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 第一章 妖猫作祟,杀人犯案 “豆腐脑儿热耶!” 雷打不动的叫卖声就好像闹钟般,将楚牧峰从睡梦中唤醒。 每天都这样,天还没亮堂,陈旧的胡同里面就会准时响起阵阵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简单洗漱过后,穿好警服,戴正帽子,系好武装带,楚牧峰推门走了出去。 走出青石路面,狭窄昏暗的胡同,眼前顿时豁然开朗,颇为宽敞的街道四周,到处都是早餐摊店。 “小枣儿的豌豆黄儿来,大块儿的唉!” “卤煮喂,炸豆腐!” “酸甜的豆汁儿来—麻豆腐!” 看着那一个个简陋的小摊,听着这别有韵味的叫卖声,楚牧峰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没想到以前只能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画面,如今都真实出现在眼前。 他原本是新世纪华夏公安系统的一名老刑警,在一次缉毒任务中,为掩护战友而英勇中枪。 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民国二十五年的北平,身份也依然是一名探员,隶属北平警察厅。 刚开始的几天,楚牧峰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整个人都有点失魂落魄,现在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也就随遇而安,慢慢适应起这个年代的生活。 最起码自己现在还年轻,能够看到我党成功解放全国,带领千千万万华夏人民,重新屹立在东方之巅的那一天。 人心所向,我党必胜,华国崛起,这是不可阻挡的大势! 在此期间,凭着先知先觉,楚牧峰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点事。 胡同口,徐记豆汁摊。 “早啊,楚爷,还是老规矩吗?”肩膀上搭着一条微微泛黄汗巾的小老板徐大冲,张嘴露出一口龅牙,笑容谄媚地问道。 “恩。” 拉开板凳坐了下来,将帽子放在桌上,楚牧峰从筷筒中抽出两根筷子。 “得嘞,一碗豆汁儿,两个果子。” 楚牧峰之所以会在这家吃早饭,除了因为这里的豆汁很浓很稠,地方收拾得也挺干净之外,最重要的是因为徐大冲这人嘴特贫。 三教九流,贩夫走卒。 这些小人物看似不起眼,其实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平时就喜欢唠叨的徐大冲,那张嘴要是说起来,这些小道消息就没个停。 这也是楚牧峰最喜欢听的内容,没准哪个消息就有用不是。 一碗灰绿色品质地道的豆汁,两根金灿灿的果子端上桌,让人食欲大开。 吃好后,楚牧峰将碗一推,拿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跟徐大冲打了个招呼。 “走了!” “楚爷,您走好!”徐大冲点头哈腰地笑道。 刚走出去几步,一辆墨绿色的有轨电车就叮铃咣当地缓缓开过来,楚牧峰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然后坐到一处靠窗位置。 此刻,电车里人已经不少,而且在纷纷议论着。 “你们说那东洋鬼子会打过来吗?” “我看那些家伙没安好心眼,十有**会打。” “唉,也不知道南京那边会怎么应付?我可不想打仗,这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好做啊!。” “嗨,谁不想过安稳日子啊!” …… 不想打仗吗? 听到这句话后,楚牧峰目光扫了扫那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微微摇了摇头。 你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今年是民国二十五年,也就是1936年,历史上日寇加入轴心国后,全面发动的那场侵略战争,将会在明年打响。 中日必有席卷全国的一战,一战就是八年。 中华民国绝对是个乱世之秋,生活在这个时代,最苦的就是老百姓。 既然生在乱世,就要有所觉悟,不能碌碌而为。 堂堂七尺男人,自然要有满腔热血! 楚牧峰就是这样想的。 “我一定要在北平警察厅出人头地。” 暗暗拿定主意的楚牧峰,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伟大的中华民族即将迎来一场惨重的劫难。 只有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才能在乱世之中,掌控自己的命运,能够拥有更多反击的力量,去狠狠打击那些汉奸走狗,日寇间谍,而不是只能当一个无所作为的旁观者。 …… 前门内公安街16号。 北平警察厅本部。 楚牧峰清楚记得,这里后来就是解放后国家博物馆的位置,而现在这里则为北平警察厅总部。 清朝时期,就在这个位置上,从北至南分别是朝廷的宗人府、吏部和礼部。 辛亥革命后,宗人府南半部是京师警察厅消防队驻所,吏部变成了京师警察厅,民国后则变成了现在的北平警察厅本部。 在民国时期,北平警察厅权柄很大,掌管的可不仅仅只是刑侦缉拿,甚至就连交通和城建都在权限范围内,用浓缩的市政府来形容完全不过分。 楚牧峰隶属的就是刑侦处。 这个部门顾名思义就是调查刑事案件,只要是涉及到刑事的,都归刑侦处这边管,因此在警察厅内部,绝对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实权部门。 刑侦处分为三个科室。 楚牧峰归属第一科室。 第一科室。 “咦,牧峰,你不是请假休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说小楚,你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对劲啊,要不还是继续回家歇着吧。” …… 看到楚牧峰走进科室,里面留守的几个老油条们不由得纷纷开口道。 作为刚刚毕业就到警察厅任职的新人,前前后后加起来连一年时间都没有,楚牧峰自然不会轻易就获得老人们的看重。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都带着恶意,不过就是喜欢拿新人调侃罢了。 “嚷嚷什么?怎么着,一个个都闲着没事做是吧?” 就在这时,一道嘶哑的声音猛然响起,随之一个面容精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颇为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 如鹰眸般的双眼扫视全场,对上的人全都低下脑袋,讪讪忙活去了。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了二级呢!谁敢细头犯上? 他叫曹云山,是刑侦处的副处长,直管第一科室 由于也是从北平警官高等学校毕业,而且师从同一个老师,因此曹云山对楚牧峰这个小师弟还是挺照顾的。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有了曹云山的关照,楚牧峰虽然在第一科室只是个新人,也没谁敢随便拿捏。 “处长,早啊!” 看到曹云山进来后,楚牧峰走上前客客气气打招呼。 “牧峰来了啊!怎么样?不是说你病了吗?哪里不舒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曹云山面色和善了几分。 “谢谢处长关心,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感冒,吃了药早好了!” 对于这个师兄的照拂,楚牧峰自然是心知肚明,十分感谢。 “恩,这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说罢,曹云山目光扫了一圈,转身而去。 楚牧峰自然是二话不说,紧随其后。 身后,科室内众人是小声议论起来。 “处长该不会想让小楚负责那个案子吧!” “那案子玄乎着呢,谁碰谁倒霉!” …… 进了办公室,曹云山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个档案袋,扔在桌上道。 “牧峰,你看看这个!” 打开档案袋,扫了扫里面的资料和照片后,楚牧峰略带几分诧异地说道:“处长,不是开玩笑吧,居然会说是猫抓死的?怎么可能” 档案里的资料,是一起意外死亡! 死者叫简如云,家住城南灯笼巷,是附近学校教文学的一名老师。 他的死很蹊跷,身上衣服被撕得零零散散,脸上也是抓得皮开肉绽,口鼻流血,弓角反张,状若厉鬼。 可验尸官根本找不出死因,最后居然推说那些伤痕是被猫抓的,说简如云是被妖猫抓死。 听到楚牧峰的质疑,曹云山一脸烦躁地说道:“当然不可能,但现在查来查去,却查不到任何线索,这帮饭桶,真是废物!” “处长,这个简老师平时为人怎么样?”放下资料,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这个简如云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平常就是在学校里面教书,和同事的关系也都不错,回到家也不太喜欢出门,一个人关在家中做学问。” “根据调查,认识他的都说简如云是个脾气性格都很好的老师,从来就没跟谁红过脸,吵过架!” “你说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怎么可能被什么妖猫找上门呢?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妖猫作祟,杀人犯案? 真是荒谬之极! 微微摇了摇头,楚牧峰十分肯定地说道:“处长,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如果连验尸官都查不出来死因,这就是个最大的漏洞。” “恩,我也是这么看的!” 正说着,只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抓住杀人凶手!” “为简老师伸冤!” “请警察厅找出真凶,让简老师沉冤得雪!” …… 听到这番动静,曹云山眉头一皱,有些恼怒地说道:“这帮迂夫子又来了!” “处长,他们是?”楚牧峰扭头朝窗外看了看。 只见警察厅大门处站着二十来个人,他们举着条幅,挥舞着拳头喊叫道。 第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死者的同事和学生,不知道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混蛋,将妖猫犯案的谬论传了出去,顿时闹得沸沸扬扬,这两天这帮家伙都会来嚷嚷几嗓子,真以为我们是光吃粮食不管事呢!” 曹云山有些心烦地说道。 这年头,老师的地位那是真高,不仅薪水高,而且还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绝对不能当普通人看待! 所以找不到线索,破不了案他也着急,可他们这样做难道就能帮助破案吗?纯粹就是瞎胡闹! “叮铃铃!”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楚牧峰刚要出去,曹云山摆摆手示意不必,然后拿起来一接,立即站起身子,态度变得十分恭谨。 “是我,厅长,您什么吩咐!” “吩咐,还要我吩咐吗?你自己难道听不到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几乎是在咆哮! “是是是,厅长,我们已经全力进行排查……” “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让这帮学生不再闹腾!” “好的,请厅长……” 没等曹云山说完,那边已经挂了。 “处长,要不,让我试试吧?”楚牧峰往前一步,开口说道。 既然处长师兄专门将自己叫过来看这个案子,其用意不言而喻,那自己自然要主动一点! 放下电话,曹云山深深看了楚牧峰一眼,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牧峰,这个案子,咱们只有三天时间,破得了也要破,破不了也要破,你明白吗?” “我明白!” 虽然对方的潜台词没说,但楚牧峰知道是什么意思。 “行,待会我会通知一声,下面人手随便你调动!” “处长,那我先出去了!” 时间很紧张,楚牧峰知道自己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 “牧峰,好好干!”曹云山又叮嘱了一句! 至于干好了会有什么,那是后事,说早了纯属废话! 离开办公室,楚牧峰深深吸了口气,这个案子是个大好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 资料刚刚自己已经看得差不多,的确没什么头绪,看来还是得出现场。 警察厅外。 刚才请愿的那些师生们已经离开,不过门口还有两个收拾东西的学生。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聊着。 “你说这些警察能破案吗?他们真能抓住杀死简老师的凶手吗?” “能不能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靠他们。” “总感觉简老师死的太奇怪了,居然说是被猫抓死的!对了,简老师家不是有副《怒猫图》的画吗?里面的那只黑猫我一看到就觉得瘆得慌!” “别瞎说!这都是封建迷信糟粕,你怎么能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 “嗨,我不就是怀疑吗?” “怀疑个屁,赶紧走吧,我估摸今天是别想有答复了,明天再来吧。” 说罢,两个学生拿起横幅匆匆离去了。 等旁边若有所思的楚牧峰回过神来,想要追问两句时,两人早就看不到身影。 《怒猫图》吗?怎么没有在搜查的证物中?难道说是被谁黑下了? 楚牧峰暗暗记下这事,等出完现场回来再说。 北平城南灯笼巷。 破旧的房子,爬满青苔的墙壁,默默证明这是条有了一定历史的胡同。 妖猫案的死者简如云就住在最里面,因为是案发现场,所以这里已经被查封 在案件没有盖棺定论前,是不会对外开放。 这倒是省了楚牧峰很多事。 “站住!” 就在楚牧峰刚刚走到门口,一道身影突然从阴影中走出来,不过当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意外。 “楚老弟,原来是你啊!” 楚牧峰目光投过去,对面是个中等身材,样貌普通,穿着便服的中年人。 “咦,王哥,您怎么在这儿?” “处长说凶手有可能会回来,所以让我在这里盯着。”王哥叫做王格志,今年三十出头了,是警察厅刑侦处第一科室的老实人。 “恩,处长的确是考虑周全。” 当然,这个安排对楚牧峰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拥有丰富现代破案经验的楚牧峰坚信一条定律: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 任何犯罪行为人只要实施犯罪,必然会从犯罪现场拿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痕迹,找到痕迹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案发现场,从头找起。 “王哥,这个案子处长让我负责,我想进去转转。”楚牧峰笑着说道。 “哦,楚老弟负责这个案子?果然是深得处长器重,能够委以重任,往后高升是指日可待啊,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提携老哥我啊!” 干了这么多年,老实人王格志也算是开了窍,懂得点眉头眼目,会说两句讨喜的话。 “呵呵,王哥你说笑了!我先进去了!” “行嘞,我继续在外面守着!” 拱手道谢后,楚牧峰就推门而入。 这属于典型的清代三合院,开门是个小院,对面就是正房,也就是简如云的卧室,东西厢房则为书房和杂物间,均为砖石结构,抬梁式建筑。 简如云的尸体是在卧室被发现的,走进现场后,楚牧峰习惯性地戴上白手套,边走边看。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不放过一丝一毫。 这里的确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看不出有搏斗的痕迹。 难道真有所谓的妖猫作祟? 在房间正中站住的楚牧峰,抬头看向前方,那里正悬挂着那副《怒猫图》的水墨画儿。 老树下,一只竖着尾巴弓着背,惟妙惟肖的黑猫,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上跳下来。 楚牧峰转身就要离开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视到摆放在画下的那盆绿植,瞳孔倏地一缩,快步走上去,蹲下身来仔细观看。 片刻之后,楚牧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轻轻将这盆绿植搬起来,他转身就往外面走去,和王格志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赶回厅里。 “楚牧峰,你这是去哪转悠的,怎么带了盆花回来?” “我说楚老弟,你可得用点心啊,咱们处长可是指望着你帮忙破案呢!” 科室里的老油条看到搬着花盆的楚牧峰从门口走过,忍不住又调侃起来。 身为行动派的楚牧峰并没有给予回应。 在他眼里这就是群尸位素餐的蠢货,平常作威作福,见了好处飞飞跑,没有好处磨洋工,抓抓普通百姓还行,真指望他们破凶案疑案,还真不够看的。 来到曹云山办公室门口,楚牧峰敲了敲门。 “进来!” 看到楚牧峰捧着个花盆走进来,曹云山脸上带着几分愕然之色。 “牧峰,你这是?” 双手微微举起花盆,楚牧峰神情肃然道:“处长,我找到线索了,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可以锁定简老师的死因!” 听到这话,曹云山忍不住蹭地站起来,面露惊喜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应该不会有误。” 将花盆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楚牧峰指着花盆边缘的那些白色粉末说道:“处长,你看这里,这些白色粉末就是最重要的线索。”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简如云应该就是被这些粉末害死的。这种粉末,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中毒,就会奇痒难忍,然后情不自禁地使劲抓,那样毒药就会侵入血液致人死亡。” “这个?” 当曹云山看到那些遮掩在白色花瓣下的粉末时,眼皮微微颤动。 打量了一番,他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之色:“牧峰,你能确定吗?这不是花粉,而是毒药?” “能确定!” 楚牧峰言之有据地说道:“处长,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做过实验,找了条受伤的野狗,往伤口处弹进去一点粉末,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曹云山紧声问道。 “两分钟后暴毙!”楚牧峰平静说道。 神色一愣,曹云山跟着兴奋地一拍巴掌。 “好,太好了!”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不错不错,不愧是老师推荐的人,的确有过人之处。”曹云山拍了拍楚牧峰肩膀,是毫不吝惜赞赏之词。 “处长,眼下只不过才找到了死因,咱们还要抓到凶手,将其绳之以法,让简老师能够瞑目,这个案子才算结。”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对对对,找凶手,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曹云山问道。 此刻,他觉得让自己这个小师弟负责这个案子,真是走了个好棋! 原本仿佛陷入迷雾之中的案子,突然就看到了光明。 “处长,我记得资料里面有一张药方吧?”楚牧峰眯缝着双眼说道。 “对,是有这个!” “我想再看看!” “行,资料你拿去好。”看到案子有了眉目,曹云山也是一扫先前的烦闷,爽快地将档案袋拿了出来。 翻开资料,只见那个药方上,龙飞凤舞地写三个字:扁鹊堂! 楚牧峰手指在上面圈了圈,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跟着指了指花盆说道:“处长,要不这个证物就先放你这,我还得去这个药铺看看。” “行,没问题,需要人手你尽管叫,我已经招呼过了!” “谢谢处长,我先走了!” 第三章 他的眼神有问题 休门街,麻雀胡同口,扁鹊堂。 这样的中药铺在北平城中并不少见。 古旧的门面,简单的招牌,门楣上钉着一块匾额,上书“扁鹊堂”三个大字。字为瘦金体,瘦直挺拔,风格自成。 店里面靠窗位置是张桌子,专供大夫把脉看病。 长长的柜台则用来抓药。 紧贴着墙壁的中药柜里装着琳琅满目的各种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草药味。 “你的病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安心静养就行,这样,我再给你开两副药,回去之后照样煎服。”在桌子旁边端坐着一个面容清癯,带着个眼镜的长衫男人,他笑容温和地冲着面前的老人说道。 “多谢汪大夫了。”老人充满感激道。 “不客气,应该的!” 汪威善扭头冲着柜台喊道:“豆子,照方抓药。” “是,师父!”已经跟随汪威善学徒两年的刘豆高声应道。 与此同时,楚牧峰和王格志走进来。 “两位官爷这是看病还是抓药?” 颇为机灵的刘豆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问道。 “你就是汪威善吧?”扫过全场,楚牧峰眼光锁定坐在桌边看病的汪威善直接问道。 “对,我是。” 汪威善站起身来笑道:“不知道两位官爷有何贵干?” “汪威善,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都是北平警察厅刑侦处的。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楚牧峰看着对方沉声说道。 北平警察厅刑侦处? “当然当然,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老百姓的义务,只是不知道两位警官要问什么?”汪威善眼皮轻颤,瞳孔微缩,连忙应道。 被顺路叫来的王格志没吭声,完全一副以楚牧峰为主的姿态。 “你认识简如云吧?”敏锐捕捉到汪威善神色异动,楚牧峰单刀直入。 “谁?简什么云?” 汪威善似乎有些茫然,皱着眉头想了想,双手一摊说道:“官爷,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啊。” “不认识?怎么可能,他可是你的病人?”当初负责了解药方情况的王格志立即说道。 “官爷,瞧您这话说的,您也看到了,我这里每天来来去去的病人可不少,我未必个个都知道名字啊?” “你们说的这个简如云或许找我看过病,但我真没印象,没准见了面就能认出来。要不,劳烦二位官爷把他带过来给我瞧瞧。” 面对王格志的发问,汪威善微微一笑,舌头都不带打结地说出这番话来,。 “你……”王格志顿时有些语塞。 “王哥。” 楚牧峰抬手示意一下后,不温不火地说道:“汪大夫,你说的没错。每天这么多病人来看病,你不认识或者说忘记简如云也很正常。对了,你喜欢猫吗?” “猫?” 汪威善眉毛微挑,有些迟疑地说道:“不喜欢,这玩意太烦人!官爷,不喜欢猫……应该不犯法吧?” “不犯不犯!” 摆摆手,楚牧峰又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后,突然间冷不丁地问道:“汪威善,你把哀嚎藏在哪里了?” “藏……咳咳!” 汪威善近乎是下意识地回应,但“藏”字刚说出口,当场就卡住,然后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之色,用力咳嗽了两声,低头擦了擦眼镜。 “哀嚎?什么是哀嚎?警官,您可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都不知道哀嚎是什么东西,又怎么藏呢?” “你确定不知道吗?”楚牧峰眼神玩味。 “确定确定。”汪威善将脑袋摇晃地像拨浪鼓般说道。 “师父。” 就在这时,刘豆鼓足勇气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里面煎的那副药快好了,您看能不能去瞧瞧?” “哦!” 看着徒弟一眼,汪威善请求道:“两位官爷,那副中药很重要,可不可以让我去瞧一眼,等会儿出来再陪着两位继续聊?” “去吧!”楚牧峰淡然道。 “谢谢官爷!” 抬手个拱,汪威善就转身挑起门帘走进后堂,刘豆也跟进去。 这时原本几个病人见有警察在,都识趣地走了,铺子里空荡荡的很安静。 “楚老弟,这个医生有嫌疑?”王格志看了一眼门帘后低声问道。 “十有**就是他!”楚牧峰点头说道。 王格志顿时一振:“真的?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从他的眼神看出来!”楚牧峰充满自信地说道。 虽然刚才问话都是很随意,其实是虚虚实实,虚实结合起来的。 自始至终,他都在观察汪威善的眼睛。 要知道谎言是为了掩盖某种动机或者心理而编织出来的语言,可这样的谎言在楚牧峰眼里却是最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 前世曾经接受过形神思维特训的他,在审讯上能一眼就识破嫌疑人的谎言,看穿嫌疑人的把戏。 就像是刚才。 “眼神?”王格志有些狐疑的问道。 “没错,就是眼神!人类是一种视觉动物,而人的眼睛就是其内心状态的真实反映。通过眼神变化,就能窥探到对方内心变化。” “比如说眨眼频率先慢后快,这就是要说谎的信号。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刚才汪威善的眨眼频率变快时是什么时候?” “这个?”王格志摸着脑袋讪讪一笑,他还真没注意到。 “他是在我问出简如云、猫和哀嚎这三个问题时变快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说谎。” “因为说谎时,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感到焦虑和担心,会情不自禁的快速眨眼速度,这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扫视了一眼门帘,留意里面动静的楚牧峰继续说道:“除了眨眼之外,汪威善在和我说话时,双眼都不敢正视我,一直都在下意识地回避躲闪,这种眼神游离不定就是心虚。” “还有,他在说谎时,眉毛会抬高,眼睛会睁大,尤其是我问出哀嚎时,说明什么?说明他的吃惊和害怕,没想到我竟然会知道哀嚎。” “楚老弟,哀嚎又是什么?”王格志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哀嚎就是造成简如云死亡的真正原因!” 王格志是一脸懵逼,仿佛在听天书。 “得了,以后再和你解释吧。” 楚牧峰看到王格志的模样后,嘴角一翘,这些都是现代破案理论的基础,可在这个年代却太过先进。 咣当!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声响动。 “快,汪威善要逃!” 楚牧峰脸色微变,两人毫不犹豫地冲向后堂。 第四章 一个字:贪 扁鹊堂后院。 当楚牧峰冲过来后,发现刘豆正准备搬走一架梯子,而汪威善已经不见了。 梯子旁边是个碰倒的药罐,显然就是刚刚的声源。 看到官爷来了,刘豆神情有些慌张。 “人呢?”楚牧峰厉声喝道。 “师父……”刘豆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梯子,额头上布满汗珠。 “你给我听清楚,我们现在怀疑汪威善和一起杀人案有关系,你要是说知情不报的话就是包庇罪,知道包庇罪的下场吗?真想蹲大牢不成?”楚牧峰声色俱厉地喝道。 啊!蹲大牢? 刘豆可不想坐牢,他只是一个药馆的学徒,哪里敢和警察对着来。 就像刚才汪威善让他搬梯子,他都是迷迷糊糊做的,现在看来问题有些严重。 师父竟然成为杀人嫌疑犯? “师……师父他跳墙走了。”刘豆指着院墙,声音颤抖的说道。 “王哥,叫人来查封了这里,我去追他!” 撂下这话,楚牧峰直接爬梯子,刚爬到院墙上,余光就瞥视到一个身影从下面胡同口拐弯处消失,他毫不犹豫地地跳下去追了过去。 眼看后有追兵,慌乱之下的汪威善居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看着面前高高的墙壁,他一下子就傻了眼,左右门户也都关得死死的。 转身想逃,可惜楚牧峰已经赶到了。 将唯一一条道路堵死,楚牧峰斜眼瞥视过去,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 “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官爷,你……你这是干什么?”汪威善有些慌张道。 “我干什么,你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楚牧峰冷哼一声。 “我……我没做什么啊!”汪威善口不对心道。 “行了,别演了,跟我回警局老实交代吧!” “我不去警局,到了警局还不是你们说什么是什么!官爷,我只是个大夫,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只要你愿意放我走,我可以给你钱,保证你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汪威善双手合十,一边比划一边乞求。 “哦,这么说你很有钱了?”楚牧峰眼神淡然问道。 有门! 听到对方并没一口回绝,汪威善连忙说道:“对对对,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放我走,我的钱都可以给你。” “都给我?” 楚牧峰眼神里的讥讽愈发浓烈,语气陡然冷漠,“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有钱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就能解决所有事?只要有钱简如云就能白死?” 这刻的楚牧峰锋芒毕露,正义凛然。 “我……我没杀简如云,这事跟我无关!”汪威善摇晃双手争辩道。 “杀没杀你心里明白,走吧,去警局说清楚。”楚牧峰说着就往前走去,气势如虹地逼迫道。 “你别过来,别逼我!让开,给我让开!” 见楚牧峰依然要抓自己回去,汪威善顿时撕下了伪善面纱,面色狰狞,掏出一把匕首,在眼前使劲挥舞两下后,恶狠狠地喊道。 “跳梁小丑!”从枪林弹雨里走过的楚牧峰,又岂会被他这种色厉内荏的货色给吓住,依然大步向前。 “去死吧!” 眼瞅这事没办法善了,汪威善两眼泛红,扬起手里的匕首就使劲刺了过去。 “哼!” 楚牧峰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右脚蹬地的同时,身体猛然向前冲刺,转眼间就来到汪威善面前。 压根就没想过对方速度会这么快的汪威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愕之色,手下动作也慢了一拍。 就是这停顿的功夫,楚牧峰已经扬臂锁住汪威善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掰。 啪嗒! 匕首掉落在地,汪威善则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楚牧峰跟着一个反绞,将汪威善给反扣住。 “和我玩刀,你太嫩了,老实点!” …… 北平警察厅,刑侦处审讯室。 谁的案件谁负责。 人是楚牧峰抓来的,当然就由他来负责审讯。 那时候的审讯室可不像现在这样,阴森森的房间里,各种各样,隐隐可见凝固血迹的刑具是依次摆放,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辣椒水,老虎凳,烙铁,那是家常便饭。 对于那些没有坚强意志和坚定信念的寻常人来说,一轮刑具都熬不过,就得变成软脚虾乖乖招供。 作为主审的楚牧峰,还叫来了王格志在旁边当副审和记录员。 对于这个老实人,他还是颇有好感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两位官爷,这到底是要干嘛?我又没有犯事儿,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给你们厅长夫人看过病,要是请她出面,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快点放我走!”被捆在木凳上的汪威善色厉内荏地嚷嚷道。 尽管声音喊得响,可眼中流露出来的慌乱和紧张还是暴露了他的怯弱。 他现在真是肚肠子都悔青了。 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不应该逃吗?可谁让他就鬼迷心窍跑了呢! 不但跑了,还跟追来的楚牧峰动了刀子,这显然说不过去。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硬着头皮,挺过关。 但可能吗? 砰! 就在汪威善心绪不宁时,楚牧峰突然间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得汪威善浑身一哆嗦,抬头看向对方。 “汪威善,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家的后花园吗?来到这里还给我玩这种花招,就你这身子骨,还想要当滚刀肉?” “行啊,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那我就让你见到棺材板儿,我看你的眼泪掉不掉下来!” 说着,楚牧峰就站起身,一把将汪威善生拉硬拽拖到后面的木架上绑好。 在他的惊恐的眼神中,楚牧峰拿起在旁边火炉上烧得滚烫的烙铁来。 烙铁烧得宛如一块红玉,刚拿起来,就冒出一股刺鼻的焦味来。 “你……你要干什么?” 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的汪威善,惊恐地扭动着身体,大声喊叫着,“你不能乱来,我告诉你,你这是滥用私刑,我会告……啊!” 威胁的话都没有说完,下一秒汪威善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额头上唰唰地往下掉落着豆大的汗珠,整张脸惨白如纸。 灼热的烙铁直接烙上前胸,冒出丝丝白烟,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焦糊味道。 细皮嫩肉的汪威善疼得是浑身痉挛抽搐,裆下瞬间就湿了一大片。 看到这幕,王格志眉头微皱却没有阻止。 残忍吗? 不,在审讯室里,烙铁只不过是常规项目,比这个还要残忍的事海去了。 只要是带进这里来的人,就没有几个嘴巴能闭着,迟早都得开。 再说王格志是老实,又不傻。 他可是知道楚牧峰的后台是曹云山曹副处长,审讯的时候上点手段,别说没谁挑刺儿,就算是挑刺又如何? 难道说他们还敢和曹处长对着来不成? 这年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谁会吃饱撑的多管闲事。 何况汪威善可是杀人嫌疑犯。 要是能把嫌疑二字去了,那楚牧峰用什么样的手段审讯就没谁去管。 据说连厅长都被妖猫案给搞得烦躁,只要楚牧峰真能破了案子,那只有赞许,没有责怪。 “汪威善,这才是开胃菜,你瞪大眼睛仔细看看!这里好东西可不少,你确定要全部享用一遍吗?你确定,咱们就继续?”将烙铁重新塞回火炉,楚牧峰拍拍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原本楚牧峰对这个汪大夫只是怀疑,可自从他选择逃跑,还跟自己动了刀子,那就是百分百逃不脱了。 对于这种恶徒,与其循循善诱浪费口水,不如直接上刑来得干脆! 看到楚牧峰那平淡地表情,汪威善如同看到了一个恶魔般,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哭丧着脸,哀嚎喊道:“官爷,别来了!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这个汪威善可以说是个伪君子,但绝对不是个硬汉。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简如云?” 在招供前汪威善使劲咳嗽了两声,面部肌肉抖动着,充满不甘地问道。 “刚开始只是怀疑,所以才会去扁鹊堂找你问话,可谁让你跑呢,你这一跑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楚牧峰当然不会详细解释其中的原委,更不必将自己的形神思维观察法说出来,现在只要你招供,说其他的根本没有意义。 “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杀简如云的?”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唉……” 深深叹了口气,熬不住烙铁的汪威善开始一五一十地招供了。 事实真相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字:贪! 在看病时,汪威善无意中从简如云的口中知晓,他家有一副据说是名家之手的《怒猫图》。 经过鉴赏之后,他确认是真品无疑,多次表示想要高价收购,可视若珍宝的简如云就是不答应。 因为一时起了贪念,汪威善就铤而走险,将哀嚎毒药涂抹到一副临摹的《怒猫图》上,借着请简如云欣赏的机会将他毒死,事后来了个以假换真。 如今真的《怒猫图》和哀嚎毒药都被他收藏在一处私宅中。 “签字画押!” 带着口供就楚牧峰大步流星走出审讯室,这里交给王格志善后就成。 他兴冲冲的来到曹云山的办公室外,敲门进去后,满脸笑容将口供递过去。 “处长,这个案子完事了!” 第五章 不义之财 完事了? 真的假的? 这么快就破案了? 厅长给的三天时间,现在一天还没到吧! “快,给我看看!” 放下手中的文件,曹云山难以置信地拿起楚牧峰递过来的口供翻看起来,等到他从头到尾看过之后,是满脸喜色。 “好好好!牧峰,这事干得漂亮!” 站起身来,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曹云山充满赞许地说道:“没想到困扰咱们刑侦处这些天的案子,到你手里一天不到就给破了。不错,牧峰啊,这次我一定得为你请功!” “处长过奖了,这都是因为您指挥有方,才能这么快破案。”楚牧峰十分谦虚地说道。 虽然年轻,但他不是个愣头青,反正这个功劳自己肯定跑不掉,那不如带上曹云山,雨露均沾嘛。 听了这话,曹云山果然很满意。 这件妖猫案的确是让他很头疼恼火,毕竟这是他直管的第一科室负责办理的案子,加上又一帮学生天天来嚷嚷,都惹得厅长发怒了,办不好的话,他肯定是颜面无光。 现在办得这么利索漂亮,曹云山说话都有底气。 “对了,牧峰,你来咱们警察厅也有段时间了吧?。” “恩,处长,来了半年多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对了,你们一科那边不是有三个刑侦队吗?以你警校的学历,再加上这次破案的功绩,我看完全能当个副队长了。” “正好刑侦一队的副队长空着,你希望很大啊。”曹云山手指敲打着档案,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话并没说死。 其实楚牧峰心知肚明,既然曹云山能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那这事肯定是**不离十。 为什么?因为警察厅刑侦处的三个副处长,分别直管三个刑侦科。 别的科室他们没多少发言权,但在各自直管的科室中,任命个副队长这事,还是能做到一言九鼎。 所谓帮着提一提无非就是种自谦而已。 当然,这次要是真能提上去的话,也就彻底坐实了自己是曹云山一系的身份。 这和之前的师兄师弟不一样,是真正一条绳上的人了。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楚牧峰当下颇为激动地说道:“多谢处长栽培,我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呵呵,你有能力,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要拉一把。哦,对了,继续去审审那个姓汪的,让他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曹云山将口供放在桌上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处长!” 楚牧峰顿时心领神会。 什么叫做该说的,那当然是金钱了。 你汪威善既然敢杀死简如云那铁定是死刑,既然这样,留着的钱也就没用,那就全都贡献出来吧。 …… 审讯室中。 当楚牧峰再回来的时候,王格志立即主动站起身来迎上前去,乐呵呵地将第二份口供递过去说道:“牧峰,这家伙又倒出来点东西,你看看有用吗?” “好!” 接过材料,楚牧峰随意翻了翻,然后神色一沉,目光冷冷看向汪威善。 “汪威善,你是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要蒙混过关?我告诉你,要想少受皮肉之苦,就赶紧老实交代!” “官爷,我是真没有要说的了,该说的都说了啊。” 身子微微颤抖的汪威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说道:“官爷,能给口水喝吗?” “想要喝水?行啊,那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我说!” “你这些年赚的那些不义之财都藏哪了?”楚牧峰扇了扇手中的口供问道。 “真的都在那个宅子里。” “你配制出来的哀嚎还有多少?” “一瓶,只有一瓶!” “扁鹊堂的刘豆是不是帮凶?” “不是不是,刘豆只是学徒,他和我……” 汪威善一开始还是聚精会神,后来越来越疲惫,到最后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本能回应,有气无力,却没有打愣。 问了半天之后,楚牧峰肯定汪威善并没有说谎。 “把他先关起来!王哥,办好了跟我去一趟烟花巷!” “好嘞!” …… 烟花巷69号,汪威善的私宅。 经过仔细搜查之后,楚牧峰面前放着一堆东西。 现金的话法币有二三千,还有四根小黄鱼和半罐现大洋,全都是汪威善这些年赚来的不义之财。 意外之喜是这里除了那副《怒猫图》真迹外,还有其余几件古玩。 当然那瓶哀嚎也在。 “没想到汪威善只是一个小中医,能有这么多身家。”王格志颇为感慨道。 “他只是个小中医吗?他还是个杀人凶手,回去后继续审问。”楚牧峰说道。 “行!”王格志颔首道。 就在这时,楚牧峰随手抓起一沓法币塞过去道:“王哥,这些是你的。” “我的?”王格志顿时懵神,有些傻眼地看着。 “对,就是你的,别嫌少,其它的还得给咱们科长和曹处长送过去,这规矩你懂的。”楚牧峰笑着说道。 这叫疏通费,王格志当然懂。 但这数额有点大了吧?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县警察局局长的月薪也不过才180元,司法股长之类的警察都不会超过100元,协警之类的只有20元。 即便这里是北平,像是王格志这样的探员,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几十块,想要有点家底,靠的就是这些油水。 现在呢? 楚牧峰一下就塞给自己一沓,少说也有好几百。 这让王格志如何能不吃惊? 王格志觉得这笔钱有点烫手,毕竟这个案子其实是楚牧峰破的,自己不过就是跟着出点力而已,居然能分到这么多,简直不可想象。 “那啥,牧峰,我不是嫌少,是觉得太多了。这个案子可都是你的功劳,我是跟着沾光,拿这么多不踏实啊,要不……” “嗨,没有什么踏不踏实的。王哥,以后咱们共事的机会还多呢,来日方长。” 楚牧峰直接打断王格志的话,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你赶紧去买三个小皮箱子过来,我在这里等着。” “我这就去!” 楚牧峰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格志也就没有再矫情,转身就推门而出。 这个年轻人有能耐,做事大气啊! 从这刻起,生性耿直的他决定紧紧跟随楚牧峰。 当这里只剩下楚牧峰一个人时,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些古玩上,而是拿起那瓶哀嚎。 说真的,整个北平警察厅估计也只有他能辨认出来这种毒药来。 因为知道,所以说在简如云家看到的时候才能一眼认出来,才敢在去扁鹊堂的时候,一下喊出哀嚎的名字,从而扰乱了汪威善的心绪。 谁让楚牧峰从小就跟着爷爷学医,医术精湛。 “哀嚎!” 这种毒药可不是谁都能配出来的,汪威善能配出来,足以看出他的医术应该比较高明,可惜心术不正。 不过以哀嚎为基础,再搭配几种药材的话,能配出来至少三种效果更好的毒药来。 嗯,这样的话,那就先收起来再说。 没准以后能用得上。 王格志很快就回来了,楚牧峰将这些横财分成几份分别装好,顺便回了趟家,然后去了警察厅。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多,回来后楚牧峰就直接去见曹云山,将小皮箱推过去。 “这是?”曹云山问道。 “处长,这是从汪威善家里搜出来的东西,我给您先过过目。”楚牧峰道。 “你呀!” 对这个套路心知肚明的曹云山,直接打开箱子扫了眼,瞳孔不由微缩。 “哼哼,没想到这个姓汪的竟然这么能搂钱,一个小小的医生都能有这样的家底。” “是啊,这家伙也是心狠手辣,不知道犯了多少事,不然哪里能捞这么多,真是死不足惜。”楚牧峰毫无怜悯地说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 “嗯,这个案子性质很恶劣,上面的意思从严从速,所以他很快就要吃花生米喽!” 将箱子收起来后,曹云山跟着问了句:“对了,你去见过若明没有?” 林若明是第一科室的科长,是楚牧峰的主管领导。 当然,林若明也是曹云山的心腹,否则也不会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 “嗯,我也给林科长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过去。”楚牧峰点点头道。 “不错,毕竟我也有不在厅里的时候,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跟若明汇报。”曹云山抹了抹自己的小胡子,对这个师弟是颇为满意。 能干事,会做人,懂分寸,值得好好培养! “是,处长。” 从曹云山这里出来后,楚牧峰跟着又去见了林若明。 和曹云山那种阴鸷的容貌不同,无论什么时候,林若明那张肥嘟嘟的脸上都挂着若隐若现的伪善笑容。 但谁要是觉得他好说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他可是典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谁要是得罪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所以那帮老油条给他起了个外号:笑面虎。 “林科长。”楚牧峰客客气气地将箱子放到桌上。 “哦,是牧峰啊,这是有事?”看到楚牧峰进来后,林若明扫了一眼皮箱,眯着眼微微一笑道。 “林科长,这是妖猫案的孝敬,您过过目。”楚牧峰很坦然地说道。 妖猫案的孝敬? 第六章 这个东西有蹊跷 “什么,你都将妖猫案给破了?”林若明小眼睛一睁,有些诧异道。 他是听说楚牧峰负责这个案子,但详情却不太清楚。 原以为楚牧峰只是找到点线索而已,现在居然真的办妥了。 好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给我长脸啊! “是的!” 楚牧峰就三言两语将案情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林若明毕竟是他的直属上司,该汇报还是要汇报的。 知道曹云山因为这个案子十分恼火,所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林若明对楚牧峰在侦破期间没有告知他,也就没太在意。 何况楚牧峰做事敞亮,这不孝敬都拿来了,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毕竟他坐这个位置,靠的可不能破案能力,而是手腕和心机。 “好啊,牧峰,你可是立了大功,这下我看有谁还敢小瞧咱们第一科室。”林若明拍掌说道。 一直以来第一科室都隐隐被第二和第三科室压着一头,现在破了这个悬案,总算能扬眉吐气! “这都是科长领导有方!”楚牧峰恭维了一句。 “哈哈!” 笑过之后,林若明满意地说道:“牧峰,咱们一科的刑侦一队副队长的位置也空了有段时间,是时候补齐了,你很不错,我会向处里打报告的。” 这个笑面虎能有如此姿态,显然也有曹云山的影子,也离不开这个皮箱子的催化。 “谢谢科长栽培!”楚牧峰连忙道谢。 “好好干!” “是!” 从林若明那儿出来后,楚牧峰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格外明亮。 妖猫案的成功侦破,算是让他在警察厅站稳脚跟,只要能成为副队长,那队长还远吗? …… 第一科室。 当楚牧峰再回来的时候,里面的人看过来的眼神,已经是明显带着钦佩和羡慕之色。 困扰处里几天的悬案就这样轻轻松松被这小子给拿下! 谁能不吃惊,谁能不眼红! 据说楚牧峰有可能会因此而平步青云,成为刑侦一队的副队长,在这个跟红顶白的年代,谁不知道讨好迎合呢? “楚老弟,恭喜啊,首战告捷!”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首战告捷?牧峰一直都是咱们科室的人才!” “要不今晚咱们给牧峰老弟庆祝下?” “没错,得挑个好地方,醉仙楼如何?” 面对那帮老油条的溜须拍马,楚牧峰是全都坦然领受。 至于说到庆祝,随便应付两句就成,暂时没啥庆祝必要,等自己真升职了还差不多! 忙碌的一天就这样悄然而逝。 第二天清晨。 和往常一样,楚牧峰早早起床洗漱出门,来到早点摊,要了碗豆汁两个果子,正准备开吃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下肩膀。 “楚老弟,早啊!” 还没等他扭头,一个肤色焦黄,骨瘦如柴,长着对三角眼,留着个山羊胡子,同样穿着件宽大警服的中年人就滋溜坐到了对面。 哦,原来是黄鼠狼啊。 这家伙大名黄侍郎,人送绰号黄鼠狼。 会叫这个不止因为他的相貌,更重要的是只要被他找上,那准没个好。 正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是的总务科人,楚牧峰和他并不熟,点头之交而已。 当然就算不熟,既然对方笑脸相迎,楚牧峰也不会平白无故冷落了。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宁惹君子不惹小人,鬼知道这种货色什么时候会给你穿小鞋。 “哦,原来是黄哥,吃过没?要不要来个?”楚牧峰推了推碗碟道。 “在家吃过了,没事,你吃你的。”黄侍郎摆摆手笑嘻嘻说道。 “还是黄哥好啊,在家里有嫂子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像我们这些光棍,大清早还得出来找东西填肚子。”楚牧峰似乎颇为羡慕道。 “嗨,楚老弟,你就别笑话你黄哥我了。你现在多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哪像哥哥我,一家老小都要吃饭,每天睁眼就得想着怎么挣钱啊。” “对了,老弟你这是要上班吗?”黄侍郎话锋一转道。 “嗯,吃完就去!” 这不是废话吗?楚牧峰点点头。 听了这话,黄鼠狼滴溜溜转着那略显浑浊的双目,颇为警惕地扫视了四周,见没谁留意这边,跟着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道。 “兄弟,实不相瞒,老哥今天过来,是有事找你,你可一定得帮这个忙啊!” “什么事,黄哥你先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办到!” 楚牧峰并没有满口应下,同时暗暗念叨:呵呵,果然是无事不登门啊! “那,这是给你的!” 说着,黄侍郎从兜里掏出个信封递了过来。 楚牧峰接了过来,打开扫了一眼:里面是一叠新崭崭的法币,至少也有几十块,差不多抵得上自己大半个月工资了! 眼下法币刚刚发行不久,跟大洋对等,可不是笔小数目。 “黄哥,有事说事,您这是做什么呢?”楚牧峰说着就要塞回去。 好歹昨天刚刚赚了笔丰厚外快,现在手头可不差钱。 “嗨,别介啊。” 黄侍郎连忙用眼神示意楚牧峰打住后,小声说道:“兄弟,其实黄哥也是受人所托,你前几天不是接手了个盗窃伤人案吗?里面有件赃物,失主想要尽快拿回去,这不就托关系找到我这儿了。” “按规矩,这种赃物迟早都得给人家退回去,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事儿。其他东西失主无所谓,不过有几件首饰,是失主祖辈留下来的遗物,人家特别重视,怕耽搁久了会出什么岔子,才想早点拿回去。” “是这个事啊,其实也好办,只要失主过来登记下,等核对清楚,就可以把被偷的财物领回去了!”楚牧峰挑了挑眉头道。 “嗨,老弟,这话说给外人听听差不多,咱们自己还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吗?”黄侍郎咧咧嘴,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这年头,具体办案警察的权限那真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关键看对什么人。 反正有个背锅的,那缴获的赃物打个折扣什么的,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事算老哥求你,这钱是失主的一点心意,你就行个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让我赶紧把东西给人家送回去,行不行?”黄侍郎跟着说道。 呵呵,看来失主的心意真是到位了,不然这个黄侍郎怎么会求上门来呢! “行啊,既然老哥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弟我能不答应吗?行吧,这事等我回去后就抓紧结案,然后把东西拿给你!”楚牧峰收起信封,爽快地应道。 “老弟果然敞亮!” 黄侍郎立刻眉开眼笑,又闲扯了两句话后就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不过刚走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叮嘱道:“对了,楚老弟,还有那个装首饰的盒子,记得一并拿给我,人家也点名要的。” “哦,首饰盒吗?好说!”听到这话,楚牧峰忽然心头一动,暗暗记下。 “回见!” 挥挥手,黄侍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 北平警察厅证物科。 这里存放着的都是各个案子的相关证物,厅里面执行的是谁经办的案子谁负责制度,所以说楚牧峰很快就将那起盗窃案的赃物拿到手,里面的确有个首饰盒。 凭着以往多年的办案经验,楚牧峰觉得对方提出的要求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玩意莫非有什么蹊跷?” 想到这里,他拿起首饰盒仔细打量起来。 这个盒子应该是用枣木打造,不算是什么名贵的木材。 里面倒是放着两件首饰,分别是一副耳环和一个手镯,但看着也不像多贵重。 难道是我想多了? 楚牧峰狐疑地挑起眉角,将盒子里里外外仔细翻看,突然,眼神一紧,不对,这里的花纹不对劲。 整个首饰盒的花纹路线都很流畅,为什么到这里会出现一个交叉,形成个小圆点。 是工匠的疏漏?不太像! 难不成? 楚牧峰伸手轻轻按下去。 咔嚓! 首饰盒底层弹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张纸条。 拿出来一看,上面记着几排数字。 果然有古怪!楚牧峰露出一抹笑容。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巧了! 要不是黄侍郎特意叮嘱失主要拿回首饰盒,他也不可能重视这件东西。 但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楚牧峰这应该是个密码,但没有对应密码本的情况下,空有这些数字根本没用。 拿走? 当然不行! 要是自己拿走的话,失主打开之后,发现东西没了,肯定会猜到被人拿了,那样不但会打草惊蛇,搞不好还会有麻烦。 那先抄下来再说。 至于说到那个失主,等结案后悄悄监视起来就是,我就不信你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楚牧峰立即将几行数字全都抄下来,确定首饰盒没有其他玄妙后,便照样复原,然后拿着直接起身离开。 “楚老弟,你来啦!刚刚林科长找你呢,让你来了去他那一趟!” 刚刚上楼将首饰盒放下,就见王格志迎上来说道。 “行,那我过去一趟,谢谢啦!”楚牧峰拱了拱手道。 “小事,你跟我客气什么!”王格志脸上的笑容很是真挚。 进了科长办公室,楚牧峰恭恭敬敬说道:“科长,您找我?” 第七章 登门拜访,投其所好 别小看这点称呼上的诧异,不带姓的和带姓的喊起来完全是两种感觉,听着就让人觉得舒坦。 至少林若明是这样想的。 所以看到楚牧峰过来后,他笑呵呵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牧峰啊,我现在代表咱们警察厅,宣布对你的任命,从现在起,你就是咱们北平警察厅刑侦处第一科室刑侦一队的副队长了。” “是!” 楚牧峰赶紧双脚并拢,敬了个礼大声应道。 跟着,他又充满感激地说道:“科长,谢谢您的提携。” “嗨,这都是你当差当的好,要不是能这么快破了妖猫案,我就算是想要提拔你都没机会不是。以后好好干,多给咱们第一科室争光!”林若明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亲切鼓励道。 “是,我一定认真听从科长的教导。”楚牧峰底气十足地答道。 “行,就这个事,你去忙吧!” 对于楚牧峰的答复,林若明很满意,小伙子姿态摆得很端正啊。 当楚牧峰回到科室时,有关他的任命已经正式宣布了。 这下算是掀起了一场小波动,众人羡慕嫉妒是必须的,但并不意外。 毕竟楚牧峰跟处长的关系摆在那里,再加上妖猫案的政绩,他不升职谁升? “各位,今天中午醉仙楼,我请客!” 听着屋内众人的一片讨好吹捧,楚牧峰含笑朗声说道。 升官之喜,自然是要好好庆祝庆祝。 正好也趁此机会,和这帮老同僚拉拉关系,如果真要觉得自己提了个副队长,立马就跟他们端架子的话,反而落了下乘! 有张有驰,恩威并施,这点分寸把握,楚牧峰还是有的。 所以中午这场酒必须得喝。 一番恭维之后,大家就都各忙各的。 楚牧峰这边那也有人过来找,还是那个黄侍郎。 和昨天不同的是,他今天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意。 再怎么说,楚牧峰如今都是副队长,比自己这个老油条还要高出一级。 “楚队长,恭喜啊恭喜。” 双手做拱,黄侍郎带着满脸的谄媚笑容走上来。 “嗨,黄哥,您客气了,来来来,请坐。”楚牧峰拉了个椅子招呼道。 黄侍郎毕竟是总务科的人,分管的就是后勤,虽然说级别一直都是这样,但位置很敏感啊。 况且据说他也是有点背景的,否则就算再油嘴滑舌,也不可能在整个警察厅都混得开不是。 所以楚牧峰并没有拿大,当然对方也很识趣。 “楚队长,你可是真有两下子,转眼就成了咱们警察厅的红人,如今提起来妖猫案的话,谁不知道是你破的案,居功至伟。”黄侍郎竖起大拇指赞道。 “侥幸侥幸,还是多亏上司领导有方。” 两人就这样瞎扯淡了会儿,黄侍郎才旁敲侧击地说道:“对了,楚队长,那事办得怎么样了?首饰盒能给我了吗?” “办好了,没问题!” 说着,楚牧峰从桌兜里将首饰盒拿出来递了过去。 “你瞧瞧是这个吧?东西都在呢。” “嗯,应该就是这个!”黄侍郎双手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连连点头。 “楚队长,谢谢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忙了,先走一步!”麻利地收起首饰盒,黄侍郎转身就要离开。 “黄哥,稍等。” 楚牧峰微微挑眉,叫住黄侍郎问道:“黄哥,您和那个失主熟吗?” “还成吧。”黄侍郎下意识答道。 “喔,没事了。” “得嘞,你忙着。” 等到黄侍郎离开后,王格志拿着热水瓶走过来,一边加水一边说道:“楚队长,这黄鼠狼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你可得当心点?” 因为妖猫案,王格志也得了好处,再加上在刑侦队也没有什么背景靠山,所以看到楚牧峰提拔了,自然是要赶紧靠过来表表忠心。 坐了这么多年冷板凳,要是再不开窍,他就真是个榆木疙瘩了。 “嗯,我心里有数。” 楚牧峰眼珠微转,然后扫了扫四周,发现没谁留意这边后,冲王格志招了招手,低声说道。 “王哥,你现在帮我做件事,跟着黄鼠狼,看看他是不是去将首饰盒交给那个失主黄建新;如果给了,那就留意下黄建新的行踪,最好把他的活动规律,生活轨迹都摸一摸。” “行,队长你放心,我这就去!” 擅长盯梢的王格志现在不怕楚牧峰安排任务,怕的是不安排。 有了任务,他就有表现机会不是。 况且现在楚牧峰是队长,安排自己做事,那是名正言顺。 王格志兴冲冲地走出第一科室。 “黄鼠狼,黄建新,我倒要瞧瞧你们两个谁心里有鬼。” 摸了摸下巴刚刚冒头的胡须,楚牧峰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 …… 东棉花胡同。 如果站在高处俯视这条胡同,就会发现里面都是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最里面那座宅子就是曹云山家,据说以前可是清末某位将军的住所。 晚上一下班,楚牧峰回家收拾了下,换了身便服,然后拎着两个袋子,夹着个长盒子直奔这里。 走到门前,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座雕刻繁缛的砖雕拱门,每个雕刻都栩栩如生,承载着历史的厚度。 以前的楚牧峰每次过来时,都会暗暗念叨,自己要是也能住上这个大房子,找个漂亮媳妇,这辈子也就值了! 而今的他,看了之后又是另外一种滋味。 敲了敲敞开的大门,楚牧峰跨过门栏,走进院子,站在葱郁的枣树下,微微顿足,朗声说道:“师兄在家吗?” “谁啊?” 伴着清脆的话音,从厢房内走出个肤白貌美,五官精致,穿着身宝蓝色旗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 她是曹云山的媳妇宁胭脂,一个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子。 “呦,是牧峰来了!云山说你今晚要过来,我这不刚刚让下人炒了两个小菜,你们师兄弟两个好好喝几盅吧。”宁胭脂笑着招呼道。 “劳烦嫂子了,这是给您带的点胭脂水粉,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一边说着,楚牧峰一边将袋子递送过去。 “嗨,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不用这么客气,每次都带东西,太见外了。”宁胭脂接过东西笑道。 “在厅里多亏有师兄关照,应该的应该的。” 宁胭脂说得客气,可楚牧峰不能真的不客气,毕竟和曹云山只是师兄弟,不是亲兄弟。 而且曹云山特别疼老婆,说白了,就是个气管炎,所以楚牧峰只要过来,就不会忘了给这位带点礼物。 “你呀真是会说话,怪不得云山总夸你!”宁胭脂掐了个兰花指娇媚道。 说着话,两人就进了正房客厅之中。 曹云山的家布置属于典型的传统风,所有家具清一色的全都是中式风格,没有任何西式装修的痕迹。 墙上的水墨字画,角落的花瓶摆件,无一不透露主人的喜好。 一张厚重的四方桌上放着几道菜肴,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典型的江南菜 原本就对饮食比较讲究的宁胭脂,跟随着曹云山来到北平后,找的两个下人都是老家人。 “师兄。”进了屋,看到曹云山后,楚牧峰立即热情说道。 在警察厅,他通常都是以处长相称,私下里,叫师兄更亲切点。 “呵呵,牧峰,来来来,坐下边吃边聊。”曹云山穿着便服招呼道。 楚牧峰坐下来,主动倒满酒,端起杯子敬道:“师兄,这次我能顺利当上刑侦一队的副队长,都是仰仗您的关照,话不多说,都在酒里,我敬您!” 说罢,他先一口干了,然后又接着倒满,连敬三杯。 “行了行了,和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曹云山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算是很给楚牧峰面子了。 要知道通常在外面喝酒,他历来都是抿抿而已,除了厅里几个大佬,已经很少有人让他需要这样做了。 “师弟,你以后要和若明通力合作,他好歹也是一科的科长,你的直接上司。当然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也可以直接找我。”放下杯子,曹云山吃了口菜道。 “是,师兄,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做事。” 楚牧峰一边回道,一边拿起酒壶给曹云山斟满。 林若明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错,但他不是还要听曹云山的,自己的态度一定要端正。 “那就好,那就好啊!”曹云山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吃完饭后,楚牧峰将随身带着的长盒子拿起来说道:“师兄,知道你比较喜欢字画,那副画儿我特意给你留下了。” “哦,什么画?”曹云山扬起眉梢。 “就是那副《怒猫图》,您看看?” “好好!” 当楚牧峰将这幅画在茶几上展出来后,曹云山是醉意全无,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幅画。 “不错不错,好一副《怒猫图》!” “啧啧,这幅画画面兼工带写,猫是以工笔细腻雕琢,既有粗狂豪放的一面,又有细微见著的一面,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曹云山摇头晃脑地说道。 听到曹云山的点评,楚牧峰微微一笑附和道:“师兄说的极是,” 因为外公曾经开过古玩店,耳濡目染之下,他对古玩字画也是有些了解。 不过那是过去,现在的楚牧峰对这些只是纯粹欣赏而已。 在即将到来的硝烟战火面前,这些都是小术。 不过自己这位师兄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古玩字画,自己当然是要投其所好了。 “这个画你扣下来,没人会追问吧?”曹云山抬头问道。 “放心吧,师兄,那个简如云孤家寡人一个,即便他那些同僚学生,因为我们破了案子,感激都来不及呢,哪还会追问,况且我们也无需向他们解释什么!”楚牧峰立即应道。 听了这么一说,曹云山自然是坦然收下。 “对了,牧峰,听老师说,你对古玩字画也有些研究?”曹云山似乎想起什么,跟着问道。 “略知一二,不敢说多深的研究。”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你就别藏拙了,正好我这里前两天刚收了一幅画,你来给我掌掌眼。” 说完,曹云山就将那副《怒猫图》收好,然后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副刚刚裱好的水墨画。 “牧峰,看看此画如何?是真是伪?” “好!” 楚牧峰也不再客气,接过这幅画,徐徐展开。 这是一幅《江南春花图》,设色绢本,立轴,钤印:文徵明印。 图画描绘的是古代江南春景,气势恢宏中又给人种涓涓细流的细腻感,人物要么站在船头吟诗作画,要么在岸边嬉笑赏花,可谓是栩栩如生。 认真打量片刻,心里有谱的楚牧峰抬头道:“师兄,我说两句?” “说吧说罢!”曹云山含笑道。 “师兄,据我所知,文徵明的作品其实比较复杂,因为他的很多作品都被后人拿来临仿、伪造甚至还有代笔的情况。所以想要区分真伪,最好是从三个方面入手。”楚牧峰竖起三个手指道。 “第一就是他的署款,文徵明42岁之前名‘壁’,后来开始以字行,改名为‘徵明’;44岁以后就全改了,所以42岁以前都是署名‘壁’,而且是从土不从玉,44岁以后则都是署名徵明。” “第二就是他的画法,文徵明的真迹都是于工细中愚清刚,稚拙中具功力,平中有奇,力中有行,有种独特韵味在其中。要是看到那种公式化刻板,细弱平庸的字画,很有可能就是代笔的,要么干脆就是伪作。” 嗯,有点意思。 听着楚牧峰的侃侃而谈,曹云山颇为受教。 他喜欢收藏字画不错,但只是半路出家,和楚牧峰相比,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所谓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无非如此。 “继续继续!”曹云山饶有兴趣道。 “第三则是同中有异,毕竟只有看的多才能知道的多,才会明白其他人仿作文徵明的话是怎么回事。简单点说,文徵明儿子文嘉喜欢用疏简画法,而他的弟子钱谷用的就比较粗。”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看到曹云山脸上的忐忑之色,也不再墨迹,指着字画直奔主题说道。 “师兄,这幅《江南春花图》署名是‘徵明’二字,很显然就是他晚年的作品。文徵明的山水画有早期中期和晚期的变化,其晚期无论青绿还是水墨,都是以工细为主。” “这幅画用笔严谨,笔法工细,格调高雅,所以我判断应该是真迹无疑。” “好!说的好啊!牧峰,你的确是个人才!”曹云山不由得鼓掌赞道。 将这副水墨画收好之后,心情大好的曹云山扭头问道。 “哦。对了,牧峰,你今天第一天当副队长,有没有碰到刺头儿?有的话直说,我来办他们。新官上任三把火,该烧就得烧,别客气!” 第八章 谁都有个小九九 “师兄,刺头儿倒是没有,大伙都挺好相处的,不过队长顾本昌和我以前就不对眼,这次我当上了副队长,他应该不太乐意,这会没准在骂娘呢。”楚牧峰半开玩笑半当真道。 “哼,顾本昌吗?” 抹了抹胡子,曹云山丝毫没有当回事地说道:“这家伙是你们一科副科长简德的人,简德和林若明一直都不太对付,所以说他要是给你穿小鞋的话,也很正常。不过你不要担心,他顾本昌要是敢乱来,我来收拾。” “师兄,我倒不是怕他顾本昌,就是觉得有这么个队长在我头顶上颐指气使,挺不自在的。”楚牧峰撇撇嘴道。 “呵呵,怎么着,你这是想要顾本昌挪挪窝吗?”曹云山非但没有觉得楚牧峰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反而颇为欣赏道。 年轻人嘛,就是要有点冲劲和抱负。 一个有野心,不甘人下的师弟才是曹云山想要看到的。 以前他觉得自己这个师弟似乎有些迂腐,现在似乎开窍了! 要知道在如今这个弱肉强食,兵荒马乱的年代,要是没有野心,要是只想当个陶渊明的话,根本没办法在社会上立足。 “师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挠了挠头,楚牧峰下意识回道。 “嗯,你说的没错,就该是这样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话说的精辟。师弟,好好干,顾本昌的位置迟早一天是你的。” “是,师兄!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你的期望。”楚牧峰陡然神色一正,敬了个礼道。 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不断往上爬。 毕竟只有掌握足够权柄,才具有对应的话语权。 倘若只是个身处底层的小警员,谁会在意?谁会关注? 今天,是楚牧峰仕途生涯中迈出的第一步,副队长只是起点,绝对不是终点! …… 就在楚牧峰踌躇满志的时候,北平钟楼胡同口,一壶春茶馆。 喝茶是那个年代的一种风尚,全国各地到处可见大小不一,雅俗各异的茶馆。 此刻,茶楼下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谈笑聊天,抽香烟剥瓜子,很是热闹。 在楼上的一间雅室中,相对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唐装,留着小分头,白白净净,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似乎文质彬彬,嘴角下还长了颗绿豆大小的黑痣,手里拿着根刚刚点好的大前门。 他就是简德,刑侦处第一科室的副科长。 “简科长,您说这算什么事,居然让楚牧峰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当这个副队长?这不是瞎胡闹吗?不就上了几天破警官学校,书呆子一个,来咱们这儿一年都不到,懂个屁啊!” 开口说话的是对面那个那个脸色酱红,阔鼻海口,一脸凶神恶煞样的中年男人,那浓眉下面的双眸,迸射出两道阴鸷狠光。 他就是顾本昌,刑侦处第一科室刑侦一队的队长。 “你废什么话!” 简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当是我想提拔楚牧峰吗?别说我了,就连林若明都没资格拍板,那是曹副处长定下的。你顾本昌要是有意见,找曹处长去说啊。” “找曹处长!那我哪里敢啊。”顾本昌讪讪一笑。 “不敢就别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简德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道:“本昌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想要让那个吴顺直上位,来当这个副队长吗,他应该给你孝敬了不少吧?”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您老。吴顺直那小子是给我送过一笔钱,我可是一分没动,这不给您拿来了吗! 顾本昌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个牛皮信封,从桌面上递了过去。 “科长,说起来吴顺直也是早就跟着您后面的老人,您也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按理来说,就算是论资排辈,都该他当这个副队长,没想到居然让姓楚的给搅和了。” 瞥视了一眼信封,简德眯了眯眼,弹了弹烟灰,顺便收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他吴顺直的确是跟随我的老人,我对他也是很看重。但没办法,谁让是曹处长定下的,咱们翻不了盘啊。” 说道这里,看了眼垂头丧气的顾本昌,简德嘴角一翘,跟着说道:“不过,吴顺直也不是没机会。” “哦,还请科长赐教。”顾本昌急忙抬起半个屁股凑上前问道。 “楚牧峰这个毛头小子能破妖猫案,在我看来纯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大运!他要是真有能耐,也不会安安稳稳待了这么久了。” “这样,既然他这次被提拔成了副队长,以后遇到难办的案子就交给他去办,能办好了是你们一队的功劳,办不好的话,哼哼,就是他的过失。” “只要他办案不利,咱们就能往上捅,给他闹得沸沸扬扬。到那时候,咱们的曹处长也未必肯为了他区区一个楚牧峰来背锅吧。”简德靠着椅背,摇头晃脑的说道。 “对啊!” 顾本昌忍不住拍起巴掌来,眼放精光说道:“科长,您说得太对,以后我就这样做,让姓楚的那小子忙成狗一样,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金刚钻,能不能揽下所有瓷器活!” 顾本昌是真想扶植吴顺直吗? 错了,他是怕楚牧峰这样异军突起,再有曹云山罩着,搞不好干着干着,就能把他屁股下面的位置给顶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先不提落不落面子那些虚的,最实在的外快肯定要缩水一大截。 所以原本还在医院养伤的他,才会迫不及待来找简德商量对策。 谁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简德也不例外。 他想的更简单,就是不能让楚牧峰爬得太快。 那小子要是得势了,那林若明在第一科室的话语权就会更重。 到那时别说争权夺利了,能保住自己手头这一块都难了。 …… 北平城内胭脂胡同。 提起胭脂胡同的话,或许有人不熟悉,但要是说起八大胡同的名头,那肯定是人尽皆知。 其实在北平城,八大胡同从来都不是什么具体的地名,而是一种虚指。 说去八大胡同的话,说的其实是去做什么。 做什么呢? 当然是寻花问柳喽。 所以八大胡同就是北平城花街柳巷的代称,是十几条连成一片的胡同统称,。 胭脂胡同也是名列其中。 在胡同口有棵粗壮的梧桐树,下面放着几张椭圆形的石凳,茂盛树叶形成的浓浓绿意,将石凳整个罩住。 紧挨着这棵梧桐树的院子里,一个穿着长衫,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正双目怒瞪,拍着桌子激动地喝叫。 “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我算是瞎了眼,居然把你当成朋友。” “这件事我是不会帮你隐瞒的,要么我去举报,要么你去投案自首,将自己犯下的过错老老实实交代,” “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自首!” “唉……你走吧!” 中年男子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似乎不想再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 身后之人两眼泛红,猛然抓起桌上的一块砚台,二话不说就重重砸向中年男子后脑勺。 