还真是一块随便从一块煤炭一样黑的大石头上敲下来的边角余料?老子可以慎重其事的告诉你,我手里的这块东西,它可是一个天外来客!稀罕物!”邱掌印颇显得意地朝我说道。 “天外来客?什么意思?” “又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吧?” “别绕圈子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显得极其不耐烦起来。 我实在是不想跟着老家伙扯淡了下去了,所以有点出言不逊。 没想到邱掌印顺手就在我头上狠狠地敲击了一下,骂道:“什么叫有屁就放?你个稀屎都没拉尽的黄口小儿,在我这么大岁数的人面前这样说话?你阿公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莫老莫少的东西。” 我并不计较邱掌印对我的冒犯,而是又朝他催促道:“那你就赶紧给我解释一下它凭什么就是天外来客了撒!还仙女下凡呢……” 邱掌印这才朝我说道:“我说它是天外来客,是因为它是一块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 “陨石?什么是陨石?” 手里托着石子的邱掌印又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连什么是陨石都不知道?哎,所以小子,你还真得多长点见识多读书。什么都被你阿公荒废了!”然后清了一下嗓子地说道: “陨石就是天上的流星掉在地上了。” “天上的流星掉在地上了?你是说……你的这块小石子就是天上的流星?我在晚上的天空经常看到的那种?” “就你这智力水平,我也只能用这么通俗易懂的话跟你解释我手里这块石子了撒!其实,它的里面可是大有玄机,只是……我要是用深沉的话跟你说,又怕树林子里放风筝,又把你小子绕住了。我跟你小子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邱掌印用抱怨我口气朝我说道。 “你的意思就是——你现在手里的这块石子,就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了呗?”我不计较邱掌印对我抱怨,讥讽地说道。 邱掌印居然大言不惭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是讲,还真的可以这么说。” “你可真能吹的。”我又一撇嘴地说道。 邱掌印仍旧不计较我的冷嘲热讽,反倒是颇为洋洋得意朝我又说道:“知道这块小石子我是从哪儿得到的吗?” 见邱掌印对手里的这块小石子如此津津乐道地视若珍宝,我还真的对这块石子产生了些许兴趣,所以也就想听听这块石子的具体来历,说道:“哪儿来的?” “是你阿公从一个老和尚手里骗来的,而我,又是从你阿公那儿偷来的。” 邱掌印的这话一说出口,我感到莫名惊诧的同时,也立马对这块不起眼的石子平添了一层亲切感。 因为这块石子居然跟我阿公扯上关系了。 “我阿公从一个老和尚手里骗来的?这怎么又跟我阿公扯上关系了?” “其实这块石子说是你阿公从老和尚手里骗来的也不大不贴切,但反正你阿公不是通过不怎么光明磊落的手段,从老和尚手里把这块小石子据为己有的。” “要说不光明磊落的话,你才是真正的不光明磊落。你不是自己交代说,这块石子是你从我阿公那儿偷来的吗?怎么反倒说我阿公不光明磊落了?倒打一耙也不是你这样倒打一耙的。你这就是抓屎敷脸颠倒黑白嘛!”我帮我阿公辩解道。 “对,我承认我是说了这块石子是我从你阿公手里偷来的。但是,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从你阿公手里把这块石子偷了呢?”邱掌印略显揶揄地朝我问道。 我却说道:“这个问题我会找你问个水落石出的。我现在就想问你,我阿公是从哪个和尚手里把这块石子骗来的?” 我现在是真的想帮我阿公把邱掌印硬扣在他头上的骗子这顶帽子给揭下来了,所以我在朝邱掌印问这句话的时候,盯着这老家伙的眼睛是带着锋刃的。 邱掌印却轻描淡写地说道:“从宝光寺的觉空老和尚手里骗来的。” “宝光寺的觉空老和尚?你是说……就是我邀约一伙人差点用一把火烧了的那个宝光寺?”我吃惊地说道。 “你住的周围,除了那一个宝光寺,还另外有别的宝光寺吗?” 听邱掌印这么一说,我还真的不能对这老家伙手里的这块小石子掉以轻心了。因为这块看似平淡无奇的小石子居然被邱掌印说出了具体的来历,而且对于我来说还是那么的熟悉! 邱掌印见我终于把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手里的这块石子上,然后才朝我说道:“小子,我现在再跟你说一个不是传说的传说?” “不是传说的传说?什么意思?” “就是关于这块石子和宝光寺的传说。但一般的人都以为这只是一种传说,只有你阿公和我知道,因为这块小石子的存在,这个传说其实是真实的。只不过它被蒙上了一层神话般的面纱而已……”邱掌印说道。 “你就别绕圈子了,赶紧说吧。”我催促道。 于是邱掌印再次清了一下嗓子,朝我说道:“小子,你可记住咯。幸亏你小子没有一把火把宝光寺给点了,你要是把这座寺庙给点了的话,你小子可就算是闯下大祸了。因为这个寺庙里,藏着你根本无法理解的的惊天秘密……” 第361章 和尚的圈套 见邱掌印又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地摆玄龙门阵,我便露出不屑的神情朝邱掌印笑道: “什么惊天秘密?不就是一个破的寺庙吗?你就别现编些玄龙门阵来哄我了,我可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娃娃。再说,封建迷信的那一套我根本就不信的。” 邱掌印并不计较我露出的满脸不屑,也笑道:“老子现编些玄龙门阵来哄你?那我来问你,寺庙山门前面的那座舍利塔是不是斜的?” “是斜的。那又怎么样?” “斜度大不大?” “大,怎么了?” “你就没有想过,那么高一座斜塔,单支支地立在那儿,周围还没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它,为什么它就没倒掉?你要知道,斜塔的位置可是坐在龙门山脉的地壳断裂带上,大小地震是经常性发生的。”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听院子里的大人摆过这个龙门阵,说是舍利塔下面压着一只鳌鱼,只要鳌鱼不翻身,那座塔就没事。怕就怕那只鳌鱼千年翻一次身。” 邱掌印听了我的话,呵呵笑道:“这种哄三岁小娃娃的话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我也是把这话当玄龙门阵来听的。”我替自己辩解道。 邱掌印这才朝我说道:“老子现在就来告诉你那座斜塔屹立千年而不倒的真正的原因。那么高的一座看似颤巍巍的斜塔,可以经受住无数次大小地震的摇晃而不倒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斜塔的地宫里,秘藏着我现在手里拿着的这样一块陨石。” 邱掌印的这句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这样一块黑不溜秋的掉地上都懒得弯腰去捡一下的石子,居然可以起到把一座斜塔支撑住的作用。这龙门阵也编得太离谱了吧? 邱掌印见我又露出一脸的不屑,朝我说道:“我的话你不信?” “三岁小孩子才信。你是荒坟坝里撒花椒——麻鬼吧?”我讥讽地说道。 邱掌印同样不在乎我的讥讽,又说道: “估计你小子也不会相信。谁叫你小子是一个不学无术而且还是一个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呢!既然这样,那老子就再给你摆一个关于这座寺庙的真实龙门阵。注意,这龙门阵就不是我编的,那可是在县志都可以查到出处的。” “你就别东扯洗西扯的了,赶紧说呗。”我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朝邱掌印催促道。 邱掌印又煞有介事地清了一口喉咙里的痰,说道: “唐朝的广明元年十二月初五日,也就是公元881年元月8号那天,注意,这可是连那年那月那天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哈……” 邱掌印提醒了一句,又接着说道:“黄巢起义军攻破长安,唐僖宗李儇在五百神策军的保护下南逃入蜀。中和元年五月,僖宗路经新都,曾‘驻跸’于宝光寺。他觉得这里环境很好,又距离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不远,便在寺院的后边临时修建了一座行宫。行宫露台的两个柱础我去看过,现在还在七佛殿前廊柱下面…… “唐僖宗这个皇帝平生崇信佛教,到了成都,他立即派郭尊泰捧着皇帝的‘玺书’,迎请隐居在彭州九陇山的高僧知玄和尚,到僖宗驾前随行……” “到了唐中和三年三月初八日那天,唐喜宗在新都宝光寺的行宫住了已有三年。也就是在这天晚上,他在行宫闷闷不乐,夜不成眠,便到寺中散步……” “忽然,他见宝光塔废墟上霞光迸射,便惊惶失措地问知玄和尚是怎么回事?知玄和尚回答说:‘此乃舍利放光,为祥瑞之兆,今黄巢已平,陛下可回长安了’……” “僖宗听了悟达和尚的话,顿时龙颜大悦,就立马派人在废墟之上挖掘,果然在塔宫内发现石函,函内有佛骨舍利十三粒,晶明莹彻,光彩照人……” “于是,僖宗就命令悟达国师重修宝塔,扩建佛寺。宝塔取名为无垢净光宝塔,佛寺就赐名宝光寺。” 听了邱掌印这番既没有新意,又没有悬念的龙门阵,我越加不屑地朝邱掌印说道:“就这个龙门阵?”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后边要跟你说的话的意思?”邱掌印莫名其妙地朝我问了一句。 “你后边的话说都还没有说,我拿什么来明白?” “所以我说你小子有时候脑子就跟被猪拱一样。你以为当时唐朝的那个皇帝看到的放光之物就是舍利子放的光?那是知玄老和尚编的瞎话哄皇帝的。其实,在那个唐朝皇帝没有出来散心之前,知玄和尚就已经在那座塔的废墟下作了弊了,只等机会,让皇帝朝他设的圈套里钻了……” “圈套里钻?和尚作的什么弊?又为什要设圈套让皇帝朝里面钻?” “我说知玄和尚设的圈套就是要皇帝出银子修寺庙……” “我还是没有听太懂。”我开始对邱掌印的龙门阵有了些许兴趣。 “还是不太懂?所谓在那天晚上发出霞光的十三颗舍利子,是知玄和尚早就找人用密函装着埋到地宫里的。等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由头,让皇帝发现废墟的地宫里埋着十三颗舍利子。即使那天不出现霞光的祥瑞,改天也会出现别的祥瑞。这个事情是早就定了的。我这样子说你应该能听懂了吧?” “你这么说我当然就懂了。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知玄和尚就是骗子和尚嘛。” “呵呵……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凭你小子的这点智商,也只能理解到这样的层面了。再深了,你也根本理解不了。”邱掌印笑道。 “可是,那霞光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未必这个知玄和尚还做了另外是手脚,霞光也是假的。找人在暗地里放的焰火?”我寻根究底地说道。 邱掌印又呵呵笑道:“霞光当然是真的。这就是我马上要跟你说的关键所在。世间的事情,怕的就是巧合。而废墟上出现霞光这件事,说起来就是一个巧合。” “什么巧合?” “因为,当时唐朝的那个皇帝看到的霞光迸射并不是舍利子发出的光,而是天外来客坠地!一种罕见的天文奇观……” “天外来客坠地?” “对,就是我手里的这块小石子从天而降地坠落在了那片废墟上。也许,当时唐朝的那个皇帝看到还不仅仅是霞光迸射,他跟知玄和尚也许还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不过经过传说或者历史的演绎,把这种难得一见的天文现象描述成了霞光迸射的祥瑞场面了……” “那这又能证明什么?证明你说的所谓舍利塔下面埋着的惊天秘密?”我对邱掌印的话大失所望。 但邱掌印却说:“我现在才来跟你说说宝光寺舍利塔下秘藏着的另一块陨石的真实秘密……注意,舍利塔下秘藏着的并不是舍利子,而一块大的陨石……” 第362章 埃及人 “看你说话一惊一乍的样子,未必传说中的舍利子还没有天上掉下来的石子贵重?”我朝邱长勇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这样。所谓舍利子,只不过是高僧大德的佛骨所化,而我手中的这一小块陨石,却是经过了无数光年来到地球上的。作为重要的是,在它的里面,禁锢着超乎我们人类想象的东西……” “光年?禁锢中超乎我们人类想象的东西?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又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了?”我有限的智商又对邱掌印的话产生了理解上的局限性。 听我这么问,邱掌印有无限忧郁的眼神盯了我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如果我一直以掌印师的身份一直在你阿公身边就好了。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变成这么一个废物篓子。哎……” 我对邱掌印的满喊鄙夷的话一点也不在乎,我都习惯了。无论是邱掌印和魏侍者,都是用废物篓子这样的眼光看我的。 “小子,想不想看我给你表演一个手彩戏法?”邱掌印又冷不丁地朝我问道。 见邱掌印的眼神有点熠熠生辉,我笑道:“你要表演你就表演呗。你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搞得我都点神经兮兮的了。” 邱掌印脸上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那块小石子摊在右手的手心里,然后微闭上眼睛,就像下阴通神一般,装神弄鬼地冲着掌心里的小石子妈咪妈咪哄地念起了咒语。 咒语念上一段,眼睛突然睁开,深陷在眼眶里的那双眼睛突然间发出两道有点动人心魄的精光,用左手的食指朝着右手掌心里的石子一点,说了声起。 奇迹果然在我眼前活脱脱地就发生了,只见邱掌印手心里的石子竟然神奇地在掌心里漂浮了起来,同时开始了顺时针的慢慢旋转。 虽然邱掌印有言在先地跟我说了他在我面前表演的这个是手彩戏法。既然是手彩戏法,那就意味着在石子在他的掌心里悬浮着的现象就是假的。可是,如此近的距离,我却看不出这其中的一点猫腻和破绽来。心里尽管知道是邱掌印耍的一种手段,但还是感到无比的新奇。 就在我正为邱掌印在我面前表演的这个手彩戏法感到五体投地的时候,悬浮着的石子却又停止了旋转,稳妥地落在了邱掌印的掌心里…… 我盯着邱掌印手心的石子,伸手要把石子来过来看个究竟,想看看石子上有么有什么猫腻,而邱掌印却很警觉地把手缩了回去,把石子收了起来,又如同宝贝般地把它藏在了衣襟里的贴胸口处。 当把视若珍宝的石子收拾妥当后,邱掌印才颇为得意地朝我说道:“怎么样?小子,够神奇吧?它居然可以在我掌心里悬浮起来……” 我很为不屑地笑道:“你这就是一个使了障眼法的魔术,对于我这个外行来说,也就是隔着一层纸的事情,只要把这层纸一捅破,也就没啥还稀奇的了。魔术都是假的。” “小子,我还告诉你,你刚才看到的,还真的不是我在你面前施的障眼法演的魔术,而是一种真实的,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 “自然现象?你这牛吹得也够玄的。意思就是你手里的这块小石子真的能自动的悬浮起来?” 邱掌印点头说道:“还真的能悬浮起来。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在宝光寺的地宫里就悬浮着比我手中更大的陨石,而且在地宫里日夜不停无休无止的在漂浮着旋转。” 邱掌印以为他的这话我会感到万分的好奇和震惊,可是,我却对他说的这话并没有多大的心理反应。因为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和一连串的离奇经历,已经让我对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了能够接受的心理基础,所以显得很平淡无奇地说:“即便如此,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你小子还真是猪脑子!你知不知道,支叽国的里的那座璇玑塔,也是呈悬浮状的,而且……是一座倒悬着的金字塔……” “也是呈悬浮状的,而且是一座倒悬着的金字塔?你见过璇玑塔?” “你这话问得真是有点白痴了。我在这里面厮混了那么久,怎么会没有见过璇玑塔?” “可是……你说的金字塔又是一种什么样式的塔?高吗?” 我白痴级的问话令邱掌印无话可说,有用无限忧郁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道:“姚传奇啊!我是真的太同情你了。真的。我是真的不明白,你阿公为什么会把你培养成这么一个废物篓子!连金字塔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又什么奇怪的嘛。”我倒是有点不服气起来。 邱掌印说道:“看你小子如此白痴,那我就耐着性子,再给你小子普及一点相关的智识吧……什么都误了!哎!” “金字塔并不是你认为的你见到过的那种所谓的塔,而是国外的一种形状比较特殊的一种古老建筑,这种建筑在异域都有分布,在的尼罗河下游,分布着的大概80座金字塔最为著名,被列为世界的七大奇迹之首。很多人以为这是古埃及法老王的陵寝,其实不是,严格的说起来,这种塔,是具有极其什么力量的能量塔!” “能量塔?” “是的。我说的能量,很可能就跟我现在的这块石子有关。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传说中的那块支叽石,很有可能就是一块能量石,它就被秘藏在那座悬浮着的璇玑塔里。” 邱掌印的话令我略有所悟,看着这个老家伙笑声问道:“原来你……” 邱掌印没等我把要问的话说出口,却打断我话神秘兮兮地朝我说道:“你看没看出来列娘娘为什么的长相跟我们的都不一样……” “怎么没有看出来?她不光男不男女不女的,而且……还像一个外国人……”我说道。 “列娘娘不光是一个外国人,而且,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说,列娘娘绝对是埃及人!” “埃及人?”邱掌印的话令我大为吃惊… 第363章 眼线 “是的,列娘娘绝对是一个埃及人。起码,她有着埃及人的血统。姚传奇,在出现金字塔的地方出现埃及人的影子,你难道不觉得这里边显得有点太过蹊跷了吗?”邱掌印朝我问道。 这么复杂的问题,凭我现在有限的见识和智商,是根本不可能回答的,所以只有一脸疑问地看着邱掌印。 “我就知道问你也等于是白问。”邱掌印一脸失望地说道。 也许是我自身知识太过匮乏的原因,在对邱掌印的话除了感到吃惊外,对埃及人这三个字的具体含义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情绪触动的。 所以我表现出的这种吃惊,也只流于一种空洞状态。 邱掌印也看出来跟我做这样的交流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所以颇为泄气地看了我一眼,转了话题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知道长期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最折磨人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孤独。找不到一个可以摆一摆龙门阵的人的那种孤独。” “孤独?”我被邱掌印的话又整得一头雾水了。 “对,孤独。我吧,在这里面呆得久了,有时候很想找一个人摆一摆过去的龙门阵,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跟我摆这些龙门阵。所以啊,有时候,我就一个人对石头说话,对着这里面的空气说话……” “不是有阿炙他们吗?他们不一样可以跟你摆龙门阵?”我很白痴地说。 邱掌印苦笑了一下,说: “有些龙门阵,跟阿炙他们是摆不拢的。毕竟,阿炙他们跟原先的我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那个世界的有些事情,跟他们摆他们也不一定能听懂……” 邱掌印的话刚说到这儿,却突然戛然而止了,他的目光出人意料地定在我的身后。 我立马就意识到是我的身后出现了状况,于是顺着邱掌印的目光扭过头,看见阿炙和阿商两个人正朝着我们走过来。 “阿炙,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邱掌印朝走过来的阿炙问道。 阿炙点头。 邱掌印沉吟了一下,朝已经在我身边站定的阿炙说道: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暗处偷听听我们说话。既然现在很多事情都处于明了的状态了,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了。说吧,你究竟是桑多国王在我身边安排的眼线,还是列娘娘在我身边安排的眼线,或者是老巫医在我身边安排的眼线?” “你说的这三个人,一个也不是。”阿炙很直接也很坦诚地说。 “一个也不是?”阿炙的话令邱掌印颇为意外,用鹰隼一般的目光紧盯走阿炙说道。 “是另外一个你根本想不到的人。”阿炙轻微地笑了一下,说。 “一根我根本想不到的人?谁?”阿炙的话令邱掌印越发感到吃惊。 就连一旁的我都感到吃惊了。因为阿炙朝着邱掌印说出有另外一个人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单纯的表情是不会撒谎的。 “阿炙,你……能跟我说出这个人究竟是谁吗?”邱掌印显得有点急促地朝阿炙问道。 “是阿卓。”阿炙很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是阿卓?怎么会是阿卓?”邱掌印不由得失声惊问道。 阿炙的这个回答也同样令我感到很吃惊不小。 虽然我没有见过阿卓。甚至对阿卓这个人完全是一种陌生的状态,只是因为对这个女子有所耳闻的原因,她在我心中已经建立起了一个比较模糊的形象。但是,随着阿炙的这句话一说出口,这种模糊的形象也瞬间坍塌了。 “怎么会是阿卓?不应该啊!”邱掌印又小声重复了一句这样的话,精气神似乎一下子就涣散掉了,转过身,朝着燃烧着的那堆旺火走去。 此时,邱掌印的背影显得是那么的颓废和疲惫,衰老的迹象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看来,阿炙这句话对他的打击确实是太大了。甚至有五雷轰顶的威力。 我用责怪的眼神盯了阿炙一眼。阿炙也正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我。 “姚传奇,你过来。”已经坐在火堆旁的邱掌印这时朝我喊道。 我闻声走过去。 “你坐下。”望着火堆的邱掌印又朝我说。 我就着邱掌印旁边的一块石头坐下。 石头已经被坐得很光滑了,显然旺火旁边的这块石头有人经常坐在上面。 “阿炙,你也过来坐下。”邱掌印又背对着阿炙说道。 阿炙也走过来,就着邱掌印另一边的石头坐下。 阿商当然也如同一个跟屁虫似的紧跟着阿炙,紧挨着阿炙坐了。 “阿炙,你知道你刚才说出的这句话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你知不知道,你们几个可是我在这里面的花了那么长时间的心血啊!可是……当你的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凉透了,就像是掉在了冰水里一般。所有的心血都算是白费了!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望着火堆的邱掌印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地说道。 阿炙这时却说道:“邱掌印,你也许是想到一边去了。阿卓把我安排你在身边,其实是没有别的意思的,她就是让我注意你的安全,不要别的人害你,其实她就是一番好意,只不过是你误解她了……” “哦?阿卓真的是这么跟你说的?她时出于我的安全考虑才……”阿炙的话一下子起到了起死回生般的效果,邱掌印的精气神瞬间又回来了,它目光炯炯地朝阿炙问道。 “阿卓真的是这么吩咐我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听话规矩地跟你这么一个鱼贩子经常呆在一起?再说,要不是有阿卓的吩咐,你都不知道死过好多回了。只不过你从来不知道而已。阿卓也不让我跟你说,怕吓着你。”阿炙依旧一脸真诚地说。 邱掌印这时又略有所思地问道:“事情真的又你说的那么凶险?有人朝我这个鱼贩子下手?” 阿炙居然冲邱掌印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么,这个几次三番想害我人是谁?你现在能告诉我吗?”邱掌印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阿炙问道。” 第364章 草菅人命 阿炙却冲邱掌印摇了摇头。 邱掌印那两道从深陷的眼窝里射,出的目光这时又变得如同鹰隼般的锐利,他用这种尖锐的目光审视了阿炙一会儿,随之又变得柔和下来,朝阿炙说道: “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你有你的难处,这我知道。其实,就是你不说,我也是知道这个几次三番想冲都痛下毒手的人是谁的。” 说着邱掌印站起来,朝我说道:“姚传奇,我们走。” 我一愣地说道:“上哪儿?” “趁现在老巫医无暇顾及到我们这儿,我们现在得赶紧去把那张破渔网给布置上。我敢断定,蒋志阳和那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空手而归,上面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还会派人下到这里面里追杀你。”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不为什么,因为目前这就是你命!”邱掌印很平静地说。 “可是,你明明知道上面还会派人来追杀我,那为什么你还要去把那张破渔网布置上?让从上面下来的那些人直接掉进下面的火坑里被烧死不就完事了吗?” 听了我的这番话,邱掌印盯着我的目光突然间变得诡异阴森起来,而且这种诡异阴森的目光里就像是暗藏着刀锋,在我面前狠狠地划过两道道冷嗖嗖的寒光。 “你真是这么想的?”邱掌印直视着我,用逼问的语气朝我问道。 面对邱掌印的逼问,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胆怯,嘟噜着替自己说的话辩解道:“谁叫他们要不依不饶地下来追杀我的,我又没惹他们……” 这时阿炙朝邱掌印说道:“那张渔网不是已经被人重新挂上去了吗?” 邱掌印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直接朝着阴暗处的一块岩石背后走去…… 回到蛮子洞里,邱掌印从他设置的一个隐秘角落里居然拿出了一大堆用来开凿岩石的工具和嵌入岩石的楔子以及用树皮揉,搓成的绳子。 这些工具和楔子绳子很显然都是邱掌印亲自动手锻造和制作的。 看到这一堆东西,我颇为惊讶。 邱掌印吩咐我和阿炙阿商各自拿了这些家伙什儿,直接就到了悬挂渔网的地方。 站在那根湿滑的石梁上,那张渔网果然又被人悬挂了起来,但是整张渔网却已经破损得不成个样子,而且对面的一角脱落下来,很像是一张被撞击得百孔千疮的蜘蛛网。 我和阿炙各自手里举着一支火把,看着在水汽的冲击下飘摇不定的破渔网,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有点茫然。 这时,站在前面的邱掌印突然回过头,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好像要吩咐我做什么,但马上又停住了刚要从嘴里说出的话,而是朝阿炙说道:“阿炙,先用你的弓箭把几根绳子固定在对面的悬崖上,先把网布置上了再说。” 阿炙对邱掌印的这番吩咐不仅心领神会,而且对要做的事情驾轻就熟。 她麻利里将一卷绳子的一端栓在箭镞之上,然后摆出一个让我看得叹为观止的提神的动作,弯弓搭箭地将栓着绳索的箭镞朝着对面的悬崖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阿炙射箭的精准度同样是令我刮目相看的,从她手里射,出的那支箭镞,牢牢地嵌入了对面的岩石里。 阿炙接连射,了三根绳子钉在对面的悬崖上,然后用手臂挽住这三根绳子,使劲拽扯了几下,朝邱掌印点了一下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挽紧绳子的一端,就要朝对面的悬崖荡过去。 这时阿商却一下子抢在阿炙的面前,拉着阿炙,示意让阿炙放掉手中的绳子,让他来。 邱掌印却冲阿商骂道:“你牛一样壮实的身子,钉在悬崖上的绳子能受得住你的重量?简直是乱弹琴!” 阿炙这时也冲阿商做了一个不行的手势。 阿商也明白带来自己的重量并不适合干这种冒险的事情,于是一脸焦急地看着阿炙,手中抓住的绳子却迟疑着不愿意撒开。 我觉得阿商在这件事上,还算是找回了一点做男人的起码尊严。 而最终,无奈的阿商还是松了抓住绳子的手。 阿炙冲阿商点了一下头,然后毫不犹豫朝着对面的悬崖上荡了过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有几道从天而降的人影朝着下面飞坠着落下,直直地朝着万丈深渊下的烈火熔岩坠入。其中一个人影甚至还差点砸在正朝对面悬崖荡过去的阿炙身上…… 见此情形的我心都揪在了嗓子眼般地朝邱掌印大声喊道:“他们从上面下来了!他们从上面下来了!” 邱掌印也同样看到了飞坠着落下去的人影,急得跺脚的怒声骂道:“凉的,上面是哪个杂球下的命令!简直是疯了,简直是疯了!命就那么不值钱吗?命就那么不值钱吗?草菅人命!草菅人命!” 随着邱掌印的怒骂上,又有几道人影从天而降地朝着下面嗖嗖嗖地飞坠而下…… 第365章 命悬一线 看着从上面下饺子般飞坠而下的人影,我断定这一定是雷首长下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地下到这地底深处一探究竟。 或者,就如同邱掌印告诫的那样,要不惜一切代价地下到这地底深处对我进行铲草除根似的追杀! 但此时我却已经无暇考虑这些。 我的心在急速抽紧的同时,感到一种强烈的刺痛。将这些人是来追杀我这个异类的告诫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想着怎么能够阻止这场无畏的牺牲! 毕竟这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命,毕竟这是一个个让我极度崇敬的解放军战士。 而现在我的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且深渊的下面还在翻涌着滚滚熔岩。 我根本无法阻止这场群体自杀似的坠落…… 就在我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解放军战士朝着脚下翻滚着炽热熔岩的万丈深渊坠落的时候,已经荡到了对面黑魅魅岩壁上的阿炙,突然间双脚一蹬岩壁,借势又朝着我们这边荡了过来。在我还没有明白过来阿炙的真实意图之时,眼明手快伸手极度敏捷的阿炙刹那间腾出一只手臂,凌空接住了一个刚好飞坠而下的解放军战士,并一把牢牢揽住! 但是,在阿炙一把揽住解放军战士的同时,一个更加惊心动魄的场面随之发生。 我看见揽住解放军战士的阿炙随着被揽住的解放军战士,紧贴着光滑的岩壁,两个人一起朝着翻滚着炽热熔岩的万丈深渊急速下坠…… 见此情形的阿商猛然间发出一声哀嚎,根本不假思索地就要朝着深渊下跳,一根筋地想要去追随阿炙。 眼明手快的邱掌印却伸手拦腰一把死死薅住了他。 由于阿商牛一般壮实的身子已经朝着下面的深渊探出去了一定的斜度,邱掌印被阿商身体上的惯性带得打了一个趔趄,眼看着也要随着阿商掉下深渊。 也许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我竟然不假思索的将手中的铁链甩出,正好将邱掌印和阿商牢牢缠住,并奋力将两人死死拉着。 铁链是什么时候从我的身体上解下来并提溜在手上的我也不知道。 被铁链拦腰缠住的邱掌印和阿商,在另一端的我死死拽扯下,两人以一种极度危险的倾斜角度,止住了朝着万丈深渊坠落的势头。 而揽住解放军战士坠落下去的阿炙,这时也止住的坠落的势头,仅仅凭借单手,死死拽扯住那三根固定在对面岩壁上的绳索,和解放军战士一起紧贴着光滑的岩壁,命悬一线地被吊在了半空之中。 急得几乎失去了理智的阿商这时用双手要掰开邱掌印的控制,依旧挣扎着要朝着深渊下跳,并朝邱掌印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吼声。 阿商挣扎的力度通过铁链传递到我的手上,让我感到单手拽住的这根铁链有点吃力,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又甩出另一根铁链,将阿商和邱掌印缠住,然后双手较力,将两人拉住。 也就在这时,邱掌印腾出一只手,朝着阿商的后脖子狠狠地砍下了一掌。 挣扎着的阿商终于消停了下来,身子软踏踏地顺着邱掌印滑到在了石梁上。 而悬在半空中的阿炙,此时却根本没有自救的可能。假如她不把揽在怀里的解放军战士放弃,凭悬自己的一只胳臂,是根本不可能从悬着的半空中脱困的。 她唯一脱困的机会,就是放弃对解放军战士的拯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顺着手中的绳索攀登上来。 绕丝如此,留给阿炙脱困的机会也是极其有限了,因为钉在对面岩壁上的箭镞根本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随时随地都有脱落的可能。 邱掌印急得朝被困在岩壁上的阿炙大声喊道:“阿炙,赶紧撒手,绳子会断的!” 可是,性子倔强的阿炙却像是没有听见邱掌印的呼喊似的,对邱掌印的喊话根本不作任何回应。 紧张得浑身颤栗的我紧盯着对面岩壁上的阿炙,此时的心里只有一种束手无的策茫然和无助。 而上面,还有人影在朝着下面坠落…… 终于,被阿炙揽住的解放军战士从阿炙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并抓住阿炙手里的绳索,开始展开了自救似的攀爬。 但是,解放军战士越是抓住绳索朝着上面攀爬,我的心就越是揪扯得厉害,因为在他的拽扯下,钉在岩壁上的箭镞更加有脱落的可能,更何况绳索的下面还拽着阿炙! 同我一样眼睁睁但却毫无办法的邱掌印只能边跺脚边絮叨道: “太傻!太傻!简直是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完了!这下真的完了!两个人都完了……” 我明白邱掌印说完了的意思。因为此时阿炙的脱困的机会已经完全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把脱困的机会完全交给了正在朝着上面攀爬的解放军战士和天意。 此时是我,除了只能乞求菩萨保佑,让钉在悬崖上的箭镞不至于松动脱落,便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第366章 绝地求生 而就在这时,我看见飞坠而下的人影里,竟然有两道人影落在了半悬着的破损鱼网上。 显然是两名解放军战士在千钧一发之际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唯一的机会,他们的双手牢牢在抓在了鱼网的网格上。 这两名落在破网上的解放军战士惊魂未定。 两人在抓住了破网获得一线生机的同时,都不由得扭头朝着石梁上的我们望了一眼。 此时在我的眼里,这两名侥幸没有坠落进万丈深渊里的解放军战士,就像是两只飞蛾撞在了蜘蛛网上一般,等待着他们的命运依旧不容乐观。 这两名解放军战士显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并没有急着要从鱼网上攀爬着脱困,而是其中的一个人朝另一个人果断而且大声地喊道:“抓紧了,别松手!看准机会,接人!” 在喊话的同时,他已经仰起头,腾出一只手,将一个瞬间就要从他的身边坠落而下的解放军战士一把抓住,借势猛烈地拽扯了一把。被抓住的解放军战士接住这股拽扯之力,减缓了坠落速度的同时,也一把抓住了渔网的网格,身子随之就像是粘在了渔网上一般。 但因为下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带来的惯性也不容小觑,早已经处在风雨飘摇状态的渔网又被拽扯处一个大洞,眼见得刚刚粘在鱼网上的解放军战士就要再度从破损处坠落。 万幸的是,这名解放军战士显然有着极度扎实的心理素质和丰富的冒险经验,居然再次牢牢地抓住了另外的网格,稳住了下滑的势头…… 终于有三名解放军战士暂时得救了,我那颗紧张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心,终于算是落了下去,同时也也长出了一口气。 粘在渔网上的三名解放军战士依旧没有要从渔网上即刻脱困的想法,他们开始联手,一只手抓住渔网的网格,腾出一只手接应还在下饺子般从上面接连不断坠落而下的解放军战士…… 三名战士采取的这种极其被动的手段产生立竿见影的了效果,有两名解放军战士又被接应在了渔网上粘住,但是,其余的解放军战士却依旧没有逃脱坠入万丈深渊并瞬间化为灰烬的厄运…… 我和邱掌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悲剧持续地在眼前惨烈悲壮的发生。 邱掌印喃喃说道:“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渔网上是承受不住那么多人的折腾的。再不赶紧想办法从上面下来,还是都得死!” 经邱掌印这么一提醒,我便立马紧张地朝着渔网上的解放军战士大声喊道:“你们别再接人了,赶紧从上面过来,渔网的绳子随时都会断的。人太多!太重!” 但是,已经控制住了渔网的解放军战士对我的喊话却是充耳不闻,他们根本不愿意放弃战友的一线生机,依旧在竭尽全力地营救从上面坠落而下的同志! 这种大无畏的精神确实令人震撼和感动! 又有三名解放军战士被接应在了渔网上! 效果明显,但危机却越来越重,因为破损的渔网承载的重量越来越重,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在我和邱掌印为渔网上的解放军战士万分担忧的同时,岩壁上顺着绳子攀爬的阿炙和那名解放军战士的状况更加令人揪心。 正顺着绳子攀爬的那名解放军战士似乎已经到了筋疲力竭山穷水尽的地步,在死死抓住钉在岩壁上的绳子竭力朝着上面攀爬的同时,体力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身子陡然间顺着手中的绳子急速下滑,直到砸在下面同样正在挽住绳子奋力攀爬的阿炙身上,才止住了下滑的势头。 我和阿商同时发出一声心惊胆战的惊呼。 也幸好阿炙对砸在她身上的解放军战士会出现的这种状况早有预判,在解放军战士急速下滑朝着她砸下去的一瞬间,她已经停住了顺着绳子攀援的动作,预先将一只胳臂牢牢的挽住了绳子,另一只手一把托住了解放军战士身子…… “完了,全完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怎么都不怕死了?怎么都不怕死了?都不顾自己,都顾起别人来了!”邱掌印又急又感叹地说道。 砸在阿炙身上的解放军战士,在阿炙无声的鼓励下,咬紧牙关再一次开始顺着绳子朝着岩壁上攀爬…… 而渔网上,这时又增添了两名解放军战士。 邱掌印发狠地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蛮干下去了。不然一个人也别想活!” 于是朝渔网上的解放军战士大声喊道:“你们不能这么不管不顾地蛮干了,你们必须得下来几个人了,负荷太大!负荷太大!你们听见没有!赶紧从上面下来几个人!” 经过邱掌印的喊话,渔网上的八名幸存者开始意识到了处境的危险。 八个人只是经过了短暂的眼神交流,便有两名解放军战士极不情愿地朝着石梁上爬过来。 邱掌印见自己的提醒起到了效果,继续大声喊道:“两人太少,再上来两三个人。” 邱掌印的这次提醒显然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留下来的解放军战士已经根本顾不上理会邱掌印的喊话,与此同时,又有两名解放军战士被拽到了渔网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最不愿意看见的惊险场景,还是在这两名解放军战士被营救上渔网的那一瞬间发生了…… 第367章 恐怖的白化怪物 随着这两名战士被拽上渔网的一刹那,固定在对面岩壁上的另一条绳索终于断裂,原本就已经破损的渔网失去了仅有的抓扯,顿时朝着万丈深渊坠落。 正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朝着石梁上攀爬的两名战士因为猝不及防的原因,在绳索的突然断裂中,也随之跌下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渔网,朝着万丈深渊坠落了下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朝着翻滚着滚滚熔岩的深渊坠落下去的战士的身影越变越小,直至在眼底消失! 这两名战士在朝着深渊坠落的那一刻,竟然没有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声! 此时的渔网,仅凭着挂在石梁上剩下的两个绳索支撑,断裂也只在分分秒秒之间。 侥幸没有摔下渔网的另外几名战士总算是在极度的险境中清醒过来,他们就如同被死死粘在蜘蛛网上的飞蛾一般,再也不敢作任何多余的挣扎求生动作,只能死死地抓住渔网的网格,一动不动。 他们被悬在石梁下的半空中,随着风雨飘摇的破渔网飘荡…… 邱掌印再也不敢怠慢,朝我喊道:“你还愣住干什么?赶紧把他们拽上来啊!” 说着邱掌印快步跑到系在石梁上的一根绳子边,弯腰抓住绳子的端头,奋力想要拽扯绳子。 然而,仅凭邱掌印这种老迈身子骨和苟延残喘的体力,怎么可能拽得动负重这么大的渔网? 于是我朝阿商投去了示意的眼神,想让阿商去帮邱掌印一把,我单独拽另一根绳索。 只要我们三个人一起使力,把渔网连同渔网上的战士拽扯上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即使不能把渔网连同几名战士拽扯上来,只要绳子的端头抓在我们手里,自少也是给渔网增添的一层保险系数。 可是,阿商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渔网上,而是表情极度紧张激动地死盯着对面岩壁上同样悬着的阿炙。 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激动,阿商几乎要瞪出眼眶的那双眼珠子就像是快要喷出火焰一般,脸上粗糙的肌肉也在不停的抽,动。 我下意识地顺着阿商的目光朝着对面岩壁上的阿炙那边看过去,眼睛不由得也立马就瞪直了,影影绰绰间,我分明看见有两个……准确地说是三个极度丑陋的白化怪物从岩壁的上端显现出狰狞的影子,正虎视眈眈地俯瞰着被绳索悬在半壁上的阿炙和那名正在奋力攀爬的解放军战士…… 这种白化怪物我似曾相识。 这分明就是我在上面洞穴里的那个龙潭里,魏侍者故意让我看了一眼的白化怪物! 这不过,这岩壁上的白化怪物比我看到的龙潭里的白化怪物个头要大! 我不由得朝着邱掌印大声喊道:“邱掌印,对面有怪物出现了!白的……” 听闻我的喊声,正弯着腰拽扯着绳索的邱掌印也朝着对面看过去,当看到对面出现的白化怪物时,不假思索地丢下手里的绳索就顺着石梁朝回跑,而且奔跑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一股风一般地从我和阿商的身边卷过去,我只听见他嘟噜了一句: “是哪个把这种东西给放出来了……” 我不明白邱掌印为什么会连命悬一线的解放军战士也顾不上,而是直接丢下他们就疯了似的往回跑。 我茫然的同时无计可施,于是只有朝阿炙大声喊道:“阿炙,快看你上面!你上面有怪物……” 我的喊声在巨大的空间内形成了大的回响,阿炙听到我喊声的同时,影影绰绰间的白化怪物当然也听到了我的喊声,它们顺着我的喊声朝着我这边张望过来。 我分明看见这三个白化怪物的眼珠子是血红色的,而且喷着贪婪邪恶的凶光! 听到我喊声的阿炙朝着上部的绳索看了一眼,随后朝我投来一眼无助的目光,脸上的笑容露出了一丝凄惶和无奈…… 阿炙或许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即将不得不面对和接受的命运…… 阿商这时却变得异常的暴躁起来,他如同发狂的野兽般呜呜地吼叫着,顺手抓起插在石梁上的一支火把,然后奋力朝着对面岩壁上出现的白化怪物扔过去…… 阿商扔火把的力道极大,浸透了鱼油的火把在空中快速旋动着朝着对面岩壁上的白化怪物砸过去的时候,火把不光没有熄灭,红澄澄的火焰反而在旋动时产生的风力的鼓动下,燃烧得越加旺旺盛炽烈起来。 借着这支扔过去的火把的光我才看清楚,对面岩壁上出现的根本不是三个白化怪物,而是一群! 庞大的一群! 更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的是,尽管阿商朝着这群白化怪物扔出的火把时,使出去的力道出奇的大,扔出去的距离也远,但是却根本不可能达到能够击中岩壁上白化怪物目的,在半途就呈现下坠的趋势。 也就是在火把下坠的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一个白化怪物的嘴里呼地射,出一道水线一样的亮晶晶的东西,又准又稳的将火把卷了过去…… 是白化怪物的舌头? 这究竟是一群什么东西,要是这东西将嘴里射,出的这种舌头一样的玩意儿卷向下面的阿炙会怎么样? 我已经不敢继续朝着后边想象…… 第368章 火焰瀑布 火把被白化怪物直接卷到了面门。 也许是炽热的火焰过度的耀眼,正用尖利的爪子攀附在岩壁上跃跃欲试虎视眈眈的这群白化怪物们,在火把接近的一瞬间,呼啦一下子便要朝着四下里隐藏躲闪。 由于攀附的岩壁太过陡峭湿滑,有七八个白化怪物在惊慌逃窜间,猝不及防的仓皇使得抓在湿滑岩壁上的爪子一下子出现了松动,顿时下饺子般地从岩壁上坠落下了万丈深渊。 将火把卷到面门的白化怪物也在这一瞬间又将火把用舌头甩了出去,而且甩出去的力道非常之大。 火把在空中打着旋地朝着斜对面的飞出去,在砸在斜对面岩壁的一瞬间,轰地一下,火把居然将斜对面的岩壁一下子点燃了。 一团火光一下子就在斜对面的岩壁上爆燃开来,一股大火眨眼间就在斜对面的崖壁上蔓延燃烧了起来…… 在熊熊燃烧起来的这股大火的映照下,虽然我并不能完全看清楚斜对面岩壁上缓慢流淌着的漆黑而且略微显得黏稠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凭我仅有的智识经验,我意识到对面岩壁上流淌着的是石油之类的易燃物。 斜对面蔓延起来的熊熊大火呈越演越烈之势一下子将整个空间照亮了,我这才看清楚对面岩壁上的那群白化怪物是从岩壁上的一个大的裂隙中窜出来的。 这是一个庞大的种群! 斜对面的岩壁此时已经被完全点燃,一个由火焰形成的红彤彤的瀑布以无比壮观的形式呈现在我的眼前,我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象整个地惊呆了。 我不光看见了这股由火焰形成的瀑布,我还看见了我现在所处的空间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呈天坑形式存在的巨大空间,而是一个峡谷一样的裂隙,火焰瀑布燃烧起来的滚滚浓烟正一股股地顺着裂隙的走向被抽走了…… 就在我面对着斜对面的岩壁发愣的时候,邱掌印这时手上抱了一捆用木棍削成的标枪一样的攻击性武器朝石梁上狂奔而来,边跑边朝我和阿商喊: “你们两个,赶紧过来接我手上的东西啊,还站在那儿干什么……” 我立马明白了邱掌印的意思,飞跑着上去,从邱掌印手里接过标枪。 邱掌印一边将标枪交到我的手上,一边朝我吩咐道:“不管能不能够着,朝着那群怪物身上招呼!死马当活马医,尽量让这群畜生没有机会朝阿炙下手!” 边吩咐边又转身朝回跑。 我抱着由木棍削成的标枪飞跑到石梁的端头,把标枪放在地上,然后抓起一根,毫不犹豫地朝着对面岩壁上的白化怪物奋力抛去…… 反应迟钝的阿商也瞬间醒过神来,几步走上来,同样捡起地上的标枪朝着对面的白化怪物恶狠狠的投掷出去。 阿商的投掷标枪的力道显然要比我投掷标枪的力道大很多。我扔出去的标枪只在半道上就成了强弩之末,根本不可能击中对面岩壁上的白化怪物。而阿商却将标枪投掷得又远又准,还真的击中一个白化怪物。 尽管阿商投掷出去的标枪击中了白化怪物,但是击中白化怪物的这只标枪同样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对白化怪物形成任何伤害,更别说将标枪扎进白化怪物的身体了。 尽管如此,白化怪物虽然没有被阿商投掷出去的标枪所伤,但是却冷不丁地被刺激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得抓住岩壁上的爪子一下子松动,身体一下子从岩壁上坠落下去,并且砸中了下面的一两个白化怪物,于是出现了戏剧性般的连锁反应,随之便有七八个白化怪物咕噜噜地朝着万丈深渊坠落。 