砰! 中年男人连半点喘息机会都没有,当场便栽倒在地。 “我让你举报,让你举报!” 砚台一下又一下狠狠敲打在对方头部,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地面。 空气中弥漫一股血腥刺鼻的味道。 短短片刻功夫,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变成了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尸体。 砰砰呯! 喘着沉重粗气,行凶者的心脏像京东大鼓般猛烈鼓动着。 杀人了! 我杀人了! 看着地上渐渐冷去的身躯,他有些惊恐,有些慌张,还有些惧意,最后都化作浓浓恨意! “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要是不想举报我的话,我会逼不得已动手吗?秦叔里啊秦叔里,要怪就只能怪你多管闲事,怪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喃喃自语中,行凶者渐渐恢复平静,扫了扫屋子里面摆放着的蝈蝈草笼,他嗤笑一声。 “你不是喜欢养这些虫子吗?就让这些它们给你陪葬吧!” 十分钟后,行凶者已经悄然离去,受害者尸体渐凉。 见证这场惨剧的,似乎只有那些笼中的蝈蝈! …… 临近中午时,胭脂胡同外面来了几个男子,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直奔梧桐树旁边的那户人家而去。 “咦,这家伙竟然没有锁门。” “嗨,肯定是知道咱们要来,所以说留着门呗。” “秦叔里,快点把你的好酒拿出来,我们哥几个过来了!” 一边吆喝,为首那人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就在他前脚刚进屋,后脚还没跟上时,身子陡然一僵,发出了声惊呼。 “啊!”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其余三个人吓了一跳,纷纷从后面挤上来,当他们看到房间中的情景后,当场呆滞,面露惊恐之色。 只见客厅那张四方桌前,堆放着一个个蝈蝈草笼。 透过笼子间的缝隙,可以清楚看到里里面躺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人。 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然已经是死了 无数蝈蝈草笼仿若诡异的花瓣,覆盖着那具死尸。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秦叔里?” “他……他死了吗?” …… 第九章 给我盯着他 北平警察厅,刑侦处第一科室。 胭脂胡同发生的那起凶杀案,第一时间就被报到这里来, 简单听取了案情汇报后,简德眼珠子转了转,当下就叫来楚牧峰。 “牧峰啊,现在二队和三队手上都有案件,这个案子就交给你这边来办吧。” “是,科长!”楚牧峰毫不迟疑地直接领命。 想要往上爬,除了关系,还需要功劳,对他而言,什么是功劳,自然就是破案了! “这可是个命案啊。”简德敲了敲桌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明白!” 楚牧峰似乎没有察觉到简德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别样意思,转身就招呼一队的人马出警。 队长顾本昌不在的情况下,楚牧峰自然就是老大。 一声令下,纷纷出动。 众人为啥这么积极,原因很简单。 一是楚牧峰没顾本昌那个盛气凌人的架势,说话也是客客气气,还主动请客喝酒,众人自然也犯不着去摆什么老资格。 二是看到王格志这个老实人都知道靠向楚牧峰,而且还沾了光,他们心里自然也有了计较。 反正都是跟着后面办事,谁不想跟个有奔头的上司呢? 胭脂胡同。 当楚牧峰带队过来时,发现案发现场的宅子门口围着很多百姓在看热闹。 他们对屋里面指指点点,脸上浮现着惊讶、惋惜、忐忑等等不同神色。 看到这个情景,楚牧峰脸色当场沉了下来。 还懂不懂办案规矩了? 怎么让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要是破坏了现场算谁的责任? 更离谱的是,率先赶过来的警员竟然连最起码的警戒线都没有拉起来。 简直就是胡闹。 “王格志,立刻驱散人群。” “裴东厂,拉起警戒线,保护好现场。” “其余人跟我进去。” “是!” 随着楚牧峰的吩咐,身后一帮警员都各司其职动了起来。 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办案的基本程序,以前只是懒得去做罢了,现在有楚牧峰盯着,谁敢当面耍滑头。 走进小院,楚牧峰就看到了那几个报案人。 “老宋,去,先跟他们录个口供!” 跟队里岁数最大,已经一头花白头发的警员宋大宝交代之后,楚牧峰就带上手套,侦查起来现场。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他深信不管什么案子,现场肯定都会留有蛛丝马迹,只要细致观察,总能找到线索。 这是个封闭的二合院。 院墙四周都插着玻璃,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这说明凶手肯定是从大门进出,而不是翻墙作案。 倘若翻墙的话,肯定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痕迹,楚牧峰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跟着走进里屋,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周围堆满虫笼的尸体。 据了解,死者叫秦叔里,是北平城内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员。 其向来比较孤僻,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平时也没有街坊领居过来串门。 此刻,这位与世无争的学者,就倒在血泊之中。 至于那些笼子里的蝈蝈,似乎也受到了血腥气的刺激,要么震动着翅膀不断尖叫,要么不停撞击笼子,一刻不得安宁。 屋里面回荡着阵阵蝈蝈叫声,让人感觉有点心烦意燥。 “有没有人动过现场?”楚牧峰扫视着四周问道。 “没有没有!” 现场的巡警赶紧跟上前说道:“从院里的人报警后,我们就火速赶到现场,第一时间就将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赶出去了,除了他们四个,其他没人进去过。” “嗯。” 楚牧峰点点头,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第一观察对象自然就是死者秦叔里。 蹲下身子,望着眼前这张死不瞑目的脸庞,他若有所思地将蝈蝈笼捡到旁边。 伸手轻轻按了按死者下颌,已经开始形成尸僵。 再看了看手背,上面已经浮现出大小不等的,浅紫色斑块。 楚牧峰用大拇指按了按,尸斑消失了,可松开手,又出现了。 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中午12点一刻,那死者的死亡时间差不多是在上午十点左右。 没有搏斗痕迹,脖子上没有勒痕,身上没有其他出血口。 初步看来,致命伤应该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后脑左侧遭到了重击。 心里已经有了数的楚牧峰站起身来,淡淡说道:“让法医进来验尸吧。” 对于那个嗜酒如命的法医,说实话,他可是没抱多大指望。 看完尸体,厨房门又打量起整个房间,靠墙的两排书架上堆着满满书籍,墙角处还有不少竹子编织的虫笼和不少玻璃瓶。 老式的长条桌上放着笔墨,还有一叠信纸,不过少了个东西啊! 楚牧峰眯了眯眼,跟着拿起桌上那个日记本似的小册子翻看起来。 与此同时,院子里面。 压抑的氛围让秦叔里的几个朋友都感到颇为紧张,看着身边的警员大呼小叫,浑身都不自在。 这种被当做犯人的感觉真是让人难受。 一想到这帮黑心的家伙,经常喜欢屈打成招,他们就更忐忑了。 “口供都录好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们走,你们这是侵犯人权!” “是啊,我们可是报案的,又不是杀人凶手,为什么还要扣押我们?” “叔里死了我们心里也很难受,但我现在感觉很不舒服,要回去好好休息下,警官,让我走,行吗?” …… 听到外面的吵吵嚷嚷,楚牧峰不由得皱起眉头,随手将那本笔记收起来后走了出来。 目光扫了扫几人,他语气冷然地说道:“吵什么吵,你们的好友被人杀了,只是让你们协助调查,就满腹牢骚,还有点情谊吗?” “这位官爷,话不能这样说吧,我们和秦叔里也不算很熟,只是被他请来吃个便饭而已。就他这样的,抠门的很,我也是想着好好宰他一顿才来的,谁想会碰到这种闹心事。”满头大汗的李天华硬着脖子说道。 “对啊,官爷,您就行行好让我们走吧,我们真的和这事没关系啊。” “说的就是,我们是过来吃饭的,怎么就变成嫌疑犯呢?” “是我们报的警,你们还要反复盘问我们,有你们这样办案的吗?” …… 这就是所谓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这就是典型的世态炎凉人心薄凉吗? 秦叔里跟你们不关系不好,会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现在看到他尸骨未寒,一个个就这样急不可耐地撇清关系,生怕惹上麻烦,这是朋友该有的态度吗? “他们几个录完口供了吗?”楚牧峰微微挑眉问道。 “队长,都录完了。”王格志上前回道。 “有什么问题吗?”楚牧峰接过来口供随意翻阅着。 “应该没什么问题。”王格志摇摇头道。 “那让他们签字画押,然后就可以走了!”楚牧峰面无表情地将口供合上,挥挥手。 “是!” 王格志应了一声,扭头冲那四人说道:“我们队长发了话,过来签字就可以走了!” “是是!” 听了这话,四人纷纷上来签字,然后匆匆离去。 直到走出胭脂胡同后,他们才放慢了脚步。 刚才第一个喊冤的李天华抬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说道。 “唉,没想到老秦这种老实人都会被人杀,看来这个世道真是越来越乱,我说哥几个,咱们以后可都要小心点,别遇到歹人把命给丢了。” “唉,人在家中坐,居然也能飞来横祸,真是惨啊!” “说得是啊,算了算了,赶紧走吧,免得回头又要被这帮官差给叫回去。” “我可不想再去,闻到血腥味我都晕!” “得了,散了吧,大伙儿都回家定定心吧!” 一阵唏嘘之后,四人便各奔东西了。 遇到这种事,哪里还有心情吃喝呢。 视线重新拉回到胭脂胡同的案发现场,楚牧峰招了招手,将王格志喊到身边,指了指口供上的一个名字,低声说道。 “老王,你现在就去跟踪这个人,看看他干什么!” “是!” 王格志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这是楚牧峰的命令,他照做就是了。 至于其他人,看着楚牧峰那一脸平静之色,忍不住窃窃私语议论道。 “你们说这个命案楚队长能破吗?” “我看挺悬乎,啥线索都没有,一点作案动机都找不到,怎么破,拿什么破?” “是啊,要是他能把这个案子破了,我老宋就心服口服了。” …… 北平警察厅。 出完现场,楚牧峰回来后,就被简德直接喊到办公室。 看着面前这个让人心烦的年轻人,简德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到家。 “牧峰啊,厅里面刚刚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求限期破案,否则还不知道那些报社记者们会怎么胡说八道,搞得老百姓人心惶惶。怎么样?给你三天时间,能不能把这个案子破了?”简德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林若明因为公务去了南京,这几天就是简德说了算。 “三天?” 楚牧峰眯了眯眼,看向简德的眼神带着几分质疑。 他知道简德是顾本昌后台,这几天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都说自己这个毛头小子没什么能耐,纯粹是运气好罢了。 但楚牧峰浑然不在乎。 有没有能耐,不是靠嘴说,是要凭真本事干的! 不过像这样没有明显动机的人命案,在厅里面别说是三天,就算是搁置上三个月,甚至三年没破也不稀罕。 你简德上来就直接给我定下这么一个期限,是想要给我下套吗? 而且还提到报社,这是想要双管齐下吧! 当我楚牧峰真是初出茅庐,好欺负吗? 第十章 一个大破绽 哼,别以为林若明不在,你简德就能这样肆无忌惮耍官威。 有曹云山这个师兄当靠山,楚牧峰知道有时候该高调就得高调,这样也省的被那些小人算计,所以面对简德的下套,他表现的不卑不亢。 “抱歉,简科长,我们刑侦一队是直接对林科长负责,所以这个期限你最好是让林科长来给我们定比较合适。” “当然,如果是曹处长说的话,那更好了。”楚牧峰指了指上面道。 这番话让简德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言善辩,一点没了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而且还知道扛着曹处长的大旗。 “你别忘了,现在林科长不在,是我负责主持一科,所以我的话,就是林科长的话。” 愣了愣,简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况且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这刚刚当了副队长,要是一起普通凶杀案都破不了,恐怕遭人非议吧!” 呵呵,遭人非议,是你的非议吧! 楚牧峰坦然说道:“简科长,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去办案,但这个期限我也不能保证。” 看着楚牧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简德眼里闪过一丝阴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那,楚牧峰,我现在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跟上面汇报,三天之内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要是到期完成不了,上面责怪下来,可别怪我!” 怪不得让我来接这个案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不过这个案子我已经有了眉目,所以你想搞事情,肯定是没有任何可乘之机了。 “简科长,那要是我能在三天之内破案,上面是不是也得给弟兄们点奖励呢?”楚牧峰面色平静地说道。 简德想都没想,脱口就喊出道:“行,这个没问题。” “好,那就先谢谢简科长了,我去办事了。” 楚牧峰微微翘起唇角,扭头走出办公室,而外面那些原本竖起耳朵的警员们,看到人出来后,全都又开始忙碌起来。 “哼,小子,大言不惭,要是三天破不了,我看你怎么交代!”办公室内,简德眯着眼,神色阴霾。 鲁莽吗? 楚牧峰这样做其实一点都不鲁莽,前世的仕途经验告诉他:处处选择忍让,那路肯定是走不长。 依着曹云山的做事风格,以着林若明的处事手段,要是说自己被简德这样下套却还无动于衷,或者是逢迎讨好的话,他们绝对会嗤之以鼻。 没谁会去扶持一个软弱无能,立场不坚的人。 所以哪怕是为了继续得到曹云山和林若明的力挺,楚牧峰也得摆明态度,和简德撕破脸 这样做好处很明显,会让大伙儿都知道他的站位,就是紧紧跟随曹云山,支持林若明,至于你简德,咱们公事公办好了。 相信林若明知道这事后肯定也会满意的。 当然,这一切都有着前提,就是能迅速破了这起凶杀案。 要是不能破掉这起凶杀案,等于坐实了自己是走了狗屎运,其实并没多大能耐的流言。 想到这里,楚牧峰喝了口水,挥手叫上裴东厂,换了身便服匆匆出发了。 眼下升为副队长,自然也是要培养自己的班底。 裴东厂长得瘦瘦精精,样貌清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头脑也是很活泛。 和坐了多年冷板凳的老实人王格志不同,裴东厂也是刚刚来刑侦队不久,身体里涌动着的是一股澎湃热血,满心想要惩恶扬善的年轻人。 按年龄算,他比楚牧峰还要小一岁。 毕竟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所以两人以前关系就处得挺不错。 没有什么背景的他,现在更是唯楚牧峰马首是瞻。 “队长,简德真不是个东西,摆明就是想要给您下套,这样没头没脑的凶杀案,怎么可能三天就破得了。”出了警察厅,裴东厂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用管他,咱们做好分内差事就成了。走吧,咱们去一趟城南。” “是!” …… 城南十八拐胡同。 当楚牧峰坐着黄包车过来后,王格志立即从墙角处走了出来,扫了眼裴东厂,跟着汇报道。 “队长,我一直在这边盯着,这个景田瑞回家后还没有出去过。” “嗯,不错,盯着就好,不必打草惊蛇。” 楚牧峰左右看了看,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茶楼:“走,咱们去那边设立监控点,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是!” 茶楼雅室。 当望远镜架设好后,王格志就继续监视起来。 旁边的裴东厂则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队长,您难道怀疑这家伙和秦叔里的凶杀案有关吗?” “嗯。”楚牧峰站在窗前,点了点头。 “有这个可能吗?他们好像师出同门,据说关系还不错。”裴东厂想到自己看到的口供,就有些不太相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一切皆有可能!办案子,就要大胆假设,细心求证,犯人又不会把凶手二字写在脸上!”楚牧峰听到这话后,淡淡说道。 “是是,队长说得是!”裴东厂连忙受教般点头。 “队长,有情况,他出去了!” 就在这时,王格志突然扭头说道。 楚牧峰举起望远镜看过去,发现仍然是穿着一身西服的景田瑞,神情匆匆地离开了家门。 “队长,要继续跟着吗?”王格志扭头问道。 “嗯,去吧。”楚牧峰摆摆手。 “是!” 放下望远镜,王格志带上帽子,赶紧快步跑下楼。 “队长,那我们呢?”裴东厂恭声问道。 看着楼下那个小院,楚牧峰搓了搓下巴,拍板道:“我进去一趟,你在外面盯着就成了。” “队长,要不还是我进去吧?” 面对裴东厂的主动请缨,楚牧峰淡淡说道:“这里面的情况你不清楚,还是我去吧。我有种直觉,线索也许就在这个屋子里。” “那好,我在外面守着。”裴东厂也不再坚持。 两人下楼后就来到小院后墙,楚牧峰左右扫了扫,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然后在裴东厂的配合下,借力使力,纵身上了围墙,轻轻松松进了小院。 裴东厂则点了根烟,靠在墙边放哨。 落地后,楚牧峰打量起四周。 这是个单门独院的房子,屋子只有面前这两间,院子里面除了一张石桌外就只剩下一棵斑驳的梧桐树。 见这里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楚牧峰就来到了房门前。 缓缓推开门的瞬间,他脸色一沉,双眸微凝。 果然有猫腻。 只见门槛下面铺着一层薄薄的香灰,只要推门的力气大点,那香灰肯定会刮的到处都是。 就算轻点开门,如果不注意的话,肯定会留下脚印。 “哼,居然还会布置这个后手,姓景的,你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纯良。” 楚牧峰纵身一跃,跨过香灰跳进屋里,然后认真查看起房间来。 屋内的布局很简单,除了简单日用品外,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 只有靠墙的枣木条几上摆放着个花瓶,里面插的不是鲜花,是根半秃的鸡毛掸子。 房门旁边放着个洗脸盆架。 卧室里面放了张普普通通的木床,旁边还有个书桌,上面摆着一些书籍。 一切似乎看起来很正常。 走到书桌旁,楚牧峰拿起桌上的钢笔看了看,嘴角微微一翘。 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家伙已经不是有嫌疑了,而是嫌弃很大! “咦!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楚牧峰转身想要去旁边那屋继续查看时,瞳孔倏地猛缩,眼底爆射出两道精光。 只见在床边的柜子上,摆放着个首饰盒。 一个和之前黄侍郎从自己手里要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首饰盒! 不对,应该不是那个,王格志那天中午吃饭时就跟自己汇报了,黄鼠狼已经将东西交给了失主。 那这个是属于景田瑞的? 差点就忽略了这个大破绽! 一个其貌不扬的首饰盒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摆在床头柜上,通常人们看到都不会太重视,这就是典型的灯下黑。 越明显的越容易无视。 之前就从被盗的那个首饰盒中查到一些东西的楚牧峰,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眼前这个首饰盒同样不简单。 这里面隐藏着的秘密很有可能会捅出一个惊天大案来。 真是没想到,秦叔里的死居然会牵扯到这个线索。 楚牧峰当即拿起首饰盒查看起来。 果不其然,这个和之前那个隐藏数字秘密的首饰盒的机关完全相同,都在下面有个夹层。 打开之后,里面同样也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行数字。 神秘数字啊! “这绝对是密码,必须得找到密码本,要不然根本没办法破解这个秘密。密码本应该就在这个屋里。”凭着丰富的办案经验,楚牧峰毫不迟疑,当即就在屋内翻看起来了。 很快,他就锁定了一本书。 这本书叫做《春华诗集》,就夹在桌上的书堆中。 之所以会选这本,原因倒是挺简单。 因为楚牧峰发现,书桌上的那堆书中,就这本书名有点格格不入。 “应该就是你!” 要知道他当年可是经过专业培训密码破译,也研究过余副站长是怎么借助《蝴蝶梦》收获破译情报的,当下就将《春华诗集》抽了出来。 这个时期简单的密码本都是这样的,无非就是玩弄数字密码,而数字密码就是页数,行数和列数的组合。 比如说2647这个数字,很有可能代表的就是第26页第4行第7列的一个字。只要将这些数字代表的汉字结合起来,就能知晓情报内容。 “3648,5467,6872,5169……” 当楚牧峰尝试按照这个规律逐个破解那些数字时,胡同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第十一章 他是神算吗 是景田瑞又回来了。 想到队长人还在里面,负责放风的裴东厂立即追了上去:“景先生,等等!” 脚步一顿,站在门口的景田瑞扭头看着裴东厂,神色略带几分疑惑道:“你是?” 虽然上午见过,但此刻裴东厂穿着一身便服,景田瑞没能一下子认出来。 “我是警察厅刑侦处的,关于秦叔里被杀的案子,还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下。”裴东厂直接说道。 “还有什么事找我?该说的上午我都说过了啊!”景田瑞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带着几分戒备地说道。 “哦,你和秦叔里不是共事过吗,想必对他的了解应该多点,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平时除了养蝈蝈外,其他还有什么爱好,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裴东厂煞有其事地拿出笔和本子道。 “长官,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知道的我都说了!”景田瑞摇摇头道。 “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没准有什么遗忘的!”裴东厂有板有眼道。 “长官,要不去你给我点时间,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到了我去找你们?”景田瑞皱起眉头说道。 “行啊,我现在就给你时间,你慢慢想好了!” “长官,要不去家里坐坐,喝杯茶?我想到什么就告诉你!”说着,景田瑞转身就要打开房门。 裴东厂正要上去阻拦,可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里?长官,有贼……啊!”景田瑞微微一愣,然后扭头冲着裴东厂嚷嚷道。 嘭! 刚刚出门的楚牧峰,见到站在门口的景田瑞,二话不说就直截了当将其放倒。 以有心算计无心,再加上楚牧峰的擒拿术炉火纯青,景田瑞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跪在地上哀嚎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长官,快点抓住他,这个歹徒居然还敢行凶!” “放屁,这是我们楚队长!” 见楚牧峰动手抓人,裴东厂自然是上前协助,拿出手铐就给他拷上了!。 跟着,楚牧峰麻溜地将景田瑞的下巴卸掉,要知道这个年代的间谍们通常都会在衣领口藏着毒药,一旦事情暴露,他们会毫不犹豫服毒自杀。 这事不得不防。 不过楚牧峰显然高估了这个景田瑞,他的衣领口并没有想象中的致命毒药。 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楚牧峰一挥手道:“带他回去!” 审讯室中。 呜呜半天,总算被接上下巴的景田瑞是满脸涨红,双眼瞪着楚牧峰,扯着公鸭嗓子叫嚷道。 “你们可都是警察,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私闯民宅,还无缘无故抓人,你们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犯法?” 楚牧峰站起身,走上前几步,眼神带出一抹玩味神情,斜斜瞥视道。 “你也知道我们是警察,去你家你觉得是做什么?难道准备请你吃饭吗?” “你……你什么意思?” 像是没办法接受楚牧峰的这种调侃,景田瑞脸色铁青着喊道:“我知道你是队长,负责我师兄的凶杀案,你不抓紧去破案,到我家干嘛?难道你觉得凶手会藏在我家吗?” “这可没准!”楚牧峰淡然说道。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景田瑞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声音哽咽道:“我师兄现在尸骨未寒,你们这群警察不去抓凶手,跑我家里调查,你们到底调查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会告你们私闯民宅!” 陪审的是王格志和裴东厂。 他们两个是不知道楚牧峰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只能是保持沉默。 “私闯民宅?”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看着景田瑞嘲讽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明,将所有痕迹都给清理得干干净净,所以我们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不会想到你是杀人凶手呢?” “什么?你说我是杀人凶手?你说是我杀死的师兄吗?”景田瑞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我知道你们这群黑心的警察办案都是这样,只要遇到没有办法破的案,就随便找一个人出来顶缸,我就是你准备拉出来顶缸的那位吧?” “你这是想要屈打成招吗?我告诉你,我报社可是有朋友的,你要是想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 楚牧峰手掌成拳,猛地砸向桌面,吓得景田瑞猛然一哆嗦,话也断了。 跟着,他目光如炬地呵斥道:“景田瑞,你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以为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杀人真凶!” “你当时动手,应该是在意料之外,而不是蓄谋已久,所以你杀人后,只是将一些显而易见的痕迹给抹除掉,却在不经意中暴露了另外的一些信息。” “你是个左撇子吧?”楚牧峰话锋一转道。 “是啊!怎么了?”景田瑞点点头。 “死者是后脑左侧遭到重击而亡,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生搏斗痕迹,也就是说,行凶者应该跟死者相识,所以才能轻松进入其家里,然后在死者背后发起的偷袭。” “按照正常人的习惯,用右手行凶的话,应该是敲击死者后脑右侧,只有左撇子,才会顺手砸向左侧。”楚牧峰随手虚空比划了下道。 “那又怎么样?难道不可以是凶手刻意为之?况且这左撇子多了,凭什么说我就是凶手!”景田瑞充满不甘地争辩道,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慌乱。 “当然,单单这个只是让我怀疑,所以才会去你家你看看。” 说着,楚牧峰随意从桌面上拿起来一个笔记本说道:“这个是死者的笔记,想必你一定没心思看吧。可是你做梦都不会想到,因为你的一时贪念,又留下了一个大破绽。” “死者说今早刚刚收了一个用来养蝈蝈的极品花膜瓷胎葫芦,上面雕着山水图纹,已经被盘出了包浆,让他是爱不释手。” “可是在现场并没有发现那个葫芦,反而是在你家看到了。毕竟你也喜欢养蝈蝈,看到这个葫芦,顺手牵手也不为过吧。”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你这是牵强附会,我养蝈蝈有个葫芦怎么了?”景田瑞争辩道。 “是啊,有个类似的葫芦很正常,不过葫芦里还有个死者昨晚意外发现的一只蛤蟆鼾儿的看青儿,这也是巧合吗?”楚牧峰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对方胸膛。 蛤蟆鼾儿的看青儿? 那是什么鬼东西? 对养蝈蝈一道并不太了解的王格志和裴东厂都好奇地看向楚牧峰。 “这……这是我自己养的,怎么了?”景田瑞瞳孔微缩,依然强辩道。 “哼,自己养?你当蛤蟆鼾儿的看青儿是大白菜,想养就能养到?” 楚牧峰接着说道:“而且,在你家里,我又看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凶器!” “凶器?我家哪有什么凶器?”景田瑞脸色有些发白道。 “自然就是这个了!” 说着,楚牧峰从兜里掏出一块厚重的砚台放到桌上! “根据从凶案现场的了解,死者遭到的致命伤就是脑后被硬物撞击,在他房间中,和伤口形状最符合的是什么东西呢?” “我也设想过几个可能,比如石块、花瓶、凳子……但都感觉不像,因为伤口的形状是有纹路。” “带着这样的疑问,在搜查你家时,看到了这块砚台,我当时就想到,绝对是这块砚台砸死了秦叔里。”楚牧峰一语断定道。 也就是这个年代没有DNA测试手段,不然的话,楚牧峰可以肯定上面绝对会有死者的残留组织。 “这块砚台虽然被你擦得干干净净,但景田瑞你不觉得,你桌子上放着钢笔墨水,却没有墨汁毛笔,摆着这样一块砚台很突兀吗?” “至于死者秦叔里家里摆放着文房三宝,可唯独缺少的是其中的砚台,你觉得还不够明显吗?” 看着楚牧峰接二连三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景田瑞额头上隐隐冒出汗珠,嘴唇微微哆嗦,脸色也是从白转青。 “说实话,你拿走那个葫芦和看青儿我还能理解,但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将这个砚台带走而不销毁,你就算是在路上扔掉,也比留在家里当成罪证要来的安全吧?” “要不让我来猜猜,你虽然不用砚台,但你认识的人里,有喜欢这东西的,所以说你砸死秦叔里后,就干脆带走,这样也省得留下把柄和痕迹,对吧?”楚牧峰的分析让景田瑞两眼圆瞪,心里冒出一种胆怯。 这个姓楚的是神算吗? 怎么能算得这么准确? “我……我怎么就不能有砚台了?凭什么说这个砚台就是秦叔里的,是凶器?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杀人。” 景田瑞是死鸭子嘴硬,打定主意死不认罪,任凭对方一条条分析得头头是道又如何? “别嘴硬,我这里还有第三个线索,那就是人证!” 楚牧峰走到景田瑞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过去,眼神森冷地说道。 第十二章 案中案 “你恐怕万万没有想到,你自以为干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偏偏有人看到你早上出现在胭脂胡同。” “那么你跟我说说,你之前的口供为什么说早上一直在家,没过去那里?这算什么?不攻自破的谎言吗?” 什么,有人看到?自己来去的时候明明留意过四周,根本没什么人,怎么会被人看到呢? 景田瑞楞了楞之后,满脸不可置信地喊起来! “不可能,谁看到了?” “一个在路边乞讨的乞丐!” 要知道中午从现场离开时,楚牧峰就叮嘱了宋大宝,让他继续和胡同周围的人了解情况,有没发现什么陌生人出现过, 这不,当他回来时,宋大宝也第一时间过来汇报,还真有个乞丐看到上午有个穿西装的男子在附近出现过。 根据对形象外貌的简单描述,不是他景田瑞又会是谁? “诬陷,这绝对是诬陷,一个乞丐的话根本不值得信!”景田瑞涨红脸,歇斯底里地嚷嚷道。 嗤笑一声,楚牧峰淡淡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诬陷?那他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只诬陷你呢?” “行了,人证是乞丐,物证是凶器砚台,再加上葫芦和看青儿,景田瑞,事到如今,你还准备负隅顽抗到底吗?” 楚牧峰眼神陡然锐利似刀。 “你觉得只要百般抵赖,什么都不说,这起凶杀案就和你没有关系吗?真是天真了,单单凭这些证据,完全就能把你钉死。” “景田瑞,你就是杀人凶手!” 楚牧峰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景田瑞的脸色刷得变得惨白。 该死的,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原本以为是无人知晓,却留下这么多破绽! 景田瑞这下是彻底慌了神,汗水不断从脸颊上滑落。 因为不想死,所以他才会一时激动杀人,没想到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早知会这样,就应该直接跑路,只要上了去东三省的火车,这帮警察又怎么可能抓到自己! “我其实不想杀他的,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景田瑞眼神有些涣散,嘴唇哆嗦着念叨。 见此情形,裴东厂和王格志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喜色。 队长果然厉害,这一天时间还没到,就抓到了原本看似纯良的杀人凶手,又要大大露脸了! “景田瑞,不想死也简单,给你个机会,说说首饰盒的事吧!” 首饰盒! 当这个词语蹦出来的瞬间,景田瑞满脸错愕,抬头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对了,我还看过了你桌上的《春华诗集》,首饰盒了纸条上的数字,应该就是:章山林已成功策反,蝈蝈。对吧” 景田瑞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个姓楚的难道是自己人,否则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呢? “行了,咱们也别绕圈子了。景田瑞,你将杀害秦叔里和从事的间谍活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我保你一命,怎么样?” “或者,你觉得自己骨头够硬,想好好尝尝这里的刑具滋味呢?”楚牧峰随手拿起一个铁钳,挥了挥道。 此刻的景田瑞心态完全崩了!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对方不仅判定自己是杀人凶手,而且还认出了自己的间谍身份。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身份的? 只是因为那个首饰盒吗? 他又是怎么轻易就将密码破解呢? 充满震惊的还有王格志和裴东厂二人。 要知道凶杀案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无非就是刑事案件罢了,况且死者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影响有限。 可要是变成间谍案,那性质完全不一样,对他们来说更是难以想象的功绩。 想到这里,两人看向楚牧峰的眼神越发敬佩和信服。 他们坚信只要紧紧追随楚牧峰的脚步,还怕以后没前途? 就算楚牧峰吃肉他们跟着喝点汤,也能混出个人模狗样来。 “怎么着,不说是吗?你已经露了老底,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吗?” “长官,我要是交代了,还能活命吗?”景田瑞面若死灰,满嘴苦涩道。 “不说,肯定生不如死,说了,我保你不死,甚至还能得到一笔丰厚奖励!”楚牧峰沉声道。 “我说我说,我全说……” 眼看光靠嘴硬已经根本毫无意义,贪生怕死,毫无任何气节可言的景田瑞可不想再遭受皮肉之苦,自然是选择服软。 “唉,长官,小赌怡情,大赌要命啊!我这辈子就死在赌上了!” 抹了抹眼睛,景田瑞当下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为什么杀了秦叔里,还有自己所从事的间谍行为统统都交代出来。 原来景田瑞是个好赌之徒,有了钱就喜欢去赌场玩几把,可是运气偏偏就没好过,十赌九输那是家常便饭。 以往他输了钱,也就是老老实实回去勒紧裤腰带当孙子。 可后来赌场里有个面善的赌客愿意借钱给他,而且也不催着还,还不要利息。 原本他还以为遇到好人,其实没想到对方居然别有用心。 不知不觉欠下二百大洋之后,对方突然开口要他还钱,可他一个月薪水也就十几块大洋,哪里有钱还了。 这不,对方就开始提出一些要求,比如让他将研究所的一些资料拿出来抵债。 他觉得这也没啥,所以就照办了。 可没想到当有一次无意中提到自己有个老乡在北平市政府里面工作后,对方提出要将这个老乡挖过来。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然成一个为伪满那边服务的间谍,再想脱身,已经脱不了了。 况且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他也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彻底底地投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要杀秦叔里,只不过是因为被他撞破自己的秘密,而且威胁要报警,他逼不得已,才痛下杀手。 “长官,我……我其实真的不想杀他的,都是他逼我的啊!”景田瑞苦着脸,自我辩解道。 听到这里,楚牧峰抬起手臂打断,挑眉问道:“行了,秦叔里的事不必说了。现在你告诉我,章山林是什么人,除了他之外,还策反了谁?” “长官,章山林是我的老乡,我就说动了他一个,没其他人了。”景田瑞有些怯弱地说道。 “章山林是干什么的?” “他在咱们北平市市政府办公室上班,经常能够得到一些重要消息,那边很看重,所以让我一定要说服他,而且还开了高价,所……” “所以他就和你一样利欲熏心,出卖国家利益来谋取私利!”楚牧峰冷然道。 “我……”景田瑞抬了抬头,又羞愧地低了下去。 “赌场那个人谁?叫什么?平时什么时候去?”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自从我答应干这个之后,他仿佛突然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那你的上线是谁,怎么联系?” “联系方式就是首饰盒,我们将情报放进首饰盒,然后放到黄记杂货铺去维修。那里的老板黄建新就是我的上线,我们从那里拿回首饰盒时,里面会有下次的任务安排。” “黄建新!” 当这个名字冒出来的时候,楚牧峰瞳孔一缩。 一旁的王格志也是神情微凛,随即升起浓浓的敬佩之意。 没想到那个黄建新居然是上线?难怪队长之前让我盯着,原来队长是早就留意上他,队长不愧是队长,这眼光! “你说那个黄记杂货铺是不是城东烟花巷第六十号?老板黄建新是个喜穿长衫,带着个黑框眼镜,长着鹰钩鼻的中年人?”楚牧峰沉声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长官,你知道他?”这下轮到景田瑞惊讶了。 瞪大双眼看着楚牧峰,难道他早已经掌握了黄建新的情况? 对,应该就是这样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我家,就算是去我家查秦叔里被杀案件,他又怎么会知道首饰盒,还能破解密码! 由此看来,只有一个可能,自己这个间谍小组应该已经暴露,估计应该已经有人被抓招供了。 景田瑞自行脑补之后,期期艾艾说道:“长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干的这事了?” “你说呢?” 冷哼一声,楚牧峰瞥了瞥对方,继续问道:“那个赌场的人长得什么样,多大年龄,什么身材,有什么特点?” “说起来,还真没什么特别印象。那个人很奇怪,在赌场里一直带着帽子,个子和我差不多,每次穿着长袍,胖瘦不显,借钱的时候都是在外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样子。” 景田瑞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努力回忆道。 “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楚牧峰冷然道。 “是是是,长官,能不能先给根烟抽抽?”景田瑞眼巴巴地说道。 楚牧峰歪了歪嘴,王格志心领神会掏出包老刀,抽出一根点燃递了过去。 接过烟的同时,景田瑞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长官,我想起来了,有个事儿挺特别的……” 确定了几个重要信息后,楚牧峰拿起桌上的警帽,肃声吩咐道。 “从现在起,这间审讯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我这就去找曹处长汇报这事。小裴,你给我守好了,招子放亮点。老王,你立即去杂货铺盯着。” “是!队长!” 王格志和裴东厂精神亢奋地大声应道,他们知道今天可是一箭双雕,要得到天大功绩了,楚牧峰的话,那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执行。 —————— 特别谢谢方达3518、书友20180615091533078、月隐140、清舞飞扬11、追逐无痕梦、亦贼亦匪、酒醒花下坐、可大可小、灭凤、书友20170529130511200、海东青1号、长_风等诸位新老书友,好朋友在本周的捧场打赏! 新的一周即将开始,求大家继续多多支持,投票,投资,对于新书十分重要! 第十三章 抓捕、意外 处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敲门时,曹云山正准备下班,看到他后点点头,颇为关心道:“牧峰,怎么,有事?是不是那起凶杀案有线索了?” 简德将这个案子交给楚牧峰办,他自然是知道,既然自己这个小师弟能应承下来,那想必也是有几分底气! “是的,处长,我正要跟您汇报,那可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楚牧峰神色严肃道。 “怎么?还有什么说道?”放下手里的包,曹云山挑了挑眉道。 上前两步,楚牧峰凑到耳边小声说道:“是起间谍案!” 曹云山脸色顿变,面若寒霜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凶杀案怎么会突然变成了间谍案? 这两起案件的性质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这年头,抓到间谍,那可是大功劳。 这让曹云山怎么不意外呢? “处长,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后,曹云山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明显变得惊艳起来。 要知道别说是警察厅,就算复兴社特务处的人也未必能轻轻松松就查获间谍! 啧啧,这个师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真是一员福将啊! 曹云山越看楚牧峰是越欢喜。 “那个景田瑞没事吧?”曹云山跟着急声问道,那可是个关键人物,可不能被弄死了。 “没事,这家伙也是个软骨头,都没上刑就交代了。”楚牧峰坦然说道。 “好!牧峰,这个案子既然是你破的,那么抓人的任务也交给你,立即实施对其他人的抓捕!”摩擦双手,曹云山眼底闪烁一抹杀气腾腾之色。 “是!处长!”楚牧峰敬礼道。 “需要调拨点人手给你吗?”曹云山跟着问道。 “不用!” 楚牧峰摇摇头,自信满满地说道:“请处长放心,我们一队保证完成任务。” 自己可是有心算无心,自然是胜券在握。 “行,那就抓紧行动,免得夜长梦多,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曹云山拍了拍对方肩膀道。 “不过……” 看到楚牧峰面露几分期艾之色,曹云山皱起眉头道:“不过什么?有什么困难就说,别支支吾吾。” “处长,困难倒是没有,但这个章山林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市政府的人,要是咱们贸然去抓的话,市政府那边会不会有意见?”楚牧峰问道。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的看主人。 章山林再怎么说都是市政府办公室的,要是贸然行动,惹得那边不满,那后果谁来背? 毕竟警察厅还归属市政府序列,要是换成党务调查科或者复兴社来办的话,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哼,他不就是个小小科员吗,有什么好顾忌的,抓!” 曹云山一挥手臂,毫不在乎道:“有什么事我来担,你只要把案子做实就成。” 如果这个章山林位高权重的话,曹云山或许还要有所顾忌,请示一下上面。 可他不过是个小科员,而且还和间谍案搭上边,那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只要能将间谍案坐实,他就算有再大的背景都没用。 所以没得商量,章山林肯定是要抓捕归案。 “是!” 得到曹云山的肯定答复,楚牧峰不再迟疑,敬礼后大步转身离开。 望着楚牧峰远去的背影,曹云山微微颔首,面露喜色,暗暗念叨:这可是个分量十足的功劳,或许能成为自己更进一步的助力。 …… 随着楚牧峰的一声令下,办公室内一队人员纷纷荷枪实弹地离开了。 当他们走后,二队和三队则是满脸的醋溜溜,虽然不清楚楚牧峰带他们去做什么,但十有**是大事。 干他们这一行的,谁不想破大案子呢? 可惜啊,他们的队长没那个能耐,捞不到什么大案要案,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人家立功受奖,吃香的喝辣的! 是不是考虑转到一队呢?有的人心里暗暗谋划 随着天边随后一缕晚霞被无边夜幕吞没,天黑了。 烟花巷六十号,黄记杂货铺。 此刻铺门已经关上了,街面上也没什么人走动。 “那,这是店铺老板的素描,兄弟们都看一看,尤其是负责警戒的,可千万别让目标给跑了,这可是个大功劳!” 站在斜对面的胡同里,瞄了瞄不远处的杂货铺,楚牧峰从兜里拿了张纸,递到后面叮嘱道。 “是,队长!”那边警员赶紧接过来传看。 这个素描自然是王格志准备的,他办事的确挺靠谱。 当初楚牧峰让他监视黄建新的时候,并没说要弄个素描像出来,可他能想到这一点,说明是用心了。 通过这个素描,就能一眼分辨出黄建新的相貌,简直就是栩栩如生。 没想到王格志还有这个特长,的确值得培养培养。 “队长,现在动手抓人吗?”跃跃欲试的裴东厂压低声音问道。 楚牧峰能特地叫上自己,显然是不想让他错过立功的机会,当然是要好好表现表现了。 “等等。” 楚牧峰扭头冲着王格志肃声问道:“老王,你确定黄建新人还在里面吗?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在在,队长,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黄建新在收门板。” 王格志当即说道:“根据我前两天的观察,他这个店就自己一个人,没有雇伙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只有他一个。” “嗯,一个人就好办了。” 听了老王的答复,楚牧峰便不再迟疑,以免让对方察觉不对劲,产生意外的变数。 “老王,老宋,你们两个带人守住前后门,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人跑了!” “裴东厂,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抓人。” “大伙都听好了,这场抓捕行动意义重大,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开枪,要抓活口。” “是!” “动手!” 抓捕行动开始了。 在昏暗的月光映照下,裴东厂蹑手蹑脚,像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铺子。 轻轻推了推,发现里面被插住了,他就冲同伴挥挥手,来到外墙处搭了个人梯,翻上墙壁,咻地跳进铺子后院。 看了看里屋,并没有反应,看似非常顺利。 随着门插被打开,行动队的队员便一窝蜂地冲了进去,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有所动作,里面有人率先开了枪。 砰! 清脆的枪声在夜里格外响亮。 “不好,他有枪!” “狗杂碎,居然敢开枪!” “队长,怎么办,他手里有枪!” 这帮队员吓得是立即四下躲藏,纷纷嚷嚷起来。 “队长,里面应该就只有黄建新一个人,他应该是发现了咱们,所以才会开枪!”王格志跟着说道。 “哼,负隅顽抗吗?” 楚牧峰冷哼一声,冲着里面大声喝道:“黄建新,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出来投降还有一条活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砰砰砰! 回答他的,是连续三声枪响,将刚刚想上去的队员又吓得缩了回去。 为了防止对方家里有暗道可以逃脱,楚牧峰脸色一沉,拔出枪道:“弟兄们,跟我冲,记住,尽量留活口!” “是!” 就在众人一拥而上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紧接着爆炸冲击波横扫,四周窗户玻璃全都被震碎,四散溅射开来。 那些来不及反应的警员,当场就中招,被飞溅的锋利玻璃碎片扎伤。 “哎呦,疼死我了。” “我的脸!我的脸!” “妈的,这个混蛋不怕死吗!” …… 这些警员毕竟不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战士,不知道听到爆炸声,第一反应应该是卧倒,所以十有**都挂了彩,纷纷哀嚎一片。 咻! 就在爆炸停止的同时,楚牧峰就如猎豹般,蹭地从隐蔽处蹦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冲到了里面。 警惕地扫了扫,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屋里面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让人作呕的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和火药硝烟味融合起来,显得格外刺鼻。 要抓捕的对象黄建新已经被自己拉响的手雷给炸死了。 屋里面的东西也被炸得七零八落,看起来就跟乞丐窝差不多。 万幸的是手下除了两个被砸中脑袋的伤情有点重,其余都是轻伤。 要是因为这个任务死了人,那楚牧峰面子上肯定也没光。 看着楚牧峰阴沉的脸色,随后跟进来的众人也识趣地不再吭吭唧唧,都一脸尴尬地站着。 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这么刚烈,知道跑不掉居然立即选择自杀,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绝非景田瑞那样的半路出家可比。 要是冲快点,没准要被他拉去垫背! 真是可惜了啊! “老宋,带受伤的兄弟去最近的医院!” “东厂,给我彻查这个地方!” “通知外面的兄弟,看到有什么嫌疑人来打探,一律拿下!” 收起枪,楚牧峰果断地下达一连串命令。 “是!” 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事已至此,要做的就是收好尾,暴跳如雷并不能解决问题。 楚牧峰则在默默反思,或许前面几个罪犯抓得太过轻松,让他有了一丝轻敌。 枪械,手雷,这些武器在这个年代并不少见,对于专业的特务间谍来说,他们杀人的方法有很多,同归于尽的选择同样很多。 否则只要稍微重视一下对手,或许抓捕行动就可以换个更稳妥的方案,能够避免这种意外发生。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伟人的这句话真是真知灼见,自己以后一定要多留个心,雷霆万钧固然不错,计划周详也是必要之举,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失误了。 第十四章 厅长召见 扫视了扫狼藉的屋内,楚牧峰还是感觉有点小郁闷。 对方既然如此坚决,显然也是早有准备,想必也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队长,这边没什么东西。” “队长,我这边也没什么发现。” “这家伙真他奶奶的穷,队长,屋里只有这些烧焦的法币还有几块大洋。” “是啊,都是些破烂玩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些法币加上大洋,也就几百块而已,是黄建新的老底吗? 听着一声声报告,楚牧峰挑眉扫过那些钱,微微眯起眼。 根据景田瑞交代,策反章山林的活动资金是由黄建新来提供,而且根据提供的消息轻重,会给予不同程度奖励,他这里怎么会只有这点钱? “能带的都带走,收队!” 因为刚刚这番动静,周围不少百姓都纷纷拿着煤油灯,出来看热闹,人是越来越多。 眼看现场也清扫得差不多了,楚牧峰便直接下令收队。 至于章山林,已经提前被抓了送去警察厅,倒是没出什么意外。 警察厅刑侦处。 刚刚回来,楚牧峰就被曹云山喊到办公室。 这位一直在等消息的曹副处长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急切地问道:“牧峰,怎么样?姓黄的抓到了吗?” “对不起,处长,行动失败了。”楚牧峰低着头道。 “什么,没抓到,让他跑了?”曹云山脸色骤变,浮现几分怒色。 师弟,我可是给了你立功的机会,你也保证不会让人跑了,现在居然告诉我行动失败了? 果然还是年轻啊! “人没跑,这家伙被我们包围后见跑不掉,就直接拉手雷自杀了。不少弟兄们都挂了彩!” “处长,这次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周全,对不起!”楚牧峰姿态放得很端正。 做错事要认,挨打要立正,跟上司百般辩解,只会让他更加反感。 “自杀了?” 听了这个解释后,曹云山释然许多,脸上的怒色也散去了。 如果对方真是存了必死之心,那还真难捉活口,就算捉了也未必会开口! 只要不是被跑了就成! 击毙间谍和让间谍逃脱完全是两码事! 依然还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曹云山笑了笑,拍了拍楚牧峰肩膀。 “牧峰,这的确是个意外,你也不必太自责。虽然姓黄的死了,但景田瑞和章山林两个已经成了落网之鱼。” “这次你可谓是一箭双雕,不仅破了命案,还顺藤摸瓜,成功侦破间谍案,又是个大功劳啊。” “行了,牧峰,既然那个姓黄被炸死了,那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赶紧结了,不必再折腾了!” 结案? 这样就能结案吗? 抬起头,带着几分疑惑之色的楚牧峰刚想问两句,但对上了曹云山饱含深意的眼神后,就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 他明白曹云山现在要的就是这个间谍案和凶杀案的结案报告,只要有了这个,这份功劳就跑不掉了。 至于说到黄建新自杀的事,自然也是有功无过喽。 “对了,处长,章山林被抓,市政府那边没什么意见吧?” 毕竟将人抓到后,他就马不停蹄杀向杂货铺,后续情况还不清楚。 “那边能有什么意见?” 曹云山脸色浮现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神情,傲然说道:“那个章山林已经招了供,承认自己受到景田瑞的利诱,暗中向东北那边投诚。” “咱们如今可是握着政府那边的把柄,如今局势微妙之际,他们的人居然敢私通东北那边,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哼哼,这个罪名压下来,个子高的也顶不住!你说说那些人还敢蹦达吗?咱们要是把这事搞大了,你说说,谁最倒霉?” 好吧,你是处长,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楚牧峰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警察部门这种机构是归属政府系统管辖,别说你曹云山只是一个分管刑侦的副处长,即便是副厅长,都不敢和政府那边撕破脸,明打明地将关系搞得僵硬。 可是在这个时局动荡,狼烟四起的年代却可以有。 谁让这个年代的警察厅就是个纯粹暴力机构,而随后大名鼎鼎的“两统”,更是堪比“两厂”的存在。 无论是官员还是将领,见了他们都有点怵。 叮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曹云山接通之后,立刻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说道:“是,好的,我这就带着他过去见您!” 放下电话,曹云山嘴角扬起笑容地看向楚牧峰,挥挥手道。 “牧峰,走,和我去见阎厅长!” 阎厅长? 北平市警察厅的副厅长阎泽吗? 楚牧峰当然知道这位阎副厅长,因为现在的警察厅的正厅长宝座还空着,阎泽是接任候选人之一,但上位的呼声并不是最高。 他就是曹云山的后台。 所以这么算的话,自己这个小小的副队长,也算是阎泽这系最底层的一员。 阎泽现在要见自己,难道也是因为刚刚侦破的间谍案吗? “是,处长!” 见曹云山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楚牧峰自然也不会多问,乖乖跟着去就是了。 灯火辉煌的厅长办公室。 打开的窗户前,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油亮亮的大背头,眉毛宛如刀锋般细长的中年男人。 他那双丹凤眼平时都微微眯着,就像是藏在刀鞘里的刀般,只要睁开就会有寒芒闪过。 两撇黑漆漆的小胡子打理的非常精致。 他就是北平市警察厅的副厅长阎泽。 绝对的实权派,重量级人物。 此刻的他面容严肃,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神情显得颇为凝重。 平时这个时间点,他早就下班应酬去了,可是因为曹云山的一个电话,让他现在依然待在这里等着。 尽管最后出了点意外,但已经算是很完美了。 他现在想要见见那个年轻人,当面听取汇报,从而掌握更加精准无误的消息。 咚咚。 敲门声响起,曹云山和楚牧峰联袂而至。 “进来!”阎泽沉声道。 “厅长!”进了门,曹云山微微鞠躬喊道。 “报告,刑侦处一科刑侦一队副队长楚牧峰向您报到!”紧随其后的楚牧峰则挺身敬礼,声音洪亮道。 “嗯!” 转过身,阎泽目光扫过曹云山,看向楚牧峰平静地说道:“听说这起凶杀案牵扯出来的间谍案是你负责的,我想听听详细情况。” “是,厅长!” 没有丝毫紧张和局促,楚牧峰朗声汇报起来。 “我们最开始也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通过分析掌握的线索,基本上确定了犯罪嫌疑人景田瑞。” “在其家中,我不仅发现了证物,还意外看到一个首饰盒。这个首饰盒和之前总务科的黄侍郎让我从一个盗窃案中拿的失物完全相同。” 刚说到这里,阎泽眉头微皱,抬手说道。 “等等,你说黄侍郎让你拿了个一模一样的首饰盒?你是因为这个首饰盒才怀疑景田瑞是间谍的吗?” “对,厅长!” 楚牧峰跟着说道:“是这样的,黄侍郎当初提出请求,我就觉得比较奇怪。” “因为不过就是个首饰盒,至于这么紧张在意吗?后来我仔细查看了下,发下首饰盒竟然有暗格,从那里发现了一张写有数字的纸条。” “后来去景田瑞家搜查时看到了同样的盒子,我就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并在首饰盒的暗格中发现了同样的纸张,不过数字不一样。” “我猜测这可能是组数字密码,正好看到桌上有本格格不入的《春华诗集》,就直接尝试着破译,没想到真被我误打误撞成功了。” “我正是因为这个才肯定景田瑞是个间谍,将他直接抓了回来,根据他后来的招供,锁定其上线,黄记杂货铺的黄建新。可惜抓捕时,被这个家伙拉了手雷,自爆了!” 撇撇嘴,楚牧峰脸上带着几分可惜和遗憾之色。 “哦,你还懂密码翻译?”阎泽挑了挑眉头,似乎带着几分惊讶。 “是,厅长,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教过,所以略懂一点。”楚牧峰坦然回道。 原来如此,阎泽嘴角微翘,抬手指着曹云山徐徐道:“云山啊,你这个小师弟有两把刷子啊,能够如此迅速地破了这个案中案,不错,很不错!” “这都是厅长您教导有方。”曹云山赔笑道。 要知道阎泽分管的就是刑侦处,如今破获这个颇有分量的间谍案,他自然也是颜面有光。 “厅长,这都是在您的悉心教诲,处长的坐镇指挥下,才能找出线索,顺利破案。牧峰不过是个执行者而已,不敢居功。”楚牧峰也跟着站直了身子,肃声说道。 “哈哈!” 看到楚牧峰这么懂事机灵,主动将破案功劳送过来,阎泽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嗯,牧峰是个好苗子,云山,你们刑侦处可要好好栽培栽培。” “是是是,也要厅长多多训示才成。”曹云山附和道。 “行,情况我都知道了,就先这样吧。”点点头,阎泽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是!” 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的楚牧峰敬了个礼,退到门口,轻轻关上门,转身离开。 第十五章 必有一战 当办公室中只剩下两人时,阎泽双眸眯成一道线,手指卷曲敲了敲桌面,沉声问道:“云山,这个楚牧峰怎么样,靠得住吗?” 呃?微微愣神过后,曹云山顿时反应过来,阎厅长应该是看上楚牧峰了,赶紧说道。 “靠得住靠得住!” “厅长,牧峰是我在警官高等学校的师弟,我们师出同门,他的身家背景很干净。父母在北伐期间为国捐躯,毕业后他就到了咱们警察厅,一直在我手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这番话语算是给楚牧峰背书了。 听了曹云山的话语,阎泽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楚牧峰心思缜密,办事得力,知晓进退,的确值得好好栽培栽培。” “云山啊,往后只要他有拿的出来的功绩,就按照规矩提拔好了,不必有什么忌讳!” “是,厅长!”曹云山满口应道。 他明白自己这个小师弟算是入了阎泽的法眼。 作为阎泽的心腹手下,曹云山知道对方用人很讲究很挑剔,不是谁都能让他满意的。 一旦得到他的认可,那肯定都是当自己人来培养。 毕竟官场亦如战场,上位者的权谋博弈,也是看不见的硝烟弥漫。 要是在要害位置上没有听话的自己人,就算身居高位又能怎么样?消息闭塞,令行不止,置若罔闻,搪塞了事,毫无威信可言! 所以对于有能力,有眼力的年轻人,阎泽是愿意给予几分助力。 楚牧峰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够闯进阎泽的视线,获得这位大佬的青睐。 …… 入夜。 东棉花胡同,曹府书房。 楚牧峰和曹云山相对而坐,秉烛夜谈。 原本楚牧峰还准备加班整理好案件资料,不过后来得到曹云山的招呼,便过来了。 曹云山之所以会如此行事,也是因为阎泽的那番话。 有些事终归是要和楚牧峰面对面的摊牌,摊开来讲比较好。 “牧峰,知道今天阎厅长召见你的原因吗?”曹云山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在烟雾袅绕中,面容严肃地问道。 “师兄,听您这话的意思,不仅是为了那起间谍案?还有其他原委?”楚牧峰似乎略带几分不解之色。 “你个猴崽子,不要跟我说你在厅里面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曹云山瞥眼斜视,故作恼怒状。 “嘿嘿!” 楚牧峰讪讪一笑,饶头道:“师兄,我是听到过风声,现在咱们厅里面最大的事不就是这个吗?说厅长人选也就是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师兄,阎厅长这时候召见我,除了询问间谍案外,难道和这个有关系?可似乎我也无法影响到谁当厅长吧?” “喝,你倒是真敢想呢!” 曹云山有些无语地瞪了一眼,然后神情安然地说道:“厅长的人选问题可不是你我所能操的心。” “实话跟你说,阎厅长之所以要召见你,除了询问案情外,还有就是想考察考察你的意思。你的表现很不错,过关了。” “真的?师兄!”楚牧峰眼前顿时一亮。 “当然!” 曹云山带着不加掩饰地赞赏道:“妖猫案和间谍案的侦破,你是功不可没,阎厅长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敢冲敢打又有头脑的年轻人,况且你的说话很有分寸,能过关很正常。” “都是仰仗师兄提携!”楚牧峰自然是充满感激。 这年头,有才未必有位,倘若无人提携,辛辛苦苦干一辈子上不去也正常。 “嗨,你我师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曹云山摆摆手,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对了,你对这个伪满的间谍案有什么看法?我看让你结案时,你似乎有点想法。”” 说起这个,楚牧峰是正襟危坐,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师兄,其实我是想要继续盯着这个案子。” “他黄建新肯定还有上线,他是怎么联系,到底送出去多少情报,这些都是未知的,要是能将这些都查清楚,这起间谍案才算水落石出。” “师兄,我可以暗中继续查下去吗?”楚牧峰带着几分期盼道。 “不必了!” 曹云山摇了摇头,肃声说道:“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最终就是到黄建新这里为止,这已经是盖棺定论,不能改变。” “你要是抓着不放,继续追查下去的话,反而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这么说你懂;呃吗?” 懂! 话说到这个份上,能不懂吗? 曹云山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这个间谍案既然结案,就不要再节外生枝。 结案报告都玩了,你要是说再闹出幺蛾子的话,因为这个间谍案受益者的颜面往哪里放? 这样就会被人诟病,指责明明案子没有结束,你们怎么能匆匆了解领功呢? 既然没结束,那还要继续查,可到底能不能抓到上线,谁也说不准! “师兄,我知道您的想法和顾虑,但我不想放弃,因为直觉告诉我,这起间谍案可能不只是伪满间谍那么简单。”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坚毅。 “此话怎讲?”曹云山疑惑地看了看对方。 “我觉得这些伪满洲国间谍的背后,隐藏着东岛的影子。他们在咱们北平城搜集各种情报,肯定是有所图谋。”楚牧峰沉声说道。 “你想说什么?”曹云山眼皮微颤。 “我想说东岛是狼子野心,他们出兵占领了东北三省,扶植起伪满洲国,趁机掠夺了大量资源和财富。” “这些财富不仅不会让他们觉得满足,反而会在丰厚利益的刺激和驱使下,变得更加疯狂,侵略**更加强烈。” “这一点,从东岛的发展历史上就可以看出,他们是个贪婪无比,如同恶犬般的民族。” 话说到这儿,楚牧峰腰板挺直,眼神锐利,掷地有声道:“师兄,我敢说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而且还是大战,所以这些间谍的举动,其实都是在为这一战做好准备。” 曹云山面色骤变,感觉心跳加速。 中日之间必有一战! 楚牧峰怎么敢说得这么肯定? 要知道就算阎泽都只是有所担心,而楚牧峰却说得如此笃定。 这绝非是一番戏言,是要有过人的大局观和敏锐的洞察力才能做出的判断。 看着眼前这个小师弟身上散发出来的澎湃战意,曹云山恍如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一样的热血!一样的无畏! 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流传出去,对楚牧峰是没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曹云山就抬手道:“牧峰,今晚的谈话,就到你我这里为止,绝对不要外传,知道吗?” “可是师兄……” “没有什么可是!” 曹云山直接打断楚牧峰的话头,神色有些阴沉道:“这个大战将起的势头,你心里清楚就行,绝对不要在任何公开场合说出来。” “这可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打黑枪了吧?至于说到间谍案,你想继续查,就当单独的案子处理好了。” “是,师兄!”楚牧峰连忙点头应道。 得到这个答复,他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楚牧峰看师兄端茶喝水,就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出了东棉花胡同,他没有忙着回去,而是漫步在这座充满文化底蕴的老城中。 眼前所看的景象,在新世纪已经几乎成为了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钢筋混凝土建造的高楼大厦,仅有极少数的一些胡同里弄得到保留。 知晓了阎泽对自己的肯定,楚牧峰也是颇为高兴。 今后只要自己能够拿出足够功绩,那继续升迁是指日可待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到黄记杂货铺,觉得自己似乎遗留了什么,不由得挥手拦住了一辆黄包车。 “这位爷儿,您要去哪儿?” “烟花巷。” “得嘞,爷儿您坐好。” 黄包车夫应了一声,双手举起车把,头一伸,脚一蹬,蹭蹭蹭就跑了起来。 坐在这种面包车上,楚牧峰颇多感慨。 记得前世有次去保定城,他还坐过这样的人力黄包车。 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这种黄包车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倒好,这样的黄包车就是这个年代的主流交通工具,能坐得上汽车的,那都是正儿八经的高官豪门。 烟花巷六十号。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已经是深夜。 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家伙不应该这么穷! 根据景田瑞的交代,提供消息的奖励和策反人员的费用,可都是跟他拿的。 所以这里肯定有个小金库。 无论什么年代,想办事,办成事,都离不开人力物力财力。 有了财力,其他二力都不是问题,还能多个武力! 楚牧峰想要往上爬,想要干成事,自然也不能缺了钱。 鱼肉百姓的事儿他当然不会去做,要是能够挖出间谍资金,他也不会客气! 那么问题来了,这笔钱到底藏在哪里呢? 眼前的杂货铺是一片残壁断垣,有警察厅的戒严令在,没人敢随便靠近。 毕竟谁也不想因此被警察抓起来白白吃上苦头。 夜色无边,万籁俱静 后面的小房间没必要再去搜了,因为早就被队员们翻了个遍,的确没有隐藏的机关。 至于前面的铺子,也被搜罗一空,就差挖地三尺了,也没什么特别发现。 小金库肯定不会被随便藏到外面,如果有,那就是在小院里了。 第十六章 二万大洋 小院里有什么呢? 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一堆被打烂的瓶瓶罐罐,还有个被炸坏的水缸。 等等,水缸? 就在目光扫到水缸时,楚牧峰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快步走上前,将手电筒照向地上扫了扫,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容。 找到你了! 整个小院中最不起眼的就是那口水缸。 要知道这个年代,偌大的北平城中,仅有三十分之一的人用得起自来水,大多数的平民百姓,还是以吃井水为主,因此家家户户都有水缸用来存水。 但就是这个最容易让人忽视的东西,现在却成为楚牧峰眼中的焦点。 他清楚记得,爆炸时,这个水缸虽然被炸坏了,但是并没有水流出来。 此刻目光落在水缸底部地面,能够看到一侧有明显的压痕,显然是被挪动过的迹象。 一个水缸里面没有水,而且还经常被挪动,这代表什么? 自然是下面有玄机了! 挪开水缸,楚牧峰随手拿起地上的瓦片在松动的土壤上用力插了插。 嗵嗵! 传来两声轻微的闷响。 下面果然有东西。 楚牧峰当下不再迟疑,立即扒开上面覆盖的一层泥土,露出下面一个上了柏油,四四方方的木箱子,箱子顶端还有个斑驳生锈的铁环。 他抓住那个铁环用力一拉,箱子被打开了,露出里面一个棕红色牛皮包。 楚牧峰当下就将皮包拎出来,嚯,有点分量啊。 打开一开,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里面是几叠崭新的美钞,还有一根根黄灿灿的金条。 美金面额都是20的,估测差不多有五六千。 金条则是清一色的小黄鱼,也有二十来根。 当然,民国25年的小黄鱼可不是后期由中央造币厂统一制造的金条,而是当下金店自行锻造。 一美元差不多等于三块大洋,一根金条差不多等于三十块大洋。 折算下来,这里差不多有二万大洋。 说这是巨款,真是一点不为过。 要知道这年头,几百大洋就能在北平买个不错的四合院,几千大洋就能买个汽车开开。 凭着对这个年代一些情况的了解,如果楚牧峰选择离开警察厅,拿着这笔钱去投资做生意,相信很快就能积累大量财富。 不过他志不在此,况且乱世之中,有钱未必有权,有权不会缺钱! “啧啧,知道这个姓黄的手上掌握了一定的资金,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看来他的分量应该挺重,可惜死了。”楚牧峰也是暗暗感慨。 其实他是有所不知。 平常黄建新也不可能说有这么多资金,充其量有个四分之一就不错了。 这笔钱是刚刚送来的策反资金,他还没来得及花出去,就意外暴露了行踪,不得不选择自杀。 这笔无主之物自然是便宜了前来刨根究底的楚牧峰。 他毫不客气地将这些金条和美元全都拿出来放到自己带的包里,皮包还放回原处,然后盖上土,一切恢复成了原样。 留着这个坑,没准还能钓到鱼。 只要有人敢来找,那楚牧峰自然就能顺藤摸瓜,继续查下去。 在浓浓夜幕的掩盖下,楚牧峰悄然离开杂货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景阳胡同。 …… 北平钟楼胡同口,一壶春茶馆。 刚刚吃完了早点,简德和顾本昌就来到这里。 这里是他们的固定见面地,很多不适合在厅里说的事儿,都能在这里无所遮掩地交流。 顾本昌万万没想到楚牧峰不仅轻松破了凶杀案,还顺带查出起间谍案,得到了厅里面的称赞和重赏。 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屁股下面的位置晃得厉害。 他奶奶的,早知道就自己去办这个案子,那这个大功就全是我的了! 皱起眉头,顾本昌暗暗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失着了。 可是他没想过,要是真给他办,他就能查出来吗? 靠奉承拍马上来的他,能有楚牧峰那么心思缜密,懂得排查分析,关注末梢细节吗? 答案显然没有! 风光背后更多的是付出和努力! “科长,您说说,现在这事儿该怎么着?楚牧峰这小子在咱们第一科室可是成为了香饽饽,我听说有不少人都在私底下称呼他为神探了。” “现如今不止是一队的人对他佩服,就连二队和三队那边的弟兄,也都对他颇为信服。”给简德倒了杯茶,顾本昌面带焦虑不安地问道。 “还能怎么着,看着呗!这小子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想到楚牧峰竟然误打误撞的通过一起凶杀案破破获一个间谍案,简德的心里也是感到很不是滋味。 但他却不能说什么,也不好再说什么! 以着楚牧峰如今在一科的影响力,简德想要再搞什么小花招显然是行不通,否则肯定是自作自受。 “难道咱们就这样干看着吗?”顾本昌伸长脖子,瞪大双眼。 “当然不是!” 简德横眉一竖,拍板道:“你也别养什么伤了,赶紧回来。从今天开始,你要当好你这个队长,不能任凭那小子出风头,明白吗?” “是是是,我知道了!”顾本昌是连连点头。 原本想撂担子让楚牧峰出洋相,现在看来这个算盘打错了! 