一击奏效的阿商顿时信心大增,又捡起地上的标枪,接二连三地朝着对面岩壁上的白化怪物投掷过去。 我因为投掷标枪的力道实在是不如阿商,也根本够不着对面的白化怪物,所以索性看着阿商表演。 很快,二十多根标枪便被阿商投掷一空,虽然没有对白化怪物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但是,却有效的阻击了白化怪物对仍旧攀援在绳索的阿炙的觊觎。 被彻底切断了退路的阿炙和那名战士当然也看清楚了他们的头顶出现的白化怪物,所以放弃的顺着绳索朝着上面攀爬的努力,只用胳臂挽住绳索,将身体固定在绳索上,命悬一线地被悬挂在半壁之上…… 这时邱掌印又抱了一捆标枪飞跑着过来,见先前的标枪已经被投掷一空,抱怨般地朝我和阿商说道: “你们怎么胡乱整?两三下就把我辛辛苦苦攒了那么久的武器耗费了,就不能省着点来?这都是我平时没事削来扎从上边掉下来的鱼,练手上的准头用的。” “都是阿商扔出去的。我没扔。我扔也是白扔,根本够不着。阿商够着了,也对那些怪物不起任何作用,太远,根本就构不成杀伤力。”我朝邱掌印说道。 “谁说的够不上杀伤力,看我来给你们两个打个样。”说着邱掌印把手上抱着的一捆标枪放到了石梁上。 阿商又弓腰要去拿标枪继续投掷,却被邱掌印止住了。然后自己操起一支标枪,朝着对面岩壁上的白化怪物投掷了出去…… 第369章 大鸟盘旋 邱掌印在朝着白化怪物投掷出标枪的那一刹那,所表现出的神勇姿态和惊人的爆发力是令当场的我匪夷所思的。 被邱掌印投掷出的标枪,不光速度快力道大,而且出奇的准。 标枪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地朝着对面岩壁上的白化怪物爆击过去。 我们和岩壁间隔着如此宽的距离,标枪竟然不偏不倚地扎中了一只白化怪物。 被扎中的白化怪物发出一声令人凄厉惨叫,随之便朝着翻涌着滚滚熔岩的万丈深渊坠落。 白化怪物发出的凄厉惨叫声诡异而且尖利,穿刺着耳膜生生地疼,让人禁不住地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听过的最为诡异的凄厉叫声。 邱掌印对白化怪物发出的攻击,顿时将那些用尖利的爪子死死攀附在岩壁上的另外的白化怪物激怒,只见这些白化怪物纷纷朝着石梁上的我们投来邪恶凶狠的目光,并且此起彼伏地对着我们嘶吼。 峡谷一样的空间里顿时变得风声鹤唳鬼哭狼嚎一片,白化怪物发出的诡异吼声让了人听了让人惊心动魄。 但这些怪物发出的嘶吼并不能对除了让我们产生不适感,却不能在我们的心理上的产生过多的压力,因为我们和白化怪物之间毕竟相隔中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一击奏效的邱掌印这时又朝着白化怪物投掷出了第二根标枪,并且不出意料的又将一个白化怪物穿刺进了万丈深渊…… 接着,又两个白化怪物被邱掌印用投掷出的标枪扎进了万丈深渊。 仍旧攀附在岩壁上跃跃欲试的白化怪物似乎感到了一丝压力。有几个刚刚从对边裂隙里鬼鬼祟祟刚刚探出头的白化怪物退缩了进去,而攀附在岩壁上的白化怪物也有了要往后撤的迹象。 在邱掌印朝着白化怪物再一次投掷出标枪的时候,他对愣在一旁的我和阿商大声命令道: “还站在一边发什么瓜?赶紧把网子上的人拉上来。我来照顾阿炙这边!” 听到邱掌印的喊话,我和阿商方才如梦方醒一般。 我跟阿商做了一个手势,此时的阿商也开始变得心领神会,立刻分头和我一起躬身抓住了固定在石梁上的绳索,然后将渔网朝着上面奋力猛拽…… 在我和阿商将渔网朝着石梁上拽扯的过程中,渔网上其中一名经验绝对老到的解放军战士这时用脚勾住渔网,双手穿过渔网的网格,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渔网上,然后趁势将背在身上的武器取下来,照着对面岩壁上的白化怪物就是一通扫射…… 我这才发现,渔网上的解放军战士身上背的并不是射程比较短的微型冲锋枪,而是威力比微冲要大的蝎式冲…… 武器的枪口喷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火舌,岩壁上白化怪物在突突声和一道道金属的火舌中应声跌落…… 这名临危不惧的解放军战士起到了很好的示范效果,其余的解放军战士也随之采用同样的动作和方法,将身上的武器从背上取下来,一起朝着对面岩壁上的白化怪物疯狂扫射。 武器显示出的威力和邱掌印投掷出的标枪比起来,不知道要大出多少倍。 被暴击的白化怪物一时间惊慌失措,纷纷朝着裂隙里退缩。 已经攀附在岩壁上的白化怪物在仓皇逃窜的时候,由于岩壁太过坚固,又湿且滑,爪子失去了抓力,一个个如同下饺子般地朝着万丈深渊里坠落…… 在强大的火力阻击下,岩壁上出现的白化怪物很快被清剿一空,窜出白化怪物的那道裂隙这时也不见了白化怪物的踪迹。 邱掌印放下手里的标枪,长出了一口气地走过来,帮着我和阿商将渔网上的解放军战士朝着石梁上一阵拽扯…… 在这个过程中,让我心里暗自感到庆幸的是,没有解放军战士继续从上面飞坠下来 当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渔网上的解放军战士拽扯上来的时候,这些训练有素的解放军战士上得石梁以后,根本来不及跟我们说上半句客套话,更顾不上作任何喘,息。其中一名身躯同我一样高大壮实的解放军战士朝其余的解放军战士果断地命令道: “留两个人保护好姚传奇的安全,其余的跟我一起马上到前面实施警戒!” 这名解放军战士说的前面当然就是石梁的顶端位置。 几名战士端着武器,动作整齐而且标准的从我们面前快速穿插到石梁前面,然后对着出现白化怪物的裂隙进行瞄准。 而剩下的两名解放军战士一下子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我的两侧,对我形成了拱卫之势。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顿时萌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欣慰感。 我不知道这些解放军战士为什么在我和阿商之间很直接地就认出了我是他们要找的姚传奇。或许,在他们下来执行这项任务之前,已经对我面相进行过了甄别和确认。 而最让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的是——为首下命令的那名解放军战士说的是保护我的安全,而不是直接把我控制起来。 这就足以说明这些从天而降的这几名解放军战士接到的并不是追杀我的命令。 他们是来保护我! 有了解放军的协助,邱掌印这时总算是腾出了一点精力和机会,他朝仍旧悬挂在岩壁上的阿炙喊道: “阿炙,不要慌,一步一步的来,你上面的退路已经没有了,你得想办法丢开绳索,找一个可以作为支撑的凹槽,上到岩壁上,只要保证不掉下去,后边我来想办法。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脱离手上的绳子,你们两人的重量都坠在绳子上,绳子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但是,紧紧抓住绳索的阿炙却朝邱掌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里此时竟然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正纳闷间,我和邱掌印几乎是同时发现,有几只大鸟一样的东西正在我们的头顶上盘旋…… 第370章 鸟人 斜对面岩壁上燃烧着的熊熊火光,将这几只大鸟庞大的影子映照出来,投影在另外几面凹凸起伏的岩壁上,扭曲变形的影子显得格外狰狞,就连整个空间似乎也被这几只盘旋的大鸟给搅碎了,顿时生出一种令人惶恐的诡异感。 盘旋的大鸟打开的翼展足足有四五米宽! 这么大的大鸟我是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也许见过,那就是在那道水坝上看到的金翅大鹏鸟。 但那也只是惊鸿一瞥,看的不是很真切,而且当时相隔的距离也远,对金翅大鹏鸟具体的大小只有一个确切的估计。 但是现在,正在我们头顶上方盘旋着的大鸟却被我看得非常真切。 当我看清楚这几只盘旋着的所谓大鸟时,不由得朝着邱掌印失声惊呼起来:“邱掌印,不是鸟!是人!是长翅膀的人!” 我之所以会失声惊呼,是因为我看见在我们头顶上方盘旋着的所谓大鸟,的确是有手有脚的人而且有着头颅的人! 只不过在他们的头颅上,长着形同魔鬼一般的狰狞面孔。 而且,它们身上所谓的翅膀并不是的见过的那种长着羽毛的鸟的翅膀,而是类同于蝙蝠一样的翅膀。 岩壁上的火光将它们的翅膀映照得呈半透明状,我能很清晰看见翅膀里密布着的殷红血丝! 无比恐怖! 极度震撼! 邱掌印这时手里紧握着一支标枪,虎视眈眈地仰望着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着的人形大鸟,神情比我还要紧张地回应道:“你说得没错,它们就是人,而且就是传说中的鸟人!” “鸟人?这不是骂人的话吗?”我吃惊地说道。 “骂人的话也是有出处的。”邱掌印说道。 而这时,上得石梁的几名解放军战士也朝着空中的鸟人瞄准。 这几个解放军战士显然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面对任何不可思议的场面,都显得极度的镇定! 邱掌印朝端着冲锋枪瞄准的解放军战士吩咐道:“千万不要轻易攻击,它们也许只是先遣队,是来探路的,真正凶险的东西或许还在后面。得保持沉着冷静……” 有了邱掌印的提醒和吩咐,几名解放军战士保持了足够的冷静和克制,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地用标准划一的半曲下蹲的姿势,朝着头顶上盘旋着的鸟人瞄准,眼睛一眨不眨,身体一动不动。 鸟人似乎也很忌惮邱掌印紧握在手里的标枪和解放军战士手里的武器,只是在我们的头顶上方盘旋,并没有对我们采取进一步的攻击。 尽管如此,我还是能很清晰地感应到这几个盘旋的鸟人对我们充满了敌意,而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对我们发起老鹰捉兔子般的致命攻击。 我将手里的两条铁链紧紧攥在手里,同邱掌印一样,瞪着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这几个长着翅膀的魔鬼。 只有阿商,此时的他根本无视头顶上方鸟人的存在,而是站在石梁的顶端边沿,束手无策地痴望着仍旧悬在半壁上的阿炙。 此时的阿炙就是阿商的一切。 我甚至能够很准确地预见到阿商脑子里此时的唯一想法,那就是,只要阿炙从绳索上坠下深渊,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追随阿炙而去。 我的内心突然被阿商的这种执拗劲儿给打动了,觉得阿商不该这么死。于是朝着阿商那边移动了一下,身体,心里做好了一个准备,只要阿商真的朝着石梁下的深渊纵身跃下,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甩出手中的铁链,把阿商从死亡线上硬生生地拽扯回来…… 一直铁链缠身的我,对犹如长在我身上一般的这两条铁链已经驾轻就熟。 其实,我的想法也同阿商一样简单幼稚。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在我们头顶上方盘旋着的鸟人,选择的第一个袭击目标居然会是阿商。 或许是阿商的块头吸引住了鸟人,或许是在我们几个人中,只有阿商是两手空空,没有攻击性的武器…… 所以,其中的一个鸟人突然朝着站在石梁顶端边缘的阿商俯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伺机而动的解放军战士一直端在手里的冲锋枪的枪口,顿时喷溅出了耀眼的火舌,一发发疾风朝着鸟人的身上爆出去。 随着冲锋枪火舌的乍然闪现,邱掌印手里紧握的标枪也随之朝着这个鸟人投掷了出去…… 鸟人在触及到阿商的那一瞬间,终于被冲锋枪和邱掌印投掷出的标枪所伤,发出一声昏沉的低吼,胡乱扑腾着翅膀,仰面朝着万丈深渊里坠落了下去…… 同伴的死亡立马激怒了其它几个盘旋着的鸟人,只听到头顶上方出来一阵阵昏沉的怪叫,张开着巨大翅膀盘旋的鸟人,分头朝着我们俯冲下来…… 邱掌印手里的标枪和解放军战士手里的冲锋枪一起朝着俯冲下来的鸟人迎头招呼过去。 然而,因为是几个鸟人分头俯冲,冲锋枪的火力被分散,邱掌印手里投掷出的标枪也在这一刻失去了准头,所以这几个气势汹汹的鸟人凭着居高临下的绝对优势,很轻易地就突破了原本就显得很单薄的火力网。 一个鸟人抓住一个解放军战士,狂烈地煽动了几下翅膀便腾空而起,紧接最就在半空中把俘获的解放军战士一撕两半,然后朝着我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血淋淋的尸块砸在我的面前,我不由得被惊得蹦了起来。 而另一个鸟人已经突袭到了我的头顶,我只感觉有一股带着古怪异味的邪风朝着我兜头裹挟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便意识到有鸟人俯冲到了我的头顶上方,邱掌印朝我喊出:“姚传奇,来了!”的时候,我连仰起头看一眼对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本能地朝着我的头顶上方甩出了早已经在我手心里快攥了水的铁链子…… 我甩铁链子的动作虽然慌张盲目,但是力道却是相当的大,我几乎是将身体内积蓄起来的爆发力全部倾注在铁链子上,朝着头顶上方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的…… 铁链子被我甩出去的刹那,我只感觉手里突然一沉,便意识到鸟人已然被我甩出去的铁链子缠住。就在我尚且还没有生出反应的一瞬间,一股相反的力道突然传递到我的手上,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被拽离了石梁…… 第371章 艰难时刻 距离我五六米开外的邱掌印见此情形,顿时大急,朝我大声吼道:“姚传奇,别慌,你得挺住咯!” 说罢邱掌印闪电出手,手中的标枪已经朝着我头顶上方的鸟人投掷了出去。 在我死死抓住手中铁链的同时,不由得抬头朝着将我提溜出石梁的鸟人看去,我才发现我甩出的铁链其实并没有缠绕在鸟人的身上或者翅膀上,而是被鸟人攥在了手里! 鸟人是紧攥着我甩出的铁链将我的硬生生的提溜着脱离石梁的。 或许是因为负重太大的原因,提溜着我的鸟人并不能马上振翅高飞起来,而是使劲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几乎是横着把我朝着空中拽离石梁,并竭力想把我往高空里拖拽。 我因为身体已经完全离地,整个人就像无根的漂木一般,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朝着鸟人反击的机会,只有任凭着鸟人拽着我在半空中晃荡。 此时,只要鸟人一撒手,我便会朝着下面翻滚皱熔岩的万丈深渊里坠落! 邱掌印投掷出的标枪准头也是真准,不偏不倚地扎进了鸟人的身体里。 在邱掌印用标枪扎中鸟人的同时,几名解放军战士这时也调转了冲锋枪的枪口,朝着提溜着我的鸟人一阵猛烈的扫射。 而这时的邱掌印却似乎回过神来,朝着正用冲锋枪扫射的战士们大声吼道:“停止攻击!停止攻击!鸟人被打下来了,姚传奇也别想活,都得掉下去!” 邱掌印的吼声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战士们手里的冲锋枪立马哑火。 而就在战士们停止攻击的同时,另外的两个鸟人却趁此间隙,突然飞扑到石梁上,将尚且来不及反应的战士抓住,呼啦一下子就腾身而起地飞离了石梁,腾跃在了半空。 其余的三四名解放军战士这才又回过神来,端起手里的冲锋枪朝着那两个鸟人疯了似的攻击,几支冲锋枪里喷溅出一排排愤怒的子弹,顿时形成了一道不算强大的火力网。 被攻击的鸟人在躲闪着子弹的同时,如法炮制地又将得手的两名解放卷战士一撕两半…… 看着在我面前被活生生撕裂的解放军战士,我在心惊胆战的同时又不由得暗自庆幸。 要是我也是被鸟人整个地用手捉住的话,说不定等待我的是同样被一撕两半的命运。 幸好我和提溜着我的鸟人还有两根铁链隔离着。 就在我为自己被两根铁链与鸟人形成有效的隔离带感到暗自庆幸的时候,迥然不同的遭遇却在眨眼间就发生了。 或许是邱掌印穿刺进鸟人身体里的标枪激怒了鸟人,此时的鸟人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生令人无法想象的威力之力,居然将我由提溜的状态横扫了出去,把我活活地朝着坚固的岩壁上猛摔…… 面对这样的玩法,我纵然是钢筋铁骨的身子骨,也是会被坚固的岩壁撞击得稀碎的。更何况迎接我的那面岩壁还是犬牙交错参差嵯峨的岩壁!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着岩壁撞击过去的…… 我的身体也确实是被鸟人横扫着摔在了岩壁上,只不过是碰到了一根不算粗壮的倒悬着的钟如石。钟如石被我硬生生地砸断,我的肋骨似乎在这一刻也随之断裂了…… 也幸好是撞在一根不算粗壮的钟如石上,要是撞在隆起的岩石块上,我不粉身碎骨了? 就在我对生还已经不抱任何指望的时候,突然听见石梁上的邱掌印朝我大声喊道:“姚传奇,赶紧唤醒你身体里的阿夏吧,将你身体里的所有能量都交给阿夏,让他来面对这些邪恶的鸟人!纵使……你必将成为一个祸害,但现在你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必须的活下来……” 仍旧被鸟人提溜着的我意识依旧清醒,听到邱掌印的喊声后,无奈地朝邱掌印大声吼道:“要怎么才能唤醒阿夏啊?这杂,种是在我的身体里睡着了吗?” “用你强大的意念唤醒它!他在假寐!”邱掌印用打雷一般的声音朝我吼道。 用我强大的意念? 我他,妈现在不光身不由己,而且是魂不附体,还哪儿有什么强大的意念?况且,强大的意念是什么?从哪儿来? 就在我对邱掌印发出的提醒不得要领之时,我突然感觉我身体身体似乎有了一种我说不定道不明的奇怪反应,或者说变化。 我正惊疑间,整个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固定在了半空了…… 难道我被谁施了定身法了? 第372章 被当猴耍了 事实上,我是被整个地悬在了半空中,感觉背后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各个方位死死拽扯住了一般。 我疑惑而又惊讶地扭转脑瓜子张望,才发现从我身体里竟然莫名其妙地长出了无数条触手或者说更像是藤蔓一样的东西。 这些触手或者说是藤蔓一样的东西的一端,牢牢地钉在岩壁上,或者说吸附在岩壁上,另一端却连接着我的身体。 我是被身体里长出的这种又像是触手又像是藤蔓一样的东西从各个方位拽扯着固定住的。 是阿夏? 绝对是阿夏! 这诡异的家伙是什么时候突然从我的身体里以这种形式冒出来的? 我竟然毫无知觉! 攥住着铁链的鸟人或许也有点发懵,但又不肯轻易放过我,使劲煽动着翅膀,企图把我从固定的状态中拽扯出来。 然而,阿夏根本不会再给鸟人撒野的机会,我看见连接着我身体的其中一条触手,将岩壁上一根倒悬着的钟如石生生地掰断,然后就着掰断的钟如石,顺势就朝着鸟人砸了过去。 鸟人根本无从躲闪,被砸了个正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然后就朝着万丈深渊里坠落。 与此同时,我又看见四五条连接着我身体的触手如法炮制地掰断岩壁上的钟如石,分别朝着半空中的鸟人爆砸过去。 又有三个鸟人应声坠落! 剩下的几个鸟人一见情势不妙,顿时丢盔卸甲般地溃逃,只见这几个鸟人煽动翅膀,鼓动起一股股罡风,朝着高处的岩壁掠过去,当它们栖息于岩壁之上后,迅速收起翅膀,而且就着翅膀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瞬间将自己和整个岩壁浑然一体一般地隐藏起来,让人根本看不出岩壁上有它们的任何踪迹。 如此浑然天成的伪装,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当着一切结束以后,整个空间似乎有归于了平静。有一个躲进那条缝隙里的白化怪物,这时鬼鬼祟祟地探出了一颗脑袋。 而就在他的脑袋刚刚探出来的一瞬间,阿夏的一条触手已经朝着白化怪物闪电般地卷了过去。白化怪物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阿夏的触手卷了个正着。 随之,阿夏便将化怪物狠狠地朝着岩壁上摔了出去。 白化怪物只发出了一声及其短促的尖利厮叫,便在岩壁上被摔了个粉身碎骨,喷溅出的脑浆和碎裂的肉屑在岩壁上形成了一个极度残忍的图案。我甚至看见白化怪物喷溅在岩壁上的呈血浆状的黏稠液体是呈蓝色的,而且发出暗淡的磷光。 此时的我,已经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而从我身体里长出的这种既像是触手又像是藤蔓一样的东西,似乎可以无限的延伸也可以尽量的缩短,伸缩完全是在游刃有余之间。 于是,有这些触手吸附在岩壁上,我便可以在整个空间里不受任何约束的移动。 我这时突然想到了仍旧被悬吊在绳索上的阿炙。 也就在我的心念转动之间,阿炙一直死死拽住的那条绳索在这一刻脆生生地突然断裂了,阿炙的身体也随之坠落。 一直站在石梁的端头眼睁睁看着阿炙的阿商,发出一声哀嚎,不出我所料地毫不犹豫地跟随着坠落的阿炙纵身跃下…… 我觉得阿商和阿炙都不应该死。于是当我看着阿炙和阿商一前一后地朝着万丈深渊坠落的同时,心里一急,其中的两条触手就像是跟我的心思能够产生感应一般,已经朝着飞坠而下的阿炙和阿商飞卷了过去,将阿炙和阿商又准又稳地卷住了。 无限的神奇让我既迷茫又错愕。 也就在我迷茫和错愕之时,阿夏的触手已经将卷住的阿炙和阿商通过触手起来,放在了石梁上。 而我,却仍旧像一个怪异的蜘蛛人似的,被背后长出的无数条触手拽扯着悬置在半空之中。 石梁上站着的那几名劫后余生的解放军战士,尽管各个好像都有着身经百战的作战经历,同时也刚刚和白化怪物以及长着蝙蝠似翅膀的鸟人进行了一场生死较量,但是,当面对着悬置在半空中的我时,一个个的脸上还是露出比我还要惊讶和错愕的表情。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我,有点石化成雕像似的感觉。 只有邱掌印,脸色忧郁阴沉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阿炙呢,俏丽的脸上和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正抬起手臂,用手背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站得离阿炙很近的阿商,一脸满足地痴望着阿炙,脸上浮着一层幸福的呆笑。 被悬置在半空中的我现在在乎的是石梁上这几名解放军直勾勾看着我的眼神。 毫无疑问,这几名解放军战士是真的把我看成怪物了,而且是不可思议的怪物。 我对这几名解放军战士看我的这种眼神是严重抗拒的,于是使劲挣扎着朝阿夏说:“把我变回去,放我下去。老子成什么东西了?” 尽管你我不知道阿夏这个时候究竟是在我身体里还是在身体外,也不清楚这家伙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但是我还是朝这个家伙说道。 可是,阿夏这家伙显然是根本没有听到我发出的命令,或许是根本就不可能听懂我朝他说的话,反倒是移动起了吸附在岩壁上的触手或者说钉在岩壁上的触手,带着我在这个巨大空旷的空间里晃荡着撒起了欢。 我就像是被绑在了一个怪异的秋千上,在邱掌印和阿炙他们面前飞来荡去。 此时的我上不粘天下不粘地,对自己完全失去了基本的掌控,整个地被阿夏当猴在耍了。 我感觉自己的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于是又暴怒地朝阿夏吼道:“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可是,阿夏就像是在我身体里被憋坏了一般,故意要趁着这股子劲头好好地耍一番,我的怒吼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这家伙只管在巨大的空间里撒野。 这时,站在石梁的邱掌印朝我沉声怒吼道:“姚传奇,你闹够了没有?” 我气不打一处来的朝邱掌印大声喊道:“我闹个锤子!是……是阿夏不放我下来!你怎么不怪阿夏?” 也就在这时,邱掌印从他的袍子里,一把拽扯出了那根镶嵌着水晶骷髅头的黄金权杖…… 第373章 旷古未闻的魔鬼 就在这与此同时的时间节点上,我的脑子里灵光乍现一般地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我是不是可以借用这样的方式逃离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重新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 当我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阿夏也似乎在刹那间接受到我的这个意念。 而且,阿夏似乎也有逃离的意愿。 这种和阿夏突然间产生的高度默契感是极度玄密奇妙的,所示要深究,是根本深究不出个个所以然来的。 于是,在邱掌印从袍子里抽扯出镶嵌着水晶骷髅头的黄金权杖时,阿夏那如同藤蔓一般的触手已经顺从了我的意念,用神奇地触手开始带着我朝着上部攀越…… 我的心里顿时生出一阵狂喜! 手里已经将黄金权杖朝着我和阿夏举起来的邱掌印,发出警告般地怒声对高处的我大声吼道:“姚传奇,你是不是要逼我狠心亲手毁了你和阿夏?如果你真的敢胆大妄为地与阿夏形成同盟,打算就此从这里面逃离出去,我会让你接受玉石俱焚的惩罚,你信不信?” 可是,邱掌印的警告对我已经形不成任何威慑,我只想着赶紧逃离出这个不光是暗无天日而且是是一个我完全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的诡异世界。 于是,我对邱掌印发出的警告充耳不闻,只盼着阿夏用它神奇的触手带着我急速地上升,快速地逃离。越快越好。 而阿夏这个时候就像是跟我的心灵保持着高度地一致和完全的想通一般,果然加快了向上攀升的速度。 邱掌印再次朝我发出警告:“姚传奇,悬崖勒马吧!蒋志阳之所以要将你诛灭,就是担心你会动这样的念头。而我阻止蒋志阳对你的诛杀,只是抱着一种侥幸,以为你不会这么做,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动了这样的念头,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念头对你来说有多可怕……” 我此时哪儿还能听得进邱掌印的絮叨,只管用意念催促着阿夏把我带着朝高处攀爬。 我现在唯一地念头就是逃离! 阿夏的这种攀爬速度是极其惊人的,只在邱掌印朝着我絮叨的短暂功夫,我就已经被带上了距离那道石梁足足有上百米的高度。 我用俯瞰的方式看着石梁上的邱掌印和解放军战士,他们的身影在我眼底一下子变得有些渺小起来…… 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便捷的逃离方式和这么快捷的上升通道。 就在我因为狂喜而生出几分得意的时候,从邱掌印手中黄金权杖的顶端,陡然间爆出一道如同针刺般的锐光。我的眼睛被锥刺得生疼的同事,阿夏的一条触手已经被这道锐光斩断! 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瞬间从我的神经末梢传递出来,我忍不住地发出一声嘶吼! 在感受到疼痛和发出嘶吼的同时,我脑子里的意识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晰明了。 我知道这声嘶吼是同时也是被斩断了触手的阿夏发出的,不仅仅是我发出的。 可是,阿夏感受到疼痛并发出的嘶吼都是由我的感觉器官来完成的。 阿夏借用了我? 这就说明我和阿夏已经成为了一体? 我就是阿夏? 阿夏就是我? 可是……我不愿意成为阿夏! 我拒绝成为阿夏! 我从骨子里是排斥身体里的这个阿夏的! 我的脑子此时在高速运转,各种杂念在脑子里清晰地凸显…… 又一道锐光如同针刺般地朝我攻过来,阿夏的又一条触手被无情斩断。 同样的疼痛再次袭击了我。 我再有一次发出嘶叫的同时,骨子里地一股怒火瞬间被点燃,我用仇恨的目光盯向石梁上的邱掌印,然后,我决定原路返回,得给邱掌印点颜色瞧瞧,不然我和阿夏简直就太被动了。 于是,当邱掌印手中地黄金权杖又一次朝我发出一道锐光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动用无数条藤蔓般的触手,攀援着岩壁急速下坠,气势汹汹地朝着石梁上的邱掌印迎头扑了下去。 邱掌印一见情势不妙,朝着石梁上地阿炙和解放军战士大声喊道:“赶紧撤!魔鬼降临了!”说罢率先朝着石梁地一端狂奔…… 见此情形地阿炙和解放军战士有点发懵,但看着亡命般逃跑地邱掌印朝着石梁一端狂奔,也预感到了大事不妙,随之紧跟着邱掌印跑。 此时的我已经被完全激怒,或者说隐匿在我身体内的阿夏被完全激怒。在垂直下降般的过程中,阿夏的触手掰断岩壁上地钟如石,雷霆万顷地朝着石梁上溃逃的邱掌印爆砸下去…… 钟如石如同陨石坠地般地接连不断地砸在石梁上,石梁上刹那间齑粉四溅,轰隆声大作…… 我这时才意识到,有了阿夏傍身的我,是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为所欲为的。 我心里顿时生出一阵狂喜,一种想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恶作剧般地心理将我身体里的每条神经每一个细胞瞬间灼烧得滚烫。 我一边急速下坠一边用触手掰断岩壁上的钟如石,照着石梁一通爆砸! 其实我是不想用钟如石将石梁上的任何一个人砸死的,所以每一块砸在石梁上的钟如石都故意偏离了准头。 饶是如此,钟如石砸在石梁上形成的威力,已经足以产生惊心动魄的威慑力了! 而我从这个过程中获得的快,感简直是无与伦比的。 我在这暗无天日地世界里,实在是被憋屈得太久了! 被我暴击得丢盔卸甲般溃逃的邱掌印边跑边咒骂似的朝我怒吼:“姚传奇,你就是个千年魔鬼!万年祸害!早晓得,我当时就该让蒋志阳把你诛灭了,灰都不留!祸害!祸害!” 邱掌印越是这样对我咒骂,我越是兴奋,只一瞬间地功夫,我便已经降落在里石梁上,藤蔓般地触手缠绕在石梁上…… 而如脱兔般溃逃的邱掌印和阿炙她们已经躲进里岩壁上的洞穴里…… 当石梁上只剩下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让自己也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的样子。 难道我果然变成了一个旷古未闻地魔鬼? 第374章 现实傀儡 只要能够出去,我才懒得去顾忌此时的自己究竟是魔鬼还是人呢。 这时,岩壁的洞穴里传出邱掌印歇斯底里般的呼吼声: “姚传奇,你给我听着,你必须要马上放弃从这里面逃出去的想法和念头。你以为凭着你的小聪明就可以任意驱使和利用躲在你身体里的阿夏吗?你是大错特错了!你知不知道,你觉得你在利用驱使阿夏的同时,阿夏也同样在驱使和利用你。而且,假如阿夏的阴谋一旦得逞,它对你的背叛是果断而且决绝的,到那个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也只有到那个时候,你也才会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 “姚传奇啊!你就是再混账,这个时候我的话你也应该能够听懂了,而且你也必须要听懂。你冷静地面对你所要面对的现实吧,我作为你们姚家的几代掌印师,我对你说的这番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地在吓唬你。因为,阿夏是我创造出来的,只有我知道阿夏究竟是个什么样东西……” 邱掌印的话在我的心里还真的起里一定的效果,原本还处在兴奋状态的我,这时开始有里些许冷静。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阿夏那如同藤蔓般密密匝匝缠绕在石梁上的触手,开始蔓延般地朝着传出邱掌印喊话声的洞穴里扭曲着延展过去…… 很显然,阿夏同样是通过我的听觉器官和我心里产生的共振反应感觉到里对它形成的威胁。 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阿夏朝着洞穴里扭曲着蔓延过去的触手是绝对不怀好意的。 可是,我的却并没有产生要把触手朝着邱掌印所躲藏的洞穴延展过去的想法,我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产生这样的意念。 这足以说明,延展过去的触手是阿夏的自发行为,跟我无关。 阿夏还是阿夏,我还是我。 情急之中,我朝邱掌印大声喊道: “邱掌印,赶紧带上你的人跑,阿夏的手伸过来了……” 其实,躲在洞穴里的邱掌印是能够看清楚我的一举一动的,在阿夏藤蔓般的触手密密匝匝缠绕着石梁朝着岩壁上的洞穴延展过去的时候,洞穴里的邱掌印非但没有逃跑,反而突然从洞穴里跳里出来,老迈的身板此时挺得笔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朝着洞穴疯狂延展过去的触手,双手紧紧捏着那根黄金权杖,整个人一下子显出一种大义凌然般的威风。 或许是邱掌印的气势令阿夏感到里几分压力,也或许是邱掌印双手紧握着的黄金权杖让阿夏产生里几分忌惮,顺着石梁密密匝匝朝着邱掌印延展过去的无数条触手终于显出了一丝犹豫,延展的速度一下子变得慢了下来。 趁着这点缓冲出来的间隙,邱掌印朝我说道:“姚传奇,就冲你小子刚刚提醒我的话,说明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整个身子被固定在石梁上的我却朝邱掌印说道:“可是,我还是想从这里出去,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面,一刻也不想。真的……” 双手仍旧紧握着黄金权杖的邱掌印这时颇有些语重心长地朝我说道: “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暗无天光的世界里,你想从这里面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去的心情我也绝对理解。可是,姚传奇,你应该比任何时候都清楚,你是不可以回到上面那个世界里去的。即使你不为自己作想,你也应该为上面的那个世界作想……” 没等邱掌印把话说完,我打断邱掌印的话怒声说道: “你根本就不该把阿夏弄进我的身体里,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等到邱掌印朝我解释,阿夏缠绕在石梁上的几条触手突然从石梁下面窜上来,从脖子以下一下子把我死死地缠绕住,并且立马抽紧,原本站立着的我只感觉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陡然间传来,我一下子被硬生生地拽扯着趴在了石梁上,刚要反抗和挣扎,整个身体却已经被阿夏的触手缠成了一只缠丝兔。 我不光不能反抗和挣扎,就连动弹的机会也没有,除里颈部以上的一颗脑袋可以徒劳无益地自由转动,颈部以下的身体被阿夏的触手死死地缠绕在石梁上,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面对如此的要挟,我对阿夏充满了深恶痛绝般的仇恨。 可是,这种满腔的仇恨却根本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因为我要发,泄的对象是躲在我的身体里的。 仇恨之余,阿夏的一条触手刚好在我的嘴唇旁蛇似的扭曲着摆动,我一腔怒火地瞅准时机,毫不犹豫地张嘴一下子将这条触手叼住,而且根本不假思索地随口便咬…… 然而,随着我报复性的一咬,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被咬的触手传递至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发出啊的一声怪叫,张嘴把嘴里的触手松开了……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此时的阿夏就是我,我就是阿夏! 阿夏的触手就是我的触手! 我现在才对邱掌印的话深信不疑,我不光要被阿夏控制,而且,我最终还会被阿夏任意摆布个驱使。我不光驱使不了阿夏,我还将成为阿夏为所欲为,为非作歹的现实傀儡! 于是我朝站在洞穴口的邱掌印乞求般地喊道:“邱掌印,你说的话是对你的。我信你的话,你现在就用你手里的黄金权杖,对着我的额头来一下吧,我这样子活得真的是太恼火了……我想死!” 听了我痛苦不堪的请求,站在洞穴口的邱掌印,脸上的表情变得忧郁而且深沉,他远远地凝视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气迟滞地朝我说道: “姚传奇,这是……你说的真心话?” 我很决绝地朝邱掌印点头说道: “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不是担心我成成为祸害吗?趁现在还有机会,你就用你手里的黄金权杖朝我的额头来上一下吧。一了百了!我不怪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有成全你了……”邱掌印面露痛苦之色地朝我说道,然后缓缓将手里黄金权杖上水晶骷髅头的正脸朝向了我…… 第375章 谣言难道是真的 失去支配能力的我,紧盯着邱掌印手里朝着我缓缓转过来的黄金权杖,准确地说是紧盯着朝着我转过来地水晶骷髅头。 此时,邱掌印脸上地表情显得极为凝重悲戚。那双深陷的眼窝里,露出的那两道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忧郁地看着我。 邱掌印的心里似乎有着很大的犹豫。 我因为打小受到的就是红色教育,对慷慨赴死英勇就以有着一种精神上的想往,所以,我心里在被一种悲壮情绪鼓励着的同时,对即将面临的死亡是没有丝毫地恐惧的。 我渴望得到一种彻底的解脱。 我甚至从心里生出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因为只要我被邱掌印手里的黄金权杖发出的锐光击中脑门揭开天灵盖的话,我魂飞魄散之时,也是躲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毁灭之时。 我愿意和阿夏同归于尽。 而阿夏对我的企图似乎洞若明火,在邱掌印将黄金权杖上的水晶骷髅头转向我的时候,原本如同藤蔓一般密密匝匝缠绕在石梁上的触手顶端,突然间一根根地直竖爆射起来,极度恐怖地就要朝着邱掌印兜头扑去。 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诡异触手,邱掌印陡然间将手里地黄金权杖挥舞起来,只见两道极度耀眼的锐光从水晶骷髅头里的那两个空洞的眼窝里,如同剑光一般的爆射,出来。 朝着邱掌印气势汹汹兜头罩去的触手顿时被这两道锐光斩得七零八落地切断,一股股白色的液体从触手的断裂处飞溅出来…… 而与此同时,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如同汹涌的海潮般顿时席卷过我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和每一个细胞。 我不由得发出一阵歇斯底里地嚎叫…… 这种疼痛令我如同在忍受着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酷刑! 阿夏当然也和我一样同时接受了这种疼痛的袭击,在我发出惨烈吼叫的同时,如同藤蔓般缠绕在石梁上的触手瞬间萎缩,只在眨眼间的功夫,所有触手瞬间消失,包括死死将我身体缠绕住的触手也瞬间消失不见。 我精疲力竭地趴在石梁上,浑身被汗水浸了个透,除了苟延残喘般的呼吸,身体绵软如泥,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好一会儿,邱掌印带着阿炙和阿商以及几名解放军战士走到我的眼前。 我因为是匍匐着趴在石梁上的,也没有力气仰望起头,所以只能看见这一群人的脚尖。 “刚才姚传奇地身体里长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未必这只是一场幻觉?” 我听见一个解放军战士朝邱掌印说道。 “你最好是把你看到的这些理解成一种幻觉,不然,这个和你以前看到的那个世界迥然不同的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你都是无法接受的。”邱掌印朝说话的解放军战士说道,然后又朝我说: “姚传奇,怎么样?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虽然我身体里的疼痛感逐渐地在快速消失,但是却对刚刚忍受的这种剧烈疼痛心有余悸,所以心里对邱掌印充满了愤恨,依旧趴在石梁上说: “你把阿夏从我身体里弄出来,狗曰的太可恶了!” 这是目前的我唯一而且迫切的要求。 然而邱掌印却叹了一口气地朝我说道: “姚传奇,阿夏我是给你弄不出来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它厌倦了你的身体,或者说你身体内积蓄的能量被它蛀空,它才有可能从你的身体里出来,不过……那时候你就跟一个只会行走的僵尸或者骷髅差不多了,你同样是祸害……” “只会行走的僵尸或者骷髅?”刚才说话的解放军战士语气极为敏感地截住邱掌印刚说出的话问道。 邱掌印似乎听出这名解放军战士问这话时语气里隐藏着某种异样,颇为警觉地说道:“怎么?你……” “真的有行走的僵尸。而且,还是被我们火力很强的击毙的。一般的打在它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解放军战士说道。 “哦?你们……你们执行过击毙僵尸的任务?在什么地方?”邱掌印问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吃惊起来。 “我们的确执行过击毙僵尸的秘密任务,不过,这次的任务,对外的宣传口径却是击毙的野猪。我听你刚才说的话,姚传奇会不会……”解放军战士欲言又止地说道。 从这名解放军战士说话的口气中,我可以很明确地感觉到他的心里在充满疑问的同时,还有着一种心有余悸的担心。 我这时突然醒过神般地意识到,原本谣传得沸沸扬扬的某所大学校园内发生僵尸吃人的事件难道是真的? 第376章 点火的人 邱掌印听里这位解放军战士的话,有两束火苗子在眼睛里跳动了一下。 “对了,这位兵大爷,看你像是这几个人里面带队的,还没有来得及问你的高姓大名,如果不避讳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告知一下,后头我也好有个称呼。”邱掌印却换了话题朝解放军战士说道。而且说话的语气突然显得有点文绉绉的。 解放军战士并没有察觉出邱掌印眼睛里一闪即过的那两道眼神,倒是显得有些诧异地说:“你喊我啥子喃?” “兵大爷啊!以前我们都是这样子喊当兵的。” “呵呵……老辈子,你恐怕是喊错了。兵大爷是解放前老百姓对国明档反动派的那伙乌合之众的称呼。现在已经解放了,我们是人民解放军,你应该喊我同志……”解放军战士笑道。 听解放军战士这么说,邱掌印也尬笑道: “我晓得上面那个世界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这不是喊惯了吗?呵呵……哎,看起来我还还真不知道有汉,更不要说啥子魏晋咯,呵呵……” 邱掌印的尬笑里隐藏着对自己孤陋寡闻的一种自嘲。 可是我此时脑子里的思路却仍旧停留在邱掌印刚才眼睛里闪过的那两束火苗子里,我总觉得这个老家伙之所以要故意岔开解放军战士刚才说的击毙僵尸的话题,似乎是在刻意回避或者隐瞒什么,而且这种刻意的回避和隐瞒是直接针对我的。 或许是我在听说击毙僵尸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被邱掌印先给察觉了。 此时,我的脑子变得格外的活络,神经也异常的敏感。这种表现就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 “我姓夏,以后你叫我夏国庆就行了。”解放军战士说道。 “好以后我就叫你夏国庆,干脆……方便点,就叫你小夏,如何?” “随便吧。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叫我夏国庆,因为这个名字还是我参军的时候,我们团长给我取的,我是个孤儿,原先是没有名字的。” “孤儿?你是说你父母已经不在了?” “严格的说起来,我没有父母……” “你没有父母?呵呵……你这个话说得就有点过了哟!你未必像孙猴子一样,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骂人才这样子骂呢!一个人怎么会说自己没有父母?你这个话说得有点不像话。” “我是真的没有父母。如果我有父母的话,我脑子里应该有我父母的影子。可是到现在,我的脑子里也一点我父母的影子都没有。而且,在我参军前,我连籍贯这些都没有,我甚至连我是从那儿来的都不晓得……” 听夏国庆这么说,邱掌印对他说的话有些重视起来,深陷的眼窝里透露出的两道眼神变得越发深邃起来,盯着夏国庆问道:“你是说你连你是哪儿的人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夏国庆说。 “那你是怎么进入到部队的?中途被抓的壮丁?” “不是抓的壮丁。跟你说实话,在入伍之前,我一直在一个寺院里照顾一个老和尚,后来是我们团长带他的警卫员出来熟悉当地的地理环境,在寺院里面歇脚,看我身架子还可以,就给老和尚做工作,把我特招进队的。那天也正好是十月一号新中国建国,所以我们团长就给我取了个夏国庆的名字。” “你的意思你原先是一个寺院里的小和尚?” “我不是小和尚。我根本也没有出过家。” “你不是说你在一个寺院里照顾一个老和尚得嘛?” “我是在寺院里照顾一个老和尚,可是我并没有度牒出家。我只是在寺院里照顾这个老和尚而已。相当于一个长年。” “你年纪轻轻的,又没有度牒出家,还莫名莫姓的,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那你又是怎么谋到在寺院里照顾老和尚的这个活路(差事)的喃?” 夏国庆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子问我。跟你说老实话吧,其实,这个老和尚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这个老和尚,我可能早就淹死在木兰山脚底下的那个水氹氹里面了。” “木兰山脚底下的那个水氹氹?这么说——你是在照顾木兰寺的老和尚?”邱掌印突然变得非常诧异地朝夏国庆说道。 “怎么?你对木兰寺好像很熟悉?”夏国庆也同样诧异地朝邱掌印问道。 “岂止是熟悉……不过,你说的话好像没有对哦!木兰寺的香火不是一直很旺的吗?一个有四十八重大殿的大庙子,我当时晓得的,里面大小和尚沙弥不下一百人,怎么会轮到你来照顾老和尚?” “你说的恐怕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在木兰寺照顾老和尚的时候,庙子里面就只有老和尚一个人了。” “那庙子呢?” “烧了!”我这时冷不丁地插嘴说道。 “烧了?”邱掌印将目光调向我,无比诧异地问道。 我颇为得意地说:“烧木兰山我也亲自参加了的。烧里三天三夜,半边天都烧红了!” “你亲自参与了焚烧木兰寺?”邱掌印的眼睛里就像是突然长出里刀子,直视着我地逼问道。 这时,夏国庆接过邱掌印的话头说道: “姚传奇说得没有错。木兰寺确实是烧了三天三夜才烧干净。其实这个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所有的庙子,不是烧了就是砸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庙子了。就我知道的,现在也就宝光寺还算是完整的被保护起来了的。其他的,不是菩萨不在了,就是房子不在了。” “这上面的世界究竟发生的什么事?怎么会殃及到出家人的庙子?”邱掌印面露困惑之色。 夏国庆这时又说道:“姚传奇说他参加了焚烧木兰寺庙子这件事,其实是不大准确的。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木兰寺被点火焚烧的真正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木兰寺被焚烧是事出有因?”邱掌印略微好奇地朝夏国庆问道,这好奇中似乎又隐藏着探听虚实的意思。 夏国庆平静地说:“确实是事出有因。因为当时姚传奇他们邀约的那伙人只是打算到木兰寺打砸抢……” “夏国庆,你说这个话我不认同,我们当时并没有打算去抢木兰山哈。再说,一个庙子,除了泥塑的菩萨,又啥子好抢的?去打砸木兰寺我承认,但是抢我们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你这样子说,性质就变了哈……”我立马打断夏国庆的话说道。 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我一直是拎得很清的。我的觉悟并不低。 “你们当时就是去抢木兰寺的,这个你还真的别跟我犟,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夏国琴突然变得语气坚决地朝我说道,有种让我无从反驳的强势。 我还真的不做声了,愣愣地看着夏国庆。 夏国庆这时又说道:“而且我还要告诉的是,点燃木兰山那场大火的人就是我,而且我是奉命行事!” 夏国庆的话让我和邱掌印同时大吃一惊…… 第377章 滚钟坡掩盖的秘密 “木兰寺的那场大火是你点的?你确定你不是在吹牛?”我用极度怀疑的语气朝夏国庆说道。 “我用得着用这件事在你和老前辈面前吹牛吗?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夏国庆说道。 我不屑地冲夏国庆撇里一下嘴。 这时,邱掌印却朝夏国庆问道:“你说你是奉命行事把木兰寺给点了?你是奉谁的命令?又为什么要把木兰山给点了?那可是有着四十八重大殿的佛门净土啊!十个大庙子啊!当初闹土匪那么凶,也没有谁打过要把木兰寺烧了的主意……” 夏国庆用颇为复杂的眼神盯了我一眼,说道: “那天我是接到高层的绝密指令,带里一个排的人,乔装成普通老百姓,从木兰寺的后山秘密进入到木兰寺,趁着姚传奇他们撞开山门,朝着罗汉堂冲击的时候,用了两桶柴油,直接点燃了大雄宝殿,才把这场大火点燃的。” 说到此处的夏国庆语气里居然透露出一丝得意洋洋……” 夏国庆说的话显然有些激怒了邱掌印,他大了声音地朝夏国庆呵斥般地说道: “你先别跟我说你是怎么把木兰寺点燃的,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点里这么大一座寺院的?我要听的是点火的动机……” 夏国庆在邱掌印的呵斥下,表情有所收敛,但是却没有回答邱掌印的质问,而是朝我说道: “姚传奇,我这回带着我的战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牺牲下到这里面来,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要想方设法地带你回到上面去,二个就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告诉我一些事情?什么事情?”我问道。 “你小的时候,你阿公跟你说没说过木兰寺的后山上有一个山坡叫滚钟坡?”夏国庆煞有介事地朝我问道。 我冷哼了里一声说: “怎么没有跟我说过。上点岁数的人哪个不知道滚钟坡的事情。但那都是没事的时候大人摆出来的空龙门阵,说木兰寺的一口金钟,就是顺着那个山坡滚跑的。不过,虽然是摆的空龙门阵,但是我还是专门去看过那个山坡,长在山坡上的山草,还真的像是曾经有大的东西从那道山坡上滚下去过,因为周围山坡上的山草都是顺着山势朝着上面长起来的,只有滚钟坡那个山坡的山草,是顺着山坡朝着山坡下面长的,是倒着长的……” “既然你知道滚钟坡滚过金钟这个传说,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传说?”夏国庆朝我问里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不就是一个空龙门阵吗?这里面未必还有什么阴谋和讲究?”尽管我对夏国庆的话不敢兴趣,但是我还是从夏国庆的话里面听出一点弦外之音。 夏国庆这才朝我说道:“你觉得你阿公跟你说的这个传说真的就是一个哄小孩子玩儿的空龙门阵?” “不是哄小孩子的空龙门阵,未必还真的有金钟从那个山坡滚下去过?” 我又对夏国庆露出了一丝不屑。 夏国庆这才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虽然你阿公跟你摆的这个龙门阵是一个哄小孩子玩的空龙门阵,但是,这个空龙门阵却是掩盖木兰寺里面一个秘密的空龙门阵。如果没有这个空龙门阵,木兰寺里隐藏的那个秘密早就被人看破了?” “用这个空龙门阵掩盖木兰寺里隐藏的一个秘密?我怎么越听越玄,越听越听不懂了?” 我对夏国庆的话终于提起里一些兴趣。 邱掌印这时也盯着夏国庆,说道:“难道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接到焚烧木兰寺的指令。” 邱掌印和夏国庆的一问一答令我疑心大起,插嘴问道:“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邱掌印这时才把目光挑向我,说道:“既然小夏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那后边的话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其实,你阿公是应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而不是只把你当三岁的小孩子来哄,他只跟你说个谜面,不跟你说谜底……” “你别扯偏锋了,你就直接跟我说木兰寺藏着的秘密就是了……”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朝邱掌印催促道。 邱掌印这才朝我说道: “其实,木兰寺的那口金钟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木兰寺,更没有顺着滚钟坡滚跑了这么一说。那口金钟,一直就被密藏在木兰寺里面。你阿公跟你摆的那个滚钟坡的空龙门阵就是为里掩盖这个秘密的。” 听里邱掌印的话,我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得不得了的秘密,不就是一个金钟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夏国庆这时却说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接到上层的秘密指令在木兰寺点燃那场大火的原因,因为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也太过特殊,只有用这场大火,才能掩盖金钟的秘密……” 我这时又冷笑一声地说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我们那次去打砸木兰寺,是冲着那口金钟去的呗,所以你才说我们是去打砸抢的,对不对?” 夏国庆也朝我冷笑一声地说道:“姚传奇,你小子还真的别煮熟的鸭,子——嘴硬。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枪使?” “我从来不觉得。那些泥塑的菩萨,纯粹是封建迷信的东西,就该砸了!不砸了,残渣余孽怎么清除得了?我们是在做惊天动地,光荣伟大的大事情。我怎么就被别人当枪使了?挑拨离间。”我不服地说道。 夏国庆听里我的话,笑道:“姚传奇,你们那一天纠集了那么多革命闯将去打砸木兰寺,你觉得很正义?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天在你们这群革命闯将里面,混着人?而且,他们就是冲着那口金钟去的……” “什么?”夏国庆说地话令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我的革命觉悟一直是非常高的。对这个情况始终保持着极其敏感的状态。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不是你的发小吴斌帮你背了锅,你到现在还有背叛的嫌疑……” “我有背叛地嫌疑?”夏国庆地话惊得我一下子从石梁上翻身蹦了起来…… 第378章 天职 对于受到过最纯粹的红色思想熏陶和教育的我,夏国庆的这句话说出来,我不仅仅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甚至有种祖坟被夏国庆刨了的愤怒。 我怒目圆睁的盯着夏国庆。 夏国庆见我表现出的情绪如此亢奋冲动,反倒是显得不惊不诧,只是冷冷地瞟了我的一眼,说道:“你一下子跳那么高,干什么?你是没有听懂我的说的话还是怎么着……” 我大声说道: “你的话我当然听懂了。我怎么可能是背叛者?这顶帽子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污蔑我什么都可以,可是……你不能拿背叛者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这都够得上枪毙的了!” “我没说你是背叛者啊?我好久说过你是背叛者了?我不是说背叛者这口黑锅已经由你的发小吴斌帮你背了吗?” “你这还不是在污蔑我是背叛者?什么叫背叛者这口黑锅让吴斌帮我背了?你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光已经认定我是背叛者了,而且我还陷我的发小吴斌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阴险恶毒?你们冒那么大的风险下来,该不是就是抓我回去把牢底坐穿的吧?” 我也没有想到我此时说出的话这么具有逻辑性。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感到有点诧异了。 邱掌印这时挥手打断我和夏国庆的话说道: “等等等……你们两个现在是不是把话题扯得有点远了?什么背叛者不背叛者的?你们现在处在的这个世界里,根本就跟中情局的那些人扯不上任何关系!你们两个不管谁是背叛者,在这儿都不作数。真是乱弹琴!姚传奇,你小子也是,别老是就跟个窜天猴似的,一点就炸,还窜八丈高。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得有点定力和城府了。你们姚家的优秀血统,我怎么在你小子身上一点都没有看到……” “谁叫他用背叛者的帽子来扣我?”我不服地申辩道。 “他说你是背叛者就是背叛者啦?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心里没毛病,还怕别人说。男子汉大丈夫,哪儿有不受点委屈和遭人误会的道理?一丁点忍辱负重的肚量都没有。老子至今还背着背叛组织的叛徒的骂名呢!我说啥了?又解释啥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点道理都不懂……堵住别人嘴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行动来证明一切!百口莫辩不如做出来看……” 面对邱掌印的一番训斥,我还真的有点无话可说。 “好了,现在多余废话的话我们暂且不说,我们还是来先解决眼下我们正面对的问题好不好?真够乱的……” 听邱掌印这么说,我和夏国庆相互对视了一眼,有点谁也不服谁的意思,但看在邱掌印的面子上,还是止住了话头。 确实,身处在这个我和夏国庆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里,此时就背叛者身份这个问题进行争辩,是真的有些不合时宜。 也正是夏国庆兜头朝我说出这段话的原因,我的内心自然而然地就对夏国庆产生了一层隔阂。 我对背叛者这种身份的确是太排斥了。 对面岩壁上的火焰瀑布这时燃烧得越加的疯狂旺盛了,我们所处的整个空间也被这疯狂的火焰照亮,呈现在我眼前的世界,完全是一个我从未见到过的光怪陆离但却又绝对真实的诡异世界。 嵯峨的岩壁和倒悬着的钟如石,一切度显得那么的恐怖陌生。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似乎仍旧是幻觉。 此时的我,比什么时候都想回到原来那个熟悉的世界。 当我的脑子里刚刚产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或者说还不是念头,而是一个小小波动的时候,老奸巨猾的邱掌印似乎对我脑子里产生的这个电光火石般的波动已有察觉,鹰隼一般的目光狠狠地盯住我,朝我警告般地说道:“姚传奇,你小子可千万不要再想着从这里面出去了,我对你已经够网开一面对了。你小子最好要知趣。连阿夏都老老实实的不敢越雷池一步了,你小子最好也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夏国庆这时接过邱掌印的话说道:“老前辈,我们下来之前,在布置这个任务的时候,什么情况好像都预料到了,但是,刚才姚传奇身上出现的那种变化,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这究竟是怎么样一种情况,您能跟我们有个解释吗?我怎么感觉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事实?” 邱掌印却朝夏国庆说: “小夏,很抱歉,你的这个要求我还真的满足不了你。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佛语中的一句话——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其实,你能侥幸地进入到这个世界里来,已经是不枉此生不虚此行了。至于你还想对你所看到的这些足以颠覆你原来三观的现象做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你和我对所处的世界的认知水平绝对是远远不够的……跟你说实话,我如果不是受到一个外国奇人异士的开导和指引,也是不可能进入到这个世界里来的。我甚至跟你一样,对眼前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一片混沌。” “哦,对了……”说完这番话的邱掌印接着又朝夏国庆说道:“你们冒着这么大的生死风险下到这里面来,要执行的任务真的就仅仅是为了要把姚传奇从这里面带出去?” “是的,”夏国庆说道,“如果姚传奇不能带回去,我们这次前往昆仑山执行的秘密任务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因为这次任务,我们付出的牺牲和代价已经足够大了。所以,孤注一掷的雷首长已经给我们下道一个死命令,必须要把姚传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地带回去,如果不能活着把他带回去,就是带一个尸首回去,也有可能解除昆仑山之危。” 邱掌印这时瞟了我一眼。 在和邱掌印的眼神发生对视的一瞬间,故意撇了一下嘴,做出一副对夏国庆说的话满不在乎的表情。 “你们来之前就那么有把握能把姚传奇带回去,甚至还作了最坏的打算,要带姚传奇的尸首回去?” “跟您说实话,对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我们没有任何把握,期间的难度和风险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是,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所以,上边既然下了这样的死命令,我就要原封不动地按照命令来执行。”夏国庆语气变得铿锵起来。 一听夏国庆的话音陡转,邱掌印也突然目露精光地盯着夏国庆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夏国庆这时将手里的冲锋枪冲着邱掌印端了起来,近距离地用枪口直直地对准邱掌印的胸口,说道:“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我现在就要带走姚传奇,无论回到上面去的路有多险恶……” 第379章 你们究竟是谁 面对夏国庆的突然变脸和话锋陡转,邱掌印用极度深邃的目光盯着夏国庆好一会儿,然后才呵呵冷笑一声道: “夏国庆,你就那么有把握和自信?难道刚才看到的一切,对你来说就没有一丁点别的启示?” “我不懂什么是启示,我唯一的任务就是要把姚传奇带回去。”夏国庆语气依旧铿锵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好,我现在就成全你!”邱掌印突然怒声说道,然后就将手里的黄金权杖再次举了起来,说道: “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如果想要带着姚传奇从这里全身而退的出去,恐怖是比登天还难!既然如此,我何不给你们创造一个便捷的方法——你们就把姚传奇的魂带回去吧!” 从邱掌印陡变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层浓浓的杀机! 邱掌印现在要杀了我应该是易如反掌。 只要这个老家伙愿意,他手中黄金权杖上的水晶骷髅头一对准的我的天灵盖,我便必死无疑! 但是,对于生死,我早已坦然。 这世间,应该再也没有谁,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经能历如此跌宕起伏的人生际遇吧? 我够了! 死亡对于我来说,从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一种解脱。 夏国庆见邱掌印又将手里的黄金权杖朝着我举起啦,虽然他尚且没有闹明白黄金权杖上究竟暗藏着什么机关消息,但是他却比谁都清楚,被邱掌印牢牢攥在手里的这根黄金权杖能够在瞬间决定我生死,于是他厉声朝邱掌印喝道:“把你手里的这个金属棍子放下,我只警告你一次!” 说着将手里的武器越发地朝着邱掌印的胸口瞄准,右手的食指扣在关键上,随时都有可能扣动! 面对剑拔弩张的夏国庆和邱掌印,我突然觉得造成目前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我。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我潜意识里已经生成了解脱的意愿,只要我灰飞烟灭一了百了,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 况且,我还可以捎带着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一起去死。 有阿夏垫背,我还犹豫个啥? 思维一向简单直接的我,嘴角处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冷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石梁下的万丈深渊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超脱生死是如此的轻松惬意。 我是仰面微笑着朝着石梁下的地火熔岩坠落的,而且内心出奇的平静。并且眼睁睁地看着石梁上的邱掌印和夏国庆以及阿炙朝着坠落的我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那一刻,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的惊惧压抑的表情,我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 我仰面微笑地看着石梁上的他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距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远。 邱掌印和夏国庆以及阿炙他们同样也是眼睁睁地看着我直线一般下坠的。 就在我朝着万丈深渊急速坠落,并且整个人逐渐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时,石梁上突然有三个人影追随着我纵身跃下…… 毫无疑问,纵身跃下的人影绝对是夏国庆和他的两个战友!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正被自己的悲壮举动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我,一见到夏国庆和他的两个战友如此不管不顾地跟着我纵身跃下石梁,我一下子从悲壮的感动中清醒过来。 我纵身越下义无反顾地赴死是身不由己,命运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可是,夏国庆和他的两个战友这么跟着我陪葬,这就未免太不值得了吧? 脑子在清醒的刹那,我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阿夏!阿夏!老子不想死了!老子不想死了!” 在大喊的过程中,我开始在急速下坠的空间里胡乱的手舞足蹈,就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生还的机会。 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歇斯底里想要唤醒深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是我知道阿夏是唯一可以将我从这种下坠的过程中挽救回来的家伙。 只要这家伙从的身体里任何一个部位蹿出来,可以无限延伸的像藤蔓一样柔软的触手抓住黑暗中的岩壁,就可以阻止我下坠的势头,并且,还可以试着将夏国庆和他的战友接住! 然而,深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这个时候就像是睡死过去了一般,或者更像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逃离出了我的身体,无论我怎么歇斯底里的呼喊,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从我身体里蹿出来的迹象。 在黑暗的深渊里一边歇斯底里呼喊一边急速下坠的我,这时才又体会到了一把冲动是魔鬼,世间没有后悔药的道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好像被人一下子拦腰抱住了! 是夏国庆! 这家伙居然能在漆黑一片的混沌空间里准确无误地一把抱住我,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又惊又骇的同时,抱住我的夏国庆用打雷般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大声吼道:“姚传奇,你胡球喊个锤子!” 夏国庆的声音是伙同着耳畔呼呼的风声一起灌入我的耳膜的。 此时的我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般的脆弱,动情地朝夏国庆同样大声喊道:“你们怎么这么傻?跟着老子陪葬有意义吗?有意义吗?” 这时,另外两名战士居然也准确无误地凭着我和夏国庆的声音作为定位指导,准确无误地降落在我身边。 我们四人居然在这漆黑一片的空间里粘合在了一起朝着地火熔岩坠落! 我这时才意识到,夏国庆和这两名战士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普通战士,而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空降高手! 这三个家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空降兵出身? 然而,即使是空降兵出身,也不至于能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准确无误地降落在我的身边并将我牢牢的控制住啊? 有了夏国庆的拦腰抱住和另外两名战士的簇拥,已经乱了心神的我居然镇定了下来,但却依旧朝夏国庆大声说: “你们这样抱住我有什么用?我们一样得灰飞烟灭!下面就是火焰山,我们都得烧死!” 然而,抱住我的夏国庆竟然朝我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小子既然舍得死,我们就舍得埋!” 听夏国庆说这话,而且语气里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我脑子里就像是突然醒过神来一般地意识到了点什么,大声朝夏国庆问道: “不对!你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兵哥子,你们究竟是谁?” 第380章 他乡遇故知 因为下降的速度太快,耳畔呼呼的风声既大而且凛冽,割得皮肉生生地疼。我必须要使出很大的肺活量把话从胸腔里挤出来,所以朝着夏国庆说话的声音就像是打雷一般。 夏国庆当然也用同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大声回应道:“你小子现在先别管我们是谁,你先把身体的肌肉和情绪放松,想象自己就是躺在一张飞毯上,一会儿我会教你怎么降落的,别怕,有我,你就绝对死不了,你要相信我。” 虽然夏国庆的话说得煞有介事的,可是我知道这次要想出现起死回生的奇迹根本不可能,除非在我们的下方,又鬼使神差地出现一道渔网将我们兜住。 可是,那样的可能性存在吗? 夏国庆又把我当三岁小孩子来哄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共有的天性,在面临即将坠入火坑里的危险境地时,我的好奇心此刻居然取代了对死亡的焦虑和恐惧。 我现在非常想弄清楚夏国庆他们这几个人究竟是谁?因为作为普通战士来讲,夏国庆他们是不可能在没有降落伞的辅助下,能够如此精准地把握和控制下降的姿态和节奏的。 难道他们是迥异于常人的飞人? 为了满足我临死前最后的好奇心,在得不到夏国庆正面回答的我又有了小孩子般的任性。我开始边挣扎边朝着夏国庆吼叫:“你不告诉我你们是谁就放开我,各死各的!我不想背拉着你们垫背一起死的恶名。” 我的挣扎立刻改变了被夏国庆他们控制好的下降节奏,四个人刚刚形成的整体立马被打乱。 而就在这时,我的手脚却被另外两名战士牢牢地控制住,原本在我下面拦腰抱住我的夏国庆松开了手,出现在了我的上方,而且挥手朝我扇了两耳光,并朝我恶声吼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小孩子脾气?你要是不这么任性,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为你把你救出火坑,你知道不知道雷首长已经完全违背了最高层的秘密授意,而且私底下还承担着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个人风险?” 一听这话,我一下子愣住了,停止了挣扎,定定地看着跗面朝着我的夏国庆。 我这时才惊异的发现,夏国庆的眼珠子此时在绝对的黑暗中,竟然幻发着宝石蓝一般的暗光。或者更确切地说,夏国庆的眼睛里就像是镶嵌着两颗幻发着宝石蓝暗光的宝石! 夏国庆他们的眼睛是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的! 突然醒过神来的我诧异之极地朝夏国庆说道:“你们……你们的眼睛能够看见……”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种小动物的影子,那就是猫。 在我有限的人生阅历里,很早就知道猫这种小动物在黑暗中是能够看见东西的。而且眼珠子在黑暗中也冒绿光! 当我的意识里蹦出猫的概念,并且这个概念跟夏国庆本人产生某种链接时候,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于是我大声朝夏国庆惊呼般地吼道: “你不是夏国庆!你是野猫!对不对?你就是那个死在水沟里的野猫!……你怎么会没死?你不是在荒坟坝里……然后又死在院子前面的那道水沟里了吗?” 当我确定此时在我上面以最近的距离俯瞰着我的人是野猫的时候,我的心里竟陡然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感和欣慰感是不可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尽管,原先的野猫跟我是仇人。 但是,现在的野猫,他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他乡遇到的故知! 甚至,我和野猫的意外相遇比他乡遇故知更甚。因为我和野猫此时正处在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见识和思维去面对的异世界! 原来假死的野猫,或者说复活的野猫根本就没有走远,他只是换了一个身份潜伏在了木兰寺! 当我确定眼前的这个叫夏国庆的人就是野猫的时候,原本亢奋激动的情绪也恢复了正常,停止了胡乱的挣扎。 夏国庆对我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 此刻,在黑暗中近距离地俯瞰着我,并追随着我继续一起坠落的夏国庆是绝对可以将我脸上的情绪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的。 见我恢复了平静,夏国庆用鼓励的口吻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有一般人根本不具备的过硬心理素质,这就是你能绝处逢生的本钱。我再跟你说一次,既然我来了,你就绝对不会死,而且绝对能够从这里面回到上面的世界里去。相信哦的话,但前提是你要听从我的指挥。” 虽然夏国庆朝我喊出的话语气显得极其诚恳,但是,我还是不能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们是不可能从这种坠落的境地种绝处逢生的,除非此时阿夏从我的身体里蹦出来,伸出它怪异的触手抓住周围看不见的岩壁。 想到这儿,我不自觉地又大声朝着自己狂吼了起来: “阿夏,你狗,日的杂,种这个时候在哪儿?老子现在不想死了!你赶紧出来,赶紧把老子弄上去啊!” 在这种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无论我怎么对着自己吼叫,原本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仍旧毫无反应。 难道这东西真的已经没有潜伏在了我的身体里,如同怕死鬼一样,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身体里窜逃出去了? 想到这儿的我,又用轻蔑藐视的口味朝着自己大声吼:“阿夏,你这个怕死鬼!你这个时候怂啦?当逃兵啦?” 仍旧抱着一线希望的我想用拙笨的激将法将阿夏从我身体里激出来。 此时的我对活下去充满了渴望!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阿夏还是没有从我的身体里窜出来。 这时夏国庆朝我大声说道: “姚传奇,别再做无用功了,你喊的这个阿夏是靠不住的。求人不如求己,靠你自己吧!相信我话!” “怎么靠我自己?我们都得死!”我绝望般地大声回应道。 夏国庆同样朝我大声说道: “姚传奇,我说你不会死就不会死,只要一会儿你有足够的定力和胆量,就肯定不会死,你要绝对相信我的话。” “我拿什么相信你?你就别用这种谎话来骗我了行不行?” “我绝对没有骗你!因为一会儿会有大鸟在下面接住我们!你从来没见过的,很大的鸟!”夏国庆朝我大声吼道。 一听夏国庆吼出的这句话,我顿时回过神来,因为,在我刚刚坠落在渔网上,并被邱掌印从渔网上救下来的时候,陶璎珞就看见了万丈深渊的下面有飞翔的翼……龙! 难道,夏国庆说的大鸟,就是陶璎珞看见的翼龙? 第381章 莫名惊喜 想到这儿的我急于想翻转身,看深渊下的所谓大鸟,可是在继续下坠的过程中,我没有翻转过身子的经验,身体刚刚有了细微的动作,裹挟着我身体的气流立刻变成了一股股我根本无法掌控的乱流,我一下子有了要失去平衡的慌乱。 夏国庆似乎很明白的我的心思,朝我大声喊了一句:“不要慌。”然后协助我把身体翻转了过来。 当我跗面朝着眼底下的万丈深渊极目看去的时候,出现在眼底的景象还是让我不由得触目惊心。 虽然我不知道朝着底部坠落的万丈深渊究竟有多深,什么时候能到头,但是,随着急速坠落的过程,眼底里翻涌的地火熔岩已经被我看得越来越清晰,烈焰在深渊的底部红彤彤地翻滚,跟传说中的炼狱没有什么区别。 于此同时,我果然看见在翻滚的地火熔岩的上部,有大鸟不断掠过的影子,不是一只两只或者是三只,而是无数只……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夏季里闷热傍晚,在院坝里的低空中密密麻麻飞舞的蜻蜓…… 凭着目测得来的经验,我知道即使我们要坠入到深渊下的地火熔岩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需要坠落。 幸好我是经历过一次坠落过程的人,所以,在整个坠落的过程中,我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失重的坠落感,心里既不恐惧也不慌乱。 但是,出现在眼底并翻滚着红彤彤烈焰的地火熔岩,仍旧让我感到有点头晕目眩。 夏国庆和他的两个战友一直在我身旁簇拥着我坠落,在这样的过程中,夏国庆开始不断地矫正和提醒我下降的动作要领。 在夏国庆的矫正和提醒下,我很快便掌握了正确的降落姿态,这样,我便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呈自由落体似的下坠身体。 也就是在如此短暂的下坠过程中,我便可以跟随着夏国庆和他的两位战友的下降节奏,朝着万丈深渊下的地火熔岩坠落。 有了这样的技巧垫底,我心里的一股底气又一下子涌上了。 能够在绝对的黑暗中看清楚事物的夏国庆似乎看出了我心底里涌上来的底气,他这时朝着我大声喊道: “姚传奇,一会儿我们分头降落在下面大鸟的背上,一定不要慌,一定要沉着冷静,你绝对能抓住机会的!加油!” 夏国庆原来早就胸有成竹,他和他的两个战友果然不是盲目地追随着我朝着万丈深渊坠落的。 有了夏国庆的鼓励,我颇有些感激地冲夏国庆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但是我看不见夏国庆,只可以看见夏国庆泛着宝蓝色暗光的眼睛。 夏国庆却可以看得见我,他用手在我肩膀上使劲拍了拍,然后和他的两名战友就此和我分开了一定的距离。 也就是说,当夏国庆已经确认我掌握了下坠的技巧,并且稳住了心神的时候,他便就此撒手,让我自由的坠落飞翔…… 我们四个人形成了四支锐不可当的利箭,朝着底部的地火熔岩穿刺而去。 此时的我不光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反倒是感到了一种能让人产生极度亢奋的刺激。 于是我又将身形调整,将身体笔直朝下地朝着万丈深渊下的烈火熔岩穿刺般地坠落…… 距离眼底的烈火熔岩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震撼,而在烈火熔岩上部空间盘旋飞翔的大鸟也越来越清晰。 这时,一直伴随在我身边的夏国庆朝我大声吼道:“姚传奇,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的!瞅准了大个的,稳稳地砸上去!” 有了夏国庆打雷般的声音提醒,已经足够亢奋的神经情不自禁地为之一震,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也同时绷紧,视线仿佛一刹那间变得出奇的好,在眼底盘旋的大鸟立时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当我看清楚眼底这些在烈火熔岩的上部空间盘旋着的大鸟的时候,才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我有限认知里的所谓大鸟,而是陶璎珞说的翼龙! 虽然我并不清楚什么是翼龙,但是,眼底这些盘旋着的大鸟却绝对不是我意识里的鸟,而只能是陶璎珞说的翼龙。 眼底翻滚着红彤彤烈焰的烈火熔岩越来越朝着我们逼近,一直处在绝对黑暗中的深渊里开始有了暗光。 这种暗光当然是被底部的烈火熔岩映衬出来了,而且,我还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的热量。 很显然,我们已经无限接近在底部烈焰翻滚的烈火熔岩了。 突然,我身边的夏国庆又朝我大声吼道:“姚传奇,你可得瞅准咯,千万别怂啊!” 随着夏国庆警示般的吼叫,我突然感觉身边的空间豁然开朗,我们已经坠落出了竖井一般的万丈洞穴,刹那间进入到了一个无限广阔的空间里,而整个空间里,因为有底部地火熔岩的映照,居然显得极其的亮堂…… 这种突然而至的光亮和巨大开阔的空间,我在猝不及防中刹那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巨大惊喜。 与此同时,我看见刚刚提醒过我夏国庆和他的两名战友,头上脚下,如同三支穿云破帛的利箭一般,身体笔直地分头朝着在下面盘旋着的翼龙射去…… 心里生出巨大惊喜的我,这时只根绝浑身热血翻涌,身体里的每一个沉睡的细胞都被瞬间点燃,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毫不犹疑地调整姿势,朝着我瞬间认准的一只在我的眼底盘旋着的翼龙直射而去…… 第382章 倾覆而下 当我意识到自己竟然可以降落在大鸟一般的翼龙背上绝地求生时,心里生出的那种刺激感当时绝对是无法用语言可以来形容的。 在如同穿刺的利箭一般朝着在眼底里盘旋着的翼龙砸下去的时候,我又一次撇了一眼冲在我前面夏国庆和另外两名解放军战士。 他们和我相隔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夏国庆和我相隔的距离最近,他似乎对我的仍不放心,在朝着翼龙飞坠而去的时候,冲紧随后面的我挑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有了夏国庆的鼓励,我内心的信心又平添了一分,于是瞅准了眼底盘旋着的一只个头显得要大一些的翼龙砸下去。 而在与此同时的过程中,仍旧有一两米长的大鱼接连不断地和我们一样,从万丈深渊里的洞穴里朝着火坑里坠落。 事情再显然不过了,这些在整个空间里盘旋着的翼龙,就是为了捕捉这些从天而降的大鱼才存在于此的。 我分明看见每一条坠落的大鱼,都被这些身形庞大的翼龙准确无误的啄住,然后便朝着远方飞走了。 几乎没有任何一条鱼落空。 这儿其实就是翼龙的一个捕食场。 我们的从天而降显然已经引起了在下面盘旋着的翼龙的警觉。 这些大鸟似乎把我们四个人也当成是从天而降的大鱼了,于是有两只翼龙突然振翅,斜刺里从下面朝着上面振翅飞来。 我甚至看见他们又尖又长的呈骨质状的嘴巴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在橙红色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这两只翼龙的目的再明确不过了,这还真不是个好兆头,我们想要降落在翼龙身上的目的突然间生出了波折,但同时也引起了我的警觉。 也许向着我们振翅飞上来的两只翼龙真的是把我们看做是从天而降的鱼类了,之所以振翅抢先地朝着我们飞上来,是为了抢在同类的前面先行获得一顿美餐。它们也根本没有料到我们是具有反抗和控制能力的异类。所以,这两只翼龙完全是抱着唾手可得的心态分别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迎头扑过去的。 这两名战士显然有着极其过硬的心理素质,同时也拥有极其熟练的空降技巧,当翼龙朝着他们迎面冲上来的时候,就在和翼龙交汇的一刹那,翼龙非但没有用又尖又长的锋利嘴巴啄住两名战士,反倒是被两名战士一把反制住了。 我甚至根本没有看清楚两名战士施展出的技巧动作,就看见两人已经骑,在了翼龙的背上! 受到反制的翼龙显出莫名的惊慌和震怒,发出一阵怪异的嘶吼,然后振翅朝着下面俯冲而下。 两只受到反制的翼龙发出的怪异嘶吼立马引起了在下面盘旋着的同类的警觉,我看见又有四五只翼龙分别朝着我和夏国庆振翅而来,而我瞅准的那只在眼底盘旋的翼龙居然也在其中。 夏国庆见有两只翼龙朝着他不怀好意的振翅而来,居然突然加快的坠落的速度,而且果断地改变的坠落的线路,斜刺刺地朝着一边急速坠落。 夏国庆的突然变线,瞬间把这四五只翼龙吸引了过去。 我立马明白了夏国庆的良苦用心。他是担心毫无空降基础的我,不能应对这样的局面,所以竭尽所能地将即将面临的威胁和困局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于是我果断地放弃了已经瞅准的那只翼龙,换了另一只在眼底盘旋的翼龙继续垂降。 与此同时,我也考虑了速度和自身重力的原因,将笔直朝下的急速坠落姿态做了调整,尽量减缓垂降的速度,以免在降落在翼龙背上的时候,因为重力太大,将翼龙连同自己一块儿砸进下面的地火熔岩里。 我必须要稳准狠地把握住唯一的一次求生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还真的被我把握住了,我居然又准又稳的降落在了翼龙的背上,整个过程及其短暂而且顺利。 只是当我降落在这只翼龙背上的时候,才知道这只翼龙有多么的庞大,我在这家伙的背上完全可以盘腿参禅! 也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脱困,可以稳坐钓鱼台般地端在翼龙宽阔的背上,并且凭借着这只翼龙在这广阔的空间里畅游翱翔一番的时候,真正的危机却在眨眼之间来临了…… 成功的喜悦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我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从绝处逢生的惊喜状态中调整过来,只觉得身体突然有了失重感。 承载着我的翼龙突然朝着下面俯冲而下,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在它的背上调整好身体的姿态和重心,整个人便被翼龙俯冲的姿势倾覆而下…… 第383章 命运的天平从来没有向我倾斜 在从翼龙的背上倾覆下的那一瞬间,我唯一清醒意识到的便是唯一的求生的机会就此与我失之交臂了,意识的山灭间,心里生出的只有彻底的绝望。 然而,我只经过了极端时间的坠落,身体却意外地停止住了急速下坠的势头,整个人不是被悬停在了半空,而是随着俯冲的翼龙一起朝着下面降落。 我惊异地抬头朝着在我头顶看去,才发现是我身上铁链的一端缠在了翼龙的脖子上。 翼龙似乎很不适应被铁链缠住脖子的束缚感,只经过了短暂的俯冲,然后发出一声怪异的嘶鸣,便有振翅冲上凌霄而上,我一时间有种被拽得飞来荡去的。 在此过程中,我非常担心维系着我的这个铁链会不会因为在翼龙的脖子上缠得不够牢实,让我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铁链那端突然松动,到那时我才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于是,我在极其被动的情况下,唯一的念头就是趁此机会尽快地让自己脱离这命悬一线的险境。于是在被翼龙拽住盘旋飞舞的当口,来不及喘,息地立刻攥住身上的铁链,开始朝着翼龙攀援而上。 我是太怕在我攥住铁链攀援的过程中铁链的那端突然松动滑脱了,所以,心里既紧张又害怕,而且求生的欲,望极其强烈。 然而,就在我攥住铁链奋力攀援的时候,却看见有两只翼龙朝着我飞扑了过来,它们显然把我看成了是一条从天而降的大鱼,争相过来要讲我作为果腹之物。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只翼龙朝着我猛扑过来的,却腾不出手来做任何的反抗。 也就在两只翼龙快要扑向我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武器打出的疾风声,而且我是实实在在地看见是打在翼龙的脑袋上的,只见两只翼龙的脑袋几乎是同时血花飞溅,庞大的身躯随之便朝着下面翻滚的地火熔岩坠落。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夏国庆和另一名战士各自操控着一只翼龙,在一手控制住翼龙同时,一手扣动了武器! 两只袭击我的翼龙被击落的同时,夏国庆这时又腾出手来冲我竖了一下大拇指,以示鼓励。 又一次绝处逢生的我这时信心大增,陡然间升腾起了一股必胜的豪气和力量,拽住手里的铁链,丝毫不敢松懈,更不该迟疑地朝着上面攀援而上。 只要我再次上到了翼龙的背部,我便就能像夏国庆和那名战士一样,操控着翼龙随心所欲地在这充满了光明的广阔空间里翱翔畅游。 然而,危机的解除却只是暂时的,在两只翼龙被夏国庆和那名战士击落的同事,这些仿佛有着某种思维的生物,这时相互间发出一阵呼应似的嘶吼,只见无数的盘旋着翼龙突然振翅,朝着我们围攻了上来。 那名骑坐在翼龙的背上并操控着翼龙的战士大声朝夏国庆喊道:“排长,他们要对我们开始围剿了!” 夏国庆毫不犹豫地也大声回应道:“打!把身上的物资打光了再说!”然后又冲我喊道:“姚传奇,你的赶紧了,不然就真的很被动了!” 又了夏国庆的提醒,我又提起了一股真力,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采用的是那种姿势和方法,紧拽住铁链,三下五除二地朝着上边的翼龙攀援上去。 而这时,夏国庆和那两名战士已经用武器朝着围攻而来的翼龙一阵扫射,又有四五只翼龙扑腾着翅膀朝着下面的地火熔岩坠落。 趁此机会,我已经无限地接近了翼龙的身体,然而,要在翼龙振翅飞舞运动的过程中翻上翼龙的背部却是一件极其冒险而且艰难的事情,就在我准备瞅准机会上到翼龙的背上的时候,手上的铁链突然出现了松动,我心里一急,想也没想地腾出一只手,顺手就抓在了翼龙粗壮脚脖子上。 我是怎么在铁链出现松动的那以瞬间突然间腾出一只手抓在了翼龙的脚脖子上的,对于我自己来说,都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于是我果断地舍弃了维系着我跟翼龙的铁链,索性将两只手都抓在了翼龙的脚脖子上。 受到如此掣肘的翼龙在振翅的过程中,竟然将有尖又长的嘴朝中我反伸过来,要讲我从它的脚脖子上啄掉……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只翼龙会跟我来这么一手。假如这只翼龙执意要这么干的话,我同样是毫无脱困的机会的,甚至处境比刚才的处境还要糟糕…… 看来,命运的天平仍旧没有向我倾斜,甚至从来没就有向我倾斜…… 第384章 土人 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我孤注一掷的倔强性格又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坐以待毙的主,当瞅准了翼龙那又尖又长的嘴朝着我啄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松开了翼龙的脚脖子,而是直接用双手去抓翼龙那又尖又长的嘴。 出人意料的是,我居然真的将翼龙的嘴用双手给抓住了。 翼龙根本没没想到我会朝它来这么一手,惊慌失措间嘴和脑袋一起疯狂地甩动,似乎是想把我从它的嘴上摔下去。 我却在这临危不乱之时,不知道是从哪儿获得了极端的灵感,趁着翼龙疯狂甩动头和嘴的势头,就此腾空起来,在空中接连翻了两三个跟斗,竟然稳稳当当地坠落在的翼龙的背上。 翼龙觉得我就像牛皮糖似的把它给黏住了,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于是在广阔的空间里上下翻飞,竭力想把我从它的背上摔下来。 原本我以为自己终究还是会被翼龙摔下去了,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在翼龙发了疯般第的扑棱折腾下,此时我的居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在翼龙的背上一样,坚如磐石般纹丝不动,整个人连晃动一下的顾虑都没有。 当我从迷乱的状态中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夏又从我的身体里窜了出来,几根藤蔓般的触手牢牢地缠绕在了翼龙的脖子上和背上。 我是被阿夏用它的触手固定在翼龙的背上的。 原来阿夏根本就没有从我的身体里逃离出去,这家伙一直就隐藏在我的身体里,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 面对阿夏的突然现身,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惊喜还是愤怒,脑子里一时间有点乱糟糟的弄不出个头绪了。 与此同时,受到彻底控制的翼龙放弃了无谓的折腾和挣扎,在空间里飞翔盘旋的轨迹一下子变得平顺起来。 终于可以坐在翼龙背上的我情不自禁地喘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心有余悸,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珠子。 这时的我才有闲暇的功夫东张西望地去寻找夏国庆和他的那两个战友。 让我感到绝对意外的是,夏国庆和他的两名战友这个时候居然都各自操控着一只翼龙,在距离我不远的周围自由自在的遨游。 而那些原本是要朝着我们发起攻击的翼龙,出人意料的好像都改变了初衷,在我们周围伴飞似的盘旋。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广阔的空间了回荡起了人的呼喊声。 或许是因为整个空间太过广阔的原因,这种喊声开始听得并不是很实在真切,当确定是有人在朝着我们喊话的时候,我才把喊话声听清楚。 “夏排长,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果然是有人在朝着我们高呼呐喊。 