要是继续装病下去的话,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整个一队就只知道楚牧峰,而不认识他顾本昌了。 “对了,沈家那个案子不能拖了,抓紧办了!”简德又叮嘱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顾本昌是心领神会。 …… 北平警察厅,总务科。 有个人这两天一直都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他就是黄侍郎。 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请他帮忙的黄建新竟然是东北那边的间谍。 想到前几天还替他跑了个腿,要是被查出来的话,这事儿性质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那就是屁事没有,该干嘛还干嘛;可要是往大了说,有人死咬着不放的话,那轻则饭碗没了,重则还得蹲大牢。 怎么办?怎么办? 黄侍郎像是一只在热锅上烤着的蚂蚁,焦头烂额地来回走动。 突然间,他猛然站住,一拍脑袋道:“对了,这事儿应该只有楚牧峰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不说,那不就没事了!” 咬咬牙,跺跺脚,他狠了狠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看来得出点血,让他满意才成!” 想到这里,黄侍郎不再迟疑,打开抽屉,收拾了个文件袋匆匆走了出去。 …… 刑侦处,一科。 大家儿看到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楚牧峰后,全都心悦诚服地站起身,眼神流露出敬佩之色,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 妖猫悬案的轻松侦破。 凶杀案和间谍案的连环破局。 而且大伙都或多或少沾了光。 所以一直以来很低调的楚牧峰,在短短几天之内,展现出毋容置疑的实力,赢得了地位,成为了焦点。 都是一帮知晓眉头眼目的老油条,谁也不傻,看得出风向的。 眼下再不赶紧跟红顶白追捧坐稳位置的楚牧峰,再等等可就迟了。 “楚队长,晚上我请您吃顿饭?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楚队长,我这里有一张小兰花的电影票,听说您喜欢看电影,正好给您吧。” “楚队长,这是咱们一队这个月的出警报表,请您过目下?” …… 所见都是笑脸,所闻都是谄声。 楚牧峰对他们的奉承讨好并不排斥。 他也十分清楚,这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能够破案,更重要是有了地位。 要是没有当上这个副队长,那就算再能破案又能如何? 只会得到称赞,不会得到敬畏。 所以说归根到底还是要掌权,男儿醒来当掌权,惟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大浪潮中有所作为,而不是随波逐流。 嘭嘭嘭! 这时候,一阵急促低沉的敲门声响起,顾本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阴沉眼神扫过室内,他冷冷说道:“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怎么着,吃饱撑的没事干是吧?行啊,没事干的话,全都给我出去巡逻!” 所有人顿时轰然散开。 走到楚牧峰面前,顾本昌认真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副手,不冷不热道:“楚牧峰,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上班就该有上班的规矩,你这个副队长可得带好头啊。” “哦!” 楚牧峰懒得跟他争辩,随便应了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哼!” 顾本昌狠狠剜了一眼楚牧峰的后背,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案件资料,然后就直接开始点名。 等几个人过来后,他将资料往桌上一扔,板着个脸道。 “听说那起野鬼叩门的案件最近闹得很凶,外面都说咱们警察都是窝囊废,光吃粮不管事。你们几个和我走一趟,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队长!” 顾本昌毕竟是队长,既然来了,他们也只能是听命行事。 看着顾本昌一行人离开,楚牧峰略带几分疑惑看了看周围道:“野鬼叩门!我怎么没听说?” “楚队长,我知道这个事儿。” 宋大宝探头探脑地凑上来,指了指窗外说道:“这个事的确是很奇怪。” “报案的是南锣鼓巷的沈家,队长您应该知道,那沈家可是咱们北平城内有名有姓的大家族。” 原来是那个沈家,据说祖上可是出过大官,家里的老人也算是满清的遗老了! 楚牧峰当然知晓,心里暗叨:难怪顾本昌会这么积极,都跑来上班了。 要是换做寻常案子,他肯定会不屑一顾,但既然是沈家,值得他去跑上一跑。 谁让沈家财大气粗,身世显赫呢。 第十七章 货比货要扔,人比人要死 “继续说!”楚牧峰眯了眯眼。 “据说那个沈家从一个星期前,就发生了一件怪事儿,每天到了午夜十二点,家里的大门就会被人敲得砰砰响,简直就跟催命般急促。” “可是打开门一看,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关上门后,敲门声又会响起。一连七八天,天天都这样。” “队长,你说怪不怪?这不,大伙儿都说是有孤魂野鬼出来游荡,相中了沈家,所以才会闹出这种怪事儿。” 看到楚牧峰似乎对这个案件似乎挺感兴趣的,宋大宝又继续说道:“这不案子之前是在分局处理的,可那边始终破不了案,就直接递交给厅里,递给咱们刑侦处。” “现在是简科长负责,依然是没有丝毫头绪。简科长也拍了桌子,发了脾气!这不,顾队长早上刚回来,据说接手了这个案子,还扬言也要在一天内破案呢。” 说着,宋大宝还略带几分揶揄地竖起一个手指。 很显然,顾本昌这是在和楚牧峰较劲呢! 莫名其妙的野鬼叩门!想要一天内破案! 真是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 楚牧峰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实力允许你顾本昌这般高调吗? 行啊,你想露脸,那就让你去露好了,不过可别把屁股露出来,那就贻笑大方了。 除了凶杀案外,刑侦科负责的其他案子也不少,大伙都陆陆续续出去了。 办公室里也没几个人,就在这时,黄侍郎满脸堆笑地过来了。 这个家伙! 看到黄侍郎的时候,楚牧峰心里其实是有几分腻歪。 依着他的想法,在确定黄建新身份后,就要立刻逮捕黄侍郎进行审讯。 毕竟当时就是他为黄建新出头的。 楚牧峰也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曹云山,却被其当场否决。 他给出的意见很明确,黄侍郎是个交友广泛,十分圆滑之人,和黄建新认识倒不稀奇,未必就是同党。 再说依着黄侍郎的背景,他根本没必要投向东北那边。 这事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让楚牧峰也是暗暗拎神,看来这个警察厅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很多事情不是说想做就能去做的。 或许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背后就站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大人物。 “楚队长,忙着那。”黄侍郎笑眯眯地走上前主动寒暄。 “呦,这不是黄哥嘛?你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楚牧峰站起身,招呼着黄侍郎坐下后,客气问道:“听说总务科那边挺忙呢?” “嗨,忙啥,还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见楚牧峰的态度并不生冷,黄侍郎心里悬着的那根弦也不由略微放松些许。 他和黄建新的案子是真没关系,但生性谨慎的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惦记上。 况且还是楚牧峰这样的锋芒展露的年轻新贵,能避免误会就避免。 “你也知道,总务科就是跑跑腿,打打杂,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这边,听说你这次又立大功了。” “啧啧,厉害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我说,你这个副队长恐怕很快就要扶正了。”黄侍郎竖起大拇指,挤眉弄眼道。 “嘘!” 做了禁言手势,楚牧峰略带几分地抱怨地说道:“黄哥,这没影的事儿可不能乱说哦!传出去可不大好听!” “是是是,怨我怨我!” 一拍脑袋,黄侍郎借着动作掩饰着小小的尴尬。 自己只是图着一时口快,差点忘了场合地点。 毕竟这刑侦一队的队长现在还是顾本昌,说起来跟自己也是有点交情呢。 “楚队长,我是真没想到黄建新那个王八蛋居然是个探子,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他抓起来。” 看看左右也没什么人,黄侍郎挪了挪凳子,靠到楚牧峰身边说道。 “你可得相信我,我黄侍郎做人清清白白,一心向着党国,跟这事儿没有任何瓜葛。不过说起来上次我是拿了点好处,所以说……” 跟着,黄侍郎就将带来的那个文件袋递给了楚牧峰。 “这是他上次请我帮忙的酬劳,加上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啊。” 心意? 封口费吧! 换做以前的话,楚牧峰肯定会置之不理,公事公办。 但现在这个年代,你要是不收,反而是不近人情,是要揪着不放搞事情。 所以他一边将接过文件袋放进抽屉中,一边宽慰道。 “嗨,黄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还这么客气干嘛!”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哥俩一起坐坐,吃个便饭?”见楚牧峰收下东西,黄侍郎顿时欣慰笑道。 “好说好说!” 两人又随意扯皮几句后,黄侍郎就告辞离开了。 将这事儿暂且搁到一旁,楚牧峰也开始忙碌起来。 毕竟当了副队长,属于他职责范围内的一些事,都要去了解去掌握…… 临近下班时,顾本昌一行匆匆回来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辛辛苦苦奔波了一天,却是一无所获,啥线索也没有,自然不快。 “这野鬼叩门真是悬乎!” “难道真有鬼吗,那不是得找风水先生来才有用!” “还等你说,早就找过了,有个屁用!” “沈家那边也光火了,觉得咱们是出工不出力呢!” “沈家一怒撼半城,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 听着队员们的嘀嘀咕咕,本来就黑着个脸的顾本昌愈发心烦意乱。 他扬起胳膊一舞,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给我去好好整理整理这个案子,破不了案,你们也别想好过!” 吼完之后,顾本昌就气冲冲地去找简德汇报情况。 等到顾本昌离开后,王格志走过来,跟楚牧峰低声说道:“顾本昌没本事破案,就知道把怨气洒在兄弟们身上,真是太不讲究了。” “少说两句!” 楚牧峰微微摇摇头,阻止了王格志的议论后,收拾好东西就下班了。 今天晚上有个饭局,中午时候刚定下来,是以前在警官高等学校的几个同窗好友要聚聚。 楚牧峰当然不会推脱,肯定是要参加。 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更讲情分,同窗之谊可谓是分量十足。 当楚牧峰走后,科室里面议论得更加热闹。 “嗨,咱们要是能跟着楚队长办案,那该多痛快。” “谁说不是呢?楚队长办案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就是就是,办事的弟兄们都能跟在后面沾光!” “唉,都是队长,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正所谓货比货要扔,人比人要死! 一队的这群警员中有跟着顾本昌的,也有投向楚牧峰的,但不管是跟着谁,前提就是要能带给他们利益和前途。 说得通俗点,那就是要有奔头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任何好处,那人家凭什么尽心尽力替你奔走卖命? 科长办公室。 砰! 听完汇报,简德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顾本昌的鼻子呵斥道:“顾本昌啊顾本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一天就能破吗?我看别说一天了,就算再多给你一周时间,能破吗?” 顾本昌低着头,涨红了脸,真不敢再作承诺了。 “对了,我刚刚听说,分局那边因为没能给沈家个满意交代,有人被处理了,现在落到咱们厅里,要是不能破案的话,十有**也要有人倒霉!”简德气呼呼地说道。 “科长,这个沈家不就是经商而已,有这么厉害?”顾本昌似乎有些不相信。 “废话,你也不好好想想,要是没有后台背景,他们生意能做这么大?” “什么叫有钱有势,人家这就叫有钱有势!”简德恨铁不成钢地喝道。 “那,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初也是你主动要揽上这个案子,如今要是不能给沈家个交代,搞不好就得拿你当交代!” “啊!科长,您可得帮帮我啊,我可是尽心尽力来查案了!” 听了这话,顾本昌顿时紧张起来,哭丧着脸说道。 “帮你,我能帮你什么?” 简德没好气地冷哼两声:“有在我这里磨叽的功夫,你还不如赶紧去查案,起码要拿出姿态,让人家看到你的的确确在做事。” “否则他们揪着不放,说咱们警察厅不作为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是是是!我这就去!” 说罢,顾本昌立即屁颠屁颠地冲了出去,回到一科,叉着腰大声吼道:“一队的全都给我出来,今晚必须将这个案子给办了!” 一队这帮警员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又来? …… 逍遥楼。 这家小酒馆座落在北平警官高等学校的附近。 当然,现如今这所学校已经搬迁到了南京,留下的不过只是一处旧址罢了。 即便这样,当年从这所警官学校出来的学生,只要留在北平的,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来这里小聚,这似乎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 酒馆的面积不大,也就上下两层。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室。 里面的装修布置很有点味道,进门两边是十二生肖的石柱,墙壁上井然有序地悬挂着大小名人字画,就冲这个便能看出老板的品位不俗。 此刻,二楼名为秋菊的雅室中已经坐着三个人。 第十八章 兄弟小聚 居中的那位留着立式板寸,浓眉大眼,身材壮硕,穿着身黑色中山装,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气势。 他叫范喜亮,任职于国民革命军29军,军衔为少尉。 左边那个一身便服,头发梳得油亮,面容虽然消瘦,但双眼炯炯有神,颇有几分书生气, 他叫靳西来,任职于北平市政府。 右边的那位穿着一身白色西服,手腕上戴着块颇为时尚,价格不菲的欧米茄手表。 和那两位相比,他长得圆头圆脑,少了几分英姿,多了几分圆滑。 他叫沈浪,如今算是个生意人。 “我说老沈,你这可不行啊!瞧瞧,瞧瞧,咱们毕业才多长时间,你这肚子都有了,照这个发展势头,你很快就会胖成个肥猪喽。” 靳西来指了指沈浪的肚子,摇了摇头调侃道。 “一边去,就知道你没个好话。” 沈浪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摸了摸自己四个月大的肚子,颇为无奈道。 “我也不想这样,但没辙儿啊,换你天天喝酒应酬试试,看看还有没有时间锻炼?” “得了吧,别给懒惰找借口!”靳西来不以为然道。 “嗨,我说你抬杠是吧?” “我就抬了,怎么着吧?” “行啊,待会儿咱俩出去练练,看看谁才是猪。” “练练就练练,还怕你不成!” “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还没完没了!” 显然早就习惯两人互怼的范喜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过后,打断两人的话语道:“你们都听说老四的事了吧?” 老四说的就是楚牧峰。 他们四个当初在警官高等学校上学时,住的一个宿舍,范喜亮年龄最长是老大,靳西来是老二,沈浪是老三,楚牧峰最小是老四。 “老四?他怎么了?” 范喜亮问出这话后,靳西来和沈浪顿时不再抬杠,扭头齐唰唰地看过来,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 “你们难道都没听说吗?老四这家伙现在都成了警察厅的红人,人家都叫他楚神探喽。”范喜亮嘴唇翘起来,言语间带着几分自豪。 “对对对!” 靳西来猛地一拍脑门道:“嗨,瞧我这记性,还念叨来了要跟你们说这事那,没想到范老大在部队里面都听说了。” “没错,咱们老四连破悬案命案,当上了副队长。沈老三,你还不知道吧?” “哦,还有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 用力眨了眨小眼睛,沈浪脸上泛起了几分惊讶。 从学校毕业后,没有像范喜亮那样报国从军,也不像靳西来抱负从政,选择回家经商的他,对警察厅那边的事儿并不太关注。 这老四怎么摇身一变就成神探呢。 “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后,靳西来清了清嗓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说起来我也是因为警察厅前两天的一次行动才知道。这家伙可是带队抓了我们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个职员,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话音一顿。 “什么罪名?”沈浪追问道。 “间谍罪!” 身为军人的范喜亮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厌恶:“这个罪名可不小,坐牢是免不了了,搞不好要被枪毙。” “谁说不是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没想到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章山林,居然会成了间谍。”靳西来颇为唏嘘。 “不过老四这家伙也是真人不露相,去了警察厅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据说一开始是起意外凶杀案,硬是被他顺藤摸瓜,抽丝剥茧,牵出了隐藏的间谍案。” 靳西来是越说越起劲,不仅眉飞色舞,两手还比划开来。 “这个间谍案可不简单,不是一般人能办的案子。老四那家伙真不简单,一口气抓了两个,还干掉一个,算是大大出了个风头!” “沈老三,要我说,就你们沈家那个什么野鬼叩门的怪事,交给老四来办的话,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一边说着,靳西来一边指了指沈浪。 没错,沈浪就是这个被野鬼叩门的沈家子弟。 倘若不然,沈浪一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凭什么穿着光鲜亮丽,买得起高档手表呢? “照你这么说,老四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一案成名啊!”沈浪下意识地应道。 “不不不,在这个案中案前,老四还破了个妖猫案,那个更悬乎呢!一会儿等老四过来,让他给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你们想让我说什么呢?” 就在靳西来话音落地的同时,楚牧峰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他面带笑容和哥几个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范喜亮对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当然是让你这个神探给我们讲讲破案故事啊!” “行啊,老四你这不动声色就成了神探,看来咱们哥几个以后有什么难办的事儿,交给你去办就成。”沈浪笑眯眯道。 “嗨,什么神探,别人这样说就算了,哥几个就别取笑我了。当初在警校的时候,你们几个谁不比我厉害。”楚牧峰自谦道。 “对对对,喜亮吃起来最厉害!”沈浪附和道。 “你这个家伙,偷懒最厉害!!”范喜亮没好气地说道。 众人互相调侃一番后,就开始倒酒动起了筷子。 这家饭馆属于地道的老北京饭店,菜做的非常地道。 尤其是那道筋头巴脑,可谓是集香、辣、鲜为一体,十分美味。 每次必点,百吃不腻。 酒过三巡,说着说着,他们又聊到了间谍案那档子事儿,范喜亮放下酒杯,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我跟你们说,东洋鬼子最近可不太安生,在东北那边闹腾挺欢的,没事还想找事。” “所以牧峰,你以后可得小心点,那帮家伙心黑着呢,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这里可是北平城,这帮孙子儿要是敢下黑手的话,我就跟他们干到底!”沈浪一听这话,当场就拍了桌子嚷嚷起来。 “干,你怎么干?你在明,他在暗。这帮日寇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喜亮说的对,牧峰你小心点总没错。”靳西来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着三个同窗好友的叮嘱,楚牧峰心里泛起一种感动。 当初在学校求学时,他们可谓是铁杆兄弟,只是没想到毕业后,就他选择了当警察,其他人都转行了。 “嗯,我会注意点。” 点点头,楚牧峰冲着范喜亮道:“范老大,你刚才说的很对,那帮东洋鬼子绝对不会满足现状,他们的胃口很大。” “我敢说,一旦他们准备充足,有了合适机会,他们肯定会像当初对待东三省那样对待北平,随便找个借口就会宣战!你人在军中,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可别稀里糊涂就成炮灰了。”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提醒了。 楚牧峰总不能直接给范喜亮说,就在明年,就在北平城外的卢沟桥,小鬼子会露出獠牙,掀起震惊中外,拉开抗日战争序幕的卢沟桥事变。 这话说了也没人信啊。 当自己是大仙吗? 但该有的提醒楚牧峰还是会做的,毕竟范喜亮身在29军,奉命驻守北平城的就是他们军,可谓是直面对手。 “嗯,我懂!”范喜亮点点头。 “你们说我们沈家的野鬼叩门该不会也和间谍案有关吧?”沈浪夹起一块牛筋,吃完后随口问道。 “野鬼叩门!”想到先前听到的这个案件,楚牧峰不由得侧过身来。 “老三,其实我出来的时候就在琢磨这事,正准备问问你,这事儿有这么玄乎吗?另外我们队里让顾本昌负责这个案子,他查到什么头绪没有?” “嗯,这个野鬼叩门是确有其事,闹鬼的就是我小叔沈清风他们家。说起顾本昌那家伙,真他奶奶的不靠谱,到现在都没说出个什么道道来,简直就是废物一个!”沈浪没好气地说道。 顾本昌在座的三位都知道,毕竟楚牧峰以前聚会时就提过这个顶头上司。 “这家伙当初可是跟我小叔拍了胸脯说能破案,可到现在一点回音都没有。” “老四,实话告诉你,我小叔可是找了你们警察厅的高层,我估计他顾本昌要是再没个交代,就要倒霉喽。” 哦,沈清风出面了,那真够顾本昌喝一壶的。 沈清风背后靠着沈家,自己又是三盛公司的老板,在北平城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能量不容小觑。 依着警察厅的做事风格,没准真会丢车保帅,让顾本昌来当这个办案不力的替罪羔羊。 “来来来,好好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这事其实是这样的……” 酒足饭饱之后,站在酒馆门口,范喜亮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老四,咱们说笑归说笑,这个野鬼叩门的案子是挺邪乎的,要是落到你手里的话,可得留点神哦。” “是啊!你要是不想办,我跟小叔吱一声就成,不能让自己兄弟为难。”沈浪也附和道。 “警察办案,天经地义,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楚牧峰微微一笑。 “那今个就到这里,走啦!黄包车!” “哥几个,改天再聚!” “好勒,路上慢点!” 目送三人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后,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是纸糊的,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孤魂野鬼…… 第十九章 处处交锋 三天之后。 北平警察厅,刑侦处,一科会议室。 警察厅的办公条件还算不错,刑侦处的三个科室,每个都有独立办公场所,会议室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此刻一科的几个正副队长都在这里,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聊着。 副科长简德双手交叉搁在桌上,如一尊老佛,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科长刚回来就喊咱们开会,不知道又要布置什么任务呢?” “这还用想吗?现在事儿最闹心你难道不知道?” “最闹心?” 说起这个时,几个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顾本昌。 注意到同僚们的眼光,顾本昌原本就黑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喂,你们几个什么意思?都看我干吗呢?” “嗨,怎么了老顾,你这还急眼了?难道说兄弟们就不能看看你吗?你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千金小姐?” 刑侦二队的队长叫田横七,是个头发有些稀疏,面容消瘦,神色阴鸷的男子。 此刻他手里正转着盒洋火,侧目瞥视过来。 “说的就是,你破不了案子冲我嚷嚷什么劲儿。不过我说老顾,放宽心,你要是真的不行,那兄弟们肯定会帮一把,要不这个案子交给我们三队来办得了?” 紧随着田横七的话,三队队长黄大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戴着副白光眼镜的他,长得可是一点都不斯文,身材高大,魁梧壮实,就像一头人形蛮牛。 “你们……” 就在顾本昌正要翻脸时,林若明的身影从门口出现。 随着他走进来,所有人全都齐唰唰地站起身来,面色恭敬。 “林科长。” “嗯,大伙儿都坐吧!” 走到自己位置上,林若明往下压压手,示意众人都坐下后,目光扫了一圈,这才缓缓说道。 “今天之所以召集大家开会,只有一件事要说,就是关于沈家那起野鬼叩门的悬案。” 说到这里,林若明眼神忽然宛如利刃般落向顾本昌,看的后者后背冒出一阵冷汗,刚刚坐下去的身体蹭得又站了起来。 “科长,这个案子我……我……” 支支吾吾我了半天,顾本昌都没有说出来一句囫囵话来。 林若明随即抬起手,话语如刀道:“顾本昌,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当初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可是打了包票吧?” “你口口声声说七天之内肯定能破案。现在呢?过去十天都不止了吧,期限早就过了,案子仍然没能告破,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见林若明拿当初的夸口说事儿,顾本昌脸色唰的涨红了。 旁边的简德急忙放下茶杯,赶紧说道:“林科长,本昌这些天可是一直守在那边,还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觉得这个野鬼叩门搞不好真是有妖孽作祟,这种邪乎的案子交给谁来负责,恐怕都别想轻易找出原委。” “当然了,顾本昌既然打了包票,没能再规定期限内破案,那肯定是要接受处罚,我建议罚他半年工资以儆效尤。”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没能破案的原因,又连削带打地惩罚了顾本昌。 要是放在以前,林若明或许会睁只眼闭只眼和和稀泥,但这次却不会。 因为林若明一回来就得到了曹云山的指示。 “阎厅长对楚牧峰很欣赏,你们要给他一个发挥能力的真正舞台!”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林若明却深知其中味道。 自己必须要重视起来,看来楚牧峰是真的进入高层视线,自己必须在权限范围内尽可能予以照顾。 什么叫做真正舞台? 那当然就是提拔了。 楚牧峰现在只不过是个副队长,要提拔的话就是扶正。 他想要上位,顾本昌就得让位。 当然要是放在平常,林若明或许是会看在简德的面子委婉一点,但他其实也有自己的计较,他想要通过这样的提拔,拉近和楚牧峰之间的关系。 这年头,只要上面有人,自己再有点能力,那提拔起来可是飞飞快,谁敢说楚牧峰将来走的不比自己远? 林若明是相信楚牧峰的能力,能够得到阎厅长的赏识,这小子肯定前途光明。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狠狠推一把呢? 反正简德跟自己不是一条心,顾本昌又是经常尾大不掉,那就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一刀切,将简德的势力从刑侦一队连根拔起。 官场亦战场,或步步为营,或抢占先机,谁都有一番谋算。 所以林若明这次并没有给简德颜面,而是手指卷曲,敲击着桌面,沉声说道:“简副科长,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鬼怪精怪吗?” “呃……”简德被问楞住。 “这种幼稚的话,外面那些市井之徒但说无妨,但你说合适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莫非咱们警察办案,还得找风水先生算上一卦不成?”林若明毫不留情面的呵斥道。 简德脸色顿时是青一块红一块。 “再说咱们这里可是警察厅,不是酒馆赌场,既然打了包票,就要说到做到。田横七,你帮顾本昌回忆下他当时怎么说的!”林若明点名道。 “是!” 田横七瞥了顾本昌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顾队长拍着胸脯说,他能在一星期内破掉野鬼叩门的案子,若是破不掉,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顾本昌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似乎都有了汗珠。 “顾本昌,这话可都是你自个儿说的,没人拿枪逼你说!” “况且科长也是奖罚分明,承诺只要你能了破案,就会给你们一队申请一辆行动用车,对吧?你没能耐破这个案子,可怨不得人哦。”田横七嘴角扯了扯,略带几分讥讽道。 要知道他当队长的时候,这个顾本昌不过是个小警员,现在摇身一晃就跟自己平起平坐,说话口气硬邦邦的,让他很是不爽。 如今有机会落井下石,他又怎么会客气呢? 想到自己要是再沉默下去,搞不好就要被踢出局了,顾本昌就一咬牙,抬起头辩解道。 “科长,这个案子我当初的确打包票了,但后来因为意外受伤,不得不养伤?这期间不能算在内吧?不然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处事不公喽?”林若明眼底滚动着一抹凌厉冷光,好似猛兽盯上一只颤栗的猎物。 “不敢!”顾本昌赶紧低头认怂。 “顾本昌,你既然当初把话搁这了,那么今天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堂堂一个队长说话如儿戏,今后还怎么带队伍?” “不过念在简科长给你求情,那我再给你七天时间,要是还破不了案子,你就别当这个队长了,怎么样?”林若明抬手比划了七字。 “这个……”顾本昌面露难色。 就眼下这种两眼抓瞎的情况,别说七天了,再给他十七天也没辙啊! “怎么?办不到?”林若明略带几分玩味。 “科长,这个案子只要能找到线索,那说一天都算长,可是找不到线索,真没个准啊!不信你问问他们几个谁敢再打包票?”顾本昌苦着脸道 “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能破案,别人也破不了吗?” “那我现在问你,要是有人能在一周之内破案,你是不是心甘情愿让出队长的位置呢?”林若明继续所道。 “行!” 顾本昌咬咬牙,狠狠心道:“科长,只要在坐的有谁能在七天之内破案,我愿意让出队长位置,听从你的发配!” 田横七是欲言又止,最终沉默。 黄大风则压根就没接茬的打算。 这两位是二队、三队的队长,他们都不开口表态,手下的副队长又岂敢自作主张! 说实在的,他们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别看他们刚才风凉话说得痛快,那是事不关己,要是该他们负责的话,搞不好也要吃瘪。 搁在手里几年没破的案子又不是没有,跳出来当好汉也是要看情况的! 简德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现在二队和三队都没人敢接话,你林若明还指望谁会接这个烫手山芋? 要是谁都不敢出头的话,那叫顾本昌让位就是一个笑话。 如此一来,我肯定要跟你计较计较,不能让你就这样三言两语把我好不容易培养上来的人给整没了。 林若明目光扫过全场,最终看向楚牧峰。 见此情形,楚牧峰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了。 这个矮子田横七他们可以犹豫迟疑保持沉默,但他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 第一,林若明的态度显然是想要让他接手,他不好不接。 第二,这事和沈浪家有关系,作为好兄弟,他也该出手。 第三,眼下俨然就是个可以将副字去掉的机会,楚牧峰想要继续往上爬,自然不容错过。 “科长,属下愿意接这个案子!”所以楚牧峰不再迟疑,推开椅子,蹭地一下子站起来,朗声说道。 “牧峰,你确定要接手?”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最不缺的就是干劲和冲劲,李若明心底暗暗赞叹。 “队长,我确定!”楚牧峰目不斜视,神情肃然。 “属下身为一科一员,办案是职责所在,理所当然。” 第二十章 别有内情 “说得好!咱们一科的人就都应该像你这样,不畏艰难,迎难而上。” 林若明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点点头鼓掌说道。 “牧峰,那这个案子现在就正式移交给你了,正好这也是你们一队的案子,交接起来也方便。” “是,科长!” “科长,我有话要说。”就在楚牧峰话音落地的同时,顾本昌突然抬头大声说道。 “怎么,你还要说什么?”林若明瞥了眼顾本昌,眉头一扬,颇为不悦道。 “我想问问您,他楚牧峰既然要接这个案子,要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破了,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顾本昌粗声粗气地说道。 反正现在都已经和林若明撕破脸,你都打着让我滚蛋的念头了,我又何须再瞧你脸色行事。 你不就是想要提拔他楚牧峰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还就不信他真那么神,能在限期内破掉这个案子。 见顾本昌站出来叫板,简德神色漠然,并没有插话。 林若明双眼微微眯缝成一道线,眼中迸射出两道寒光,看的顾本昌心里有些暗暗发虚。 “科长!” 就在林若明要发飙时,楚牧峰却平静地开口道:“属下也愿意把这个包票,假如七天之内没有破案,甘愿让出副队长的职务。” “好!” 手一挥,林若明毫不在意顾本昌的反应,气势如云地说道:“只要你能在七天内破案,你这个队长当定了。” “谢谢科长!”楚牧峰站直身子应道。 “就这样,散会!” 说罢,林若明起身离开会议室。 看着楚牧峰,简德慢慢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年轻人敢打敢冲是好事,但做事总要量力而行,小心过犹不及。” “谢谢简科长提醒!”楚牧峰丝毫不为所动。 “我看你怎么破案。”顾本昌是咬牙切齿,两眼有些泛红。 估计换个场合的话,他会忍不住要上来动手。 王八蛋楚牧峰,你难道没有看到田横七和黄大风都不接这茬儿吗?你小子装什么大头蒜? 我还就不信你能破案,想要老子的位置,没那么容易。 哼哼,居然也敢打包票,你还真把自己当神探了! “楚队长,我等你的好消息啊。”田横七挥挥手,笑嘻嘻地起身离开。 黄大风则一声不吭直接走了。 怎么,你们几个也想看我的笑话是吧? 不过很可惜,你们注定无法如愿。 带着这份自信,楚牧峰昂首挺胸走出会议室,带队出发前往沈府。 副科长办公室。 当顾本昌愤愤不平地跟随着简德走进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遮掩心中的怒火,像是一头暴走的野兽,嚷嚷起来。 “简科长,您看到没有?林若明完全就是想要打击报复,摆明就是想要把我整下去,想要让您在一科无人可用,成了光杆司令。” “闭嘴!” 没想到顾本昌刚进来就这样吼叫的简德赶紧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注意后,关上门,然后转过身来,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蠢货,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死不要拖着我下水!再这样说话没有分寸,就立即给我滚出去!” “我……” 顾本昌被这样当头一棒怒喝,顿时清醒过来,没有再敢放肆造次。 虽然说心里仍然是愤愤不平,却也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 “科长,我就是不甘心啊。”顾本昌甩甩头,闷声说道。 “哼,你不甘心,你当我甘心吗?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这个案子有点妖,没有那么简单,你个蠢货却非要装个大,说什么一星期内必破案,还拍胸脯打包票。” “顾本昌啊顾本昌,我倒是要问问,你当时是失了智吗?怎么说话就不过过脑子呢?” “现在好了,破不了案,反而被林若明盯上,你让我怎么替你说话?”简德一脸的恨其不争。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你之所以打包票,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收到了什么线报?” 简德还能不清楚顾本昌这家伙的底子。 说起破案的能耐,其实没有啥,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简单粗暴,屈打成招! 要不是说有十足把握的话,肯定不敢为了奖励,打下包票的。 好歹能混成队长,怎么会是个蠢货呢? “唉,科长,的确是有消息,是这样的……” 随着顾本昌的简单叙述,简德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敢夸下海口。 原来顾本昌有一个相好的,是沈清风家的一个丫环,叫做春凤。 当野鬼叩门这个怪事发生时,春凤在和顾本昌胡搞的时候无意中说漏嘴。 她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野鬼,这个事儿是三姨太叫人故意搞出来的,为的是想要吓唬下沈清风的正房。 因为沈府的人都知道,正房如今怀孕了,受不得惊吓。 三姨太的妒忌心太强,她想要搞得人心惶惶,最好是让正房吓流产了。 说到这里,顾本昌叹了口气道:“科长,我当时就想,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案子破起来再简单不过,无非就是将动手的人抓起来就行,所以才敢打下这个包票。” “当我根据春凤的线索,把那个人抓起来后,没曾想到怪事还在继续发生,我在那边查了整整三天,也没个头绪。” 说完之后,他也是满腹委屈。 原本以为三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儿,怎么就节外生枝,变成这种找不到丝毫线索的怪事呢! “你难道没有好好审审那家伙吗?会不会还有同党?”简德皱起眉头。 “审问了,打的他半死不活,还是那句话,只有他收了钱做这事,和其余人没关系。” “他也是穷怕了,说三姨太答应,只要干好这事儿,就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回家娶媳妇。”顾本昌如实说道。 “你后来盯过梢没?确定没有同党?”简德跟着追问道。 “科长,我不但派人盯过,自己也熬夜盯过,可说来真的怪异。我们在外面盯着的话,就一直是相安无事。” “可只要我们走进门,便会传来阵阵叩门声,再开门的话,一道人影也没有。别说是他沈清风怕,换做是我住在那里,也会睡不着的。” 想到夜里那诡异的情形,顾本昌就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脑海里仿佛一直都有砰砰的敲门声在回响。 “那个沈家三姨太会不会有问题?”简德眯着眼,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问题。” 顾本昌摇了摇头:“科长,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好好调查过。那个三姨太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嫉妇,除了这个外,别的本事。。” 说到这里,顾本昌顿了顿,颇为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是想要传唤三姨太,但沈清风没答应,说我这是纯粹瞎胡闹,要么破案,要么滚蛋,别想将他的女人抓走!” “我也纳闷了,那三姨太有什么好,一个骚狐狸精而已,就将那个沈清风搞得神魂颠倒!” “要是这样的话……” 简德慢慢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搓着下巴道:“那咱们就等着吧,你既然查到这份上都没抓到那个鬼,我相信他楚牧峰也做不到。” “那我手头这些材料口供呢?” “全部给他。” 简德咧嘴一笑:“给了他,才能搅乱他的思路。思路乱了,自然就别想破案了,破不了案,那法不责众,你不也就没事了?” 材料当然要给! 林若明既然下令让你交接,要是你不做,最后就算楚牧峰破不了案,人家都有理由辩解。 所以口供必须给! “是!” 如今顾本昌自身都难保,哪里还会去管春凤的死活。 不过就算春凤被抓也没事,供出来和自己的关系又能如何? 自己又没有结婚,玩个女人算什么事儿? 楚牧峰啊楚牧峰,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通神! …… 前往沈府的路上,楚牧峰就将手头的材料看了一遍。 整件事在脑海中过了过后,他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嘲讽。 “顾本昌这次真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不然以着他平常狐疑的性格,肯定不敢做出这个承诺。” “队长,那您说那个春凤还有那个三姨太,到底和这个案件有没有关系呢?”旁边的王格志大脑飞快转动,拼命想要跟上楚牧峰的思路。 “谁说她们没有关系?” 楚牧峰微微翘起唇角,手指拍了拍膝盖,不紧不慢地说道:“野鬼叩门既然是三姨太想出来的幺蛾子,那么就有两个可能。” “第一就是正如顾本昌调查的,三姨太只是想要吓唬吓唬正房,结果却是弄巧成拙了。” “第二则是三姨太可能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王格志眼神一紧。 “对,不是没这个可能。” 楚牧峰闭上双眼,声音平淡地说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被人利用也很正常。”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要等咱们见到三姨太,当面问清楚后才能知晓。” 王格志眨了眨眼,似乎还在回味楚牧峰的话语。 顾本昌忽视掉的细节,楚牧峰是绝对不会忽视。 既然是破案,那再小的细节都要抓住。 何况三姨太还是本案的关键人物,你顾本昌也真是够窝囊的,被沈清风一顿吓唬,竟然连传唤都不敢。 就你这样畏头畏尾还想破案,做梦吧! …… 第二十一章 这是特意作的法吗 南锣鼓巷,兵马司胡同。 沈清风的宅子就在这里。 世代经商,家大业大的沈家,自然不会亏待自家人,而且沈清风还是三盛公司的老板,住所自然也是十分讲究排场。 两扇高大厚实的朱漆大门前,左右各伫立着一对栩栩如生石狮,显得威武雄壮,气势逼人。 那个所谓的野鬼叩就是这两扇朱漆大门。 只要是住在这一片儿的,没谁不知道财大气粗的沈清风。 也正是因为这种知道,所以说现在看热闹的人特别多。 野鬼叩门的话题几乎成为这边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各种猜测和议论是层出不穷。 当楚牧峰带队过来,还没进沈府,就在门口遇到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绸缎唐装,千层底儿布鞋,面色红润,头发梳得油光可鉴的老者,看上去气度不凡。 尽管没什么动作,但他人往那儿一站,就隐隐散发出一种执掌权柄,呼风唤雨的不俗气场。 他就是这座宅邸的主人,沈清风。 此时此刻,他正拿着个信封,面带笑容冲着眼前的年轻人说道:“贤侄,这次的事可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有你出手相助的话,我这儿恐怕还是不得安宁啊。” “这点薄礼是老夫的小小心意,你可得收下。” “沈老先生言重了,您要是这样说,那衡山可要无颜见人了,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年轻人连忙微微躬身,态度谦卑说道。 这位年轻人也就二十来岁的架势,穿着件浅色长衫,戴着副圆框眼镜,身形颀长,面容消瘦,眼睛虽小却炯炯有神。 推脱了一番,年轻人还是收下信封,又寒暄了两句后,拱手告辞离开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楚牧峰微微眯了眯眼。 和楚牧峰擦肩而过时,对方神情十分淡然,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嗯,有点意思啊。 楚牧峰眼珠转动间,将这个男人的相貌记了下来。 这个情况正常吗? 当然有点不太正常,要知道换做普通人见到他们这群警察过来,无论如何都会有所表现。 最多的当然是惊讶和疑惑,多少会瞥上两眼。 有心虚者还会本能感到害怕,变得畏畏缩缩,目光躲闪游离。 但这位呢? 冷静,太过冷静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 出于一个刑警的直觉,楚牧峰觉得对方有疑点。 看到他们这群警察过来,门口沈清风之前还是布满笑容的脸,瞬息间就变得阴沉下来,眼神漠然地瞥过来。 “沈老板,你好。” 楚牧峰和沈浪虽然是同窗好友,但和沈清风之间可没交情,两人并不认识。 再说自己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套交情的,自然是公事公办。 “你谁啊?那个顾本昌人呢?怎么着,他是不敢过来给我个交代,所以让你来了?”沈清风毫不掩饰对顾本昌的蔑视和调侃。 “沈老板,顾本昌已经暂时停职了!”楚牧峰淡然说道。 哦?停职了? 沈清风嘴角一翘。 这就是警察厅那边给自己的交代吗?那眼前这位又是谁?看样子挺年轻的啊!跟自己那个大侄子差不多吧! “沈老板,自我介绍下,鄙人楚牧峰,现为警察厅刑侦一队副队长。” “从现在起,你们沈家野鬼叩门的案子就由我来接手处理了。”楚牧峰理了理衣服,坦率说道。 “哦,副队长?” 沈清风不由得又打量了楚牧峰两眼,真的很年轻啊! 不过他可谓见多了太多的少年才俊,所以也没太过动容,摆摆手随意说道。 “楚队长,你们要是来调查野鬼叩门案的话,那就免了吧。因为这个麻烦已经解决了,不用再劳烦你们警察厅喽。” “解决了?”这下轮到楚牧峰感到惊讶了。 早上的时候,林若明还是那样气急败坏的怒喝顾本昌,怎么转眼间自己这边刚过来,案子都结束了。 要是这样的话,算怎么回事? 自己只是跑了一趟,就白白捞到个功劳吗? 这要是让顾本昌知道的话,估计得气得要吐血。 “沈老板,您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撤了?不再报了?”楚牧峰歪着头,眨眼问道。 “对,撤了撤了!不报了!” 挥挥手,沈清风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几分厌恶地说道:“你们这些当差的果然厉害,这个案子前前后后查了差不多一个月,还是没有一点音讯。所以我就不再劳烦你们,总行了吧?” 啧啧,好一股浓烈的怨气! 也难怪沈清风会这样说,换成谁碰到这事都会闹心。 何况对方还是沈家人,是三盛公司的老板,被这样无休止地拖延,却迟迟没个说法,自然是一肚子的窝火。 “沈老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气不过的王格志忍不住上前驳斥。 “哼,你想要我怎么说话?” 站在台阶上,沈清风居高临下的扫视着这群警察,充满不屑地说道:“我已经是够给你们面子,否则的话,我非要追究你们一个渎职之罪不可!” “你!” “老王!” 楚牧峰抬起手阻止住王格志再发声,抬头直视沈清风,平静问道:“沈老板,既然你说野鬼叩门的案子已经解决,不需要我们警察厅调查,行,没问题!” “谁让你是报案者,你不报案了我们自然是要结案。” “不过你或许不知道我们的办案流程,即便是结案,我们也得知道前因后果不是。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怎么解决这事吗?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呢?” “缘故?” 沈清风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满脸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你们这群当差的挺有意思啊!” “我都为你们着想,不用你们再辛苦奔波办案了,怎么还在这里磨磨唧唧,问东问西呢?” “行了,走吧,赶紧都走吧,这个案子你们愿意怎么写怎么写,反正我是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了!” 说完,沈清风就转身走进府邸。 有钱有势就是这么任性,需要的时候让你们来,不需要就让你们走! 朱漆大门随即轰然关闭。 留下楚牧峰他们是面面相觑,王格志不由得问道:“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既然事主都不追究了,咱们也就别在这里守着。东厂,你带队回去,老王,你和我办点事去。”楚牧峰下巴一抬说道。 “是!” 等到裴东厂带队离开后,楚牧峰就冲王格志吩咐道:“你去找个沈府的人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将突然解决了?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知道了!” 在王格志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楚牧峰也没有闲着。 既然得到允许进去,那就在外面四处看看。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朱漆大门上张贴的门画吸引了。 只见大门上贴着一对年画门神,左边的是秦琼,右边的是尉迟恭。 两人头戴金盔,身披龙鳞铠甲,一人手持铁锏,一人手持钢鞭,画工不错,很是形象生动。 这样的门神画像并不稀罕,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 但让楚牧峰感到好奇的是,沈府的两个门神有点特殊。 因为他们的胸口处分别悬挂着一面造型古朴,样式别致的镜子。 门神戴古镜? 这是唱的哪出戏? 这是特意作的法吗? 没过多久,王格志就回来,两人就径直离开沈府,走到了胡同口。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楚牧峰问道。 “队长,都打听清楚了。” 王格志神情显得有些古怪,把听到的消息赶紧说出来。 “刚刚听沈府的佣人介绍,其实这事在沈家还真的不算什么秘密,知道的人挺多。虽然说沈清风下达了封口令,但对于这种怪事,下面人哪里管得住嘴,都忍不住说上一说。” “原来因为闹鬼的事儿,沈清风天天睡不着觉,加上咱们这边一直未能破案,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这不,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叫做梁衡山的,对了,就是刚才咱们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年轻人。” “那家伙据说是很神神道道的,学的东西很杂,道家的符篆,佛家的经文都懂点儿。他过来后,直接告诉沈清风,只要张贴上他的两副门神年画,再给门神悬挂上照妖镜,不管什么孤魂野鬼,都得避让。” “您别说,这家伙似乎还真有点能耐。这不昨儿个画刚刚贴上,晚上就没有敲门的怪事。这不,沈清风今天特地将梁衡山请来,并给予了酬谢。” 原来如此。 怪不得那两副加了镜子的门神年画看起来不对劲呢。 可用两张年画,两个镜子就能解决掉这个让警察都束手无策的麻烦? 这靠谱吗? 不像是什么鬼怪作祟,而像是个套路! “队长,既然沈清风已经自己解决了麻烦,那咱们就回去结案呗?”王格志满脸轻松说道。 “结案?” 楚牧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不急,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古怪,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老王,你难道不觉得这个理由压根就经不起推敲吗?” “呃,说得也是。队长,您看怎么着吧,我反正听您的?”王格志脑袋虽然不够用,但态度十分端正。 第二十二章 火烧沈府 托着下巴稍作沉吟,楚牧峰便直接吩咐道:“这样,沈府这里暂时不用管。老王,你去给我摸一摸那个梁衡山的底,我感觉这事想要揭穿真相的话,关键就在那家伙身上。” “行,我这就去!” 刚刚王格志也多了个心眼,顺便打听了一下梁衡山的情况,知道他在城里面经营着一家画廊。 所以只要去画廊盯着,那梁衡山就跑不掉。 楚牧峰这边安排好王格志做事,而市警察厅那边,当这里的消息传回去后,顾本昌当场傻了眼,神情一片呆滞。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让自己头疼无比的这个案子,怎么到了楚牧峰这里,会变的这么简单,沈清风竟然主动撤案了。 “沈清风,你这老鳖孙耍我呢!”顾本昌真是气得都快吐血了。 你既然会撤案干嘛不早点撤呢! 哪怕是早撤半天,我都不会被林若明揪着不放。 现在倒好,你这边撤了案,我就只能被撤了职。 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啊! 简德也是被这个意外结果搞得有些无语。 至于一科的警员们则在意外之余,暗暗感慨楚牧峰的运气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已经完全适应现在生活的楚牧峰,已经起床了。 跑步五公里、俯卧撑二百个、仰卧起坐200个、练拳半个小时! 这是他以前养成的良好习惯,现在来到这个烽火时代更不能放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既然干了老本行,想要有所为在,必然会面对形形色色的敌人。 尤其是那些狡猾歹毒的间谍,要是没有个过人的身体素质,怎么行? 上次杂货铺事件就是个最好的教训! 结束锻炼,老地方吃了个早餐,楚牧峰精神抖擞地上班了。 上午十点。 正当楚牧峰考虑要不要就这样给野鬼叩门这个案件结案时,裴东厂突然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大声嚷嚷道:“队长,不好了,沈府着火了!” 沈府着火了? 放下手中的笔,楚牧峰略带几分诧异道:“沈府着火?好端端的沈府怎么会突然着火呢?” “真的烧起来了!” 裴东厂急忙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火刚刚着起来,就从大门开始烧起的。沈府那边已经开始救火,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 哦,那倒要去看看! 楚牧峰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警帽,大步流星往外走去:“整队出发!” “是!” 现在的楚牧峰,可谓是一呼百应,完全有了队长的威望。 …… 沈府。 还没到钟锣鼓巷的兵马司胡同,远远的楚牧峰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里都能闻到味道,说明沈府那边的火势应该不小。 在这个案子在没有结案前,他可不希望沈府出什么意外。 “快点,再开快点!” 楚牧峰急声吩咐,等来到兵马司胡同时,车还没有停稳,他就直接跳下来快步冲了进去,其余队员也都快步跟上。 此刻的沈府是人声喧哗,四处都是奔跑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熏人的浓烟和挥之不去的木炭焦味。 “那边那边,赶紧再多浇几桶水。” “我这边火扑灭了,没事了,你们去看那边吧。” “唉,可惜这扇木门,就这样被烧了!” …… 两扇厚实的朱漆大门已经被烧得焦黑一片,原本的高大庄重成为过眼云烟。 从大门往里面,到处都能看到倒塌的房屋,虽然火被扑灭了,但木头上遍布黑漆漆的焦炭。 “哎呦,疼死了,我被烫伤了,赶紧送我去医馆。” “你们快去后院看看老爷!” “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故意放火吗?” …… 沈府内的众人,有抹眼泪儿的,有憋屈喊叫的,有焦头烂额的,还有两个运气不好,被烧成重伤的,正被抬着送往医馆抢救。 “帮忙维护秩序,让所有无关人等撤出现场!还有,控制好沈府的人,不得随意离开,其余人配合消防警员,查看下所有明火暗火都已经扑灭!” 楚牧峰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场面,当即站了出来,开始下令队员们做事。 直觉告诉他,这场大火不会无缘无故的烧起来,必须迅速控制住现场,不能让有心人乘乱而为。 “是!”一队这帮人立即应声冲了上去。 看警察来了,看热闹的自然不敢叫板,只能是嘴里嘟囔了两句,然后乖乖巧巧地站到警戒线外。 在门口看了两眼,楚牧峰就招呼王格志直接进去,穿过庭院长廊,很快就来到后院书房前。 沈清风此刻就在这里。 幸好这场火发现的比较早,加上沈府里面人也不少,没等消防警员过来,就已经将火扑灭,没有让火势蔓延到后面。 即便这样,飞落的灰烟也将这里染上一层淡淡墨色。 “沈老板,您没事吧?” 看到站在书房门口,脸色铁青的沈清风,楚牧峰上前两步招呼道。 看到是楚牧峰后,沈清风也从愤愤之中走出。 家里烧了对他而言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因为只要他还活着,再置办一座就是。 怕就怕自己出点什么事。 正所谓穷人惜财,富人惜命! 想到刚才那场大火来势汹汹,烧得那么猛烈,沈清风就有些心有余悸。 他连忙冲楚牧峰拱手说道:“楚队长,请你赶紧安排警员帮着救火,财物倒没什么,关键府里面的人不能有事。” “放心吧,沈老板,火已经扑灭了,几个伤者也都被送往医院救治,没什么大碍。”楚牧峰指了指后面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沈清风闻言暗松口气,脸色也缓和几分。 “对了,沈老板,你知道这场大火的起因吗?是意外还是人为?”见对方毫发无损,楚牧峰也就不再啰嗦,开门见山地询问起来。 “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听下人说,就是突然莫名其妙烧起来,算是意外吧。”沈清风皱起眉头道。 “意外吗?” 楚牧峰点点头,直截了当说道:“那沈老板您最好暂时就在这边,照顾好家眷就成。” “我还得去外面瞧瞧,这场火到底是天干物燥的意外,还是有人为因素,咱们可得好好调查调查,您说是吧?” “对对对!” 这刻的沈清风完全没有了昨天那份倨傲,上前两步拉着楚牧峰的胳膊,满脸和善道。 “楚队长,昨儿个沈浪到我这边串门提到你,没想到你们还是同窗好友。我这个做长辈有点失礼了,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怪不得沈清风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敢情是因为沈浪的缘故。 这样也好,楚牧峰只想破案,沈清风愿意配合,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沈老板,您太客气了。按着我和沈浪的关系,也该称您一声沈叔。” “所以您放心,别说有这层关系在,就算没有,我也一定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楚牧峰坦然说道。 “好好好,那就辛苦贤侄了!”沈清风脸上泛起一抹灿烂笑容。 楚牧峰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情况。 后院安然无恙,着火的是前院,那么前院是有什么易燃物吗? 来到大火燃烧的起点。 这场大火就是从朱漆大门开始烧起来的,这么说想要找到火灾原因的话,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自然是要认真查看,不能轻易放过。 周围打量了一番后,楚牧峰走下台阶,就在他刚准备伸手摸向那尊被熏得乌黑的石狮子时,脚下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呃,是个玻璃碎片! 弯腰捡起来一片,楚牧峰看了看就准备扔掉。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既然是正对着大门的,玻璃碎片应该就是那两个照妖镜烧裂后溅射过来的。 “等等!” 他挥出去的动作忽然一僵,又重新举起手,将那个玻璃碎片放到太阳光下仔细观察。 一看之后,他瞳孔猛然一缩。 这并不是个简单的玻璃碎片! 和平常橱窗使用的玻璃完全是两码事! 楚牧峰将这个玻璃碎片擦了擦,然后又对着太阳仔细看了看,心里逐渐有数。 这应该是…… 心里有所猜测后,楚牧峰跟着蹲下身子,在地上仔细寻找。 果然,他很快就从焦黑一片的地上找到几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碎片,应该就是自己所看到的年画门神碎片。 发现这个碎片后,楚牧峰就递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味道怪怪的。 呃,有点像是松脂,但绝对不是普通年画该有的气味。 搓了搓已经软化的红色碎片,他嘴角微微翘起,心里已然有所定论。 “老宋!” “到,队长,什么指示?” 宋大宝赶紧应声而至,恭恭敬敬地听候吩咐。 楚牧峰将玻璃碎片和年画碎片装进个纸袋里,直接递过去,沉声说道:“你现在立刻回一趟警察厅,找技术科的人给我立即检验这些东西成分。” “他们要是刁难拖延的话,你回来告诉我,我来跟科长汇报。” 宋大宝接过东西后,拍着胸脯道:“队长,您就放心吧,我和技术科的那帮人关系不错,他们一定会特事特办,绝对第一时间给咱们检验。” —————— 感谢老书友就是不告诉你五万币打赏,感谢方达3518二万币打赏! 第二十三章 晚秋和春凤 “哦,你和他们熟?”楚牧峰不由得多看了宋大宝一眼。 “呵呵,队长,我一直负责跟他们打交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成好朋友!”宋大宝咧嘴道。 从某种角度来看,宋大宝和黄侍郎一样,都是部门里面的老油条,处处熟,人面广,倒是一个好助力。 “行,赶紧去吧!越快越好,我这边可是等你的结果抓人呢!”楚牧峰小小透露出来点消息,宋大宝顿时感觉精神振奋,转身就跑。 “坐我的边三轮回去,快!” “好嘞!” 当宋大宝离开后,楚牧峰就将王格志喊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后者点点头,随机也匆匆离去。 “队长,这火已经彻底扑灭了,现场的善后工作也已经结束,你看咱们现在做什么?” 看到楚牧峰一个人似乎没什么事儿,裴东厂擦了擦脸上的烟灰,凑上来问道。 “录口供!” 楚牧峰眼底便闪过一抹冷光,扬手指着沈府里面的那些人,沉声说道。 “东厂,给他们每个人都录一份口供,着火的时候,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儿,身边有没有谁可以作证。” “是,队长,我这就去!” “等等,还有个问题也要他们回答,在昨天咱们来过之后,他们从下午到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好,我明白了!” 有了任务,裴东厂是干劲十足。 看到老宋和王格志都被楚牧峰安排活了,他自然也要积极主动点拿表现。 看着沈府的人一个个配合录口供,楚牧峰眯着眼打量着四周,心里暗暗嘀咕:现在就差一个野鬼叩门了! 只要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件纵火案基本上就算是告破了。 当然要是说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只能采取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喽! 队员们将沈府的下人打散,开始一个个录口供,楚牧峰也没有闲着,重新来到后院,找上了沈清风。 “沈老板,我想和您的三姨太聊聊。”楚牧峰直接开口道。 “你要见晚秋?”沈清风微微一愣。 晚秋? “沈老板,您的三姨太不是叫做董婉儿吗?怎么变成晚秋了?”楚牧峰是提前做过功课的,所以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 “对,她以前的名字是叫做董婉儿,但现在就是叫做晚秋,我给她改名了。”沈清风说起以前的名字时,眼底隐隐闪过一抹不悦之色。 哦,改不改随你的便,你的姨太太,你愿意叫什么都成。 不过现在我得见见这个女人 毕竟野鬼叩门这事最初是她惹出来的事端,要是说她不露面,这案子必然会有疏漏之处。 “非要见她吗?”沈清风有些迟疑。 “是的,非见不可!” 楚牧峰没有任何迟疑,坦然说道:“沈老板,还请通融下,你想也不希望还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吧!” “那好吧!你跟我来!” 皱了皱眉头,沈清风见楚牧峰一脸的坚持,想到家中刚刚发生的意外大火,心里面一紧就答应下来。 两人走进后院,很快来到一座宅子前。 “那,楚队长,晚秋就住在这个屋,平常只有她的贴身丫鬟春凤陪着。”沈清风指了指房子说道。 “好,谢谢沈老板,我问几句话就好。” 楚牧峰话音刚刚落地,听到声音的春凤就从屋里面走出来。 穿着一身蓝底碎花衣服的她,身段还挺不错,脸蛋也长得有模有样,就是说话间让人有种略显轻浮的感觉。 “老爷好!”春凤恭敬地施礼道。 “嗯,太太人呢?”沈清风淡然问道。 “回禀老爷,三姨太因为大火受到惊吓,现在还在屋里面歇着呢。”春凤有板有眼地回道。 “是吗!” 沈清风闻言似乎有些紧张,起步就向里面走去:“楚队长,你也跟着来吧。” “不急,沈老板您还是先去瞧瞧,方便的话,我再进去。” 楚牧峰当然不会就这样闷头便跟着进去,要是说三姨太衣冠不整,那岂不是有些尴尬? “也好也好!” 沈清风说着就进了屋子,跟在后面的春凤则侧目扫了楚牧峰一眼。 就是这一眼,却被楚牧峰敏锐察觉,脸色微微一沉。 因为在春凤的眼神中,他看到有种不加掩饰的敌意。 为什么会这样? 她跟我素不相识,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有敌意呢? 即便是对我想要提问董婉儿感到不满,也不用表现的这么强烈吧? 对了,她可是顾本昌的姘头,肯定听顾本昌提及过我,知道我占了顾本昌队长的位子,因此才会记恨吧。 “哼,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楚牧峰心底冒出这种念头后,很快就被房间中,见到了所谓的三姨太董婉儿。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后,楚牧峰的第一印象只有二个字:妖媚! 这个董婉儿果然是个尤物啊! 肤如凝脂,五官精致,身材婀娜这些是标配,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明眸,仿佛会说话般,多看两眼魂儿都能被勾走了。 勾魂夺魄桃花眼说的就是董婉儿。 只见她穿着件用上等丝绸裁制白底牡丹旗袍。 当楚牧峰进来的时候,董婉儿就那样翘着腿,斜坐在椅子上,目光慵懒地瞥视过来,红唇微张,带着几分轻蔑道。 “老爷,就是这个官大爷非要见我吗?” 貌如桃花就够撩拨人了,声音也如此娇滴滴,简直酥到人的骨头里。 “没错,是我!”楚牧峰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 说起来,他上辈子办案时,什么场所没去过,什么绝色佳人没见过,这点定性和免疫能力还是有的。 不至于像寻常人等,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有点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你看如果方便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楚牧峰拿出本子说道。 “你想问什么问吧!”应该是得到了沈清风的叮嘱,所以董婉儿表现的还算配合,只是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那好,我们这边抓了个叫陈三的家伙,说是你的老乡。说前些天沈府野鬼叩门这个事儿,就是你让他做的,有这回事吗?”楚牧峰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问道。 “没有这回事,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陈三。” 听到这个问题,董婉儿想都没想就断然否决。 说完之后,她就扭过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沈清风,可怜兮兮地说道:“老爷,您也看到了,他们警察厅的人怎么总是盯着我不放。” “前面那个顾什么来着,说要传唤我,当时要不是您的话,我就得被那人带到警察厅。我一个柔弱女子,去了那种地方,还不是听他们摆弄啊!” “现在好了,不传唤了,他直接上门询问。刚才是您说让我配合回话。好了,我现在回了,他可以走了吧。” “这个……” 沈清风略作迟疑后,拉着董婉儿小手轻轻拍了拍道:“楚队长,我相信晚秋的话,她是绝对不会骗我的。” “她说不认识什么陈三就肯定不认识,野鬼叩门的事儿本来是那个顾本昌负责查的,他查来查去就给我查出来这么一个结果,你说我能相信吗?” “要是你这边也坚持这点的话,我认为就没有必要继续问了。对了,我觉得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纵火案,而不是来这里询问晚秋。” “不好意思,楚队长,要是其他没什么事的话,就劳烦你先出去,我要陪会儿她。”沈清风拱手说道。 啧啧,这个女人是个戏精啊,莫非是戏子出生? 看来从董婉儿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董婉儿摆出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来,护短的沈清秋肯定是不会让动了。 既然这样……楚牧峰微微翘起唇角,眼光扫向站在一侧的春凤。 “沈老板,既然您这样说,那我也得给您这个面子不是。” “不过还是我刚才说的话,我们警方办案也是有流程和规矩,既然三姨太这边不方便问话,那问问这个春凤姑娘,总可以吧?” “您看要不我带她回警局,问完话就让她回来,如何?”楚牧峰退而求其次地说道。 “不行!” 谁想沈清风还没有表态,那边的董婉儿就坐直了身子,毫不客气的当场阻止。 不过说完后,她也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快,赶紧跟着解释道:“老爷,春凤是我的丫环,我身边要是说没有她伺候着不习惯。” “再说了,这个纵火案又不是她做的,好端端要带她去警察局做什么?” “这个……”沈清风捋了捋胡子。 “三姨太,你既然这么信任春凤,我想你也不介意我们问她点情况吧。” “沈老板,我带她带走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很快就会放回来,想必你也希望我们能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吧。”楚牧峰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扫了扫,徐徐说道。 “我……”沈清风张了张嘴。 “太太,没关系,我跟着他们走一趟就是!”春凤这时候倒是表现得挺干脆。 不干脆不行啊! 瞧这楚牧峰的架势,自己要是不跟着去录口供的话,估计他是绝对不会松口。 既然如此,与其被动跟着走,不如主动站出来,还能让三姨太念个好! 第二十四章 真有这么一件事儿 “那成吧,春凤,你就跟着楚队长走一趟!放心,楚队长也是自己人,不会为难你,你只要问啥说啥就是了。” 沈清风果然在董婉儿继续求情之前拍了板。 区区一个丫环而已,自然不用太在意,有钱,还怕没人来干这个活吗? “那春凤,你可要好好说哦。”董婉儿特别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太太,我会的。”春凤点点头示意对方安心。 “沈老板,那我就先行告辞了!走吧,春凤!” 说罢,楚牧峰就春凤一道离开了小院,来到大门口,他挥挥手将裴东厂招呼过来。 “带她回去,好好准备下,我要即刻提审陈三!” “是,队长!” 听到楚牧峰冷峻的话语,春凤的脸色骤然一僵。 北平警察厅,刑侦处一科审讯室。 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的陈三正在被提审。 这几天他可是遭足了罪,拖过来后,整个人跟散了骨架般软绵绵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精神萎靡,半死不活一样。 此刻他肚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会被抓起来,当初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董婉儿。 自己也真是财迷心窍,愿意帮她去做那种破事儿,现在好了,载进来了! “陈三,将你知道的情况和所作所为,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裴东厂敲了敲桌子冷声喝道。 楚牧峰则一言不发,沉着个脸,默默坐在旁边。 “官爷,我已经说了很多遍,还要我说什么啊!求求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陈三满脸乞求地说道。 砰! 裴东厂直接拍案而起,吓的陈三一阵哆嗦,眼里充满畏色。 “废什么话,让你说就说,再不说,信不信我让你以后想说都没机会说!” “别别别,长官,我说我说!” 已经彻底怂了的陈三赶紧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儿原委一五一十交代起来。 “官爷,我之所以和董婉儿认识,是因为我们都是一个村里面出来的。她运气好遇到贵人,被选进了戏班唱戏,我呢,没上过学堂,空有一身力气,就在粮店扛麻袋。” “自从她被沈家大老板看上后,我们基本上就断了联系。” “这次是董婉儿的丫环春凤找到的,说她有件事想让我帮忙,只要我做好的话,就会给我一笔钱,足够我买块地,娶个媳妇。” “我问了问,到底是什么事,她说很简单,就是装神弄鬼,每天深夜悄悄去沈府的大门口狠狠拍一阵就成。” “我琢磨的确不算什么事儿,所以就满口答应下来!却没想到……” “等等!” 说到这里,楚牧峰眉角微挑,扬手指着陈三问道:“你说是丫头春凤找的你?那董婉儿呢?她有没有和你见过面?” “没有没有!” 陈三连连摆手道:“从头到尾都是春凤和我联系的,董婉儿没和我见过面,不过她倒是先给了我一笔钱,要不然我也不会傻乎乎答应做这事。” “这不,我才刚拍了几天门,就被官爷你们给抓来了。