我寻着声音看过去,隐约看见距离我们很远的一道悬崖边,有几个渺小的人影在朝着我们使劲挥手示意。 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从上面坠落下来的那些战士并没有葬身于下面的烈火熔岩?他们也像我们一样,通过在空间里盘旋飞舞的翼龙获得了求生的机会,而且侥幸地上到了那道悬崖上? 想到这儿的我不由得大喜过望地朝夏国庆大声喊道:“夏排长,他们都还活着,在喊我们过去……” 操控着一只翼龙的夏国庆朝着我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然后就像是能够随心所欲地驱使驾驭着的翼龙一般,眨眼间就朝着远处的那道悬崖盘旋而去。 其他的两名战士当然也丝毫不肯懈怠,跟着夏国庆就朝那道悬崖而去。 我当然也不落后地紧随而往。 我是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如此凶悍丑陋的大鸟,居然就这么被我们轻而易举地驯服了,而且成了我们在如此广阔的空间里纵情遨游的胯,下坐骑。 我们四人操控着的翼龙几乎是同时栖息在了那道悬崖上的。 夏国庆和两名战士率先从翼龙的背上下来。当我也要从翼龙的背上下来的时候,才陡然间发现,阿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缠绕在翼龙身上的触手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见了。 但我却知道,阿夏绝对又回到我的身体里蛰伏了起来。 这家伙是彻底把我的身体当做它的栖息地了。 此时的我根本无暇去思索阿夏的问题,而是想尽快跟眼前的这十来名生龙活虎般的解放军战士打成一片。 这些先行一步降落在悬崖上的解放军战士个个显得异常兴奋,甚至颇有仪式感地朝着我们鼓起掌来,而驮着我们降落在悬崖上的翼龙这时却退到悬崖的一边,显得格外的温顺安静。 “排长,我就知道你终究是会下来的,没想到你会来得那么快。”一名战士兴高采烈地朝大踏步走上去的夏国庆说道。 夏国庆也面露喜色地说:“我就知道你们几个小子一定死不了。没想到你几个小子会躲在这儿。行,有能耐!”说着上去用拳头狠捶了那名战士一拳。 那名战士却说:“我们也是被逼到这儿来的,武器已经打光了,等会儿只能跟那伙飞贼刺刀见红地进行贴身肉搏了?” “跟那伙飞贼刺刀见红地贴身肉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夏国庆不解地问。 那名战士说道:“这儿不仅仅只有这些能飞的大鸟,这儿其实还有人,而且是极其凶悍残忍的土人!” 一听这话,我又有点懵圈了…… 第385章 神秘的专属编号1749 “土人?什么土人?”夏国庆有点不明就里地问道。 那名战士说:“具体是什么土人我也说不清楚,因为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所以暂时我们管他们叫土人。穿着打扮倒真的是很土的,身上的衣服兽皮不像兽皮,树皮不像树皮,倒像是他们长的皮肤就是那样子,反正,你要让我跟你说过具体的样子,我也有点词穷,描述不出来。” “你们跟你说的这种土人交过手?”夏国庆又问。 “应该说是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要不然我们的物资也不会打得一颗不剩。” “有人员损耗没有?” 这名战士听夏国庆这么问,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暗淡下来了。 谢国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果断地大声朝这些战士命令道:“马上集合,清点人数!” 战士们听到夏国庆发出的号令,以难以想象的快捷速度迅速列队,然后报数。 我们现在处在的这道悬崖,正好有一条由人工开凿出的通道,有点像空中走廊的样子,或者更像是缠绕在绝壁上的一条月要带。 战士们就是站在这条月要带上列队报数的。 报数完毕,除开夏国庆在外,一共集合起了十四名战士。 夏国庆大声朝一名战士问道:“直接告诉我,哪两个兄弟壮烈牺牲了?” 一名战士站出来说道:“报告排长,是肖建军和赖胜利。不过他们不是牺牲了,而是被土人当俘虏抓走了。” “什么?被土人当俘虏抓走了?”夏国庆颇为吃惊地追问道。 “是的排长。这些土人相当凶猛彪悍,我们的武器好像不能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所以我们正在抓紧时间抢修防御工事,以防土人对我们的下一波攻击。” 听了这名战士的话,我这才发现在这条空中走廊的一个转折处,战士们已经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垒砌起了一道足足有半人高的简单防御设施。 夏国庆当然也看见了那道刚刚堆砌起来的防御设施,一指那道防御设施说道:“一会儿土人就从那个方向朝我们发起进攻?” “是的,刚才他们抓了肖建军和赖胜利,就是从那个方向撤离的。” “你觉得那样的防御系统就能阻挡住土人的进攻?”夏国庆又朝那个战士问。 那名战士却摇头说: “我们也知道这样的防御系统对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土人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但是,我们现在也只能修筑这样的防御系统,有总比没有强。” “你估计一会儿会有多少土人朝我们发起攻击?”夏国庆又问道。 “这个我还真的估计不出,但是至少应该不会低于五六十人。因为刚才和我们遭遇的这伙土人就有五六十人之众。一会儿要是他们再出现,并对我们发起进攻,人数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他们应该是回到他们的大本营搬救兵去了。”战士语气肯定地说。 夏国庆这时站在列队的战士面前,若有所思地走了两个来回,稍加思忖,然后显得颇为忧心忡忡地说道:“看来一会儿我们将面临的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战斗。胜算很小啊!” 听夏国庆当着手下战士的面,说这么丧气的话,我心里立马就生出对夏国庆的不屑来。 作为现在的领军人物或者说是灵魂人物,怎么可以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说这种动摇军心和士气的话呢? 这不是兵家大忌吗? 按评书里的说法,这种大敌当前动摇军心的行为,已经够斩立决了。 于是一直站在一边的我朝夏国庆说道:“夏排长,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们连对方的人影子还没看到呢,你怎么就觉得我们会输呢?” 夏国庆没想到我这个旁观者会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插嘴说话,于是目光挑向我,眼神在我脸上定了一瞬,讥讽般第朝我呵呵一笑,说道: “没想到你这个姚莽子还有一套一套的说辞了。居然还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句话了,我还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糊涂虫呢,呵呵……” 当‘姚莽子’这个外号从夏国庆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便确认这个叫夏国庆的家伙确实是我小时候的死对头野猫无疑了。因为陌生人是根本不会知道我的外号叫姚莽子的。 可是,在我印象中,野猫也是打小便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的文盲,他有什么资格在这个时候挖苦我是胸无点墨的人。难道他现在也跟陶璎珞一样,是一个会认得很多字的臭知识分子? 于是我很不服气的反唇相讥地朝夏国庆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胸无点墨?我承认我是胸无点墨,没上过几天学念过几天书。可是我至少跟着我的阿公认识甲骨文。你呢?如果你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野猫的话,你应该比我还胸无点墨。” “我知道你认识甲骨文。庞娘娘也知道你认识甲骨文。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当夏国庆说出“庞娘娘”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便认定眼前的这个叫夏国庆的家伙确实是当初的那个野猫无疑了。 可是,这个家伙又是怎么复活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木兰寺的? 当初,我可是亲眼目睹了他是被装进一个用两扇门板改成的简易木匣子里,然后如坑下葬的。难道他又阴云鬼不散地从下葬的土坑里自己爬出来了? 或者……是坟坝里的野狗把他从坟堆里拖拽出来,然后才有侥幸捡回一条命的? 我所说的那个坟坝,是经常有野狗出没的。而且,这些神出鬼没的野狗经常会从坟堆里拖拽出棺材里的死人尸骨进行啃噬。 因为经常啃噬死人尸骨的原因,这些野物本身就笼罩着一股阴气,大人小孩见了它们都得躲开,不过,它们见了大人小孩也躲。所以周五的人能够跟这种邪物照面的机会很少。 如果眼前的夏国庆真的是当初的那个野猫的话。他是被坟坝里神出鬼没的野狗从坟堆里拖拽出来的可能性更大,要不然,他是怎么死而复活的这件事就无从解释…… 我的脑子里在盘着这个野猫是怎么复活的这个疑问的时候,夏国庆这时却朝突然朝我大声说道:“1749,现在该是你正式列队的时候了,你还站在一边发什么愣?” 听到野猫突然朝我喊出“1749”这个数字,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愣神,才猛然间想起我有一个神秘的专属编号就是1749。 夏国庆怎么会突然喊出我的神秘专属编号?并还叫我正式列队? 我一时间有点懵了…… 第386章 一根筋的执拗 “你是在叫我吗?”我仍旧有点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夏国庆问道。因为从夏国庆朝我喊话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一种正式确认我是一名解放军战士的意思。 这可是对名分的一种确认啊。 要知道,参军对于我来说是这一生中最高的人生理想。因为我家庭成分不好的原因,我的这个愿望早就被扼杀在了梦想的摇篮里。也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对我的阿公和我的父亲充满了一种怨恨,甚至违背良心地不惜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让他们当众出丑,立场鲜明跟他们划清界限。 即使我父亲那天亲口对我宣布断绝父子关系,我的心里不光没有生出任何愧疚和遗憾的情绪,反而有种巴不得的解脱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骨子里想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的缘故。 我的阿公和我父亲成为了我实现这种梦想的绊脚石。 没想到,这种梦寐以求的愿望还真的实现了。 虽然愿望实现的场景有点特殊,但这并不影响我内心里涌起的激动情绪。 我甚至有种要泪流满面的冲动。 但我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 “我不是在叫你姚莽子我是叫鬼啊!我们这些人里面,谁还有1749这个编号?”夏国庆朝我大声说道。 当夏国庆再次确认了他召唤入列的人就是我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顿时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怕被人笑话,慌忙抹了一把眼泪,呃地应了一声,快步朝着早已经列好队的队列前跑去。 可是跑到队列前,我却不知道自己的位置究竟在哪里,站在队列的前面显得有些慌乱而且犹豫。 这时,一命战士恰到好处地给我让出了一个身位,我毫不犹豫地站了进去。 没有这种迫切愿望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站在这种队列里的特殊感觉的,一种崇高的荣誉感油然而生。 不过让我心里感到有点小小遗憾的是——别的战士身上都穿着整齐划一的军装,背上各自都背着一支武器,而且还配有一把专用匕首,个个显得威风凛凛的。而我除了身上缠了两根粗实的铁链,然后就是廖丽芳缝制的这件带着斑纹的兽皮褂子。 我的这种穿着打扮,站在这群如同天神下凡般的战士中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这时,夏国庆走到我的面前,用拳头捶了一下我的肩膀,用单独跟我说话的语气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小子要搞清楚,我们这支队伍里面的每一名战士,都是有着不同寻常经历的特殊战士,要不然也不会被雷首长贸然地派遣到这里和你站在一起。所以,你在我们面前是没有任何骄傲的本钱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们这支特殊的小分队,是被秘密封禁在单独的一节车厢里的,没有最高层级的授意,雷首长是根本没有权力调动我们这支小分队执行任何任务的。但这次为了救你和陶璎珞,雷首长不顾冒着被送上法庭的风险,打开了我们的那节秘密专属车厢,直接授意由我们来执行这次任务。所以,你小子还真得珍惜这次机会。” 对夏国庆说出的这番煞有介事的话,我的心里并没有生出任何波澜,因为即使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搞清楚我在这次所谓的特殊任务中究竟充当着什么样的重要角色。 我现在倒是对夏国庆这个人很感兴趣。 我对夏国庆这个人感兴趣是我就想知道夏国庆是怎么从坟坝里死而复生的爬出来的? 我的好奇心的格局并不高。 “你真是那个野猫?”我竟然在这样的场合朝夏国庆追问道。 虽然我已经确认了夏国庆就是那个死去的野猫,但是我还是需要得到夏国庆的亲口承认。 夏国庆对我的追问显得有些无可奈何,苦笑了一下,朝我说道:“我现在正式跟你说一遍,你说的那个野猫早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夏国庆。” “不对,你就是野猫,要不然你不会知道我叫姚莽子,更不会知道还有庞娘娘这个人。而且,你的其他地方可以变得我认不出来,可是你的这双眼睛却是变不了的,跟野猫的眼睛一模一样,冒出的光带着一股贼光。”我一根筋地说道。 我的话非但没有引起夏国庆的不快,反而哈哈哈地当着大家的面爽笑起来,然后止住笑地朝我说道: “在你姚莽子的印象里,你还真的把我当贼了?我的形象在你心目中就有这么不堪吗?” 我固执地说道:“你以前至少偷过院子里的鸡。” 我的话不光引起了夏国庆的又一番爽笑,而且引得了其他人的一阵哄笑。 而我却不知道我说的话究竟有什么好笑的,所以仍旧一本正经的盯着夏国庆。 夏国庆又一次抬起拳头擂了一下我的肩膀,朝我说道:“姚莽子,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脱胎换骨’?” 我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冲夏国庆摇头,其实我心里此时跟明镜似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叫脱胎换骨?我甚至还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可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我就想知道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是怎么由一个死去的偷鸡贼变成夏国庆的?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真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夏国庆这时很认真地朝我问道。 我执拗地说:“不是我想知道,而是我必须知道。”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想知道。” 夏国庆这时突然朝队列里的两名战士大声命令道:“庄智杰,冷瑞峰,你们两个到前面砌的工事那儿负责警戒,我现在要跟这个一根筋的姚莽子玄摆一下龙门阵,不然这小子会跟老子没完没了地纠缠不清的。” 被唤作庄智杰和冷瑞峰的两名战士齐声应了声“是,”声音铿锵有力,就像是钉子钉进了石头缝里,然后就快步朝着那道临时砌起来的临时工事跑过去。 而夏国庆这时却将队列解散,然后说:“大家都坐下来权当做休息一下,听我跟姚传奇掰扯一下我的事情……” 第387章 迷雾重重的农家小院 听了夏国庆的吩咐,队列立马就解散,解散后的战士们各自找了就近的地点坐下,自动围成了一圈,将夏国庆围在了中间,簇拥着夏国庆,等着夏国庆掰扯他的事情。 这些战士看起来也是闲得无聊,成了好事之徒。 我当然是想搞清楚心里的疑问,所以也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但却下意识地和夏国庆保持着一段两三米的距离。坐在人圈的外头,有点跟这个气氛融洽的大家庭格格不入的意思。 其实,我与这个刚刚进入的大家庭形成这种格格不入的心理,也是有着极为现实的诱因的。 因为这十来个人,都是着清一色的绿装,个个腰扎牛皮板带,背着冲锋枪和佩戴着匕首,鲜红的帽徽和领章熠熠生辉…… 在我眼里,这样的装束无疑是极度诱人的,甚至有种让我垂涎三尺的味道。 而我,却是一种野人般的寒酸打扮。虽然夏国庆已经清楚地告诉我,自己现在就是这支小分队中的一员了,而且是一名正式的解放军战士。可是,身上没有穿正式的军装,更没有配冲锋枪和匕首,我根本就找不到自己是一名解放军战士的感觉,我甚至自己都还没有认可自己就是这个小分队中的一员。 能够穿上正规的绿装是我当时的终极梦想。尽管我从上火车那一刻,也发了类似于绿装的统一制服,但是在我私底下看来,那种统一制服跟正规装还是由本质上的区别的,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骨子里喜欢的还是绿装红领章和帽徽! 所以,心里的一种自卑情绪,让我感觉我和这个大家庭似乎隔着一堵墙。总感觉自己是个站在屋子外边的一个陌生人。 夏国庆看出了我的郁郁寡欢,朝我说道: “姚莽子,你故意坐那么远干什么?我都承认我是跟你在一个院子里从小玩到大的野猫了,你还显得跟我这么生疏做什么?” 夏国庆当着这些人的面,一口一个姚莽子的叫我,当然是透着某种故意的,而且朝我说话的语气也故意显得轻松愉快自然,这也是刻意为之的,他是想用这种显得亲近的称呼和缓和的语气尽量地跟我把关系拉近,而且尽快地和我搞得热络起来。 他的这点小心思我当然懂。 于是我重新站起来,走进人圈,和夏国庆坐得近了一些。 夏国庆抬手用拳头擂了一下我的肩膀,朝我说道:“经历了刚才那么惊险的场面,现在劫后余生了,你应该感到庆幸的,怎么倒显得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了?” 我盯了一眼夏国庆,眼神当然充满了忧郁,说: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心里就是闷躁躁的,也说不出个具体的原因。” 听我这么说,夏国庆也不再寻根究底地为难我,说:“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也懒得问了。人有时候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些小心事也正常,但要学会自我消化,自己私底下捋捋,捋开了,也就释然了。” “你还是说你的事情吧,别扯我的事情。扯偏了。”我朝夏国庆提醒道。 夏国庆这才说:“其实,我能够活着在这儿见到你,这事还得感谢你的阿公。刚才我跟那个邱掌印说的话,是掺了水分的。我不是被木兰寺的那个老和尚救的,而是你阿公救的……” 我一听夏国庆提到了我的阿公,立刻来了精神,注意力也集中了起来,说道: “怎么又扯到我阿公身上去了。我记得……你死的那天正好遇上我阿公出一趟远门,你都是被埋在荒坟坝里了的晚上,我阿公才从外头回来的。对,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阿公回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 夏国庆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那名清楚……” “怎么记得不清楚,因为头天晚上,我对你是起了杀心的。我是想杀了你为民除害的……”我很认真很坦白地说。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和吴斌两个想杀我。可是,那天晚上我同样也想杀你,你知不知道?”夏国庆笑道,说话同样轻松。而我却有点心惊肉跳,盯着夏国庆。 夏国庆这时却很自然地转了话题,说: “也幸好是你阿公那天晚上就回来了,你阿公那天晚上要是不回来的话,我有可能就真的死了,而且还是被憋死在火匣子(用木板钉的简易棺材)里的……要是那样的话,你说我死得冤不冤?”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被坟坝里的野狗刨出来的,也不是自己从坟堆里爬出来的,而是我阿公把你救出来的?”我颇为不信地说。 夏国庆的表情这时颇显得意地说: “姚传奇,你要知道,在水里憋气这方面,不光你行,我也许比你还行。院子里的人,也许只有你阿公知道当时我其实是假死,并没有真正的死透。那天也就那么巧,偏偏你阿公出远门了,要是你阿公在的话,我根本就不会被院子里的人装进火匣子,还草草地就挖坑把我埋进荒坟坝里了……” “连庞娘娘也不知道你没有死透?是假死?” “庞娘娘当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的话,她就不会再那天晚上上吊死了。庞娘娘是怕担责任,她是被最后一根稻草给压死的。” “庞娘娘怕担责任?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这话我怎么有点没听懂?” “别说你没听懂,就是我到现在也没搞懂。你阿公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当时也问了你阿公一样的问题,可是你阿公没有跟我具体说这个事情。” “庞娘娘不是和你相依为命的人吗?她怎么会还比不上我阿公更了解你的品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现在就要跟你说一个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情。这个事情也是你阿公跟我说的……” “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什么事情?” “院子里的人都认为我是庞娘娘的亲生儿子,庞娘娘带着我,以外来户的身份居住在你们院子里的时候,对外头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阿公最后告诉我,我并不是庞娘娘的儿子,我跟庞娘娘其实一点血缘上的关系都没有……” “真的?你未必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夏国庆又用拳头擂了我一下,笑说道:“你才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别打岔,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生跟你说一下……” 我就真的不再打岔了,我是真的想听听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我感觉到这里面有太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当初那个看似极其普通的,邻里和谐简单的农家小院,原来是迷雾重重啊…… 第388章 被美化的死亡体验 “姚莽子,问你一个每个人都会面对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夏国庆这时朝我问道。在问这句话的同时,他的脸上浮光掠影般地竟然显出一种迷幻感,就是有点美滋滋的那种感觉。 我有点搞不明白夏国庆在说到死亡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话题时,脸上为什么会浮现出这样的一种奇怪的表情。 这种表情是从他的脸上自发的,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来的。 要说对于死亡的体验,我以为我是有发言权的,但其实也没有,我只能说我是在死亡的门口走了几个来回,并没有真正的进入到死亡的门槛内。 所以,在夏国庆朝我莫名其妙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真的只有做出一副虚心的样子摇里摇头。 在死亡这个问题上,夏国庆在我面前是真的有资格说硬气话的。因为这家伙确实是死过一回的。而且是我亲眼看到他被装殓进里一个简易火匣子,被埋进黄坟坝里的一个土坑里的。 见我摇头,夏国庆越发显得有点自鸣得意地说:“其实,好多人一听到死,怕得不得了,那都是他们没有死过的原因。可是……不是我在你面前吹牛……对于我这个死过一回的人来说,我是真的不怕死。因为……”夏国庆说到这儿,把说到一半的话给止住了,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神秘莫测的美滋滋的样子。 这让我产生一种这家伙对死亡有种留恋感的错觉。 夏国庆这家伙有吊我胃口的嫌疑,因为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家伙说的话给吸引住了,包括坐在周围的其余的解放军战士。 “因为个锤子!你快说啊!别整得悬吊吊的吊老子胃口。”我朝夏国庆催促道。 夏国庆这才说:“因为死亡其实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我是真的死过一回的人,也是真正的体验过一回死亡是怎么一回事的人……” “别兜圈子了,你就直接说死是什么感觉就是了,我倒是想听听有多妙不可言,你该不会蛊惑我们都去死吧?”我不耐烦地朝夏国庆又催促道。 夏国庆却说:“我说这种话还真的没有蛊惑着哪个人故意去找死的意思。不过,我也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我说的是也许,或者是因为每个人个体的差异,也许对死亡的体验是不一样的,甚至得到的体验是因人而异的迥然不同……” “老子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这些屁话里。别故作高深地跟老子拽深沉,你就直接说你是哪种体验就是了,未必跟登仙一样?” “呃,还真的让你说对了。我当时还真的有种登仙的感觉,”夏国庆说道: “当时吧,我只看见一道很明亮很耀眼的光一下子把我给笼罩住了,然后我就觉得我在朝着那道罩住我的光柱飞升,也不是飞升,就是……我感觉我的身体脱离里地面,轻飘飘的,一下子没有重量里,然后被那道光柱吸引了上去,我那阵子感觉连自己的思维都停止了,只有一种羽化飞升的空灵感,四周极其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非常静……” “然后呢?看见牛头马面还是七个仙女来接你?”我略带讥讽地说道。 “没有牛头马面,也没有仙女,只有光,五彩斑斓的光,我沐浴在其中,像是沐浴在光里,又像是沐浴在一池子极其清澈透明的水里。其实更像是沐浴在一池子清澈透明的水里……对了,现在我能够更准确地描述出那种感觉——像是回到了我妈当初的肚子里,我蜷缩在我妈肚子里的那种感觉,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害怕,反而感到非常的安全……就那种很难用话把它说出来的感觉……” 说到这儿的夏国庆,脸上的表情越发地迷醉。 我觉得夏国庆说的这话扯淡的成分多余真实。 在我的意识里,哪个人的死,不是被黑白无常两个阴差用铁链子索拿到鬼门关的?然后又到奈何桥被孟婆灌迷魂汤,然后再投胎转世…… 这是轮回。 我自小受到的就是这种迷信故事的熏陶,所以对夏国庆描述出的那种死亡体验根本就不可能接受,也不可能相信。 况且,夏国庆当时就是假死了一场。和真正的死亡根本不挨边。 这家伙要是真正的死了,还能活得过来? 我阿公又不是神仙,把这家伙从土坑里刨出来,还让这家伙起死回生…… 要那样的话,我阿公不是成神仙里,来轮得到由政府和他的亲孙子来批斗,几十岁的人,被批斗得跟孙子似的。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此时的夏国庆无论在我面前把死亡的体验说得多么的天花乱坠地不同寻常,我表现出的态度始终是不屑和冷眼旁观的。 我把注意力从夏国庆的话里抽出来,朝夏国庆说道: “野猫,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对那天晚上坟坝里发生的事情,有一段记忆根本就不记得了?” “坟坝里的一段记忆?不记得了?我怎么不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你跟吴斌两个要联手杀我,吴斌胆子比你的要小,你胆子比吴斌的胆子要大,是你小子直接朝我冲过来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对了,然后我好像……好像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看见了一道光,然后就……呃,我好像真的忘了点什么……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禁闭在木板子钉的那个火匣子(简易棺材)里了。” “症结好像就出在这里……” “症结?什么症结?” “我也是在遇到阿夏的时候,才灵光乍现般的突然有了这段记忆的。我脑子里原先也是一直没有这段记忆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记忆突然就在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了,活灵活现的冒出来了……” 夏国庆的注意力这时反倒被的吸引了过来,说道:“那你说说,你回想起了什么?” 于是我说道:“当时你看到了光我相信,但其实你当时看到的不是一道光,而是几道光,你也不是被那道光吸走的,而是被一个会发光的东西吸上去的,圆的,像,像一个盘子……” 这时,一个战士突然一拍大月退地说道:“夏排长,姚传奇,你们说的该不是飞碟吧?你们是不是碰上飞碟了?” “飞碟?什么飞碟?”我和夏国庆同时朝那名战士问道。 第389章 金钟传奇 很显然,我和赵国庆同时朝这名战士发出疑问的时候,说明我们两人的脑子里都是没有飞碟这个概念的。 这名战士说道:“我也是听我的一个迂夫子的亲戚曾经给我灌输过这个知识,他说这东西是刚刚发现不久的新鲜的天文现象,又不大像天文现象,外国人把它叫u……fo,我们这边把它介绍过来叫飞碟,意思就是一个会飞的盘子。但又不全是盘子的样子,只能说是一个幽灵般的会飞的而且还发光的神秘飞行器,看见的人说这东西很大……我感觉,你们刚才说的那东西其实就是飞碟,根本不是我们地球上的东西,而是外星人的东西。” 听了这名战士的话,我看了一眼赵国庆,觉得这家伙说的东西还跟我看见的东西有点吻合,而且不经意地说出了两个很新鲜的东西,那就是飞碟和外星人。 “你那迂夫子的亲戚还跟你说了些什么?”我对这名战士的话相当感兴趣起来。 “其实也没有跟我说什么,他说的那些,其实我也不爱听,也不大听得懂,反正是神神叨叨的。我那迂夫子的亲戚原先留过洋,所以说的东西我们这些土包子一般听不懂。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也挺苦闷的,好多人都说他又神经病,洋是白留了,整个一个废物篓子。可是,我很理解我的这个亲戚,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废物篓子,他又很多他的想法,只不过这些想法有点不合时宜而已,有点曲高和寡的意思。” 这时夏国庆一拍脑袋,双目放光地说道:“对了对了,整件事这不就算是窜起来来了吗在木兰寺照顾了雪禅方丈那么久,原来我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啊!这个老和尚,太不够意思了……” 听夏国庆说出这段莫名其妙的话,我不由得感到奇怪,朝夏国庆问道:“你这怎么又扯到木兰寺的那个老和尚的身上去了。怎么说话高天日瓦,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 夏国庆的双眼依旧泛着不同寻常的神采,情绪显得还有些激动地说:“刚刚要不是谢富庭说的这些话,我还真的把这个这个……飞碟跟木兰寺的那口传说中的金钟联系起来。木兰寺传说中的那口金钟,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金钟,就是谢富庭说的什么飞碟!” “你说什么?木兰寺里藏着外星人的飞碟?”听了夏国庆的话,我颇为吃惊。虽然我对飞碟和外星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概念,但是却对夏国庆说出的这段话感到震惊。 “绝对是那东西,那怪没回我问雪禅方丈的时候,雪禅方丈都是三缄其口,用别的话把我搪塞开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中间有猫腻,没想到会是这种猫腻。” “你为什当时就觉得那口传说中的金钟有猫腻呢?”我问道。 “因为那口传说中的金钟我亲眼见过,根本就不是什么金钟,也不是金子做的,大确实是大,但不是钟的形状,就像是一个倒扣着的大盘子。”赵国庆说。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就证明木兰寺里传说中的那口金钟就是谢富庭说的外星人的那种飞碟吧?” “怎么会不是?必须是!”夏国庆语气极为肯定地说:如果是金钟的话,它即使不用绳子把它吊起来,但是起码它应该放在地上吧?但是你猜那口传说中的金钟是怎样子放置的……” “怎样子放置的?” “那口金钟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上面没有绳子吊,下面也没后东西支撑,就那么悬浮在空气里,你说玄不玄?”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有点不相信你说的话?哪有这样的东西?” “你没见过当然不信。我因为见过,更加不信。你是问那个雪禅方丈,雪禅方丈却只跟我说那是一口神钟,它自然有它不同寻常的地方,原先它是挂在南天门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落在木兰寺了。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老和尚没有跟我说真话。” 我这时颇为醒悟地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当初要去捣毁木兰寺,你又说是你秘密进入到木兰寺点起一把大火把木兰寺给烧了,为的就是保护那口传说中的金钟?” 赵国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因为当初情况太紧急特殊,有参合进了派别斗争里,根本不敢把秘密指令下达到他们那个部门,所以才不得不秘密执行这件事情。但又不能和当时的正确势力进行正面的接触和冲突,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雪禅方丈选择了焚烧寺庙,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哪那口金钟呢?烧了?” “金钟还在,它一直就被藏在木兰寺那口传说直通海眼的枯井里……” 赵国庆的话让我听得目瞪口呆…… 第390章 匪夷所思的背后事件 别的战士这个时候也朝着我和夏国庆凑近了些。 “这么说,传说中木兰寺有一口通往海眼的水井是真的存在,而且,听说原先水井没有枯竭的时候,从水井里还可以看见宝光禅院的那座舍利塔的塔尖?” 我在诧异的同时,才感到原先在我儿时听来的当地流传已久的有关于木兰寺的一些传说并非是空穴来风,这些传说其实隐藏着很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过是这些传说把这些不可保人的秘密加以包装,让传说成为传说,秘密成为秘密罢了。 这是一种多么巧妙智慧的隐藏方式啊! 听我这么问,夏国庆说道: “那口水井当然是存在的,但是,他不是通往海眼的水井,而是一个地宫,一个大得你根本想象不出有多大的地宫。而且,里面存放着一副真正的传说中龙的骨架……这件事,你的阿公和你父亲最清楚,因为有几次我在地宫里都碰到了你的阿公,有一次还碰见了你的父亲。” “地宫?还有真正的龙的骨架?我的阿公和我的父亲也见过?”赵卫国的话令我越发吃惊,吃惊之余,又不得不自语般地说道: “难怪木兰寺被焚烧后的第二天,我的父亲会托人把我找回去,在书房里很冷静地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按理说,他跟他唯一的儿子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凭他的愚忠和孝道,他是应该首先跟我阿公商量一下的,这么大的事情,凭我对他性格的了解,他是不敢一个人擅自做主的。最起码他也应该征求一下我阿公的意见。可是,这件事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跟我阿公商量……也可能跟我阿公商量了?我阿公也是默许了的?” 一想到这里,我才突然间醒过神来,我父亲那天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和状态表现得那么平静决绝,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绝对不会是他自己一个人做出的决定,我的阿公或许就是这件事的背后主谋? 我记得那天我父亲把我叫到那间已经被搬空了的书房里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阿公明明是坐在院坝里的那个葡萄架下抽着叶子烟的。 平常日子这个时间段,我阿公都是在三河场的那个老茶铺里喝茶的。 他好像早就知道书房里的父亲要跟我说什么话。 我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我阿公很平静地朝我说了句:“时势造英雄,传奇,你这是在朝要当狗熊的道上一条道走到黑啊!哎!也不知道你哪天才能懂事?” 我是在我阿公的叹息声中走出家门的。 当时我根本没有听出我阿公的话里其实是别有深意。 “其实,我在木兰寺照顾雪禅方丈的时候,他也几次提到过你,雪禅方丈也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的。你知道你在雪禅方丈眼里是个什么人物吗?”夏国庆这时朝我笑问道。 其实,木兰寺有个雪禅方丈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对和尚道士是有敌对情绪的。但是听夏国庆这么说,我倒是还真的想听听我在雪禅方丈眼里是个什么货色。 “什么人物?”我问道。 夏国庆笑道:“你在雪禅方丈眼里就是个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一听我在木兰寺的老和尚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货色,自己也情不自禁地乐了。我打小的时候跟着我阿公到茶铺里听川戏围鼓和传统评书,知道有一个叫程咬金的家伙就是混世魔王。所以我对这个略显贬义的称呼并不排斥。 自少,程咬金这个人物在传统评书里是以正面人物的形象出现的。 我就喜欢当正面人物。 “姚传奇,你还别笑,你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你知不知道,当时你伙同着那么大一群造反派要捣毁木兰寺的时候,你们这群人中间混杂着什么人吗?” “什么人?” “从海外潜伏回来的特务组织。企图打砸抢木兰寺的行动和计划是这个组织通过内外勾结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你们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的一群头脑简单的盲从者。就是你当时伙同人去打砸宝光禅院,也是属于这种性质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一直是被人利用来当枪在使?” “你以为呢?”眼里露出一丝不屑的夏国庆冲我反问道。 听了夏国庆的话,我还真的有点暗自羞愧的感觉了,不由得冲夏国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夏国庆这时又说:“其实,说起你做出的这些一系列的出格事情,要把全部责任都归结到你身上,也有点不公平。其中,很大的一部分责任都应该归结到你的阿公身上。” “归结到我阿公的身上?为什么?” 夏国庆说出的这种话,跟魏侍者和邱掌印说出过的话有着同样的意思,我颇为不解。 “你要问我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是很透彻。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有一回,因为你的事情,你的阿公和雪禅方丈竟然在他的禅房里大吵了一场。当时,雪禅方丈就是这么说你阿公的。按道理来说,雪禅方丈都是一个修为很高的得道高僧了,是不会跟你阿公大动肝火的。可是,那天就是因为你,雪禅方丈竟然跟你阿公动起了肝火。我当时就躲在禅房的外边听壁脚……” “你是不知道那天他们两个关起门在禅房里吵架吵得有多热闹。我根本没想到是,一个是得道高僧,一个是很有修养的长辈,两个人关起门来吵架会有这么好听,跟院子里泼妇骂街没什么区别,而且曰妈倒娘的,从这两个人嘴里骂出来的全是脏话!雪禅方丈当时还摔了禅房里的东西……” “你当时是没有听到你阿公跟雪禅吵架,我这么说,你肯定打死也不会相信。就因为你的事情,这他们两个竟然扯破了脸,甚至连脸都不要了,呵呵……我当时也有点不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呵呵……” 夏国庆的话一度让我觉得这家伙是在故意编龙门阵来编排我,有种匪夷所思难以想象的感觉。 我是真的不知道在我背后会有这么多这么复杂的事情发生。 就在我对夏国庆说出的话感到震惊而且怀疑的时候,守在临时工事后边的两名战士这时朝夏国庆大声喊道:“夏排长,土人来了,来了好多啊!” 第391章 警告 听到两名战士的呼喊,我和夏国庆停止了扯淡,夏国庆率先朝着临时工事跑去,我和其他的战士当然也不不敢怠慢,紧随而上。 我们十几个人挤缩在工事的后边,从工事留出的瞭望孔朝着前面看去。 这条被开凿出的如同栈道般的通道一端,果然有一大群穿着打扮显得极其怪异的人,气势汹汹地朝着我们这边涌来。脚下的栈道被践踏得烟尘四起。 而且这些人手里都拿着两米来长的锋利标枪。 这些标枪显然是这群人标配的攻击性武器,因为每个人手里的标枪并不是像原始人用的那种用木棍子简单加工而成的标枪,而是金属性质的做工非常别致精细的标枪。而且样式是完全统一一致的。 从标枪在这些人手里发出的光泽基本可以判断出,标枪所用的金属材料应该是青铜或者比青铜还要高级的合金。 夏国庆当然比我和别的战士更有经验,他朝其中的一个战士问道:“你们把这群人叫什么?土人?” 战士说道:“我们也是随便给这群人取了个这个名字。” 夏国庆说道:“这群人才不是土人,从他们手里拿的攻击性武器就可以看得出,这群人已经有非常成熟的冶炼技术和加工技术了,不然,他们手里的家什是做不到这么精致的程度的。” 其中一个稍微像是有点文化的战士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是达到了一定文明程度的族群了?不是简单的原始集聚部落?” 另一个战士说道:“不是达到了一定文明程度,而是文明程度已经不低。” 夏国庆这时又朝身边的另一个战士问道:“你们确定你们手里的冲锋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 “没有了。”战士说。 “其实就是有也不一定管用。刚才你们或许就是行事草率了,不该轻易用冲锋枪攻击他们。有时候沟通比攻击更重要,更何况你们还是在根本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 另一个战士说道:“怎么沟通?我们根本就不懂他们的语言。不过说到底,我们还是实战经验少了一下。况且,我们平常进行的秘密训练中,也没有模拟过这样的场景,所以在应变的时候出差错也是正常的。” 夏国庆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球的!”然后就透过瞭望孔目不转睛地盯着朝着我们杀气腾腾而来的土人。 而我这个时候却憋了一股子的劲儿,巴不得和这些所谓的土人来一次近身混战,所以手里的铁链不由自主地就攥紧了。 我手里攥紧的铁链不经意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叩击声。紧紧盯着瞭望孔外边的夏国庆朝我叮嘱道: “姚传奇,我要先给你小子敲警钟,你小子别又愣头愣脑的瞎冲动,你现在已经是我们中的正式一员了,做什么事情都得有组织有纪律地和大家一起协同行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你小子也应该吸取点经验教训了。前面就是因为你小子无组织无纪律地擅自冲动,才打乱了这次行动的整个部署和安排,连雷首长都有可能替你背锅。你说你小子捅的篓子有多大。” 听了夏国庆的话,我有点不大相信说这话的人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偷鸡贼野猫了。 尽管我也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道理,但是,这个原先是偷鸡贼的野猫怎么说话也显得这么有水平了?而且还全是官腔。 疑惑之余,我却颇有点恬不知耻地朝夏国庆说道:“其实有些事情你还应该反过来看。要是没有我的擅自冲动,雷首长他们会知道这么深的地底下会藏着这么大的猫腻?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吧?” 听了我这番说辞的夏国庆却朝我讥讽般第呵呵笑道: “姚传奇,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其实,这地底下藏着的猫腻最高层也是有所掌握的,而且,中间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我们这次行动中预案的一部分,要不然最高层把怎么会我们这支小分队秘密潜送上一节专用车厢?” 听了夏国庆的话,我颇为吃惊地说道:“不会吧,最高层会掌握这么准确的情报?那……他们为什么不早对这下面采取行动?” “采取行动?你以为有些东西是随便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吗?得慎重!其实我跟你小子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你小子根本就不会懂。你小子在老子眼里就是个棒槌!” 夏国庆的话又把我搞得有点犯糊涂了。 也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金属锐器击打在工事岩石上的声音。 一个战士急迫地朝夏国庆说道:“夏排长,他们朝我们投掷起标枪来了,先动手了,果然是来者不善啊!你还说沟通,像这种野蛮人,怎么沟通?” 这名战士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接连有几只标枪击打在工事外边的岩石上。 在我正自惊异,尚且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的瞬间,我的眼前突然间一阵人影晃动,只见几名战士以令人匪夷所思的灵巧动作和快捷速度从垒砌的工事里翻身而出……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先下手为强地主动朝对面的突然发起出其不意的攻击? 第392章 我是天才 就在我的心里尚且疑惑的时候,翻身而出的几名战士却又从工事的外边翻了进来,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攥着一支被那群土人扔过来的标枪。 原来这几名战士是去捡趁手的武器。 见到几名战士攥在手里的标枪,我的心里陡然间生出了几分艳羡,因为这几名战士拿在手里的标枪的确是太漂亮太精美了。 漂亮是因为标枪尺寸的长短以及粗细都在恰到好处的水平,而精美却是因为标枪上阴刻着的精美图案。 手里攥住标枪的这几名战士脸上同样露出沾沾自喜的欣喜之色。 我突然有了想拥有这样一支标枪的强烈渴望。 我可是为了拥有一把小刀到铁轨上让火车碾过铁钉的人。 所以当我听到工事的外边又传来标枪投掷在岩石上的声音时,毫不犹豫地就朝着工事的外边翻了过去,至于夏国庆刚刚对我的警告和叮嘱瞬间置之脑后。 工事的外边果然又多出了几只标枪。 这些土人的智商还真是成问题,明明知道投掷过来的标枪不会伤及到躲在工事后边的我们,居然还这么不管不顾地把手里的标枪继续朝着我们投掷,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况且这些标枪还是那么精美,可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就可以做成的。 看到地上的几支标枪,我一时间贪心大起,打算把地上的标枪一起给拾叕起来,然后分发给躲在工事后边的战士。 我想逞能,我更想立功。 这么想的我还真就这么干了。 然而当贪得无厌的我刚刚伸手去捡其中的一支标枪的时候,对方的一支标枪就像是一支利箭一般,一下子射到了我的面前,差点就把我已经伸出去的手给扎中了。 紧接着,又有两三支标枪朝着我投掷过来,而且都是差一点点就扎中了我。 我不由自主地停住手,瞪眼看着朝着我迎面而来的这群土人。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群突然投掷标枪的手法是很准的。我之所以没有被这群家伙投掷过来的几支标枪扎中,是因为这群土人并不想真正的扎中我,对方是手下留情了。 对标枪已经生出执念的我这时又要去捡地上的标枪,手刚一伸出,就有标枪朝我投掷过来,而且都是很具有威慑性质的就差一点点扎中我。 我心里顿时就有点恼羞成怒了。 我觉得刚才的那几名战士捡拾标枪的时候为什么就会这么顺利呢?这些土人怎么不用标枪标他们呢? 怎么到我伸手捡标枪的时候,这些土人就不依不饶三番五次地跟我过不去,用标枪标我了呢? 这根本就是厚此薄彼地故意要跟我犯拧嘛! 想到这儿的我于是不打算捡标枪了。直起身,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已经距离我只有十几米远的这群土人。 我之所以临时放弃了要继续捡拾地上标枪的打算,其实也是被现实的情形所迫。事实上我要是执意要捡标枪的话,有可能这群土人就真的要将标枪标在我身上了。 这时躲在工事后边的夏国庆在我背后朝我诅咒般地咬牙切齿道: “姚传奇,你狗曰的脑子是不是有被门夹了,站在那儿干什么,赶紧给老子回来!当敌人的活把子啊?” 我却头也不回地朝夏国庆说: “你们就好好地躲在工事的后边好了,我一个人站在这儿挡住他们。他们不敢用标枪标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夏国庆说出这么有底气的话。反正就是凭直觉觉得这群土人是不会真用标枪标我的。 这群土人真要是要用标枪标我的话,刚才的那几支标枪其实已经扎在我身上了。 见我站在工事的外边没有动,夏国庆又咬牙切齿般地在我背后朝我骂道: “你小子怎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脑子出问题?” 说着,这家伙居然也从工事的后边翻身出来,跟我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同样用虎视眈眈的眼神逼视着朝着我们越来越近的这群土人。 夏国庆翻身出来后,躲在工事后边的其他战士这时也接二连三地从工事的后边翻身出来,一字排开地跟我和夏国庆肩并肩地站在了一起。 一种同仇敌忾的气氛顿时就在我们中间形成了。 这时我又朝夏国庆说: “他们真的没想用标枪标我们,只不过是朝我们表示他们的一种态度罢了。也许朝我们投掷标枪就是他们跟我们表明态度的一种方式。我们也许理解错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夏国庆继续逼视着朝我们越走越近的土人,不相信我说的话,朝我问道。 “你会有这么傻?把手里的唯一的攻击性武器无缘无故地朝外边扔?除了缴械投降。”我说道。 我的话令夏国庆有种恍然大悟般的警醒,朝我叹为观止地说道: “姚传奇,你他吗的就是个天才啊!你居然连这群人跟我们打出暗号一下子给破译了!你还别说,说不定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不然他们的这种举动还真的不好解释。” 于是夏国庆立马朝身边的战士大声招呼道: “大家千万不要做出过激的敌对情绪和出格举动刺激对方,姚传奇说不定分析得还有些道理。保持警惕,见机行事。” 夏国庆说这话的时候,土人距离我们也就只有三四米远的距离了。 走在前面的一个身材极其高大魁梧的土人双臂一抬,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吆喝,身后的土人就原地踏步地停止不前了。 紧接着,为首的这个土人的嘴里又发出几个我们根本听不懂的音节,原地踏步的土人立马停止了踏步。 我们跟这群土人面对面地对峙在了当处…… 第393章 缴械投降 “排长,怎么办?”一名手执标枪跃跃欲试的战士冲耿卫华问道。 或许是因为有了我的提醒,此时的耿卫华变得极其冷静,他用目光和对那个领头的土人直直地对视,说道:“先看看再说,以不变应万变。大家千万不要轻易做出任何带有挑衅性质的动作。” 而对面那个土人的目光此时显得直白而且坦诚。 我甚至还从这个土人的目光里看出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一时半会儿也有点说不出来。 不光领头的这个土人目光里流露出了这种奇怪的眼神,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土人的目光里都流露出了这样的眼神。 这种相同的眼神不正好表明了此时此刻他们共同的心机吗? 这种共同的心机就是针对我们的心机。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相同的眼神是没有带着半点攻击性的恶意的。 我从这种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单纯的坦诚和善良。 “野猫,我觉得他们对我们没有什么敌意。”我居然直呼耿卫华的外号地朝他说道。 耿卫华并不计较我对他的不恭,或者说这个时候的他还来不及跟我计较这些,继续和为首的突然直视着,说: “你刚才的提醒也许是正确的,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们真的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有可能我们的敌意反而威慑住了他们。” “你也从他们的眼神看出了他们对我们是没有敌意的?” “我又不是瞎子。” “但我们总得想办法和他们沟通啊!都这么傻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既然他们对我们没有敌意,万一他们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怎么办?我们其实也是不想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耿卫华旁边的一个战士催促着说。 我这时又灵光乍现地朝耿卫华说道:“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让他们明白我们的意思?” “做点什么?怎么做?打手势跟他们交流?”耿卫华朝我问道。 “既然他们朝我们投掷标枪是朝我们释放善意的一种方式,我们为什么又不能如法炮制?这种跟他们现学现卖的方法,不是既简单又直接吗?” 我的话让耿卫华醍醐灌顶般的茅塞顿开,将与土人对视着的目光撤回来,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姚传奇,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开窍了?脑子越来越灵光了。” “其实我并不是你们想想的那么鲁莽和愚笨,有时候我也是会动脑子的。”我笑道。 耿卫华这时朝身边手里攥着标枪的几名战士吩咐道:“把你们手里的战利品都放到各自面前的地上。” 一个战士有点舍不得手里攥着的标枪,颇为不舍地说道:“连长,我们现在手里可就只有这几支标枪了,一寸长一寸强,要是我们听姚传奇的话,出现了误判的话,这么近的距离,一旦动起手来的话,我们的匕首可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 我却朝这名战士反驳道:“谁说一寸长一寸强了,如果真的是贴身肉搏,占不到便宜的反而是这种标枪!” 夏国庆见我和这个战士拌起了嘴,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不是讨论战术的时候,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这是命令。执行!” 夏国庆把他说出的话一旦上升到命令的高度,几名战士一下子就变得循规蹈矩的老实了,规规矩矩地把紧攥在手里的标枪放到了各自的脚尖前面。 我以为我们这边做出了这个举动后,会很快得到那边土人的响应。可是让我颇感意外的是,我们的这个举动并没有引起对面土人的任何响应。对面的土人仍旧静静地跟我们对峙着。 我想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有什么微妙的变化没有。令我感到遗憾的是他们的目光没有任何微妙的变化。 也就是说,我对土人的心理揣度是错误的。 夏国庆也有点犹豫了,朝我问道:“姚传奇,怎么不灵。” 我这时脑子里又快速地转过一个念头,说: “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我们放下的这几支标枪,他们的目的也许是你们背着的冲锋枪。因为……当初你们是用冲锋枪对他们开过火的……” 夏国庆觉得我的话似乎还有点道理,但又不能肯定,说: “这次你确定你没有猜错?对方真是这么想的?” 我极其坦率地说: “这个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既然是猜的,肯定就不一定正确卅。至于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你来拿主意,你是我们的头。” “嗬,你他吗还晓得推卸责任了。正确了功劳归你?错了责任归我?你他吗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不厚道的?你原先小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夏国庆的话居然变得有点啰嗦地躲起来。但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在朝着轻松的方向发展。这就说明他对我的建议是认可的。 “现在不是啰啰嗦嗦摆玄龙门阵的时候,你还是赶紧做你该做的正事吧。”我朝夏国庆说道。 于是夏国庆朝身边的战士用命令的口吻小声说道:“听从我的命令,集体下枪!” 一个战士一听,立马说道:“排长,你这跟缴械投降有什么分别?还没开战就缴械投降了,有这么带兵打仗的吗?” “别啰嗦!执行命令!”夏国庆果断地说道。 第394章 被踩了小尾巴 军令如山倒,在夏国庆的命令下,战士们只好主动把背在背上的冲锋枪下下来,然后一字排开整齐划一地放在叫跟前。 “匕首!”夏国庆又命令道。 一个战士着急起来,说道:“排长,匕首交出去,我们个个就都手无寸铁了!对方的手里还有标枪……” “少废话,执行命令。”夏国庆不看说话的战士,而是依旧直盯对方的那个土人说道。 夏国庆现在把自己吩咐的每一句话都上升到命令的高度,手下的战士就站的只有执行的份儿了。 说话的战士既不理解夏国庆的命令,更对我产生了怨气和误解,朝着我狠狠地盯了一眼。 当战士们连同匕首的刀鞘和着匕首都身上接下来放在脚跟前的时候,我看见对面的那个土人和夏国庆一直对视着的眼神露出了几分柔和之色。 一直紧盯着对方眼神的夏国庆当然也察觉出了地方眼神的变化,朝我说道:“姚传奇,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办法和对方沟通的?” 我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灵光乍现,颇为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间就这么想出这个馊点子了。” 在我说这话的同时,我的脑子里猛然间地醒过神来,差点惊呼失声地说道:“会不会是阿夏……”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的意识在无意识间受到了身体内阿夏的掌控和支配。 也就在这时,对面的那个土人这时将双手放在胸口,嘴里发出我们根本听不懂的音节,站在他背后的土人跟着响应起来,嘴里发出布鲁布鲁的滑稽声音,就像是放屁一般。 我们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对面的土人在为首土人的引导下,纷纷朝着我们匍匐着跪下,样子虔诚而且肃穆。 这种充满了仪式感的见面礼一时间让我们有点受宠若惊地搞不清楚状况了。 夏国庆颇有些幽默地朝我说道:“他们这就算是臣服于我们了?” 我朝夏国庆说道:“他们会不会把我们看成是从天而降的神仙组织了?他们给我们行这么大的礼,是不是就如同我们对着神仙磕头作揖?” “说不定还真是。”夏国庆说道。 在说话的同时,我惊奇的发现,这群土人撅起的屁古上,个个都长着一条毛茸茸的短尾巴。 一看到这群土人屁古上长着的毛茸茸的短尾巴,我不由得用手摸了一下我的屁古。 夏国庆当然也看见了这群土人屁古上长着的短尾巴,纳闷地嘟噜道:“这群人怎么屁古上长着一节短尾巴?是安上去的假尾巴还是长在身上的真尾巴?” 因为我他吗也有可能原先的屁古上长着令人难以启齿的短尾巴,所以私底下对夏国庆说出的这句话有点敏感,暗自狠狠地剜了夏国庆一眼。 这时一个战士自作聪明地朝夏国庆说道:“莫非这个土人族群还没有进化全面,带有明显的返祖现象?也就是说,他们还处在人与动物的中间阶段,还没有完全进化成人?” 一听这名战士说这话,我立马就觉得自己伙同这些土人一起受到了这名多嘴战士的侮辱,终于忍不住地朝这名战士爆发般的大声说道:“你狗曰的才没有完全进化成人!” 见我突然间变得言语激动,而且出言不逊的声音还大,夏国庆和那名战士都是一愣,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多嘴的战士不服气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我接触过的《进化论》就是这么说的。这时科学,我有没有信口雌黄。” “科学你大爷!你要是在这么信口雌黄,看老子跟你翻脸!曰你先人!”我有爆粗口地朝这名战士骂道。 我的越显过激的反应还真的把夏国庆和这名战士给搞蒙了。 夏国庆一脸懵懂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小子是不是什么病犯了。人家小庄有没有说你,只是跟我们灌输了一点科学概念,你跳这么做干什么?他踩你小尾巴啦?没有嘛!对不对?莫名其妙……” “他就踩老子的小尾巴了!老子的屁古上原先就长过一节小尾巴。”我或者是因为太过计较被叫做小庄的这名战士说的话,竟然不假思索地说出了我一直不为人知而且羞于启齿的生理缺陷。 我的话一说出口,夏国庆和小庄都是一愣。 “姚传奇,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真的烧包了,哪有这名朝自己身上揽事情的?”夏国庆被我话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地说道。 然而,这个时候我的情绪好像不受自己控制般第继续朝着过激的状态泛滥,竟然边褪自己的裤子边说:“老子没有撒谎,老子现场证明给你们看……” 第395章 窝火 夏国庆见我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朝身边的战士吩咐道:“把这小子给我按了!怎么一下子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连一点点羞耻心都没有了?” 但我现在比谁都清楚,我之所以突然间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身体里的阿夏在作祟。 他在操控着我的一些行为,而且是要让我当众出丑的恶作剧。 在的刚把裤子退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有两名战士上来,用标准的格斗擒拿手法,瞬间将我撂倒在地。 而就在我面部朝下背部朝上地被摁在地上的时候,夏国庆发出了噫的一声惊呼,说道:“这小子怎么还真的长出了一条尾巴?” 两个摁倒我的战士这时好像也看见了我的异样,同时松了摁住我的手。 而我听到夏国庆发出的诧异声音后,私底下也不由得一愣。因为当初蔚巴托退掉我裤子的时候,我的尾椎上是没有尾巴的。我的尾巴是被我的阿公残忍地割掉了的。 即使夏国庆他们看见的,也应该就是一个伤疤而已。 可是,夏国庆为什么说我会长出尾巴来了? 难道所谓的尾巴又长出来了,而且我自己还不知道? 同样感到惊异的我不由得反手摸了一下。 当我手触及到自己有一小段实实在在的尾巴的时候,顿时就惊在当场。 我果然是长出了一条很短的尾巴。 这节尾巴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一脸懵懂的我扭头仰望着站在我身边的夏国庆。 夏国庆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小子长有尾巴这件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可是在二江沱的那个回水沱经常一起光着屁话游过泳的?” 我有一种行藏暴露的惊慌,一把提起裤子从爬着的地上翻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国庆对我发出的这个疑问。 另外的战士却用一种怪兮兮的眼神看着我,有两个甚至还在窃笑。 我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有点羞于见人似的臊得慌。 这都是躲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捣的鬼。它甚至比我还了解和清楚我自己。在我尚且没有察觉尾巴从我的身上长出来的时候,这家伙便让我当众出丑了。 但谁又知道我的当众出丑是因为我身体里的阿夏捣的鬼? 我有苦难言。 就在我们都被我的出格行为搞得略显尴尬的时候,那些匍匐在地的土人这时都纷纷站起来,而且就像是战场上打了败仗主动缴械投降的战俘一般,依次走上来,把手里的标枪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我们面前的地上,然后又两个土人就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地返身往回跑。 缴了器械的土人依旧和我们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和我们面对面地保持着适当隔离。 此时的我们和土人的手上都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武器,对峙的局面便没有了敌意的氛围,场面上暂时出现了和平的气氛。 一个战士这时朝夏国庆说道:“我们就这样傻站着地跟这群土人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啊!虽然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了明显的敌对情绪,但是,我们想要进入他们的领地显然也不是不可能的。得想办法跟他们沟通啊!” 夏国庆却说:“怎么沟通,除了用手势,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办法。他们嘴里咦哩乌拉地冒出的声音,连鸟都听不懂,别说我们了。” 然后又朝我问道:“姚传奇,刚才你连对方朝我们施放善意的举动都能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看还能不能想出个跟他们尽快沟通的办法。” 我心里此时正窝着一肚子火。 刚才我灵光乍现地悟出突然朝我们施放善意的行为,很显然也是我身体里的阿夏传递给我的灵感。 可是我出格的举动也是阿夏捣的鬼。我当众出丑也是阿夏使的坏。 我已经被阿夏给支配了。 所以夏国庆朝我这么问的时候,我没好气地回到:“我有球的办法!” 夏国庆见我显出一种极不耐烦地初暴情绪,不明就里,朝我说道:“你小子这是什么态度?你有义务跟我提任何建议。你现在已经是我们中的一员了,知不知道?没办法就尽快给老子想办法。老子现在就指望你有办法,其他的人都不灵。” 我却说:“你别指望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我现在也弄不清楚我是不是我自己了。我被人玩于鼓掌之间了!” 夏国庆被我话搞得一头雾水,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神经病犯了?怎么说话高天日瓦的让人听不懂了?谁玩你于股掌之间了?鬼啊?” “还真是鬼?我身体里就藏着一个鬼,可是,我又把它弄不出来。”我这时颇显痛苦地说。 夏国庆这时才明白过来我说的话,说道:“你是说你身体里随时会跑出来的那个怪物?” 我冲夏国庆点了点头,内心感到很沮丧和无助。 也就在这时,从土人中间走出另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 从土人中间走出来的这个年轻的女子,有着一般女子不可企及的透着一股子原始野性的健美身姿,她対直朝着我款款走来…… 第396章 绝色陷阱 在这群土人中间,我们一直没有注意到会隐藏着这么一个令人绝对耳目一新的绝色女子。 绝色女子的着装极其简单随意,只用了一两块手工制作的粗麻布作为遮挡,整条手臂都露在外边,修长中透着一股子结实。脸上的五官俊俏,立体感极强,就像是用质地尖硬的岩石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小麦色的皮肤没有一丝粗糙的痕迹,反而透着一种女性特有的那种滋润和柔性的细腻。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让人感到无比震撼的美。 面对着朝我款款走来的女子,我一时间站在当场,几乎成了植物人了。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女子身上,眼神却再也挪不开了。 女子有一大半没有做任何遮挡,完全在我的视野中。 那种美好,让人瞬间会产生一种生机无限的想象。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一片水草丰沛的沃土,以及悬浮中神秘雾岚的森林…… 夏国庆和其他战士几乎跟我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目光也都聚焦在女子的身上,一个个的也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当场一动不动,成了僵直挺立的雕像。 都是二十郎当岁数的年龄啊! 也都是雄性荷尔蒙在身体里狂热燃烧的年龄啊! 女子是直视着我的眼睛落落大方地走到我的面前的。站住,没有下一步的任何动作,就是执拗地跟我的眼睛直视着。 女子此时跟我面对面地贴得如此之近,我完全可以感觉到女子温馨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 我从女子喷薄在我脸上的温馨气息里,嗅出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原始野性味道。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始野性的味道里混合着各种野花和各种野草的香味。 我是一个打小在农村的田野间野惯了的人,这种大自然的气息和香味我很熟悉。而且这种气息和香味几乎已经浸入了我的骨髓,所以在与这样的气息和香味隔绝了那么久以后,此时从面前的女子身上乍一嗅到这种久违的温馨气息,我身体里某种沉睡的触角一下子就被唤醒了。 我立马有一种预感,如果跟着这个女子到她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去,我就会从此脱离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重新回到一个有着阳光雨露有着田野和植物的美好世界里去。 我是被女子身上的这种久违的味道和气息唤醒的。 我突然间就泪流满面了。 我和女子在直视中的眼神交流竟然达到了某种心灵上的契合。 见我突然间泪流满面,女子抬起手,给我擦拭了一把泪水。 这个充满了母性般温暖的动作,顿时把我的心揉拭得极其柔软。我情不自禁地抬手,抓住了女子的手,看着女子,只是眼泪仍旧止不住的恣意流淌。 我视线模糊,眼前的女子变成了水幕里的一个倩影。 极度美好! 女子并没有把她的手从我的手里抽扯出来,而是朝着我温柔地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呢喃而且温柔。 尽管听不懂,但是我用心的在听。 我听到的是一个个美好的音符如同久旱雨露般滴落在我干旱已久的心田上。 女子朝着我说了一大段我听不懂的话,像是问候,也更像是安慰。我颤动的心灵在这一刻逐渐地被平复下来,恣意流淌的眼泪也不知不觉地停止了流淌。 这时,女子顺手将我的右手高高抬起,并朝着面前的土人高声喊了一句话。 面前的土人突然间就沸腾了,爆发了。他们一下子涌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土人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形下,七手八脚地一下子拽住我的四肢,将我整个人哄抬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在这群土人的欢呼雀跃中,架着我就往回走…… 我一下子从一种美好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这群土人的猎物和战利品,于是惊恐地朝着夏国庆喊道:“野猫,快救我,我不想当俘虏。” 可是,夏国庆对我的呼喊却无动于衷,和他带领的那十几个战士站在原地,呆呆的,木木的,就像是傻掉了一般…… 第397章 懵懂 在我打小就受到红色教育的意识形态里,沦为俘虏这个现实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宁愿站着生不愿跪着死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底线。见夏国庆和他的战友们在我面对如此窘境的时候无动于衷,于是我想到了反抗和自救。 于是我开始在这群土人的头顶上方奋力挣扎。 我奋力的扭曲和挣扎果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将我高高举过头顶的几个土人虽然个个都是力大无比的大力士,但是当我拼尽所有力气在他们的手里挣扎的时候,这几个土人也感到了吃力,要将我很自然地托举着行走根本不可能。于是我一下子打乱了这群土人欢呼雀跃的行进节奏。 托举着我的这几个土人在无法将我控制住的情形下终于把我放了下来。而且似乎还放得很仔细,就像是怕动作过大,我会从他们高高举起的手里一不小心滑落下来会摔地上碎成八瓣一般。 几个土人是用一种显得有点规矩的动作把我放在地面上站住的。 我从土人的这种动作中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对这群土人充满了对立的情绪,站在这群土人中间,我再次将身上的连根铁链攥在手里,做出一副随时要朝着这群土人殊死一搏的样子。 这群土人将我围在中间,欢呼雀跃的兴奋表情一下子收敛了起来,个个眼神复杂深沉地看着我,而且变得鸦雀无声。 突然出现的这种氛围让我倒是有点不大适应起来,不知道这群土人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对我做出了这种妥协的举动。 我这时在土人中寻找着那个将我带入束手就擒陷阱那个绝色女子,而那个绝色女子也再次从土人中鹤立鸡群般走出来,站在我面前,目光璀璨而又平静地看着我。 因为上过一回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当的缘故,所以我对站在面前的这个绝色美女充满了戒心。 我怕我再次掉入美人计的坑里,所以尽量不跟眼前美女的目光对视。 对于眼前这样的美女来说,她的这双眼睛有时候是心灵的窗户,但有时候又是深不可测的陷阱。 美女这时朝着我又说出了一串我根本听不懂的音节。 我知道想要通过语言进行交流,我们跟这群土人是根本无法进行交流的。所以我故意动作幅度很大地将手里的铁链子抖动了几下,并用语言配合着我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朝着面前的美女发出警告和威胁地说道: “叫你们的人让开,不然我会跟你们鱼死网破的。” 铁链在我的手里被抖得哗啦啦的响。 但我做出的这种虚张声势的努力显然是徒劳无益的。女子盯住我的原本毫无敌意的眼神这时变得锐利起来。 我的内心情不自禁地抽紧了一下。 我的心里其实也是没有底的。我怕眼前的绝色美女并不吃我这一套,突然朝我翻脸。 要是面前的绝色美女突然朝我翻脸的话,纵使我有三头六臂的本领,将我团团围住的这群土人一旦朝我发起攻击,我会瞬间被这群土人淹没其中的。 就在我心里发憷的时候,那个领头的突然这时走到了绝色美女的旁边,跟绝色美女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绝色美女规规矩矩地退下。 领头的突然看着我,突然有朝着我匍匐在地,屁古又高高地撅起来,那条短短的尾巴又在故意遮挡得不太严实地方露出来,看得让我心里感到特别不舒服,感觉自己的那条尾巴也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我有点反感地急忙将目光挑开。 随之,在领头突然的示范下,所有的土人又一起朝着我匍匐在地,一股股高高撅起的屁古上都露出了那条短小的尾巴。 我突然想看看刚才的那位绝色美女的屁古上是不是也有一条短短的尾巴,所以就可以在这一个个高高撅起的屁古堆里寻找我想要寻找的目标。 让我颇为遗憾的是,同样匍匐在地的绝色美女的屁古上同样也有一条短短的尾巴。 这对我的正常审美趣味来说,绝色美女的屁古上长出这样的一条尾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就在我的心里开着这种无聊而且略显龌龊的小差的时候,谢国庆和他的战友这个时候居然走了过来。 他们是寻着匍匐在地上的土人之间的身体空隙走进来和我站在一起的。 而这群匍匐在地的土人在夏国庆他们走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动作,长着短小尾巴的屁古一直撅着,头磕在地面上,个个样子虔诚肃穆,连偷眼斜瞟一下的多余动作都没有。 我很纳闷地看着夏国庆,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夏国庆这时拍了一把我的肩膀说道:“姚传奇,你小子是不是有成了木疙瘩脑袋了?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一回事儿吗?” 我冲夏国庆懵懂的摇头,不明白夏国庆说这话的真实意思。 “你回家了!”国庆朝我说出了一句我越加听不懂的话。而且语气显得极度庄重。 我更懵懂了…… 第398章 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但是,夏国庆说出的回家两个字,还是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我现在确实是想回家,那个原先因为家庭成分太高而成为我的绊脚石,从而使得我无比厌恶甚至是憎恨的家。 经过这一番几经轮回般的折腾,有关于家记忆重新唤起了我对家的渴望。因为那儿有我曾经的温暖。 我的鼻子情不自禁的发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出来。 我太想回家了。 但是,在这地底深处,怎么会是我的家? 夏国庆见我眼泪婆娑一脸懵懂地呆望着他,有朝我说道:“你还没明白?” 我喉结发硬,哽咽着朝夏国庆说:“野猫,你骗我的,这儿怎么会是我的家?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去好吗?我再也不恨你了,真的,我们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你带我回去好吗?” 夏国庆用无比深沉的眼神盯着我,然后朝我说道:“姚传奇,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其实充当的是你的侍卫的角色,你……相不相信?甚至……包括我在院子里当偷鸡贼的那段日子里……” “野猫,你就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我根本听不懂的神话了好吗?我真的想回家,我现在就想回家……”我仍旧哽咽着朝夏国庆说道。 夏国庆说出的回家两个字,勾起了我对家的全部回忆。包括我在成熟的麦子地里躲猫猫,一直躲到傍晚,我的母亲站在院子边的竹林旁大声呼唤我回家吃晚饭的声音。 虽然岁月艰难,但是我却有着被人庇护着的童年,那里面包含了我的所有幸福。 “姚传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匍匐在我们面前,把你像神一样崇拜的这群所谓的土人,就是属于你们的原始族类——戈基人。你是戈基人的后代。你的身体内流淌中最纯粹最正宗的戈基人的血脉,而且从来没有被同化。”夏国庆说道。 我没想到原先的野猫,我面前的夏国庆会懂的这么多我根本不懂的知识。尽管眼前的夏国庆跟我原先熟悉的那个野猫已经判若两人。但是他在我心目中形象,却仍旧停留在原先当偷鸡贼的阶段。因为我只对那个阶段的野猫熟悉,至于他后来经历了什么改变,我是一无所知的。 “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我朝夏国庆问道。 夏国庆依旧用深沉的眼神看着我的说:“其实……姚传奇,你阿公在放任自流地让你在你当初的环境中浑浑噩噩的混日子的同时,我却在为你的今天做准备。严格地说,不光是我在为你今天做准备,包括你的阿公,木兰寺的那个老和尚,都在为你的今天做准备……” “我被送到木兰寺的那个老和尚身边做端茶倒水侍候他的日子,其实根本的目的是跟着他学真本事。因为我跟着老和尚所学的知识和本事,只能通过密授,而且是只针对你才有用的……” “我还要跟你说的是,在我被带上那辆专列之前,我和你的阿公是在一个极为特殊的秘密的场所单独见过面的。这些我现在当然来不及跟你细说。你现在只需要相信我说的话,你……的确是回家了。这个消失在历史迷雾中的原始族类,终于出现并被我们找到了。姚传奇,没有你的一根筋,这种机遇我们是不可能获得的。看来,你阿公在你身上下的赌注是下对了。我不得不佩服这个白胡子老头了!” 说到这儿的夏国庆,声音变得有点激昂动情起来。 “其实,这次把你带往昆仑山的终极目的,就是让你去和那六个孩子做一次严格的甄别。因为那六个拥有特异功能的神秘孩子,极有可能就是戈基人。至于中间出现的这场波折我们也有估计,但是没想到会呈现出这种局面。说起来,我也算是太幸运了,和你一样,见证了一个真实的神话世界。不管是上面的那个现实的世界,还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真实的神话世界,都是有它的必然性同时,也充满了它的偶然性……”夏国庆继续说道。 我对夏国庆后边的话理解起来有些费劲,因为我现在的知识点根本跟夏国庆不在一个步调上,于是说道:“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功夫去甄别那个六个孩子?甄别他们是不是戈基人就有那么重要吗?”我问道。 “当然重要!你根本不知道到围绕这个神秘消失了几千年的原始族类,中间发生了好多事情!如果……要把这个龙门阵跟你追根溯源的摆清楚的话,这中间关联着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角逐简直就太复杂了。而且,其中的时间跨度也拉得极其漫长。总之,你现在就相信我的话,真正的戈基人,就在我们的眼前。你回到了本该回到的族群,至于我刚才提到的那些龙门阵的话头,我会找机会在适当的时候,尽我所知的给你讲清楚的。” 夏国庆的这番话让懵懵懂懂我似乎明白了一下实质性的东西,于是说道:“那我现在该怎么面对他们?” 第399章 奉若神明 “不是你应该怎么面对他们的问题,而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接纳他们的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时的他们已经把你奉若神明,或者说,你成了他们的一种希望……”夏国庆说。 夏国庆的话让我感到懵懂的同时也让我感到诧异,说:“我怎么就成为他们的神明和希望?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我不懂?” “姚传奇,你的脑子怎么一下子又转不过弯来了?你想想,他们现在对你的膜拜程度不是已经到了比跪在仙人板板面前还要虔诚了吗?假如他们不是把你当做他们心目中的神明,会做出这样举动?” 夏国庆的话让我情不自禁地噗嗤一声窃笑出了声。 夏国庆接着又说道:“也许他们从上面的那个世界神秘消失的这几千甚至更漫长的时间段里,整个族群一直处在意识混沌的迷雾深处,他们亟需神的指引和启示……我们的从天而降,让他们把我们视为神的化身。他们原先可是一个充满了神性意识的原始族类。” 我却说道:“可是……即使我当你做出的这种猜测是正确的。但是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神仙啊?如果我听从你的建议,冒充神仙地接纳他们,我们不是欺负老实人吗?而且,要是纸糊的灯笼被一下子戳破了怎么办?” 夏国庆呵呵笑道:“姚传奇,要说你小子笨吧,有时候也是真笨,半天反应不出一个简单的问题。要说你小子灵光吧,有时候也是正的很灵光,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来了。也是……冒充他们心目中的神仙还真不是你小子能胜任的。况且你小子根本就不具备这种装神弄鬼的能力。你小子要是能在他们面前耍个小魔术或者变几个小戏法,再不济地跳跳大神,或许还能糊弄糊弄他们一阵子,可是你小子啥也不会,弄不好一下子就穿帮了,反而弄巧成拙。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所以我觉得我还真的不能照你说的那么办?我们该是什么还是什么?我阿公经常说过,没有金刚钻,就别去揽瓷器活儿。” “嗯嗯嗯,你小子这么说吧,还真是有道理。我还差点怂恿着你朝歧路上去了。”夏国庆颇为佩服地朝我说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身体似乎在起着某种微妙的变化,一旁的几名战士突然用惊恐的声音几乎异口同声朝夏国庆说道:“排长,你看……” 我看见这几名战士的眼神分明是落在我的身上的。 我颇为吃惊,才发现从我身后鬼鬼祟祟地冒出了几根柔软的藤蔓一般的触手,而且极其丑陋。 是躲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又出来捣鬼了。 夏国庆是看到过我的身体发生发生过这种变化的人,所以并没有表现出那几名战士的吃惊模样,而是朝那几名战士命令般的喝到:“别咋咋呼呼的,这是姚传奇身上的一个活宝,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夏国庆这么说,那几名战士虽然仍旧表现出一种不可理喻般的吃惊和疑惑,但是却不敢再吱声了,只是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而匍匐在地的这些所谓的戈基人,听到几名战士吃惊的声音,偷瞄了我一眼,正好看见我的身上冒出阿夏的触手,顿时就像触了电一般,陡然间直起身子,用惊恐的眼神盯着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别人兴许不知道一直躲藏在我的身体里装死的阿夏这个时候突然从我身体里偷偷摸摸冒出来的用意,可是此时的我心里却跟明镜一般。对阿夏这个时候从我身体里冒出来的用意是再清楚不过了。 躲在我身体里的阿夏一定是在窃我和夏国庆之间的谈话,而且这东西完全能够听懂我和夏国庆谈话的意思。所以,当我说出不能冒充神仙欺骗这群戈基人的时候,这东西便出来装神弄鬼了。 它要胁迫我糊弄这些戈基人。 我对自己的身体里驻扎着这么一个东西充满了厌恶,所以根本不可能接受阿夏的这种胁迫,心里一发狠,抬手就抓住了从后背上鬼鬼祟祟探伸过来的触手,而且使劲拽扯了一把。 当我这么伐泄般地一拽扯的时候,才意识到阿夏这咋种是有多么的可恶阴险。因为我拽扯的触手竟然连接着我最敏感的神经系统。我使劲拽扯的同时,顿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下子拽扯动了,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使得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哀嚎,立马就把抓住的触手松开了。 我是真的被阿夏胁迫了。 而我身体里发生的这种眼睁睁的变化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所有的戈基人的眼前,戈基人在表现出无比惊恐的同事,为首的戈基人朝着其他的戈基人发出一阵怪异的吼声,然后,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原始族类,又一个个的匍匐在地,朝着我做出越加顶礼膜拜的虔诚举动。 疼痛感尚未完全消退的我看着匍匐在我面前的戈基人,不知道是该同情他们还是该同情我自己。 也就在这时,我看见这群匍匐在地的戈基人中,直挺挺地跪着一个没有匍匐在地的身影。 这个身影就是刚才的那个绝色女子。 绝色女子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锥子般锐利的目光让我突然联想到了陶璎珞的那双美丽的眼睛…… 第400章 魔幻般的橄榄枝 我突然感觉这个绝色女子的眼睛和陶璎珞的眼睛是如此的相似,和她凝目对视的那一刻,似乎可以从她那双瞳孔里,看见深邃的星空。 我也一度从陶璎珞的那双瞳孔里,看到过深邃星空。 我的目光一度被这绝色女子的瞳孔深深地吸引住了。 女子这时站起身,重新朝着我款款走来,那扭动的柔软腰肢,随着步幅左右晃动的臀布,无不展示着另外的一种风情万种。 阿夏这个时候变得好像比我还要兴奋,它的触手朝着绝色女子长长地伸了过去。我原本还想将阿夏的触手一把薅过来,想扯缠绕在树枝上的藤蔓一样将其扯断。但是,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我再也不敢朝阿夏下这样的毒手。 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阿夏先与我之前的朝着款款走来的绝色女子伸出橄榄枝。 就在我的意念生出橄榄枝这样一个闪念的时候,令我以及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情形在眼前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阿夏朝着绝色女子伸出的柔软触手这个时候还真的变成了泛着新绿的树枝。 是橄榄枝? 说实话,在我孤陋寡闻的世界里,是真的没有见过真正的橄榄枝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现在看到阿夏的触手变化出的绝对是橄榄枝。 阿夏的触手是随着我意念在发生奇迹般的变化的? 如此魔幻的变化让我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是橄榄枝的话,这在我原先所在的世界里就代表着和平和友谊啊! 当阿夏的触手变成了橄榄自朝着绝色女子继续延伸过去的时候,我看见绝色女子朝着我展现出了我从未看见过的美好笑容。 难道这个绝色美女也明白阿夏朝她伸出橄榄自的寓意? 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神话啊! 已经朝着我走近的绝色女子这时伸出线条流畅而且有着女子特有的那种柔性之美的纤细手臂,接纳了阿夏朝她伸出去的橄榄枝。 也就在绝色女子伸手握住橄榄枝的那一刹那,神奇的事件再次发生。 橄榄枝居然跟阿夏的触手分离了,被绝色女子拿在了手上。 手里握住这束绿油油橄榄枝的绝色女子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我崇敬和感激之情,将橄榄枝虔诚地握置在胸口处,然后朝着我行了一个绝对的九十度的弯腰礼,然后朝我说道:“谢谢,你就是前来拯救我们的神,我们的希望之神!” 面对绝色女子在我面前对我显露出的这种崇拜和感激,我正自茫然而且慌乱的时候,突然听到绝色女子朝我说出这样的话,我顿时又惊愕得瞪着眼睛长大着嘴巴。 是绝色女子能说我们的语言还是我能无师自通地听懂女人说的话? 我迷糊了。 好在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在这种魔幻般的场景中彻底沦陷,我必须得尽快地证明是绝色女子能够说我们的语言还是我能够无师自通的听懂女子说的话。于是我转头朝我身边的夏国庆问道:“你能听懂她说的话的意思吗?” “她说的是他们之间进行交流的土话,没有现场翻译,谁听得懂?你能听得懂?” “还真的被蒙对了,她说的原话是——谢谢,你就是前来拯救我们的神,我们的希望之神!”我朝夏国庆说道。 夏国庆此时对眼前发生的所有有悖于正常逻辑现象的情形表现出了完全的默认,对于我的话表现出了深信不疑的态度,说:“你看,我一猜他们就是这个意思。这下好了,我们中终于有一个能够听懂他们语言的人的。这下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了。我就说你回家了吧?还不信我的话。你看,你连他们的土话都能听懂,这不是天生的是什么?” 虽然夏国庆这么说,但是我比谁都清楚我是因为什么才能在瞬间无师自通地听懂眼前绝色女子说的话。 一切都是因为躲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阿夏已经成了我的一部分。我就是阿夏,阿夏也是我…… 可我内心对这个身体里的异类依旧排斥。 “姚传奇,既然你能听懂她说的话了,那就由你来跟她交流吧。”夏国庆朝我说。 虽然我排斥身体里的阿夏,可是我并不排斥跟眼前的绝色女子交流,于是我朝女子说道: “你不用说谢谢的。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值得你谢的。我们不是你们心目中所谓的神,我们就是普通的人,跟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所以,你们没有必要对我们做出顶礼膜拜的样子。人与人之间是绝对平等的。没有谁朝谁跪下的道理。你们朝我们匍匐在地的这种礼节都属于是封建糟粕,我不喜欢看到你们这样。” 绝色女子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和茫然的表情,我以为她露出这种意外和略显茫然的表情是因为没有听懂我的语言,或者说她听不懂我说的属于我原先那个世界的话。 可是女子居然听懂了我的话,说道:“不,你就是我们的神!我们笃信这一点,请你不要隐瞒你的身份。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女子能听到我说的话同样令我感到意外和惊讶,扭过头朝夏国庆大惊小怪地说道:“她竟然也能听懂我说的话了?!” 可是夏国庆却朝我苦笑道:“她当然人能听懂你说的话,可是,我们却没听懂你在跟她说了些什么……” 一听夏国庆这么说,我才猛然间醒悟过来,我原来可以在绝色女子所用的语言和我们所说的话之间自由的切换,我刚才说的是绝色女子说的那种土话…… 第401章 绝对控制 我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巴,朝夏国庆说道:“你是说我刚才是用他们的土话在跟她交流?” 