我也老老实实招供了,绝对不敢有半点隐瞒!” “官爷,你们可一定要相信我啊,除了这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啊!” “陈三,再给你个机会,你要是再不说老实话,可别怪老子不客气!”裴东厂面露几分狰狞道。 “官爷,求求你别打了,我真的都说了,真的没骗你们啊!呜呜……”浑身都在颤抖的陈三,忍不住哭嚎道! 这种事儿说白了不过就是场恶作剧而已,就因为实施对象的差异,就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后果! 换做是寻常百姓来报案的话,警察根本都不愿意去搭理,也不可能把陈三整成这副德行。 “说说董婉儿的事儿,将你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听清楚,不要有任何遗漏!你要是说的够多够详细,我可以放了你。”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地问道。 “官爷,真的吗?说了真能放了我吗?”陈三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求生欲! “废话,我们队长说的话,能骗你吗!还不快点说”裴东厂拍着桌子喝道。 “是是是,我说我说!”陈三没想到对方会问董婉儿的情况。 不过只要能从这个阎王殿出去,让他说什么,他都愿意! “董婉儿和我都是从保定府的高家堡村出来的,董婉儿是个孤儿,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就病故了……” “前几年村里闹灾荒,大伙说要来北平讨生活,没准还能混个出人头地,然后我们这帮年轻人都来了。” “到了这里后,大家伙是各奔东西,自谋前程,我是纯粹卖苦力,董婉儿则去唱大戏……” “因为我和她原本是邻居,偶尔还会有点联系,只是后来,她有了名气,就被一个大老板娶了当姨太太,也就是现在的三盛公司的沈老板沈。”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面,直到这次她让丫鬟春凤过来找我。” 听完陈三断断续续的讲述,楚牧峰沉吟片刻,跟着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董婉儿身上有没有别的什么事?说点别人不知道你知道的。” “否则单单凭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你是出不去的。” 啊!出不去? 听到这三个字后,陈三脸色更白了! 他双手抓头,开始绞尽脑汁地去搜索去回忆。 片刻知乎,他猛然一拍脑门,大声说道:“对了,官爷,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件事儿,不过我也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 “说说!”楚牧峰眼神凛然。 “她董婉儿以前唱戏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相好的,当时应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之所以知道,也是有次我帮她给对方送过一封信。” “只是一般的信也就罢了,可那封信真值钱!因为我送过去后,她那个相好的竟然还给我了一块大洋。”说到这儿,记忆犹新的陈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就是那块大洋,让他吃了整整一星期的肉骨头,好好解了解馋。 “那你见过她那个相好的?”楚牧峰立即追问道。 “见是见过,但是官爷,这都过了三四年,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早就忘了他脸模样了,只依稀记得挺帅气的。” 眼瞅楚牧峰的神情变冷,陈三又赶紧补充说道:“对了,官爷,春凤应该也知道这事儿。” “她可是从戏院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董婉儿,我知道的事,她肯定也知道,应该还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嗯,这话说的没毛病。 春凤既然是董婉儿的心腹,那董婉儿不管是以前在戏院还是现在在沈府,很多不方便做的事,都会让春凤去做。 那么只要将春凤的嘴撬开,应该就能知道这个相好的是谁了。 其实楚牧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不能百分百确定。 如今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猜测变成现实,只要这个能确定,整个纵火案也就会不攻自破。 “带他下去,带春凤进来!” “是!” 陈三被推出了审讯室,边走边哀求道:“官爷,我知道的全都说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春凤很快就被带了进来。 当她走进审讯室,看到这满屋子刑具时,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脸色唰的变白 如此不算,隔壁房间还隐隐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像是魔音般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让她开没开口,整个人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坐下!” 裴东厂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将春凤一把按在凳子上。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春凤声音颤抖着问道。 “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破案而已,所以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可你要是耍滑头的话……” 裴东厂随手拿起一把透着血色的铁钳子晃了晃,嘴角泛起狞笑道:“听到隔壁屋里的叫声没有?我保证你会叫的比他还要大!” “你们……你们到底要问什么?”春凤嘴唇发白哆嗦着。 哪里见过这种阴森压抑场面的她,心理防线从进门那刻起就崩溃了。 原本她以为只是问问话而已,可现在看来,对方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女人而手软。 那个死鬼顾本昌,以前跟自己说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啊! “我这里有份口供,是陈三刚刚招供的,他说深夜叩门这个事儿,最初是董婉儿让你去找他做的,是不是?”楚牧峰扬起手中的纸张淡然问道。 “这个……” “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要是敢撒谎的话,哼哼,这里的刑具可不只是摆设!” 楚牧峰直接打断春凤的话头,然后眼神直勾勾的瞪视过来:“现在说吧,有没有这回事?” “有!”春凤鬼使神差地承认下来。 刚一承认她就感觉心脏急速跳动,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惶恐情绪开始在身体中蔓延开来。 尤其是看到楚牧峰那如阎王般的可怕眼神后,这种恐惧变得更加浓烈。 这刻的她,已然忘了董婉儿。 “很好,你只要配合,那就不会白白遭受皮肉之苦了!” 第二十五章 浮出水面的幕后推手 抬了抬下巴,楚牧峰示意裴东厂开始记录口供后,跟着问道:“董婉儿搞野鬼叩门这一出闹剧的目的是什么?” “她是想要吓唬吓唬大夫人,因为大夫人胆子小,加上现在有了身孕,最好因为担惊受怕而流产。” “太太还说,她已经找人看过,最近就能怀上老爷的孩子,在这之前,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春凤一股脑将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这倒是和顾本昌得到的消息一样。 点了点头,楚牧峰不再纠缠这事,话锋一转问道:“董婉儿在沈府和其余两房的关系怎么样?沈清风对她如何?” “太太和大夫人,二太太关系不算好,但老爷对太太还是很好的。” “她们平时会有往来吗?” “没有!” “董婉儿有什么亲人吗?” “没有!” “她结婚后还去唱过戏吗?” “没有!” “嫁给沈清风后,她和其他男人有过联系吗?” “没有!” 砰! 就在春凤刚刚说出这话后,楚牧峰猛地拍案而起,指着春凤的鼻子一字一句喝道:“春凤,你分明在撒谎!”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董婉儿一直和某个男人有联系,你难道还想帮她隐瞒不成?是不是要送你去炮儿局待几天?” “我……” 春凤脸色骤然变暗,眼里充满不安和局促。 审讯可是门技术活儿。 拥有后世丰富经验的他,在审讯这个领域绝对是个老手加好手。 对付春凤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根本不需要试探和铺垫,只要多问几个问题,就能抓住其答案的漏洞。 这不,楚牧峰最开始抛出来的问题都很简单,春凤也不觉得有什么威胁,所以回答的都很快,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表现的极为镇定坦然。 但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春凤神情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根据楚牧峰的经验,通常犯人在回答问题时,眉毛和眼睛没有什么变化,说明对方的心情比较平静,说出来的话比较可信。 但眉毛抬高,眼睛睁大就说明犯人的情绪是惊恐的,说明对方是心虚的,所以才会有所异动。 眼前的春凤就属于是典型范例,和那种死皮赖脸,油盐不进的老炮儿根本不能比。 “我……我没有撒谎!” 春凤双手不断摇摆,双脚也开始紧张地并拢,说出来的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太太自从嫁给老爷之后,就一直住在小院里,平常都没怎么出去过,又怎么可能和外面的男人有什么联系。” “那个陈三不是被你们抓了吗?还会发生野鬼叩门的怪事,说明和我们家太太没什么关系!” “对,就是这个理儿,你们不能栽赃陷害,坏了太太的清誉!” 砰! “够了!” 看到春凤居然还敢争辩,楚牧峰脸色唰的阴沉下来,将口供狠狠摔在桌上,眼神冷厉地看过来。 “哼,给你机会不要是吧?你认为自己这样忠心耿耿有用吗?你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到那个男人吗?” “实话告诉你,陈三已经招供,他说董婉儿有个相好的,我问你不过是想要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罢了。” “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还想袒护对方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官爷,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春凤依然狡辩道,不过底气明显不足。 楚牧峰神情恍如一潭深水般古井无波,缓缓说道:“行了,看来你这是要为主子两肋插刀喽!” “来来来,既然你要表忠心,那就先尝尝十指连心的滋味好了,尝过之后再慢慢问,东厂!” “是,队长!” 随着一声招呼,裴东厂立即从旁边拿起根细长竹签。 这根竹签的顶部被打磨得非常锋利,像匕首般闪烁着寒光,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上面隐隐透着暗红色的斑驳血迹,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来人,给我抓好她!” 裴东厂招呼进来两个人,将春凤死死束缚在椅子上。 看到裴东厂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动真格的,春凤顿时吓坏了。 她一边挣扎,一边急声喊道:“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我要见顾本昌,你们让我见他,我有话要和他说!” “见顾本昌?” 裴东厂手下微微一顿,扭头看向身后。 楚牧峰眼神冷漠的瞥视过来,略带嘲讽地说道:“哼,春凤,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死心,妄想顾本昌会来救你吧?” “告诉你,他现在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资格!” “没错,现在这里他说了不算,我们楚队长说了才算!”裴东厂跟着附和道。 春凤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我只要那个男人的名字,你说出来,我不为难你!否则的话,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这里的刑具硬!”楚牧峰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 “队长,还跟她废什么话,我先给她插个秧!” 说着,裴东厂已经一把抓起春凤的手指,将那竹签紧贴住指甲盖,随时都能插进去。 感受到手指上隐隐传来的刺痛,春凤脸上闪过深深的绝望和无比的恐惧。 董婉儿对自己是不错,但还没到要拿命来偿的地步! 顾本昌也不可能来了,要是再不说,就要被上刑了! 能扛得住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别插,我说我说!”春凤立即凄厉地大喊道! “说!”楚牧峰居高临下的俯瞰。 “他叫梁衡山!” 说完后,春凤看到楚牧峰的眼神不善,又赶紧补充说道:“他就是帮助沈老爷解决野鬼叩门的那个人!” “是那家伙!”裴东厂不免有些惊讶。 哼,果然不出所料! 根据前面种种线索,早有猜测的楚牧峰脸色显得十分平静。 这样的话,很多事就应该能说得通,这个看似诡异的案子也就能迎刃而解。 “梁衡山解决掉野鬼叩门,那么是不是说后来的野鬼叩门就是他捣的鬼?他又是怎么捣鬼的?这件事董婉儿知不知情?你又知道多少?” 楚牧峰的问题一个紧接着一个,恍如炸弹般密集爆炸,炸得春凤没有丝毫喘息之机,只能被动得一一回答。 “官爷,我不知道后来的野鬼叩门是不是梁衡山做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太太知不知情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夫人在以前唱戏的时候就和梁衡山相识,两人情投意合。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嫁给了老爷,但两人之间没有断过联系。” “这次野鬼叩门的事儿,本来没有梁衡山没什么关系,不知道他是怎么冒出来,而且还敢那样光明正大的登门。” “那天看到他时我都傻了眼,不过太太告诫我不要乱说,所以我也没外传。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闹出火灾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春凤的眼中充满迷茫,她是真的懵了。 “最后一个问题,沈清风知不知道梁衡山的存在?”楚牧峰冷声问道。 “老爷不知道!” 说到这个,春凤的语气是十分肯定。 “以前在戏院的时候太太和梁衡山之间的交往就挺隐秘,后来嫁到沈府,每个月才约会一次,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 “老爷平常又那么忙,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见到梁衡山,肯定是乱棍将他打出去,又怎么会拿钱答谢他呢。” 楚牧峰又随意问了几个问题,确定春凤是真不知情后,就将她直接收押。 董婉儿! 梁衡山! 野鬼叩门! 门神年画纵火! 楚牧峰就在审讯室中,将一条条线清楚联系起来,而整件事的幕后推手已经渐渐浮出水面。 “如今就差一件事儿,野鬼叩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楚牧峰眉头微皱,琢磨半天都没有琢磨出来其中的道道。 摇摇头,他起身回到办公室,然后拨通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老师,我是牧峰。”等到那边接通后,楚牧峰恭恭敬敬地说道。 “牧峰啊,你小子怎么想起突然给我打电话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有的话就赶紧问,我这边还等着去上课呢!”老师的声音爽朗中透露出一股开怀。 知道老师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就直截了当的说道:“老师,是这样的,我这边遇到一个案子,案子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 “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现在就差最后一步,有些搞不明白。老师,您见多识广,能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野鬼叩门?” 老师听完叙述后,稍作沉吟便发出一道冷笑声。 “这个布局者倒是够聪明的,看来也是有点见识的。不过这招其实就和变戏法一样,只要拆穿了,就是个小把戏罢了。” “看来我当初给你的那些古书,你是没有好好去读一读啊。当初我离开北平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那些书里面虽然都是些偏科知识,但对你的破案肯定会有所帮助。” 偏科古书? 楚牧峰一下就想起来家里堆放的那一箱书籍,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讪讪说道:“老师教诲的是,我这两天一定会抽空好好看看。” “嗯,有道是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不过现在不必了,我先给你说说这个野鬼叩门的奥妙吧,其实是这样的……” —————— 感谢书友gug的万币打赏! 第二十六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完老师的一番解密后,楚牧峰顿时是恍然大悟。 果然正如老师说的那样,这个野鬼叩门听起来是很玄乎的,搞得人心惶惶。 但只要知晓了其中原理,根本就是件不值一提的事儿。 “老师,谢谢您的教诲。”楚牧峰衷心地说道。 “你小子跟我就甭客气了,以后有空记得来南京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就成喽。”电话那头的老者笑道。 “是,学生一定会去看望您的!” 挂了电话,楚牧峰已然是成竹在胸,当即招手道:“裴东厂!” “队长,有什么指示?” “整队,抓人!” …… 民国25年,6月27日,北平,晴。 虽然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和人文底蕴,但我依然不喜欢北平这个城市。 如果不是因为婉儿,我也许早就离开了,是她的存在,才让我感受到了人生存在的意义,让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中找到了灵魂的寄托。 可惜以前我没有能力去守护她,照顾她,给她想要的生活! 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资本,能带给婉儿幸福生活,能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这个腐朽破落的城市,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过上快乐的生活。 婉儿,我等着你的到来! 靠近窗户的书桌上,梁衡山放下手中的钢笔,合上微微泛黄的日记本,脸上浮现出满满期待的神情。 此时此刻,他已经陷入到一种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中。 正所谓情到深处,无法自拔。 咚咚,咚咚咚。 二长三短的敲门暗号。 听到这个声音的梁衡山如触电般,蹭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冲出房间。 他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打开院门,看到站在门外的那个俏佳人后,伸手热切说道:“婉儿,你总算来了,快,快点进来。” “嗯!” 就在董婉儿刚刚走进门,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充满愤怒的颤抖声音。 “晚秋,你这是干什么,你们怎么会认识?” 董婉儿猛地转身,惊慌不安地看着站在背后的沈清风。 “老爷!” 话音都没有落地,董婉儿背后就传来梁衡山的惊呼。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这时候董婉儿也看到了,在沈清风后又冒出来一群警察。 为首的就是今天去沈府见她的楚牧峰。 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其实事情很简单,楚牧峰会过来,自然是因为要抓捕梁衡山。 至于沈清风会过来,是因为发现董婉儿有点不对劲,这个三姨太今天竟然收拾了一些细软,趁他不备的时候悄悄离开了沈府。 幸好他多留了个心眼,让下人一直盯着董婉儿的举动,然后一路跟随到这里。 沈清风和楚牧峰是在小巷口碰见的。 他们两人也没多客套,都十分默契地跟随着董婉儿来到这里,看着她敲开了这扇院门,看到了梁衡山出现在门口。 这一幕让沈清风感到愤怒不已,脸色一片铁青。 只要不傻,都能一眼看出梁衡山和董婉儿的关系不简单,绝对是有奸情!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沈清风心里顿时生出熊熊怒火。 他做梦都没想到最受宠爱的董婉儿会干出这种事,而且背叛的对象竟然还是自己曾经千恩万谢的梁衡山。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沈清风脸色狰狞,抬手指着对方怒喝道。 深知沈清风能耐的董婉儿身躯发抖,脸色惨白,充满了畏惧之色。 猛然反应过来的梁衡山则一下子将她抱住,然后哗啦就要关门。 “干什么!老实点,站好了别动!” 早就蓄势待发的裴东厂怎么会给他这种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就将大门踢开,然后带人控制住现场。 “沈老板,看来你的三姨太辜负了你的信任啊!”楚牧峰迈步走了进来,目光扫了扫两人,沉声说道。 特别好面子的沈清风,看向梁衡山和董婉儿的眼神充满寒意。 这两个狗男女,死不足惜! “看到你们,我觉得那两起案子的线索都能串到一起!沈老板,愿意听我跟你说说吗?”楚牧峰扭头说道。 “楚队长,你说吧!”沈清风恨恨道。 楚牧峰首先走到董婉儿面前,指了指对方说道:“董婉儿,这起野鬼叩门的怪事儿都是你搞出来的,对吧?” “你是官差,你说是就是,我一个弱女子能说什么呢!” 从惊慌中走出的董婉儿,此刻忽然多了几分决然,甚至看向沈清风的时候,都没有丝毫愧疚感。 有的只是挥之不去的怨恨! “陈三和春凤都已经招供,说野鬼叩门就是你指使他们做的。你的目的也很简单,说是想要通过这个来吓唬正房,最好是能让她流产,对吧!” 说到这里,楚牧峰看了一眼董婉儿无动于衷的神情后,继续说道:“可惜啊,春凤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她勾搭上了顾本昌,两人打得火热,还把这事说给了顾本昌听。” “因为沈老板报案,知晓内情后的顾本昌顿时主动请缨,他觉得只要将陈三抓住,整件事就会宣告结束。” “能轻松破案,又能够得到沈老板的欣赏,可谓是一举两得。但是顾本昌没想到的是,陈三竟然只是个幌子,被抓住后野鬼叩门的怪事还在发生,这让他一下就坐蜡了。” 楚牧峰从头开始,不紧不慢地一层层剖析。 沈清风则压下心头的怒火,也想搞清楚事情原委。 “对!你说的没错,陈三的确是我找来的,但自从他被你们警察厅抓住后,这事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吧?” “后面发生的事,我全都不知情,你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听到这里,董婉儿突然间眼珠一转,大声说道。 否认赖账狡辩到底吗? 董婉儿不是说不能那样做,但这事已经有陈三和春凤两个人证在,加上没有沈清风当后台,就算再怎么狡辩都没用。 那还不如干脆承认! “这会认得倒是挺干脆啊!” 楚牧峰瞥了眼董婉儿,嘴角微微上翘:“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这点事算不上什么,自己就没什么责任了?” “没错,或许你只是到此为止,也没造成什么影响,但有个人却不想这样结束,他觉得你弄得这种野鬼叩门的招数挺不错,不想就此终结。” “所以他就跳出来,继续扮演那只野鬼,继续深夜叩门,继续折腾着沈府上上下下,我说的对吧,梁衡山!”楚牧峰目光陡然落向那个看似纯良的男子。 “什么?什么野鬼?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梁衡山也从短暂失神中恢复过来,立即矢口否决。 “怎么,不认吗?” 楚牧峰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分析案情:“梁衡山,说实话,原本我是没有怀疑到你身上,但要怪就怪你太自大太功利,竟然选择亲自出面来解决野鬼叩门的问题。” “说起来,你的确挺聪明,只不过没用在正途上,你把别人当傻子,但你又未尝不是个傻子,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当沈府意外失火后,我在现场发现了几块玻璃碎片和几块年画碎片。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因为那玻璃和平常看到的完全不同,分明是经过特别加厚。” “而且年画的味道也不对,有股浓烈的松脂味,我当即就让人送去警察厅技术科进行检验。” “刚才过来时,我已经拿到了检验结果,你想知道上面怎么说的吗?” “关我什么事?我不想知道!” 紧紧搂着董婉儿的梁衡山虽然依然嘴硬,但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了。 “楚队长,你不会是想说,那场看似意外大火就是他放的吧?”沈清风指着梁衡山冷冷问道。 “没错,可以这么说,沈府大火的确是人为,而始作俑者就是他!”楚牧峰猛然转身,指着梁衡山断然道。 “梁衡山,你给的镜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照妖镜,而是一种两面经过特殊磨制的凸透镜,这种镜子有着非常强的聚光作用。” “今天晌午事发的时候,正是这两面凸透镜通过聚集了阳光,点燃了那两张门神画。” “当然,想要引发这么大的火势,单单靠镜子还不够,所以那两张门神画纸质也是有点讲究。” “它们是用融化后的特殊松脂浸染过,不但极易点燃,而且燃烧后火力极强,轻易就将干燥的木门引燃。”楚牧峰抛出一个又一个要点解密。 为了能够达成计划,前院好几扇门都贴了门神和镜子,所以火势才能那么快烧起来。 听着听着,梁衡山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 沈清风看着对方的眼神仿若死人一般。 董婉儿的娇躯则不断颤栗。 “想必你也是经过一番了解,知道通常响午过后,沈家下人都会在房间休息,所以才能让火势有蔓延扩大的机会。” “要不是扑救及时,那这场大火搞不好就要将整个沈府给付诸一炬,死上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楚牧峰是字字如刀锋,句句如棒喝。 毕竟这个年代的消防救火能力实在是有限,加上人们对于火灾有种天然的畏惧,一旦被困在火海之中,即便没被烧死,也要被浓烟给呛死! ———————— 感谢20180615091533078、方达3518、gug、艺欣秋月、亦贼亦匪、乱啊啊啊、咸鱼翻身仗、叶菲妃、书友20181226220906371、sty雨、长_风、书友160501121427190、龙在日天、Z俊、书友20170427204951516等书友们的打赏支持了! 第二十七章 自古爱恨多情仇 “贱人,我对你可是万般宠爱,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沈清风双眼布满着血丝,狠狠的瞪视着董婉儿厉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董婉儿是连连摇头,多少有些惶恐! 闹剧和火灾完全是两码事!她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楚队长,无凭无据,您这完全就是牵强附会,一家之言。”没进过审讯室的梁衡山依然嘴硬道。 “哼,无凭无据?凸透镜和门神年画都是你给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至于你这样做的动机嘛!” 说道这里,楚牧峰指了指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略带几分戏谑道:“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你梁衡山和董婉儿原本就是一对儿,后来董婉儿嫁给沈老板后,你们依然藕断丝连,经常秘密私会,我说的没错吧!” “贱人!贱人!”听到这个话,被绿得一塌糊涂的沈清风是连连跺脚,咬牙切齿地咒骂不已。 没有在意双方的反应,楚牧峰继续说道:“梁衡山,你处心积虑搞出这些事,其目的就是为了能从沈清风这里骗取一笔钱财,这样你才能和董婉儿一起私奔,对吧!” “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着借野鬼叩门的把戏,还要火烧沈府,你这不仅是要谋财,还要害命!” “董婉儿,之所以搞这一出野鬼叩门的把戏,配合梁衡山从沈清风这里骗走钱财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什么想要吓唬正房,不过只是你编出来的借口罢了。” “只不过就算是你,恐怕也没想过,梁衡山会这么疯狂,在骗到钱后还不满足,居然还要干出丧心病狂的纵火案,对吧?” 听到这里,董婉儿已经不复先前的镇定,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扭过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梁衡山,抬起手来抚摸着他的面颊,声音泣诉地问道:“衡山,你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那个火灾和你没关系,你没有想过要害人!” “我……” 梁衡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进去搜查的王格志突然走出来,大声说道:“报告队长,有发现!” “说!”楚牧峰点点头。 “屋里面有盛放松脂木盆!” 王格志这话说出,如同一道惊雷击溃了梁衡山的心理防线。 原本就知道难以扛过去的他,这时候猛然间撕掉了虚伪的面具,他低头看着董婉儿的质疑眼神,狰狞而残忍地笑起来。 “呵呵,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要沈清风死,我要让沈府满门死绝!” 音如夜枭啼哭,刺耳难闻。 “衡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不是说好只要能拿到钱,就一起远走高飞,为什么还要杀人呢?”董婉儿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毕竟沈清风待她不薄,她也没有那么绝情冷血。 “为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以温雅君子形象示人的梁衡山,此刻已经不再隐瞒遮掩。 他就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声嘶力竭地发出着痛苦的嘶鸣。 “你问我为什么想要杀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也是个男人,是个有尊严的七尺男儿!” “当年眼睁睁看着你被这个老色鬼给带走,成为他的三姨太,我却无能为力,你觉得我能心甘情愿忍受吗?” “不,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占有!我在那时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杀了沈清风,任何玷污过你清白的人,我都要让他死!” 悲愤吼叫的梁衡山猛地转身,眼神直勾勾地盯视着楚牧峰,话语中流露出满满的憎恨。 “万万没想到,我精心谋划已久的复仇计划,居然被你给轻易拆穿了!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利用了婉儿,利用了她的这种无知单纯!” “本来按照我的谋划,你们今天要是没能过来的话,我们就可以隐姓埋名,远走高飞,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楚队长,不管你信不信,那天中午和你擦肩而过时,我就有种不详预感,估计这事可能会暴露,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梁衡山,你这完全就是借口,是嫉妒心理在作祟!可笑的是,你这种嫉妒是没有任何道理!” “你口口声声说沈老板是老色鬼,可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在这场游戏中,你才是那个最让人鄙视的失败者!”楚牧峰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不,不是这样的!” 梁衡山有些失魂落魄地吼叫着:“我和婉儿是真爱,当初要不是沈清风仗着有钱有势,横刀夺爱的话,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横刀夺爱?” 沈清风是怒极反笑,目光扫视过董婉儿和梁衡山,带着几分讥讽道:“董婉儿,当年的事你没有跟他说过吧?” “我……”董婉儿神情略显迟疑。 “哼,看来你是没说了,要是说过的话,梁衡山也不至于如此记恨我把!其实你当时要是说有他梁衡山存在的话,我根本都不会迎娶你过门。” “我沈清风还不至于那么下作,去威胁逼迫你这样一个弱女子。” 沈清风的话让梁衡山察觉到这里面似乎别有内情,不由得追问道:“当年什么事?不就是你胁迫婉儿嫁给你吗?” “我胁迫她?” 沈清风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梁衡山,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地位,需要那样做吗?” “我沈家可是堂堂正正的书香门第,我要敢那样做,不要说你,沈家家规第一个就不会饶过我!你懂不懂?” “我!”梁衡山有些愕然了。 他是真的不懂这个,这就是名门望族和平民子弟的差距,犹如天壤之别。 “当年她董婉儿得罪了一个军阀公子哥,万般无奈之下求到我,说是想要嫁给我避祸。” “因为对她也是有颇有好感,所以我才会答应她的请求。当年的事就是这么简单,何来胁迫?何来威逼?”沈清风冷冷说道。 “外面的那些传说都是假的吗?” 梁衡山使劲摇晃着脑袋,强迫自己不要相信这个说法,然后双手拉着董婉儿,激动地问道。 “婉儿,你告诉我,真相其实不是这样的,就是他胁迫威逼你的对吧?你说是不是?” “不是……他说的是真的!” 董婉儿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仇恨而变得有些陌生的男人,心情也是糟糕透顶,面色惨白地说道。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当初就是因为不懂事得罪了人,所以走投无路之下才想到嫁人避灾。”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梁衡山怒吼道。 “告诉你?怎么告诉你?” 董婉儿满脸痛苦地说道:“我倒是想要告诉你,可你即便知道了又能干什么,你没钱没势,凭什么替我出头。” “要不是因为沈清风的话,我现在没准早就被那个军阀少爷给玩死了。” “梁衡山,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所以才会欺骗你。” “我知道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沈清风……”说着说着,董婉儿是掩面而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沈清风听到这话脸色漠然。 梁衡山却是向后倒退两步,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绝望的神情。 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自古爱恨多情仇! “来人,把他们全都带回警察厅!” 该说的都说完了,楚牧峰便直接挥挥手吩咐道。 这次沈清风没有阻拦,只是冷冷地盯着梁衡山和董婉儿。 “楚队长,最后一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野鬼叩门的?”被押着的梁衡山从楚牧峰身边走过时,忽然问道。 沈清风也露出好奇神情。 其余人也都放慢脚步。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非你以为自己的把戏比陈三高明点,就无人能看穿吗?”楚牧峰双手后负,神情自信。 “你说!”梁衡山咬牙问道。 “很简单,这就是一招江湖上所谓的神仙幻术!” “野鬼叩门的秘方就是蝙蝠嗜血之理!你在沈府的大门上涂抹了鳝鱼鲜血,这样夜间蝙蝠闻到后就会争相啄食,发出砰砰声音来。” “等到沈家下人打开门后,蝙蝠受到惊吓自然就会飞走,看不到踪影。而你每次涂抹的鳝鱼鲜血剂量很少,所以说蝙蝠吃过之后,再经过一晚上的挥发,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味道残留。” “就算是有点味道,也没谁会觉得是鱼血,他们只会顺着人云亦云的思路,往孤魂野鬼方面去想。” “等到这个局成了,你和沈老板见面后,不再涂抹鳝血,这样蝙蝠也就不会再出现,同时你张贴好特意准备的门神年画和凸透镜,从而达成火烧沈府的计划!” 楚牧峰每说一句,梁衡山的脸色就变暗一分。 到最后,梁衡山已经是面如死灰。 “梁衡山,其实这个招数并不稀罕,只要是研究过清光绪年间民间戏法专著《鹅幻汇编》的人,都能猜到这个。” “甚至你去问问那些走江湖变戏法的,他们也能知道,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对!”梁衡山是彻底死心,遇到能人,栽的不冤! “带走!” …… 第二十八章 一队队长 刚才还人头济济的小院,很快就冷清下来,只剩下楚牧峰和沈清风两人相视而立。 “楚队长,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谢谢,这份人情我沈某记下了。”沈清风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拱手答谢。 “沈老板,您言重了。” 楚牧峰不温不火地说道:“您放心,我会跟下面人下封口令,他们不会随便对外宣扬,不过牵扯到案情,我肯定会据实禀告。” 毕竟这是沈清风的家丑。 家丑不可外扬。 原以为沈清风会顺着自己的话说起这事,谁想他却是自嘲一笑,挥挥手道。 “楚队长,你的好心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就这事儿,估计就算下了封口令都没用,该传出去还是会传出去,无妨,这点风言风语我还受得起。” “起码不会从我这边传出去。”楚牧峰淡淡说道。 沈清风见楚牧峰如此坚持,也是暗暗赞赏 楚牧峰能这样做,就是在顾及自己的颜面,得领情。 “改天我叫上沈浪,你们哥俩一起来家里坐坐吧。”沈清风主动发出邀请。 “好,我肯定会登门拜访沈叔。”楚牧峰的称呼也顺势改变。 “好好!” 沈清风是越看楚牧峰越满意,点点头后挥手告别。 至此为止,野鬼叩门和沈府大火的案子宣告终结。 想到自己即将顶替顾本昌,成为一队名正言顺的队长,楚牧峰也是暗暗期待。 时不我待,能更进一步,自然是好事! …… 北平警察厅。 临近下班时。 办公室内警员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意闲聊着。 其中最热门的话题当然就是楚牧峰成功侦破的野鬼叩门案。 “我觉得楚队长绝对是咱们一科实至名归的神探。” “谁说不是呢?你们掰着手指头数数,妖猫案,间谍案,野鬼叩门案,哪个不是在他手上办妥的?只要有他出马,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啧啧,他顾本昌开始不是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能破,最后办的连狗屁都不是!” “甭说,咱楚队长要头脑有头脑,要能耐有能耐,就是不一样!” …… 在这种议论中,最难堪的就是顾本昌。 想想也正常,历来不都是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顾本昌就是那个悲催的旧人,而且是被楚牧峰完败秒杀的。 这时候的他满脸阴沉,如同乌云压顶般。 心底涌现出一股惴惴不安的惊慌情绪,他是真慌了。 他怕林若明就这样毫不客气将他踢到一边,而要是那样做的话,就算是简德也没办法求情。 砰! 简德突然推门而入。 “简科长。” 顾本昌看到简德的瞬间,就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儿般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惶恐。 “简科长,楚牧峰真将野鬼叩门的案子破了?” “你说呢?” 简德看向顾本昌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失望,有些心烦意乱的摇摇头。 “我和林科长刚从曹处长那边回来,一起听了楚牧峰的案情汇报,野鬼叩门案侦破了!” “沈老板对楚牧峰可是大加赞赏,为此三盛公司还给咱们刑侦处捐助了一笔赏金!这两相对比,高下立现,你说说,要你有何用!” “我……” 顾本昌满脸僵硬,呆如木鸡。 跟着他猛然回过神来,双手紧紧抓住简德的手臂,眼中充满了乞求之色。 “简科长,您可得帮帮忙,拉小弟一把,我为您鞍前马后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也想要帮你,不过这次真的没办法!行了,本昌啊,看开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队长的位置,还是让了吧。” 简德甩手挣脱顾本昌的拉扯,转身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吧,我只是顺道过来喊你,一起去会议室开会,林科长有话要说。” “哦!” 顾本昌近乎本能地跟随着简德脚步,走的那样无精打采,走的那样失魂落魄。 …… 会议室中。 林若明还没来,不过刑侦处一科的几位队长已经全部到场。 他们看向楚牧峰的眼中充满着好感和羡慕,想到人家接二连三的破案立功,不得不由衷表示钦佩。 只要有本事,在哪里都会得到尊重。 楚牧峰显然是凭本事挣来了面子。 要知道不管是刑侦二队的队长田横七,还是三队的队长黄大风,他们都不是正儿八经的警校科班出身。 他们能成为队长,都是靠一点一滴的积累,苦苦熬出来的。 当然,不是说他们就对科班出身警员有所轻视,而是觉得能和对方搞好关系有利无弊。 打个简单比方,这种情形就像是中专技校生和清华北大生碰了面,他们能不对清华北大生心存几分羡慕吗? “楚队长,厉害啊!那么邪乎的野鬼叩门案都能轻松告破,我老田服你!到哪天有空,咱们兄弟一起坐坐,好好聊聊啊?” 田横七拨弄着自己略显稀疏的头发,笑眯眯地说道。 “好说好说!” 处理这种人际交往,楚牧峰自然不会生涩,拱手客气说道:“没问题,回头我来安排,田兄可要给个面子,黄兄,到时也赏个脸吧?” “行啊,你楚老弟开口,自然没问题!”黄大风憨厚一笑。 三个人乐呵呵地闲聊着。 五分钟后。 简德带着落败公鸡般的顾本昌走进会议室,几个人依然是各说各的,丝毫没有在意。 怕个逑啊!以前顾本昌还是队长的时候,我们都不在乎,何况他现在就要被拿下了。 让你顾本昌以前目中无人,活该有今日! 站在位置上,简德淡淡看了眼楚牧峰,然后慢慢落座。 顾本昌则恨恨地盯着楚牧峰,脸上充满了不甘之色。 要不是因为他,我岂能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这个混蛋抓了我的女人就算了,如今还要拿下我的位置,你真够狠啊! 对于顾本昌咬牙切齿之态,楚牧峰是坦然处之。 感到不安吗? 别逗了,顾本昌这样的货色算什么? 要是说连他都摆不平的话,今后还怎么在警察厅混?还谈什么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就在这种略显压抑的氛围中,林若明推门而入。 所有人哗啦着站起身来迎接。 林若明走到中间站稳,抬起手臂往下压了压,示意所有人都落座后,微笑着看向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相信你们大家儿都已经听说了吧?楚队长可是将沈老板家野鬼叩门的案子给破了,顺带还查出了纵火案的真凶,给咱们一科可是争了大光,让我们鼓鼓掌庆祝!” 哗哗! 掌声响起。 在座的简德和顾本昌即便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抬手做做样子。 “科长,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都是在您的正确领导下,才能顺利破案。”楚牧峰站起身来,如标枪般朗声说道。 林若明很满意楚牧峰的这种表态,嘴角含笑,语气温和地说道:“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不用谦虚不必低调。现在我代表处里,宣布一项人事任命。” 哗啦。 所有人立刻都站起身来,目不斜视。 “鉴于楚牧峰在刑侦处第一科室的优秀表现,经过刑侦处研究决定,兹任命楚牧峰为刑侦处第一科室刑侦一队队长!”林若明声音铿锵有力。 哗啦啦。 庆祝的掌声再次响起。 楚牧峰是笑容满面。 简德眼底闪过一抹冷冷寒芒。 顾本昌顿时如霜打茄子,耷拉着脑袋。 一个萝卜一个坑!楚牧峰的成功上位,就意味着顾本昌的下台。 果不其然。 随着林若明宣布对楚牧峰的任命后,跟着视线看向顾本昌,语气陡然间加重,漠然说道。 “顾本昌,鉴于你这段时间表现不佳,破案不力,经过处里研究决定,罢免你的刑侦一队队长职务,即日起调离刑侦队,前往花语分局担任巡逻警员。此令,即时生效。” 从厅里一下子去分局当个小巡警,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啊! 顾本昌低着头,两眼泛红,额头青筋暴露。 他心中涌动着一股愤然,但竭力控制着,他可不敢对林若明嚷嚷,甚至连挑衅反抗的意思都不敢有。 因为顾本昌知道,自己只要敢那样做,林若明绝对不会客气。 “是!” 顾本昌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站起身脸色铁青地应道。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楚牧峰十分清楚,自己虽然不是在沙场厮杀,但官场上却也是步步危机,明争暗斗是层出不穷。 想要往上爬,就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 何况顾本昌这种只会欺软怕硬,溜须拍马之人,也根本不配担任队长。 “好,散会!” 林若明拿起桌上的警帽,往外走着的同时冲着楚牧峰招手道:“牧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话跟你说!” “是!”楚牧峰大声道。 在一双双羡慕的眼神中,楚牧峰快步跟着林若明来到办公室。 招呼坐下后,林若明笑容亲切地说道:“牧峰啊,从现在起,你就要将刑侦一队的担子挑起来,以后可要继续给咱们一科争光啊!” “属下绝对不会辜负科长的栽培和厚爱。”楚牧峰正襟危坐,沉声应道。 第二十九章 楚田黄小聚 “不错,要的就是你这份自信!” 林若明手指敲击着膝盖,双眼微微眯缝,若有所指地说道。 “顾本昌这次被调往花语区分局,肯定是有怨气的。这人吧,要是说不舒服有心结,没准就会做出什么不太理智的事儿来。” “你稍微留点心,要是他不讲规矩的话,那你也不必客气,该怎么做怎么做!” “是,科长!”楚牧峰顿时心领神会。 这话就差挑明了说,顾本昌那家伙搞不好会下黑手,到时候你可不要心慈手软网开一面,而是应该毫不留情痛下杀手。 从这点就能看出,林若明处事的狠辣。 当然,这个提醒楚牧峰是要领情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看到对方翻了翻桌上的材料,楚牧峰便识趣地告辞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林若明双眼眯缝,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楚牧峰,你小子可别让我失望啊!” …… 简德的办公室。 已经被宣布了下场,此刻的顾本昌心里是极度失落,但他却知道,就算再失落,再沮丧,都必须和简德招呼一声。 自己今后能不能调回来,简德可是关键。 “简科长,谢谢你这些年的关照,我走了。”顾本昌声音低沉,语气悲凉。 原本还有些气恼的简德,看到顾本昌此刻的样子后,也就不再多想别的,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花语分局那边可不是林若明能说上话的地儿,你过去之后未尝没有发展的机会。” “至于警察厅这边,放心吧,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运作运作,只要我在这里,你就有回来的机会。” “谢谢简科长,您多保重!” 顾本昌紧紧握了握简德的手,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落寞的像是一条没了主人的野狗。 当房门关上的瞬间,简德面露狰狞,恶狠狠地自语道:“林若明,你欺人太甚,给我等着,我是不会让楚牧峰有好日子过!” …… 刑侦一队的办公室。 当楚牧峰回到这里时,迎来的是阵阵热烈的掌声。 大伙儿都已经知道了新队长的任命,想到顾本昌这个小人总算被踢走,换来了楚牧峰的上位,没几个不高兴的。 即便是那些曾经跟着顾本昌的人,现在也拼命鼓掌。 原本就有站队问题,哪还敢不好好表现?等着去坐冷板凳,去当巡逻警吗? 王格志!裴东厂!宋大宝! 这三位从楚牧峰担任副队长时就果断站过来的,现在是最激动最雀跃。 显然他们赌赢了,只要楚牧峰在,以后的日子绝对好过。 “大伙儿都听好了,以后好好干,我楚牧峰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眼下抓紧把手头的事儿都处理妥当,这个周末,咱们弟兄们好好聚聚,不醉不归!”楚牧峰大手一挥说道。 “队长豪气!” “谢谢队长!” “只要你队长发话,我随喊随到!” 一队的警员们纷纷大声起哄。 “行了,抓紧做事吧!” 当众人都应声散开各司其职时,楚牧峰也来到里面那间办公室。 地方虽然不大,只是隔的一个小单间,但明显就有了差距。 拍了拍座椅,楚牧峰来回走了几步,神情颇为亢奋。 时不我待啊! 明年的七月七日,日寇就要制造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我要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最好是让更多的人选择离开,逃离战火荼毒。 区区一个刑侦小队长能做到吗?当然不能! 只有掌握更大的权力,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才能让更多人听命行事,造成更大的影响力。 “虽然任重道远,但我亦步步前行,绝不后退!我要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动荡年代尽可能的多做点事。” 走到窗口,望着外面沐浴在灿烂阳光下的古城,楚牧峰眼神无比坚定。 …… 和一队弟兄们的饭局放到了周末,晚上楚牧峰自然是有所安排。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开会前提到的话题,他回头就付诸实际,约了二队和三队的队长,田横七和黄大风小聚, 三个人代表的就是刑侦处一科的最强力量。 一般人可不敢轻易得罪这三位。 北平城颇有名气,中等规模的一家饭店:八仙居。 之所以来这里吃饭,倒不是楚牧峰定的,而是田横七做的主。 按他的话说,今儿个这场酒是他来做东,楚牧峰只管过来就是。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口碑颇佳的八仙居已经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过来吃饭的食客是呼朋引伴,这里好多都是回头客,过来连菜谱都用不着看便直接张罗点了起来。 二楼靠窗的一间雅间。 知道今晚是田横七请客,八仙居这边早早就预留下这个房间,谁来说都不好使,必须留给七爷。 他们是开饭馆做生意的,要是说得罪田横七这样的官爷,以后还怎么混? 这点眼力劲要是没有的话,八仙居早就关门大吉了。 “牧峰来了,来来来,这边坐,都是自己人,以后咱们兄弟三儿都要在一科干,可别见外喽。”田横七热情招呼着刚刚进门的楚牧峰坐下。 黄大风和田横七的关系似乎不错,所以早早就来了。 “田兄说的对,咱们今后都要在一个锅里吃饭,就别太客气。” “所以今天这顿饭,说什么都得我来做东,两位老哥随便点,可不要和小弟我客气。”楚牧峰爽朗笑道。 “楚老弟,真能随便点吗?”黄大风扬了扬眉头,笑眯眯地问道。 “当然!” 楚牧峰一拍胸口,自信满满道:“黄老哥,你就把这儿当切面铺成了,想吃啥尽管点,小弟我兜里鼓胀,不差钱儿!” “切面铺!老弟,你这话可大喽!”黄大风不由得大笑起来。 这切面铺是北平时期最低档的饭馆统称。 在这种饭馆中吃饼或者面条都是以斤两算账,而不是说以碗。 品种虽然说单调,也谈不上什么口味,却很实惠。 当然,去这种饭馆吃饭的一般都是卖力气活的人居多,比如拉黄包车的,挑担子的。 要上十两水面烙饼,一碗肉片白菜豆腐,呼哧呼哧大吃一顿,别说,那滋味还真是不赖。 楚牧峰自然也是吃过不少次切面铺,他喜欢在这种平民饭馆中,一边吃一边感受老北平下层百姓那种朴实无华和爽快幽默。 “楚老弟,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当哥哥的请你过来,还要你掏钱,那不是扇我的脸吗?你想请的话,下次再说,这次必须我来!” 跟着,田横七挥挥手,外面候着的小二就开始上菜。 “今儿个点的可都是这里的特色招牌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跟你们说,咱们今晚喝的酒,可是这家老板的私酿藏品,要不是我和他关系不错,他可舍不得拿出来。不信的话,你们闻闻这味儿。” 说罢,田横七拧开瓶盖,右手扇了扇,一股香醇浓厚的酒味道就在包间里弥漫开来。 别说,这股醇厚酒香味和北平浓烈的二锅头真还不是一路,有点花雕的意思。 “行,今晚就喝它了!” 黄大风直接就将酒瓶接过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后端起来:“趁着菜没上来,咱们先走一个,润润嗓子!” “润嗓子?” 田横七无语地瞪视了黄大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居然拿着这酒润嗓子,你这是糟践呢!要我说,咱们同端一碗,不为润嗓子,只为恭喜楚老弟升官!” “对,恭喜楚老弟升官,干!” “干!” 楚牧峰怎么能认怂,二话不说先干为敬。 一碗酒喝完,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种融洽氛围中,热气腾腾的菜肴如行云流水般的端上来,今晚的正题也逐渐拉开序幕。 “楚老弟,要我说顾本昌那家伙早就该将屁股下面的位置让出来,交给你来担任了。” “就他那点能耐,不是我田横七瞧不起,抓抓小偷小摸还凑合,担任这个刑侦一队的队长,他不够格!”田横七嘴里嚼着一粒花生米,毫不客气说道。 “听田兄的意思,对顾本昌有意见?”楚牧峰不着痕迹地问道。 “意见?能有啥意见!” 田横七嘿嘿一笑,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楚老弟,你的根脚咱们也是清楚的,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搞那些藏着掖着的。” “我和老黄都是林科长提拔起来的,简单点说,我们就是林科长的人。” “可这个顾本昌呢?他是简德提拔的。不是给你说,就简德那个打个枪都站不稳的怂样,要不是说后面有人撑腰,早就滚出咱们一科了。” “凭他这样的还想着在咱们一科煽风点火,兴风作浪,还想拉着个顾本昌和咱们对着干。” “可能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说到这里,田横七又咪了一口酒,润了润嘴,竖起大拇指道:“这次你的事儿办得真是漂亮,林科长正好一脚将那顾本昌踢开,而且踢的没有谁能挑出刺儿来,就算是简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嘿嘿,现在好了,咱们几个现在是一个队伍一条心,以后可得通力合作,你说是吧,楚老弟!” —————— 感谢艺欣秋月的万币打赏! 第三十章 看不惯,就要管 田横七的这番话说得够坦白够直接。 意外吗? 其实通过几次开会的观察,已经有所判断的楚牧峰当然不意外。 这种事儿无论古今都是一样,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官场中讲究的不就是个站队问题吗?站好了队,前途光明,站错了队,黯然离场。 老奸巨猾的田横七,魁梧粗狂的黄大风,以前跟自己可没打过什么交道,他们两个会无缘无故请喝酒吗?当然不会。 会这样做的原因便是因为楚牧峰的身份背景。 他是新任刑侦一队的队长,和他们平起平坐。 他是曹云山副处长的师弟,这事儿人尽皆知。 他毕业北平警官高等学校,可谓是根红苗正的科班出身。 他还被誉为一科的神探,只要其经手的案件就没有破不了的! 再加上他们还听到风声,说楚牧峰破的那起间谍案好像还给阎副厅长的上位增添了一份助力。 要是真的,那向来喜欢提拔年轻人的阎厅长绝对不会亏待了楚牧峰!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稀里糊涂的恨。 下面人都已经认清形势靠向了楚牧峰,他们有着现成的优势,不好好利用才是傻子呢? 其实严格说起来,现在这样做已经有些晚。 真的要是够聪明,眼睛够使唤的话,早在楚牧峰来到警察厅的时候,就该这样做了。 锦上添花历来都比不过雪中送炭。 不过那时候的楚牧峰比较低调朴实,又凭什么让他们两个高看一眼呢? 楚牧峰会拒绝两人释放的善意吗? 当然不会。 起步阶段,楚牧峰自然要抓住一切能为己所用的人脉关系做事。 “田兄,黄兄,你们说的对,咱们都是跟随林科长,理当应该相互照应,多多联系。” “那,今天我就借花献佛,敬两位哥哥一杯!”楚牧峰端起满满的酒杯爽快地说道。 “好,干!” “干杯!” 田横七和黄大风也是一饮而尽。 其实在今天过来之前,他们还琢磨楚牧峰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别破案能力强,但为人太过迂腐,不懂得人情世故,那样的话,这顿酒就算白喝了。 现在看来这小子也是个聪明人,算是皆大欢喜。 话说开后,三个人也就边吃边喝,天南地北地随意闲聊起来。 酒喝一半,谈兴正浓时,外面街道上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 三个人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探头看过去。 看到是什么情况后,楚牧峰眉头不由皱起。 只见楼下街上,一个流里流气,油头粉面,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带着几个人,满脸嬉笑地纠缠围堵一个女孩。 女孩是又羞又气,一边推一边叫,可那个年轻人似乎浑然不在意。 似乎在他眼里,这个女孩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任凭他搓揉。 这种事在通常只是在影视作品中经常看到,现实生活中很少,就算有也会做得比较低调。 哪像现在,就这么公然欺凌。 “跑啊,小美人,你不是挺能跑的吗?倒是继续跑啊!” “实话告诉你,只要是本少爷相中的,就没有谁能够跑掉。在这四九城中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年轻人一脸骄狂地说道。 四周摆摊的,路过的全都畏惧地躲避开来。 “嘿嘿,说的就是,我们家少爷喜欢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就乖乖地从了吧!” “只要跟着少爷后面,当个少奶奶,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嘿嘿,小美人,你就别嚷嚷了,瞧瞧这四周,有谁敢管这闲事!” 三个跟班是张牙舞爪地连吓带骗道。 “别碰我,你们这些流氓!”女孩愤然大叫道。 楚牧峰忍不住定睛细看,这个女孩长得很秀气,还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洋装,长袖空荡,露出里面纤细的手臂。 为了避让对方,女孩是不住左右躲闪,长及腰部的秀发宛如波浪般晃动。 那双恍如珍珠般璀璨明亮的双眸,此刻布满的是一种愤怒之色。 她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登徒子,咬着嘴唇,丝毫没有妥协屈服的意思。 “我不认识你,别挡着我,你们再敢这样纠缠的话,我就报警了。” 女孩一不留神,就被那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抓住手臂,顿时举起手中的皮包拼命挥打,脚步不住向后倒退,直到靠紧墙壁才算挣脱掉。 她使劲攥着小皮包,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就是这么不经意的抬头,便和坐在靠窗位置,正探头打量的楚牧峰对上眼。 在看到女孩眼眸的瞬间,楚牧峰突然觉得耳边不断鸣响的蝉叫声,竟然变得好远好远。 那种眼神依稀在什么时候见过。 对! 那种无助中带着倔强的眼神,不就是自己前世曾经侦办过一起刑事案件,那个少女的目光吗? 那个少女被抢劫的歹徒殴打成了重伤,现在这位少女和她何其相似? 女孩只是瞥了楚牧峰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她并没有想过楚牧峰会下楼帮他解围。 在这个年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不是说没有,但真的很少。 因为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性命! “呵呵,不认识我?你居然敢说不认识我宋云鹤?” 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嬉皮笑脸地说道:“行吧,就当你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你!” “你叫江怡,是咱们北平风闻政事报社的记者。我的江大记者,你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我可是很难过啊!” “小爷我好歹给你送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鲜花,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我不知道那花是谁送的,我也从来没有收过。” 江怡粉面含霜,因为呼吸急促,有些起伏的胸部勾勒出一道性感弧线,发现宋云鹤的眼神紧紧盯着时,赶紧拿着皮包搂在怀中遮挡着。 “看什么,再看戳瞎你的眼!” “呦呵,敢戳瞎我的眼?嘿嘿,我说妹妹,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这辈子还就跟定你了!你给我说这些没用,我不怕把话说白了。” 宋云鹤抬头挺胸的看着对方,笑容中透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江怡,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我准备娶你过门当个四姨太,以后不必再这么辛辛苦苦地抛头露面,只要在家享福就成。” “虽然前面还有三房,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个四房吃亏,保证最疼你最宠你,让她们都得听你的!” “你……你无耻!”听了这话,江怡气得脸色铁青。 怎么会有这么卑劣之人?现在都已经是民国了,居然还把纳妾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不过她也清楚,当下法律虽然明确规定了一夫一妻制,但依然有漏洞,只需将纳妾换个说法,变成了娶姨太太就成。 所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多找几个。 “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云鹤玩弄这种威逼利诱的把戏那是炉火纯青的很,前面是利诱,现在就该威逼了。 说着,他双眼一瞪,狠声说道:“你那个什么风闻政事就是一个小报社,只要小爷愿意,分分钟钟都能买下来!” “所以你别指望报社会为替你出头,他们根本不敢!你要是敢不听话,我让你没好果子吃!” “就算你报警也没用,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自古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吗?哈哈!”宋云鹤一般说着,一边拍了拍口袋,满脸张狂。 “你……”江怡脸色恼怒,心里着急。 “还愣着干嘛,带她回去!”宋云鹤扬手吩咐道。 “好嘞,四姨太,你就乖乖听少爷的话吧!” 那几个跟班走上前就要抓人时,突然从对面二楼飞下来两个粗陶酒碗,直接砸中两人脑袋,发出清脆的碰裂声。 “谁?是谁干得?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你丫的给我站出来!” 猛然看到两个酒碗从眼前落下,自己差点被飞溅的碎渣擦到脸,宋云鹤短暂失神过后,猛然转身,抬头看向八仙居二楼吼道。 “楚老弟,怎么着,你这是要英雄救美吗?” 雅室中,田横七看到楚牧峰出手之后,眉角微挑,略带几分玩味地问道。 别说,那个小妞儿看上去盘子挺正,而且颇为洋气,要是能搞到手的话应该挺有滋味。 可惜就是青涩了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田兄,我只是看不惯这种流氓行径!这算什么事儿?有将咱们几个放在眼里吗?” “要是被谁捅上去,说咱们三个刑侦队长眼睁睁瞧着有人公然调戏妇女而无动于衷,想必上面的面子也不好看吧!”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话说的挺在理。 放下酒碗,黄大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牧峰说的对,咱们可都是警察,自然是要秉公执法,不能看着这种违法行为发生。” “况且不就是个粮店老板的儿子吗?能有多大能耐,办就办了!” “嘿嘿,言之有理。”田横七咧嘴一笑。 “粮店老板的儿子?” 听到这个,楚牧峰不由得问道:“黄兄,你认识他?” “认识!这小子叫宋云鹤,他老头子叫宋福贵,在这个片区做粮店生意,家里算是有点钱,不过没什么背景。” “啧啧,没想到那精明圆滑的宋福贵,居然会生出这么一个嚣张跋扈,恣意妄为的活宝儿子。” “以前见面时,这家伙表现得很老实,没想到背是这副嘴脸。” 第三十一章 我让你走了吗 三言两语,黄大风就将对方底细交代得明明白白。 这是明摆着告诉楚牧峰:放心吧,这小子没啥后台,要想办他,随意! 原本就是看不惯,就要管的楚牧峰,心里更有了底。 此刻听到对方在下面扯着公鸭嗓子叫嚣,他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说道:“两位老哥稍等,我会会这个宋少爷。” “好说好说!” 田横七和黄大风对视一眼,露出会心一笑。 大家都是男人,楚牧峰无非是相中那个小妞儿,所以才会站出来管这个闲事。 管就管吧,多大的事儿,就算给他宋云鹤吃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咱们几个叫板儿。 两人是依旧喝着小酒,吃着热菜,稳坐钓鱼台。 楚牧峰则走到窗前,居高临下冷冷喝道:“我扔的,怎么着?” “你扔的?” 原本宋云鹤还暗暗嘀咕会是什么人多管闲事,可看到楚牧峰不过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他顿时来了劲头。 这么多人看着,可不能跌份儿,他立即扬手吼道:“小子,识相的现在麻溜地给我滚下来赔礼道歉,要不然等小爷上去,叫你走不出这饭店门!” “孙子,你吓唬谁呢?”楚牧峰双手后负,充满不屑。 暂时摆脱骚扰危机的江怡则瞪大眼珠,注视着二楼那个陌生男子。 他真的站出来了! “呦呵,还挺牛气,吓唬你?” 宋云鹤平常仗着家里有点钱,身后跟着几个混混无赖,可不把平常百姓放在眼里,奉行的道理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现在看到楚牧峰敢这样叫板,当场炸锅了。 “孙子,我记住你了!来啊,哥几个上去,把他给我扔下来!小爷我今天要敲掉他两颗大门牙,让他知道以后说话要避着风!” “你敢!” 谁想就在这时,江怡突然站了出来,冲宋云鹤娇声呵斥道:“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你别跟疯狗一样乱咬人!” “和他没关系?难道你认识他?”宋云鹤扭了扭脖子道。 “不认识!”江怡看了一眼楚牧峰,摇摇头。 这种很正常的举动,在宋云鹤的眼里却是被无限制的放大。 他看到的是显然就是暗送秋波,心里那个醋劲当场就爆发出来。 “不认识?不认识他会帮你出头?” “呵呵,江怡啊江怡,没想到你在我面前装的镚儿清高,视金钱如粪土,其实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他哪点比我好?是长的比我英俊,还是家里比我有钱?”宋云鹤说道。 “你……你胡说八道!”江怡气得直哆嗦,彻底无语了。 雅室中。 “这小子还挺能扯蛋啊!”黄大风放下酒碗道。 “是啊,要说到帅,他算哪根葱,敢和咱们楚老弟相比,就他那模样,撒泼尿尿都得哭。”田横七抓了把花生米,边吃边说。 听到这话,楚牧峰不由得咧嘴一笑。 田老哥,厉害了你这张嘴! “傻站着干嘛,还不给老子上去抓人!”宋云鹤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自个家的粮店就在这条街上,负责这条街治安巡逻的警察也熟得很,他还就不信了,谁敢在他的地盘上蹦踏。 “是是是!” 三个跟班如狼似虎般冲进了八仙居。 正在大堂里吃饭的食客们,当然也看到这儿,却没有谁想要多管闲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在旁边看热闹,小声嘀咕着。 “嗨,楼上那位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怎么会惹上这种人渣,这下得吃亏了!我跟你们说,宋云鹤的手黑着呢,我就亲眼见他活生生打断天桥那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腿!” “真的假的?这货下手这么狠毒?” “当然是真的,谁让他家里头有钱,出了事都能花钱消灾。” “这孙子,夜路走多了,迟早遇到阎王爷!” …… 来这里吃饭的都是熟客居多,他们当中有人认识宋云鹤丝毫不奇怪。 这家伙在这条街的名声臭得很,谁都不想招惹。 今天这事,楼上的那位要是说没有点手段,肯定是别想善了。 砰! 三个跟班小弟认准房间,冲到二楼后一脚踢开房门,哗啦冲了进来,吆五喝六的就要动手。 屋里面的田横七漫不经心地拿出驳壳枪放在桌面上,继续吃着花生米,不紧不慢地说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滚下去?” 我地妈呀! 这二位爷怎么会在里面? 三个跟班都是这片游手好闲的混混,不认识谁也得认识警察厅里面刑侦队的人不是。 要是说碰着了不认识,惹上了对方,那不是纯粹自找苦吃吗。 何况这两位爷还是刑侦队的队长呢。 动手抓人?还抓个屁啊!抓你大爷! 一个能够和田横七和黄大风平起平坐喝酒的人,是他们能抓的吗? 别说抓了,碰都不敢碰一下。 “啊!田爷,黄爷,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是您两位爷在这里吃饭,我们瞎了眼,二位爷当我们是个屁得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三个混混一边点头哈腰说着好话,一边就要退出去。 “你们几个耳朵聋了?我说的是走吗?”田横七瞥了眼,淡淡说道。 没错,他说的是滚! 三个混混顿时感觉满脸躁得慌。 真是没把他们几个当人了!屁都不如! 但没辙,谁让他们是官爷呢,开罪不起啊!不想蹲大狱的话就只能乖乖听话。 三个家伙还真的往地下一趟,咕噜咕噜滚出了雅室,磕磕碰碰的滚下了楼梯。 在大堂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滚出了八仙居的门槛,这才满脸慌张地站起身来。 “你……你们这是整的哪一出?” 站在门口的宋云鹤顿时懵了。 让你们几个上楼抓人,就这样给我滚了出来。 真给老子跌份儿! “少爷,还是赶紧走吧,上面的人咱们开罪不起啊,是警察厅刑侦队的田队和黄队!”一个混混哭丧着脸道。 “啊!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宋云鹤顿时傻了眼。 这是今天出门没看日历吗?只不过是想要调戏下江怡,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生米煮成熟饭! 可结果呢?竟然碰到刑侦队的两位队长在场! 这事儿要是摆不平,闹出动静的话,回到家老头子又要大发雷霆,让我吃顿竹板炒肉! 宋云鹤脸色顿时白了,有些慌了神。 等等,不对啊! 我也认识田横七和黄大风,那个年轻人却很眼生,能让他们作陪的,又该有着什么地位? 这年头,民怕富,富怕狠,狠怕官! 只能算是富家子弟的宋云鹤也就欺负欺负平民百姓没事儿,真要撞到铁板,肯定是要头破血流。 好汉不吃眼前亏。 宋云鹤立即做出决断,抬起头,带着满脸的谄媚笑容,冲着楚牧峰拱手道。 “这位……官爷,这事儿纯属误会,我只是想要和她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打扰到你们了,这顿饭记在小弟头上,算我陪个不是!” “您吃您的,我这就走人,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 一边说着,他一边踢了手下几脚叫骂道。 “是是是!” 三个跟班都不敢抬头,耷拉着脑袋就要跟着宋云鹤离开。 “走?我让你走了吗?”楚牧峰斜靠着窗户,略带几分嘲讽道。 “官爷,您还有什么吩咐?”认怂的宋云鹤可怜兮兮地问道。 “你上来!”楚牧峰勾了勾手指。 “好好!” 哪敢有所怠慢,宋云鹤急忙一路小跑,屁颠屁颠地上了楼。 “姑娘,你也上来吧!” 楚牧峰看到下面江怡咬着嘴唇,面露迟疑的模样,微微一笑。 “我?”江怡似乎有些意外。 “对,你要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事,就上来吧!” “嗯!” 江怡点点头,轻移莲步走进八仙居。 雅室中。 看到里面坐着的真是田横七和黄大风后,宋云鹤心里是一个劲儿地打鼓,两条小腿都在微微打颤。 这两位爷就算是老爷子宋福贵见了,都得客客气气招呼着,自己还敢跟他们的客人叫板。 这事儿麻烦了! 希望这两位能看在顾本昌的颜面上,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吧,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随后进来的江怡脸上也是浮现惊诧之色。 因为里面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田爷,黄爷,这事儿是我的错,我认,我道歉。”宋云鹤是浪但是不傻,该低头时比谁都低得快。 “小子,你不需要向我们道歉,正主是这位,这事他说了算。”田横七指着楚牧峰淡淡说道。 “这位爷,对不起,我嘴贱,我错了,我掌嘴,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一边说着,宋云鹤一边还给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谁让刚刚嘴贱呢,不过自己打总比被人打好! “哼,大庭广众之下不仅调戏民女,还想动手强抢,你胆子真不小啊,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楚牧峰冷冷说道。 “误会,官爷,这事真是误会!” 宋云鹤赶紧狡辩道:“我和江怡是朋友,正在交往呢!您说我们这种关系,根本算不上调戏和强抢,只是闹着玩罢了?” 第三十二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要脸,谁和你交往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江怡立即反驳道:“你这个流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怡,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宋云鹤猛然扭头,眼神凶狠似狼。 “我话说得很明白。” 江怡转头盯着楚牧峰问道:“您应该是警察吧!” “嗯!”楚牧峰点了点头。 江怡指着宋云鹤愤愤说道:“既然是警察的话,那我要报警,我要告他骚扰我,试图绑架我,甚至还想强暴我!你们管不管这个事儿?” 有点意思。 这种事换做一般女孩碰到,或许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得了。 可江怡竟然这么有骨气,当着自己的面就报警。 要是说这些罪名都成立的话,可是够宋云鹤喝一壶的。 真是个爱憎分明,性格刚烈的女孩啊! “你不用激将,我们是警察,只要遇到有人报警,我们肯定就会出警。再说刚才的事,我也亲眼目睹了,自然是要秉公执法!”楚牧峰掷地有声地说道。 “真管?”这下轮到江怡有些诧异了。 不是说这些警察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吗?平常百姓报案,要是没点孝敬,他们压根就不会当回事。 这次是怎么了? 这个警察转性了吗? “当然!” 楚牧峰挑起眉角,冲着外面站着的八仙居掌柜说道:“外面不是个电话亭吗?去,现在就给警察厅刑侦处一科打电话,让刑侦一队派人过来,就说这事是楚牧峰交代的,让他们即刻出警。” “这个……” 掌柜听到这话略微有些迟疑,看向田横七时,后者笑骂着说道:“看我干什么?别傻站着,让你打就去打啊,号码你不是知道吗?” “好好好!”掌柜这才赶紧去报警。 自始至终田横七和黄大风都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们刚才的态度很明确,这事是楚牧峰在办,他们就不会插手。 在两人看来,楚牧峰之所以出手,一方面是对这个小妞有意思,另一方面是想借这事敲打敲打宋福贵这个粮店老板,弄点孝敬的外快。 这事他们经常做,所以司空见惯。 一个宋云鹤而已,也不值得他们出面劝说,毕竟楚牧峰在他们心中分量更重! 这下宋云鹤是大惊失色,他急忙冲着楚牧峰连连乞求道:“别介,这位官爷,多大点事儿,没必要兴师动众了!” “对了,我和一队的吴顺直是朋友,和顾队长也喝过两次酒,大伙抬头不见低头见,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吧,回头我一定登门拜谢!” 这话说出的瞬间,田横七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黄大风看过来的眼神则带着几分戏谑。 宋云鹤,你说你是不是自寻死路?你的消息不灵通啊,难道不清楚刑侦一队的队长已经变成眼前这位爷? 当着这位的面说什么顾本昌的人,能有好脸对你?你算是完蛋喽。 果不其然。 随着宋云鹤这话说出口,楚牧峰双眼不由微微眯缝起来。 他之所以让刑侦一队出警,无非是要吓唬吓唬宋云鹤,关起来给他留下个深刻教训。 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事,要不然以着这家伙的做派,以后肯定还会找江怡的麻烦。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我正琢磨怎么敲打跟随顾本昌的那几个家伙,你这么快就给我送来枕头,行啊,我倒要看看谁敢替你出头!” 楚牧峰冷哼一声,继续吃菜喝酒,任凭雅室内的氛围陷入到怪异状态。 他不说话,宋云鹤更不敢多言。 江怡也有点不知所措,。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裴东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后,立即冲着楚牧峰等人敬礼。 “队长好!” “田队长好!黄队长好!” 两人也是微微颔首。 “队长?” 这位爷是队长吗?不对啊,刑侦一队的队长不是顾本昌吗?怎么会是这位? 宋云鹤心里七上八下的猜测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 这次真的是撞到铁板上了! “将这几个家伙都带回去严加审讯,到底犯了多少事儿!”楚牧峰随意抬起手指点了一圈。 “是!” 裴东厂一招手,顿时有几名队员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将他们叉了起来。 宋云鹤惊恐地喊道,“这位官爷,您是刑侦一队的副队长吗?我认识你们的队长顾本昌,我……” “让他闭嘴!” 裴东厂脸色一寒,押解着的队员顿时出阴招,胳膊肘狠狠的撞击向宋云鹤的腹部,他立刻将剩下的话咽回肚里,额头上更是因为疼痛掉落着一颗颗汗珠。 几个人跟落败公鸡般被直接带走。 “楚老弟,这吃也吃好了,事儿也办妥了,我们就先走一步啦。” 眼力劲十足的田横七和黄大风先后站起身说道。 “两位老哥,承蒙你们今晚的盛情款待,改日小弟做东,请两位一叙。”楚牧峰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 两人饱含深意地扫了一眼江怡后,迈步离开了。 雅室中转眼就只剩下两个人。 江怡忽然感觉心跳加速,神情有些慌乱看着刚才田横七离开时特意关上的房门,双脚下意识地摩擦着地面,摆出一副随时都会夺门而出的姿态来。 “呵呵!” 看到江怡如此举动,楚牧峰不由得笑了笑,在她的戒备神情中,淡然说道:“别怕,我可不会逼你做出以身相许的事来。”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江怡轻咬嘴唇脆声说道。 “自便。” 楚牧峰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吧,宋云鹤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他要是还敢来,你就来警察厅找我,我替你做主!” “真的?”江怡眼前顿时一亮。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罢,楚牧峰率先推门离开,留下江怡站在雅室中,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迷离。 …… 四通粮店。 这家粮店就是宋福贵开的,坐落在八仙居前面那条街的西头。 店面不小,里面除了粮仓外,在店铺内还摆放着井然有序的木格,每个格子中装着的都是各地新粮。 四通不卖陈粮! 这是宋福贵打出来的招牌,凭着口碑和信誉,他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手里有了两个钱后,自然是要构建人脉关系。 吴顺直就是宋福贵拿钱开出来的人脉。 此刻身材严重走形,胖的跟个球似的宋福贵,正在屋里面来回走动。 原因无法,自己的宝贝儿子宋云鹤居然被抓了。 得知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吴顺直。 知道是楚牧峰抓的人后,吴顺直也是无可奈何,摇头说道:“宋老板,不是我不帮忙,而是实在是无能无力!” “那楚牧峰是新上任的队长,跟以前顾本昌不对付,我也说不上话。老宋,我给你个忠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想要救儿子,只能去求楚牧峰。” 这特么不是废话吗? 我要是认识他楚牧峰,还需要找你干嘛? 没有可以打招呼的门路,宋福贵是唉声叹气,愁容不展,喃喃自语。 “你这个孽子,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现在遇到了狠的吧?不吃点亏,都不长记性!” “吴顺直这家伙平时说得天花乱坠,上了真功夫就现了原形,指望不上了!” “这警察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云鹤进去肯定要吃苦头,不行,得赶紧去找那个楚牧峰,请他高抬贵手,把人放了。” “云鹤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花点钱应该能疏通……要是实在不行,那只有将那个消息透露出去了,他楚牧峰不是凭着破案得力上位的吗,肯定感兴趣!” “对,就这么着!” 宋福贵拿定主意,简单收拾了下,匆匆出了门。 钟锣鼓巷,景阳胡同。 入夜。 因为毗邻繁华娱乐区域,所以这边的巷子口依然是十分热闹。 不仅有摆摊挑担贩卖吃食的商贩,还有挂着个卖烟箱,卖力吆喝的儿童。 离开饭店,楚牧峰在路上转了一圈,刚刚回到胡同口,前面陡然冲出了一个身影。 “您是楚队长吧!” “你是?”楚牧峰停住脚步。 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个藏青色长袍,长得肥头胖耳,满脸堆笑,眼睛都快看不到的中年人。 “楚队长,打扰了!自我介绍下,鄙人宋福贵,是宋云鹤那个混账小子的父亲。知道他犯了事,让您费心了!” 已经早早在这边等候的宋福贵,低头下腰地谄媚道,话里是满满的迎合讨好之意。 宋云鹤老子? 楚牧峰扫了两眼,呵呵,看来这个家伙挺机灵,居然能直接找到自己家来。 “有事?”楚牧峰不冷不热回道。 “有事有事!” 宋福贵哪敢犹豫迟疑,连连应道。 经过打听,他知晓眼前这个年轻人如今可是刑侦处的红人,自己儿子的死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关键他还和以前打过交代的顾本昌不对付,这真是让人糟心啊! “楚队长,犬子不知轻重得罪您了,都是他的错,他是该吃点苦头,好好长长记性,只是他毕竟年轻,不懂事,能否请你……” 第三十三章 宋福贵的消息 “这事明天去警察厅说,下班不谈公事。” 没等对方说完,楚牧峰板着个脸直接回道。 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 你这个当老子的不纵容不溺爱,他能这样无所顾忌,欺男霸女吗? 偌大的北平城里有钱人家多去了,要是个个都跟你家儿子一样为所欲为,那寻常老百姓还过不过活了! “楚队长,这是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您可一定得收下!” 宋福贵见状赶紧将一个牛皮信封塞了过来。 楚牧峰接过来扫了眼。 可以啊,出手挺大方,里面装了四根小黄鱼呢。 这个年头的粮店老板都这么有钱吗?随手拿出来就是四根小黄鱼。 若是其他人的话,有这样的诚意,将人关个几天,教育教育放出去倒也无妨。 可自己还要拿宋云鹤来做吴顺直的文章,彻底奠定自己在一队的权威呢。 所以楚牧峰将信封在手里掂了掂,又漫不经心地递了过去,漠然说道:“宋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贿赂我吗?” “不不不,楚队长您为民办案,劳苦功高,我是深表感谢,这纯粹是谢意!” 这个楚队长看起来年纪轻轻,可真是不好应付啊! 宋福贵心中暗暗叫苦,但舌头却没有打愣,连连摆手,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我就只是想要和您认识下,我开的粮店以后还需要您多多照顾不是。至于犬子的事,您该怎么管教怎么管教,只是希望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话说到这里,宋福贵扭了扭头,小眼睛谨慎地扫了扫四周,确定没人关注这边后,双脚往前挪了挪,身体前倾,靠到楚牧峰身边,低声说道。 “楚队长,我这里有个消息,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 “消息?” 楚牧峰心思微动,像宋福贵这种走南闯北过来的人,或许真知道一些秘闻,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价值。 “说说看吧。”楚牧峰随意道。 “是这样,我无意中发现一个地方很可疑,可能是小鬼子的秘密据点。”宋福贵小心翼翼的说道。 话音刚落地,原本神情淡然的楚牧峰双眼中陡然间迸射出来两道厉芒,整个人像是一头从沉睡中惊醒的雄狮,爆发出一股凛然气息。 宋福贵见了,两腿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吗?”楚牧峰沉声问道。 “知道知道!”宋福贵急忙点头。 “仔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不要有任何疏漏,只要你说出来的情报确实有用,那你儿子的事,我可以网开一面。”楚牧峰眼神锐利似刀。 “谢谢楚队长,情况是这样的……!” 宋福贵擦了擦汗,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从去年开始,他店里来了个大客户,每次买的粮食都不少。 因为买的多,所以铺子里都会安排伙计送上门。 不过听伙计说,对方有点奇怪,不要送进门,每次送到胡同外面就成了。 有次因为伙计有事,是他亲自叫了个拉货的送去,觉得对方有蹊跷。 比如出来搬米袋的那人,手上有着厚实的老茧,虎口尤为严重! 他说话的口音有点变扭,听起来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当时宋福贵也没有太在意,不过这个月头,他又送了一次,结果意外发现了个秘密。 “楚队长,那次我交接好了之后,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和对方交代,于是又折了回去。” “可刚走到胡同口,还没来得及转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句东瀛话。然后就有人厉声呵斥,说什么蠢货,谁让你说这话的?” “那句话我听得很清楚,应该就是东瀛那边的,我吓得是扭头就跑,连头也不敢回,生怕他们会追上来。” 说到这儿,宋福贵拍了拍胸口,犹然心有余悸。 这帮日寇在东北那边可是恶行累累,他也是有所耳闻,如果不光明正大露面,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儿。 这帮杀千刀的孙子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他之所以一直都藏着这个消息没敢说出去,就是因为他害怕,怕说出这事后会被人不明不白地整死。 这次不是没辙了吗? 和这个消息相比,宋云鹤这个独生子的死活更重要。 再说他也愿意相信楚牧峰,毕竟人家可是破获过间谍案,应该不会坑了自己。 否则,生性谨慎的宋福贵断然不会随便说出这个信息? 神秘的买粮人! 手上老茧,变扭口音! 不经意泄露的东瀛话! 隐藏在胡同里面的秘密据点! 楚牧峰眯着眼,语气加重几分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对方住在哪?” “本月初!” 毕竟是刚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所以宋福贵记得倒是非常清楚,抬手比划了下说道。 “交货地点在炮局胡同,但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住哪一户,因为每次都是在胡同**接。” 看来对方做事挺谨慎啊,不过还是不够老练,依然留下了破绽,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楚牧峰抓了抓下巴:不过这个消息的确很重要! 大战将起,眼前这个时间段很敏感,所以对于间谍案,楚牧峰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去郑重对待! “他一般多久去你那买粮食?” “这个没准,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一个半月,算算时间,没准过几天又要来了。”宋福贵回忆了下说道。 “嗯,这样的话……” 沉吟片刻,楚牧峰抬头看着宋福贵说道:“宋老板,你这个消息很重要。既然你能告诉我,那我也要承你这个情。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儿子。” 这位爷总算是松口了,宋福贵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 “但是宋老板,说句实话,你觉得就他那性格,现在放出去,他会改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这个……”宋福贵张了张嘴,还真不敢保证。 自个儿子自个能不清楚德行吗?真要是这么快就能放出来,他估计只会吹嘘自己多有能耐,连北平警察厅都能随便进进出出。 这次之所以丢出这个消息,为的不就是宋云鹤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吗? 可他要是死性不改,那下次再犯事了,怎么办? 纠缠着双手,眼巴巴地看着楚牧峰,宋福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放还是不放,都挺让人纠结…… “宋老板,你看我这儿有个提议。你呢,先安安心心回去,你儿子就交给我关两天,好好教育教育,不会对他怎么样。” “蹲个几天,吃点苦头,他没准就知道了轻重对错,这样出去后你也能省点事少操点心不是?”楚牧峰微微一笑道。 交给你教育? 宋福贵心脏急促跳动两下,刚想说不用,看到的却是楚牧峰略带几分玩味的眼神,心里顿时一阵突突。 真的只是教育宋云鹤吗?楚牧峰这摆明是要将宋云鹤扣在那。 这事自己要是守口如瓶的话,儿子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儿。 可自己要是敢乱说话,宋云鹤恐怕出了警察厅,就得去炮儿局了! 想到这里,宋福贵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跟楚牧峰玩什么心眼,便点点头,很光棍地说道。 “楚队长,您放心,这事我会烂在肚子里,您愿意我教育那个混账小子,那是再好不过!只希望能早点出来就好。” “这是当然,宋老板,你放心吧。” 楚牧峰微微一笑:“这样,我明天会让人过去和你联系,你只要将那个家伙的样子告诉他,然后该怎么做生意还怎么做好了。” “好好好。”宋福贵点头应道。 话已经说完,楚牧峰又拍了拍宋福贵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说道:“宋老板,这个事儿要是真的话,你也有一份功劳哦。”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楚队长您的功劳,我只想犬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宋福贵急忙弯腰摆手说道。 “嗯,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歇着吧!” “是是,楚队长,你也早点休息,犬子就拜托你了!” 楚牧峰点点头,他相信宋福贵是一个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做,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说心里应该有数。 “藏身炮局胡同吗?”抬头仰望夜空,楚牧峰念叨了句,眼神深邃。 …… 北平警察厅。 楚牧峰一走进办公室,就挥手将王格志喊了过来,随口问道:“老王,昨天东厂抓来的那个小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嚷嚷?” “队长,您说的是那个宋云鹤吧!” “嘿嘿,来到咱们这里,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嚷嚷啊!这小子以前是挺耀武扬威的,现在也知道害怕了,认怂了!” “何况他的后台吴顺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还敢怎样?队长,您说吧,要收拾到什么程度?”王格志摩拳擦掌的说道。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祸害百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有着大把大把精力你去精忠报国啊,去参军去东北打日寇啊,不比在这四九城中欺压良家妇女要好吗?真特么的祸害一个! “算了,先不用管他,就关那晾着吧。” 楚牧峰手指敲了敲桌子,跟着吩咐道:“你现在去四通粮店,找他们老板宋福贵。他昨天透露了一个消息很有价值,有个地方很有可能是岛国间谍潜伏在北平的秘密据点。” “你要做的就是盯在那里,等到对方再次出现后,先摸一摸他们的底细。” “切记,这事一定要高度保密,你也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第三十四章 这个女人来头不小 听了这个任务,王格志是格外振奋,激情高涨,立即应道:“是,队长!” 瞧瞧,跟随楚队长做事多痛快! 以前一直干得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没有大案去巡逻,有了大案靠边站。 现在呢?不但有案子去办,而且还分量十足! 又是个间谍案啊! 要是这个岛国间谍案也能查侦破的话,那楚队长在刑侦处的地位自然更是不可撼动。 况且楚队长的为人做派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立下大功,自己这些追随者都少不了好处! “抓紧去吧!” “是!” 王格志敬了个礼,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转身就离开办公室。 原本还满脸欣喜之色,出了门已经恢复如常。 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不代表他没点城府。 咚咚! 就在王格志离开后没有多久,裴东厂敲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个信封,神情有些怪异地说道:“队长,这里有您一封信!” “信?我的信?” 楚牧峰挑了挑眉头,抬手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写给他的,只不过不是信,而是一张邀请函,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邀请函,上面写着几行清秀的小楷。 楚牧峰先生台鉴: 小女江怡近日被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录取,值此小女中榜之际,为感谢楚先生昨日出手搭救之恩,兹定于七月二日晚,在寒舍设下晚宴,略备薄酒,聊表谢忱。 务请尊驾大驾光临! 落款人:赫连夫人 赫连夫人?江怡? 拿着这张邀请函,看着右下角特意表明的地址,楚牧峰稍稍有点惊讶。 没想到啊,那个江怡竟然是赫连夫人的女儿? 看来她实在是低调,一点都不张扬,要不然只是凭着这个身份,给宋云鹤几个胆子都不敢那样肆意妄为。 毕竟那位赫连夫人在这个四九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楚牧峰也曾有所耳闻。 赫连夫人的闺名叫什么,似乎没人说得出来,大家都称其为赫连夫人。 据说她祖上是正儿八经的满清正黄旗贵族,以前一直都待在东北。 这不东北沦陷后,她就开始漂泊度日,前几个月刚刚回到京城,然后短短数月之间,摇身一变就成了颇有名气的贵妇人。 据说赫连夫人结交的都是北平城内那些达官贵人,用往来无白丁形容是再确切不过了。 虽说她是寡居,但非常洁身自好,也没有传出什么玷污清誉的绯闻来。 相信应该是江怡回去说起这事,出于感谢,她才会特地给自己发邀请函。 要不然以楚牧峰目前的身份地位,他自知不太可能有资格登得了赫连夫人家的大门。 要去吗? 说真的,楚牧峰暂时对这种纯粹客套的交际晚宴没有多少兴趣,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梳理梳理手头那些案子,毕竟想要继续升迁,更看重的是功绩! 所以他直接就将邀请函塞进抽屉,抬头跟裴东厂吩咐道:“通知一下,十分钟后全队开会,讨论近期堆积的案子。” “是!” …… 四通粮店。 早早就来到店里的宋福贵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他也看不到过来对接的那个王警员现在人在哪,但知道只要对方来了,自己发出信号,他肯定会知道。 “快点来,快点来啊!” 宋福贵心里暗暗念叨。想到要是自己给出的消息并不能证实,那儿子就出不出来,他这个当爹的就心里焦急。 佛祖保佑,千万要来啊! ……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下班时间。 当楚牧峰刚刚出了警察厅时,沈浪变戏法般从旁边冒了出来。 他上前拉起楚牧峰的手臂,乐呵呵地说道:“等你半天了,我的楚队长,走吧,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 楚牧峰上下打量了这个好友几眼,略带调侃地问道:“我说沈公子,这不过节不过令的,你好端端请我吃什么饭?”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奸你应该做不出来,说说吧,你想要盗什么呢?” “呦,楚老四啊楚老四,你现在是不是看谁都像是坏人啊?”沈浪翻了个白眼道。 “没错,尤其是你最像。”楚牧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得了吧,我可是好人,天字号第一好人。”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然后随便找了家酒馆,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就开始吃喝起来。 酒杯倒满,沈浪端起来道:“老四,这杯酒我敬你,上次我小叔家的事儿真是多亏你了,办得真是漂亮,不愧是咱们老师的得意门生!” “干!” 说到喝酒楚牧峰就没有怂过,两人一饮而尽后跟着倒满。 “那,这第二杯酒是我婶让我替她谢谢你的,要不是你的话,董小宛这个贱人不知道还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不但破了案子,还将这两个贱人绳之以法,我婶婶真是特别高兴,所以让我先来道谢,日后她再亲自谢你。”说着,他又举起第二杯酒。 “老三,能不能慢点?”楚牧峰无语地瞥视过去,搞得你好像多能喝似的。 “慢什么慢,干!” “干!” 等到端起第三杯酒时,楚牧峰直接抬手拦住:“打住打住,你要是还继续谢谢的话,咱们这酒不喝也罢,自己人,哪来这么多穷讲究?” “想得美,谁还谢你!这杯是庆祝你荣升队长!” 得,还是要干了! 喝完放下杯子,沈浪吃了口菜,然后眨了眨眼,一脸神秘地说道。 “老四,有个好事要挑你哦!” “什么好事儿?” “你听说过赫连夫人吗?” “呃,听说过,怎么了?” “我跟你说,赫连夫人明天会在家里举办一场酒宴,请了我家老爷子,他让我过去,我想正好可以带你去开开眼界。” “到时候去的可都是北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小叔没准也会去,咱们正好可以凑个热闹。” 呦呵,这还真是巧了! 我能说抽屉里还有一份请帖吗? 楚牧峰刚想拒绝,沈浪已经跟着说道:“老四,知道你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你现在好歹也是刑侦队的队长,算是有点身份,以后免不了有类似的应酬,总不能一直都闭门造车吧?” “你去了,见见世面,多认识几个朋友,对你以后办案也有便利不是。” 嗯,这话说得倒也在理。 楚牧峰心思微动,便答应下来:“行吧,明晚我和你一起过去,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过去是想要沾花惹草吧?” “哪有,像我这么正直的人……” “得了吧,就你还正直?换女朋友的速度恐怕比我换衣服还勤!!” “呃,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和你犟!” “你……” 楚牧峰顿时无语:人至贱则无敌啊! 说笑过后,楚牧峰随口问道:“对了,老三,你认识赫连夫人的女儿吗?” “据说长得不错,但是不认识!” 摇摇头,沈浪跟着说道:“这个赫连夫人来北平时间不算长,她的底细我也不算多熟,但来头肯定不小!” “你知道她当初是怎么打开局面的吗?靠着可是情报加金钱!” “情报加金钱?什么意思?”楚牧峰微微眯着眼。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喽,她不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吗?对伪满洲国的政要秘闻知道的可不少。” “这些秘闻也都是大伙儿都挺感兴趣的,所以说才会对她很是吹捧,再加上她花钱十分阔绰,排场摆得十足,自然也是让人生出几分敬意。” 这样吗? 对伪满洲国的政要秘闻熟悉? 楚牧峰暗暗记住了这事。 晚饭吃好后,两人约好明天还是这个下班的时间点,沈浪过来接他,然后就各奔东西了! 七月的四九城,天气已然开始炎热闷热。 晚上,夜风习习,百姓们吃完饭后,就会坐在胡同口,三三二二聚在一起,拿个芭蕉蒲扇闲聊。 虽说看戏听曲逛窑子自然更享受,但要花钱不是,还是聊天最省钱。 聊天的内容是五花八门,从天南到地北,从吃喝到玩乐,从前朝到如今,什么话题都能谈得起来。 就是没多少人愿意在家里待着,那多闷得慌! “呦,楚爷,您回来了!” 就在楚牧峰刚刚拐进景阳胡同,旁边摊子的徐大冲就满脸堆笑地冲他点头哈腰,打起招呼。 为了养家糊口,晚上他也没歇着,卖的是小挑馄饨。 “老徐,来一碗!” 晚上酒喝点有点多,菜也没吃东西,感觉有点肚子饿的楚牧峰便走了过去。 “好嘞,楚爷您先坐,稍等片刻就好!” 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楚牧峰顺便和徐大冲闲聊起来。 知道楚牧峰对小道消息比较感兴趣,徐大冲就絮叨起来。 “唉,楚爷,现在这世道真是乱啊,前些时候又来了不少逃难的,据说都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那帮遭天杀的鬼子,真是作孽啊!” “对了,楚队长,最近那个小凤仙挺火,您去看过吗?” “听说老宁家正准备卖房子呢,他们全家想要去香港生活,估计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 等等,老宁家要卖房! 听到这个消息,楚牧峰不由得问道:“你说的老宁家莫非是宁三德?” 第三十五章 浮华夜宴 “对对对,就是他!听说他儿子在香港那边混得不错,所以要接他过去享清福,正好帮着带孙子,所以才想要卖房。” 见楚牧峰对这个消息似乎感兴趣,徐大冲跟着赶紧说道。 “哦!” 楚牧峰接过下好的小馄饨,吃了两口,随意说道:“老徐,像你这样摆摊卖小吃的,你应该认识不少吧,最起码咱们巷子周围的你都认识吧?” “认识,都认识!楚爷,周围一片的我都熟。”徐大冲的性格就是这种自来熟,在底层很吃得开。 “嗯,这样啊!” 楚牧峰眼珠微转,从兜里掏了十块钱法币, “楚爷,您这是干什么?您来吃碗馄饨是给我面子,还给什么钱,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上次要不是您出面,我还得给那几个无赖交份子钱呢!”徐大冲是连连摆手推辞道。 “给你,就拿着!”楚牧峰沉声说道。 “可是,楚爷,这……这也太多了吧!”徐大冲还是不敢收,一碗小混沌不过一毛钱,这十块钱,够自己卖一百碗了! “这钱也不是白给你!我看你对那些小道消息都挺关注,所以这钱你拿着,以后注意帮我留心,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及时告诉我。”楚牧峰跟着说道。 皇帝不差饿兵,既然要人办事,那自然是要给点甜头,否则就算凭着自己的身份去压,人家也办得不痛快。 反正自己现在也不缺钱,手头还有一笔丰厚外快呢。 这是让自己当个包打听吗? 徐大冲也不傻,立即就明白了楚牧峰的意思,心里也是颇为激动。 要知道他不过就是个摆摊的,算是北平城的底层一员,每天辛辛苦苦奔波忙碌,也不过就只能混个养家糊口。 一旦遇到什么事情的话,他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若是有楚牧峰给他当靠山,这种情况立刻就会发生改变,也算是个有主子的人了。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的看主人呢! 有楚牧峰在,那些泼皮无赖谁还敢随便欺负他呢? 别觉得比喻粗俗,越粗俗越现实。 “楚爷,既然您看得起我徐大冲,那您吩咐的事儿,我一定给您办妥当!这钱我不能要,您还是收回去。”徐大冲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 “别啰嗦,给你就拿着!这算是活动费,跟人打交道,难免要有花钱的地方。只要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楚牧峰不耐烦地说道。 “是是是,谢谢楚爷,谢谢楚爷!”徐大冲连连点头接了过去。 “好好干吧!” 撂下这话,楚牧峰三口并做两口吃完了馄饨,挥挥手走进了胡同里。 今天之所以会和徐大冲提起这个,倒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他早就谋划来做这件事儿。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监控探头,窃听装置也没那么先进,所以打听消息还是需要人去做。 而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像徐大冲这些做小买卖的底层人物都不会消失。 他们就像是一颗颗钉子,会钉在北平城的大街小巷,谁要是能将他们都整合起来,绝对是一股无形而巨大的力量。 这就是楚牧峰想做的。 摆摊点的! 拉黄包车的! 卖报纸卖香烟的! 走街串巷打鼓儿的! ……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都在楚牧峰的考虑之中。 他会物色一些合适的人选,将其发展成为自己的包打听,争取在明年战事打响前,在北平城内建起一个大大的情报网。 这个情报网一旦形成,今后绝对会派上大用场的。 带着这份谋划,楚牧峰沉沉睡去…… 初升骄阳跃上天空,绽放灿烂光芒,驱散了漫天夜幕,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去警察厅的路上,楚牧峰顺便办了两件事。 第一去订购了一台最新型的德国徕卡III照相机,以及洗照片需要的材料,这东西以后肯定会用到。 第二则买了几套服饰,有西装有长衫,有皮鞋有领带,当然还顺便买了几顶帽子,这样的搭配多多益善。 反正他现在不差钱,不花白不花,尤其是手头积蓄的法币,赶紧花了才是正途,只需要留着大洋美元加小黄鱼才是硬通货。 办妥这些,楚牧峰这才去了警察厅,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很繁忙的一天,很充实的一天。 下午下班时间,楚牧峰直接换上便装,来到门口,坐上沈少爷特地开来的那辆雪佛兰小轿车,前往赫连夫人的府邸参加晚宴。 “参加晚宴的人多吗?”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楚牧峰望着窗外随意问道。 “还真不少!” 沈浪边开车边随意说着,“光我知道的就有一溜,不过你放心,这里面官场上的倒是没有几个,大多数都是些社会名流,什么报社社长,洋行老板,店铺掌柜之类。” “毕竟真正大人物,不会把赫连夫人太当回事。像我小叔,就没来!” 沈清风没来? 楚牧峰眨了眨眼,不过想到这位沈老板最近家里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就释然。 “那咱们先说好了,过去转转,开开眼界好了我就走,你愿意留下你随意。” “行啊,就怕你去了不想走!”沈浪咧嘴笑道。 …… 金鱼胡同,雁荡街。 赫连夫人的府邸就座落在这里。 与北平城常见的四合院不同,她家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式建筑,而是一座两层新式洋楼。 门前是两根造型精致的大理石柱,红墙绿瓦,西洋铁窗花。 台阶两侧摆放着的是一盆盆用来装饰的鲜花,高端洋气中透露着几分温馨。 外面围着的是一圈铁栅栏围墙,顺着围墙走的话,会发现里面矗立着一个个充满艺术气息的雕像,最吸引人的是在后花园处,竟然还有一座人工水池。 在这四九城中,能有这样一座规模不凡的府邸,足以看出来赫连夫人的身家雄厚,底蕴惊人,即便换做一般小老板,也不会这么奢侈。 “我说沈少爷,你觉得这赫连夫人到底多有钱?就这么一座豪华气派的府邸,没有三五千大洋,吃不下来吧?” 站在门前,楚牧峰打量一番说道。 “你说啥?三五千,那哪里够哦,少说也得一万大洋!”沈浪摆摆手说道。 “赫连夫人好歹也是正黄旗出身,家里以前在东北就是经商的,很有钱。这来到北平城,想必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得了,你们都是有钱人,哈口气都能闻到钱味。” 说出这话时,楚牧峰更多的是调侃意味。 至于什么羡慕妒忌,那是一点都没有。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从来都不觉得在这个世界有钱就是无敌的。 有钱在掌权的面前,历来只能乖乖低头。 只要有权,何须在意金钱? 况且楚牧峰现在身价也不菲,是个隐形富豪! “咱们进去吧!” “好!” 走进院子,楚牧峰就毫不犹豫地和沈浪各走各的。 没辙,这家伙那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盯得那些小姑娘们都是一脸的嫌弃。 楚牧峰可丢不起那人。 不过这位赫连夫人倒是真的有些能量,楚牧峰大概估算了下,前来参加今天晚宴的,差不多近百位。 而且晚宴采取的是西方的自助形式,客人在宽敞的大厅内,可以随意品尝美食美酒。 一个个身穿锦衣华服,穿金戴银的宾客是志得意满,互相招呼,甚是热闹。 “哎呦喂,这不是宋老板吗!您也来了,这段时间挺好的吧?” “黄先生,您之前送我的那幅画真是没的说,我还想再讨要一幅,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真是巧了,这位不是林小姐吗?” …… 周围响起的都是这种打招呼的声音,彼此之间好像都是熟悉的很,一个个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是那么亲切,那么热络。 不过就是没有谁来找楚牧峰闲聊,没办法,不是谁都认识他的。 他不过是个刚刚上位的刑侦队小队长而已,倘若是他师兄曹云山来,那就是另外一幅场景了。 “赫连夫人,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敬您一杯酒!”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楚牧峰寻声看了过去,算是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赫连夫人。 别说,据说已经年过四十的她,算是驻颜有方,保养得当,瞧上去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模样。 今晚这位女主人化了个淡妆,穿着件淡紫色的牡丹旗袍,两条雪白娇嫩的手臂袒露在空气中,白花花的有点晃眼。 满头乌发被梳成一个非常正统的宫装发型,雅致中透露出些许高贵。 端着酒杯的赫连夫人面对这种局面是驾轻就熟,不管是谁过来,她都能说笑上两句,就这样像是一只蝴蝶般在人群中不断穿插走动。 时而端庄典雅,时而妩媚娇俏。 “啧啧,难怪能成为这四九城中的交际花,果然是有些门道。” 楚牧峰倒是没有丝毫想要上去攀谈的意思,继续冷眼旁观。 他今晚过来就是见世面的,至于说其他事,想都不会去想。 什么位置考虑什么事,没必要刻意迎合。 没过多久,赫连夫人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将女儿带了出来。 在看到江怡的瞬间,楚牧峰不由得微微挑眉。 这是江怡吗? —————— 各位书友,本章说活动开始,每周内最新章节点赞最多的本章说,可以得到1000起点币奖励! 希望大家踊跃参与,领奖请加书友群哦! 第三十六章 传家宝 那天见到的江怡,给楚牧峰的印象是楚楚可怜中带着一丝不屈不挠。 而现在呢? 此刻江怡穿着条粉色格纹蕾丝长裙款款向众人走来,如花瓣般的蕾丝裙摆呼应的是一颗精致的少女心。 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披肩,娇颜如花眉如弯月,灵动双眼顾盼流离,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她,就像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娇嫩且无瑕。 刚一出场,就引来了一阵喧哗。 “瞧瞧,瞧瞧,这赫连夫人和她女儿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对姐妹花,这哪儿像是母女啊!”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人家女儿老吗?” “嘿,你这叫什么话?我可没有那么说,我说的是漂亮,风华绝代,懂不懂?” …… 当这样的惊叹声响起的时候,楚牧峰眼底不由闪过一抹不屑。 你们真是赞羡吗? 就你们这些家伙现在表露出来的那种贪婪和渴望,任谁看到都会猜到你们心底的龌龊想法。 一群饱暖之余图私欲之辈而已! “这家伙!” 反而是沈浪,此刻非但没有关注楼上的风景,反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调戏着身边的一个小姑娘,撩拨的人家面红耳赤。 “各位,这就是小女江怡,或许有的早就认识她,或许有的是认识却不知道她和我的关系,或许压根就从来没有见过。” “所以我现在在这里郑重的介绍,小女江怡,目前已经被国立中央大学录取。所以在小女中榜之际,我在府上略备薄酒,以感谢各位长期以来来对我们母女的帮助和照顾。” 赫连夫人的话语刚落地,四周就发出一阵赞叹之声。 “赫连夫人真的是好福气,国立中央大学啊,那可是全国一等一的高等学府,出来的都是人才啊!” “将来令媛肯定一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不错,在风闻政事上班期间还能考上国立中央大学,光是这种精神就值得咱们学习!” …… 得到众人的交口称赞,江怡的面颊微红,似乎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尽显妩媚娇柔之态。 赫连夫人目光环视,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今天把大家都邀请过来,除了为小女庆祝,感谢大家之外,还有件事我想当着各位的面宣布。” “我想,有各位的见证,也能体现出来我对小女的重视,也算是我在小女即将求学时送给她的一份心意。” “赫连夫人心意一定不简单吧!” 一个站在人群中间,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听到这话后不由得大声说道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就是风闻政事的主编,也就是江怡的顶头上司,姓章名广盛。 “不错,这个心意就是我们赫连家族的传家宝!” 说着,赫连夫人就从旁边下人端上来的托盘中,拿起一个木盒子,当着所有人面打开,展露出里面的一条项链。 项链通体银白,估计是铂金材质,中间位置是镶嵌无数碎钻的白莲花造型的金托,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看着似乎有点空洞。 跟着赫连夫人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取下,然后轻易就将项链中间的那颗绿得深邃,绿得无暇的翡翠宝石拿下来,轻轻嵌入到白莲花托上。 “这就是我要送给小女的礼物:祖母绿宝石!” 四周顿时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声。 “天哪,这应该是块祖母绿宝石吧?” 发出惊叹声的是章广盛,他双眼闪烁着精光,脚步下意识的往前挪动,有些惊叹地说道:“赫连夫人,您这块宝石色泽如此纯粹,而且还这么大,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没错,我瞧着也像是祖母绿,我们家祖上也个祖母绿戒指,虽然没有这个大,但也是价值不菲!没想到赫连夫人居然收藏了这么大一块!” “我想起来了,上周就有一颗这样的祖母绿在平德拍卖行洋行拍卖,好像是拍出了六万法币的天价!” “六万法币,这么贵!” “真不愧是大户出生,底蕴就是不一样!” …… 当下法币刚刚发行,购买力还是很坚挺的,基本上和大洋是一比一的比例,所以六万法币的话,绝对是一笔巨款。 “没错!”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赫连夫人笑容灿烂地举起项链说道:“这就是一颗祖母绿,是我们赫连家族的传家宝。” “实不相瞒,当年年我们家族也算是皇亲贵族,有不少稀罕的封赏物,但从大清亡国后,那些封赏物就被家里人私下变卖出去不少,惟独这一颗祖母绿保留下来,被当做传家宝流传。” 话说到这儿,赫连夫人侧身将项链戴到江怡的脖子上。 “今天,我当着大家伙的面,由诸位作个见证,将我赫连家族的传家宝送给小女,希望她学业早日有成,重现我赫连家族昔日荣耀。” “妈!” 江怡低头看了眼项链后,忍不住动情地扑进赫连夫人的怀抱中。 “哗哗!” 围观的宾客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纷纷鼓起掌来。 “各位,时间不早了,我已经在二楼备好了正式晚宴,请诸位移步吧。” 赫连夫人牵起江怡的手,笑着说道:“小女才艺一般,惟独古筝弹得不错,咱们边吃饭,边欣赏小女弹曲,当做是给大家助兴。” “好!” 章广盛带头喝彩道:“各位,这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要说到这古筝的话,江怡弹得的确实不错。” “年初我们报社不是曾经举办过一次古筝大赛吗?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嘿,那些参加比赛的看到江怡弹好后,比都没比,全都退赛了,为啥,毫无悬念啊!” “章主编,您实在是过奖了!” 江怡微微一笑道:“妈,您带诸位贵宾先去用餐吧,我去换个衣服就来!” “好!” 一群人纷纷兴致满满地上了楼。 趁着这个间隙,眼尖的江怡来到楚牧峰面前,笑颜如花地说道:“楚队长,很高兴您能来参加晚宴,那天真是多谢您了!” “客气了,那是我应该做的。” 楚牧峰口中应着,心里暗暗嘀咕:你这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啊,如果亮出你妈的名头,那小子又岂敢招惹你! “等会我妈也会过来亲自答谢你!楚队长,您先去,我马上来!”江怡落落大方地说道。 “好!”楚牧峰微微颔首。 等到江怡转身离开后,沈浪突然凑了过来,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吧唧着嘴说道:“老四,这个妞儿挺不错啊,屁股大,养儿子的料啊!” “你这家伙能有点正文不!”楚牧峰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你着想!”沈浪摆出一副要讲大道理的姿势来,楚牧峰却是已经举步上楼。 “得了,别磨叽了,赶紧吃完走人。” “好嘞!” 沈浪屁颠屁颠的跟着上楼。 觥筹交错的晚宴拉开了序幕。 正如章广盛所说的那样,江怡的古筝弹得的确有味道,行云流水,颇有意境,最起码也是有十多年的功底。 于是乎,江怡又成为众人夸赞的对象。 就在晚宴即将结束的时候,江怡突然跑过来,满脸的惊慌失措,眼神里充满了焦虑,站在楼梯口失声呼喊道:“妈,不好了,那块祖母绿宝石不见了!” “什么?” 一直都在陪着宾客说笑的赫连夫人,听到这话,蹭地猛然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紧张地问道:“你说什么?祖母绿被偷了?” “妈,您看!” 江怡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项链,只见原本应该镶嵌着祖母绿的位置,如今变成一个空洞,看上去格外刺眼。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弄丢的?你知道那块宝石对我们家的意义有多重要吗?好端端的怎么会丢了?” 赫连夫人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一把夺过项链,边看边叫道。 “我……我刚才下楼换衣服的时候,顺手将项链取下放到梳妆台上,弹好古筝之后,过去准备收起来时,才发现宝石不见了。” “我刚刚已经在屋里找遍了,也没找到。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 说着说着,在眼眶中一直打转的委屈泪水,就忍不住夺眶而出,打湿了江怡的衣领。 “赫连夫人,江怡,你们先别着急,宝石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不见,咱们所有人都在这里,说明祖母绿就算被偷,肯定还在现场。” 章广盛走上前,充满关切地说道:“赫连夫人,我建议您现在就报警,让警察过来处理这个事。” “对对对,报警!” 赫连夫人像是这才从焦虑中清醒过来,然后猛地一拍脑门,冲着江怡说道。 “小怡,我记得你不是邀请了那位警察厅的楚……楚队长,他在吗?” “谁是楚队长,我们要报警!” 江怡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目光扫了扫,然后落在大厅一侧说道。 “楚队长,请您快帮帮我,找到那块宝石吧!”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转移过去,原本只是看客的楚牧峰,就这样冷不丁的成为了全场焦点。 那颗祖母绿宝石竟然失窃了! 当江怡出来叫喊时,楚牧峰瞳孔微缩,眉头皱起,眼里闪过一抹惊诧。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第三十七章 查无踪影 开什么玩笑? 那条珍贵的祖母绿的项链不是应该戴在江怡脖子上吗? 为什么会突然没了? 她取下后没收好吗? 没等他多去琢磨,江怡那边就直接把他推到了台前。 “你是警察吗?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抓小偷啊!” “那可是个稀罕宝贝,你要是能找到,赫连夫人一定会有重赏!” “这个警察年纪轻轻,会破案吗?” “简直不可思议,这里竟然会有小偷,不安全啊,不行,我得先走了!” “是啊,赫连夫人,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这些家伙,说话的口气真是让人不太舒服了! 眼瞅有不少客人就要离开,赫连夫人求救般的眼神投向楚牧峰,语气充满乞求道:“楚队长,您是警察,一定要帮帮忙啊!” 这话说的没毛病。 不管那些看热闹的怎么说, 身为警察的楚牧峰,没道理碰到这事儿还无动于衷,装傻充愣。 在赫连夫人和江怡两人恳切的目光中,他快步从人群中走出,走到那几个想要离开的客人面前,拿出自己的证件挥了挥,沉声说道。 “我是警察厅刑侦处的楚牧峰,从现在起,在盗窃案没有查清楚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赫连夫人,请让人把门关上!请各位客人配合下,待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 “好的好的!德叔,快把门关上!” 赫连夫人赶紧扭头吩咐,顿时有下人飞一般地跑去关上大门。 看到门关上后,赫连夫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着那些宾客,充满歉意地说道。 “各位,让大家受累了,还望多多谅解。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们也都知道,那颗祖母绿不仅价值连城,而且意义重大,我是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偷把它偷走的。” “没事没事,赫连夫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是啊,放心,我们等等,没关系!” “赫连夫人,话可不能这样说吧?我们是过来参加你的晚宴,可不是来被当做小偷的。” “就是,谁偷了你的祖母绿你找谁去,把我们都留在这里,凭什么啊?你有证据证明我们是小偷吗?” “啧啧,吃个饭居然吃出个失窃案,这叫什么事儿!!” …… 在场的宾客有的能体谅,有的则不能接受,一时间是喧哗不已。 眼看这里的情形就要失控,楚牧峰往前迈出一步,不急不缓地说道:“各位,请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说起来诸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楚牧峰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可你们也都看到了,赫连夫人当场报案,说祖母绿就在这里被偷,我恰好在这里,能不管不问吗?” “我想你们也不愿意被人误会,非要这会离开,背个小偷嫌疑犯这种不好的罪名吧?” “所以说请大家耐心等待下,我抓紧时间调查,争取早点将那个小偷抓到,这样的话,大家也能早点离开不是,还希望诸位能够配合我们查案!” “我觉得楚队长说的没错。” 风闻政事的主编章广盛果断站了出来附和道:“咱们都是被赫连夫人邀请来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的传家宝被偷吧?” “我给你们说,这位楚队长如今可是警察厅的红人,大神探,连破几件大案,我们报社还准备近期采访他呢,有他在,应该能很快解决!” 有章广盛的这番话在,其余人也就不像是刚才那般抵触。 “楚队长,一切拜托了!”赫连夫人满脸期盼。 “我一定尽力而为!” 跟着,楚牧峰扭头说道:“赫连夫人,你家里有电话吗?你这里客人太多,我要打电话回警察厅,调一队人过来帮着问话。” “有有有,我带着你去!”赫连夫人立即应道。 “妈,你在这里陪着客人,我带楚队长去吧!”江怡主动站了出来说道。 “也好,那你赶紧带楚队长过去!”赫连夫人擦了擦眼角道。 “楚队长,请跟我来!” 说着,江怡就率先走在前面。 离开前,楚牧峰冲沈浪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开始帮着维护场面,免得再起波澜。 “楚队长,电话就在那里!” 进了房间,扬手指了指电话,江怡是泪眼婆娑,情绪似乎一落千丈。 “好!” 走上前,楚牧峰拿起电话打回警察厅,今晚值班的还是裴东厂。 听到队长的吩咐后,他立即召集留守人员,匆匆赶了过来。 挂了电话,楚牧峰转身刚想要安慰下江怡,忽然看到一个新鲜玩意。 “江小姐,这鸟是鹦鹉吧?” “嗯,是鹦鹉,我妈喜欢养鸟,这只鹦鹉是她花重金买来的。”江怡挤出一丝苦笑介绍道。 这四九城内喜欢养鸟遛鸟的人可真不少,有喜欢鸟鸣儿,有爱好练玩意儿,各有特色,各有乐趣。 对此楚牧峰也没有当回事,只是感觉这只鹦鹉长得有点特点,尤其是头顶的那一簇银色短毛,好像一顶小皇冠。 等楚牧峰回到二楼时,又有不少客人不耐烦了。 一个个要么是满脸不乐,要么是愤愤不平,要么吹胡子瞪眼,摆出一副自己绝对没问题,不怕调查的姿态来。 “喂,这位官爷,我说咱能开始了吗?” “是啊,还要等多久,我回去还有事呢!” “你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话,信不信我给你们厅长打电话!” 呵呵,给我们厅长打电话? 对于这话,楚牧峰不以为然。 就今晚过来的这群人,他听沈浪介绍了不少。 虽然说也都是有点身家有些地位,但说能和咱们厅长递上话儿,似乎还没那个资格,跟处长打电话还有可信度! 通常像这样的失窃案,想要调查的话,其实很简单,搜身是必须的流程。 不过搜身要是找不到的话,就今晚这种情况,他还真是没有办法扣下这么多人回去继续调查。 或许那个小偷早就悄悄离开也不一定。 现在让每个人留下来,只能说是抱有一线希望。 “各位,请安静一下,请大家仔细回想,刚才你们有没有一个人单独行动过。要是有的话,请举手示意。” 哗啦。 随着楚牧峰这个问话问出,在场有不少人都举起手来。 按照他们的话说,我们都是去方便的,这算不算单独行动呢?难道还要呼朋唤友,一起走一个? “老四,这样不太好查啊。”沈浪走过来低声说道。 “我也知道,可你说怎么办?现在就搜身吗?我自己哪搜得了这么多人的身,还是等会吧,下面兄弟正在赶过来呢!” 楚牧峰瞥了眼乱吵吵的场面,微微摇摇头挑眉说道。 “唉,也只能如此了!”沈浪也觉得有点腻歪。 不过很快裴东厂就带着队员们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自己手下到场,楚牧峰二话不说,直接吩咐搜身检查。 毕竟那么大的一块宝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藏得住,况且现在又是夏季,身上也藏不住个东西。 然后呢? 第一遍搜完后,没有任何收获。 裴东厂走过来,低声说道:“队长,他们包里兜里身上都查过了,没有找到您说的那颗祖母绿,您看现在怎么办?” “没有吗?” 对这个结果楚牧峰也是早有心理准备,这原本就是碰运气。 不过直觉告诉他,那颗祖母绿应该还没有离开这里的,应该藏在某个地方。 “楚队长,请您一定要帮帮忙啊!”赫连夫人是花容失色,我见犹怜般泣道。 “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粗心了。”江怡也是不住哽咽。 “再检查一遍,这次交换检查!”楚牧峰眼神微凛。 “是!” 裴东厂他们也是有些恼火,如果那颗宝石在这些人身上,搜身搜不出来的话,岂不是显得丢人现眼? 可这群宾客却不干了。 他们好歹也是有点身份地位,被你们这些警察检查一次就够可以的,现在还要来第二遍。 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不成? 于是乎,众人都纷纷嚷嚷起来,发泄各种不满和抱怨。 “各位,请你们再配合一次!”楚牧峰也只是好言劝说道。 要不然呢?难道说真要抓他们回去吗? 当然不可能,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区区一个刑侦队的队长,能做到这步,已经是够难能可贵了。 “劳烦各位了,还请体谅体谅!”赫连夫人也在旁边帮腔。 得,碍于情面,这群人总算又配合着检查了一次,但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一无所获。 这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深夜,每个人都露出疲惫和倦意。 这人吧,要是想睡不能睡的话,就会闹脾气,就像是他们现在。 “我说到底要检查到什么时候?我们身上既然没有宝石,应该可以走了吧。” “困死了,这二次都检查好了,能不能走啊?” “赫连夫人,你这到底是请我们来赴宴,还是来受罪啊!” “喂,楚队长,再不放我走,我就真要给你们厅长打电话了。” …… 哈欠连天,怨声载道。 既然始终都没有找出来,那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楚牧峰吩咐打开院门,亲眼注视着这里每个人从这里离开,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第三十八章 线索到底在哪里 这时的赫连夫人神情似乎有些麻木,她走过来,冲着楚牧峰语气低沉地说道。 “楚队长,谢谢,今晚的事实在是辛苦您了,实在查不出来那也没辙,只能当是破财消灾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回去休息?”楚牧峰双眼微眯。 这事儿似乎有点不对劲。 楚牧峰刚才只顾着了解案情,调查客人的情况,一直将怀疑的焦点放在那群烦躁不已的宾客身上。 可现在平静下来后,楚牧峰突然发现赫连夫人也好,江怡也罢,虽然说看着很紧张很悲伤,但她们的表现似乎缺了一点什么。 对,缺了丢失祖传至宝后歇斯底里的疯狂,反而隐隐有一丝淡然。 就是这抹淡然让楚牧峰觉得不对味。 即便家大业大,可价值连城的宝石就这么被偷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咆哮一番,训斥一顿,痛心疾首不已吧! 赫连夫人和江怡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奇怪? 事出无常必有妖。 尽管楚牧峰还没琢磨透这事儿的蹊跷玄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现场进行回炉重查。 想到这里,他便冲着赫连夫人劝慰道:“赫连夫人,这起盗窃案纯属意料,没人能想到小偷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晚宴上。” “这事既然发生,而现场的宾客们都没有嫌疑,那我需要再次仔细调查一下现场,希望您能够理解。” “楚队长,您能费心查案,我是感激不尽。但这么晚了,还劳累你们兴师动众,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要不然等到天明之后再说吧?”赫连夫人似乎有些内疚地说道。 “没关系,谁让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是要尽职尽责!” 楚牧峰当即顺着赫连夫人的话头接下去,然后没有给对方继续劝阻的机会,便直接转身吩咐道。 “东厂,带着兄弟们去好好勘查现场,不要落下任何蛛丝马迹,听清楚,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都要再认真查看下。” “是!” 收到楚牧峰眼神示意的裴东厂,顿时心领神会,转身就带着警员们动了起来。 从上至下,从里到外,甚至就连水池里面都没有放过,非常仔细地查看过。 看到警察们这样,赫连夫人也没有好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道,“楚队长,我心里实在是有些难过,要先去休息了,一会儿您走的时候记得喊一声,我会来送您的!” “没关系,您去休息吧!”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小怡,陪一陪楚队长。”赫连夫人叮嘱道。 “知道了,妈,您去歇着吧!” 江怡直到这时候才算是有了私人时间和空间,陪着楚牧峰说话,看着身边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江怡心底是欲言又止。 “江小姐,你有什么事儿要说?”楚牧峰看着对方忽然问道。 “没有没有!” 江怡内心一紧,跟着摇摇头,语气有些悲凉地说道:“那颗祖母绿可是我们赫连家族的传家宝,谁想刚到我这里就给弄丢,我特别自责,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列祖列宗!” 说着说着,江怡的眼眶又湿润了。 “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了事终究是逃不掉的!”楚牧峰好生劝慰了两句,也去现场仔细查看起来。 二楼没有什么异常。 后院从晚宴开始就没有人过去。 前院有下人在,相信想要作案也很困难。 那么问题就来了。 案发现场总该留下点蛛丝马迹的吧? 可是由于因为今晚有这么多宾客光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又没个监控,想要盘查出来到底是谁进来过,的确很困难。 线索到底在哪里? “队长,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很快,裴东厂走进来低声说道。 “先收队吧!” 沉吟片刻。楚牧峰下令收队,江怡亲自送他们离开,至于说到赫连夫人自始至终都在卧室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刑侦队的人离开后,赫连夫人出现在窗户边,望着离去的众人,脸色似乎有些漠然。 站在门口的江怡,身影微动,像是一枝在夜幕中摇曳的杜鹃花。 回警察厅的路上。 裴东厂忍不住问道:“队长,这个案子咱们下面该怎么办?明天要继续派人来这边调查吗?” “别急,等我想想再说。”托着下巴,楚牧峰眯缝着双眼。 “是!”裴东厂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到了厅里,经过一路思考的楚牧峰,脑子里面已经有了个模糊的想法,立即将众人召集起来。 “今晚这个盗窃案没能抓住作案者,我看大家士气都有些低沉。其实这个案子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神秘和难破。” “我问问你们,既然找不到失窃物,而在场众人身上都没有的话,这种情况,最笨的办法是什么?”楚牧峰扫视全场后,语气沉静缓缓问道。 最笨的办法? “蹲点!”在场的警员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 喊出这个后,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神情。 “你们说的没错,就是蹲点!” 楚牧峰微微颔颔首,继续说道:“这个案子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第一,祖母绿已经被小偷盗走,那如果东西不露面,不管咱们再怎么调查都没戏;第二,就是祖母绿并没有离开赫连家。” “由于这个本来赫连夫人的临时之举,加上在场的宾客都没有离开等情况来判断,我断定不是预谋作案,祖母绿十有**没有被带走,而是藏在什么地方。” 微微一顿,楚牧峰接着说道:“既然这样,假设宝石没有被转移出去的话,那个小偷是不是会回来,找机会将宝石取走?” “会,肯定会的!队长,既然那颗祖母绿价值连城,小偷肯定不会放过!”裴东厂眼放精光地说道。 “没错!” 楚牧峰目光锐利地说道:“我知道大伙今儿个比较辛苦,放心,这个案子要是破了,好处肯定少不了。现在我宣布!” “是!”所有人精神一振,纷纷立正。 “黄硕你们几个负责轮流在赫连家附近蹲点,任务很简单:就是盯着进出的人,尤其是昨晚参加晚宴的宾客,只要有谁过来,都记好了!”楚牧峰手指在空中一划说道。 “是!” “东厂,你给我去盯着一个人。”楚牧峰跟着扭头说。 “谁啊?”裴东厂不禁问道。 “风闻政事的主编章广盛!”楚牧峰一字一句道。 “他?”裴东厂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要盯着他?难道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他不也是宾客之一?为什么别人都不用特别在意,他却要例外呢? “因为他蹦达得厉害,昨天晚上似乎什么事都有他参合一脚,我感觉他不对劲,所以先盯着!”楚牧峰简单解释了一句,裴东厂就果断领命。 “兄弟们,这个案子虽然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盗窃案,但失物的价值不菲,况且你们也都知道了,参加晚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主儿。” “要是咱们能破了这个案子,绝对能让他们竖大拇指,咱们刑侦一队的名声也会越来越响,对大伙都有好处!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楚牧峰鼓劲道。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众人顿时干劲十足。 “是,队长!” …… 当队员们纷纷出动后,楚牧峰当然不会就这么拍拍屁股回家休息了,这可不是他的办事风格。 前世遇到大案要案,一连熬个几天几夜都是常事,所以不睡觉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越是有事头脑越清醒。 楚牧峰自然也没闲着,将风闻政事这段时间发行的报纸,能找到的都找到。 他总感觉江怡和章广盛是不对劲的,在目前资料有限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通过报纸发现点线索吧。 幸好警察厅这里是订着风闻政事的报纸。 时间就在一分一秒中慢慢流逝。 当天边出现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楚牧峰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甩了甩脖子,扭了扭腰。 得,暂时也看不出什么来,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垫吧垫吧肚子。 出去溜达了一圈,喝了碗香腻粘稠的面茶,外加两个酥脆的火烧,抹了抹嘴,楚牧峰又匆匆赶回了警察厅。 “呦,队长,您来了,听说昨儿个有案子啊?”宋大宝立即点头哈腰地迎上来说道。 “嗯,没什么,昨晚发生了一起盗窃案,我和值班的兄弟们过去办的,这不昨晚他们都去蹲点了,我就干脆在这边查点资料。”楚牧峰点了点头。 “呦,那您受累了,要不回去休息休息?”宋大宝殷切地说道。 “呵呵,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不必了!” 说着,楚牧峰就回到办公室,继续查看资料来。 过了片刻,宋大宝一手提着个铜壳热水瓶,一手拿着个铁盒子,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队长,我这有刚上市的安吉白茶,我帮您泡上!” “好,谢谢啦!”楚牧峰点点头。 “咦,事风闻政事的报纸?” 泡好茶,递到桌上,宋大宝看到报纸是谁家发行的后,神情有些惊诧。 “怎么?你也喜欢看报纸?”楚牧峰随口问道。 别看这报纸是警察厅订着的,他还真没怎么细看过。 第三十九章 你这个贼白当了 “嗨,队长,我哪是个喜欢看报的人啊。只不过这上面前些时候连载了个比较有意思的故事吗?我是因为那个故事才知道这家报纸的。”宋大宝笑着说道。 “什么故事?”楚牧峰抬头问道。 “嗯,一个窃贼利用八哥偷宝贝的故事!” 听了这话,楚牧峰顿时愣住了。 八哥? 鸟? 偷宝贝? 楚牧峰感觉一直在心中有些模糊的想法,陡然间变得清澈起来,跟着瞬间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天便觉得房间里那个白银皇冠鹦鹉有些奇怪呢。 这么说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千般思绪的关键就是那只鹦鹉! “我昨天翻了近期的报纸,怎么没有看到那篇故事?”楚牧峰指了指眼前的报纸问道。 “队长,那篇文章不是在风闻政事的日常版面上发表的,而是作为风闻故事的增刊发的。这里要是没有的话,应该就是被谁拿走了。” “风闻政事这个报纸能这么火爆,那个增刊功不可没,上面会有各种悬疑有趣的故事。”宋大宝将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那个故事你还记得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记得记得!”宋大宝连连点头。 “简单说说!” 宋大宝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只不过故事里面窃贼的目标是一颗钻石,利用鹦鹉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了。 原来如此,所有线索全都联系上了。 楚牧峰也是暗暗摇摇头:这个故事到底是让人解闷呢,还是教唆人犯罪呢? 说实话,前世他虽然很喜欢看一些案件揭秘节目,但觉得这种节目还是不要公开比较好。 因为里面介绍的很多细节问题,都非常专业,观众看了感兴趣不错,反之也容易让犯罪分子懂得如何规避错误,避免留下线索。 最简单的,就是知道作案要带手套带面具,避免留下指纹,外貌被人看到…… 叮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楚牧峰接通后,那边传来的是黄硕颇为兴奋的声音。 “队长,您猜的没错,这边果然有情况。” “哦,怎么了?”楚牧峰问道。 “刚刚有个昨晚参加晚宴的宾客过来,他在赫连府下人遛鸟的时候,主动上去买下来那只鹦鹉!”黄硕将看到的情况如实汇报。 “人盯住了吗?”楚牧峰心思微动。 “盯住了!不过队长,奇怪的是,除了我这边,其他几处兄弟也发现有昨晚参加晚宴的客人过来,买走了赫连家下人手里的鹦鹉。” “队长,这个赫连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鹦鹉啊?”黄硕不解地说道。 这个案子到这里,似乎已经真相大白了。 楚牧峰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我这就过去,你们给我看住赫连家的人,如果他们出来,直接控制住,别让他们跑了!” “是,队长!”黄硕没有任何质疑,唯命是从。 “老宋,我们走!” 拿起桌上的警帽,楚牧峰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宋大宝亦快步跟了上去。 …… 金鱼胡同,雁荡街。 早早就来到这里的牛有德,瞪大充满血丝的双眼,充满期盼地看着赫连夫人的府邸。 他是昨天晚上过来参加晚宴的宾客之一,是个做皮货生意的,说起来也算小有身价,但绝非大富大贵。 想到昨晚上一时冲动所做的事儿,他犹然有些心有余悸。 幸好自己够聪明,按照报纸上说的方法,将那个宝石喂了鸟,否则的话,肯定要被搜出来。 不过这事想要成了,还得看对方配合不配合。 很快,一个老头拎着鸟笼子出现,顺着雁荡街一摇二晃地往前走。 看到他露面后,牛有德眼前一亮,立即急步走上前,伸手拦住了老头。 “呦,老哥,您这只鸟很俊呀!” 说话间,牛有德主动掏出香烟,递过去一支大前门。 胖老头抬了抬眼皮,发现并不认识这位,不过人家这么客气递烟,自己也没必要端什么架子吧。 “那是当然,知道这鸟叫什么吗?叫白银皇冠,可是鹦鹉中的极品。” “不过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小东西平日里挺活泼,可今天一直打蔫。这不我赶紧提出来遛遛,免得夫人见了闹心。”胖老头点上烟,吸了口道。 “是吗?” 牛有德心里当然知道原因,他自然不会说破。 “嘿,我们家老爷子也喜欢这种白银鹦鹉,可是市面上一直没看到。这不,赶得早不如碰的巧,老哥,您看要不这样吧,您把这只鹦鹉卖给我,让我拿回去尽尽孝心!” “您就当做帮我一个忙,成不?”牛有德拱手说道。 “帮你的忙?不行不行,这鸟又不是我的,使我们夫人的,卖给你了,我回去怎么交差?你要买,跟我们夫人说去!”胖老头如同筛子般摇晃着脑袋。 牛有德微微一笑,然后拍了拍胖老头的肩膀说道:“老哥,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您也别见怪,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就说说您跟着您那夫人,一个月能挣多少工钱?” “工钱吗?” 胖老头掰着手指头说道:“我一个月能领八块钱薪水,扣掉一块钱的食宿费,还剩七块钱! “七块钱?” 嗤笑一声,牛有德竖起一个手指头,充满蛊惑地说道:“您看,您一个月干死干活才挣七块钱?现在只要您愿意把这只鹦鹉卖给我,我给你一千五百块!” “怎么样?您老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有了这笔钱,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到时候还怕你家主人能找您麻烦不成?就算是找,他也得能找到您啊。” “这个……”胖老头咽了口口水,似乎有些心动。 瞧见他这样后,牛有德继续趁热打铁的说道:“你瞧瞧,我这也是为了尽孝心,所以才想要这只鹦鹉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给您老哥这笔钱,抵得上你辛辛苦苦干二十年,多划算的买卖啊!” “行,那我就卖给你了,但我现在就要看到钱!”胖老头咬咬牙说道。 “没问题,这是一千五百块,你点点,一个子都不少你的!” 有备而来的牛有德从兜里挑出准备好的钱,生怕胖老头反悔,直接塞到他的手中。 等胖老头点完,他就赶紧一把抢过鸟笼转身就走,边走边挥手道:“老哥,您也赶紧走吧,省得您家主人回头找你麻烦!” “对对!” 胖老头紧紧攥着钱,扭头就走。 “哈哈,这下赚大了!” 激动不已的牛有德拎着鸟笼,刚刚拐过一个弯,脸上兴奋笑容都没有来及消退,眼前突然间冒出几道身影。 为首的赫然便是昨晚负责调查失窃案的刑侦队队长,楚牧峰。 “你……你们这是要干嘛?”牛有德脸色微微泛白,下意识地将鸟笼放到身后,有些慌乱地问道。 “队长,我认识他,他叫牛有德,也是昨天参加晚宴的宾客之一,是个做皮货生意的。” 黄硕跟着招呼道:“牛老板,你昨个儿夜里刚走,今天怎么又来了,这来就来呗,还特意带个帽子眼镜干嘛?难道就怕人认出来啊?” 其他几个人似乎都没搞得这么鬼鬼祟祟,这家伙也是心里有鬼啊! 扫了扫对方,楚牧峰淡淡说道:“牛老板,我们是过来办案的,办什么案你也是清楚的,希望你配合。” “我配合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现在就要回去,你们不要拦路!”牛有德语气有些颤抖,色厉内荏地就要转身离去。 “牛老板,你以为你干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占了便宜?”楚牧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道。 “您这话什么意思?”牛有德一下就停住脚步,神色有些惊诧。 “我的意思很简单,昨晚就是你将那颗所谓的祖母绿喂给这只鹦鹉吃了吧?”楚牧峰抬手指了指那个鹦鹉淡淡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 被对方一语道出真相,牛有德顿时乱了分寸,口不择言。 “呵呵,我怎么知道?”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这个贼白当了!” “你刚才是拿钱给了那个赫连夫人的下人吧?你怎么就百分百确定这只鹦鹉就是昨天那只?你怎么就能确定你喂下去的就是真的宝石呢?” “你……这……” 牛有德被楚牧峰的话轰得有些懵神,嘴唇直哆嗦。 “呵呵!不相信吗?” 楚牧峰说道:“要不要现在就证明给你看,黄硕,去把这个鹦鹉切了!” “是,队长!” 黄硕立刻走上前来动手,牛有德想要阻止,但看到对方脸色一沉,顿时缩了缩脖子,不过两眼死死盯着那个鹦鹉。 结果呢? 这只花了牛有德一千五百法币买来的鹦鹉肚子里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那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 这让牛有德当场傻眼,失魂落魄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宝石呢?宝石去哪了?” “不管去哪了,反正不会到你手上!牛老板,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回头自个儿主动去警察局刑侦队走一趟啊!”楚牧峰拍了拍对方肩膀,淡淡说道。 听了这话,牛有德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是面如死灰。 他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走吧,是时候再会会咱们这位赫连夫人了!” 说罢,楚牧峰是大步向前,一队的警员们亦步亦趋地跟随其后。 第四十章 百密一疏,峰回路转 砰! 当那座二层小洋楼的大门被推开后,楚牧峰他们鱼贯进入,迅速控制住这里的出口。 已经能确定这家主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众人都多了个心眼。 “赫连夫人,楚某前来拜访,您在家吗?”楚牧峰站在院子中间大声喊道。 等待了片刻,楼里面却是静寂无声,毫无回应。 “进去搜!” 楚牧峰脸色微变,扬臂一挥,身边手下哗啦冲了进去。 结果出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景,一楼二楼,前院后院,没有发现赫连夫人的踪迹。 赫连夫人消失了! 江怡也不见了! “黄硕,立即把里面那些下人控制起来!”楚牧峰转身厉声喝道。 可随后他们发现,府里面所有下人也都不见了,就连那个遛鸟的胖老头,也不见踪影。 昨晚还是热闹非凡的赫连府邸,如今竟然已人去楼空。 这种情形越发印证楚牧峰心中的判断。 整件事看似是丢失了宝贝,其实就是赫连夫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 这些人应该不仅仅是和赫连夫人交好,更重要都喜欢看报社的报社,所以才有报社那篇故事作为铺垫。 跟着,她在晚宴中拿着所谓的祖母绿当做诱饵,让那些宾客心生贪念。 随后,不管有没有牛有德的出现,她的宝石也会被偷,然后就有起了贪心之人,过来花大价钱买下那个鹦鹉。 连基本的说辞,都给老头准备好了,让他们觉得,宝石十有**就在鸟肚子里面。 这个骗术的确高明,可谓是洞彻人心! 要是这么说的话,所谓的江怡考上国立大学也是个幌子而已! 这个连环局,从赫连夫人的出场就开始了。 甚至就连赫连夫人的身份都有可能是伪造的。 “呵呵,有点意思!” 至此情况已经很明朗了,看着空荡荡的楼房,楚牧峰双臂交叉胸口,摩挲着下巴,双眼微眯。 “黄硕,你们昨晚来的时候,这里有人出去过吗?” “没有!” 黄硕十分肯定说道:“我们过来蹲点的时候,里面灯早灭了,今天早上也就是有人出来卖鸟,没看到赫连夫人。” “嗨,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就应该过来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了!” 楚牧峰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抓,你凭什么抓?昨晚上人家可还是主动报警的苦主呢!” “只能说赫连夫人他们这些骗子布局很高明,让这些心生贪念的人们就算吃了亏,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过他们断然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给我好好搜!这里肯定是有密道之类的地方,找出来!”楚牧峰吩咐道。 “是!” 众人立即开始到处翻腾起来。 说实话,对于那些贪婪的家伙被骗,他并不在意,现在唯一感觉到不爽的地方,就是自己也被算计了。 自己应该原本不在邀请名单中,谁让自己误打误撞帮了江怡,所以说才会被邀请,而自己的到来,也为昨晚的布局增添了真实性。 赫连夫人啊赫连夫人,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我当成棋子! 楚牧峰眼底涌现出一抹冷意。 我可以帮你们,但前提是我心甘情愿,要是想算计我的话,那你们就等着我的不依不饶吧! 赫连夫人,你已经被我盯上了! 就在这时,有个警员带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过来。 他战战兢兢的看着这群警员,眼中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彷徨失措。 “怎么回事?”楚牧峰挑眉问道。 “队长,这个家伙说是过来收房的!”队员赶紧解释道。 ‘哦,这个房子是你的?”楚牧峰看了看对方道。 “是是……哦,不是不是!” 摆摆手,中年人有些局促地说道:“这个房子是我二弟的,他人在国外,所以丢给我负责帮着看管。” “这个房子不是赫连夫人的吗?”楚牧峰随口问道。 不过他也明白,对方说的应该是真的,否则这个局根本不成立。 “警官,这个房子是她花了一个月100法币跟我租的!当初定下的交房时间就是今天中午,所以我就过来了。”中年人摇头说道。 果然如此! 楚牧峰可以百分百肯定赫连夫人和江怡就是骗子,只不过现在还有些细节问题没弄明白,不过也无妨破案。 “队长,这里发现一个密道!”黄硕突然在一楼大声喊道。 “好!” 楚牧峰应声过去,在推开的柜子后面,果然看到了一个密道。 看着眼前这个黑乎乎的洞口,中年人顿时挥舞着双手,气恼地喊叫起来。 “她们……她们怎么能怎样?说好的只是租房子,怎么还带挖洞了!警官,这房子以前可没有这个密道!一定是她们弄得!” 哦,临时挖的吗? 即便如此,有个1,2个月时间,也足够将这个密道挖出一段距离了,最起码逃走应该是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楚牧峰便直接挥手说道:“进去瞧瞧,看看出口在哪里?” “是!” 黄硕应声跳了进去,没过多久,就从外面进来,说出口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民居里,那个民居长年久月的没有人居住。 这就是赫连夫人制定的脱身后路。 至此,这个局中局算是真相大白了。 可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 赫连夫人一伙人都已经逃之夭夭了! 不! 还有最后一条线索,那就是章广盛! 只要这个家伙还在,那就能顺藤摸瓜,挖出赫连夫人她们来。 想到裴东厂那边还在盯着,楚牧峰就不准备继续这样耗下去了。 这年头,除非对方有靠山有背景,否则根本无需顾忌什么,只要确定他有嫌疑,先抓起来再说。 谁想就在这时裴东厂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说是章广盛出门了。 “给我盯紧他,不要打草惊蛇,我这就过去!” 楚牧峰精神一振,带着宋大宝几个人就前去支援,很快就和裴东厂会合。 指着眼前的一栋建筑,裴东厂说道:“队长,章广盛刚才进里面了。” 这是……孤儿院?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像这样的机构在北平城中倒是不少,毕竟这年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有孤儿一点都不稀罕。 但凡创办这种机构的,那都是有爱心无私奉献,都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的主儿。 换走是一般人,怎么可能开得起孤儿院。 只是章广盛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想以孤儿院当做脱身之地? “把出口都看好了,东厂和我进去!”有了前车之鉴,楚牧峰当即向前走去。 不管如何,先将他章广盛给拿下。 “是,队长!” 走进孤儿院后,楚牧峰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章广盛身上。 因为他在这里并没有说有任何想要掩饰行踪的意思,此时就正在和一个头发银白,穿着朴素的老太太说话。 这位老太太就是孤儿院的院长苗娟。 “章先生,我是真的不能再收你的钱了,你已经帮我们孤儿院够多了,我知道你也不算富裕,这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苗娟摇摇头,将递过来的钱袋还了回去。 “放心吧,我有钱!” 章广盛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苗院长,这笔钱是留给小明他们这些孩子以后上学用的,您就收下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苗娟还是想要推辞。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在这时,楚牧峰的声音陡然传来。 看到是谁,章广盛脸上闪过一抹不经意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你是?”苗娟有些意外地看过来。 楚牧峰和裴东厂都没有穿警服,自然不能一眼认出来他们的身份。 “我们是北平警察厅的!” 楚牧峰双手后负,眼神锐利地扫视过来:“章主编,咱们又见面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楚队长,您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又没犯事,为什么要……” “为什么?” 楚牧峰直接打断他的话,抬手指了指,淡淡说道:“章广盛,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和我们走,这里可是孤儿院,要是说被那些孩子看到你被押走的样子,那就不好了,你说呢?” “好,我和你们走!”章广盛脸色微变,咬牙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抓章先生,我告诉你们,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随便抓好人,不能冤枉好人。” “章先生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你们警察厅要是想害他,我老太婆第一个不答应!”苗娟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张开双手拦在前面喊道。 此举倒是让楚牧峰有些意外。 他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章广盛,语气温和的说道:“老人家,我们是北平警察厅刑侦处的,我是刑侦一队的队长楚牧峰。” “您放心,我们就是带章广盛回去问点事,是不会害他的。当然,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们过去等消息。” “只是问点事?” 苗娟似乎有点怀疑,章广盛却是笑着从后面走出来,拍了拍苗娟肩膀说道:“苗院长,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真没事?”苗娟眼神有些担忧。 “能有什么事,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您老就放心吧!”章广盛很自信地笑道,然后转身冲着楚牧峰。 “楚队长,走吧,我和你们走!” —————— 十分感谢艺欣秋月、gug、清舞飞扬11、蒙娜丽莎的跑鞋、cruhsu、书友20180823113409561、龙在日天、漫游于世、与天争锋008、书友20180424173349338、书友20180615091533078、书友20181123174855858书友们的打赏支持! 说一下,按照以前惯例,掌门单独加更一张,盟主单独加更二张,上架后开始爆发,还加更债! 第四十一章 她是个侠女 就在楚牧峰他们将章广盛带走时,在孤儿院外面的一个巷子拐角,消失的江怡正站在那,悄悄探着头。 她看到这一幕后,神色充满紧张和不安,转身匆匆就跑进胡同里…… 北平警察厅,审讯室。 章广盛神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眼前的楚牧峰,神情没有丝毫恐惧害怕的意思,双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坦然和释怀。 负责审讯的是楚牧峰和裴东厂。 裴东厂负责记录。 楚牧峰自然是主审。 “章广盛,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吧!” “楚队长,我还真不知道!”章广盛摇了摇头。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你和赫连夫人,江怡是一伙儿的吧?”楚牧峰省去了旁敲侧击的套路,是直奔主题道。 “你……” 章广盛刚想要张嘴辩解,楚牧峰却是挥挥手,拦住他后,神色平静地说道。 “别急着解释,在回答我的问题前,你一定要想清楚再说。” “说实在的,就你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又不是杀人放火,罪不可赦,所以就算招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放不放你,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但你要是敢跟我耍滑头的话,我保证你在这里所享受到的待遇,比你关到监牢大狱还要深刻的多。” 竖起一个手指,楚牧峰沉声说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你是选择坦白配合,还是选择抗拒受刑,自己决定!” “想好了再告诉我!” 阴冷的房间里陡然陷入了沉寂,可以清楚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脸色有些发白的章广盛,目光扫过审讯室中那些充满暴虐的刑具,再看了看楚牧峰冷漠的眼神,原本想要狡辩的话语,到了嘴边便咽下去。 他从楚牧峰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冷厉,知道自己要是狡辩搪塞的话,对方绝对不会客气。 这个皮肉之苦自己能熬得住了? 深深叹了口气,颇有自知之明的章广盛充满挫败感地说道:“楚队长,您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不敢有所隐瞒。” “识时务者为俊杰,章主编,这就对了嘛!” 楚牧峰微微一笑,很满意对方的态度,随手拿起裴东厂放在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谢谢!” 手指发黄的章广盛是个老烟枪,接过来点了起来,边抽边主动说道。 “楚队长,您猜的没错,我的确和赫连夫人有合作。” “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一个月前,就是江怡来我报社的时候。” “继续说!” 楚牧峰抬抬头,示意继续,他很想听完整个故事。 “赫连夫人真名叫做赫连灵犀,老家是东北的,祖上的确也是个贵族,我和她是在大学认识的,我们是同学。” “不过毕业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来到北平工作,她那时留在了东北。当然,我们之间是有书信来往的,所以我也清楚她的一些情况。” “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来到北平,希望我能帮助她设下这个局。” 说到这里,章广盛抬头看着楚牧峰,满脸坦诚道:“楚队长,当初我听到她提出的要求后,是断然否决的!” “我章某人即便混得再不济,好歹也是个报社主编,根本没道理去帮着她干行骗的勾当。不过后来她跟我坦言,行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贫苦百姓的时候,我才被她说动了。” “如今的北平城中,那些靠鱼肉百姓的豪商们一个个是富得流油,却为富不仁,底层百姓过得十分贫苦,他们到底苦到什么程度,您若是有空,去贫民区转转就知道了。” “既然赫连灵犀做的是这种劫富济贫的善事,哪怕是行骗又如何?我也就答应下来!” “当然,她也说了自己的计划,听后我更加坚定了要帮助她的想法,因为这个计划就是考验那些富人们的心性!” “倘若没有贪婪私欲,就不会中招,要是贪婪伸手的话,就怨不得人了。” “况且骗来的这笔钱也不是留给自己来挥霍,都是捐助出去,帮助那些穷人。属于我的那份,都是捐献给孤儿院。” “楚队长,相信您今天也看到了,我过去就是为了送钱。实不相瞒,我薪水除了用来维持基本家用外,其余的全都捐献给孤儿院,因为我也是从那里长大!” 说到这里,章广盛嘴角露出一抹自嘲苦笑,使劲吸了两口烟后,声音低沉道:“说这些并不是想要给自己开脱,只是想告诉您,就算把我抓进监牢,我也是问心无愧!” 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啊! 楚牧峰不由得暗暗赞叹一声。 章广盛说的没错,这是个为富不仁,剥削百姓的残酷年代,那些有钱人虽然未必全都是薄情寡恩,但真正愿意回馈社会的人是少之又少。 他们拿着骗来的钱,做着接济贫困老百姓的事,有错吗? 放在前世肯定是有错的。 但在这个年代,很多事都是要模糊对待,无需分得太清楚。 “你们是怎么做的呢?”楚牧峰淡然说道。 “计划很简单,第一步就是为赫连灵犀造势,让有点身份家底的人都知道,她是从东北过来的满清遗族,是个非常有钱的交际花。 “第二步是抛砖引玉,在我的报刊上先让江怡的那个鹦鹉盗宝的故事火爆起来,我们炒的非常热,不敢说人尽皆知,最起码那些富人都是听过这个故事。” “第三步就是晚宴设局!江怡的通知书是假的,那颗祖母绿是真的,我们就是拿着那颗祖母绿来吸引那些富人们的贪婪。” “然后由江怡故意将项链拿下来,针对性地让我们选中的富人们看到,果然,他们都中招了,都想到那个故事,都将假的祖母绿喂了鹦鹉。” “一只鹦鹉吗?”楚牧峰打断了问道。 “不是!” 章广盛摇摇头说道:“我们早就准备了很多鹦鹉,然后暗中监视书房,只要有人进来做这事,就会换上一只新的鹦鹉。” “至于说到目标的话,我们是没有选择,我们就是放任那些富人们自己去做,果然被贪婪驱使的他们,很多都上钩了!” “要是说他们不上钩呢?难道你们就算了?”楚牧峰一针见血的问道。 “不会!” 章广盛跟着说道:“真的要是说没人上钩的话,我们就会有针对性地引导着他过去,只要他路过房间看到项链的话,我相信没有谁能忍住。” “然后你们就等到今天天明的时候,让那些下人拎着鸟笼出去,为的就是吸引那些贪婪的人,让他们花重金来购买鹦鹉,是吧?”楚牧峰缓缓问道。 “对,他们要是不来的话我们也没辙,可他们都来了,所以说我们就捞走了一笔钱。” “当然,在我们的计划中,你是不应该出现的,你要是不出现,我们就会捞走更多的钱,而不是只有几万而已。”章广盛似乎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楚牧峰带队过去,让黄硕在那边盯着,的确是破坏了一部分人的购买计划。 “所以赫连灵犀是发现我的安排?知道有人在外面蹲点吗?”楚牧峰问道。 “没错!” 章广盛坦然交代:“她做事十分小心谨慎,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离开。” “虽然她们也通知我走,可我放心不下那些孩子,所以说才会将分到的钱交给孤儿院,错过了离开的最好机会。” 整件事到此总算真相大白。 “最后一个问题,赫连灵犀和江怡呢?我想你们应该是有碰头的地方吧?”楚牧峰眼神如炬般地射过来。 “楚队长,这个真没有!” 章广盛无奈地摇摇头,“你就算上刑,我也编不出来,也不敢随便骗你啊!” “我不过刚刚入行,又不熟悉这些步骤。当初计划是一旦暴露,就分头离开。她们以后会和我联系,所以她们现在在哪,我是真不知道。” “你就这么肯定她们做的是劫富济贫的事吗?”楚牧峰最后问道。 “楚队长,这事儿做不得假!” 章广盛十分肯定说道:“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咱们北平城的几个贫民区问问。” “况且我之前也和东北的同学联系过,他们也说赫连灵犀在那边做的就是这种乐善好施的善事,所以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这样吗? 要是真的话,这事还真是不太好追究了。 毕竟他们做的都是好事,这些事儿是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永远都不会做的,所以根本没有追回来的必要。 况且那些吃了哑巴亏的家伙,十有**也不敢来报案! 怎么报,报自己偷了个假宝石,然后被坑了? 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楚牧峰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将章广盛给放了。 不过这里有个大前提,那就是章广盛所说的话是真的,赫连灵犀真是个劫富济贫的女侠。 按照章广盛所说的那样,有没有这事也很好调查。 “你将赫连灵犀在北平城救济过的那些地方全都写下来!”楚牧峰淡淡说道。 “好的!” 章广盛接过裴东厂递过来的纸笔,不假思索地写下一些地名。 楚牧峰直接交给了裴东厂去查证,而章广盛也暂时以配合调查的名义,留在了警察厅。 办公室中,楚牧峰站在窗口,默默凝视外面,心中暗道。 “赫连夫人,希望章广盛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四十二章 善恶全在一念间 北平城某个胡同深处,一间寻常民居内。 离开豪华府邸的赫连夫人,就在这里落脚。 在别人看来,赫连夫人应该已经离开北平城,其实不然。 她压根就没有走,她倒是想走,但时间上来不及,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师父,我去晚了一步,章叔已经被楚牧峰给带走了!”推门进来的江怡,神情有些紧张慌张地说道。 “楚牧峰?” 赫连灵犀微微眯缝起来凤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这小子的确有点能耐,不愧被誉为警察厅的神探。” “这么短时间就能识破咱们设的局不说,还能顺藤摸瓜找到章广盛,而且做事也很干脆,没有丝毫证据就抓人!” “师父,章叔会不会被上刑啊?”江怡心情忐忑不安。 “上刑?” 赫连灵犀摇摇头,很自信地说道:“不会的!当初我和你章叔有过约定,要是说他被抓的话,不用顾虑咱们,实话实说就成。” “这样最起码是能保证他的安全,他已经帮了咱们大忙,不能让他为咱们受苦受罪。” “那……那我们不是暴露了?”江怡毕竟涉世未深,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暴露又如何?” 赫连灵犀无所谓地说道:“凭着咱们的易容水平,伪装一个身份,谁知道我是赫连夫人,你是江怡呢?” “所以暴露是小事,关键还是你章叔,咱们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捞出来,以后就让他跟咱们后面一起混就成了,也不用再回报社干了。” “能救出来吗?”江怡忧心忡忡地问道。 “能不能救出来,就要看楚牧峰的为人秉性了!” 赫连灵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从容不迫地说道:“这事我来安排,你这两天抓紧时间将那些钱发出去,等将你章叔救出来后,咱们就离开北平城,去保定府!” “嗯!” …… 午后。 北平警察厅。 自从楚牧峰当了队长后,下面人办事是主动积极,热情高涨。 原因也很简单,不管大案小案,好处大家有,功劳大家分,跟着这样体贴下属,不尖酸刻薄的队长,怎能不卖力点。 这不,裴东厂很快就反馈回消息,证实了章广盛所言,那些地方的确都接到过钱物的救济,每个人都是心存感激。 “这么说的话,章广盛倒是没有说谎,那个赫连灵犀还真是个劫富济贫的侠女喽!”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自言自语。 “队长!”裴东厂在旁边欲言又止。 看到他的模样,楚牧峰直接笑骂道:“你小子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在我这里不用藏着掖着!” “是,队长,我觉得章广盛他们做得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咱们要不放了他?”裴东厂小心翼翼地说道。 楚牧峰眼神玩味的看过来:“怎么,东厂,你收他们钱了吗?” “没有没有!” 裴东厂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说道:“队长,我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收一分钱,我就是觉得他们虽然方法不太对,但想法是好的。” “队长,我……我错了!” “你错了?” 楚牧峰摇摇头,平静地说道:“谁说你错了?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心里还是有良知的,有怜悯之心。” “谁告诉你我要追究他们的?他们犯了什么事?章广盛是配合我们调查情况的,既然调查好了,那自然是放他走。” 顿了顿,楚牧峰又跟着叮嘱道:“东厂,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是是是,我知道了!”对于楚牧峰做出的决定,裴东厂显得有些激动,自己果然没跟错人! “对了,队长,那个牛老板来了,说是想拜访您,您看?”裴东厂跟着问道。 “那家伙啊!” 楚牧峰不由得咧嘴一笑,他来干嘛,那还用说,肯定是希望自己别声张,别真揪着这事儿不放! “行了,人我就不见了,你去见见好了。因为他们这个破事,弟兄们都辛苦熬夜了,让他意思意思一下吧。” “好嘞!队长,那我就先过去了!”从这些贪婪的家伙口袋里掏钱,裴东厂是毫无压力。 “东厂,可别忘其他那些买了鹦鹉的,都可以去拜访拜访!”楚牧峰提醒道。 “啊……是是是,还是队长您想得周到,我这就去,这就去!” 稍稍愣了愣,回过神的裴东厂猛然一拍脑袋,满脸笑容应道。 这小子,还是年轻啊! 看着他的背影,楚牧峰笑了笑。 他当初会和裴东厂交好,并让他跟着自己,便是因为他的一腔热血。 普通平民出身的裴东厂,在警察厅没有任何背景后台,能够跟着自己也算是他的机会。 碰到这种事,能感同身受的说出来章广盛的好,这就更为难得。 楚牧峰自然是不会责怪他,但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 有些事,换个说法,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全在一念之间。 只要本心不变,那就成了! …… 吃完午饭,楚牧峰就招呼了几个队员,跟着他出门巡逻,权当散步。 那个年代的北平城警察,肩负的职责真是又多又杂,大事小事儿都归他们管。 像巡逻这个差事,以前楚牧峰刚来时经常做,现在虽然说已经成为队长,还是会带队出来看看。 至此,赫连夫人这档子事儿就被楚牧峰抛之脑后,没有再去计较的必要了。 休门街。 这条街道是北平城中比较繁华的一条街,路两边是形形色色,琳琅满目的老行当和商铺,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宛如一首动听别致的歌谣。 “蜜来哎……冰糖葫芦哎……” “哎!酸梅汤桂花味,玉泉山的水、东直门的冰,喝到嘴里头凉飕飕,汤儿好喝……” “扒糕哇——筋道酸辣凉粉!” “给我来四碗凉粉!” “好嘞!几位官爷,要刮条还是切块? “二碗刮条,二碗切块!” “好嘞!您稍等!” 在一家凉粉摊前,楚牧峰他们几个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这年头的巡逻可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很正常。 虽然时值孟秋,但天气依然十分炎热,尤其是下午的太阳,烘烤着大地,毒辣辣地让人受不了。 所以坐在凉棚内,来上一碗酸滑爽口的凉粉,实在是舒坦。 “娃儿他爹,我求求你,不要卖孩子,小花可是咱们的亲闺女,你不能这么狠心,就这样卖了她!” 就在这时,一道凄厉刺耳的尖叫声陡然响起,行人食客都纷纷扭头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有着一个身穿破旧长衫,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男人,正在一个劲儿地拉扯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旁边一个穿着碎花衣服的中年妇女不断拽着男人,面露惊慌之色,急得都快哭出来。 “滚!滚远点” 长衫男人打着哈欠,脸色蜡黄,如一只疯狗般吼叫着,布满着血丝的双眼,看向女人的神情就像看仇人般狠辣无情。 “臭婆娘,我告诉你,要是再不松手的话,我连你一块卖了!” “不要卖娘,我要和娘在一起!”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使劲拽着母亲的手臂,死死地不放。 “我不要和你走!” 哭着的小女孩猛地转身,张嘴就咬中长衫男人的手臂。 哎呦! 被咬疼的男人怪叫一声,不得不立即松开手。 啪! 想都没想,长衫男人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打得小女孩她当场就摔倒在地,满脸灰尘,脸上浮现出醒目的五指印,胳膊上还蹭破一块皮,渗出血来。 “个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咬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爹,是你老子,你敢咬你老子,反了天了!” “你个赔钱货,和你妈一样,都是贱人!老子现在就要抽烟,赶紧给我滚过来,不然打死你!”长衫男人骂骂咧咧,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六亲不认的冷光。 “不要打小花!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女人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搂住孩子。 “让开!” 长衫男人看到这幕后,心底那股无名之火蹭的涌现出来,见女人依然不然,没有犹豫的就扬起手臂,噼里啪啦打下去。 “翅膀硬了,不听话是吧?行啊,那我今天就把你们全都卖了,把你们这赔钱货全都卖了,省得老子以后再看你们这副哭丧脸!” 看到这幕人间悲剧,坐在不远处的楚牧峰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放下手中碗筷。 “队长,您看那儿!” 顺着裴东厂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从那家叫做吉祥坊的大烟馆中走出来几个人,后面几个满脸狞色,明显就是打手恶棍,拱卫着最前面的那位。 那位身材略显单薄,三角眼,鹰钩鼻,薄嘴唇,面露阴鸷之色, 他穿着身黑大褂,还戴着副时髦的太阳镜,手里盘着两个红润通透、色如琥珀的闷尖狮子头,走起路来是一摇二晃。 周围看到他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往两边闪躲。 “他是谁?”楚牧峰眉角挑起。 第四十三章 想怎么办,问问它 “队长,他叫梁南边,是那家吉祥坊烟馆的老板。” 说到这里,裴东厂语气陡然变得有些激动,眼里充满愤恨地说道。 “那个该死的烟鬼就是要将老婆孩子卖给他。众人皆知,开大烟馆的梁南边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棍。” “对于买下来的那些女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根本不当人看!” “他真这么干?”楚牧峰脸上仿佛笼罩一层寒霜。 “真的!” 略微犹豫了下,裴东厂跟着说道:“我家隔壁的邻居就是因为染上吸大烟的瘾,年前将媳妇卖给了梁南边。” “如今她媳妇还在八大胡同那边,他自个前些时候犯了烟瘾,赶去烟馆的路上失足摔到河里淹死了,也算是遭了报应!” 难怪裴东厂会这么激动,敢情是深有感触。 不过这事换做楚牧峰遇到,只会更加愤慨。 曾经身为缉毒警察的他,深知这是个社会毒瘤,对待贩毒份子,的确应该就是重罪,杀无赦! 现在来到混乱时代,对待这些开办大烟馆的,楚牧峰更是深恶痛绝! 楚牧峰也清楚,但凡是这些能开大烟馆的都是有后台的,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开办? 谁让这个行业是暴利的,这大洋哗啦啦掉进口袋里的诱惑,足够让很多人丧心病狂,无所不为。 梁南边俨然就是这种利欲熏心之辈。 “知道他的后台是谁吗?”楚牧峰眼神微眯着问道。 “不太清楚。” 裴东厂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虽然不清楚他的后台是谁,但咱们刑侦队曾经有过一次行动,就是针对吉祥坊。” “可最后这里依然安然无恙,说明这里的后台肯定很硬,硬到刑侦队都拿人家没辙!” 说到这里,裴东厂似乎想到什么,跟着说道:“以前顾本昌在的时候,就是这里的常客,有人说他是这里的后台,但我瞧着不像,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顾本昌? 楚牧峰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裴东厂说的没错,就凭他顾本昌,还没资格撑得起来这么一家大烟馆,想要扶植起来这里,最起码都得是个有点权势的吧。 会是什么人呢? 楚牧峰心里暗暗猜测的时候,前面的风波又有了变化。 梁南边迈步走上前,目光上下扫视过这对母女后,笑眯眯地说道:“我说戴老五啊,你这是想要卖掉她们吗?” “梁爷!” 长衫男人戴老五看到梁南边露面后,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如哈巴狗般点头哈腰地说道。 “梁爷,这是我家的婆娘,这是我闺女,您瞧瞧,她们值多少红土?您给开个价吧!” “戴武良,你良心给狗吃了吗!” 穿着碎花裙的女人听到戴武良居然真要将她们母女卖了时,顿时花容失色,失声尖叫起来。 “你疯了吗,你简直不是人,你凭什么卖我们,小花,咱们走!”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女孩惊恐地拽着母亲的手,转身就要走。 “慢着!” 就在这时,梁南边一伸手,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之色,傲然说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让你们走的?” “哼哼,知不知道你们家戴老五欠我多少钱?告诉你,他欠我的钱,卖了你们两个都不够,想走,门都没有,全都给我留下!” 随着他落下的话音,身后几个打手立即冲了上去,堵住这对母女离去的路,满脸都是狰狞淫笑。 “你们想干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碎花裙女人是脸色大变,充满了惊恐和慌张。 “呵呵,王法?我们怎么没王法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就你们母女偿,我们办事很公道哦!” 梁南边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几块大洋,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丢在地上,懒洋洋地说道:“那,戴老五,这几块大洋就是她们的卖身钱,咱们以前的账也一笔勾销。” “去,带他进去把手续给办了,从现在起,这对母女归我了!” “谢谢梁爷,谢谢梁爷!” 随着梁南边话音落地,戴武良脸上没有犹豫,立即就像一头野狗,趴在地面上捡起大洋。 那对母女在尖叫挣扎中被几个壮汉死死抓住。 四周众人看得是面有怜悯不舍,却又无能无力。 对于这一幕人间悲剧,你叫他们又能怎样? 要知道这里可是吉祥坊的地盘,梁南边又是个面恶心黑的主儿,真要是有谁敢多管闲事惹恼了他,可没有好下场。 “苍天哪,难道说你就这么没眼,你要是有眼的话,请你睁开眼,救救我们母女吧!”碎花裙女人满脸泪水,紧紧搂抱着女儿凄厉地喊叫着。 “嘿嘿,打今儿个起,我就是你们的天!”梁南边面露阴恻恻的笑容道。 那种笑容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厌恶,都恨不得将他那张脸使劲踩在脚底下,狠狠跺个几遍。 “住手!” 伴着一声大喝,楚牧峰大步走了过来,拦住那几个打手的同时,看着对方,神情肃穆说道:“梁南边,梁老板是吧?” “好说,您是?” 梁南边其实早就留意到了坐在对面的这几位,毕竟都穿着警服,特别扎眼 不过就算知道他们是警察又怎样? 这帮家伙都是一群吸血鬼,只要拿钱喂饱他们,没人会去帮老百姓出头,多管闲事的。 即便他们敢站出来又如何?自己何惧之有? “梁老板,这位是我们警察厅刑侦一队的楚牧峰楚队长!”裴东厂在旁边介绍道。 “楚牧峰,楚队长?”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梁南边,稍微愣神后,随后拍了拍额头,拱手说道:“原来就是您就是新上任的一队队长啊,久仰久仰!” “您可真是能人啊,不显山不露水就把顾本昌的位置给坐实了。我呢,最喜欢和有本事的人交朋友了。” “楚队长,这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咱们今儿个碰了面,就是缘分。能否赏个光,去那边小凤楼小酌几杯,各位兄弟也同去。” 这可真是混社会的滚刀肉,八面玲珑的很。 你这边刚说一句,那边就等着七八句,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有 不过楚牧峰可没想和他虚以为蛇,像顾本昌那样同流合污。 “梁老板,我们今天公务在身,喝酒就算了。” 说完,楚牧峰扭头看着戴武良,扬手一指说道:“你在做什么?怎么着,居然敢公然卖妻卖女,你有什么资格卖她们!” “我……”戴武良碰触到楚牧峰的冰冷眼神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梁南边却是脸色一沉,毫不畏惧地瞪视过来,不冷不热地说道:“楚队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这是要和我们吉祥坊对着来吗?” “和你们对着来?” 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淡淡说道:“我们办事历来都是讲究规矩,他做事不对,我自然是要管。” “你说我正在巡逻,要是说碰到这种事儿都不管,以后还怎么干这个差事?梁老板,要不今天这事你就当做没有看到,怎么样?” “不怎么样?” 梁南边眼神凶狠,宛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楚队长,我要是说不同意,你想怎么办?” “不同意?” 冷哼一声,楚牧峰拍了拍腰间的匣子枪,漠然说道:“那我就只能让您问问这家伙,看看它想怎么办了。” 场面瞬间僵滞。 说真的,梁南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楚牧峰说话居然这么生硬。 你到底是不是个警察?我这边都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还在那边跟我耀武扬威的,还给我装腔作势拿什么架子,有必要吗? 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我没交份子钱给你,所以故意来找茬啊! 真要和楚牧峰撕破脸皮,硬碰硬吗? 说实在的,梁南边还是有所顾忌。 做他们这种做捞偏门生意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警察厅的人事任免无动于衷,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因为清楚所以也知晓楚牧峰的底细。 他可是刑侦处副处长曹云山的师弟,靠了棵大树,绝非顾本昌可比。 只凭这个消息,梁南边就不敢随意对付楚牧峰,但想要让他就此服软的话,也不可能,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第四十四章 侠客行 就在双方互不相让,针锋相对时,忽然一个身影从街对面冒了出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中间位置。 “梁桑,和气生财,警官先生,请勿动怒,不过是个小事,何必闹得大家不开心呢。” 冷不丁出现的这位,是个日本人。 他穿着典型的和服,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双手缩在宽松的衣袖里面,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还挺和气。 “藤原先生!” 看到露面的这位,梁南边眼底闪过一抹意外,连忙客客气气地招呼道。 “梁桑你好!” 藤原跟着转身看向楚牧峰,自我介绍道:“警官先生,您好,在下藤原三郎,是对面樱花居酒屋的老板。” 日本商人? 楚牧峰瞳孔一缩,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厌恶。 说实话,他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的日本人,只要是出现在国内的,基本上没几个是带着善意。 日寇亡我中洲之心不死! 造成罄竹难书的滔天劫难! 再想到明年即将爆发的卢沟桥事变,楚牧峰看向对方的神情就丝毫不掩厌恶之色,语气冷漠道:“你想干什么?” “对不起,警官先生,我是觉得你们这样僵持似乎不太好,不如双方各退一步,用你们的话来说,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藤原三郎自然也察觉到了楚牧峰的敌意,不过却没有当回事,继续笑吟吟道。 “我说个公道话,这个混蛋的行为的确很过分,连我都看不下去,梁桑你不应该答应他,这样你和警官先生之间也就没有了矛盾,一切都好说了,你觉得呢?” “好,既然藤原先生开口,那我给你这个面子!” 没等楚牧峰开口,梁南边已经接受了这个提议,冲着戴武良满脸厌恶地挥挥手道:“戴老五,留下钱,赶紧带着你的婆娘给我滚。” “是是是!” 眼瞅这里的情况不对劲,慌了神的戴武良急忙拉起母女二人就要走。 “站住!” 楚牧峰冷冷喝道:“看看你这个德行,抽大烟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算了,还要卖妻卖女,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你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敢做出卖妻卖女的勾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知道了!”戴老五点头如捣蒜般应道。 开玩笑,梁爷都不敢得罪的官爷,给他塞个豹子胆,他也不敢招惹啊! “滚!” “呵呵,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警官先生秉公执法,实在是百姓之福啊!”藤原三郎拍了拍手,笑吟吟地说道。 没有理会那个藤原的虚伪吹捧,楚牧峰斜眼瞥视向梁南边,漠然说道:“梁老板,你这个大烟馆是什么样的买卖,自己应该心知肚明。” “我警告你,要是再被我知道,你借着开烟馆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绝对不会客气!” “楚队长,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啊!”梁南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那就走着瞧!” 硬邦邦丢下这句话,楚牧峰转身带着裴东厂他们继续巡逻。 继续揪着不放,根本没有意义! 楚牧峰心里也清楚,既然刑侦队这边有过行动,没收拾下这个大烟馆,就说明对方的后台挺硬。 自己在这里闹腾下去,扯出对方后台的话,最终结果估计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不了了之。 与其那样,还不如暂时作罢。 不过走着走着,无意中看到路边墙壁上张贴的一张《天山剑侠》电影海报时,楚牧峰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来。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迂腐了,这是什么时代?这是个列强虎视、军阀割据,即将爆发全民抗战的动乱年代。 在这个**,百姓疾苦的年代,思想不能狭隘,做事不能拘泥,那样反而是让自己变得束手束脚,别人却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叫做《精武风云》,里面主角不就是扮成了黑侠吗?黑侠做的就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惩恶扬善的大事。” “侠客,自古以来都有,在这个苍生遭难的年代,我或许应该变通变通。” 这个强烈的念头一旦冒出,就再也没办法遏制。 律法管到的地方,我管,管不到的地方,我也要管。 仅凭一人之力,不可能将所有不公平之事都解决,但看到的不能置之不理。 对,这么定了! 第一个目标就是吉祥坊大烟馆,无恶不作的梁南边! …… 满天星斗,明月高悬。 樱花居酒屋,后院房间。 白天还耀武扬威的梁南边,此刻正战战兢兢地站在这里。 看着藤原三郎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小腿都在微微颤抖,这样的情景要是被外面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但这就是事实。 每次和藤原三郎私下见面,梁南边都如同恶犬见了老虎,忐忑不安。 想到藤原三郎那张笑眯眯脸庞下隐藏着的凶狠毒辣,他就不寒而栗。 “知道你哪里错了吗?”藤原三郎坐在靠窗位置,手里拿着个青花瓷酒杯把玩,眼中浮现冷厉之色。 “知道知道,藤原先生,我不应该和那个楚牧峰对着来!”梁南边赶紧低头回答。 “八嘎!” 藤原三郎挥手砰的一声,将酒杯摔到桌面上,猛然站起身,眼神如鹰眸般射过来。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的任务就是利用这个烟馆好好赚钱,除了赚钱之外的事,什么都不要碰,什么人都不要招惹。” “你居然非要跟那个刑侦队的新队长硬顶,是不是觉得现在翅膀硬了,胆子大了,底气足了,我的话可以不听了,什么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没有没有,藤原先生,就算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梁南边感觉额头上的汗水不住往下滴,身子躬得更低了。 “哼,梁南边,我可以扶持你梁南边,也可以扶持其他人。你乖乖赚钱什么都好说,要是敢惹了麻烦,搅黄烟馆的生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藤原三郎面露狰狞道。 “是是是,藤原先生,我一定听您的!”梁南边身体颤栗的愈发厉害。 藤原三郎不耐烦地挥挥手,冷冷说道:“梁桑,我还是那句话,任何节外生枝的事都不要干,给我安安分分赚钱,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明白我明白!”梁南边是一边擦汗,一边满口应承。 “滚吧!” “好好!” 等到梁南边灰溜溜离开后,藤原三郎冷冷念叨:“楚牧峰,希望你别盯着我的烟馆,不然……” 吉祥坊大烟馆。 即便夜幕沉沉,这里仍然灯火通明,烟雾缭绕。 这种地方压根就没有什么关门休息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轮轴转。 在这里设立着贵宾区和普通区。 普通区的话就是一个大通铺,人来了直接往上面一趟,每个人身边都放着烟枪、烟灯、烟签、烟泡等物。 这些瘾君子虽然一个个面黄肌瘦,但脸上浮现出来却都是一种飘飘欲仙,神魂颠倒的变态满足。 有点身家去的就是贵宾区,这里和大通铺有着天壤之别,设立了单独的床位,中间放着个小炕桌,桌上摆着抽大烟的家伙式,而且还备有篓壶茶碗和两碟水果、糖点。 面容枯瘦,形如厉鬼。 只要是在这里抽大烟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他们就像行尸走肉般,在这里挥霍金钱,燃烧生命。 而且这里躺着的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甚至还有外国人。但不管是谁,一律都沉浸在大烟编织出来的虚幻世界中。 “梁老板,您吉祥!” “梁爷好!” “梁老板,这个红土的质量的确不错,我很喜欢。” …… 当梁南边走进大烟馆后,看到他的那些烟客都纷纷打起招呼来。 换做平时,梁南边肯定会笑脸相迎,寒暄客套几句。 但刚刚被藤原狠狠训斥了一番后,他是憋着一肚子火,懒得搭理,怒气冲冲回到后院。 这里是烟馆的禁地,存放烟土和钱款的地方,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更别说进来了。 进了屋,梁南边抓起桌面上的茶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阵后,随意擦拭掉嘴角的水渍,恶狠狠地骂道:“姓楚的,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等着,迟早要你好看!” “你要谁好看?”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在房间中响起,梁南边感觉背后陡然顶了个硬邦邦之物,不禁手一抖,将茶壶打翻在地。 “好汉,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家伙!” 别看梁南边平日里无比猖狂,但他其实很怕死,非常怕死! “这位爷,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梁某人没得罪你吧?” 出现在梁南边身后的,是个穿着紧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面具的神秘人。 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牧峰。 凭着过人身手和丰富经验,悄悄潜入一个烟馆,自然是轻而易举。 “我问你答,你要是敢大声嚷嚷,或者有半句废话,我立即崩了你!” 楚牧峰将枪口稍稍往前抵了抵,冷冷说道 “行行行,好汉你问!”梁南边吞咽一口唾沫后回道。 “这家大烟馆的后台是谁?” 梁南边心脏砰砰乱跳:不是仇家寻仇? 第四十五章 杀无赦 要是仇家寻仇的话,应该不会问后台是谁。 要么直接动手,要么索求财物,不会刨根究底。 梁南边的脑子飞快转动,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关系到自己这条命,他怎敢掉以轻心? 但这事儿怎么说? 实话实说还是说半遮半掩? “好汉,我的烟馆没有什么后台……” 嘭! 话音未落,楚牧峰就猛然抬手,将他砸晕过去。 片刻之后,一阵钻心剧痛将梁南边从昏迷中唤醒。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捆绑在椅子上,嘴里还塞了个布。 眼角一扫,那疼处显然就是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已经被硬生生掰断了,呈不正常的180度扭曲。 始作俑者,正是面前这个戴面具的黑衣人, “呜呜……呜呜……” 梁南边疼得浑身颤抖,满脸都是汗珠,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恐惧。 “嘘!” 楚牧峰食指放到嘴边,淡淡说道:“你若是叫唤,就掰断你第二个手指,听明白了吗?” 嗯嗯!梁南边呜咽着拼命点头:下手真黑,是个狠人啊! 楚牧峰将布料拿出来,略带几分嘲讽道:“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要是还不说实话,那就永远也别说了!” “我说我说,是藤原三郎!”梁南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他是真被楚牧峰手段震慑住了。 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是死是活都在对方的手中。 是他?这个名字让楚牧峰有点意外。 “樱花居酒屋的藤原三郎?” “对,就是他!” 听到对方竟然连藤原三郎是干什么的都清楚,梁南边真的怕了,这位爷是来者不善,莫非也是做烟土买卖的? “说,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除了开烟馆,你还干过什么?”楚牧峰声音沙哑问道。 “当初我赌输了钱,借了高利贷,要被赌场砍了一只手,然后是藤原三郎出面,为我还清了所有欠款不说,还愿意帮我开个烟馆,让我当老板,条件就是一切都要听他的。” “我已经烂人一个,还有什么好想的,管他是不是日本人,都无所谓,所以就答应了,然后他就让我负责经营这家大烟馆,给他赚钱。” “对了,藤原三郎跟东北那边有关系,所有的烟土都是他负责弄来的,据说日本大使馆也有人,以前刑侦处的人查到我们这里,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好汉,就这么多,其他可没干过什么事啊!” 该说的,不该说的。 梁南边是一股脑地全都倒出来。 他知道说出这些或许会有麻烦,但他更知道,要是现在不说的话,自己就会立刻见阎王爷。 曾经他可以不在乎死活,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很金贵! 原来如此。 就说这家大烟馆不可能没有后台,只是没想到是藤原。 自从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逐步侵占东北,不仅大量掠夺各种矿产资源,还大面积种植鸦片。 既然有出,自然也要有销,这样才能谋取暴利。 看来顾本昌这个推在明面上的挡箭牌果然是假的。 “梁南边,你这条走狗当得不错啊!”楚牧峰冷冷说道。 “好汉,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干了!我把钱都给你,都给你!”梁南边听对方口风不善,赶紧哀求道。 “在哪?” “就锁在书架旁边的柜子里,钥匙在我身上!” 楚牧峰打开柜子,只见里面放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掀开盒盖,里面放着一沓沓崭新的美元,差不多有几千块。 “美元?”楚牧峰不由得问了句。 “这是藤原三郎吩咐过的,他说他只相信美元和英镑!所以我这边挣的钱,全都换成了美元,大头是他的,我也只存了这么多。”梁南边赶紧解释道。 看来这个藤原三郎的眼光倒是不错。 毫不客气地将这笔钱收了起来,楚牧峰走到梁南边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 “梁南边,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好人!” “你……” 咔嚓! 没给梁南边再有开口的机会,楚牧峰便直接拧断他的脖子,然后开始清理现场痕迹,悄然离开现场。 回去? 当然不,既然从梁南边这里挖出幕后老板,那自然是要斩草除根。 白天就看这个伪善的老小子不顺眼,今晚正好一锅端。 像藤原三郎这种贩卖烟土的家伙,多活一天就是对百姓多一天的伤害。 况且梁南边的死是没法遮掩,要是今晚不干掉这个藤原三郎,一旦被他知道烟馆变故,以这家伙做事谨慎的性格,或许会跑路也没准。 所以既然要做,那就做得彻底。 身为警察,楚牧峰破案必须谨慎理智,但要是成为黑侠的话,对待那些贩卖鸦片的日本人,没什么好说的,杀无赦! 樱花居酒屋。 小酌了两杯,哼着小曲的藤原三郎回到房间,拿出收藏一个玉如意把玩欣赏、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 “藤原三郎!” “谁?” 藤原三郎猛然一惊,身体下意识地就扑向床边,在枕头下面放着一把手枪,只要伸手就能拿到手。 不过可惜,楚牧峰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扑上去一把将他揪了回来,然后冰冷的枪口直接顶在他的脑门上。 “动下试试,再动一动就崩了你!”楚牧峰话里充满杀气。 “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小小商人,没有得罪过你吧!”脸色惨白的藤原三郎貌似纯良地说道。 “藤原,别演戏了,你这个商人不简单啊,居然还能做烟土生意!”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八嘎,是梁南边那个混蛋出卖了我!” 听到“烟土”二个字,藤原三郎就知道自己露底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出卖?” “我们华夏有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梁南边已经先走一步,你正好跟他做个伴,黄泉路上不孤单!” 说着,楚牧峰将枪口挪到藤原三郎的太阳穴上转了转。 “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藤原三郎眼里闪过一抹恐慌,色厉内荏地说道。 “哦,你难道不是藤原三郎?”楚牧峰嘴角露出一抹戏虐之色。 “我告诉你,我跟北平城外的华北驻军是有关系的,我要是死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藤原三郎威胁着。 华北驻军? 楚牧峰听到这个后眼神微动:“哦,是吗?你真和华北驻军方面有关系?那说说吧,你的关系是谁?是什么职务?” “……” 藤原三郎张了张嘴,眼神有些闪烁。 看到他这个样子,楚牧峰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吹嘘。 或许他在华北驻军那边有认识的,但官职绝对不高。 即便是这样,有这个说辞,再顶着日本人身份的藤原三郎,也能在这北平城中狐假虎威。 刑侦队的那次行动,或许就是被他这样给唬住了。 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 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他就是想看看,这个藤原后面是不是还有人! 现在看来,他不过就是个鸦片贩子而已。 “你说你和华北驻军有关系,那么你肯定就是间谍了!既然是这样,那就去死吧!”楚牧峰眼神陡然变得冷厉起来。 “不不不,我不是间谍,我刚才是说谎的,我和华北驻军没关系!我……” 咔嚓! 楚牧峰干脆利落地拧断了藤原三郎的脖子,和梁南边一样的死法。 将屋里收拾了下恢复原状,看着藤原三郎的尸体,楚牧峰略微挑眉,自言自语道:“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 眼下局势十分敏感! 要是被日方得知藤原三郎这样死掉的话,或许会借机生出事端。 楚牧峰可是清楚明年的卢沟桥事变,不就是借口士兵失踪来宣战的吗? 所以梁南边可以死在家里,但藤原三郎却不行。 那就干脆死得无影无踪吧! 拿起个床单将藤原三郎包裹住后,楚牧峰打开门,确定四周没有人后,便猫着腰向街角的胡同深处走去。 记得那里有一口废弃多年的枯井,正好适合用来抛尸。 噗通! 将藤原三郎直接丢进枯井,然后挖土掩埋,最后还扔下几块大石头后,楚牧峰这才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和茫茫夜色融在一起。 北平警察厅,刑侦处。 当楚牧峰刚刚走进这里,就被曹云山直接喊进办公室。 看到师兄满脸笑容,楚牧峰不由得问道:“处长,怪不得上班路上听到喜鹊叫,您这是有好事儿?” “好事,天大的好事!” 曹云山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后,走过来指了指上面,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那个位置定下来了!” 位置定了? 楚牧峰心思微动,眉角微挑道:“难道是……” “对,就是你想的!” 曹云山心情愉快地坐到沙发上,不紧不慢地掏出烟来,楚牧峰这边赶紧上前给点燃。 他舒坦地抽了一口,在袅绕升起的烟雾中,美滋滋地说道:“确定了,阎厅长成为咱们警察厅的新任正厅长!” “那实在是太好了!” 楚牧峰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挥舞着拳头,看到小师弟的这副模样,曹云山是会心一笑。 第四十六章 这话说得霸气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曹云山的表现比楚牧峰也强不到哪里去。 要是听到这个好消息,一点都不欣喜激动,那才是怪事。 毕竟不管怎么说,阎泽上位,曹云山这个嫡系肯定会受到重用,没准很快就能扶正,成为刑侦处的一把手。 他要是说扶正的话,能忘了楚牧峰这个小师弟? “牧峰,阎厅长可是说了,这事儿能这么顺利,可是多亏有你。要不是因为你侦破的那起间谍案立下大功,他也未必能趁着这个风头挤掉其他人。” 曹云山拍了拍楚牧峰肩膀,眼神玩味地说道。 楚牧峰赶紧站直身子,神情恭敬回道。 “厅长这话言重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分内之事。厅长能上,那都是他自己的成绩被上峰认可,众望所归,和我没关系。” “要说谢谢,也该我说,我可是从一个普通警员,一下子成了刑侦队长。处长,您可不要再拿这话吓唬我了,我胆小!” “你呀!” 曹云山点了点他,笑着说道:“你说你胆小,我怎么看不出来呢?听说你昨儿个不就见义勇为了?和吉祥坊的梁南边对上了,有没有这事?” “有!” 楚牧峰坦然说道:“处长,当时我正在巡逻,刚好瞧见有人在大烟馆门口卖妻卖女,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那男人真是够窝囊的,自己抽大烟也就算了,还想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往火坑里推,虎毒还不食子呢,有他这样干的吗?” “混账玩意,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曹云山也是怒骂道。 “所以说我就管了这事,没给梁南边面子,处长,难道那个姓梁的真像下面人说的那样,背景很深?我是不是鲁莽了?” 楚牧峰摆出一副后知后觉的忌惮说道。 见了小师弟如此,曹云山原本想要敲打的话语,立刻就改变口风。 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淡然说道:“他梁南边不过就一开烟馆的,有什么大背景,你是说以前下面人过去没有查封他吧?” “是的!”楚牧峰点点头道。 “呵呵!” 曹云山扬起嘴角,带着几分不屑说道:“那次行动是有其他原因影响,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你只要知道,像梁南边这种开大烟馆的,你不用太在意,他们给咱们提鞋都不配。下次,他要是还再敢这样和你对着来,抓起来再说!” 说到这里,曹云山神情傲然。 “不要忘记,如今的警察厅姓阎!” 警察厅姓阎! 楚牧峰精神大振,心里感觉非常踏实,这话说得多霸气! 不过师兄还不知道,那个梁南边已经没有再跟自己对着干的机会喽! 两人又闲聊几句后,楚牧峰就起身告辞。 在他正要离开时,曹云山扬手说道:“对了,牧峰,这个周末阎厅长会在家里举办一个小酒宴,特意给我说要你过去,到时候一定要去,知道吗?” “啊,一定一定,谢谢处长关心!”楚牧峰赶紧点头应允。 “好好干!师兄看好你哦!”曹云山满意地拍拍楚牧峰的肩膀。 回到办公室,楚牧峰脸色已然恢复如常,但心中依然澎湃。 阎泽真的扶正上位了! 他成为厅长,对站队正确的楚牧峰而言,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点是毋庸置疑。 他相信以着阎泽的手腕,一定能将警察厅掌控的彻彻底底。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自己踏踏实实干事情,谁还敢给小鞋穿? “以后做事就更能放开手脚了!” 楚牧峰在兴奋之余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周末很快就到,自己既然要去赴宴,肯定得带份礼物。 一般东西绝对拿不出手,黄金白银场合又不对,总得投其所好才行。 嗯,或许可以……沉吟片刻,楚牧峰很快就有了主意。 …… 北平城,一条幽深僻静的胡同里弄。 最深处那间墙壁斑驳的老宅内。 赫连灵犀正皱着眉头,琢磨找什么人帮忙,可以将章广盛救出来时,突然江怡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女孩脸上浮现满满的喜悦兴奋之色,激动地喊道:“师父师父,好消息,章叔没事了!” “什么?” 赫连灵犀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来,充满惊诧地问道:“你说什么?广盛没事了?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您不是让我多多留意报社那边情况吗?所以我手头的事儿办妥后就过去看了看,得知章叔昨天就回来了!”江怡难以掩饰心中的雀跃。 章广盛对她来说亦师亦友,自然是不想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放出来了?” 赫连灵犀眼神微寒,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眼神凝望外面喃喃说道。 “这么快就能出来?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师父,我觉得您这次可能想多了!”江怡看着赫连灵犀的背影,想了想忍不住说道。 “想多了?什么意思?”赫连灵犀扭头看过来。 “我觉得章叔能放出来,有可能和楚牧峰楚队长有关系,在我看来楚队长是个有正义感的好警察,不然那天也不会出手相助。” “他不知道咱们做的事情就算了,要是知道了还要对章叔赶尽杀绝的话,那他就是个毫无人情的屠夫!但我觉得他不像会那样做的人,所以章叔才会被轻易放出来。” 说着说着,江怡的眼神就变得明亮起来。 仿佛提到楚牧峰,整个人就焕发出一种勃然生机,这种表情看得赫连灵犀神情微微一沉,却没有说破。 “师父,其实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楚队长那边不追究的话,那就这事儿来说,那群商人拿咱们根本没辙,难道他们还能去报案,说被咱们骗了吗?” “好啊,你说被我们骗了,怎么骗的呢?我们是逼迫着他们买鹦鹉了,还是说拿枪顶着他们脑门要钱呢?都没有吧,这样的情况下,咱们才是受害者。” “这么一来,咱们根本没有必要逃了!” “我想楚牧峰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原因,所以说才会放了章叔。师父,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但我想章叔那边肯定会知道的很清楚,要不咱们就等着章叔过来,说说这事?” 江怡分析的不能说错。 赫连灵犀也这样想过,但出于谨慎起见,她还想要听听章广盛是怎么说的,微微点头交代道。 “你不要主动联系老章,如果风平浪静了,他会找咱们的。到那时,一切就清楚了。” “好的!” …… 临近中午的时候,满脸喜色的裴东厂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兴冲冲地来到楚牧峰的办公室。 “队长,您说的果然没错,那帮家伙见我找上门,一个个乖乖巧巧地拿钱消灾,让我们千万不要声张,这是收上来的钱,总共三千多!” 说着,裴东厂就将信封递过来。 楚牧峰说了不要钱,但裴东厂哪敢当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自然还是要给队长来处理? “三千多法币吗?” 刚刚又从梁南边那里弄了笔横财的楚牧峰,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从里面抽了几百,然后将信封推了回去。 “这是给科长的,剩下的给弟兄们都平分了吧!跟他们说,跟着我楚牧峰,只要好好干,就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谢谢队长,您放心,现在弟兄们个个都是干劲十足呢!” 裴东厂兴奋地拿起信封说道。 还是楚队长讲究,换做是那顾本昌,估计一根毛都舍不得拔! 都说好事不出门,但有些事还真是瞒不住。 这不,刚过了一天,刑侦处的警员们就纷纷议论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一队的楚队长,弄了笔外快,每个兄弟都分了一百多,这可顶咱们四五个月的薪水了!” “老宋那家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能不知道吗?” “你们难道不觉得跟着楚队长很有钱途吗?” “嗯,您甭说,还真是这个理儿。”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楚牧峰已经成为刑侦处争相崇拜的对象。 破案神速、仗义豪爽、平易近人,这样一个形象营造出来后,对楚牧峰在刑侦处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末。 楚牧峰总算是得了空闲,能够为自己的事儿忙一忙了。 昨天他刚刚花了四百大洋将邻居那套四合院拿下,如今也算是在四九城内,有了二套房的人喽。 之所以买房子,当然不是为了等升值,因为明年北平就会成为日占区,房价是只跌不涨。 他是另有打算,为了以后要是过来,能有个安稳的落脚地。 说白了,就是作为安全屋,在里面搞个地下室,里面存放一些必需品,甚至是枪支武器。 “一处似乎不够,可以多搞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也不差钱的楚牧峰暗暗记下这事,以后遇到合适的房子,就可以拿下,在这北平城内多布几个点儿。 不到十点,穿戴整齐的楚牧峰就带着一个礼盒出了门。 阎厅长午宴是在中午,他当然不能迟到,早点过去帮着招呼招呼也好。 至于礼品,自然是楚牧峰从藤原三郎那里得来的玉如意。 当然,这也得感谢曹云山的提醒,说阎厅长比较喜好收藏古玩玉器,要不然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投其所好不是。 …… —————————— 谢谢艺欣秋月书友的天天打赏,我会努力,即将爆发! 第四十七章 私宴的目的 北平,西城。 在北平这个四九城有着一个俗语,说的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这意思很简单,由于北平城内河通漕运,朝阳门外连着大运河,所以东城多是富庶人家;而西城住着的多数都是旧八旗子弟和达官显贵。 至于说到南城,因为处于北平的下风下水处,大多是那些迫于生计的苦主、打把式卖艺的江湖人和流氓地痞才混迹于此,可谓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西城西交民巷。 这条民巷在民国时期地理位置非常显赫,在这里依次有北平地方法院,司法部,高等审判厅等重要部门。 要是说再往前推,在明代的时候,这里更是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像是明代时候的五军都督府,太常寺,通政使司,锦衣卫等中央机构都落在这里。 阎府就座落在西交民巷的中央位置,属于一家典型的中式四合院。 宽敞大门外面摆放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楼延续着之前的清代建筑风格,没有做过任何改变。 走进大门,迎面是一面红砖影壁墙,上面描绘着一副松鹤延年图,惟妙惟肖的壁画,让人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 拐过影壁墙,来到屋子前院,这里的木架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绿意盎然的盆栽。 一个巨大的青花瓷鱼缸内,可以看到一条条肥嘟嘟的金鱼正在悠闲自得地缓缓游动。 什么乌云盖雪、三色虎头、金头黑白狮、十二红蝶尾,等等各种稀有品种是应有尽有,充分彰显了主人的不俗品味。 “牧峰!” 正在楚牧峰欣赏金鱼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赶紧扭头看去,发现是曹云山夫妇联袂而至。 “师兄、嫂子。”楚牧峰微微躬身。 “你过来得挺早啊。”曹云山笑呵呵地说道。 “师兄,这不是您吩咐的吗?让我早点过来,说是有活儿给我干,我哪敢怠慢。”楚牧峰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当然得过来帮活,你不干,谁干?走吧,和我去见见厅长!”曹云山示意宁胭脂自行离开后,就和楚牧峰一起走向书房。 楚牧峰是第一次过来,但曹云山却是轻车熟路。 古色古香的书房中。 看到两人一起过来后,坐在太师椅上的阎泽挥手招呼进来。 楚牧峰自然不会不识眉头眼目地随便落座,而是恭敬地站在曹云山旁边,为两人扮演服务生的角色。 “牧峰啊,既然到家里,就不用这么拘谨,随便坐。”阎泽温和地说道。 “厅长,我还是站着自在!”楚牧峰连忙说道。 “厅长,随他吧!” 曹云山在旁边说着话,阎泽也就没有继续坚持,目光扫过两人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今天中午这个私人宴会,过来的都是自己人,所以说都不用见外。牧峰,你一会可要陪几位上司多喝几杯酒哦。” “是!”楚牧峰二话不说立即就答应下来。 这个机会可不是谁想就能有的! 自己自然要好好表现表现! 楚牧峰当然很清楚,只要自己出现在酒桌上,那么身上阎泽派系成员的烙印就算印上去了,自己就是阎泽的人。 在阎泽担任厅长期间,只要他干出成绩,那一定会混得风生水起,步步高升。 否则上面没人,干得再多再好也白搭。 “对了,牧峰,你带的礼物呢?还不赶紧拿出来看看!”曹云山跟着说道。 对此阎泽也没有客套的意思,而是煞有兴致地扫过去,他也想瞧瞧楚牧峰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在两人的注视下,楚牧峰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那个礼物递了过去。 “厅长,这个白玉八吉祥如意,祝您宏图大展,万事如意!” 眼里闪过一抹惊喜,阎泽将如意接了过来,兴致勃然地观赏把玩起来。 旁边的曹云山则冲着楚牧峰暗暗伸出一个大拇指。 这个玉如意就是从藤原那里得到来的,能被这家伙视若珍宝般赏鉴,自然是个好东西。 楚牧峰也是经过一番认真品鉴,可以百分百肯定这是个取整块上等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正品,免得在厅长面前出个大洋相。 “不错,不错,这个如意玉质莹润,触手冰凉润滑,造型柔婉曲转,雕琢精湛,堪称佳品。牧峰,你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 把玩赏鉴片刻,阎泽抬头问道。 “厅长,实不相瞒,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这个如意挺应景的,所以就拿下了,还望您指教一二!”楚牧峰挠挠头说道。 好小子,还挺机灵,这是在玩藏拙的把戏吗? 曹云山见此情形,心底不由暗暗一笑,别人不知道,我能不清楚你小子对这些文玩古董的熟络吗? 现在倒好,故意藏拙,给厅长留下发表高见的机会。 你小子算是开窍了,以后前途无量啊。 “你们看,这个如意上刻八吉祥图案,雕琢纹饰清晰明了,吉祥寓意俱现,具有宫廷用器之风范……所以据我判断,定是清朝之物。” 被挠到痒处,喜好收藏的阎泽饶便兴致地点评起来。 “厅长高见,牧峰受教了!” “呵呵,厅长您真是才学渊博啊!”曹云山也跟着附和道。 将玉如意重新放到盒子里,阎泽拍了拍说道:“牧峰,这个礼物我很满意,你有心了!” “厅长喜欢就好。”楚牧峰赔笑道。 “行了,牧峰,你先出去帮着招呼吧!”曹云山看到阎泽收下礼物,然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喝茶的模样,就直接说道。 “是!