夏国庆哭笑不得般地说道:“姚传奇,你这个也来问我啊?你连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语种都会不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我用近呼夸张的语气朝夏国庆说道。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瞬间反应过来出现这种状况的内在原因。 是阿夏在主宰着我的语言功能,是它在切换着我说话的语言通道。 夏国庆好像也明白了这一点,朝我说道: “算了,你也不要就着这个连你自己也搞不大清楚的事情揪着不放了。既然现在你能这么快地就跟他们建立起沟通的桥梁,这终归不是一件坏事儿。我们和他们之间在因为语言不通这个问题上会产生的误会和分歧这个问题就基本可以避免了。现在,你就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翻译。” “那你现在要我做什么?我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和指挥。” “既然他们已经把你看着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么,我觉得你现在就完全可以借助他们对你的这种虔诚和膜拜,在他们中间扮演一个救世主一样的神的角色,你必须要掌控这股原本就属于你的力量,这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至关重要。” “为什么?我可不会撒谎!况且,我连神仙该怎么装都不知道,随时都有可能露馅的。越是他们这种人越是死心眼,要是让他们看出了我是在假扮神仙地欺骗他们,到时候他们突然翻脸怎么办?我还不被他们抓起来下油锅啊?你可不要把我朝死路上指使,我还没活够呢。” 我头脑很清醒地朝夏国庆说道。 夏国庆朝我一皱眉头地说道: “就凭你刚才在这位绝色美女面前变出的小戏法,你足以证明你是一个会法术的神仙了。你现在就是想否认,他们也是不会认可的了。” “可是那不是我意思,那是我身上……” “好了,别说了,姚传奇。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婆婆妈妈了?我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了,我们下一步的行动绝对需要这股原本就属于你的势力。你能够这么顺利的接手这股势力,已经算是一种千载难逢的幸运了,你还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推诿个啥?坦然接受他们对你的膜拜吧!” 在夏国庆的蛊惑下,我私底下暗自给自己提了一把劲儿,但还是说:“那我就听你一回。不过,要是后边真的出现我刚才说的那种状况,你可得想办法救我。” 夏国庆被我的啰嗦气得想骂娘地朝我说道:“你他吗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有完没完?就凭你身上能够无端地冒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触手,谁又能动得了你?你现在身体里就驻扎着一个法力无边的魔鬼……或者根本就是个神仙。谁知道呢……” 说到最后的夏国庆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 “我最讨厌的就是我身上的这些冒出来的多余的触手,千万别让我逮着机会了,让我逮着机会了,老子会毫不手软地把这些触手给斩草除根的!”我发狠地朝夏国庆说道。 我的这句话刚一说出口,有两条触手就像是长有眼睛似的,突然就分左右两边地绕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且就像是系了活扣的绞索一般,一下子就抽紧了,勒得我翻起了白眼…… 我的所有一切果然是被阿夏彻底掌控,我无形中已经沦为了这个家伙的傀儡!我甚至不敢说冒犯它的话! 尽管我被勒得翻起了白眼,但是我还是不想对阿夏表示妥协,所以抬手就抓住了死死勒在我脖子上的触手,想把触手从我的脖子上扯断甩掉。 可是,当我抓住触手刚一使上力气的时候,那种扯着肝连着肺的疼痛瞬间将我击溃,我嗷地发出一声哀嚎,浑身颤抖地蹲了下去,抓住触手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面对如此邪恶的阿夏,我无能为力…… 所幸的是死死勒在我脖子上的触手这个时候也随之松开了,而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夏朝我发出的警告让我再一次刻骨铭心! 蹲在地上的我,埋头发了一阵痛苦的干呕,重新抬起头时,绝色女子已经站在我的跟前看着我,朝我问道:“你怎么了?要紧吗?” 绝色女子问候的声音柔软而且充满了一种特有的温情。我在绝色女子的这声问候声里得到了些许的安慰,装出和爷们的样子站起来,朝绝色女子说道: “没事的,只是犯了一下经常犯的病而已。” 绝色女子又朝我说道:“你现在可以跟着我回到我们的部落中去了吗?我们就是被我们的王指派过来迎接你们的。我们的王已经准备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在等着你们……” 听了绝色美女的邀请,我仍旧心里没底地看了一眼夏国庆。 一旁的夏国庆不光朝我暗使眼色,还私底下朝我挑大拇指,而且脸上浮现出一种让我有点捉摸不透的微笑,神秘兮兮的。 与此同时,我的眼神余光不经意间却瞟见了跪服于地上的这群土人中间,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目光正锥子一般盯着我。当我把目光朝向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却立马把低垂下去,不让我看清楚他的真实面孔…… 而夏国庆这时却从他的上衣兜里取下一直别在他衣兜上钢笔,在他的手掌心飞快地写了一行字,然后把写好的字的手掌心朝向我: “利用他,必要的时候除掉他!” 我一头雾水的瞪着夏国庆,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夏国庆要让我利用谁?又要除掉谁? 第402章 阿狸野孜 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再次朝那个刚刚朝我投来鬼祟目光的家伙看过去。 这家伙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的原因,跪服在地上的时候把头埋得越发的低,似乎很怕让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难道旁观者清的夏国庆也看到了这家伙刚才朝我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夏国庆要除掉的是这个家伙? 我的意念刚刚朝着这个方向转换的时候,从我的背后嗖地一声弹出一条触手,一下子把跪在地上的这个家伙的脖子缠绕住,然后又猛地朝我面前一拽,这家伙扑通一声就栽倒在我的面前。 是阿夏在我根本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朝着这家伙发难了! 我脑子里生出了任何意念都在这东西的掌控之中。 我在惊骇的同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夏国庆更是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突然产生的变故令匍匐在我的面前的土人都感到了莫名的惶恐,人堆里出现了些许的躁动,有几个胆大点的土人抬起头,惊惶不安地望着我。 这明明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却无从对他们进行任何解释。 而被阿夏拽到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更是惊恐之极,眼神迷茫中渗透着恐惧,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绝色女子用略显质问的声音朝我说道:“日普多罗在什么地方冒犯了你,让惩罚降临到的他的头上!” 面对绝色女子的质问,我一时间语塞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质问。 而被阿夏拽得仰面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见绝色女子朝我发出了质问,于是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翻身匍匐到绝色女子的脚跟前,一把抱住绝色女子光洁的小腿,朝绝色女子央求地说道:“阿狸野孜公主救我!阿狸野孜公主救我!我对神灵的冒犯是无意的,我祈求神的宽恕……” 这时,那个领头的突然闷声朝被唤作阿狸野孜公主绝色女子说道:“阿狸野孜公主,既然是神要对阿普多罗进行惩罚,我们必须要尊从神的安排。你不要帮阿普多罗求情而违背了神的意愿。我们跪服于神就必须委命与神……” 听了此人的话,阿狸野孜公主很为难地看着我,眼神清澈透明明晰若水,那种不加以任何掩饰的善良于温柔,禁不住让我怦然心动。 我是被这群土人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动地推上神坛的,而抱着阿狸野孜公主求情的这个家伙也是在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阿夏这东西拽到我面前,给我难堪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来应付这样的突发事件。 我要是不端着神的架子处理这件事,自己假神仙的身份就会露馅,我要是端起神仙的架子,可是神仙的架子有是什么样的架子? 我没演练过神仙这种角色啊! 我很为难地朝夏国庆投去无助的目光。 夏国庆却朝我耸了一下肩膀,摊开双手地朝我说道:“别看我,现在你是他们心目中主宰一切的神,你有权力对他们发号施令的要求他们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他们把命都委托在你手上了……” 夏国庆此时不愿意帮我,也是想看我出洋相的难堪罢了。 我一狠心,赌气地在心里暗自念叨道:“鬼知道神仙该是什么样子,不知道神仙是什么样子我有装个鸟啊!” 我决定念在阿狸野孜公主的面子上对这家伙网开一面的,于是朝阿狸野孜公主说道:“他又没有犯什么错误,我为什么要惩罚他?你让他别抱住你的腿了,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我刚才只是对他产生了某种……某种误会而已……” 阿狸野孜公主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美好的微笑,朝我说道:“谢谢你的仁慈和宽容,我代表我们戈基人的全体臣民,向你表示最为虔诚的感谢……” 然后朝着我又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腰礼。 夏国庆果然没有猜错,阿狸野孜他们果然是戈基人。 不过阿狸野孜他们是不是戈基人此时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我在乎的是自己释放出的善意会引得阿狸野孜公主对我的无限好感,心里顿时就美滋滋的了。 我阿公打小就教导我的与人为善这个道理,还真是一个很有道理的道理。 心里一旦生出美滋滋的情绪,好奇心也就随着好心情一起起来了。所以我朝阿狸野孜公主说道:“你现在可以带着我们去你们那儿看看了吗?” 我突然幻想着阿狸野孜公主他们的居所应该就是一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心里有点急不可耐了。 阿狸野孜公主说道:“好的,我听出你的吩咐……”然后朝跪服余地的所有突然大声说道:“我们逢迎的神要跟我们一起回家了,让我们回去把祭祀的篝火点起来吧……” 听了阿狸野孜公主的喊话,跪在地上的这些戈基人顿时欢呼起来,纷纷站起身,个个脸上露出兴奋莫名的表情。 这时,夏国庆朝我走过来,面色凝重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朝我说道:“小子,我本来是很想帮你一把的,但是现在看来,谁帮你谁就得死啊!你现在是神,我是人,我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吧……” 夏国庆的话莫名其妙的话令我大惑不解,朝他说道:“你说什么话呢,我怎么听不懂?” 夏国庆却说:“你听不懂没关系,但最好你不要听懂。”然后一脸落寞地朝那几名战士走去…… 我又懵了! 第403章 肠子都悔青了 夏国庆的话好像是意有所指,但是我没有悟出这家伙话里面的真实含义,所以看着他。 夏国庆朝我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跟着他们去吧,不用这么疑神疑鬼地看我……” “你们呢?” “我们就不跟着去凑热闹了。我们得守在这里。这儿现在就是我们的阵地。” “阵地?什么阵地?” “你这么问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直觉。我感觉这里会有事情发生。去吧,小子,别忘了给我们送吃喝的就行。” 夏国庆的话让我越加费解。感觉这家伙在这个时候有点节外生枝的味道。于是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说道:“你们不去我也不去。同路不蚀伴儿。” “你小子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现在是他们心目中唯一的神,他们也许在你的身上抱着某种希望,你得珍惜你现在的这个来之不易的身份。对了,有闲工夫的时候,叫寄宿在你身上的那个异类多变点小戏法,让你的这些族人们开开眼,尽量巩固你在他们心目中神的地位。” “什么神不神的。我根本就不信神。你也不信是不是?” “可是我信,他们信。”夏国庆故意抬杠似的很干脆地朝我说道。 夏国庆表现书的固执让我有点无话可说了。不过,夏国庆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坚守在这儿,一定也是有他的理由和原因的,只是不便于跟我说明罢了。 其实,我对眼前的夏国庆早就另眼相看了。因为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夏国庆早就不是我记忆中的野猫了。我记忆中的野猫已经脱胎换骨,蜕变成眼前的夏国庆了。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我朝夏国庆问道。 夏国庆微笑地朝我摇头说道:“真不去了。” “我要是被他们带到他们那儿去,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你可别妒忌我。”我开始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朝夏国庆说。 “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被废话了,去吧。”夏国庆又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 夏国庆接连拍了几次我的肩膀,这让我突然有种夏国庆是我的长者或者兄长的感觉。 我被这群戈基人簇拥着离开的时候,夏国庆故作欢颜站在不远处朝我挥手,并再次叮嘱道:“别忘了给这帮兄弟送好吃好喝的。” 夏国庆确实是在故作欢颜,这让我感到费解,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丝酸楚的味道。我现在的感觉不是我有多孤单,而是执意留下的夏国庆他们显得很孤单……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我不知道当我离开后,夏国庆他们会遭遇什么。或者…… 夏国庆是故意用这样的借口故意把我支使着离开,然后他们就此寻找回去的路径? 他的终极目的就是把我送回到戈基人的族群里,然后,他就可以回去跟我的阿公或者别的什么神秘组织交差了? 一想到这,我心里陡然间打了一个激灵。 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被夏国庆甩掉,然后跟他们分道扬镳地永远分开? 我跟肖国庆他们才是一伙的。 我属于上面的那个我熟悉的世界,而不是属于所谓的戈基人。 于是我突然转身,大踏步地朝夏国庆他们走过去,边走边朝夏国庆大声说道:“野猫,你骗我。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了。你嫌我是个累赘,你是故意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我,把我这个累赘甩掉后,然后你就好带上你的这些剩下的兄弟,轻装上阵地离开。你说是不是?” 我的突然变脸把夏国庆弄得一愣,眉头紧皱地盯着我,同样朝我大声说道:“姚传奇,你小子怎么突然间又犯浑了?你老是这么犯浑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才没有犯浑呢!反正,我只认我跟你们是一伙的。什么戈基人,什么族类,都见鬼去吧。反正,你想把我丢在这里就是不行。” 边说我已经边要走到夏国庆的跟前。 夏国庆这时朝我大声喊道:“站住,你要是再往前走半步,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丢进下面的火坑里?” 夏国庆的突然翻脸还真的把我镇住了。 我硬生生地把跨出的步幅停了下来,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看着夏国庆。 夏国庆见我站住了,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下来,用语重心长的口吻又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变成成熟稳重起来?你这样的表现让你身后的族类看到会很失格的。你的这种身份来之不易,你得珍惜!我现在就跟你把话挑明了吧,如果你真的想回到你阿公身边,你必须要拥有这股势力,如果你不好好珍惜把握,我们都会被你拖累的。你小子怎么突然间多出这样的小心眼?我会丢下你不管吗?你脑子里装的是豆渣还是脑髓?你小子究竟是怎么想问题的?真是的……” 夏国庆的话让我变得半信半疑,迟疑着眼神看着夏国庆,说道:“你说的是真话?不把我丢在这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未必你要我在你面前赌咒发誓才肯相信我说的话?” “可是你不是君子,你是原来的偷鸡贼,你是野猫。” “我曰你仙人板板,老子早就不是野猫了,老子现在是一连之长!”夏国庆朝我骂道。 “野猫,你有什么苦衷就给我说,我们坦诚相待好不好?”我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朝夏国庆说 夏国庆却又使劲地一皱眉头地说:“谁跟你说我有苦衷了?行了,你不要再在老子面前婆婆妈吗的,赶紧走。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儿跟老子添什么乱?这种好命,是别人做梦都想的事情,放你小子这儿,怎么就变得像是上刑场一样?滚吧滚吧……”夏国庆显出了极其的不耐烦。 “要我滚也可以,但是我得留几个戈基人在这儿守着你们,不许你们丢下我偷偷跑了。” “好好好,你留,你留!老子真的对你无话可说了。这上不粘天下不粘地的,我们往哪儿跑?” “你们可以骑着翼龙跑啊!” 我的这话一说出口,就好像是提醒了夏国庆似的,他不由自主地就朝正在巨大空间里扑腾着翅膀的那些大鸟看去…… 而说出这话的我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第404章 一股神秘势力 夏国庆扭过头,重新看着我,目露神光,一脸惊喜地朝我说道:“姚传奇,你小子就是个天才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里面有那么多现存的飞行器?” “你不是没有想到,是你想到了没有说而已。我只只不过是拆穿了你心里的想法。我不傻。”我说道。 这时,夏国庆身边的一个战士说道:“连长,你怎么也跟他一样说这么不靠谱的话?这些东西要是能从我们下来的洞口朝上飞出去的话,不早飞几只出去了。我感觉这些东西现在的处境也是跟我们一样,是被困在这里了,根本不可能再出去了。” 夏国庆却说:“很难说没有这种可能,只要这些东西的体力能跟得上,就一定能驮着我们上去。” 在我回过身跟夏国庆说这番话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我的身后已经站着刚才簇拥我的那波戈基人。 我无意中扭过头看他们,他们也正用猜忌的目光看着我。 这些戈基人的目光其实非常简单纯粹,我完全可以通过他们的目光看到他们的内心里去。 夏国庆这时朝我说道:“姚传奇,快跟着他们去吧。你小子要是再这么婆婆妈妈反反复复的,你可能就真的要被他们怀疑了。到时候你连后悔都来不及。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啊,姚传奇。你的这个机会甚至可以说是我们一起用命拼出来的机会。你还真的好好珍惜啊!话我就跟你说这么多,你要是继续犯倔,我也没有办法。反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们的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听夏国庆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对他的怀疑也就随之消失了,但仍旧略显小家子气地说:“那好吧,我就听从你的吩咐和安排,但是你真的不要骗我,趁我不在的时候带上你的人扔下我走了。” “你小子怎么还说这样的话?要不要我真的在你面前赌咒发誓?”夏国庆有点发起急来。 “这个倒不用。”我说道。 这时,阿狸野孜走到我的身边,朝我问道:“你是在跟他们交代什么事情吗?” 我顺水推舟地说:“是的。”但是我马上又朝阿狸野孜问道:“你们为什么单单只要求我一个人跟着你们去见你们的族群,而不邀请我的同伴们一起去?” 阿狸野孜却说:“他们身上都带有攻击性的武器,这让我们很不放心。为了我们族群的安危着想,他们暂时还不能跟着我们回到我们的族群里去。我们的族群曾经受到过这样的伤害,而且险些酿成灭顶之灾!” 原来如此。 于是我便把阿狸野孜说的话朝面前的夏国庆翻译道: “这下好了,你们想跟着我去吃香的喝辣的也去不了了。这些戈基人对你们怀有很深的戒心,根本就没打算让你们跟着我去,呵呵……阿狸野孜公主刚跟我说清楚了,你们身上个个都带有杀伤性的武器,他们对你们有着很强的防备心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在他们心目中还是潜在的敌人。” “看看,我凭直觉就知道我们不能跟着你一起去到他们的族群里去吧?如果跟着你去了,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这算不算是未来先知?不过,我们会是他们的敌人?有这么严重吗?”夏国庆笑道。 “怎么没有?阿狸野孜说,他们的族群曾经就受到过这样的伤害,而且险些酿成灭顶之灾。这是阿狸野孜刚刚对我说出的原话。谁叫你们一来就用冲锋枪朝他们开火呢?你说是不是?” “曾经受到过这样的伤害?而且险些造成灭顶之灾?”我的话引起了夏国庆的足够重视,他朝我说道:“姚传奇,你能不能让她说出受到这场伤害的准确时间?” 见夏国庆问得很认真,于是我也对这个问题变得有些重视起来,朝阿狸野孜问道:“你刚才说的你们的族群受到过一场伤害,是什么时间发生的?” 阿狸野孜却朝我摇头说:“我们这里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 于是我立刻把阿狸野孜的话朝夏国庆转译道:“阿狸野孜说他们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 “那再你问问她,对他们造成伤害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夏国庆变得越发慎重地朝我说道。 “对你们造成伤害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我朝阿狸野孜问道。 “跟他们的装扮基本是一样的,而且攻击性的武器也是差不多的。”阿狸野孜说。 一听阿狸野孜说这话,我心里产生的震动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颇有些激动的朝夏国庆说道:“夜猫,已经有部队来过这里!他们在这里面攻击了阿狸野孜他们!” 听了我的话,夏国庆心里产生的震动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激动得下意识地用手边解扣得严严实实的风纪扣边说: “果然被你的阿公猜中了!果然被你的阿公猜中了!他们果然在执行着这样的一项秘密任务。这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力量终于在这里面露出行藏了!” 又大声朝我用命令般的口吻说道:“姚传奇,你再问问她,对她们造成伤害的那股势力现在还在不在?” 第405章 消失的异能部队 夏国庆的话把我也搞得有些躁动兴奋起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夏国庆和阿狸野孜说的是不是同是一伙人,更不知道所谓的这股神秘的力量对于我和夏国庆来说是敌是友,但是,如果阿狸野孜说的攻击他们的这伙人就是夏国庆说的那股神秘的力量。那么至少来说这股所谓的神秘力量一定是从上面的那个世界里下到这地底深处的。 而且,这伙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同志也说不定。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比他乡遇故知还要令人感到意外和惊喜啊! “阿狸野孜公主,你能告诉我这股对你们造成伤害的势力现在在哪里吗?”我显得颇为激动地朝阿狸野孜问道。 阿狸野孜却朝我摇头说道:“他们消失了。正因为他们神秘消失了,我们才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而且,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的。” “消失了?你是说他们被你们打败了,或许说消灭了?” “他们没有被我们打败,也没有被我们消灭,他们是自动消失的。但是,我们的占卜师已经很清楚地感应到他们并没有离开我们的世界,所以,他们一定还会卷土从来地对我们造成伤害的。” 于是,我又把阿狸野孜的话转译给了夏国庆。 夏国庆这时也显得有些兴奋,朝我说道:“姚传奇,看来我们还真的有大事情要做了。这样,你先行一步地跟着他们回到属于你的族群里去,先熟悉一下他们的生活习性和生活环境……” “那你们呢?为什么不跟着我一起去熟悉他们……” “你小子怎么还在跟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不是跟你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吗?那只神秘力量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已经在他们的族群里造成了心理上的创伤和伤害,除了你被他们当作神一样的接纳,他们对我们是深怀戒心的。我们如果和你一起进入到他们的族群里去,不光不会起到正面的效果,反而会增添彼此之间的戒备和隔阂,甚至是误会。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有可能还有意想不到的事情要发生,所以,我得和我的这些兄弟们留下来……” 我觉得夏国庆话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也就不便再在这件事上跟他作过多的纠缠。 不过我现在倒是很想弄清楚夏国庆说的这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便朝夏国庆问道:“你刚才说的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而且你还提到了我的阿公,好像我阿公未来先知似的早就知道这股神秘的力量会在这里出现?” 夏国庆看了我一眼,说:“我就知道你小子好奇心重,不把这个事情跟你有一个交代,你心里一定是放不下这个事情的。这样吧,你跟她说一下,让他们暂时等你一会儿,我现在就把这个事情说给你听,也好让你预先有个思想准备……” “这支神秘的力量,对外的一致口径是当初胡宗南溃逃四川时留下的一支残余部队,误入了一处被称为死亡谷的深山密林而神秘地集体消失了。当时的各大报刊对此事有过一段时间的追踪报道,甚至被视为一个未解之谜的悬案。而真实的情形是……这支神秘消失的所谓残余部队,其实溃逃到某座孤岛上的某党刻意集训出的一支异能部队,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跟随胡宗南的部队,秘密潜伏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地界,执行着一项不为人知的秘密任务……” “这件事,除了集权高层的少数几个人知道事真相,然后就是你的阿公和为数极少的几个参与到秘密调查这支潜伏部队的人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的阿公,就是负责追踪这支神秘异能部队的秘密负责人。为了追踪到这支神秘消失的异能部队线索,集权高层动用了存在于几千年的民间神秘组织。你的阿公,也是这个神秘组织中的一员……”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我阿公亲口告诉你的?”我朝夏国庆问道。 “我也是这个神秘组织中的一员。要不然我就不会以伺候木兰寺老和尚的身份跟随老和尚那么久。我的固定编号是1735,你的固定编号是1749。我是先于你,经过神秘组织的甄别被吸纳进来的。只有被吸纳进这个组织的人,才有可能知道权限内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我现在跟你说的这股神秘异能部队的秘密,也是我权限内可以知道的东西。你也同样有知道这个秘密的权限,不然,我是不会把这件事跟你说的……” “野猫,你是不是把一些简单的事情故意搞得有点悬吊吊的了?”我挠了挠头地朝夏国庆说道。 夏国庆却说:“姚传奇,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话,但是,你现在由不得不相信的是,我们是不是进入到了一个你不曾见过也根本不曾想过的的世界?这个世界,凭你现在的能力,能不能理解?” 我点头又摇头。 夏国庆便又说道:“所以,我们所处的世界,远不是你当次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当初是用普通人的身份以普通的眼光和普通的思维在观察和理解它。可是,当你身份发生的转变,也就是说你已经不是普通人的时候,你就会拥有观察和理解这个世界的另一种视角,级比如你现在。其实,你所能够感知到的周边世界,有由许许多多秘而不宣的东西构成的。既然是秘而不宣的问题,那么就只能用秘而不宣的方式来解决。明和暗永远是在相互渗透着发生转换的……” “你先别跟我说得这么深奥,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所说的这支神秘的异能部队,现在对于我们来说,究竟是敌人还是同志?”我朝夏国庆说道。 “既然是某个溃败到一座孤岛的某党集训出来的异能部队,你说该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同志?”夏国庆朝我反问道。 听了夏国庆的话,我隐约感觉到,就在我现在所在的戈基人的世界里,很有可能要发生一场真正的战争。 看来我真的要真真切切地过一回打仗的瘾了。 我心里期望着这股神秘力量的再次出现…… 第406章 进入到了《山海经》的真实世界 夏国庆察言观色地又朝我说道:“姚传奇,看你小子的表情,你好像有点期盼跟这支异能部队发生点什么事情?” 我不加掩饰地朝夏国庆说道:“不瞒你说,我还真的想跟你说说道这支异能部队真刀真枪地弄上一回。跟你说句老实话,其实我一直遗憾的是没有出生在抗战年代或者是内战年代,要是我出生在那样的年代,我还会活得这么窝囊吗?我绝对比你有本事,再怎么也得混个连长来当当。绝对不会像你,顶天了也就是一个排长的料。” 我揶揄中夹带着讥讽的话并没有让夏国庆感到丝毫的不快,只是不置可否地朝我笑了笑。 倒是他身边的一个战士帮他说话道:“姚传奇,你还真能说大话,你以为我们夏排长是普通编制的排长?你吧,还真的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遍了……” 夏国庆却丝毫不领情地朝帮他说话的战士说道:“你就别插嘴了。我跟姚传奇是发小,也是生冤家死对头,他能这么跟我客气地说话,已经是很高看我了。我不都没跟他计较,你跟他较什么劲?你就让他嘴上痛快痛快又怎么了?” 夏国庆表现出的心胸开阔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还真的怀疑眼前的夏国庆是不是真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那个野猫了。 我小时候认识的野猫可根本没有这样的开阔胸襟,甚至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比二流子好一点的偷鸡贼。 可是眼前的这个夏国庆,表现出来的素质显得也太高了点。 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夏国庆既然都表示出了这样的高姿态,我要是仍旧抱着当初看夏国庆的心态跟他说话,就显得我有点局气了,于是转了话题说:“如果你刚才估计的是真的,我觉得我们这回在这里面还真的是大有作为了。跟你说实话,我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上战场打仗。” 夏国庆又拍了下我肩膀说道: “我知道你小子有这股心气。我在上火车之前,你阿公也跟我详细地交代了你的一些事情,原本你阿公是想让我到宝光寺当场把你抓回去的,但是又怕在现场弄出太大的动静,而且又处在敏感时期,跟你们那些革命小将造成了对立和冲突也不好,所以才委托安静局的人出面的。在此之前,你阿公也对我作了特别的叮嘱,怕的就是我对你的性子不了解,到时候驾驭不了你。” “驾驭不了我?你什么意思,是把我当马骑吗?” “你别理解偏了,什么把你当马骑。总之一句话,你阿公的意思就是你小子就是一头顺毛驴,吃软不吃硬的主。他就怕我跟你硬着来。我这样说你就能够理解了吧?” “那你是知道我阿公的下落了?我听说他是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的?” “你不用操心你阿公,他没事的。他有更大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国庆说的话又开始显得云遮雾罩讳莫如深的了。 但从他的口中知道我阿公没有什么危险,我也就心安了。 我相信夏国庆此时跟我说的话。 夏国庆这时继续朝我说道:“你小子一直不放心我和我的这些弟兄留下来是因为什么。原本我是不打算把真话透露给你的。可是我转念想了一下,我要是不跟你把我们留下来的真实用意告诉你,你小子是不会死心的,反而疑神疑鬼乱猜忌,麻烦,所以,我干脆就把我们之所以要留在这里的真实原因跟你说了吧……” “好,你说,我听就是了。” 夏国庆这时朝着在巨大空间里飞舞翱翔着的翼龙说道:“我是打算带着我的兄弟们尽快地掌握驾驭这些翼龙的本领和技巧……” “原来你早就想到了要骑着这些翼龙回到上面去,还忽悠我……” “别打岔。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要骑着这些翼龙回到上面去,而是我打算骑着这些翼龙顺着这条下面翻滚着岩浆的巨型裂隙深入……” “为什么?” “这是我奉命执行这次任务的一部分——探险!” “探险?” “是的,有些事情是总得有人去做的。” 我对夏国庆说的话似有所懂,却说:“可是这有什么意义?万一……” “有什么意义?我告诉你,其实你阿公所在的神秘组织,一直在寻找《山海经》的原发地,而且目标基本可以确定就在巴蜀之地,现在看来,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越来越接近《山海经》里描述的真相。所以,我感觉,我们好像是已经进入到了《山海经》的真实世界里面来了。” “但是我还是没有搞懂这有什么意义?” “你小子当然搞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就像你阿公说你的那样,你小子就是一个糊涂虫,是在浑浑噩噩中混日子长大的。不过,你小子慢慢会知道我们做这件事的真正意义所在的。我和你阿公一样,对于你,我们不着急。” “别把话有说得那么深沉,我听不懂。” “听得懂听不懂我们以后再说,好了,我现在已经把我后边的安排和计划跟你和盘托出地说清楚了。所以你小子也就不要再疑神疑鬼地说我们会丢下你然后偷偷溜掉了。你可以轻装上阵地跟着他们去了吧?” 我果然是一下子就变得无限放松地朝夏国庆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当然就没什么还怀疑的了。我跟着他们走可以,可是我会随时找机会回来跟着你们混的……” 夏国庆却用半开玩笑的口气朝我笑道:“说不定你小子去了以后就会乐不思蜀地立马把我们忘得九霄云外去咯……嘴巴两层皮,现说现移,你的话,我也就是听着就是了。好了,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你赶紧跟他们走吧。” 夏国庆又朝我催促道。 我这才朝一直站在我身边的阿狸野孜说道:“走吧,我跟你们回去吧。” 阿狸野孜冲着我露出美好的微笑,回身朝着她身后的戈基人大声说道:“我们奉迎的神可以跟我们回家了。” 戈基人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又有几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戈基人要上来把我托举着走。我拒绝了,我觉得还是我自己走更随意舒服一些。 被戈基人托举着走,我成什么了? 猎物? 我膈应! 而这时,冷不丁地我又看见了那双对我充满了嫉妒的眼睛躲在戈基人中鬼鬼祟祟地窥视着我,这双眼睛里充满着复仇般的怒火…… 第407章 崩了 仍旧是日普多罗的那双眼睛! 我不明白日普多罗为什么老是要用这样的一双眼睛在暗处像仇人般地盯着我,心里有些纳闷。但却并没有对日普多罗产生仇视的心理,只是感到有些诧异和奇怪。 要是此时的我对如普多罗又产生仇视心理的话,说不定不受我约束和管控的阿夏又该朝如普多罗下毒手了。 尽管如此,我还真得提防着如普多罗这小子点。 我心里暗自告诫自己道。 我仍旧是被戈基人簇拥着顺着这条人工开凿出的凌空栈道,朝着一个谜一样的未知世界走去的。 在被簇拥着行走的过程中,阿狸野孜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让我私底下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我不知道被这群戈基人簇拥着走了多远的距离,甚至也没有去记住沿着这条人工开凿出的凌空栈道七弯八拐地转过了多少条峡谷。 反正就是昏头昏脑地被这群戈基人簇拥走。 凌空栈道下的地火熔岩一直就在我们脚下的深渊里翻滚着燃烧。而且似乎还在顺着我们脚下的峡谷如同河流似的流淌, 此时的我感觉自己正在经历的就是传说中的刀山火海…… 用刀山火海来形容我现时的处境其实是一点都不为过的。因为现在我所经过的这条人工开凿出的不知道会通往何方的凌空栈道,时不时地就会通过一条或宽或狭窄的自然形成的隧道,隧道的地下只经过了简单的人工修整,而头顶上方却布满了如同一把把尖刀似的倒悬着的钟如石。 这些倒悬着的钟如石完全这就跟刀山无异了。 而每次经过的这种隧道,里面也并不黑暗,隧道里的石壁上,好像是人为的地在不起眼处搁置着会自动放光的宝石一样的东西。 宝石发出的光是橙红色的,有点诡异,也有梦幻。 对于我原来处在的上面的那个世界,会发光的宝石应算是稀罕物,但是对于戈基人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这样的会发出橙红色光芒的宝石,却似乎显得极其的平常,就跟鹅卵石般的普通得一文不值。有的隧道里甚至大大小小按不规则状态地搁了很多。最为是夸张的是,有几处的路边上,竟然是成堆地搁着这种宝石。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堆燃烧着的篝火。 这么多的会发出橙红色光芒的宝石,就这么像鹅卵石般的随便乱扔乱搁,还真是令大开眼界了。 我甚至开小差地暗自幻想,要是自己有机会离开戈基人生活的这个世界回到上面的那个世界里去的话,随便顺几个这样的宝石回去,岂不是不愁吃不愁穿地发大财了? 就在我一路开着小差,被阿狸野孜他们这群戈基人簇拥着走得晕头转向腿肚子发软转筋的时候,眼前突然间出现了一道绝壁千仞的垂直岩壁,人工开凿出的栈道也就此中断。 在光滑的绝壁上,竟然凿刻着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古怪巨型面具,巨型面具的嘴巴刚好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阿狸野孜把手指伸进嘴里,冲着黑漆漆的洞口打了一个呼哨,一条用山藤编制的软梯便从洞口放了下来…… 率先顺着放下来的软梯朝着绝壁上的山洞里爬的是日普多罗,紧接着别的戈基人也顺着软体朝着山洞攀爬。 当软梯上一格接着一格地爬满了戈基人的时候,我只能仰着头惊讶地大张着嘴巴,痴呆呆地望着他们。我甚至担心用山藤编制的这条软梯会因为不堪重负而突然断裂,把这些已经攀爬到了几十上百米高度的戈基人给摔个粉身碎骨。 因为有了这一层的担心,我并没有贸然紧随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戈基人顺着软梯朝着山洞攀爬,我自少得等着这些傻大个们都一个个地爬到山洞里去了,我再攀爬也不迟。 阿狸野孜似乎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不动声色地站在我身后,等着我。 我有种被阿狸野孜监视起来的感觉。 就在所有的戈基人顺着山藤编制的软体鱼贯着进入到绝壁上的山洞里后,我觉得我也应该顺着软体开始攀爬了,不然我背后的那双眼睛就真的会小看我的。 可就在这时,潜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这个时候却又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冒了出来。我甚至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几条柔软的触手张牙舞爪地伸出来了。 当我看到有触手从我的背后伸到我的前面时,有四条触手已经如同可以无限扯长的面筋一般,呼地一下弹射到光滑的崖壁上,并牢牢地吸附住,我还没有来不及生出反应,阿夏就已经带着我朝着绝壁上的那个洞口攀爬着上去了。 最让我感到猝不及防的是,阿夏用另外的触手把站在我背后的阿狸野孜也一下子拦在我的后背上。 阿狸野孜也一同被阿夏给捎带上了。 我的后背上突然间感觉被两坨柔软的异物顶了个结结实实。 尽管隔着用兽皮做的坎肩,但那种感觉却令我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所有的神经一下子就抽紧并活络了起来,感觉细胞也变得异常的灵敏,好像一下子都汇聚到被那两坨异物结结实实顶住的部位,我的整个身心顿时就崩了! 第408章 多普坤桑 进到山洞之内,我才发现这是一条自然形成但却进过了人工精心修整过的极其冗长的隧道。隧道忽宽忽窄,曲折蜿蜒。有种曲径通幽的意境。 因为隧道两侧的石壁上,戈基人随形就势地在一些凹槽处放置了大大小小的发着橙红色光芒的宝石,所以整条隧道般显得并不黑暗压抑,倒是渗透出带一种着神话般朦胧迷离的氛围和色彩。 特别是有阿狸野孜在前面给我引路,她那款款扭动的腰部,左右摇晃得恰到好处的臀围,无不让我心神不宁地开着思想上的小差。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才真切地体会到氛围的营造对人的情绪影会产生多么深刻的潜移默化般的影响。 在这条被人工精心修整过的隧道里行走,我再也没有丝毫的憋屈和压抑感,反倒是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激动,对前途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期望。 跟着阿狸野孜这群戈基人也不知道在这条冗长的隧道中七弯八拐忽上忽下地行走了多远的距离,当又转过了一个转折处,一股令人精神为之一阵的水汽突然迎面扑来,隧道也变得豁然开朗,成了一个敞口的巨型大厅。 大厅的外边竟然是一个未知朦胧的世界。 我分明听见外边朦胧世的界里好像还带着隐隐的涛声! 是大海的声音! 难道外边是一片辽阔无垠的大海。 我怎么会到了大海的边上? 脑子里生出的这种疑问让我立马呆住了,耳朵里就像是伸出了爪子一般地竭力倾听着外边传来的隐隐涛声。 我是在一个被四面的大山包围成一个盆地中长大的人,在人生的阅历和生活的常识里,只见过几条小沟大河,对于真实的大海没有任何亲身的经历和体验。但是,大海的涛声,我却是听过的,那是在我爷爷的那台矿石收音机里听到的,而且经常听到,所以印象深刻…… 所以,当我听到外边传来的隐隐涛声时,立马就确定那声音就是大海特有的涛声。 只经过了短暂的发愣,我的内心突然就变得极度的兴奋和躁动起来。 或者是在黑暗的世界里被憋屈得太久了,当突然听到大厅外朦胧的世界和传来的隐隐涛声时,被压抑得太久的身心亟待一次释放,于是根本顾不上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疾步朝着大厅的外边走去。 当我走出大厅,出现在眼前的世界顿时让我泪流满面。 因为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广阔的沐浴在天光里的世界。 这个世界虽然陌生,但在我的心中却是如此的熟悉,因为这个世界里有花草树木,有我熟悉的一切,这些花草树木长得葳蕤茂盛,生机盎然。 出现在我眼前的分明就是一片广袤的森林啊! 隐隐的涛声就是从大厅外这片葳蕤茂盛的的森林那边传来的,而且一浪接着一浪地诱引着我。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抑制不住泪流满面的我突然双膝一软地就跪在地上。 阿狸野孜默默地走到我的身边,轻声朝我问道:“此时的你很激动,是吗?” 我扭过仰起的头,看着阿狸野孜,哽咽着说:“阿狸野孜,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被你们带出了那个暗无天日黑咕隆咚的世界了吗?” 阿狸野孜这时用她柔软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说:“多普坤桑,应该说,你——真的回家了!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来了……” 我的头皮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阿狸野孜在的头顶轻轻磨砂着的手掌温暖柔软,我也看到阿狸野孜的眼睛里溢出了晶盈的泪水。 “我回家了?多普坤桑?谁是多普坤桑?”我疑惑不解地朝阿狸野孜问道。 “姚传奇,你就是我们的多普坤桑,多普坤桑就是你啊!”阿狸野孜朝我说道。 “姚传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姚传奇?”我越发诧异地朝阿狸野孜问道,并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阿狸野孜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朝我说道:“多普坤桑,我知道你们在那个世界受到的困难,你的心里也有你甚至不能说出来的伤痛和委屈。但是,和我们戈基人这个种族曾经在那个世界受到的苦难和委屈比起来,你所受到的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至于我们这个种族,后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你得要有遭受更大苦难的心理准备……” 阿狸野孜此时说出的话跟她前面说话的方式简直是大相径庭,根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使得我有种猝不及防的诧异,直截了当地朝阿狸野孜说道: “阿狸野孜,我怎么突然感觉你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在跟我说话?你刚刚说的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阿狸野孜朝我露出一抹姣好的微笑,但是我却从她露出的这抹姣好的微笑里看出一丝苦衷。 “姚传奇……不,多普坤桑,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骗了你,也骗了我们戈基人这个种族……” “从一开始你就骗了我?还骗了你们的这个种族?” “是的。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要奉迎的所谓的神,我才戈基人心目中的神。也只有我才能够把你变成戈基人心目中的神。所以……也只有我才知道,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戈基人……” 阿狸野孜的话令我越加不解,看着阿狸野孜,脑子的思维被完全棉絮状地雾化了…… 第409章 莫名地慌乱紧张起来 阿狸野孜当然看出了我心里的迷惑,朝我莞尔一笑地说道: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的这些话,你的心里存在着很大的困惑,但是你不需要马上就弄清楚我话里的意思,以后,你会慢慢明白我所说的这些话对你来说是意味着什么的。” 既然阿狸野孜这么说,那我还去绞尽脑汁地去想这些我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弄不清楚的问题干什么。而且,尽管阿狸野孜跟我所说的话不多,但是这些话里面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因此,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搞清楚阿狸野孜究竟是在跟我说什么,这无异于自寻烦恼。 我平常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较真的人,于是就把脑子里的疑惑一下子抛开,朝阿狸野孜说道: “我好像听到这片森林的外边有海浪的声音?这下面怎么会有海浪的声音?如果我不是在做梦的话,而且也没有猜错的话,我现在应该是在地下不知道有多深的世界里。这么深的地下世界里,应该是不会有海的,你说是不是?这会不会是幻觉?” 阿狸野孜看着我的眼神这时变得越加的美好柔软,微笑的样子有了几分调皮,微微上翘的嘴角处露出的两个浅浅的梨花酒窝让我心里生出一种极端的美好情绪。 那一刻我的眼神跟着阿狸野孜的眼神深深地陷入,我似乎跟着阿狸野孜的眼神进入到了一种梦幻中的场景。 就在我的意识跟着阿狸野孜的眼神陷落的时候,阿狸野孜却将她的眼神一下子从我的眼睛里抽开了,让我眼神有种猝不及防的落空感。 “谁说地下的世界里就没有大海了?上面那个世界里的人之所以会变得那么自尊狂妄,都是被自己的无知惯出来的。你也有同样的无知。但是这也怨不得你,因为你也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 阿狸野孜的话令我有种自惭形秽的惶恐,因为我根本和阿狸野孜不能站在同样的高度上进行平等的交谈,所以阿狸野孜的话始终让我感到有点高深莫测的玄乎。 我知道我的无知,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弥补我的无知。这是我的隐痛和短板,我得回避。 于是我转化了话题地朝阿狸野孜说道:“阿狸野孜,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对我来说有点高深的话题,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大海,你能带我去吗?” “我当然要带你去看那片大海。你跟我来吧。”说着阿狸野孜率先朝着森林中走去。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紧跟着阿狸野孜也走进了这片茂盛葳蕤的森林。 森林那边传来的隐隐涛声已经牢牢地吸引住了我。 不过令我感到颇为奇怪的是,在我跟着阿狸野孜朝着传出涛声的森林尽处行走的时候,其他的戈基人却没有跟在我们身后。 跟在阿狸野孜身后的我,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阿狸野孜晃动的腰际,扭摆的臀围上。 就在我意识刚要开小差的时候,耳畔似乎突然想起了邱掌印浑沉严厉的声音:“姚传奇,你是对我发过誓言的人,你说过这辈子你的心里只有陶璎珞的……” 邱掌印的声音好像不是我的脑海里生出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我被邱掌印的声音弄得打了一个激灵,刚刚要开小差的意识立刻收缩了回来,情不自禁地朝着某个神秘的角落失声问道:“谁在说话?” 前面的阿狸野孜听到我发出的莫名其妙的惊问声,站住了,扭过头,疑惑地朝我问道:“你听见谁在说话了?” 阿狸野孜这么问,我才知道我是真的产生幻觉了。但是幻觉里生出的邱掌印的声音又是那么的真实。所以我闪烁其词地朝阿狸野孜支吾地说道:“没……没有谁在说话,也许是我听错了。这里面太过安静,我好像走神产生出现幻觉了……” 此时的森林里,真的极其安静。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显得有些遥远的海浪声外,就真的没有别的任何声音了。 剩下的只有出奇的安静。 这时,阿狸野孜朝我奇怪地问道:“多普桑坤,你想听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声音吗?” 在我潜意识里,我还真的没有接受阿狸野孜无端赐予我的多普桑坤这个别扭的名字。我还是只接受“姚传奇”这个名字。于是我在打了一个愣神的同时,朝阿狸野孜讪笑着说道:“阿狸野孜,你还是叫我原来的名字吧。我叫姚传奇。这个什么桑坤的名字,真的……有点不适合我。” 阿狸野孜却朝我又是莞尔一笑地说道:“你必须是我们的多普桑坤。这应该是你的殊荣。不过这也不能怨你对这个名字的排斥,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名字对你意味着什么。” 阿狸野孜的话对我来说是任何的吸引力的,倒是阿狸野孜朝着我的莞尔一笑,让我的心里又产生莫名其妙的晃动。 我要是一直沉迷于阿狸野孜时不时对着我展露出的莞尔一笑中,一定是会出大事情的。尽管邱掌印刚刚才在冥冥中对我发出了警告,可是,我不是神啊! 我的心突然就莫名地变得有些慌乱紧张起来…… 第410章 暗器 也就在我的心突然出现这种莫名的慌乱和紧张的时候(后来我很坦诚地把当时的这种微妙而且复并极其具有隐秘性的心理活动说给陶璎珞听,陶璎珞用了个一个很准确的词汇就把我当时的这种心情给描述出来了。陶璎珞说我当时的这种心情是悸动……),潜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这个时候却又开始蠢蠢欲动地有所行动了。它有从我的背后鬼鬼祟祟地伸出了一条柔软的触手,胆大妄为地朝着阿狸野孜的面前探伸了过去。 而那一刻我被阿狸野孜的绝色美貌所吸引,胸腔里的一颗心在不受控制地悸动着的同时,思维和意识走神得厉害,所以当阿夏伸出的这根触手朝着阿狸野孜探伸过去的时候,我竟然根本没有丝毫要阻止阿夏这个冒失行为的意思。 肆无忌惮的阿夏竟然得寸进尺地将触手轻轻地触碰到了阿狸野孜的脸颊上…… 我的心在那一刹那打了一个剧烈的狂闪,心理产生一种特殊感应的同时,才陡然间意识到阿夏的这个动作是有多么的轻佻和鲁莽。 这他吗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无耻行为啊! 阿狸野孜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盯着我眼神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但是她却对在她的脸上放肆的那条触手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只是用眼睛盯着我。 心里犯急的我想对阿狸野孜解释这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我行为,是我身体里潜伏着的阿夏不受我控制地做出的这个轻佻的动作。 但是,我一时间却根本无从对阿狸野孜进行这样的解释…… 也就在我感动极度尴尬和为难的时候,只听见耳朵畔嗖地发出一声金属的破空之声,一道冷光从我眼角的余光处一闪即过。阿夏触碰到阿狸野孜脸上的触手生生地被这道冷光斩断。 一阵钻心的疼痛立马传来,与此同时,被斩断的阿夏触手的剩余一端也嗖地一声收回,并在眨眼间就消失了。 阿夏这东西在闯了祸并受到惩罚后就立马躲进我的身体潜伏起来,所带来的疼痛却由我来承受。 我真的是太冤枉了! 在受到一股钻心疼痛袭击的同时,我并没有看清楚阿夏的触手是被什么暗器给击中的。 也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从旁边的一棵大树的后面现身出来…… 是日普多罗! 从那棵大树后边闪身出来的日普多罗在距离我和阿狸野孜四五米远的地方站定,棱角分明的那张瘦脸上神情坚毅冷漠,一双透着恶意的眼珠子似乎要喷火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日普多罗的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把用兽骨磨成的片刀一样的凶器…… 很显然,施放暗器斩断阿夏触手的就是日普多罗。这家伙一直在暗处尾随着我们。 从日普多罗恶狠狠瞪着我的眼神里,我极度清醒地地意识到,此时的日普多罗对我充满了仇恨般的嫉恨! 我自知理亏,并不敢跟日普多罗的眼神对视。 阿狸野孜这时声音里透着几分严厉地朝日普多罗说道: “日普多罗,你对多普桑坤的这种冒犯是会遭受惩罚的,多普桑坤是以神灵的身份来到我们戈基人的族群里的,你太冒失了!” 然而日普多罗这时却底气十足地朝阿狸野孜申辩道:“阿狸野孜,刚才你和他说的话已经被躲在大树的后边我听见了。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要奉迎的神灵,神灵的光环只是你给他的一个伪装的身份,他就是一个骗子,一个身体里藏着一个肮脏灵魂的骗子,他……” 日普多罗的话令阿狸野孜的脸色一沉,她将目光盯向日普多罗,声音越发严厉地朝日普多罗说道:“我不许你说这么胆大妄为的话。你躲在暗处的窃听行为已经为为你的灵魂蒙上了一层羞耻的污垢,难道你还想在冒犯神灵这件事上,再为你的灵魂蒙上一层阴影吗?” “阿狸野孜,我……” “你赶紧离开这儿吧,趁我对你还没有失去仅有的耐心之前。”阿狸野孜根本不给日普多罗半点申辩的时间和机会,声音很冷漠生硬地说道。 日普多罗迟疑了一下,转身悻悻地离开了。离开之时,仍不忘用恶毒的眼神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这段眼神就如同在我的心里烧灼出了一个深深的烙印一般。 我这时才想到自己应该给阿狸野孜解释一下我刚才的行为,说:“阿狸野孜,刚才日普多罗是对的,伸到你脸上的那条触手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 “多普桑坤,你想给我解释什么?” “我不是多普桑坤,我是……” “你就是多普桑坤!” 阿狸野孜语气坚决地冲了说了这句话后,用眼神剜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朝前面走去。 阿狸野孜似乎根本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颇感无奈和委屈,悻悻地摇了摇头,只好抬腿跟着阿狸野孜,继续朝着传来阵阵海浪之声的森林尽头走去…… 第411章 契合 当走在绝对安静的这片森林里,眼睛里看到的是一个活色生香生机勃勃的世界,耳朵里却听不见这个世界应该有的热闹声音,这让我有种成了聋子一般的不适感。总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很别扭。 我是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聋子,但是,既然是聋子,我却又能听见阿狸野孜他们的说话声以及森林尽处传来的海浪声。 这证明我又不是一个聋子。 难道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或者说我进入到的这片森林里,是一个除了人的说话声和海浪声之外的无声的世界? 这怎么可能? 我分明看见我跟着阿狸野孜穿行的这条经过了人的天长日久的踩踏而形成的花荫小道,时不时地有小动物的身影闪过。 这些小动物我并不是不熟悉,我甚至好看见了野兔和大老鼠的身影…… 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我似曾相识的熟悉世界,但是我就是听不见周边应该有的声音。 对于这个奇怪的无声世界,我越来越感到不适,用手使劲挖了挖自己的耳朵,还是听不见周遭世界的声音。 极度不适的我于是朝走在前面的阿狸野孜说道: “阿狸野孜,我怎么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这究竟是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还是我成了聋子?” 阿狸野孜这时停下来,回过头,又朝我莞尔一笑,说:“对不起,多普桑坤,刚才如普多罗一打岔,我把该做的事情给忘了。” 阿狸野孜的笑真的极度美好,这种美好让人的心里情不自禁地就会生出一种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般的美好感觉。 我很容易在阿狸野孜这样的微笑中迷失和陷落。 “你现在就盘腿坐下,把眼睛闭上,把你看到的这个世界用你的意念浮现在你的脑海中,注意力必须要集中,脑海中的影像越清晰越好,直至你感觉自己闭上眼睛也是置身在这个鲜活的世界里一样,跟睁开眼睛没有任何分别……” 我就地盘腿坐下,听从阿狸野孜的指引,脑子里果然就开始浮现出画面,而且越来越清晰,甚至我能看见阿狸野孜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怀疑我的眼睛根本就没有闭上。 为了验证我究竟是睁开眼睛的还是闭上眼睛的,我眨动了一下眼睛,又把眼睛睁开了。 当我把眼睛睁开的时候,才确认刚才的我却是是把眼睛闭上的。 但是,既然我的眼睛是闭上的,没什么我却能在脑海中呈现这么清晰真实的画面? 阿狸野孜见我又把眼睛睁开,朝一脸懵懂看着她的我轻声说道:“你怎么又睁开眼睛了?” 我满脸疑惑地朝阿狸野孜问道:“我……刚才究竟是睁开眼睛的还是闭上眼睛的?我怎么感觉就像是根本没有把眼睛闭上一样?” “你觉得呢?”阿狸野孜调皮地朝我眨动了一下眼睛,朝我反问道。脸上的微笑依旧美好。 阿狸野孜调皮地眨动眼睛的样子恰到好处,使得我的心里情不自禁地又是起了一层涟漪。 “我觉得……我是闭上眼睛的。”我说道。 “那你还问我?” “可是,怎么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是一样的?那不是眼睛都可以不用了?”我变得有点白痴地朝阿狸野孜不耻下问地说道。 “把眼睛闭上吧。想听见这里面的声音,你就得先把眼睛闭上,照我说的做。” 虽然我对阿狸野孜的话感到迷惑和不解,但还是照着她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又把眼睛闭上了…… 当我脑海中的画面开始清晰呈现的时候,阿狸野孜开始用她纤巧的手指在我脑部做起了轻巧熟练的按摩,就像是要把我脑袋上的某些神秘的机关给打开一样,渐渐的,各种熟悉的大自然的声音,果然就从周围的各个地方纷至沓来地传递进了我的耳膜…… 周遭的世界终于变得绝对真实起来。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阿狸野孜朝我说道。 睁开眼睛的我,用手指使劲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半开玩笑地朝阿狸野孜说道:“刚才是不是你把我耳朵里的污垢给弄出来了?我怎么突然就能听见这么多的声音了?” 阿狸野孜笑说道:“不是我把你耳朵里的污垢挖出来了,而是你的心灵跟现在的这个世界契合了。” 阿狸野孜的话对于现在我来说是根本不会懂的,所以我只能冲阿狸野孜报以白痴般的傻笑。 只有耳朵里充满了这个世界应该有的声音,我才感觉自己是完全置身于这个世界里的。有了这样的感觉,我对眼前的世界突然就没有了那种疏离的陌生感…… 这种陌生感的消失就像是随着我的耳朵里出现声音的那一刻发生的,极其神奇…… 当我跟着阿狸野孜顺着这条曲折幽静的林荫小道终于走出这片森林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的同时,出现在面前的一片辽阔壮丽的海域顿时让的傻在了当场,一种无可名状的激动情绪瞬间溢满我的心间。 从来没有见到过大海的我,竟然在此时此刻看见了绝对真实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第412章 璇玑塔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浸润在氤氲气氛中的辽阔水域,起伏的波涛从眼界的尽头以连绵起伏之势推波助澜般地朝着岸边滚滚而来。 连绵的海浪拍击在不远处的几块礁石上,没有汹涌的气势,只有一种拥拦入怀般的拥抱般的温柔。 在狭隘而且黑暗的世界里挣扎了太久的我,面对着这片辽阔的海面,在心胸彻底打开的同时,自己禁不住地泪流满面。 我扭转过头,看着在站在我的身边的阿狸野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颤抖地朝她说道:“阿狸野孜,我这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啊?我怎么没有一丁点真实的感觉?” 阿狸野孜仍旧朝我展露着她那种极度美好的微笑,模棱两可地朝我说道:“也许吧。” 然而,如此真实的场景怎么可能是在做梦? 我重新扭转过头,面朝着陌生但又似曾相识的大海,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 当我沉迷在了一种难以自持的情绪中时,一直站在我身边的阿狸野孜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朝我轻声说道:“多普桑坤,好了,别让淤积在你心里的委屈情绪继续泛滥了,起来吧,接我们的船来了。” 阿狸野孜的话让我幡然醒悟,才看见在海面上影影绰绰出现了风帆的影子…… 而我的身后,安静地站着刚才的那一群戈基人,他们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无声地看着我和阿狸野孜。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才感觉自己刚才任由心中的情绪泛滥显得略微失态,于是慌忙从跪着的地上站起来,朝阿狸野孜说道:“我身后站了那么多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阿狸野孜却说:“一种情绪被压抑了太久,是需要打开闸门释放一下的,所以,我才没有打搅你。” “那边驶过来的是帆船吗?” “是的,是接我们的帆船。” “难道你们没有生活在这片森林里,而是在海的那边……” “我们的部落一直在一个海岛上生息繁衍。” “原来如此。”我喃喃地说道。 朝着我们径自驶过来的是三条造型有点古怪的帆船,每条帆船可以容纳下三四十人。三条帆船分别在不远处的三块礁石停驻下来。在我看来,那三块天然形成的礁石就是帆船停驻的码头。 我跟着阿狸野孜上了一条帆船,然后一个身形彪悍的戈基人就转动了风帆的方向,在一阵桅杆的咯吱声中,帆船驶离了码头,载着我们朝着茫茫的大海深处驶去…… 眼前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的陌生而又新奇,其他的戈基人都各自安静地坐在船舷的两侧,只有我站在船头,看着眼前辽阔无极的海面,任凭海风吹拂着我的脸颊,自己竟一刻也不想坐下。 有海鸟在海面上鸣叫着掠过,海面上不时出现巨型鱼鳍的影子。 阿狸野孜又默默地出现在我的身边,陪我看着辽阔无极的海面。 我就这么默默地站在船头,脑子里什么也不去想,心情彻底放松,浑身松弛,有种一马平川的坦荡感。 突然,我原本平稳行驶着的帆船出现了一阵晃荡,原本安安静静坐在船舷两侧的戈基人一阵躁动,我猛地一惊,回过头,看见这些戈基人竟然集体在跪在船舱里,齐刷刷地抬头望着海面的上空,动作统一地将双手捧在胸口,脸上的表情虔诚至极…… 只有阿狸野孜,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不明就里的我不由得随着戈基人的目光也朝着海面上空看去,我居然看见在海面的上空悬浮着一个倒置的呈四边形的尖塔一样的东西! 这个倒置着的尖塔一样的东西悬浮得很高,但却可以凭借目光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倒置着的尖塔一样的东西在目力所及的上空缓缓地旋转…… 我颇为诧异地朝阿狸野孜问道:“阿狸野孜,他们是在朝拜悬浮在上面的那个尖塔一样的东西吗?” 阿狸野孜说道:“是的,我们戈基人一直把悬浮在上面的那个尖塔一样的东西,视作护佑我们戈基人世代繁衍的圣物。每当我们戈基人行驶在这片水域的帆船遇到海里鲛鱼的袭击时,总会从那个尖塔里发出一道奇异的蓝光,射杀掉袭击帆船的鲛鱼。” 听了阿狸野孜的这番解释,我大为吃惊,感觉这比听神话故事还要令人耳目一新地令人难以置信,所以不大相信地说道: “上面的那个尖塔还会发出蓝光?而且还能射杀你说的什么鲛鱼?你说的这种现象,该不是闪电吧?” “不是闪电,闪电是在云层里发出来的光,而且也不是笔直的光束。尖塔里发出的是笔直的光束。” “它就一直悬浮在上面那个地方?从来没有移动或者消失过?” “从来没有移动消失过!它应该比我们戈基人出现得更早……” “那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神奇……” “其实它有一个古老而且神秘的名字——叫璇玑塔!” 当“璇玑塔”这三个字从阿狸野孜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啊地一声失声惊呼了起来…… 第413章 惩罚 我的失态并没有引起阿狸野孜的丝毫诧异,而是说:“你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传说中的璇玑塔吧?” 听阿狸野孜说话的语气,她好像完全知道我对璇玑塔是有所了解的,于是说:“我确实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看到传说中的璇玑塔。我甚至一直以为传说中的璇玑塔就是一座和我想象中的舍利塔一样的古塔,根本没想到会是底下尖上面大的有棱有角的,就像是尖尖糖一样的东西。” “尖尖糖?你说的尖尖糖是什么东西?”阿狸野孜不解地朝我问道。 “尖尖糖是一种小娃娃吃的药,但是它是甜的。小孩子肚子里闹蛔虫,就要吃这种药,吃了这种药,肚子里的蛔虫就会被打出来。是一种打蛔虫的药。”我很仔细地给阿狸野孜解释道。 当我不经意地向阿狸野孜提到蛔虫和尖尖糖时,脑子里竟然灵光乍现般的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如同流星一般从我的脑海中嗖的划过。 尽管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得极其速捷,甚至就是一个闪念。但是这个闪念形成的这段思维从脑海中划过的痕迹却又极其清晰。那就是——躲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会不会就是另一种蛔虫?如果这家伙就是另一种蛔虫话,我能不能采取如同吃尖尖糖的方式,把这可恶的家伙从我身体里打出来? 当我的这段闪念从脑海中急速划过的时候,阿夏显然也捕捉到了我脑海中划过的这段信息,在这段信息在我脑海中尚且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我突然就感到身体的极度不适,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小腹处瞬间传递开来,肚子里的肠子就如同被人用手在里面狠狠地搅动一般,我啊地发出一声闷哼,忍受不住这种剧痛的折磨,死死地捂住小腹,痛苦地蹲了下去…… 显然,我的那段闪念引起了阿夏的警惕,它用最直接最恶毒的方式立刻对我采取了警告性质的报复。 我的所有想法都逃不过阿夏的监视,我是被阿夏彻底的控制了。 难道我真的成了阿夏的傀儡。 我虽然在竭力忍受着阿夏带给我的无法抗拒的痛苦折磨,但是比起被阿夏被当做傀儡带来的屈辱,我更愿意接受这种痛苦的折磨,所以我在痛苦哀嚎的同时,朝自己闷声吼道:“你越是这样,老子就越是知道你怕什么了。你的破绽被我逮住了。要么你现在就弄死我,要么,有机会我就弄死你!” 船上的戈基人当然不知道我是在跟谁说话,更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会变得这么痛不欲生,都一脸诧异地盯着我,只有阿狸野孜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我此时所承受的痛苦仿佛令她感同身受。 我说出的这句狠话把阿夏彻底激怒,阿夏的两条柔软的触手突然从我的后背骤然伸出,一下子绕到了我的脖子上,并如同绞索一般地快速收紧,一下子就将我勒得只翻白眼。 死死勒在我脖子上的触手直接将我颈部的大动脉阻断,在脑子快速缺氧的同时,我轰然倒地,四肢抽搐,双脚乱蹬,很快地就在窒息中昏迷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仰面被阿狸野孜拥在怀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阿狸野孜那张绝美的脸。 “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啊?”我朝阿狸野孜问道。 阿狸野孜用极度同情的眼神俯瞰着我,说道:“你当然不会死。你受到的只是一种惩罚。你刚才真的激怒它了。” “阿狸野孜,我真的生不如死,你帮帮我,把我弄死算了。我活得太痛苦了。”我朝阿狸野孜说道。 阿狸野孜却朝我说道:“你不能说这种懦夫才说的话。只要你以后不要去激怒这个恶魔,它就不会这样惩罚你。你还是能够活得好好的。” “可是我不想成为它的傀儡。”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阿狸野孜避开了我话题。 阿狸野孜好像对我身体里隐藏着的阿夏的品性非常了解。 我的目光绕开阿狸野孜的脸,看着在我们的上面缓缓旋转中的璇玑塔。 巨大的璇玑塔就像是被一层黄金包裹或者就是用黄金锻造的一般,在旋转的过程中整个地焕发着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领教了阿夏的惩罚,我的内心也有了些许妥协,不打算再跟阿夏较劲,于是朝阿狸野孜问道:“阿狸野孜,你们上去过璇玑塔里去吗?” 阿狸野孜说道:“从来么有上去过。也根本上不去。” “它会不会就是支矶国里传说中的那座塔?” “是的。支矶国里说的璇玑塔就是这座塔。” 我这时欠身坐起来,朝阿狸野孜说道:“你知道支矶国?” 阿狸野孜笑道:“支矶国就在我们的上面,我怎么会不知道?” 阿狸野孜的这句话刚说出口,这时在船尾掌舵的戈基人突然朝船上的所有戈基人大声喊道:“大家小心了,鲛鱼从那边过来了……” 第414章 奠定神格的机会 随着戈基人略显惊恐的喊声,我从阿狸野孜的怀里欠身站起来,顺着船上戈基人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海平面上,有五六个像是黑色礁石一样的东西在水里若影若现。 刚开始乍一看去的时候,我还真的把这五六个东西看成是了礁石,并没有想到这就是戈基人说的鲛鱼。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鱼应是应该有鱼的样子的,最起码能够看到它背上的鱼鳍。而且,作为我,看过最大的鱼也就四五斤重的鲤鱼或者是草鱼,哪儿见过这种大如礁石一般的鱼? 于是当我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鱼的影子时,不由得疑惑地扭过头朝阿狸野孜问道:“哪儿有你们说的鲛鱼?我怎么连它们的影子都没看见?” 此时的阿狸野孜并没有露出丝毫同船上戈基人一样的惊恐和慌乱神情,而是朝我微笑地说道:“你刚刚看到的就是鲛鱼。” 我仍旧没有反应过来阿狸野孜说的我看到的鲛鱼就是指的前面出现的海面上的那五六块礁石一样的东西,于是仍旧说:“我看见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吗?”阿狸野孜朝我反问似的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阿狸野孜说的话,有点莫名惊诧地说道:“你说的就是那几块像礁石一样的东西?” “是的,那就是时常冒出海面出来祸害我们的鲛鱼。它们平常都是深潜海底的深处,轻易是不会出现在海面上的。”阿狸野孜说。 我是破天荒头一次听说有大得想礁石一般的鱼,而且还根本没有一点鱼的样子。于是惊愕地盯着前面出现的那五六块礁石一样的奇怪东西。 这时我才发现出现在海面上的那五六块礁石一样的奇怪东西,果然在浮动着朝我们这边缓慢地移动过来。 我之所以看到这五六块像礁石一样的东西是呈缓慢状地朝我们移动过来,是因为我们和这五六块礁石一样的东西相隔的距离比较远的原因。 当我和船上的戈基人一样,用警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五六块礁石一样的奇怪东西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这五六块礁石一样的东西朝我们移动过来的速度是很快的。 当这五六块礁石一样的东西已经距离我们只有四五十米距离的时候,其中的一个戈基人朝我身边的阿狸野孜焦急地问道:“阿狸野孜,我们该怎么办?鲛鱼马上就会把我们的船弄翻的,而且还会搅起惊涛骇浪把我们船上所有的人都吞没的……” 我这时接嘴朝阿狸野孜说道:“你不是说到时候上面的璇玑塔会发射一道光把鲛鱼射杀掉吗?你们怎么还会那么害怕?” 阿狸野孜这时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说道:“可是这回不一样,璇玑塔里的神灵也许不会用那道光来拯救我们。” “你怎么知道?”我吃惊地问道。 “不是我怎么知道。而是船上的戈基人都知道。因为如果璇玑塔里的神灵会用他的那道光拯救我们的话,在鲛鱼刚一出现的时候,上面的璇玑塔陡然间就会变得金光灿烂,极其耀眼,就像是有一种巨大的能量突然在璇玑塔里面启动一般。可是,现在,璇玑塔仍旧是晦暗无光,这是一种不详的预兆……” “我没感觉璇玑塔是晦暗无光的啊,我分明看见璇玑塔就像是包裹着一层黄金一样,是金灿灿的啊?”我颇为无知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看过璇玑塔充满了能量的发光样子。”阿狸野孜说道。 阿狸野孜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不再理会无知的我,转而朝船上的戈基人大声说道:“大家不用害怕,更不用绝望。虽然璇玑塔里的神灵对我们的生死置之不顾,但是却有更亲近我们的神在护佑着我们。我们一定能在他的护佑下顺利抵达,安全回家的。” 冲船上的戈基人说出这番话的阿狸野孜这时将目光朝向了我,而且,那双漂亮得无与伦比的眸子里闪烁着一股股神秘诱人的光芒,我心里隐藏着的一股莫名的冲动情绪,瞬间被阿狸野孜眸子里发出的这种神秘诱人的光芒给吸引和点燃。也瞬间意识到阿狸野孜此时所说的能够拯救他们的神指的就是我。 但我还是用懵懂的眼神对视着阿狸野孜,说道:“阿狸野孜,你不能的……” 但阿狸野孜却用很坚决的口吻朝我说道:“你能,多普桑坤,这是你在戈基人心目中奠定神格的一次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听了阿狸野孜说出的这句话,我傻了…… 第415章 阿狸野孜的阴谋 而这时,大如礁石一般的鲛鱼群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当这些礁石般巨大的鲛鱼群距离我们只有三四十米远距离的时候,我才赫然看清楚,这根本就不是只有五六只鲛鱼的鲛鱼群,而是一个庞大的鲛鱼群体。 我之所以刚才只看见五六只像礁石一眼的鲛鱼在海水里浮动,是因为距离远没有怎么看清楚的原因。 当现在鲛鱼群近在咫尺的时候,我才清楚,其实海水里若隐若现地暗浮着足足不下数十只的鲛鱼。 只不过这些鲛鱼有得上浮得比较高,有得下潜得比较深罢了。 在起起伏伏的海水里,这些鲛鱼的身影在这个时候被一览无余地完全呈现了出来。 这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体型极其庞大的鲛鱼,我即便真的是神,也不可能同时把这些鲛鱼给消灭掉。 除非用炮弹轰,用原子弹炸! 可是,此时我是身处在真实的神话世界里,甚至就像是处在洪荒岁月般的原始状态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炮弹和原子弹。 而且,这些体型庞大的鲛鱼,只要其中的有一只撞上我们乘坐的木船就足够了。 尽管我们乘坐的木船的体量在我所见到的木船中已经算是大的,有十几米长,三米来宽,可是,和眼前逐渐逼近的鲛鱼比起来,这样的木船显得根本就不堪一击般的脆弱。 船上的戈基人当然也意识到了船毁人亡的危险在快速降临,都用紧张的眼神盯着我和阿狸野孜,但每一个人此时都是静默的,没有一个人出声。 而此时的鲛鱼群却停止了移动和逼近,在距离我们大概三十米远的海面上停止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股股冲天而起水柱此起彼伏地从他们黑黝黝的背部喷射起来。 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的我感到一种蔚为壮观的震撼。 阿狸野孜这时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盯着眼前这群喷溅着巨大水柱的鲛鱼群,说道:“不好,它们好像在相互串联信息……它们要围猎我们。这样的话,我们会一个不剩地全部葬身鱼腹的。” 听了阿狸野孜的话,我也颇为紧张地朝阿狸野孜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阿狸野孜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警惕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面的鲛鱼群。 我顺着阿狸野孜的目光也朝着前面的鲛鱼群看过去。 鲛鱼群不是停止了朝我们的逼近,而是有下潜在海平面下的鲛鱼在借着起伏的海水作为掩护,在对我们进行着包抄。 也就是说,我们被鲛鱼群包饺子了! “它们怎么这么聪明,还知道排兵布阵地用包围的形势围猎我们了。”我吃惊地朝阿狸野孜说道。 “我们这次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这是一群被人为驯化过的鲛鱼,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鲛鱼。”阿狸野孜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被人驯化过的鲛鱼?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这样的庞然大物给驯化了?而且还是水里的庞然大物?这怎么可能?” 阿狸野孜却说:“多普桑坤,在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里,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别以为你原先所处的那个世界就代表了这个星球的高级文明。真正的高级文明,你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阿狸野孜突然用非常现代时髦的词汇跟我说话,让我比第一次看到水里面的鲛鱼还要震惊。 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怎么可能是洪荒时代的原始社会?阿狸野孜刚刚说出的这句话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我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圈儿来了。 既然阿狸野孜说的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里的文明远比我原先所处的那个世界的文明先进高级,怎么会没有飞机大炮原子弹?怎么就连这些包围我们庞然大物也毫无办法? 如果我们现在有飞机大炮原子弹的话,别说这些包围我们的鲛鱼,就是真正的看似坚不可摧的礁石,也得被炸裂了! 阿狸野孜的话自相矛盾啊! “多普桑坤,现在能够拯救我们的只有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阿狸野孜这时用满含期望的眼神看着我说。 阿狸野孜越是对我报以巨大的希望,我心里也是没底,因为我太清楚我自身的实力。 虽然我有在水里游刃有余的憋气功能,即使船翻落水,我也凭借这种迥异于常人的能力能坚持抵挡一阵子,甚至还有可能侥幸脱身。但是和这些水里的巨无霸比起来,我连自救都悬,还怎么可能腾得出手来拯救船上的这些人? 这可是一大群需要我拯救的人啊! 于是我只好朝阿狸野孜摊牌般地说:“阿狸野孜,你别把这么大的责任强加在我身上好吗?我根本不可能救得了这么多人的。跟你实话实说了吧,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能够出手相救的,可能只有你。其他的人,我是真的顾不上的。甚至,我其实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 阿狸野孜这时却固执地对我说:“多普桑坤,你千万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说你行,你就一行!你身上隐藏着巨大的潜力,我能够很清楚的感应到。你身上所携带的能量场,正在对着周围的世界产生着某种影响。我甚至可以这么跟你说,这群鲛鱼,也许就是因为感应到了你身体里携带的能量场,才被吸引过来的。” “我身体里携带着能量场?我怎么不知道?哦,对了,你所说的能量场是不是指的就是我无意中吞下去的那颗天珠?” “是的,就是你吞到肚子里的那颗天珠!”阿狸野孜很肯定地朝我说道。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肚子里的这颗天珠还在不在我的肚子里。或者……或者它已经在我肚子里被化掉了。而且,我根本就感觉不到这颗天珠在我身体里起了什么作用。就跟我不小心吞了一颗大点的螺丝钉一样,没啥好特别的。真的。” 阿狸野孜却说:“不对,你曾经不止一次地启动过你肚子里这颗天珠的能量,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启动过我肚子里的这颗天珠的能量?还不止一次?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对阿狸野孜的话感到越加不可理解。 “你当然不知道。你如果知道的话,你在支矶国就已经为所欲为了。”阿狸野孜进一步地说道。 “在支矶国为所欲为?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我被阿狸野孜的话搞得有点蒙圈了。 不过,在听了阿狸野孜的这番话后,我的内心在升起一股虚无缥缈般的得意感的同时,又有一种自不量力的空虚,因为我确实不知道阿狸野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我捧得这么高? 不会这就是所谓的捧杀吧? 阿狸野孜会不会是故意说这番话把我夸得晕头转向地找不着北,然后我就自以为是不知死活地第一个跳进海水里去跟眼前的这些鲛鱼搏斗,随后阿狸野孜他们就好借机脱身。 虽然我自身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所以我本身是不可能使得阿狸野孜这么煞费苦心的。但是我的身体里此时潜藏着阿夏啊! 阿夏的能力却是不可小觑的。 阿狸野孜不会是要把我当成饵料,用捧杀和怂恿的方式把我给扔出去吧? 这也太阴险了吧? 还真以为我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啊? 这根本就是人性的险恶和江湖的阴谋啊! 我好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于是朝着阿狸野孜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冷笑…… 第416章 阿夏的同类 阿狸野孜被我发出的不合时宜的冷笑弄得一愣,盯着我问:"你笑什么?你不觉得你的笑声和你这个人都显得很奇怪吗?” 阿狸野孜盯我的眼神透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单纯,这种单纯的眼神里的充满了困惑和疑问。 于是我自以为很聪明地朝阿狸野孜说道: "阿狸野孜,其实你是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怂恿着我去充当炮灰的。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让我去当炮灰就能换你们这几十条个人活命的话,我是可以做出这种牺牲的。我有这个血性。可是,即使我真的纵身一跃地跳下去,也是根本就不顶用的。因为,就我这点体量,还不够这么一大群庞然大物塞牙缝的。” 阿狸野孜又被我的话弄得一愣,眼神里的困惑和疑问更浓重了,说道:"炮灰?什么炮灰?” "炮灰你不懂?”我问。 阿狸野孜懵懂地冲我摇头。 于是我一脸冷笑地说:"也就是饵料。你是不是想让我充当饵料把这些鲛鱼引开?如果你觉得我这个饵料能够把这些鲛鱼引开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你觉得我这个饵料够分量吗?” 阿狸野孜这才明白过来我刚才发出冷笑的真实原因,充满困惑和疑问的眼神一下子就释然了,居然冲我明媚单纯地笑道: "多普桑坤,我真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心思。其实我应该想到你会生出这样的心思的。因为对于我们彼此来说,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对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原先也有过接触,总感觉你们的思维有时候显得有点稀奇古怪的。让人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把我的话朝那样的方向去考虑呢?” "我把你说的话朝那方面考虑不是挺正常的吗?我这叫机智聪明。不然我是怎么上当的还不知道呢!” 我颇为自负地说。 听了我的话,阿狸野孜明又眸皓齿地朝我笑道: "多普桑坤,你其实大可不必把人性想得那么复杂的,这样反而会让你误入歧途。好了,我们不用把话说得这么复杂了。很简单,我现在就把这几条船上的几十条生命交到你的手上,你就看着办吧。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你在戈基人中奠定神格的一次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我能给你的提示也就这么多。” 说完这话,阿狸野孜将双臂交抱在胸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当然也看着阿狸野孜。 但是让我感到颇为困惑的是,在被几十只庞大的鲛鱼虎视眈眈环伺中的节骨眼上,阿狸野孜竟然还显得这么镇定自信。 她是从哪儿来的这种镇定和自信? 她就不怕死? 在困惑的同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身体内的所谓能量该从哪儿来,而且我连什么是能量都是一无所知的,没有一点具体的概念。对于我来说,这纯粹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也就在这个时候,船上所有的人在我和阿狸野孜的谈话中,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朝向了我。令我感不能理解的是,在面临生死困境的关头,船上的这些戈基人此时每个人的脸上居然没有了紧张的神情,反而是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盯着我。 在被这一双双期待的眼神的直视下,鬼使神差的,我的心里居然真的开始升腾起了一股冲动的情绪,一种责任感也随着这股冲动的情绪油然而生。 于是,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抓在了缠绕在我身上的两条铁链上。 也许是灵光乍现,也许是茅塞顿开。当我的手抓住身上的铁链时,突然就触发了灵感的火花,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得灵感的火花在我脑子里闪烁出的耀眼光芒,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就从我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我朝阿狸野孜说道:"好了,阿狸野孜,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应该算是很实用的办法……” "什么办法?” "把我们的这几条船用绳索连接起来,这样,我们就不至于被鲛鱼轻而易举地个个击破。” 其实,我的这个灵感是从我阿公那儿得来的。我小的时候听过我阿公给我讲火烧赤壁的故事。我是从这个故事里得到的灵感。 我的建议立刻得到了阿狸野孜的认同,她朝着我灿然一笑,然后极其果断地就照着我的建议吩咐船上的戈基人开始行动起来。 阿狸野孜他们的这几条船上,还真的有现成的用来充当绳子的藤蔓,这些藤蔓显然是经过了处理的,显得很柔软。 而我,也突然间找到了一种可以率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感觉,于是一股强烈的斗志的如同火焰般在心里一瞬间嘭地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就在我现场指挥着阿狸野孜和船上的戈基人用藤蔓做成的绳索把几条船牢牢地绑扎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戈基人这时用惊恐的声音朝阿狸野孜说道:"阿狸野孜你快看,深海怪物……” 我和阿狸野孜同时朝着这个戈基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脑子里嗡地一声就像被闷雷轰击了一下似的,目瞪口呆的同时,整个人顿时就懵了。 我看见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竟然出现了无数条巨大柔软的触手,这些触手就像藤蔓一般在海面上张牙舞爪都舞动。 因为我是在盆地里长大的人,知识面窄不说,对动植物的了解也只限于我在农村里看到的那些有限的东西,顶多也就道听途说地知道有老虎狮子这些对于我来说也是从未见过的动物。而对于突然出现在海面上的这种长着触手的张牙舞爪的东西,当然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这就是存在于深海中的生物——巨型章鱼。 我当时只把这些突然出现在海面上的巨型章鱼看作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物。 在这谜一样的极度真实的神话世界里,任何怪物的出现都是不足为奇的。 但是,我还是被眼前出现的这种怪物给吓着了。 因为这些在海面上张牙舞爪着的怪物,伸出的触手足足有五六十米长,就像是一根根舞动着的巨大辫子。 