厅长,处长,我先告退!” 说罢,楚牧峰转身出了门,并轻轻将房门带上。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阎泽一脸满意地说道:“云山啊,这小子做事还挺周全,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多栽培。” “是,厅长,我会好好督促他的!” 曹云山连忙为楚牧峰背书。 随后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份邀请名单,他不由皱眉问道:“厅长,您说请的那些人都会来吗?” 这话什么意思? 要是楚牧峰人还在这里,听了肯定是要产生疑惑。 不是说来的都是自己人吗?怎么还会有人不来?难道说这个私宴并不那么简单。 对! 这个私宴的确不简单。 真当阎泽会无聊到在家里举办这样的宴会吗?当然不会。 他这个人做事历来都是非常有目的性,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今天邀请来的人中,有些是自己的亲信,那毫无疑问,他们是肯定会过来。 至于名单上的其他人,才是阎泽想要试探的。 这顿打着私宴名义的酒席,其实就是一次站队。 过来的人未必说都肯定会站在阎泽的队伍中,但最起码表明他们是有这个想法,是倾向于靠过来的。 至于不来的,那肯定是站在对立面。 今晚之后,只要是没到来的人,那就等着被阎泽一一收拾吧! 这就是站队的残酷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是来站了队,回头又唱反调的话,更是别想讨好! 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谁喜欢用两面三刀的下属! “无妨,人各有志,来不来随他们,咱们不能面前!云山,强扭的瓜不甜啊!”阎泽摆摆手,眼神玩味。 “是,厅长!”曹云山立刻心领神会。 既然不甜,那自然是要扔了,换而言之,就是要将他们踢出局,这里不带你们玩了! “牧峰,过来下!” 当楚牧峰从书房中刚出来,没走几步,就被不远处的宁胭脂喊住。 他立刻快步走了过去:“嫂子,什么事儿?!” “来来来,牧峰,我给你隆重介绍下,这位就是咱们阎厅长的夫人!”宁胭脂正在陪着一个头发高高盘起,仪态雍容的中年女人说话。 别看这位已经人近中年,但因为保养得当,皮肤看上去很是白皙细腻,身材也没走样,穿着湛蓝色的旗袍,脖子上戴着条珍珠项链。 她看起来属于那种内敛类型,给人的感觉非常温润和善,并没有因为身为厅长夫人,就变得势利骄横。 “阎夫人您好!”楚牧峰赶紧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哦,你就是厅里面最近都在议论的那个小神探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阎夫人眨了眨,上下打量着楚牧峰问道。 “小神探?” 楚牧峰微微一愣,赶紧谦虚道:“阎夫人,我只是在厅长和处长的指示安排下,侥幸破了几个案子而已,可当不得神探的称呼,都是同僚的戏称罢了。” “侥幸?” 阎夫人却是直接摆摆手,十分坦诚地说道:“破案哪有侥幸的说法,破了就是破了,没破就是没破。” “要是说侥幸也能破案的话,那怎么不见别人能侥幸呢?你呀,不用谦虚,宗霆回来后可是提起过你,说你很不错呢!” “承蒙阎厅长抬爱,牧峰一定竭尽所能,以报厅长栽培之恩。”楚牧峰态度放得很低,表态也很坚决! “行了,牧峰,去忙吧。” 宁胭脂的目的就是让楚牧峰进入阎夫人的视线,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 毕竟初次见面,都不太熟悉,免得言多有失。 “好嘞,阎夫人,嫂子,您二位慢慢聊着!”说完,楚牧峰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感谢新长老方达3518的每天打赏!) 第四十八章 说说你的看法 看着楚牧峰的飒爽英姿,阎夫人暗暗颔首,不无赞赏的说道:“难怪宗霆回来后对他很是夸赞。就冲他这种不骄不躁,大气沉稳的样子的确值得栽培,你家老曹捞到一个好师弟喽!” “夫人,瞧您说的,我们家老曹就算再捞到,那也得为厅长效命不是,一切都是厅长说了算。”宁胭脂接着这话茬说道。 “咯咯!”阎夫人很爱听这话,掩嘴轻笑。 说是让楚牧峰来帮帮忙,其实并没什么需要他做的。 该做的事儿下人早就都准备好,毕竟是阎厅长家的家宴,谁敢掉以轻心? 十一点过后,应邀的宾客是纷纷到来。 最开始来的那几位,楚牧峰都认识,毕竟都是跟随阎泽脚步的人。 尽管说他们不如曹云山更得宠,但大家都是在一个战壕,这事是毋庸置疑的。 直到后面又有几位过来,才让楚牧峰暗暗嘀咕:“原来这顿家宴不简单啊!” 要知道那几位都是警察厅处长级别的人物,他们并不是阎泽提拔上来的。 按照正常情况,他们是不会露面,但现在却满脸笑容的拿着礼物进来,就说明这事是有说道的。 什么说道呢? 当然是站队! 楚牧峰一眼就看出来了。 如今的阎泽可谓是位高权重,而且还占据大义,想要收拾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之前那些没有站过来的处长们,眼瞅着形势已经这么明朗化,自然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装傻充愣吧? 乖乖巧巧来赴约,老老实实靠上来,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有点意思!” 就在楚牧峰暗暗思量时,那些头头脑脑们也都看到了他。 都是人精,一想到楚牧峰背后站着的是谁后,他们对楚牧峰能过来参加午宴也就理解了。 理解后就是虚伪的应付。 毕竟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不需要对小小的刑侦队队长过于示好,但言语中透露出一股亲切劲却是谁都能轻易做到。 这让楚牧峰表面上是受宠若惊,心里面却跟明镜似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能被这样对待,完全是因为阎泽和曹云山的面子。 要不然就凭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刑侦队队长,哪够资格让这群掌握着实权的处长们留步说上一两句话。 别人主动打招呼,楚牧峰自然是得陪着。 就在这种陪笑中,两道身影的出现,让楚牧峰暗暗吃惊,因为过来的这两位可是警察厅的两位副厅长,谢文东和秦睿广。 这两位之前和阎泽是平起平坐。 但现在只能是以下属的身份出现,不但是出现,而且还得是笑容满面。 这两位的到来,让一直在书房中坐着的阎泽也不能再端着架子,需要亲自出面迎接。 简单的寒暄过后,午宴就开始进行。 楚牧峰虽然说是被邀请来的,但并没有上主桌,谁让这里说到身份等级的话,数他最低! 别人级别最次的都是一个副处长,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他好堂而皇之在主桌落座吗? 这点规矩,楚牧峰自然清楚。 “今天咱们不谈公务只谈风云,那,我先敬大家一杯!”这开场白自然是得由阎泽来说,随着他话音落地,每个人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午宴正式拉开帷幕。 虽然都是好酒好菜,但这场午宴持续时间并不长。 毕竟午宴不是重点,态度才是关键。 只要目的达到,吃喝是没谁会在意的。 楚牧峰自然是要跟随着曹云山离开,做在车子里,面色微红的曹云山眯缝着双眼,嘴里哼唱着京剧,忽然顿了顿,冲楚牧峰问道。 “怎么样?牧峰,有没有品出点什么东西来?” “师兄,您问的是那些过来参加午宴的人吗?”楚牧峰摸着脑袋问道。 “对!” 曹云山颔首道:“说说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很简单,那就是这场午宴不简单,看似是为阎厅长庆祝,实则是让这些头头脑脑们表明立场。” “师兄,我想只要是今天中午过来的,应该都是站在阎厅长这边的,对吧?”楚牧峰没有藏拙,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在曹云山面前,没必要一味低调。 “没错!” 曹云山点点头,满意地说道:“你能想到这个很不错,说明你已经融入到官场这个圈子里。” “没错,今儿个晌午这顿饭就是个选择,只要过来赴约的都是愿意跟着阎厅长走的,也是接下来会重点扶植的,至于说到那些没过来的,哼!” 虽然曹云山没有说出来,但只是这样的冷哼声,就让楚牧峰感到一股寒意,他能从曹云山的余光中捕捉到那抹凌然。 阎泽狠。 曹云山也够狠。 看来今后跟着这两位,自己可不能手软。 车子在钟锣鼓巷停下,楚牧峰正准备下车,看着他打开车门,曹云山招手喊住他,笑眯眯地说道。 “牧峰啊,阎厅长刚刚上位,需要立威也需要功绩,这可是个机会,明白吗?” “谢谢师兄提醒!”楚牧峰重重点了点头。 “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师兄、嫂子,我先走了!” 站在巷口,楚牧峰目送着汽车从眼前消失后,这才转身往景阳胡同走去。 他当然清楚曹云山刚刚话语里的潜台词,只要自己能破个大案,必然可以往前再迈一步? 只是大案哪里有那么容易遇到啊? 楚牧峰摇摇头,走进胡同。 …… 新的一周开始,楚牧峰按部就班地开展工作。 手头的案子虽然不少,但并没有那种重量级的案子。 一般小打小闹,小偷小摸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死几个人,如果身份地位达不到,那也不算事儿。 诸如梁南边在大烟馆被杀,就被下面分局定性为江湖仇杀,根本连查都不高兴去查。 楚牧峰其实是在等! 等什么?当然是等王格志那边的消息。 “老王在粮铺隔壁盯了这么久,也应该有音信了吧。” 手指敲打着桌子,楚牧峰喃喃自语道。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报告!” 跟着,虽然顶着两个黑眼圈,但神情十分振奋的王格志推门走了进来。 “队长,有消息了!” “哦,来来来,坐下,慢慢说!”楚牧峰起身招呼着裴东厂坐下,倒了杯水给对方道。 王格志二话不说,端起来咕咚咕咚就一饮而尽,然后随意擦拭掉嘴角的水渍,乐呵呵地说道:“队长,您说的果然没错,那帮家伙的确有问题!” 楚牧峰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精光,兴致勃勃的问道:“怎么说?” (谢谢书友艺欣秋月的万币打赏) 第四十九章 你们的眼界有点低 “队长,那我先出去?”正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裴东厂识趣地说道。 “没事,东厂,坐着一起听听吧。”楚牧峰摆摆手道。 回头开展行动还是需要裴东厂他们出力,所以现在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队长,情况是这样的,前两天炮局胡同那家伙果然来粮铺买粮,然后我就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落脚地。” “这帮家伙真是鬼呢,您知道炮局胡同是东西向,他们通常在东头拿粮,其实住在西头,那边出了门就是柏林胡同,还和后永康北巷、后永康一巷、后永康二巷相通,一旦发现什么异常,他们想要逃窜十分容易。 王格志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楚牧峰则若有所思,并没有打断的意思。 在涉及到案情汇报时,他是一个很合格的聆听者,只有等到对方全都说完后才会问问题。 因为这样既可以保证对方叙述时的完整性,又可以给自己留下思索提问的时间。 “根据我的观察,那个房子里面应该住着六个人,而且行踪是怪异。他们并没有什么固定工作,每天早上会陆陆续续出门,还有一个负责留守。” “留守的人一直待在屋里没有出来过,那些出来的,我和几个兄弟分别盯着,发现他们只要出来,就会走街串巷的打探各种消息。” “打探消息!”楚牧峰念叨了一句。 “对,比如说他们会打探警察的巡逻时间,会打探城里各个区的物价水平,会打探老百姓吃穿住行的各种琐碎事情。” “甚至就连咱们这里的每条胡同叫什么名字,胡同里面有着多少饮水井,住着多少户人家都会去了解询问记录。” 话说到这里,王格志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队长,他们要是说搜集一些大人物或者军事方面的情报倒也像那么一回事,偏偏打探的都是这些琐碎小事,您说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是间谍探子干的活吗?” “怎么着,格志,听你的口气,是觉得他们做的事儿并没什么了不起,那你为什么还说他们有问题呢?”楚牧峰扬起眉头瞥视过来。 “直觉!” 王格志摸摸脑袋,憨厚一笑说道:“队长,我是觉得他们干得不算什么事儿,可要是调个个儿去想想,他们连这种琐碎消息都要搜集,肯定不正常?您说对吧?” “对,你判断的很对!一个连吃喝拉撒都要搜集调查的小组,又怎么可能会简单呢?格志,咱们这次没准捞到一条大鱼喽!” 双手一拍,楚牧峰嘴角露出抹舒心笑容。 “老王,你这次干得不错!” 这事儿眼下也只有王格志这个老实人去做最合适,他对自己吩咐下来的任务会无条件地执行,考虑得也是颇为全面细致。 “这是我应该做的!”王格志憨憨笑着。 “队长,就他们这样的,能算什么大鱼?这些消息又不值钱!”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裴东厂,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解之色。 “你们的眼界还是有点低啊!” 抬手点了点二人,楚牧峰缓缓说道:“你们仔细想想,这些所谓的琐碎消息真的就是一文不值吗?难道只有那些军事情报,经济动向,大人物的行踪才是重要消息吗?” “如果你们这样想问题的话,实在是有些片面了,因为民生才是基础啊。”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资料都是咱们北平城最普通最司空见惯的,可要是说谁能全部掌握这些准确消息,那很容易就能制造出很多矛盾冲突来!” “打个简单比方,要是说人故意在水井里投毒,那是不是一下子就会在百姓中造成恐慌?如果发生战事,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楚牧峰沉声说道。 “这……” 裴东厂和王格志对视一眼后,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的确是这样,要是谁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肯定会造成百姓的惊恐不安。 “在你们眼中不起眼的琐碎消息,拿到专业的间谍组织那边分析,就能得出来很多结论。” “比如物价高低能反应北平城秩序是不是很稳定?老百姓能不能吃饱穿暖,能透露出北平城里面的粮食储备情况。”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要是真打起仗来,粮食储备有多重要,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再教你们吧?”楚牧峰有条不紊地说道。 “还有每条胡同的地理位置,这是什么?这是地图啊!一旦发生战争,一份详细的地图有多重要,对交战方是可想而知。” “对方的炮兵靠着这些地图,就能够准确锁定目标,实施精准打击。到那时,我敢说,人家要是想要炸了咱们的警察厅,也就是一轮齐射的事儿。” 说着说着,楚牧峰也感觉到情况很严重。 在北平城中很多被忽视的消息,真要是都被搜集汇总起来的话,对日寇日后的侵略行为肯定大有帮助。 这个小组,显然就是负责搜集这些信息,属于有组织有计划了? 最起码应该比前段时间侦破的伪满洲国间谍案要来的重要! 伪满洲国的间谍,又怎么能和日本国的相提并论呢? 一个是小号,一个是本尊! 虽然明年才开战,但眼下日寇的谍报组织已经是无孔不入,渗透到北平城的上上下下。 这个案子一定要高度重视,办得漂漂亮亮,万万不可再出什么差池! 要是成功侦破,那就是一箭三雕喽! “老王,你确定他们这个小组只有六个人吗?他们平常和外面有没有什么交集?在那个小院附近的民居中,还有没有隐藏他们的同伙?” “他们搜集到的这些情报肯定是要上报的,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怎么上报?是将情报交给上线呢?还是说发电报?” “要是发电报的话,他们的住所内肯定有电台,这些情况调查过吗?”楚牧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将需要注意的问题一一点了出来。 “队长,我确定他们住的小院只有六个人,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过来联系,至于说外围还有没有监视者,虽然不能肯定,但我想应该没有。” “要是说有的话,他们肯定会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们的人,那么这六个人必然会立即转移,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王格志察觉到楚牧峰的脸色微沉,便赶紧补充着说道:“队长,这次跟踪,是我和另外几个兄弟负责的。” “我们都很小心谨慎,在确定了他们几个人后,就没有再进过胡同,只是在胡同口暗暗盯着。” 最好是这样! 楚牧峰可不想这条意外钓到的大鱼,就因为跟踪上的疏忽而给溜了。 王格志这边看到楚牧峰的神情有所缓和后,心里的那根弦也稍微放松。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楚牧峰这么恭敬。 “队长,他们是怎么传递情报的,现在还不太清楚,因为这些天他们就是在四处搜集消息,根据我们监控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和什么人接触。” “或许说,他们很快就会传出去。”王格志谨慎地说道。 “这样的话……” 楚牧峰眯着眼,右手搓了搓下巴刚刚长出的胡渣,心里暗暗分析。 他不太倾向于对方用电台传递,因为发电报这种事可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搜集的是林林总总的琐碎消息,篇幅必然会很长,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发完这样的电报。 所以应该是整理好之后再传递出去比较靠谱。 如此的话…… “东厂,交代下去,让弟兄们暂时放下其他活儿,全力投入这个案子,咱们要加大布控范围,好好这个日本间谍小组玩玩,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老王,只要发现他们有传递情报的迹象,就立即动手抓捕接头人!”楚牧峰眼神锐利似刀。 “记住,任何人都不得走漏风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 随着一声令下,刑侦一队这台执法机器在楚牧峰的带领下,围绕这个秘密据点,迅速高效地行动起来。 炮局胡同。 说起这个胡同,在北平城的胡同界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可谓是历史悠久。 其从清末就开始出现,当时是归属镶黄旗管辖,在这里设置建造的是镶黄旗炮厂。 虽然说清朝是冷兵器时代,但当初也曾经铸造了大炮用来攻城掠地,同时也会铸造信炮礼炮。 炮局胡同因此而得名。 不过真正让炮局胡同出名的,不是锻造大炮,而是牢笼监狱。 当年炮局荒废后就被改造成了监狱,清末、北洋政府、日伪时期和后来的国民党统治时期,这里一直都是监狱。 阴森恐怖的绿苔,高高耸立的围墙。 触目惊心的电网,围墙之上的碉堡。 随处可见的巡警,不时传来的犬吠。 这一切都让炮局胡同仿佛笼罩在阴暗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站在炮局胡同监狱街对面的茶楼,默默看着眼前这座看守森严的监狱,楚牧峰的眼神有些怅然。 第五十章 放长线钓大鱼 对于这里的情况和历史,楚牧峰十分清楚。 他知道这里曾经关押过很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比如两年前,这里就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被残忍杀害。 在明年七七事变之后,这里更是成为了日军华北最高军法机关多田部队军法部的监狱。 昔日从破旧斑驳的旧址走过,只是觉得有些令人压抑罢了。 而今来到这个年代,亲眼看到这里的监狱情景后,楚牧峰心中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炮局胡同正是因为有了炮局监狱,才留下了诸多令人感到悲壮、痛苦、心酸的风云往事。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在这个监狱旁边,居然会隐藏着一支日寇的间谍小组。既然他们什么情报都收集,那这座监狱他们会视而不见吗?” 手指敲打着窗台,楚牧峰眼中寒光迸射。 “要是真的爆发战争,被敌方间谍控制住这座监狱,将里面的罪犯全都放出来的话,不知道会给北平城带来什么样的动荡!会造成多大的骚乱!” 王格志神情微紧。 裴东厂目露凶光。 宋大宝汗毛竖起。 他们几个算是紧紧跟随楚牧峰的铁杆,当然能感受到楚牧峰说出来的这个消息有多震撼。 这种事儿还真不敢想象,想想顿时不寒而栗。 “队长,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动手吧,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举将他们全部拿下!”裴东厂充满斗志地说道。 “笨蛋!” 楚牧峰不由得瞪了对方一眼,抬手点了点他,没好气地喝道:“你忘了咱们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吗?现在他们尽在掌控之中,要抓住并不难,但抓了他们,又怎么去找接头人呢?” “要是不能顺着他们这条线,挖出背后的接头人,下次再想找到对方的踪迹更不容易,只是贪图一时痛快,给这个案子留下个尾巴,。” “你小子以后办案,要多动动脑子,别只知道莽,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懂吗?” “我知道了,队长!”裴东厂脸色微红,低头应道。 “队长,您看,他们出来了!” 就在这时,王格志突然指着前面低声说道。 果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楚牧峰发现远处的大门打开后,从里面陆续走出几个人来。 这几个家伙虽然看似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但在楚牧峰眼里,却显得极为不正常? 其一、他们表现的太过谨慎,门开了,先是扭头四下扫视,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纷纷出来。 其二,他们的穿着打扮都不一样。 有两个穿得如同黄包车夫,有两个则如同走街串巷的小贩,最后一个人穿着很是讲究,小礼帽,西装服,文明棍,给人的感觉就是成功人士。 其三,他们不是直接全部出来,而是留有间隔。 第一个出来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胡同口观望,确定没有异常后,打出手势,紧接着第二个人才会出来。 离开巷子后,他们几个是各奔东西,并没有一起同行。 既然是要搜集情报,自然是范围越广越好,只是局限在一个地方,不但消息面狭窄,而且很容易暴露。 这绝对是个分工明确,计划周详的间谍小组。 “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楚牧峰放下望远镜,扭头问道。 “都准备好了!” 王格志精神抖擞地说道:“按照您的指示,弟兄们早就分开布控,不管他们要去哪里打听消息,都会有咱们的人跟着,绝对不会有遗漏。” “一定要低调,不能泄露行踪。”楚牧峰嘱咐道。 “队长,您放心,他们都是老手了,而且每隔一段路,就会换人盯梢,不会让对方发现异常。”王格志打包票道。 “那就好!” 楚牧峰看向那座四合院,眼神深邃道:“你说除了那五个人外,这里始终会留着一个人,对吗?” “没错!” 王格志跟着从兜里掏出来六张素描像递了过去:“队长,这是他们的画像,我都画了出来。” “老王,你这绘画的本事还真是没得说啊。” 楚牧峰接过来后一看,画得真是有模有样,效果就和黑白照片差不多了。 王格志咧嘴笑笑:“纯属爱好。” “今天留守的应该是这个人吧?”楚牧峰指着其中一个画像问道,这个人刚刚没有露面。 “对!” 王格志十分肯定道:“就是他,而且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他留守的次数最多,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是六个人中负责情报整理工作,所以一般不需要出去。” “嗯,你分析得很对,既然他们是一个小组,那肯定会有分工合作,不会什么事一窝蜂上。” 楚牧峰拎着眼前这张画像抖了抖,然后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院落,仿佛要将里面的一切都看透似的。 “队长,您看我们要不要上门探探情况呢?”宋大宝略带迟疑地问道。 “探探情况?你想怎么探?”楚牧峰问道。 “咱们可以装作送信的邮差,上门探探情况。”宋大宝提议道。 楚牧峰摇了摇头否定道:“对方做事十分谨慎小心,所以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容易打草惊蛇,万一再来个自爆,毁灭证据,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相信他们既然已经搜集了这么多天的情报,肯定会传递出去,咱们就再等三天,三天之内如果没有动静,就立即实施抓捕行动!” “是!”三个人恭声领命、 将茶楼作为观察点,楚牧峰和裴东厂一整天都没有离开。 王格志和宋大宝则继续跟踪那五个家伙,确定他们的行踪。 临近傍晚时分,五个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差不多半小时后,蹲在窗口的裴东厂突然指着前面说道:“队长,有情况,您看!” 还真是有情况。 整整一天都待在屋子里,没有露面的那个留守人员出现了。 正如素描像中所勾勒出来的那样,这是个容貌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要是说丢在人群中,转眼就会忘记他的模样。 其实这也是间谍的通用标准:越普通越好。 不过他容貌虽然说普通,但身材看上去就属于那种很矫健的类型,双眼炯炯有神,时不时迸射出来道道精光。 他穿着件普通青色长衫,出来后先是假装不经意地四下扫视,确定没有异常后,这才慢悠悠地往街道上走去。 第五十一章 一张海报 “总算等到这只耗子冒出头了!” 扬起眉头,楚牧峰精神顿时一振。 这一整天时间耗下来,屋里面没有动静,跟踪那边也是情况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就在他以为这一天算是白瞎的时候,谁想竟然峰回路转,出现了变数。 第六个没露面的留守人员出动了。 他是出来转转,透透气吗?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像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出来瞎逛游? 既然不是闲逛的话,那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难道是准备传递情报? 想到这儿,楚牧峰的心思就愈发火热,直接招呼上王格志就往外走去。 “东厂,你们几个留下来继续盯着,我和老王跟上去瞧瞧。” “是!” 说到跟踪盯梢,队里还真没几个和王格志抢着来。 两人快步出了茶楼,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跟上去。 赵杰辉一向是个做事非常谨慎的人,但他再谨慎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边已经暴露了,而且还警察局的人给盯上了。 此刻他如同吃饱了散步般,随意在街上游逛。 “这斗大的西瓜,船大的块儿哎,远瞧瓤儿啦近瞧块来,沙着你的口儿甜来,这两个大来。” “老板,给我整半个!就在这里吃!” “得嘞,这位爷,您稍等!” 在一个卖西瓜的瓜摊儿前停下后,赵杰辉直接蹲下身来买了半个西瓜,然后边吃边瞥视向四周。 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街面上的路人便一一落进他的视线中。 吃瓜是假,留意是真。 干他们这行的,即便觉得安全,也得随时随地保持着警惕。 对任何行迹可疑的人,对那些多瞧他们两眼的人都会多加留意。 嗯,一切如旧,没有异常。 “老哥,您这瓜不错啊,沙瓤的,甜!怎么样?卖得还行吧?”赵杰辉一边吃瓜,一边随口问道。 “唉,还算凑合吧!”穿着短褂的老板扇着蒲扇说道。 “凑活就行,这年头都不容易啊!” 吃好瓜,付了钱,赵杰辉随便擦拭了下嘴,站起身就往前继续晃悠。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 有刚刚下班的,有带孩子溜达的,也有出来耍的,大家伙都趁着这时候天儿凉快,享受夜晚的生活。 “蜜来哎葫芦,冰糖儿多哎咧。” “卖糖葫芦的,来一串!” “好嘞!” 手里拿着串糖葫芦,赵杰辉一边吃一边往前走。 每到一个摊位,他就会借着询问的间隙,不经意地扫视四周动静。 这种反跟踪手段全都是在自然而然的问价中进行,十分的老练。 “这是个行家!” 早就注意到对方举动的楚牧峰,更是多留了几个心眼。 要是说赵杰辉什么都不懂的话,他倒是要轻视几分,正因为对方表现的如此专业,让楚牧峰越来越肯定这家伙有问题。 不过自始至终,楚牧峰都没有和王格志有任何眼神动作的沟通。 两人就这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逛逛停停,还有模有样的买点东西拎在手上,十分的自然。 但两人的眼角余光,始终会落在赵杰辉的身上。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逛了一圈的赵杰辉在一个茶摊儿前停下脚步。 “来一碗!”赵杰辉坐在凳子上,随意招招手说道。 “好勒,爷儿!”老板很利索地端上来一碗大碗茶。 在北平城的街头巷尾,像是这种卖大碗茶的茶摊很常见。 大碗茶的茶叶虽然说不如茶馆中的来得金贵,口感那么醇香,却多出一种洒脱豪迈的气势。 两分钱一碗,咕嘟咕嘟喝下去,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谨慎的赵杰辉依旧是边喝茶边打量四周,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后,便放下茶碗,缓缓站起身来,向前面一处张贴着无数报纸字幅的墙壁走去。 这个墙是面信息墙。 上面张贴着无数小广告,有招工的、有招租的、还有寻人寻物启事,可谓是五花八门,林林总总。 赵杰辉走过去后,很自然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小海报。 一边往上面贴,他一边振振有词念叨:“我这药可是灵丹妙药,大家都来买啊,吃了我的药,百病不侵哦。” 贴完后,他就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此刻背对着赵杰辉的楚牧峰,正在煞有其事地跟一个卖鸡毛掸子的小贩讨价还价,根本不去多看对方一眼。 王格志倒是一个利索的转身,抢着赵杰辉前面离开了。 三个人是各行其是。 等赵杰辉从街角消失后,楚牧峰不紧不慢地来到他之前坐过的茶摊前,同样要了一碗大碗茶。 喝了两口,楚牧峰不经意地指了指远处说道:“老板,刚刚走的那人你熟吗?” “您问那位爷啊?不熟,偶尔来一次。”茶老板笑着说道。 “我听他刚才贴广告吆喝卖药,他的药能管事吗?”楚牧峰似乎饶有兴趣地问道。 “管事?狗屁的管事啊!” 茶老板撇撇嘴,冲着消息墙那边努努嘴:“靠张贴海报卖的药能管事吗?还包治百病,得了吧,我咋这么不相信呢。” “这位爷,跟您提个醒,你家里要是有谁要看病的话,最好还是去正经的医馆,千万别相信这些江湖郎中,一个比一个能忽悠!” “好的,谢谢您了,我过去瞧瞧他的海报。”楚牧峰喝完茶水道 “您瞧瞧吧,他每次来都会贴上一张。”老板随口说道。 每次来贴一张? 楚牧峰点点头,起身走了过去。 对于茶馆茶摊这样的地方,他还是颇为在意。 因为在这个年代,茶摊茶馆除了喝茶聊天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情报集中地。 有的茶馆就是专门做这类生意,虽然说情报类型不一样,但性质却是相同。 比如说打小鼓收旧货的小贩,他们每天都在固定的茶馆歇脚聚会,一边喝茶,一边交换情报,他们管这地方叫“攒儿上”。 还有那些打散工的泥瓦匠、木匠、棚匠,每天早上也在固定的茶馆聚齐,一边喝着茶,等着包工头儿来叫人,他们管这儿叫“口儿上”。 所以说茶馆这一块消息资源,也是不容忽视。 消息墙前。 楚牧峰并没有直接就站在那张海报前面,而是在旁边扫视着。 因为他暂时不能确定赵杰辉张贴这张海报的目的。 要说这是一种联络暗号的话,那么没准就有人在旁边盯着这张海报。 自己要是说表现得太过明显,或许就会被人注意。 在行动中,任何细节都不能忽视。 这张海报其实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军装男子的头像,只不过经过了艺术加工,给人一种很喜庆的感觉,尤其是那簇小胡子,翘起来很有喜感。 下面写着一行字:神药仁丹,包治百病 “挺正常的宣传海报,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楚牧峰眉头挑起,有反复多看了两眼,将每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中,也没有察觉有何异常。 难道说是我想错了? 楚牧峰很快又回到茶摊上,要了碟瓜子嗑了起来。 没过多久,王格志也匆匆过来,坐下后低声说道:“队长,那家伙回去了。” “其余人呢?”楚牧峰淡淡问道。 “都在家中待着,没有出来。”王格志回道。 “你觉得那张海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楚牧峰冲墙壁那边努了努嘴。 来时顺便扫了眼的王格志想了想,摇头说道:“队长,我也没搞明白,你说那张海报有什么玄机。或者说,只要张贴出来就是一种联络信号?” “或许吧!” 楚牧峰仍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想了想叮嘱道:“老王,你留在这里继续盯着,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打海报的主意。” “是!” 离开后的楚牧峰,脑海里突然想到茶摊老板刚才说的那句话。 的确有问题,既然那家伙每次都来贴一张,为什么那面广告墙上只有一张同样的海报呢? 莫非他每次都贴在同一位置?是海报图案上面有玄机? 或许只要撕开那张海报,就能知道有什么蹊跷! 虽然心里有着强烈冲动,但楚牧峰不得不先压下这份念头。 揭开海报是小事,但万一就在自己揭开时被人发现,打草惊蛇的话可就得不偿失。 还是谨慎点吧! 反正有王格志在这里守着,即便是有谁过来,相信也不会逃脱他的法眼。 “耐心再等等吧!” …… 炮局胡同对面的春生茶楼。 这里已经被刑侦队接管,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对巷子里的那个小院进行监控。 只要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及时察觉,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 为了及时作出反应,楚牧峰选择直接住在这儿。 对面院子里的人自从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里面是一片死寂,甚至就连丝毫灯光都没有,如果不是知道里面住着人,还以为那是处废宅。 “队长,那边有动静了!” 凌晨时分,两眼都是血丝的王格志兴冲冲地回到茶楼,刚一见着楚牧峰,就激动地说道:“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问题还真是在海报上。” “赶紧说说!”楚牧峰神情振奋,一扫之前的沉闷。 第五十二章 密室、电台、密码本 “半个钟头前,有个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家伙过来了,然后到了广告墙旁,也拿出一张海报,直接贴了上去,然后就立即匆匆离去了。”王格志一五一十地说道。 “是不是发现两张海报不同?”楚牧峰肃声问道。 “对对对,您说的不错,就是不同!” 抬手比划了胸前,王格志继续说道:“之前的那张海报军官胸前什么都没有,而后来贴上去的这张海报,胸前多了个圆形勋章。” 勋章! 一拍手掌,楚牧峰推断道:“问题果然就出在海报图案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边贴上去的是在发出见面请求,而后来贴上去的圆形勋章,给出的就是可以见面的信号。” “平常那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相信也没有谁会特别留意这个海报,他们以此为信号,还真是不易察觉。” “要是没猜错的话,明天小院里的人就会大清早的去看,要是看到这张多了勋章的海报,就会在明天传递情报。”楚牧峰沉声说道。 “嗯,十有**!”王格志深以为然道。 “队长,要是张贴上去的海报掉了呢?或者是被人撕了呢?这不是就做了无用功吗?那样的话,他们还怎么确定联系呢?”裴东厂略带几分质疑道。 “东厂,你说的情况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又得到一个线索的楚牧峰心情颇佳,耐心解释道:“首先你要知道一点,就是消息墙上的那些海报广告只会被覆盖,但是没人会去主动清理。” “第二就是天气,你觉得像今天这样的天儿,没风没雨的,张贴上去的海报会随随便便掉下来吗?” “第三就是时间,那个人出去贴海报是傍晚时分,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没谁再来贴海报,就算贴了,也不会和他的完全重叠,只要一个晚上,他们就可以确定消息了!”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他们双方联系应该是有固定时间点,你总不会认为院子里那个家伙是随随便便出去的吧?” “所以即便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也可以及时进行补救,一旦超过时间没有及时联系,就会采取其他对应策略。” 说到这里,楚牧峰看到裴东厂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一笑继续补充道:“况且你觉得这种海报是满大街吗?” “我敢说整个北平城只有他们用这种海报传递消息,印刷厂都不会有这种样式,有这样的前提在,你觉得海报会出问题吗?” “队长,我明白了!”裴东厂点点头说道。 “明白就好!” 楚牧峰侧身看向王格志:“那家伙你安排人跟踪了吧?” “安排了,一查到对方落脚地,就会回来汇报。”王格志点点头道。 “行,那咱们就先等消息!”楚牧峰是睡意全无。 半个钟头不到,负责跟踪的队员回来汇报,已经确定对方位置。 那家伙在外面兜了个大圈子,然后回到一家叫做文苑斋,做笔墨纸砚生意的铺子。 “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在那边久留,也没找附近人打听。” “嗯,你们做的很好!” 楚牧峰暗暗颔首,这样做是绝对明智,免得有人通风报信,再起变数。 “行了,让弟兄们养精蓄锐,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只要他们明天碰头,当场实施抓捕。” 毕竟是面对专业的间谍,警惕性肯定很高。选择黑夜行动未必是个明智之举,为了避免出现不确定的意外,所以楚牧峰拍板说道。 “是,队长!” 所有人是斗志昂扬,情绪高涨。 …… 一夜无话。 清晨,夜色还没完全退去,出摊的小贩刚刚开始搬桌子板凳时,赵杰辉就从四合院中出来。 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他收了收衣领,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那个消息墙。 当他看到那张胸口多了个勋章的海报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宽心笑容,转身就往回走去。 他根本无法觉察到,在这条街道两边漆黑的商铺中,正有几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早上八点钟。 和昨天一样的时间点,院子里依次走出了六个人,负责留守的赵杰辉也出来。 看到他露面后,早就守在窗口的楚牧峰放下望远镜,微微眯着眼,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要去传递情报了。 等到赵杰辉也离开后,楚牧峰就立即下达命令。 “王格志,你亲自去跟着,看看他是不是和文苑斋的人碰面!” “宋大宝,你立即去搜集文苑斋的相关情况。” “裴东厂,你让弟兄们盯紧其他五人行踪!” “是!” 三个人全都恭声领命而去。 至于楚牧峰,则带着黄硕几个人,来到那个四合院门口,既然已经确定里面没人,那需要做的就一个字:搜!。 “如果发现有人来了,直接拿下,不必客气!”楚牧峰沉声吩咐道。 “是,队长!”黄硕恭敬道。 然后楚牧峰就直接翻过院墙,进入到四合院中,直奔正屋而去。 他现在必须尽快搜索下,这里是否存在有价值的情报证据。 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子后,楚牧峰不由得笑了。 他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根本就不用去搜查取证,因为屋里面堆满了箱子,里面都是井然有序摆放好的资料。 每个箱子上都分门别类的写着类别:经济、民生、物价、交通、地理、警备、水利、电力、文物…… 分门别类,颇为齐全,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墙壁上还悬挂着多幅地图,有北平城整体的,也有各个区的,而不管是哪副地图,全都清楚标注着街名地名。 虽然说这里没有军防图,但能够将北平城的地图如此清楚标注,一旦发生战事,这可是掌握了一定先机。 “该死的日寇间谍,现在已经开始谋划北平城了吗?” 咬咬牙,楚牧峰心底冒出一股冷意。 如果说之前都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这帮家伙就是日寇的情报收集小组,他们做的就是入侵北平前的准备工作。 “这里的军事情报最少,看来这个方面应该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楚牧峰拿起来一本花语区水利的册子看起来,发现这本资料上,清清楚楚标记着北平城花语区的水井分布,还有地下水干线沟和支线沟的排布。 这要是说搞起破坏的话,谁能防得住? 一搞一个准。 而且他们显然不会只是收集了一个区,其他区的资料肯定也在收集中。 仅仅水利一块就如此详实,其他方面呢,真是让人细极思恐! 摇摇头,楚牧峰暂时挥去脑海中的纷乱思绪后,继续在屋里搜索起来,他想要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电台? 假如能在这里搜到一部电台,最好还找到密码本的话,那功劳可就不是一般的大,是大大的功绩。 而且直觉告诉楚牧峰,这里应该有电台。 一个能够独立成建制的间谍小组,又怎么可能说没有一部电台呢?要不然遇到紧急情况需要立即传递情报,怎么办? 要是有的话,会藏在哪里呢? 带着这种强烈的目的性,楚牧峰站在房屋中间,目光四处扫视。 他不喜欢那种盲人摸象的感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盲目地去找不如静下心来认真分析。 要是换做自己的话,会将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 满地箱子里? 窗边柜子中? 木质床铺下? “等等,难道是在这?” 楚牧峰突然间眼神微凛,快步走向房间中的一个靠墙书架。 刚刚目光扫过没有太重视,现在再多看两眼,他发现那个书架似乎和整个房间的有些格格不入,而且地面上的砖头好像和其它地方也有所不同。 书架上虽然也摆放着一些书籍,但最显眼的则那个青铜花瓶。 楚牧峰伸手抓住花瓶,提不起来,左右扭了扭,然后只听得咔咔咔一阵声响,书架竟然向着两边挪开,露出里面的密室。 狭窄的密室中只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个电台,电台旁边是一个密码本,除却这些外,就再没有任何东西。 在看到这些的瞬间,楚牧峰面露喜色,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次不但可以抓到大鱼,顺带还挖出了宝贝。 只要有了这个密码本,这次的功劳就滔天了。 记得当自己在警校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密码本是电台的灵魂,可到现在为止,咱们对日寇的密码本却是知之甚少,任何一本日寇方面的密码本获得,都是大功一件。 更别说这里还起获了一部电台,还有无数情报! 楚牧峰直接就将电台和密码本拿了起来,然后来到门口,让黄硕打开大门。 大门推开的瞬间,看到楚牧峰手里拎着的电台,黄硕眼里充满了惊喜之色,惊呼道:“队长,里面还真有电台啊!” “没错!”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里就是日寇的一个间谍小组,他们不仅搜集了方方面面各种情报资料,而且还配备了电台设备。” “所以说,下面不必再等了!我现在就去文苑斋,你立即通知下去,让弟兄们收网。” “是,队长!”黄硕摩拳擦掌地应道。 …… 第五十三章 收网,抓捕 花语区的一家报社前。 一个穿着汗衫,头发微卷的男人正蹲坐在黄包车前,似乎正在等活儿。 他看上去十分憨厚,脖子上搭着一条汗巾,不时拿起来擦擦额头汗水。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皮肤微黄,似乎并没有黄包车夫那么黝黑粗糙。 “这狗日的天,还没有晌午就这么热!看来以后要换个身份了,真是遭罪!”卷毛喃喃嘀咕道。 就在这时,有两个拉着黄包车的靠了过来,他们摇头晃脑得看了眼卷毛,恶声恶气地说道。 “喂,你小子越界了,这儿是我们哥俩的点,赶紧滚远点!” “混蛋,你让谁滚?”卷毛眼底闪过一抹狠光怒喝道。 “怎么着?不服气是吗?想练练?” “你们……” 被眼前这两个满口黄牙,粗陋不堪的家伙叫板,卷毛有点愤愤,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不得不将这口恶气咽进去,俯身低头去拉黄包车。 “行,算你们狠,我走!” 砰! 然而就在他刚刚低头的瞬间,脑后传来呼呼风声。 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就被一击打倒在地,随后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两个男人就迅猛扑上来控制住他。 拧胳膊、卸下巴、戴手铐,一气呵成! “你的事儿露了,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汗衫男人满脸惊惧。 …… 炮局胡同东边的一条老街。 这条街虽然年代久远,但周围人口十分密集,生活设施也颇为齐全。 有理发铺子、澡堂子,有裁缝店和邮局,有弥漫菜叶子和鱼腥味的简陋菜场,有大大小小的饭馆,还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当铺。 一家专门卖炸酱面的面馆里。 两个身穿短衫,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吃面,呲溜呲溜的声音是此起彼伏,不时还拿起个白玉般的蒜瓣嚼两口。 嗯,真香! “来了您内,大爷里边儿请~” 伴着伙计的招呼,一个容貌清秀的男人走了进来,挥手要了碗面。 只是还没有等他坐稳屁股,刚才还在埋头吃面的两个男人,忽然间站了起来。 左边的伸手从后面一把死死卡住他脖子,估计再用点力气,能把这家伙的脖子给勒断。 右边的则将其双手紧紧扣住,然后从腰间拿出个老铜手铐。 咔嚓两声,将其给死死铐了起来。 “你……” 没给对方多说话的机会,负责卡脖子的手一缩,简单粗暴地卸下他的下巴,然后一人一边,拎起来就往外走去。 在这里吃饭的食客们看到这幕后,都微微愣住,瞪大了眼睛,但没谁敢嚷嚷。 这明摆着是官爷办事,只能看,不能说! …… 华语区内一条繁华街道。 一个留着短发,身材微胖,嘴角有颗黑痣的男人,在一家古玩店内驻足,指着橱柜里的茶壶问道:“老板,您这个紫砂壶怎么卖的?” “这位先生,一瞧您就是个懂行的。这个紫砂壶也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宫里流出来的,您要是喜欢的话,价钱好说。”古玩店老板笑吟吟地回话。 “是吗?拿出来看看!” 黑痣男似乎颇为意动,刚想要讨价还价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间被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耳边同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别动,再动打死你!” “我……” 嘴边刚冒出这个字,黑痣男的手臂就传来一阵剧痛,已经被人给反拧过去,紧接着就是戴手铐,摘下巴。 “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古玩店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痣男就这样被带走,呆如木鸡,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一个劲念叨“谢天谢地!佛祖保佑!” 为啥,因为这帮当差的还好没把他也抓起来,那这铺子里的东西可就不保了! …… 同一时间,一家银行门前。 这家银行叫做富友,是北平城中一家颇具规模的银行,打清朝起就是开钱庄的,也算是经历过风风雨雨,能留下来真是不容易。 由于地理位置颇佳,平常在这里存钱的人不少,可谓是业务繁忙。 在银行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从四合院走出来的那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正坐在板凳上擦鞋。 他手里虽然说拿着一张报纸,但双眼却是滴溜溜盯着银行方向。 “大嫂,您经常在这里擦鞋吗?”西装男哗啦着收起报纸随口问道。 “对啊,我就一直在这里擦鞋!” 擦鞋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扎着头发,穿着朴素,正在熟练的打着鞋油,擦拭着皮鞋。 “在这里擦鞋应该比别的地方赚得多吧,这里毕竟挨着银行,来来往往的人都很体面,对吧?”西装男很会聊天,话头儿接得贼溜儿。 “嗯,您说得……!”妇女咧嘴一笑。 砰! 就在擦鞋的大嫂话刚说了一半,只见正和自己聊着的西装男就被人直接掀翻在地,整个人摔在在冰冷的地面上,神情显得颇为痛苦。 戴手铐!卸下巴!固定流程,这是楚牧峰特别交代过的! “起来,跟我们走一趟!” 愤愤的西装男很快就被带走,留下是满脸错愕的擦鞋大嫂。 …… 与此同时,炮局胡同北边一座寺庙。 这座寺庙不算大,毕竟在北平城中要是没点历史底蕴的话,像是这样的小庙都会被市政府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拆了。 这座寺庙还能够生存,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这里是某个大家族在供奉着香火。 即便是无人问津,这里都是衣食无忧。 从四合院走出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此时此刻就在这座寺庙里面,陪着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闲聊。 “施主,你真想出家为僧吗?”小和尚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眼前这个瘦猴男人,已经来三次了。 每次过来,他都会找自己聊天,天南海北的闲聊不说,有意无意间还流露出一种想要出家的想法。 今天也不例外。 但这事小和尚可不能做主,师父不在家,他怎敢自作主张? “对,我就是想要出家为僧,我听说这里不是梁家在供奉香火吗?怎么?难道说我要出家为僧,还得梁家人点头同意吗?”瘦猴男人略带几分疑惑问道。 可他话音刚落,就被几个冲进来的人给直接扑倒在地,然后就被反扣着戴上了手铐,嘴巴也被一拳打脱下巴,呜呜说不出话来。 “嘿嘿,想当和尚,去牢里当吧!” 小和尚惊恐地瞧着瘦猴男人被拖走,一个劲地念叨阿弥陀佛! …… 文苑斋。 这里就是赵杰辉要来传递情报的地方,正如楚牧峰先前推测的那样,卖药海报就是他们确认联系的方式。 当赵杰辉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贴出海报后,只要见到佩戴圆形胸章的海报,那么就是同意见面。 如果是菱形胸章,就是暂时不要见面! 作为一家经营文房四宝的商铺,文苑斋在这条街上的生意并不能算是多好,甚至可以说是入不敷出。 但有意思的是,作为这家铺子的老板,史料钱却根本没有要关了转行的想法,依然坚持开着,用他的话说,不干这行不知道干啥。 史料钱和周围街坊的关系只能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之后点点头,仅此而已,要问有没有交情深的,没有! 史料钱是个喜欢穿着大马褂,戴着一副圆眼镜,留着中分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地面容,让人见了不会生厌。 “先生,请问您要买点什么东西?” 当赵杰辉走进文苑斋时,这里还有两个客人在,所以史料钱很自然而然地走上前来客套地问道,并悄悄摆摆手,传递出一个稍安勿躁的信号。 “您忙,我随便看看。”赵杰辉心领神会地说道。 “那成,我这里的文房四宝可都是上等货色,包您满意。”史料钱指着满架子的东西笑道。 “要不,您给我推荐推荐吧。” 恰好这时,两个客人似乎没有要买的意思,摇头离开了。 铺子里只剩下两人后,史料钱直接就将打烊的牌子挂了出去,然后关上门,冲着赵杰辉说道:“走,去后院。” 文苑斋对面的一家早茶店内。 坐在窗口位置的楚牧峰,正端着一碗芡汁儿透亮,香气扑鼻的炒肝,贴碗边儿吸溜了一口,然后拿起旁边的包子咬了一口,面带笑容道。 “嗯,这儿的炒肝儿味道果然不错,来来来,你们几个也赶紧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裴东厂,王格志和宋大宝都在这里,他们神情恭敬的望着楚牧峰,面前虽然放着吃的,但都没动手。 队长真是够沉得住气得,那边门都关了,他还能吃得下去。 “咱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吧!” 又喝了两口炒肝,三口并做两口吃了包子,楚牧峰擦了擦嘴问道。 “是的!” 裴东厂是负责抓捕,他微微凑上前,低声回道:“队长,咱们的人已经将文苑斋前前后后都围住,只等你一声令下,随时能强攻进去。” “强攻?” 楚牧峰摆摆手道:“不能强攻,那样不确定因素太多,咱们不能确定里面的人有没有枪支手雷,你们难道已经忘记抓捕黄建新时的教训了吗?” “队长,那怎么办?等他们自己出来?”裴东厂皱眉道。 “等?当然不是!”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一手推着碗,一手推着碟子说道:“那,咱们下面兵分两路,这样……” 第五十四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文苑斋,后院。 刚刚进了里屋的赵杰辉,面对满脸笑容的史料钱,双脚猛然间合并,身体绷直,敬了个礼,恭敬说道:“池田少尉!” “小野君,我说过咱们之间不用这么拘束,这里毕竟是中洲,像这种称呼无论什么场合,都不要提了,明白吗?”史料钱冷声说道。 “嗨!” 赵杰辉赶紧应道,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信封,神情谦卑地递过去:“这是这些天来收集到的情报汇总,请您过目。” “很好!” 史料钱将信封接过来翻看了下,然后放在桌子上,侧过脸说道:“对了,小野君,知道吗?我早上刚刚收到了一封电报,你知道谁要来了吗?” “谁?”赵杰辉疑惑地问道。 “和你有关系的。”史料钱神秘兮兮一笑。 “和我有关系?” 赵杰辉脸上露出一抹不解神情,但很快就瞪大了眼珠子,带着几分惊喜和惊讶地说道:“难道……难道是老师……” “不错!” 史料钱抬手打断赵杰辉的话,笑容和蔼地说道:“刚刚收到的电报,让咱们小组全力配合他,小野君,很快就能和你老师见面了。” “真是太好了!” 赵杰辉摩拳擦掌,神情激动地说道:“只要老师来了,咱们能做的事就会更多了,组长,您知不知道我老师这次过来的任务?” “小野君,你僭越了!” 史料钱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陡然间散发出丝丝冷意,这个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这是你该问的事吗?别忘记你的身份。” “哈依,对不起!”赵杰辉急忙弯下腰,恭敬道歉。 “嗯,你……” 咚咚! 就在史料钱正要继续说两句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砰砰的声响,紧接着一道破锣嗓子喊叫起来。 “刚刚还开着门,怎么一转眼就打烊了?老板,赶紧开开门,我要买一套笔墨纸砚急用!赶紧的!” 敲门声持续不断地响起。 站在外面的人一个劲儿的叫嚷着,瞧那架势要是没人出去的话,他就恨不得将这扇门给拍烂。 听到这样的动静,史料钱不由皱起眉角,略带几分烦躁地说道:“我先去应付下客人,你在这里等着,还有话和你说。” “哈依!” “闭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吗?” “是是是!”被呵斥的赵杰辉赶紧改口过来。 他是真的忘记对方的交代了吗?其实不是的,他就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表现出和史料钱关系的亲近。 怎么样做才能亲近?当然是说家乡话喽,只是组长似乎太过敏感了! 文苑斋的大堂。 “来了!来了!” 史料钱从后面匆匆走出来,边走边大声说道:“这位爷,别拍了,再拍这大门就要被你给拍倒了,您不就是要买笔墨纸砚吗?别急别急!” 打开门,史料钱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宋大宝,陪了个笑脸。 可没等他开口,宋大宝就冲他咧嘴露出个狰狞笑容,然后直接扬起缩在袖子里的右手,黑洞洞的枪口就顶上史料钱的脑门。 这只是开始。 几乎在同一时间,左右两侧突然伸出四只手,将史料钱的双手紧紧抓住反扣,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戴上了手铐。 咔嚓! 宋大宝上前一步,捏住对方下巴,趁着对方本能张嘴的时候,塞进去一团布,挥手说道:“带走!”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即便史料钱是个训练有素,身手不俗的间谍,都没来得及反应。 没办法,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有人过来买东西,在有心算计无心的情况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拿下了。 最糟糕的是,他嘴里被塞了布条,即便是衣领上藏着剧毒,都没有机会吞咬。 被这样控制住的史料钱,蹦蹿着拼命想要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 身边的警员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两记会消停的肘子,疼得他额头直冒汗,然后便如死狗般被拖走了。 与此同时,楚牧峰和裴东厂冲进文苑斋,直奔后院而去。 在动手之前,楚牧峰就已经让宋大宝打听清楚文苑斋的布局,知道后院只有一个房间。 那么他们在控制住史料钱后,要做的就是迅速冲进后院,将前来接头的赵杰辉拿下。 第一步是出其不意,让对方麻痹大意。 第二步则突出一个字:快! 只要行动够快,速度够快,那么就能将所有威胁因素控制住! 砰! 后院距离前厅只有三米,这么短的距离,楚牧峰瞬息间就跑过去,抬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仍然留在房内的赵杰辉,端着一杯茶刚要喝,谁想轰隆一声响,门外冲进来个气势汹汹地陌生人。 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所以没有任何迟疑,赵杰辉扬手将手中茶杯砸过来,右手摸向腰间。 不过可惜,他快楚牧峰比他更快,根本就没有给他掏枪的机会,楚牧峰就恍若惊鸿般纵身飞扑过去。 咔嚓。 一个干脆利索的擒拿手,当场就将赵杰辉的右臂给卸了,随即便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轰! 赵杰辉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时,楚牧峰反扣住他的左手,膝盖紧紧压在上面,然后右手成拳,重重一击砸在耳朵根上,毫不客气地将他下巴打脱臼。 直到这时,赵杰辉的手枪才掉落在地。 漂亮! 裴东厂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暗暗叫好。 他觉得自己的身手已经算不错的了,但是和楚牧峰比起来的,似乎还差得远。 队长绝对是个练家子的,有真功夫在身啊! “你小子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走啊!” 站起身,楚牧峰将赵杰辉拎起来喝道。 “得嘞!队长,交给我来!” 回过神的裴东厂赶紧跑过去,将赵杰辉一把揪住。 哗啦。 随即守在外面的其他人都过来了,站在了小院中等待命令。 在楚牧峰没有发话前,他们没谁敢冲进房间,以免出什么篓子。 “立即带回厅里,严加看管!对外不准泄露任何消息!”楚牧峰肃声说道。 “是,队长!”裴东厂大声应道。 脸色铁青的赵杰辉额头上冒着汗珠,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嘴里面啊啊呜呜的喊叫着。 他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难道说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可没道理啊,怎么就暴露呢? 看着赵杰辉被带走,楚牧峰重重吐了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绷紧的神经才算真正松了下来。 上次逮捕黄建新失败后,他就深刻反省,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执行逮捕任务,就一定要考虑周全,做到事无巨细的缜密,将不安定因素压制到最低。 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顺利拿下整个间谍小组,楚牧峰精神无比振奋。 “老宋,老王,你们和我搜索这个屋子,其余人在外面搜查,都听清楚,不要破坏这里的布置!”楚牧峰吩咐道。 “是!” 宋大宝和王格志都是办事十分细致的人,他们进屋后就开始认真搜查起来。 很快,他们就在床板下面发现一个暗格。 里面同样放着个电台和密码本,还有一箱子大洋和法币。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在密码本里还夹着一张刚刚破译出来,用纯日文写的一则密电。 这可难不倒楚牧峰,他曾经在警官高等学校中选修日语,可以毫无障碍。 当看清楚内容后,楚牧峰瞳孔骤然猛缩。 好家伙,这才是条大鱼啊! 收起密电,他当即下令道:“老王,你带着电台马上回厅里面!老宋,将这个箱子里的大洋和法币查点清楚,然后全都兑换成美元,你亲自去办这事,不要有任何差错!” “是,队长!” 两人齐声领命,面色兴奋,这次又立大功了! 北平警察厅,刑侦处。 林若明正在向曹云山汇报工作,作为一科的科长,林若明将自己的位置摆的非常端正,那就是时时刻刻唯曹云山马首是瞻。 不管大事小情,都要及时向曹云山汇报,听从他的指示安排。 “若明啊,你们一科最近的工作很不错,值得肯定啊!”曹云山将手头的一份文件放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 “都是处长您领导有方!”林若明笑吟吟地说道。 “行了,跟我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说说吧,牧峰那个小子最近在搞什么?我听说他好像又有大动作了。”曹云山摆摆手问道。 “这个……” 听到这个问题,林若明略显无奈地说道:“处长,您也是知道的,刑侦一队现在完全归他指挥,只要不是很出格的事,我都不会去插手,不过他有大动作倒是真的,这几天一队的人全都被他拉出去了。” “噢,有这回事?”曹云山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全体出动,是大事啊! “没错!” 林若明非常肯定地说道:“但到底做什么,因为还没有跟我汇报,所以说我也不太清楚。”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语气中流露出一种酸酸的味道。 —————— 一周过去,十分感谢艺欣秋月、方达3518、追逐无痕梦、蒙娜丽莎的跑鞋、书友20180615091533078、书友20171213144144361、叶菲妃、Naan、D;amp;amp;amp;amp;amp;amp;CP3、龙在日天、书友160303145912583、书友20180823113409561、书友20170614142133009、书友110312154313218、亦贼亦匪等书友的打赏支持! 第五十五章 阎厅长惊了 察觉到林若明的这份酸意,曹云山顿时佯怒地一拍桌子喝道。 “这个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不管有什么大案要案,也得给你汇报才对。” “你可是他的直属领导,是一科的科长。行了,等他回来,让他立即来见我,非要好好说说他不行。” “那倒不用。” 林若明连忙摇手说道:“处长,您这样说,倒是显得我小肚鸡肠了。其实我之前也跟楚牧峰交代过,要是碰到什么大案的话,尽管去办,不用顾虑我这边。” “要是事事都要先向我汇报才能去做,那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他没说也肯定有没说的原因,或许是他也不敢肯定能不能有定论呢。” “你呀你呀,就护着他吧!”曹云山抬手指了指,一副仿若无奈地口吻说道。 护着他? 林若明心底无语地念叨:我的处长大人,不护着他,能行吗? 他可是您的师弟?而且现在风头正劲,我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我还收到消息,说他楚牧峰可是参加了阎厅长的高升午宴。 我的娘啊,这小子一转眼都成了厅长那边挂上号的人,我敢给他穿小鞋? 我虽然是个科长,但也没进过阎厅长家大门呢!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曹云山淡然开口。 推门而入的正好就是楚牧峰,看到林若明也在这里后,便满脸笑容,先行问候道:“处长好!科长好!” “牧峰啊,巧了,我们刚刚还说到你,你就来了!”曹云山点点头道。 “报告处长,有个紧急情况要汇报。科长,刚刚去您办公室,他们说您来这里,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楚牧峰看着林若明坦然说道。 听了这话,林若明感觉心里面舒坦多了。 听到没有?楚牧峰是先去找自己的,没有找到才过来。 过来后的表现也是很规矩,当面解释了这事。 “什么事?”林若明不禁问道。 “科长,有个重要案子想向您汇报,正好您在处长这儿,那我就一起汇报吧!”楚牧峰神色一正,语气颇为凝重道。 “牧峰,什么案子啊,这么严肃。”曹云山还有些不以为然。 “间谍案!”楚牧峰直接回道。 “不就是一个间……什么?你说什么案子?”原本云淡风轻的曹云山猛然间坐直了身子,面露惊愕之色。 “间谍案?楚牧峰,你确定?”林若明的情绪显然也被调动起来。 虽然说他没有直接参与这个案件,但他毕竟是一科科长,真要是破获了一起间谍案,他能没有功劳吗? 所以他听到这个后,也一下子来了劲。 “处长,科长,我们一队经过这段时间的秘密侦查,最终确定调查目标就是日寇方面派来的间谍人员。” “就在今天,我们实施了抓捕行动,将这个间谍小组连根拔起,另外还拿下了一个接头人。”楚牧峰言简意赅地说道。 充满惊喜的曹云山哗啦站起身来,冲楚牧峰一摆手:“不要说了,现在就和我去见厅长,当着厅长的面,你再详细叙述情况。” “是!” 楚牧峰恭声应道,跟着看了眼林若明,刚想问问科长是否同去,曹云山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事你去就行了,若明你先回去,等牧峰汇报完了,再去找你。” “是,处长!”林若明哪敢反驳。 他倒是也想要跟着去,但却有自知之明。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要是贸然过去的话,一问三不知,在阎泽面前非但不会加分,反而会生出几分厌恶。 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冒这个头。 只是他心中却是惊叹不已:楚牧峰啊楚牧峰,你真是个福星啊! 前段时间刚刚破获了一起伪满间谍案,让阎厅长借着东风成功上位,现在厅长大权在握,你这边又冒出来一个日寇间谍案。 是,阎厅长已经当上厅长,但不代表这就是终点啊,谁不想继续往上爬啊!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寻常功绩可不够分量,牵涉太大,分量太重的案子又是把双刃剑,有利有弊。 唯有这种间谍案,一旦查出,必然是大功一件,绝对会得到上层的看重,他也能继续平步青云。 至于楚牧峰呢? 自然也会得到相应的褒奖,最起码在警察厅这边,阎泽绝对不会亏待,没准再次得到提拔,那样的话,一个副科长的位置是跑不掉了。 “楚牧峰,你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林若明脸上闪过一抹无可奈何的表情后,暗暗摇了摇头。 楚牧峰自然顾不上琢磨林若明的想法,快步跟在曹云山身后。 路上,曹云山低声问道:“牧峰,这起间谍案是真还是假?你可别给我虚张声势,有没有确凿证据?要是没有的话,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师兄,我就算是坑谁也不会坑您吧?而且还顺带把自己也坑了?您就放宽心吧,我这边是铁证如山。” “给您说声,日寇间谍七个,一个没跑,两部电台,两册密码本,还有若干资料,您说算不算证据?”楚牧峰是胜券在握,凑上来压低声音说道。 七个间谍! 两部电台! 两册密码本! 还有若干资料? 等等,居然还有密码本,他竟然搞到了这种东西。 身为刑侦处的副处长,曹云山可是比谁都清楚密码本的重要性。 要知道从九一八事变到现在,中洲这边一直花费大力气,想要搞到日寇的密码本,但效果一直不太理想。 现在楚牧峰不但收缴了,而且一下子就是两本,让曹云山如何能不激动?不震惊? 这可是通天的功劳了,要是运作好的话,不但在北平城内会掀起一场大波澜,甚至在首都南京都会听到楚牧峰的名字。 自己呢? 虽然说是刑侦处的处长,但前面顶着个副字,一天没有扶正,一天就不算拥有名正言顺的大权。 即便阎泽要拉一把,也没那么快,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或者说一个拿的出手的业绩!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只要这个案子能坐实,曹云山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灿烂的前途,同时也对这个小师弟越发认可。 这小子真是不错,要能力有能力,要水平有水平,要魄力有魄力,要学识有学识! 而且现在还开了窍,懂得眉头眼目,知晓人情世故,被重用是迟早的事儿。 这样的人才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唉,也就是自己闺女年龄太小,要不然让她嫁给楚牧峰的话,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了。 这时候的楚牧峰根本就想不到,明明已经是师兄和上司了,曹云山居然还想着当他岳父。 厅长办公室。 经过通禀后,曹云山和楚牧峰快步走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看到两人一起进来,阎泽放下手中文件,抬起头,十分和善地说道,“云山,怎么,有事?” “厅长,有个案子要跟您汇报,大案!” 曹云山上前一步说道,脸上带着满满的雀跃之色。 看到爱将的这副神情,阎泽也郑重起来,沉声问道:“什么大案?” “厅长,详细情况还是由牧峰来汇报吧,他是具体办案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负责。”曹云山微微侧身,将楚牧峰给让出来。 “哦,牧峰,你说说吧。”阎泽双眼炯炯有神地看过来。 “是!” 楚牧峰说话之前,先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中,将两册密码本拿出来,然后恭敬的递过去。 “厅长,这是我们刑侦一队刚刚查获的两册日寇间谍密码本,请您过目。” 阎泽瞬间惊住了。 密码本! 拿出来的竟然是日寇密码本! 曹云山都知道敌方密码本的重要性,何况是他呢? 阎泽比他们都更加明白密码本的重要性,因为他能顺利坐上这个位置,就是靠当初的间谍案让南京总部的上峰赏识。 要知道那个不过是伪满间谍,都没收获密码本,就是大功一件。 他还清楚记得当时那位上峰和他聊天时说的话。 “宗霆,你现在身处的位置很敏感啊,北平城外可就是东三省了,你可要多花点心思,提防那些伪满日寇的间谍渗透,校长对这个很重视哦!干好了,当个总长也不是不可能啊!” 什么警察的职责就是要维护社会秩序,保证百姓安居乐业,这些话根本不用跟阎泽说,他心里门清得很,再维护再保证能有抓间谍这事重要吗? 哪怕这事只是支持他的那位上峰随口说说,阎泽都不能等闲视之。 “日寇的密码本!”阎泽立即接过来翻开来看,可发现里面全都是日文后,便直接合上。 得,看了也是白看,压根就不懂。 “牧峰,赶紧给厅长汇报。”一旁的曹云山肃声说道。 “是!” 楚牧峰站直身体,从宋福贵说的那个消息开始,言简意赅地叙述起来。 “厅长,因为觉得这个线索很有价值,所以我就安排手下去粮铺盯着,将他们的行动规律给摸清楚了。” “不仅发现他们的行为十分怪异可疑,而且目的性也很强,就是打探北平城的各种基础信息。” “经过蹲点,我们又查到他们通过海报联系的接头人:文苑斋的老板史料钱,并在他们接头时,潜入四合院,查获大量资料和一部电台、一册密码本。” “证据确凿,我们立即收网,对相关人员实施了抓捕!” —————————— 谢谢老书友(就是不告诉你)几万币打赏,成为第一盟主! 第五十六章狐先生 “将史料钱抓获的时候,我们又发现了第二部电台和第二册密码本,都是日文版,而且还发现对方身上佩了枪械。” “厅长,现在人已经全部被关押在审讯室,我跟处长汇报过了,下一步准备按照您的指示去办。” 话到这里,楚牧峰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姿态很端正,立场很明确,我是根据处长吩咐,听您厅长指示办的案, 曹云山目露惊叹光芒。 阎泽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之色。 福将啊,你真的是我阎某人的福将!前面刚刚破获伪满洲国间谍案,余温尚热,你这边又破获了这么重要的日本间谍案,而且还活抓了对方,收缴了电台和密码本 这个案子只要报上去,绝对是一笔丰厚功绩。 你楚牧峰居功至伟。 “审,给我严加审讯!” 阎泽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拿着密码本的手轻微抖动,暴露出他心情的激动。 “牧峰,这个案子是你破的,那么就由你来提审!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尽可能地撬开他们的嘴,挖出他们的根底来!。” “是,厅长,我一定全力以赴!”楚牧峰点头应道。 “行,事不宜迟,抓紧去做吧!”阎泽当即吩咐道。 至于亲力亲为去审问,对位高权重的阎泽而言,根本没有必要,他只要结果就成了。 “厅长,这里还有个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楚牧峰并没有离开,抬头接着说道。 “哦,还有事儿?说吧!”阎泽扭头看过来,挥了挥手。 “厅长,处长,请看看这个,这是当场查获的一个密文,对方还没来得及销毁!”楚牧峰说着就将那张电报从兜里拿出来,恭敬地递过去。 阎泽接过来后扫了一眼便皱起眉头:“又是日文,云山,去厅里找个懂日文的过来!” “懂日文的?” 曹云山指了指楚牧峰,笑着说道:“厅长,牧峰就懂,让他说说吧!” “哦,是吗?牧峰还会日文,不错不错!”阎泽的欣赏之意更浓了几分。 谁让这年头,懂外语的真是太少了。 像那些洋行商会里面,只要会几句外语,就能当个华人买办,混得风生水起。 “是!” 楚牧峰哪敢当着这两位的面卖关子,肃声说道:“厅长,处长,这张电报翻译过来意思是:狐先生今日抵京,蛇组听命行事。” “狐先生?” 