就在我惊愕之余,阿狸野孜这时却用一种极度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并说:"多普桑坤,这些深海怪物还是因为你才出现的。” 我对阿狸野孜的话感到很是不解,有点叫屈地说:"阿狸野孜,你怎么有任何不好的东西都朝我身上栽赃?怎么这种怪物又是因为我才出现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这种怪物是什么?” 我在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船上所有的戈基人这时都用一种惊惧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我,准确地说不是盯我本人,而是盯着我后背的某个地方。 我似乎有所醒悟和察觉,用眼角的余光也朝我身后瞟了一眼,才豁然发现,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的触手此时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形下,又鬼鬼祟祟地从我后背的某个部位伸了出来。 我立马明白了阿狸野孜为什么要这样说了,因为阿夏的触手像极了出现在海面上并正朝着我们张牙舞爪而来的那些触手…… 难道阿夏跟出现的这种深海怪物是同类? 第417章 深海绞杀 在我意识到这点的同时,阿夏从我身体里伸出的触手也在刹那间以我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急速地彭胀变粗变大。 不是一根两根变粗变大的触手,而是无数根变粗变大的触手。 这些从我的身体里生长出来,并急速彭胀起来的触手,跟在眼前的海水里这些深海怪物的触手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我整个人被这些又粗又大这时的如同舞动着的辫子一样的触手哄抬了起来。 我在瞬间的功夫便被动地处在了四五十米高的半空之中。 真实的情形是,我在戈基人的面前,陡然间变成了一个身上长满了触手的深海怪物。而且整个身体被这些长出的触手凌空抬起。 船上的戈基人一起抬头仰望着我,随之便一起匍匐在在地,对着我兜头就拜。 我还真的就像神一样地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着拜倒在船舱里的芸芸众生,一种目空一切并且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彭胀心理瞬间将我的胸腔塞得满满当当的。 我似乎觉得自己真的有拯救芸芸众生于水火的权力和义务了。 也是在此时此刻,我默认了阿狸野孜说的话,那些跟我长着同样触手的张牙舞爪而来的深海怪物,确实是被我召唤来的同类。或者确切地说是被阿夏召唤来的。 阿夏跟那些深海怪物的确是同类,它们之间有很深层次的,就连我也不知道的联络方式。 如此一来,这些深海怪物就名副其实地成了阿夏搬来的援兵了。 而事实上,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和阿夏融为了一体。 此时的我就是阿夏,阿夏就是我。 其实这样说也不正确,因为阿夏可以为所欲为的操控我的一切,而我的却不能对阿夏进行任何操控。 我仅仅是被阿夏操控一个傀儡而已。 我都处境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就在我在意识的深处还在纠结于我和阿夏之间的具体关系时,阿夏已经用它粗实而且柔软的触手顺着船舷滑进了海水里,不由分说地把我带入了深海之中。 我慌忙憋了一口气,极其被动地被阿夏带着,深潜入了海底。 在我被阿夏带着深潜入海底之后,一张真正的绞杀随之就在海面上展开了…… 状如礁石般庞大的鲛鱼,在阿夏率领的深海怪物的围剿下顿时溃不成军。 深海怪物粗壮柔软的触手刚好成为了身躯庞大的鲛鱼群的克星。 深海怪物的触手在死死缠绕住鲛鱼庞大身躯的同时,其余的触手便顺着鲛鱼的鳃部以及喷出水柱的鼻腔部深入,然后这些深入到鲛鱼体内的触手便在鲛鱼的腹腔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翻铰。鲛鱼的内脏器官瞬间被完全绞烂,腹腔里的血水顺着孔窍流出,海面上时顿时血浪翻涌。 面对如此惨烈的围剿,侥幸没有被深海怪物的触手缠绕住的鲛鱼四下溃逃,很快就在海水的波峰狼谷间消失了踪影,而被围剿的鲛鱼纷纷沉入了深深的海底…… 在这番围剿中,我甚至都没有搞清楚自己在这中间究竟是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当围剿结束,被围剿的鲛鱼纷纷沉入海底之后,那些深海怪物也很快消失了踪迹。翻涌着血浪的海面似乎又归于的平静。 当我从海水里浮出水面的时候,才发现我身上的触手也随之消失了。 阿夏这家伙又蜷缩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生理状态。 我在血浪翻涌的海面上四下张望,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我自身的渺小和海面的壮阔。 虽然我的水性极好,但那都是相对于稍大点的河流而言,当我置身于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的时候,我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浪急风高。 就在我深陷在海面上涌起的一个个比一间间房子还要大的浪头间,脑子里泛着迷糊的时候,距离我几十米远的阿狸野孜站在船舷处,朝我大声喊道:"多普桑坤,赶紧上岸,有鲨鱼群朝着你游过来了。” 我当然不知道阿狸野孜说的鲨鱼群指的究竟是什么一种鱼群。但是从阿狸野孜焦急的喊声了,意识到朝我游过来的鲨鱼群应该跟刚刚被围剿的鲛鱼群一样,也是来者不善的巨型鱼类。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就朝着阿狸野孜的方向奋力游过去。 在朝着阿狸野孜游过去的间隙,我看见一个个黑色的巨型鱼鳍正如同刀片一般的划开水面,朝着我气势汹汹的直冲而来…… 凭着经验我知道,我的速度是根本不可能快过这群朝着我气势汹汹而来的鲨鱼群的。 于是我索性放弃了逃命的打算,准备跟这群鲨鱼来一个鱼死网破的搏斗。 站在船舷的阿狸野孜见我停止了游动,反而转身正向朝着追击而来的鲨鱼群,越发焦急地朝我喊道:"多普桑坤,你别逞能,赶紧游过来,你根本不可能斗得过这些鲨鱼的。它们比鲛鱼还要凶残的……” 我相信阿狸野孜的话,可是此时我逃得了这群鲨鱼的追击吗? 在阿狸野孜焦急的喊声中,我心里甚至还有着一种自信,那就是——潜伏在我身体里的阿夏说不定又会又会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从我身体里伸出神奇的触手,把这些朝着我直冲而来的鲨鱼给一一绞杀掉…… 就在我在阿狸野孜焦急的喊声中胡思乱想的时候,朝着我追击而来的鲨鱼群距离我也越来越近了。 虽然我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但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也许是我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次数太多了,我便有点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次也不例外了。 自少我的身体里还潜伏着一个阿夏呢! 站在船舷上的阿狸野孜见我没有丝毫要朝着他们游过去的意思,情急之下,开始指挥着船上的戈基人朝着鲨鱼群扔出了手里的标枪。 戈基人扔出标枪的手法不光准,而且力道也大,有几支标枪还真的不偏不倚地插在了鲨鱼的背部,被刺中的鲨鱼带着插在背上的标枪,不光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越加快速地朝着我直冲而来…… 而戈基人手里的标枪毕竟是有限的,瞬间的功夫,几十只标枪就投掷完了,然后这些戈基人就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鲨鱼群包围…… 当我被鲨鱼群团团围住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危险确实朝着我逼近,而且还很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从这些在我周围游弋着的鱼鳍上,看到了一股股杀气! 这是真的会吃人的鱼群! 而我原本寄予了很大希望的阿夏,却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伸出它的触手。 这家伙又躲起来不露面了。 于是我不得不直面着朝我越聚越拢的鲨鱼群。 鲨鱼群似乎很有策略地在逐步收缩包围圈,并没有贸然朝我发起攻击。 此时,我身上的铁链不光成为不了可以用来自卫的武器,反而成了我在水里的最大拖累。 我有一大半的体力都消耗在了身上的这两条沉甸甸的铁链上…… 就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在我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嘶鸣。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翼龙在我的头顶上方盘旋,翼龙上骑着一个身姿极其矫健的年轻女子。 我一眼就认出了年轻女子是谁了。 是阿炙! 于是我如同看见了救星般的喜出望外地朝着阿炙大声喊道:"阿炙,快来救我上去……” 第418章 重回黑暗世界 在我朝着阿炙发出求救喊声的同时,已经有两条鲨鱼朝着我直冲而来,青灰色的鱼鳍分别划开两道笔直的水线,就如同两道利刃的锋口隐藏在水中,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朝着我迎面劈砍过来。 看着被巨型鱼鳍划出的如此速疾的水线,我是真的害怕了,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隐藏在鱼鳍下面的鲨鱼该有多大。 我仰面朝在我头顶盘旋着的阿炙再次大声喊道:"阿炙赶紧啊,鲨鱼朝我冲过来了!” 骑坐在翼龙上的阿炙这时在翼龙的背上一个灵巧的纵身,动作极其灵动敏捷。 阿炙竟然稳稳地站立在了翼龙的背上,同时反手从背上的箭囊里抽出了两只锋利的利箭,紧接着弯弓搭箭,只听见嗖嗖两声破空之声,两支利箭几乎是同时从阿炙的弓弦里射了出来。 同时发出的两道利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分头朝着对我发起攻击的两头鲨鱼射去。 阿炙的箭法是真的太准了,两支利箭不偏不倚地正射在两头鲨鱼的背鳍上。 身中利箭的两条鲨鱼显然是被阿炙射了个透心凉,背负着两支利箭瞬间湮灭在海水里。 随之,阿炙又取下了一圈斜套在脖子和背上的柔软山藤,朝着我抛了下来。 我丝毫不敢懈怠,因为起码又有三头鲨鱼又划出笔直的水线朝着我横冲直撞儿俩。于是我急中生智地顺势抓住抛下来的山藤,阿炙也重新骑坐在翼龙的背上,手里紧拽住山藤的另一端,紧接着翼龙奋力振翅,我竟然被阿炙硬生生地拖拽出了水面。 负载着我和阿炙的翼龙好像突然间长了精神,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巨大的翅膀使劲煽动,鼓动起的气流在海面上掀起一阵旋涡状的波纹,我随之便被带入到了半空之中。 被悬置在半空中的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体验使得我的神经一下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不由自主地在半空中大声吼叫了起来。 翼龙负载着我和阿炙继续在半空中盘旋,而此时的我浑身不知道从哪儿涌起了一股股无法遏制的力量,紧拽住手里的山藤,用连我自己都根本想象不出的攀援动作,轻松灵巧地朝着翼龙的背上攀爬。 我连自己是怎么快速地攀爬着上到翼龙的背部的也没有怎么搞清楚。 当我确确实实地坐在阿炙的身后,并用手死死抱住阿炙的腰部时,才长出了一口气,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的确确是从险境中脱身出来了。 但我仍旧有恍如一梦的感觉。 "阿炙,你怎么也来了?也是纵身跳下来的。”我朝阿炙问道。 "我才没有你这么傻呢!是邱掌印让我来的。”阿炙说。 "是邱掌印让你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我还活着?” "这个我还真的就不大清楚了。邱掌印是个能掐会算的人。他让我下来找你我就下来找你了。” "你是怎么下来的?也是纵身跃下,然后又才骑坐在翼龙的背上的?” "我是从开始就骑坐着它下来的。”阿炙说。 "什么?你是一直骑坐着它下来的?你是说上面也有这种翼龙?”我吃惊地问。 阿炙却说:"邱掌印秘密豢养阿夏的同时,也豢养着两只翼龙。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而且,这两只翼龙是他从龙蛋开始孵化的。”阿炙颇为得意地说。 听了阿炙的这番话,我才意识到,这个邱掌印还真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啊! 于是又朝阿炙问道:"这么说,邱掌印早就知道这下面住着戈基人?” "当然知道,支矶国的人都知道这下面住着戈基人。要不他怎么会豢养出阿夏和翼龙?阿夏和翼龙都是戈基人的这个世界才有的生物。邱掌印其实经常偷偷地下到戈基人的地界上来。” 阿炙的话令我有点无话可说了。 这个邱掌印,我是真的低估了他了。 不过我现在对阿炙说的这些都不感兴趣,我现在倒是对在我头顶上方缓缓旋转着的那个璇玑塔感兴趣。我想趁机骑着阿炙的这只翼龙,上升到璇玑塔的高度,找机会进入到璇玑塔内部去看看,因为说不定陶璎珞此时就被囚禁在璇玑塔里。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把陶璎珞从璇玑塔里拯救出来。 所以死里逃生的我已经顾不上下面的戈基人和阿狸野孜了,而是突发奇想地怂恿阿炙道:"阿炙,你看到上面旋转着的璇玑塔了吗?” "知道。怎么?”阿炙颇为警觉地朝我问。 "我想上去看看。” 阿炙立刻朝我说道:"你千万不能有这个想法,那样是会遭受灭顶之灾的。未来先知的邱掌印气势早料到你会有这种想法,所以预先就叮嘱过我的。” "我就上去看看,你不说谁知道?” "能掐会算的邱掌印知道。再说,要是你在璇玑塔里出了事谁负责?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回去。” 一听阿炙要带我回去,我立刻就生出了抵触的情绪,说道:"我才不想回去。上面那种黑咕隆咚日子我可受够了。好不容易到了这有光的地界,你又要带我回到上面那个黑咕隆咚的世界里去……” "邱掌印是这么叮嘱我的,我不能不听他的。”阿炙一根经地说。 "那你就一个人回去,把我放到下面的船上去。回去你就跟邱掌印说我已经死了不就得了?其实跟你说老实话,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邱掌印的。”阿炙固执地说。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和阿炙被翼龙负载着,是顺着一条巨大的峡谷在飞行,我和阿炙已经离开刚才的那片水域很远了。 我心有不甘地朝阿炙说:"其实,我觉得我在这儿跟那些戈基人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怎么邱掌印这么讨厌,非得把你派过来接我回去?” 阿炙却不理会我的啰嗦了,只管驾驭着翼龙只管顺着峡谷穿行。 阿炙显然对这条峡谷已经相当熟悉了。 难道阿炙也经常性地驾驭着这只翼龙下到这下面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我被阿炙带回到了上面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去,以后也是有机会再下到这个有光有温暖同时也有人情世故的戈基人的世界里来。 以后要是我想到下面戈基人的世界里来逗留玩耍,完全可以驾驭着被邱掌印驯化过的只翼龙,来去自由地上天入地地瞎逛。、 那应该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一想到这儿,我顿时就心安理得的了。甚至突然就对这辽阔无边的地下世界生出了一种喜欢的情绪。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地底下会隐藏着这么一个复杂而且同样热闹纷繁的世界。 于是我不再对阿炙废话了,任由阿炙带着我朝着上面那个黑暗的世界飞上去…… 第419章 金字塔——埃及 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被翼龙驮着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 当翼龙带着我和阿炙穿行入黑暗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峡谷中时,我的心脏顿时收缩,有种重回黑暗的轻微恐惧。 我对黑暗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惧和排斥心理。 周遭的事物重新被黑暗吞噬,在眼里消失,只能凭感觉知道自己仍旧在一个空旷的集满水汽的峡谷中穿行,至于穿行的过程还需要多久,我不知道。 因为已经明确了自己将要到达的目的地,所以脑子里也不去过多地去想别的问题,心情也索性放松了下来。 阿炙似乎知道我在黑暗的世界里穿越会无聊到打盹,所以精心处理过的变得极其柔软的山藤将我绑扎在她的后背固定住上。这样我就彻底没有了会从翼龙的背上跌下去的担忧。 只要阿炙能正常地驾驭这只翼龙,我便可以安全抵达。 没有了任何担心,而且心情完全放松下来的我,还真的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中进入到了沉沉的梦乡。 当我从沉睡的梦乡中醒过来并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道石梁上。 阿炙在用手解着跟我绑扎在一起的山藤,站在我和阿炙面前的阿商用愤怒的眼珠子瞪着我。 "阿炙,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邱掌印一脸喜色地朝阿炙问道。 已经解开了山藤的阿炙翻身从翼龙的背上下来,说:"来去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倒是我要是再晚去一步,姚传奇就该喂鲨鱼了。” 我这时也慌忙从翼龙的背上翻身下来。 被驯化过的翼龙卸去了身上的沉重负担,迫不及待地从石梁上振翅而起,顺着被烈焰瀑布照亮的峡谷飞了出去,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邱掌印这才朝我说道:"你小子,也真能给老子添麻烦的。你这不管不顾自杀似的朝下面一跳,知不知道会引发多大的连锁反应?老子都被你害死了。” 此时的我才不管邱掌印说的神秘连锁反应是什么呢,心态也变得出奇的好,朝邱掌印说:"你为什么早就知道下面有一个亮堂堂的世界,还要瞒着我?” "我当然知道下面有一个亮堂堂的世界,但是我也不是刻意要瞒着你。我只是觉得告诉你的时机还没有成熟而已。”邱掌印说。 "别说得那么玄乎,有什么时机成不成熟的?我现在就名正言顺地跟你说清楚,以后你得弄一只像刚才那样的翼龙给我当马骑。我想什么时候到下面的那个世界里去玩耍就到下面的那个世界了去玩耍。要不然,我还从这石梁上跳下去,你信不信?”我说道。 "我信你个锤子!你倒是还威胁起老子来了!姚传奇,老子跟你说,要是放在乱世,你小子纯粹是一个亡命之徒!你要是再朝下面跳,老子再叫阿炙来救你回来,你把我邱藏渊的名字倒过来写。不识好歹的东西!”邱掌印朝我劈头盖脸地骂道。 可是我对邱掌印的骂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了,依旧笑道:"我已经跳下去过一回了,有了一回就有二回,而且,我还跟你说,我就是跳下去,也不会掉进火坑里的,下面的翼龙多的是,我随便踩在哪只翼龙背上都是可以活命的。让你给我配一只翼龙骑着玩,那是我看得起你。” 邱掌印知道我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出的住,气得只朝我喘粗气,骂道:"老子咋就摊上你这么个混世魔王了。你把老子都快气死了!” "谁叫你让阿炙把我带回来的?你要是不把我从下面那个戈基人的世界里带回来,我都该在戈基人那儿封神了。跟你说实话吧,我还真的喜欢上下面的那个世界了。”我说道。 这时阿炙凑在邱掌印的耳朵边神神秘秘地嘀咕了一句什么话,而且嘀咕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还是瞟着我的,像是怕我把她说的话听了去。 听了阿炙的嘀咕,邱掌印脸色微变地嗯了一声,然后眼神就变得像鹰隼的眼神般犀利地盯着我,说:"是阿狸野孜要接你到戈基岛上?” 我愣了一下,说:"对!是有个阿狸野孜。” 邱掌印却一脸严肃地冷哼一声地对我说道:"我看你不像是喜欢上了下面的那个世界了,倒是动了凡心了吧?” 邱掌印说话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了。同样也对阿炙当真我的面说我的坏话有点不解,说:"我根本就没有朝那方面去想哈。” 邱掌印有冷哼了一声地说道:"没有朝那方面去想最好,别忘你在我面前是发过誓的。” 我却朝邱掌印嘀咕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邱掌印被都话气得直瞪眼。 见着老家伙拿我没办法,也不想再气他,于是转了话题地说:"对了,邱掌印,我在下面看见传说中的璇玑塔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塔,就是一个倒过来的像方形漏斗一样的东西。” 听了我的话,邱掌印没好气地朝我骂道:"你小子懂个屁!那就是塔,而且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金字塔!这种形状的塔,只有在埃及才看得见。跟你小子说你小子也不懂,你连井底之蛙都算不上……” "埃及?埃及是个什么鬼地方?”我对邱掌印的挖苦没有丝毫反应,倒是无知地问道。 邱掌印已经懒得理我,朝阿炙说:"阿炙,把这混世魔王招呼回我的那个活死人墓里去。老子懒得跟着小子嚼舌头,费精神!”然后转身悻悻地离去。 邱掌印显然是懒得理我了。 我不死心地朝阿炙问道:"阿炙,你知道埃及在哪儿吗?” 我之所以要这样刨根问底地询问,是因为我觉得邱掌印不经意说出的这个奇怪地名,会不会是存在于这地下世界里的另一个比我刚刚发现的那个世界更好的地方。何况邱掌印还说只有那儿才可以看得见跟璇玑塔一样的金字塔。 阿炙却朝我抱歉地一笑,说:"我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地方。以前从来没有听邱掌印跟我说过。” 我愤愤地说:"这个老家伙究竟还背着我们做了多少见不得天日的事情?” 不过我却把两个我从来不曾听过的两个新鲜的名字给记住了:金字塔,埃及! 第420章 邱掌印的秘密 回到邱掌印说的那个活死人墓的崖墓,我倒是感到有些疲惫了。 邱掌印吩咐阿炙去弄点吃的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单独地谈谈。 阿商倒是不用支开,因为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废物篓子了。 阿炙倒是挺听从邱掌印的吩咐,应了邱掌印的话就径自出了崖墓去踅摸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去了。 阿商原本也是要跟着阿炙去的,可是却被阿炙叫住了,让他就在崖墓的洞口守着。 这家伙也真是听阿炙的话,阿炙叫他把崖墓的洞口守着,他还真就规规矩矩地守在崖墓的洞口,眼巴巴地看着阿炙消失的方向。 我现在呢,有点随遇而安的心态,心理上居然有种彻底放松的体验。 邱掌印这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想了一下说,然后指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块朝我说:"先坐下,说说,你到了下面的那个世界有什么体会?” 我却说:"我能有什么体会?我还没在下面找到感觉呢,你就让阿炙把我带回来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掉进下面的那个火坑里去被火化了的?” 邱掌印呵呵笑道:"想知道?” "当然想知道。阿炙说你能掐会算。” "没有阿炙说的那么玄乎。能掐会算只是骗人的一个幌子而已。我是逗阿炙玩儿呢。我料定你还活着,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我看到夏国庆带着他的几个手下毫不犹豫地跟着你跳下去的时候,我就基本清楚他们是能后掌控局面的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是空降的老手。跟你说,我原先在德国的时候,也老夫聊发少年狂地学过跳伞,知道一些高空降落的路数。二个原因就是我对下面的了解。我就知道最后你们的落脚点一定是在翼龙的背上。怎么样?我一点都没猜错吧?” 听了邱掌印的话,我心悦诚服地说道:"还真是跟你这样子说的一样,我们确实是降落在了翼龙的背上了。” "看看,老子是不是料事如神?呵呵……其实也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你敢赌我就敢赌。你敢赌死,我就敢赌生,对不对?概率,你懂不懂?”邱掌印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朝我说道。 从邱掌印嘴里冒出的一些个新鲜词汇我还真的不懂,于是只有朝邱掌印摇头。 "阿炙说你经常偷偷摸摸地下到下面的那个世界里去,是不是真的?”我又朝邱掌印问道。 "对,我确实是经常下到下面的那个世界里去。”邱掌印毫不讳言地说。 "你是怎么下去的?” "这话让你问得……阿炙是怎么下去的,我就是怎么下去的。” "可是之前呢?我是说在你没有养出能够驮你们下去的翼龙之前?”我刨根问底地问道。 邱掌印这时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看着我,说:"你真想知道?” "我确实是想知道。未必你也跟我一样,在极度绝望的情形下,从石梁上纵身跃下,然后又鬼使神差地落到了下面翼龙的背上?”我自作聪明地说。 邱掌印这时却说道:"我可没你那么亡命,而且我也自认为没你那么好的运气。我当初要是跟你一样从那道石梁上纵身一跃地下去,恐怕就没有还在你面前说话的机会了。” "那你是怎么下去的?”这么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阿狸野孜无意中说过的一件事,于是接着说道: "对了,阿狸野孜跟我说过,下面的那个世界里好像之前也有像夏国庆他们这类的部队的人下去过,而且,还给他们整个部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我觉得……你会不会……” 在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刻意留了一个心眼,眼睛紧紧地盯住邱掌印的眼睛。 我清楚地捕捉到邱掌印的眼睛里有两束鬼鬼祟祟的光从他的两个瞳孔间闪烁了一下。 "阿狸野孜连这也跟你说了?” "她也是无意中跟我提了一下,没有细说。” 邱掌印这才说道:"阿狸野孜跟你说的没错,你猜得也没错。阿狸野孜说的那支部队就是我带下去的。整整一个营的部队,但侥幸逃脱的,却只有我一个人。” 一听这话,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原来如此! 邱掌印接着又说道:"可是我带进来的这支部队可不是你现在所在的这支部队。属于是敌对的两个派别。我带的某某党的一支部队而不是解放军的部队……” "某某党的部队?你当初是某某党的一名军官?现行反革命?” "我不是某某党的军官,也不是你说的什么现行反革命,而是我跟某某党内一个最高级别的将领做了一笔交易,是他把一个营的队伍借调给我。于是我就带着一个营的部队贸然进入到了这个真实的神话世界里面来了……” 我有所醒悟地说道:"难怪,我在上面那个迷宫一样的洞穴世界里,还发现了武器装备,甚至还有武器库,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储存在哪儿的?” "你说的那些武器装备和武器库之类的东西,还真不是我预备在那儿的。我只能说,是有人追踪到了我的线索,想从你说的那个洞穴世界里,进入到下面的这个世界里来,或者,就是跟我做这笔交易的那位高级将领留下的后手。” "我怎么听起来感觉太过复杂,脑子都有点装不下了。还跟某某党的什么最高级别的将领联系起来了。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啊?” 邱掌印说道:"这里面的水,还真的深了去了。只不过你现在资质太浅,我跟你说得越多这里面的事情,你就会越听得稀里糊涂。你要真想弄清楚这里面的真实原委,或许只有跟着我慢慢熬,或许等着奇迹的发生……姚传奇,我现在吧,倒是越来越相信天意了。” "邱藏渊,我总算是听到了由你亲口说出的一些有关于你自己的真实秘密了……” 邱掌印的话音刚落,从石棺材里却突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第421章 权力真空 听到声音的我和邱掌印都是陡然间一惊,邱掌印随声问道:"哪个在说话?” "邱藏渊,我看你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魑魅魍魉般从那具石棺材盖板的缝隙里挤身钻了出来。 居然是蒋志阳蒋道长。 见到是蒋道长,我和邱掌印倒是并不怎么感到错愕,因为这家伙毕竟已经到过这个地界。于是稳住心神的邱掌印朝蒋道长说道:"你怎么还阴魂不散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你不是已经撤了吗?” 蒋道长盯了我一眼,然后才盯着邱掌印说:"邱藏渊,我发觉你现在的脑子是不是真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迅速地老化了?你也不想想,我和姚传奇的爷爷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挖空心思地寻找你的踪迹,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踪迹了,我会就这么轻易地回去?” "你是说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而且想凭你的本事就把我逮回去枭首示众?” "说实话,要凭我的本事把你逮回去也不大现实,枭首示众也不至于。你这条老狐狸有多狡猾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是没有离开过这里,是我离开这里后又回来了。”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的最终落脚点了?不应该啊!” "再狡猾的狐狸,它走过的地方能不留下一点骚味儿?别忘了,当初我可是痕迹鉴定专家。” 邱掌印做出捶胸顿足的样子说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不过你还是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即便你原先是什么痕迹专家,但是这个地方对你来说人生地不熟的,你绝对不会这么快这么准地就找到我的最终落脚点的。而且,这个地方还是支矶国的禁地,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涉足于此的,更何况还是你这个闯入者。你别用谎话来糊弄我,不然我会夜不能寐的。你是知道我原先就是个患有严重强迫症的人,不搞清楚这个事情,是要出大事的。” 这时,石棺材里又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我带他过来的。” 听到石棺材里发出的这个声音,我和邱掌印顿时就炸毛了,因为这声音分明就是失去了最高权力的支矶国国王的声音啊! 随着棺材盖子被人从里面使劲推开出更大缝隙的同时,桑多国王的身影以光明磊落的方式从石棺材里现身出来。 但是令我和邱掌印以及阿炙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个桑多国王居然不是带着冷漠黄金面具的桑多国王。而是一个有一张真实而且英武面孔的桑多国王。 看着眼前的这张应该熟悉但却又绝对陌生的面孔,我和邱掌印以及阿炙都瞠目结舌地望着桑多国王。 现在,除了在声音和身形以及衣饰的穿着上可以判断出从石棺材里出来的这个人是桑多国王,除此以外,根本就无从判断他就是曾经带着黄金面具并且手握黄金权杖的那个桑多国王。 "桑多国王,你的……面具呢?”邱掌印还是朝桑多国王问道。 桑多国王英武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漠的冷笑,说道:"对于一个已经彻底失去了权杖的国王来说,他的一切权力都交还给了祖宗立下的规矩,多余的黄金面具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我已经不是你们的桑多国王了,在你们面前,那个永远带着黄金面具不能以真实面目示人的桑多国王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也应该做一回真实的我了!” "做一回真实的我了?你以前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骇人听闻的话!”邱掌印惊恐的朝桑多国王说。 "我能大胆地说出这句话,是有人为我指悟迷津。作为我来说,确实是需要顿悟的。不然我还陷入到黄金权杖的患得患失中而不能自拔。这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魔障,更是一种摧残和折磨。” "谁让你能突然间就顿悟了?” "是他!”桑多国王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了蒋道长。 邱掌印这时朝着蒋道长投去了复杂的眼神,并朝蒋道长挑起大拇指地说道: "蒋志阳,你这个牛鼻子老道简直是太行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把一个一直端坐于权力顶端的人物拉到普通人的行列。说你是一个说客一点也不过分。你真行!” 蒋道长却说:"什么叫我真行。而是他本人有这种意愿。他本人没有这种意愿,我说什么也是白搭的。我是看出他有这种意愿后,只是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疏导而已。我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的。你可别在这件事上冤枉我。” 邱掌印却说:"蒋志阳,你知不知道,如果是你让眼前的这个国王放弃了对权力的幻想,支矶国里目前出现的权力真空就很难被填补上。权力的真空一旦被他人利用,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现在权力的接力棒才要尽快地交到姚传奇的手上,”蒋道长说: "对于支矶国和桑多国王来说,黄金面具既是一种威严,更是一种魔障。这层魔障一旦形成,就目前来说,还没有谁能够把它掀开。而老巫医瞅准的也正是这个权力的漏洞,才暗中培养了假的桑多国王伺机篡权。你不得不承认,这个机会,还真的让老巫医给等到了。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层魔障抛弃,还原桑多国王本来的面目。但是,还原后的国王的本来面目又由谁来确认?这几乎就成了一个死循环。因此,现在也只有让姚传奇来接棒支矶国国王的权力才是上上策,这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明智选择!”蒋道长口若悬河地说。 邱掌印却说:"我就真的感到有点纳闷了。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还是一个要把姚传奇亲手诛灭了的人。现在你怎么又变成了是要亲手把姚传奇推上权力巅峰的人?而且不惜游说桑多国王取下了他的黄金面具,让他再也回不到权力的巅峰。说实话,你这自相矛盾的做法,我还真的有点想不明白,心里也不踏实?莫非,你已经在紫极宫里的那个水晶王座上给姚传奇下了套,设置了陷阱?” 蒋志阳听了邱掌印的话,竟然呵呵呵地笑道:"邱藏渊,你也太谨小慎微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其实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姚传奇最清楚。既然他没有跟你讲清楚我的真实身份,那么就由我亲自来跟你讲清楚这件事吧。我接受到的最高层的终极任务就是不惜一切手段来保护姚传奇的人生安全。所以我才又回到这下面的这个世界里来。不然,我才懒得在来了呢。所以,我还真不是为了逮你回去才又回到这下面这个世界里来的。你还真别理解错了。” "哦,你接到的最上层的秘密授意?你说的最上层是什么意思?你现在究竟在为谁卖命?某某党还是某某党?” "你这纯粹是明知故问。谁执掌了文明古国的薪火相传,我就为谁卖命。这个原则,你和我不是都必须得一贯始终地执行吗?” "你的话我懂了。但是,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亲手将姚传奇诛灭呢?” "你又在我面前明知故问了,其实这也得问你自己啊?你问问姚传奇,他现在还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认他就是他自己吗?” "算了,我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了。你这么伶牙俐齿的跟我掰道理,我还真的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了。后边的事留到后边解决。现在既然你把桑多国王的面具都解除了,那么,支矶国出现的权力真空还真得想办法尽快补上,不过,让姚传奇执掌黄金权杖根本不可能!”邱掌印这时说道。 "为什么?”蒋道长问道。 邱掌印这时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现在的姚传奇就是我长期豢养的阿夏,阿夏就是姚传奇!也就是你刚刚说的,姚传奇自己也不能确认他就是他自己。在这种先决条件下,黄金权杖一旦放到姚传奇的手中,情势必将急转直下的完全失控,支矶国的灾难只会提前降临,甚至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的话音刚落,我突然用仇恨的眼神盯着邱掌印。 此时,阿夏在我身体内蠢蠢欲动地复活了,邱掌印的话激怒了它…… 第422章 缘起性空 老奸巨猾的邱掌印在朝着蒋道长说出这番的整个过程中,鹰隼般的眼睛自始至终是紧盯着我的,当发现我看他的眼神变成仇视的眼神时,邱掌印立时朝我厉声喝道: "我不管你现在是姚传奇还是阿夏,黄金权杖一刻在我手上,我一刻就是你们两个畜生的主宰!你们两个畜生最好还是给的规矩点!” 邱掌印朝我发出的断喝声严厉而且尖锐,有着穿云破帛的穿透感和极强的震撼感,而且我眼睛里发出的仇恨眼神被邱掌印鹰隼一般的犀利眼神死死地逼视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于是从我眼中发出的仇恨光束一下子就萎缩了。 见我从眼神里冒出的仇恨火苗骤然消失后,邱掌印才缓了一下声色地说道:"我可以创造出你,我也可以亲手毁掉你。” 邱掌印的这句话显然是对我身体里隐藏着的阿夏说的。 可是此刻我的心里仍旧感到很是不服,朝邱掌印说道:"邱掌印,你骂阿夏是畜生可以,但是你不能把我捆绑在一起侮辱啊?我又没有动那样的念头……” 我的申辩没有得到邱掌印的丝毫谅解,老家伙冷哼一声地说道:"你是没有动那样的念头,可是,你能阻止阿夏不动那样的念头?阿夏的念头就是你的念头,你的念头就是阿夏的念头。你现在一半是人,一半是魔。你才是我们随时面临的最大的威胁。说你是畜生都是低估了你。畜生自少还可以轻易掌控,可是……算了不说了。” 一听邱掌印说这样的话,我心里的一股怒气顿时就起来了,朝邱掌印据理力争地说道:"我之所以变成现在你认为的畜生,魔鬼,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可是邱掌印已经不理会我说的话,而是朝揭下了黄金面具的桑多国王说道:"桑多国王——我是说你如果你是真正的支矶国的桑多国王的话……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桑多国王,我还是必须在这个时候跟你摊一次牌了——目前的局面想必你比谁都清楚,我现在需要听到你真实的声音,而不是曾经隐藏在黄金面具后面发出的那种声音……您能跟我交一回底了吗?” 邱掌印又将他鹰隼一般的目光紧盯着摘下了黄金面具的桑多国王。 还原了本来面目的桑多国王脸上的神情始终显得淡定安然,呈现出一种没有悲喜的状态。 也许此时桑多国王的心态已经被蒋道长调整到了无风无浪波澜不惊的境界了,所以他才对邱掌印这种能够直接穿刺进人内心的目光无所谓抗拒也无所谓躲避,而是直视着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其实你仍旧是估计错了,从我手里夺走黄金权杖的不是老巫医,更不是你,摘除我黄金面具的也不是这位道长,整个事件自始至终的始作俑者是列娘娘。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能够把这个隐情如实相告。” "列娘娘?怎么会是列娘娘?”我颇为吃惊地说道。 但是,让我同时感到吃惊的是,邱掌印听了桑多国王的话以后,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的表情,反而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轻松地说道: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我要的就是您的这句话!这句话才是甄别你是曾经的支矶国国王身份的唯一证据!尽管如此,但是,黄金权杖已经不可能回到您的手中。有些东西,你一旦失去了,就永远地失去了。不管你曾经是不是支矶国的国王……” 邱掌印的突然变得高深莫测的话让我如坠云端雾里,随口说道:"为什么?” 邱掌印仍旧是白了我一眼,没有理会我说的话,而是朝蒋道长说道: "臭老道,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让支矶国的一国之君轻易地摘除掉黄金面具,以真实的面目示人,那他就交给你了吧。从此以后,支矶国就再也没有所谓的桑多国王了。紫极宫里的那个水晶王座,也就只有等它空上一阵子了。” 桑多国王这时却不无忧虑地说道: "邱藏渊,你的这番话我完全认同,其实对于我来说,这种形同虚设的权力我早已厌倦,它就像戴在我身上沉重的镣铐和枷锁,让我一刻也得不到轻松。我其实一直都是在负重前行,我内心的疲惫谁又能体会呢?这下好了,我也算是得到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解脱。可是,我还是不得不过问一下,水晶王座上的权力出现的权力真空怎么填补?一时的漏洞可以敷衍,但是长久的漏洞就绝对会被人趁虚而入,特别是对水晶王座觊觎已久的老巫医……” 邱掌印这时却用颇为自信的语气朝桑多国王说道:"您放心,黄金权杖现在既然在我手中,我就有把握把权力的真空固定在空出来的水晶王座上。其实,列娘娘最大的失算,就是把黄金权杖交到了我的手上,她想让我通过黄金权杖把支矶国的最高权力过渡到姚传奇的手中,可是,她失算了,呵呵……” "列娘娘想通过你把支矶国的最高权力过渡到我手中?为什么?” "因为,你有启动天机的能量和密匙!你的出现,让列娘娘和老巫医调整了他们长久经营支矶国的计划和思路,但同时你也彻底打乱他们的计划和思路。”邱掌印这才又用正视的目光盯着我说道。 邱掌印的话不光没有把我给说明白,反而把我给整得越加糊涂了…… "什么计划和思路?你这么说就好像在支矶国里隐藏着多大的阴谋一样?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了?”我不耻下问地朝邱掌印说道。 邱掌印又用冷冷的目光盯了我一眼,虽然眼神没有那么犀利精锐,但是我却从这老家伙盯我的这段眼神里看出了他对我的鄙视。 老家伙又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一声地说道:"你现在知道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姚传奇,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要是想跟我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对话,还得等到你有顿悟的一天……” "我顿悟的一天?你别跟我瞎扯了!什么顿悟鬼悟的?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就算了,你尽跟我整这些玄龙门阵干什么?听不懂我索性不听,更懒得去想,费脑筋。我就当你说的话是对牛弹琴的废话好了。你有什么值得在我面前飚高尿的嘛?”我不耐烦地说道。 邱掌印又是一阵呵呵地冷笑道:"你现在也只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浑话。不过,不管你能不能记住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终究是有顿悟的一天的。你要是没有这种资质,我也不会把你带进我的这个活死人墓里来……” 而且,我还要说的是,我墙壁上写的这些密密麻麻的字,你小子已经囫囵吞枣一股脑儿全部复制在你的脑子里了,这个应该是不争的事实。只不过,还没到时候,一旦到了时候,这些复制在你脑子里的东西就会让你小子的心性豁然开朗。到时候,恐怕你想找着我跟你对话还来不及呢……” "所以,我现在想想,你阿公才是一个真正的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凭他那么大的学问,为什么一直不给你脑子里装任何不相干的东西?而是让你像混世魔王般的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没有想过吧?……” "我现在就跟你把你阿公这条老狐狸的老谋深算给你说了吧——他就是想让你空着脑袋,有早一日能装进我写在墙壁上的这些东西……姚传奇,要说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还是你的阿公,不佩服不行啊!这条老狐狸……” 经邱掌印这么一提醒,我还真像是想起了什么,朝邱掌印说道: "呃,邱掌印,你这么说吧,我好像是真的有点这方面的感觉了,我记得我在你的这个活死人墓里,还真有过一段这样的经历,我感觉你写在墙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字迹一下子就在空中漂浮起来了,而且全部钻进了我的脑壳里了……你说的会不会就是这个事情?有这么神奇吗?这些东西真的刻在我脑子里了?但是我却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我这么说,邱掌印呵呵笑道:"感觉?等你有了感觉,姚传奇,你就不是现在的姚传奇了。可能我都得管你叫姚教授!呵呵……小子,你只要记得你有这么一段奇遇就好。说实话,在你出现在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的苦是白受了,我皓首穷经焚膏继晷地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也会永远尘封在这个活死人墓里,没想到临了你阿公还是把衣钵传人以这种方式给我派送过来了。还真是不得不承认天意的存在啊!缘起缘灭,缘起性空啊!这得多大的机缘巧合才能促成这件事情的发生啊?一切都是缘分这个东西在作祟啊!离了缘分,啥也成不了,呵呵……” 邱掌印说完这番话后,情不自禁地发出自得满意的笑声的同时,倒是把我整得就跟个闷油葫芦似的,别说开窍,我他吗连心里的一个活扣都没解开。 这老家伙究竟在跟我摆什么迷魂阵? 真欺负我是个白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