曹云山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霾,缓缓问道:“从间谍那查获的?” “对!” 楚牧峰身体宛如标枪般站得绷儿直,朗声说道:“厅长,我觉得这个情报或许比抓获这个间谍小组还要重要。” “通过这个电报,可以推断,所谓的蛇组应该说的就是这个间谍小组,而能让这个蛇组惟命是从的狐先生,相信其职位应该更高,要是能抓住他,知道他过来的任务,应该更有价值?” 蛇组! 狐先生! 电台!密码本! 这次的间谍案非同小可啊! 想到这里,阎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吟片刻后肃然问道:“这个情报是刚刚查获的?也就是说那个神秘的狐先生,是今天抵达北城了?” “是,厅长!据我推测,这个狐先生突然而来,还让整个间谍小队配合,必然带有重要任务。 “眼下蛇组被我们全部抓获,也许还未来得及和对方联系,这是咱们的机会,一个顺藤摸瓜,抓住重量级人物的大好机会。” 说着说着,楚牧峰的眼神如同火炬般璀璨:我就喜欢揭开神秘人物的面纱,看看你到底是什么鬼! “好,牧峰,你那边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曹处长说,不管是人力物力,厅里全力支持,争取将那个狐先生一并拿下!”阎泽当即拍板道。 “厅长,需要还真有,两起间谍案中,敌方都配备了手雷和进口枪械,杀伤力不俗,所以我们刑侦队的武器装备可能需要提升一下。”楚牧峰当下实话实说。 “嗯,说的没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阎泽当即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是我,昨天不是刚刚送来一批‘花口撸子’吗,回头给刑侦队全部配上,另外不是还送了把汤什么森的,对,汤姆森冲锋枪,也给他们!” “谢谢厅长支持,那我先过去审问了。” 看阎泽挂了电话,满心欢喜的楚牧峰立即说道。 这次真是鸟枪换大炮了,从盒子枪变成勃朗宁和汤姆森,这可是质变,杀伤力暴涨,起码不会像第一次被对方压着打了。 “嗯,去吧!” 当办公室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阎泽便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看着曹云山振奋地说道。 “云山,我说的没错吧?楚牧峰这小子有点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本事,总是能带给咱们意外惊喜呢!” “是啊,这真是个惊喜!” 曹云山也是充满感慨道:“这小子几天不吭声,一吭声又冒出个间谍案,而且这次直接是人赃并获。” “厅长,即便那帮家伙死不开口,即便没能抓到那个狐先生,单单凭着电台和密码本,也是大功一件啊。” “没错!” 阎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拍了拍曹云山的肩膀道:“等这个案子结了,云山,你这个副处长也该往上挪挪喽!” “多谢厅长提拔!”曹云山大喜,赶紧感谢。 说一千道一万,能够提拔才是硬道理啊! “不用谢我,真的要是想谢的话,就谢谢你的这个师弟吧,是他给你加了把火啊!”阎泽笑道。 “那也得厅长您支持才成!” 说到这里,曹云山眼珠一转:“厅长,您看要是这次案子要是破了,牧峰是不是也可以再进一步呢?” “嗯……” 阎泽手指敲打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科室提个副科,这种事也要问我吗?你当了处长,还不是你说了算?” 听了这话,曹云山赶紧说道:“一切听从厅长吩咐了!” “好了好了,云山,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喜欢对你们下面人指手画脚,只要好好干,一切都好说!”阎泽缓缓说道。 “是是是!” “还有,这个事儿不要对外泄露半点风声,在案子没有宣告结束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跟他们下个封口令!”阎泽双手后负,看着窗外淡然说道。 “是,我这就去!” 第五十七章 一队出人才啊 告了个辞,曹云山转身匆匆走出厅长办公室。 他知道这个封口令不但要给刑侦一队下,林若明也不能例外,同样也要下达。 楚牧峰,希望你那边一切顺利,争取干得漂漂亮亮! 刑侦处,一科科长办公室。 听完楚牧峰言简意赅的汇报后,林若明整个人都有点懵神。 楚牧峰虽然没有说出狐先生的事,单单蛇组的消息也够让李若明傻了眼。 日本间谍案! 蛇组! 听起来真是让人惊心动魄啊! 他毕竟不是曹云山,更加不是阎泽,没有那么高深的修养和城府,心里有多震惊,脸上就多深刻的表现出来。 “你现在准备去提审他们?”林若明搓了搓脸,使劲吞咽一口唾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问道。 “对!这是厅长下达的命令。” “科长,这个案子事关重大,虽说现在还没有走漏风声,但要是说被其余科室知道,肯定想要过来分一杯羹。”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微微一顿,语气加重了几分说道:“科长,这个案子可是咱们一科的案子,是在您的统筹安排,正确指挥下才侦破的,所以可不能被别人占了便宜啊。” “我现在去审问,其余事就拜托您了。” “行,牧峰,放心去吧,一切有我!”林若明拍着胸脯说道。 楚牧峰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明白,林若明难道说还能不解吗? 人家都已经将一份功劳拱手送上门了,那么挡住其余科室过来均沾这点小事儿,自己还不得做得漂漂亮亮。 甚至不只是其余科室,就算二队和三队也不好来掺和一脚。 …… 审讯室中。 抓来的间谍按照楚牧峰要求分别关押,这样做自然是防止他们串供。或许做出其他不可控行为。 楚牧峰见的第一个是史料钱。 要见就见带头的。 作为接头人的史料钱,在整个蛇组的运转中肯定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要是说能撬开他的嘴巴,剩下的人将不足为虑。 “史料钱,这是你的化名吧,说说吧,你真名叫什么?” 坐在椅子上,楚牧峰淡然问道。 已经被剥了衣服的史料钱,被紧紧绑在十字架上,神情有些颓废,但看到楚牧峰进来后,眼中顿时迸射出充满愤怒的光芒。 自己被逮捕时,亲眼看到是楚牧峰带的队。 他虽说不知道楚牧峰是谁,却可以确定对方是个头目。 想到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栽在楚牧峰手里,史料钱便充满着不甘。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真名化名,我只是个卖文具的小老百姓,你们这帮土匪,不讲道理把我抓来,怎么?还想要刑讯逼供,栽赃陷害不成?” “呵呵,刑讯逼供?栽赃陷害?” 楚牧峰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慢慢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顺便将白衬衣袖口翻了上来。 “史料钱,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痛痛快快招供的,没事,我有的是耐心,可以陪你慢慢玩!” “你只是个小老百姓?什么样的老百姓会在衣领藏着剧毒?什么样的老百姓家里又会有军用电台?” 看着对方渐渐变色的面容,楚牧峰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对了,我还得到了你那个密码本。” “密码本意味着什么,不用我提醒吧?这种重要的资料,你为什么不知道收好呢?这也太粗心大意了吧!” “你……”史料钱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这是他最忐忑最烦躁的地方,由于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来及销毁密码本,就这样被连人带东西被楚牧峰给一锅端了。 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是自己还是赵杰辉? 难道他们是跟踪着赵杰辉过来的?没错,肯定是这样! 该死的家伙,你都暴露了却还不知道,居然还带到我这里来,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的白痴! 即便如此,我也绝对不会开口,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怎么,没什么想说的吗?你这是要顽抗到底,准备誓死效忠喽?” 看着对方一副咬牙切齿,横眉怒对的模样,楚牧峰咧嘴一笑道。 “你觉得只是你们蛇组的人被抓吗?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说了吗?” “蛇组!” 听到楚牧峰嘴里说出的这个字眼,史料钱陡然屏住呼吸,瞪大双眼,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难道……难道他们还抓了其他组,难道已经有人招供了!该死的,是谁,是谁背叛了! “史先生,是不是想起什么事儿要跟我说说了?”楚牧峰抬手轻轻托起史料钱的下巴,满脸和善地说道。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史料钱嘴唇有点发抖:“我……我没什么可说的!” “呵呵,不说,没关系!” 说罢,楚牧峰扬起手,冲黄硕吩咐道:“来来来,先给咱们的这位文苑斋的史老板体验体验!” “是!”黄硕面露一丝狞笑应道。 对待普通人的话,他或许还会有些心慈手软,但既然知道对方是日本间谍,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在我们东三省烧杀抢掠,干尽了缺德事儿,如今落到爷的手里,怎么都得好好收拾收拾,让你们开开眼,见识下爷的手段。 一队出人才啊! 楚牧峰以前没啥感觉,现在成为队长后,才发现真是高手在民间。 顾本昌也是真够糊涂的,手底下有这么多能人干将,怎么就没发掘出来呢? 或者说他即便知道这个情况,但心思不在办案上面,自然而然也就懒得在意。 王格志,擅长跟踪,素描也是个绝活! 裴东厂,满腔热血,拼命三郎一个! 宋大宝,八面玲珑,合格包打听! 至于眼前这个长得瘦巴巴,眼大鼻尖嘴巴小,跟猴儿似的黄硕,虽然平日里喜欢跟着出警,但这并不是是他的特长,其特长是负责刑讯。 用他的话说,刑讯是门技术活,不能只会蛮横,要让罪犯在最清楚的意识状态下,感受到最痛苦的折磨,这样才能让罪犯崩溃。 咔咔! 拿起器具,黄硕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史料钱,最终落在他的手上。 似乎已经猜到对方想干什么,史料钱满脸涨红,拼命挣扎着。 已经在问话中设下陷阱,让对方心慌的楚牧峰冷漠地扫视了一眼,转身就走出这间审讯室。 哼,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铁打的! 哐当! 铁门刚关上,黄硕就动手了! 这刻的史料钱真是疼得恨不得去死。 以前他总认为自己是堂堂大日本帝国的武士,连切腹都不怕,还怕什么? 可现在这想法却产生了动摇。 一刀毙命和饱受酷刑完全是两码事! 生不如死说的就是现在的遭遇。 难道真要这么死扛到底吗? 被抓的不是自己一个人,可能还有其他小组,没准其他人已经招了,那自己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第二间审讯室。 这里关押着的是蛇组行动组的组长赵杰辉。 当然,这个身份楚牧峰目前还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赵杰辉既然负责接头,应该身份不一般。 毕竟在任何一个情报组织,等级制度都是森严,不可能一个普通成员会越过组长,直接去找接头人汇报。 在这里负责审讯的是老成稳重的王格志。 “队长!” 看到楚牧峰进来后,王格志起身恭声说道。 听到队长两字的瞬间,刚才还是摆出一副不配合姿态的赵杰辉,双眸中顿时冒出两道冷光,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如同看着生死大仇的仇人。 “你是警察厅的警察?”赵杰辉咬牙切齿道。 “没错,我是警察。”楚牧峰随意点点头。 第五十八章 我只问一遍 听到这个答案后,赵杰辉心底升起一股充满苦涩的情绪。 自己竟然不是被中洲的情报机关抓获的,而是栽在这个普通警察手中。 一群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警察,怎么就能侦破我蛇组的藏身位置,怎么就敢直接进行逮捕? 这就像兵对兵将对将,输了也能接受,可自己居然被对方的伙头兵给逮住,简直不能容忍! “你们为什么抓我?”赵杰辉仰着脑袋,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呵呵,为什么?你干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需要问我?”楚牧峰抬了抬眼皮,语气充满了嘲讽。 急吗? 因为要挖出那个还没来得及接头的狐先生,当然急! 但再急他也不会在脸上展现出丝毫异样,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要是不搞清楚那个狐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话,对他而言就是一种遗憾。 即便是成功拿下蛇组,楚牧峰心里都会感觉不痛快。 功劳是功劳,痛快是痛快。 而且到现在为止,别说是狐先生没有消息,即便这些蛇组成员姓什么叫什么他也不知道,更让他憋着股气。 时间紧迫,当用重刑。 行啊,你们不说是吗?那我就用残酷的现实让你低头,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是不怕死的硬骨头! “你就是蛇组的组长吧?”楚牧峰居高临下地问道。 蛇组? 他竟然知道蛇组!难道有人已经招了……不会的,不会的! 赵杰辉心里猛颤,但神情依然显得颇为冷静,抬起头盯着楚牧峰的双眼,缓缓说道。 “什么蛇组,我不知道!你要是想从我这里捞钱的话就直说,我有钱,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走就成。” “哼,你的嘴倒是够硬的,不过我倒是想要瞧瞧,是你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你不说,不勉强,自然有人会说。”不再废话,楚牧峰转身就往外走去,边走边下令。 “用刑,只要不死就成!” “是,队长!” 没等王格志答话,旁边的裴东厂已经杀气腾腾地抓起炉子上烧红的烙铁,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你……你想要干什么……啊!” 话都没有说完,赵杰辉就陡然如杀猪般嚎叫起来。 钻心的疼痛让赵杰辉满脸涨红,脖子上面青筋暴露,整个人使劲扑棱折腾,但被紧紧捆绑住,只能是徒劳无功。 “说不说?” “我……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行啊,你嘴挺硬,等会爷们帮你松松牙,让你软下来!” 裴东厂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以往只是听得多,做的少,现在有机会自己操刀,自然是要加倍卖力。 其余审讯室中的情形都差不多,其实对这样的情况,楚牧峰是有一定预感。 这帮家伙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间谍,要是说连一轮刑罚都扛不住的话,反而是会让人小瞧。 不过要说他们真能硬到底,楚牧峰还真不信! 刑罚真的只是**痛苦吗? **受刑附带着精神上的折磨,我就不相信在这双重打击之下,你们还能够保持原样,还能坚持不松口。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 林若明匆匆过来了,神情有些焦急地问道:“刚才曹处长给我打电话,问你这边的进展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谁松口了?” “还没有!” 楚牧峰摇摇头,淡淡说道:“没想到他们还真的都挺能扛,不过无所谓,我已经让他们心乱了,我不信他们生死面前还能保持冷静。” “生死?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要乱来!” 林若明赶紧拦住楚牧峰,有些紧张地说道:“牧峰,实话实说,这个案子到了这一步,对咱们来说已经是大功劳。” “你要是在咱们这里将人给整死了,反而不美。要我说,刑继续用,要是他们真能扛住不开口,咱们不如就此结案,把人丢给中统那边好了!” 就此结案吗? 楚牧峰没有给林若明说起狐先生,所以他不清楚这事背后还牵扯到一个大人物,要是知道的话,林若明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这事楚牧峰既然一开始没说,保密起见,现在自然也不好提。 “科长,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人是楚牧峰抓来的,那么他当然是有裁决权。 再说这个蛇组有六个人呢,即便整死一二个,应该不算事儿! 要是死上一二个,就能将所有人的嘴巴都撬开,从而获悉狐先生的信息,那绝对不亏,也没谁会在意一个间谍的死活。 况且一想到日寇即将犯下的滔天罪恶,楚牧峰心里就有火,恨不得把这些间谍一枪一个全都毙了。 “牧峰,冷静点,千万别太冲动啊。” 林若明虽然说是科长,但这个案子既然厅长都交给楚牧峰全权负责,他自然也不好多加干涉。 他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传声筒的角色,提醒楚牧峰注意分寸。 “嗯,科长,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说完,楚牧峰转身就走向旁边的审讯室,下令把蛇组中除了赵杰辉之外的五个人全都带过来。 进来的时候,每个人嘴里都塞着布,想要串供都没机会。 其实即便没有这块布,就他们五个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那个精神头说话了。 尤其有几个刚刚享受过老虎凳的滋味,当从老虎凳上解下来的瞬间,发现竟然比在凳子上的时候还要疼痛。 那种骤然间放松,疼痛便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撕裂感,简直让人是生不如死 未亲身体验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种从僵硬状态到能弯曲,竟然需要承受那么痛苦的折磨。 能一瘸一拐走路的都算好的,有的甚至站都站不稳了,就跟一滩烂泥般瘫软。 “呜呜呜!” 五个间谍彼此间哼叫着,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看看同伴对方身上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再想想自己承受的非人折磨,他们真是有些心寒了! “不错不错,各位看起来似乎还挺精神啊,对我们这儿的刑具还满意吗,嗯,我想应该是挺满意的,要不然的话,你们都开口了,对吧!” 楚牧峰拍了拍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以为不说话,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以为不开口,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呵呵,我觉得你们真蠢,简直都不如一头猪聪明!” “好好想想,要是没人招供,我怎么可能抓到你们,而且还知道你们是蛇组呢?你们干的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事儿,有必要死硬到底吗?” “有聪明的已经招了,现在正在享受美酒佳肴,而且还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奖励!” “而你们这些蠢货,还妄想着靠嘴硬,就能活命,就能熬到出去的那天,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们,做梦!” 有道是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之所以只安排他们五个人,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假象,让他们对自己的坚持产生质疑,让他们感到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楚牧峰话音落地的时候,五个间谍的神情有所动容,但他们还是紧咬牙,没有乞求之色 不过他们各自心里也开始慌了起来:难道队长他们真的招了?难道这帮警察已经全部查清楚了?那我们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听不进好话是吗?行吧,既然你们不愿意听好话,那咱们就换种交流方式。” 楚牧峰直接拔出枪,将子弹上膛,然后直接顶着一个间谍的脑门,冷冷说道:“你们这帮家伙,我抓了不少,所以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从现在起,我的问题只问一遍,说可以活,不说就去死!现在听清楚问题,你真正的名字!” 嘴里的布条被拿出来,这家伙不信邪地咆哮道:“混蛋,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砰! 没有丝毫犹豫,楚牧峰直接扣动扳机,这个间谍便被当场枪毙,脑袋跟打烂的西瓜般,红的白的溅了旁边同伴一脸! 轰! 尸体躺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汇聚成一条血河,缓缓流向其他几人。 审讯室中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杀了,真的就这么毙了! 被震慑住的不只是那几个间谍,就连裴东厂他们也都傻了眼,没人想到队长会这样杀伐决断,说开枪就开枪。 但这样真的好吗? 这里毕竟是警察厅,在这里开枪,动静可不小,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 连他们都懵了,何况是那几个间谍呢。 别看刚刚表现得多视死如归,那是没有真正见到近在咫尺的死亡。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当同伴脑袋就在眼前被一枪轰开,死得不能再死时,还有谁还能保持冷静?还真能做到视死如归? 答案是否定的! 尤其是楚牧峰已经在他们脑海里埋下了有人已经招供的种子,此刻更是生根发芽,在脑海里蔓延开来。 剩下的四个间谍都开始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摁住,根本不能动弹。 楚牧峰甩了甩枪上的血迹,移步来到第二个间谍面前,抬手将染血的枪口顶住对方脑门,声音冷厉。 “姓名?” “山下久社。” 这个两眼发直的家伙近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第五十九章 你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 感受着脸上浓浓的腥热血浆,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他的精神近乎崩溃。 什么荣誉!什么武士道精神!什么效忠天皇! 这些口号都被抛到脑后,他现在只想活着。 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梦想,不想被一枪打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呜呜呜!” 随着山下久社开口,其余三个间谍也都纷纷面露乞色,不断点头。 这种事其实就像多米诺骨牌,只要一个点被推开,就会带来全线崩盘。 不过楚牧峰自然不会让他们一起开口,挥手淡淡说道。 “我们中洲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早点配合不就好了,又何必受皮肉之苦呢!老王,把他们带走,让他们好好交代交代,” “是!” 当屋里只剩下山下久社一个时,楚牧峰一边擦着枪,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吧!” “我……我叫山下久社,是蛇组一员。”山下久社神色有些木讷,眼里却充满了恐惧。 因为爆了脑浆的尸体还在旁边躺着,怎么就不能拖走呢? 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楚牧峰神情冷漠道:“机会只有一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有所隐瞒的话,那下场就是这样,听明白了吗?” 山下久社深深吸了几口气,鼻腔中顿时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他不断地咳嗽,牵动着伤口刺痛,在这种双重折磨中,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我明白。” “你们属于什么组织,蛇组总共有几个人?分别叫什么名字?”楚牧峰此刻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杀伐峥嵘的问道。 “我们蛇组隶属于日本特高课,一共六个人,一个组长,五个组员。死掉的这个叫中森青田,另外三个,分别叫做黑宇寒一,工藤雅言和安腾牙治。” “我们组长叫做加藤小野,相信也已经被你们抓了吧,是不是他将我们供出来的?”一直没看到组长的山下久社惨笑道。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嘴角微翘,给了对方一个自己体会的神秘微笑,楚牧峰跟着问道。 “我们蛇组负责搜集北平城的基础情报,包涵社会、人文和地理等各方面,所有搜集的资料由组长汇总出来后,会和上面单线联系。” “像你们这种小组,一共有多少个,你们和其他小组是否有联系?” 在这个问题中,楚牧峰不经意地设置了一个小小陷阱,或者说是预判吧。 “我不知道,因为根本不会联系,就算是我们的组长,也未必知道其余小组的信息,这都是绝对保密的。” 山下久社说,裴东厂记,楚牧峰则边听边分析。 特高课的吗? 只要是新时代的人,相信都会从无数电影电视作品中听说过特高课的名字。 这个特高课就是日本的间谍机构,全称的话叫做特别高等警察课,隶属于日本内务省。 最初的话是应付国内事变,后来随着日本侵略和远东的需要,特高课的职能开始转变,变的负责海外间谍事宜。 看来特高课真是虎狼之心,应该早就开始谋划布局北平城了。 对于山下久社所说的,楚牧峰判断并没有撒谎。 等级森严,各司其职,这是干间谍的规矩。 “这么说来,你是不知道文苑斋的史料钱是谁喽?”楚牧峰手指敲打着桌面淡淡说道。 “不知道。”山下久社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们这段时间搜集了什么样的情报,有什么其他任务?” “我们主要搜集的是北平城的地图和水电……” 听着听着,楚牧峰突然打断他的话语,随口问道:“狐先生来了,你知道吗?” “狐先生?他是谁?”山下久社眼里全是疑惑。 “你没听说过?” “没有,警官,真的没有!”山下久社连连说道。 “东厂,给他伤口处理下,严加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牧峰站起身来扭头吩咐道。 “是!”裴东厂沉声领命。 “警官,我全部都交代了,能放过我吗?” 眼看楚牧峰要走,强烈的求生欲让山下久社不由得高声喊道,眼中流露出一种急切的渴盼。 “放心,你做出了明智选择,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肯定不会有事,如果有所隐瞒的话,哼!” 说罢,楚牧峰就去了其他审讯室,了解情况。 看到几个人交代的内容和山下久社说的没有差别后,他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这些日本间谍也都是贱骨头,吃硬不吃软,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他们。” “是!”所有人都恭声应道。 他们现在对楚牧峰充满了敬佩和畏惧。 想到一直僵持的审讯工作能快速打开局面,全都是因为楚牧峰的那一枪,他们都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以后做事一定要规规矩矩,对楚队长的命令绝对不能阳奉阴违。 队长为人足够豪爽大方,但做事时的果断狠辣也是让人心里发毛。 任何事就怕有了比较,有了第一个招供的,就有了第二第三个服软的! 中森青田被一枪击毙,山下久社的投降招供,张口是生,闭口是死! 在真正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自然没有人再会去做无畏的坚持! 二号审讯室。 再次走进这里时,楚牧峰已经有了几分底气。 他已经知道了蛇组的基本情况,足够让加藤小野感到心慌意乱了。 被剥光了的加藤小野此刻已经是遍体鳞伤。 刚刚切身体验过老虎凳加皮鞭滋味的他,整个身体像是散了架般疼痛。 他死死咬着嘴唇,拼命用意志在克制恐惧,他真的害怕稍稍放松,稍稍屈服,心理防线就会全面崩溃。 听到动静,加藤小野缓缓抬起湿漉漉的脑袋,睁开布满黏稠血液的双眸,看着楚牧峰,嘴角露出一抹如厉鬼般的讥笑。 “不必问了,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呵呵,加藤小野,你想多了,你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楚牧峰嘴角一扬,说出来这个名字的瞬间,加藤小野脸色就骤变。 “怎么,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吗?还是要继续否认呢?”楚牧峰平静地看着对方。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知道抵赖已经没有意义,加藤小野不甘心地问道。 “啧啧,加藤小野,你看看你,原本可以舒舒服服享受美酒佳肴,又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你是个受虐狂吗?”楚牧峰摇了摇头,满脸惋惜说道。 “八嘎!”加藤小野低着脑袋,声音嗓哑,喉咙像是着了火般。 他现在就想喝水,以前从未受过这种折磨的他,简直快要疯了。 原来人真能被渴死! “加藤小野,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将你们抓获?你们蛇组的行动十分隐秘,一直以来都没出现什么问题,为什么眼下会出事呢?” 仰坐在椅子上,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什么?” 楚牧峰这话问出来,加藤小野立刻抬起头来问道。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自己怎么就暴露了? 难道内部出现叛徒? 没道理,成员全部都是在国内精心选拔的,根本不可能轻易背叛自己的国家。 加藤小野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你觉得史料钱要是知道因为你,他才会被抓,他会不会气疯呢?”楚牧峰悠悠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加藤小野咬牙问道。 “呵呵,就你张贴海报的拙劣招数,能瞒得过几个人?”楚牧峰摆摆手,随意说道。 加藤小野顿时如同雷震。 该死的,原来漏洞在这里! 自己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竟然会因为那张海报暴露行踪。 要是这么说的话,对方的话没错,史料钱会被抓,就是因为自己。 但那又如何? 我是绝对不会招供的! 加藤小野仰着脑袋,充满怨恨地说道:“好吧,就算你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哦,不说,没关系,有人已经试过这么做了!” 楚牧峰拍了拍手,立即有人将一具尸体抬了进来。 加藤小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组员中森,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看着近在咫尺,脑袋开花的尸体,加藤小野心里又惊又恼,脸上却装作一副雄赳赳的样子吼道。 “他是帝国的武士,理当有为帝国献身的心理准备。八嘎!这个是吓唬不住我的,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让你看看这个尸体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不准备说点有价值的东西,那么你的下场也是这样。” “当然,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会比他死得更惨!” 指着尸体说完后,楚牧峰就起身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微微一顿,扭头说道。 “对了,加藤小野,你们蛇组的其他人都招了,所以你说不说,我并不是很在意的。” “要是你的接头人史料钱也开口的话,你就没有任何价值,我会立刻将你枪毙的,你觉得,他会不会先开口呢?” 加藤小野咬着牙,脸色阴晴不定。 池田组长会坚持到底吧? 第六十章 崩溃的蛇信 对于这点,加藤小野不敢保证! 他只知道自己可以忍受折磨,绝对不会放弃坚守,可池田那边却不敢肯定。 在小野看来,池田这个出身不俗的大家族子弟,没有经历过困苦,没有遭受过磨砺,未必能熬得住。 要是池田组长忍受不住的话……加藤小野闭上眼睛,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喂,你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嗓子啊!” 面善的老宋提着专门用朝天椒调制的辣椒水,走上前充满关切地跟加藤小野说道。 闻着那强烈刺鼻的味道,加藤小野感觉嘴唇顿时不干燥了。 “不……不要……呜呜……” 与此同时,在旁边房间里,刚刚被冷水浇醒的史料钱,也开始了新一轮上刑。 毫不客气的酷刑,让史料钱和加藤小野都陷入到痛不欲生的折磨中。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这个点该吃午饭了,可楚牧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默默站在审讯室外面,整个人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不走,这里的队员自然都不会走。 隔着门,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的凄厉惨叫声。 反正楚牧峰的话说得很明白,只要不死,随便炮制。 史料钱被折磨得伤痕累累。 加藤小野浑身是血迹斑驳。 按照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继续用重刑的话,没准真的会死。 心里有些没底的黄硕稍稍停了片刻,楚牧峰便推门进去问道:“怎么停了?人死了吗?” “队长,还没呢!”黄硕摇头回道。 “没死就继续用刑,他们不是不怕死吗?那就成全他们,若是不开**代,死了都活该。” “留着还要浪费粮食,他们根本不配吃牢饭。”楚牧峰瞥了一眼说道,话里话外散发出一股冷意。 “是!” 黄硕感受到楚牧峰的坚决态度后,转身走向老虎凳。 不就是炮制这个间谍吗?自己有的是手段,还有个最狠辣的刑罚没用呢。 “来,给这家伙尝尝电刑的滋味!”黄硕嘴角泛起一抹狞笑。 电刑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刑罚。 要知道任何刑罚只要是在确保犯人清醒的情况下用出来,就会无限制扩大疼痛触觉。 从老虎凳上下来是这个道理,用电刑也是这个意思。 一旦动用电刑,电流顷刻间就会传遍全身上下每一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会遭受到强烈刺激。 痛苦万分那是自然,变得伤残也是正常,即便电死都是可能。 砰! 就努力挣扎的史料钱刚刚被捆在电椅上,还没有来及通电时,裴东厂猛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神情兴奋地吼道。 “队长,那个家伙开口了,他说自己是蛇组的队长,叫加藤小野,他有重要的情报愿意交代!” “好!” 楚牧峰蹭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听到这话,史料钱瞳孔倏地一缩,心里瞬间充满了狂怒。 八嘎,加藤小野,你怎么敢招供呢?我知道这种刑罚是很残忍,但身为大日本帝国的武士,你就这么懦弱吗? 可这种想法一闪而逝后,眼瞅着楚牧峰就要打开门出去,史料钱突然喊道:“站住!” “干什么?”楚牧峰右手扶在门把上,没有转身冷漠问道。 “我……我交代!” 史料钱咬牙说道,在说出这话的瞬间,整个人仿佛一下变得非常轻松,有种从死亡深渊中挣脱的感觉。 做坚持到底的英雄吗? 史料钱不想做了! 眼前审讯室的刑具,一轮都没有用完,他就发现自己坚持不住,这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能让整个人随时都会崩溃, 活了这么久,他从来没遭受过如此磨难! 原本以为是轻轻松松获取功劳的任务,没想到却变成了一场地狱噩梦之旅。 要是加藤小野继续坚持到底的话,他没准还能继续坚持,突破自己的极限,可是没想到,那个懦夫竟然招供了。 这个消息顷刻间就将史料钱的心理防线撕开了。 能活下去,他当然不想死。 尤其在这种情况下,他更加不想死了。 在小野开口的情况下,自己的死根本没有了价值! 呵呵,优秀的岛国间谍? 楚牧峰是嗤之以鼻,什么宁死不屈,什么百折不挠,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在这些充满残暴冷酷的刑具面前,在真正面对生死抉择时,就是个笑话。 “你的真实名字!”楚牧峰转过身,重新走到审问桌旁,漠然问道。 “池田哲也!”史料钱,不,池田哲有气无力地说道,眉宇间充满了无奈和懊悔,没想到最终还是招了,白吃这些苦头了! “你的任务是什么?”楚牧峰明知故问道。 “我是蛇组的接头联络人,蛇组的组长就是加藤小野,我们之间是单线联系。我知道蛇组其余组员的所有资料,但他们却不知道我是谁。”池田哲坦白道。 “说说你通过什么方式,传递回去多少有价值的情报,还有其他潜伏在北平城小组的情况!你听好了,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蛇组,就还知道其他小组,所以你最好不要想着藏私,否则后果自负。” 楚牧峰冰冷的眼神像是刺刀般扎过来,扎的池田哲也周身寒彻,不敢有任何隐瞒之意。 这个家伙就是个魔鬼。 “我只负责对接蛇组,其他小组跟我没有联系。我只知道,他们的运作方式应该和蛇组一样,而且每个小组都担负不同的职责使命。” 面对这个问题,池田哲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是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来。 通过对其的神态判断,楚牧峰知道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接头人又怎么样? 每个小组都应该有自己的接头人,要是说彼此之间都知道的话才是怪事。 “我们都是直接对特高科负责,将所有搜集到的情报通过电报发送回去,至于我发回去的情报哪些有价值,我觉得只要是发出去的,都是有价值的。” “不过我们并没有搜集军方的消息,只是针对的北平城的社会、交通和人文这些情况。”池田哲也的眼皮上布满血迹,那都是刚才受刑的时候染上的,这些血痂刺激着他的眼皮难以睁开。 “你和蛇组多长时间联系一次?” “七天一次!” “通过什么方式?” “在信息墙上张贴卖药广告,确认一切安全后,他就会来文苑斋传递情报。” “以你的身份,应该是有代号的吧?说说吧,叫什么?” “蛇信!” “你多久发送一次电报?有没有什么时间限制?” “没有,整理好的情报,都是一周发一次。” “那你怎么接受任务?” “我有电台,但很少通过电台接收,因为除非是传递情报,不然一直动用电台的话,有暴露的危险,所以我们都是通过收取广播接收的。” “时间?频道?编码本?” “每天晚上九点整,频道90.6,编码本是一本,叫做《一扇窗的思念》,就在我房间书架的最底层。” …… 池田哲也为了活命,算是豁出去了,真的什么都往外说。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楚牧峰的问题问的太细致,要是说楚牧峰问不着的话,他也不会乖乖全部交代。 可现在一个个的密集的如同炸弹般轰炸过来,他即便是想要说谎也没有这个时间去慢慢琢磨。 一个谎言需要一千个谎言去弥补,所以想要分辨并戳穿对方话里的漏洞,对于楚牧峰这个刑讯老手而言,太容易了。 他只能实话实说。 问着问着,楚牧峰忽然话锋一转:“狐先生是谁?” 狐先生! 池田哲也的心脏猛然跳动,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惊慌失措,没想到,自己一直都在回避的事,还是被他们知道。 该死的,大意了啊,就应该第一时间将那个电报销毁。 “怎么?你不知道吗!” 楚牧峰猛地一拍桌子,眼神冷厉地瞪过来,“池田哲也,我奉劝你想清楚了,不要玩什么花样,到这个份上,你不说,加藤小野也会说的。” “还是你觉得哪个什么狐先生知道你被抓了,还会特地来营救你吗?要救一具尸体出去吗?” 啪! 身边的黄硕配合地拨弄了下电椅开关,那声音格外刺耳。 池田哲也吓得一哆嗦,急忙说道:“我说我说,狐先生是我们特高课的一名资深教官,他最擅长的就是策反工作。” “这次他会过来,而且要蛇组全力配合,应该是找到了什么策反目标,准备进行策反!” 策反专家! 楚牧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战争年代最令人厌恶的就是这种人,他们在背后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威逼利诱,花言巧语,将一些立场不坚定的人悄悄拖下水。 那些被他们腐蚀策反的人,在战争中就是一个个不安分的炸弹,不仅可以为日寇传递情报消息,关键时刻一旦爆炸,还会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让中洲蒙受惨重损失。 景田瑞不就是被策反的吗? 第六十一章 策反专家 “他叫什么?”楚牧峰立即追问道。 “千叶深司!”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通常间谍间的联系,应该只是用代号,自己随口一问,他居然能答出来,楚牧峰自然要多问一句。 “因为我曾经和他共事过,所以知道他的代号,而且千叶深司还是加藤小野的老师。” “他什么时候到?” “说是今天,可能已经到了。” “需要你们去接应吗?” “不需要,他直接会去住所。” “他住在哪儿?” “六国饭店!” 六国饭店? 楚牧峰微微愣神,没想到这个代号狐先生的千叶深司竟然会住在那里。 可以啊,六国饭店是北平城的标志性建筑,尤其是在这个时期,更是家喻户晓的地方。 谁都知道六国饭店的标签就是涉外。 六国顾名思义,说的就是六个国家,分别是英、法、美、德、日、俄,因为这家饭店是六国合资的,所以才会这样叫。 据楚牧峰历史课上所学,当年奉系张大帅改旗易帜就是在这里进行的。 那年张大帅在皇姑屯被日寇阴谋炸死后,张少帅不惧日寇的威胁,经过半年的曲折斗争,在1928年派遣代表来六国饭店和国民政府谈判。 也是在当年12月29日,他宣布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旗易帜,撤下了北洋政府时期的五色旗,换成了南京政府的青天白日旗。 这个重大事件让六国饭店是声名鹊起。 现在千叶深司来了北平居然选择住进六国饭店,还真是有点讽刺。 不过回头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谁让六国饭店不管是住宿条件还是安全标准都很高。 “关于这个千叶深司,你知道多少?”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水,能先给我喝点水吗?”池田哲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 “给他松绑,倒杯水!”楚牧峰吩咐道。 “是,队长!” 一口气喝光满满大杯水,擦了擦嘴角,池田哲也似乎缓过神来,抬起头,略带几分回忆说道。 “其实我对千叶深司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因为他做事十分谨慎,从来不喜欢与人多做交流。警官,其实加藤小野比我更熟悉,他们毕竟是师徒关系。” “不多?那就将不多的情况都说说,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有什么爱好习惯等等。”楚牧峰漠然说道。 “好的!”池田哲也放下水杯继续说道。 一晃半个小时,池田哲也知道的情况都交代得一干二净,楚牧峰翻了翻记录,然后站起身,给了黄硕一个眼神后,直接走出审讯室。 跟着,楚牧峰就走进了加藤小野的审讯室中。 这边是王格志负责盯着,当他看到楚牧峰进来后,立即将刚刚审讯的供词递了过来。 “队长,这是他刚才交代的,您看!” “好!” 楚牧峰接过来逐字逐句的细看,同时和池田哲也的供词一一对照,最后微微扬起嘴角。 看来加藤小野也是真的服软了,说的东西和池田哲也的没有什么出入。 “你们的事儿都交代清楚了,现在可以说说狐先生的事了!”楚牧峰将供词丢在桌上,然后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加藤小野的眼皮顿时猛烈跳动。 该来的终于来了。 要知道在他看来,就算说出蛇组的秘密其实也就那样,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蛇组收集的那些情报,很少牵扯到军事,就算是将这些情报都说出,也根本算不上死罪,但是老师狐先生就不一样了。 他的重要性胜过整个蛇组,不,根本无法比拟。 哪怕是牺牲掉整个蛇组,都不能暴露狐先生的秘密! “什么狐先生,他是什么人?”加藤小野眨了眨眼,装傻充愣道。 “不知道?嗯,很好,老王,你继续吧!”楚牧峰浑然不在意道。 “不要,我说我说!”加藤小野看到王格志又站起身来,感觉心都揪了起来,使劲吞咽着唾沫,在恐惧的驱使下再次选择了妥协。 膝盖只要跪下一次,想再站起来,很难! “狐先生是我的恩师,他叫千叶深司,是特高课中专门负责策反的,这次会来北平城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 “至于说到他过来的目的我不太清楚。你要是想知道详细情况的话,只能去问史料钱了。”加藤小野在这里不经意地做了个试探。 楚牧峰冷笑一声,扬手虚指道:“史料钱?你说的是池田哲也吧!他已经全都说了!” 池田少尉果然也招了!加藤小野痛苦地闭上眼睛,你招出情报收集的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说出狐先生呢! 要知道池田哲也的名字只有他知道,蛇组其余人一概不知,现在楚牧峰能够随口说出来,自然是有的放矢。 看来不管是精英还是普通人,在死亡威胁面前,照样是得妥协。 “我刚才说过了,我知道你们蛇组的所有情况,你和千叶深司是师生关系,我当然也知道史料钱就是池田哲也。” “而且坦白告诉你,你要是没有更有价值的情报,那我只能将戴罪立功的机会给池田哲也了。”楚牧峰突然脸色一沉,眼神如刀。 不要,绝对不咬! 自己之所以会交代,为的不就是能活命吗?现在这个机会竟然要被池田哲也给夺走,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时候的加藤小野也不管池田哲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昂着头,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说我说,我知道的绝对比他知道的多。” “说吧!”楚牧峰态度有些冷淡。 “老师原本是做心理研究,后来被特高课吸纳,因为擅长争辩诱导,所以他一直负责策反工作,而且还十分熟悉你们国家的历史。” “老师是个做事非常谨慎小心的人,每次出来执行任务,稍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有所警觉。” “这次他突然来到北平城,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任务,但绝对和策反有关系。我们蛇组的使命就是无条件的配合。” 说到这里,加藤小野稍稍顿了顿,然后咬咬牙道:“老师过来后肯定会和我们蛇组联系,要是不能及时回复,他肯定会立即离开。” …… 加藤小野所说的果然都是干货,这个情况比池田哲也提供的要强出很多,根据这些信息,楚牧峰心中对这位已经揭开面纱的狐先生有了个初步印象。 “这个千叶深司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楚牧峰写下几个重点,接着问道。 “你……你想要做什么?要抓他吗?”加藤小野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惊恐。 “抓他?” 楚牧峰淡淡说道:“他躲在六国饭店,有那么容易抓吗?” “说的也是,老师每次出来,特高课都会安排四五个保镖,就凭你们这些警察,未必能抓到他。” 眼瞅着加藤小野还要废话,楚牧峰一拍桌子说道:“不能回答我的问题,你就给我永远闭上嘴!” “我说我说!” 加藤小野毕竟是追随过千叶深司,所以比较熟悉对方的喜好。 “老师是个很讲究风雅的人,他使用的茶具必须是青花瓷,他只喝纯手工现磨的咖啡,每周必须吃一次鳗鱼饭,每天晚上都会散步……” 池田哲也知道的情况果然不如加藤小野知道的多,将这边都压榨干后,楚牧峰拿起记录本就起身离开审讯室。 蛇组这边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不必再动脑筋了。 能够确定对方就是日寇间谍小组,拿到了证词,证物,对楚牧峰而言,已经足够了。 现在关注的重点是狐先生:千叶深司,是要怎么解决掉这个策反专家。 正如池田哲也和加藤小野所说的那样,千叶深司既然过来,肯定是有动作。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逮捕千叶深司,逼问出来他过来的真实目的。 没有人被策反的话还好说,要是有谁被策反,就要将那人给揪出来。 …… 厅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带着口供,和曹云山匆匆赶过来的时候,阎泽是大喜过望。 总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案子拿下,即便是没有狐先生,只是整整一个间谍小组,外加密码本报上去,就是大功一件。 何况连那个神秘的狐先生也有了眉目。 “厅长,现在要确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狐先生千叶深司是不是已经抵达了北平城。” “第二,他是不是在六国饭店住下?只要是能确定这两件事,咱们就能谋划抓捕行动,您看呢?”楚牧峰眼眸中闪烁着精光,如同一个猎人盯上了猎物。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见猎心喜吧。 “策反专家吗?” 阎泽搓了搓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千叶深司既然是策反专家,那么他过来的任务肯定是和策反有关系。” “我们不要陷入到一个误区,觉得已经有人被策反,其实也许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真要是有谁已经被策反的话,他倒不必再来了,我觉得,他过来就是为了策反什么人。” “云山,你怎么看?”阎泽将目光投向了曹云山。 “不错,厅长言之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曹云山颔颔首,看着楚牧峰肃声说道:“厅长分析得很对,你想问题有点复杂了,我看千叶深司过来的目的就是谋划策反行动,而且肯定还会带着特定身份,不太好随便抓!” “所以对于这个家伙,我的建议很简单:刺杀!” —————————— 用刑描写写得可能太真实了,被举报修改删减了,心情有点沮丧,想用心写好这本书,给大家看电视剧般的画面感,然后发现,画面感只能看,不能写……下了榜,推荐少了很多,收藏也不怎么增长,各位朋友,请给我点鼓励和支持吧!希望喜欢这本书的书友们,将推荐票都给我把! 新书的成长,全靠大家了! 第六十二章 我一定全力以赴 “刺杀?”楚牧峰不免有些愕然。 就这么简单粗暴?虽然我觉得你们两位说得也挺对,但如果能够抓到人,审问出更多情报不是更好吗? “对,这个建议好!” 就在楚牧峰面露疑色,想要提出质疑时,阎泽大手一挥,果断地说道:“这事不必多想了,就是刺杀。” “牧峰,你的想法我知道,无非就是想要将千叶深司逮捕审问,可你有没有想过,像他这样的,不仅会有一定身份作为掩护,而且就算抓住了,他会招供吗?” “所以与其抓个烫手山芋,还不如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麻烦,和需要考虑周全的抓捕行动相比,明显刺杀更容易操作更有胜算。” 说到这儿,阎泽眼里闪过一抹充满冷酷的厉色。 “我不管这个千叶深司过来目的是什么,要策反谁,既然被我知道他出现在我的地盘上,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死人是没人会在意的,要是逮捕回来审问的话,咱们警察局能挡住日本人的军队吗?” 楚牧峰闻言有所触动。 这话说得没错,虽然很直白,却是最真实的现实。 现在的北平城外就有日本驻军,真要是逮捕千叶深司的话,驻军那边没准会有所动作施压,毕竟千叶深司的身份特殊,就算北平政府也未必扛得住。 但他要是意外被杀的话,一了百了,也就没谁能掀起风浪。 即便日本方面,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千叶深司是策反专家。 这年头的一个潜规则。就是间谍只要被杀,大家都心照不宣,没谁会去纠缠。 既然厅长已经考虑周全,楚牧峰自然是肃然以对。 “是啊,一旦对方通过军方来试压,好事没准会变成坏事。”曹云山点头附和道。 阎泽统一意见后,目光扫过两人,沉声说道:“下面只需要全面监视六国饭店,确定这个千叶深司今天过来并入住,然后实施刺杀行动。” “关键这个行动一定要确保干净,绝对不能留有任何尾巴,不能惹祸上身!不能让对方怀疑到我们头上!” “对了,牧峰,这个千叶深司的样子你知道吗?”阎泽目光投向楚牧峰。 别前面说了半天,却不知道千叶深司是谁。 那对方就算站在你面前,都是睁眼瞎,手里拎着手枪,也不知道冲谁开。 楚牧峰立即从兜里掏出一张画像过去说道:“厅长,这是根据加藤小野和池田哲也的供述,我让手下画出了肖像图,两人叙述的外貌特征一致,这个人就是千叶深司。” 画像中是个中年男子,长方脸,一字眉,眼眶深凹,鼻端高翘,两腮瘦削,双唇单薄,留着两撮小胡子,。 纯粹以容貌来说,很好辨认。 “好,找出他,干掉他!”阎泽指了指画像,杀气腾腾道。 “厅长,选择什么刺杀方式,似乎还要斟酌下!”曹云山跟着说道。 刺杀是一门学问。 采取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结果只有二个。 第一种天下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是谁,杀了谁,踩着敌人的尸体扬名立万。 第二种则是事了拂衣去,不留身后名。没人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将低调做到极致。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敌人死得悄无声息,死得名正言顺,这样的刺杀最为完美,算是刺杀的巅峰境界。 楚牧峰他们要做的当然是第二种。 “要么是枪杀,一枪毙命;要么是冷兵器格杀,一刀封喉;要么是毒杀,死的无声无息……不管是哪种,都是要对方死。”曹云山眯缝着双眼,缓缓说道。 “不错,牧峰,你有什么想法?”阎泽点点头,看着楚牧峰问道。 毒杀吗? 楚牧峰忽然想到自己手里那瓶哀嚎,这还是当初从汪威善手里得到的,得到后就一直放着没用到,这次正好排上用场。 而且他可以以此为基础,调配出改进的毒药,保证无色无味,凭现在的检测水平,根本查不出来。 对,这么看来,毒杀是条捷径。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抬起头说道:“厅长,我觉得毒杀好!” “毒杀?有把握吗?”阎泽紧声问道。 “对方如果一直躲在六国饭店的话,那和其余手段相比,我觉得毒杀应该更加稳妥,造成的影响也最低。” “毕竟他在明,我们在暗,有心算无心,他是防不胜防。” “当然,动手之前,还得先去六国饭店踩踩点,了解了解那边的情况。要是咱们在六国饭店有靠谱的内应,那这事儿就更好办了。”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内应,当然有啊!” 阎泽说出这话的时候非常自信,他怎么说也是堂堂警察厅的厅长,掌管着整座北平城的治安秩序。 手里又怎么可能没眼线耳目,况且像六国饭店这样敏感的地方,他安插人进去再正常不过了。 “厅长,那这个人能配合咱们这次刺杀行动吗?我的意思是说,要是因为咱们的刺杀行动将他暴露出来的话,是否值得?”楚牧峰小心地问道。 “值得!” 阎泽无所谓地一挥手,“只要能将那个千叶深司杀了,那他就算暴露也无妨,再说这事只要谋划的好,也未必会暴露出来,你说是吧?” “对!” 楚牧峰对这个倒是充满着自信,“只要能设计好,他就不会暴露出来。” “那厅长,我现在就去摸摸底,看情况能不能和您说的那位联系上。而只要能确定千叶深司就住在六国饭店的话,我就抓紧布置安排,下手的方式暂定就是毒杀。” “行,这个你定!至于联系,你们不方便在六国饭店里面,免得节外生枝。这样吧,时间的话就定在晚上八点钟,在六国饭店对面的如意茶楼二楼第三间雅室。”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他,他会无条件的配合你的行动。”阎泽想了想说道。 “最后我还是那句话,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厅里面全力支持,我只要看最后的结果!”阎泽的情绪已经在无形中被调动起来。 这事要是办成了,那可就是一箭双雕了! “是,厅长,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说罢,楚牧峰就告辞离开,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去六国饭店摸底,比如去药房买几味药材,配出升级版的哀嚎毒药。 厅长办公室内。 “厅长,这次要是说能将千叶深司杀死的话,对咱们警察厅可谓是天大功劳。可惜的是,这样的功劳没办法见诸报端。”曹云山略感有些遗憾地说道。 “云山,你错喽,没什么可惜的!” 阎泽却是很想得开,靠坐在椅子上,拿出根香烟,曹云山那边赶紧给点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淡然说道。 “你要记住,任何功劳只有上面认可那才是功劳,要不然你即便立下的是大功劳也会被无视。” “所以说你完全没必要在意是否能上报,做好你的分内差事,剩下的交给上面裁决就成了。” “是!”曹云山受教般恭声应道。 “希望楚牧峰这小子能马到成功!” 看着吐出的袅袅烟雾,阎泽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之色。 …… 下午五点。 今儿个这一天是够忙碌和紧张的,从早上开始抓捕到随后的审问,楚牧峰都一直在连轴转的,没有离开过警察厅审讯室。 现在总算是能稍微放松下来,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千叶深司身上,全力谋划这个行动。 哀嚎升级版需要的三味中药材,楚牧峰是交代宋大宝去办的。 去六国饭店踩点,楚牧峰则带上了王格志。 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座位于东交民巷,气势恢宏的典型西方风格的五层楼建筑,楚牧峰微微一笑问道。 “老王,以前来过这里吗?” “队长,还真没有!” 王格志带着几分苦涩笑容,自嘲般地说道:“我怎么可能来得起这种地方,这里可都是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才能来的。队长,要不是跟着您的话,我还真没想过会来这里走一遭。” “呵呵!” 楚牧峰微微一笑,拍了拍王格志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王,做人眼光要放长远些,不要妄自菲薄,不就是个六国饭店吗?以后有你来的机会!” “是是,我一切都听队长的。”王格志连忙表态道。 自从跟着楚牧峰,他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在队里的地位得到提升,关键待遇也直线上升,真是让他充满干劲。 “进去后咱们就各做各的事儿,我负责摸底,你负责查找千叶深司的踪迹。记着,不要太张扬太醒目,这里毕竟是六国饭店,没准还有其他国家的间谍在。”楚牧峰嘱咐道。 “队长,我明白!” 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六国饭店的大门。 楚牧峰穿着的当然不是警服,他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白色西装,戴着顶绅士帽,手里拿着一根木质文明杖,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时髦的墨镜。 这样的穿着打扮,妥妥的富少范儿,没谁会将他和警察厅的刑侦队长联系上。 “先生您好,请问就餐还是住宿?” 穿着统一礼服的服务生走上前来,微微躬身,含笑问道。 做他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谁看都知道来个贵客,不赶紧过来招呼等着挨训吗? “我们少爷是来住宿的!”扮演下人的王格志立即回道。 第六十三章 我是吴江平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楚牧峰漫不经心地瞥视了一眼服务生,神情傲然道。 “阿拉在南方就听说依北平城的六国饭店建得多豪华,现在看来也就这种样子,勉强住住吧,好歹比其他地方要强点,侬还等啥,快点去前台办下手续。” “是是是!” 听口音,这位爷是十里洋行来的有钱少爷啊! 这个服务生顿时高兴地屁颠屁颠领着王格志去办理入住手续。 今天运气真不错啊!要知道像是这样的少爷伺候好了,赏钱绝对少不了,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先生,您的房间在三楼,我带您上去?”服务生谄媚地笑道。 “侬叫啥?”楚牧峰随口问道。 “大爷,小的叫钱大洋。”钱大洋连忙赔笑。 “带路!”楚牧峰无语地撇撇嘴,这名字真接地气,就是想有钱! “是是,大爷,这边请!”钱大洋微微躬身,快步走到电梯前。 三楼,三零九房间。 楚牧峰进来后,目光扫了扫房间摆设,点了点头:“还算可以!” “大爷,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小的随叫随到!”钱大洋点头哈腰说道。 楚牧峰点点头,从兜里掏了二十块法币,递了过去随口问道:“侬在这六国饭店干了多长辰光了?” 钱大洋眼前顿时一亮,果然不出所料,这位爷是个阔少啊!真是大方! 他一边双手接过钱,一边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大爷的话,小的在这儿干了二年多了!” “哦,二年多?不短了,我想问你点事情!” “大爷您尽管问,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事儿,绝对都告诉您!”钱大洋此刻恨不得将楚牧峰当财神爷供起来,自然是满口应允。 “我想知道这六国饭店里面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有钱人吗?”楚牧峰明知故问道。 “对对对,这里住着的都是咱四九城有头有脸的,还有那些当官的,还有洋大人。”钱大洋立即回道。 “洋大人?” “是啊,那样洋大人就喜欢来这里住,您听着名字就知道,六国饭店,有六个国家撑腰,那些洋大人在这里住,既安全又有面儿,而且这边的西餐可是一绝!”钱大洋指了指外面道。 “哦,阿拉是个生意人,就喜欢和那些洋人打交道,挣他们的钱。侬讲讲,今朝有洋人来住店吗?”楚牧峰不经意地问道。 “回大爷的话,这里一直有不少洋大人住着,今天吗?小的正好当班,的确也有几个入住的,虽然他们说的是国语,但我看应该是岛国的!” “岛国的?侬哪能晓得?”楚牧峰心中一喜,但脸上却是很平静,信步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 “大爷,您别不信啊,虽然他们长得和咱们差不多,但走路的时候表情都很严肃,说话还有点那个劲儿,我在这儿见过的岛国人可不少,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钱大洋语气有些急切,生怕楚牧峰不信。 “哦,他们住啥地方?” “他们几个就住在您下面呢!” “哦,行了,我晓得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下去吧!”楚牧峰挥挥手,淡淡说道。 “是是是,大爷您好好休息!”钱大洋满脸笑容,点头哈腰的转身离开了。 当房门关上的瞬间,楚牧峰看向地板的目光充满寒意。 人来了,就在楼下吗? 简单收拾了下,楚牧峰就开始在六国饭店里面晃悠。 当然这种晃悠还不能表现得太过显眼,要在不经意间掌握这里的基本情况。 当然了,因为提前已经得到过内部设施情况介绍,所以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前后对应。 重点要留意的是客房部。 毕竟这里是千叶深司居住的地方,要是说对客房部的地形不清楚,将会影响后续的行动。 将这里的出入口都记下来后,楚牧峰就开始去餐厅、游艺厅、电影厅、台球室、和游泳池等地方转了一圈。 毕竟不知道千叶深司会不会来这些地方,要是过来的话,对这里情况一无所知,那还谈什么刺杀。 有意思的是,这里居然还在屋顶建了个空中花园,随时都能够举办屋顶舞会,还真是颇有几分意境。 一边走着,楚牧峰脑海中一边勾勒出来一幅幅路线图。 要是将千叶深司干掉的话,自己该从哪里撤出是最安全最快捷的,而且不会引人注意。 晚上,在餐厅就餐时,王格志小声说道:“少爷,我这边打听到些消息。” “先吃,等会出去再说。” “少爷,不用筷子,这肉怎么吃啊?”看着旁边摆放的刀叉,开了次洋荤的王格志却是满脸苦色说道。 “跟我学着点!” 楚牧峰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拿起刀叉,将一块七成熟的牛排切成小块,放到嘴里,一边吃,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四周。 那个千叶深司很谨慎,晚上并没有出现。 吃完饭,楚牧峰抬起手腕扫了一眼,距离阎泽说的八点还有十五分钟,正好听听王格志打探的消息。 于是权当饭后散步,两人不紧不慢出了饭店大门,走向如意茶楼。 “队长,千叶深司的确带了保镖过来,明面上的有四个,至于说到有没有暗地跟着的,暂时还没有打听清楚,他们如今居住的位置就在二楼,但具体房间无法确定。” “还有别的消息吗?”楚牧峰低声问道。 “嗯,六国饭店的确是个鱼龙混杂之地,在这里有着很多达官贵族,但也有很多外国人居住。” “这些外国人有过来游玩的,有所谓的侨民,根据我的判断,没准其中就不少像千叶深司这样的间谍……” 王格志将自己所看到的全都说出来,将自己判断的也都说出来,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这些,至于说最后的决定权,那是要留给楚牧峰的。 古色古香的如意茶楼前。 “我现在进去,你就不要留在这里了,回去把老宋替过来,接下来的事交给老宋负责打听,切记一定要小心,不能暴露。” “是!” 王格志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 约定的那间雅室。 楚牧峰进去之后,就点好了一壶上等的碧螺春,然后便开始等待。 没过多久,门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有人敲门。 “请进!”楚牧峰抬头说道。 门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道纤细身影。 来者是女人,一个穿着紫色旗袍,娇艳欲滴,像海棠花般的女人。 她烫着当下很时髦波浪卷发,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身材也是颇为高挑,显然是个乱世佳人。 “侬有啥事情?”楚牧峰眉角微挑,很入戏地问道。 “呵呵,当然是来找你啊!” 说罢,女子转身将房门关上,然后便很自然地坐到了茶桌旁边,和楚牧峰相视而坐,眼神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 “找我?侬是?” 看到楚牧峰还想要试探,美女却是咯咯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都说楚神探做事十分谨慎,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怎么?难道阎厅长让您过来时,没有跟您说起过我吗?他没有说过我是谁?您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厅长说了,但他说的是吴江平。” 听了这话,楚牧峰已经能确定,眼前这位就是阎泽所说的那个眼线。 只是这和自己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吴江平是个女的? 这不是男人的名字吗?自己似乎有些先入为主了! “对啊,我就是吴江平,难道不可以吗?”吴江平神情随意的拿起茶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后,端到嘴边浅浅喝了一口。 “楚队长,您该不会认为我是个男人吧?” “…….” 楚牧峰咳嗽两声,掩饰了小小尴尬后,便恢复自然,坦然说道:“吴姐您好,我是楚牧峰。” “我知道你是谁,也见过你,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出来和你见面吗?” “不过你做事挺周全的,知道让你的手下离开,要不然我是不会露面的。”吴江平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楚牧峰心里暗暗嘀咕,跟着说道:“厅长特意吩咐过,我和你见面的事,只能在你我之间进行,除了你我之外,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在场。” “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您的,即便是我的手下也不行。” 吴江平芊芊玉指转动着茶杯,桃花眼瞥视过来,带着几分欣赏地说道:“楚队长,说着的,您真是很让我意外啊,没想到警察厅竟然会出现你这样的人才。” “之前破的那些案子也就算了,你现在竟然还敢主动招惹上岛国间谍,还要将其刺杀,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要是失败暴露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呵呵,无外乎死!” 听了对方的话语,楚牧峰神色十分冷静地说道,语调没有丝毫变化。 “吴姐,您不用试探我的,既然我楚牧峰敢答应厅长,接下这个重任,就已经将生死抛之度外。” “当然,您放心,我楚某虽然不怕,但也不会盲目去送死,肯定会考虑周全再下手,而且也会考虑不让您的身份暴露。” 第六十四章 紧密旗鼓 楚牧峰是真没想到,阎泽安插的眼线吴会是个女的,而且她的身份还是六国酒店负责客服部的经理。 也就是说,只要吴江平愿意,能知道所有客人的信息资料。 除了那些不需要登记就能入住的。 这场刺杀要是说有吴江平的配合,即便不敢说万无一失,也是能做到十拿九稳的。 “咯咯!你这个人挺有意思啊!” 吴江平听到楚牧峰的话语后,花枝乱颤般地笑了起来。 可惜楚牧峰丝毫不为所动,平静地说道:“赶紧说正事吧!” “嗯!”吴江平瞬间收起笑容,化作正色。 看到吴江平的态度变化这么快,楚牧峰并没有在意,因为自己只是需要她的配合而已。 这次的刺杀行动十分重要,如果因为她的问题出了什么岔子,相信阎泽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吴姐,这就是目标人物千叶深司,你看看是不是已经入住六国酒店了?”楚牧峰将千叶深司画像逃出来,打开放到桌上。 吴江平既然是负责六国饭店客服部的,那当然是长着一双记人的眼睛。 所以她只是扫了一眼就立即回道:“没错,这个人的确来办理了入住手续,住在饭店二楼的二零九房间。” “跟随他过来的还有四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贴身护卫,分别住在二零八和二一零房间。” “那四个人一瞧就是练过的,警惕性很高,而且腹部都是鼓鼓的,应该是带了武器。您要是贸然动手的话,我觉得挺悬,他们是不会给你靠近的机会。” “所以您最好谋划周全了再动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个的安全。至于说到我,楚队长您就不用管了。” “我要是没暴露的话,还会继续潜下去,要是暴露的话,厅长也交代了,即刻离开,安全第一。” “楚队长,我这样说是想要告诉您,我很清楚这个刺杀任务的重要性,一定会全力配合。” “谢谢,我会认真制定出周全的行刺计划,不会轻举妄动。” 尽管这么说,但楚牧峰知道自己的刺杀计划时间很紧迫,不能拖延。 因为一旦千叶深司与蛇组联系,就会发现异常,然后铁定会逃之夭夭。 所以这场刺杀必须快准狠。” 将饭店的一些基本情况都沟通好后,吴江平又嘱咐道。 “如果您有什么急事需要找我,可以直接去我的办公室,一楼一零三房间,我基本都会在的。” “好!” 楚牧峰点点头,从容说道:“吴姐,我需要的就是您的消息,其他事儿不需要劳烦你出手。” “对了,这两天您最好是去找六国饭店有分量的人物聊天,或者说哪里人最多,您就去哪儿。” 这是要制造不在场证明吗? 吴江平接收到楚牧峰的善意后,浅浅一笑道:“行,我知道怎么做了,也希望您能一切顺利。我时间有限,必须要走了,楚队长,留下再喝会儿茶吧。” 说完,吴江平就起身推门离开。 楚牧峰站起身来到窗前,目视着吴江平的身影进入六国饭店大门,然后眯缝着双眼扫向饭店二楼,喃喃自语。 “千叶深司,你这条命,我要定了!” 六国饭店,二楼二零九房间。 千叶深司刚刚冲过澡,只是披着一件浴袍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几份文件资料,每份文件都有着清楚的照片姓名,赫然是一份份履历表。 这就是他这次过来想要攻克的目标。 这些目标已经有人做过前期工作,虽然觉得对方可能有想法,却迟迟不能做出决断。 所以特高课才会安排他过来执行第二套方案。 “少佐,要不要通知北平城的蛇组过来?” “不用!” 根本不必考虑,千叶深司就直接摆摆手,语气漠然的说道:“咱们过来的任务是什么?是争取将这些目标策反,哪怕只有一个,也是成功。” “蛇组是做什么的?是在这里搜集情报的。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间谍能公开露面?真要让他们出面,只会增加暴露风险。” “况且就这种小事,有我在,还需要人帮忙吗?” “哈伊!” 这就是自负的千叶深司。 其实在过来之前,千叶深司就说过不必惊动任何人,他做的事只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步骤来做,就会万无一失。 但是特高课那边还是给蛇组发了电报,下达了命令。当然命令也是说千叶深司一旦联系的话,蛇组必须无条件配合。 不联系自然也就没有这一说。 “行了,这件事也不是一蹴而就,需要在这边待上几天,你们回去休息,注意轮流警戒。”谨慎的千叶深司吩咐道。 “哈伊!” 等到四个人离开后,千叶深司走到酒架旁边,随意拿出一瓶红酒倒上,晃动着酒杯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野,等老师完成任务后再和你见面吧。” …… 第二日,凌晨。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楚牧峰悄然来到六国饭店附近的一个商铺中。 这个商铺做的是绸缎生意,老板因为犯了事儿,被关押在监狱里面还没放出来,商铺也没人打理,被临时征用。 刑侦一队的队员就待在这里。 “咚……咚咚!” 一长二短的敲门暗号确认,门打开了。 “队长!您来了!” 看到外面是楚牧峰后,负责盯梢的几个队员纷纷打起招呼,看到众人略带疲惫,满眼血丝的样子,楚牧峰直截说道。 “你们几个等其他兄弟来了,都撤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定要确保所有人都精神十足,连一个盹儿都不能打,这样才能应付突发情况。” “是,队长!” 知道楚牧峰不喜欢磨叽,所以他们没有硬撑,都点点头。 等他上了二楼,王格志等人也迎了过来,将昨天买的药材拿过来,王格志沉声说道。 “队长,按照你的吩咐,咱们一直盯着,千叶深司他们五个人自从住进六国饭店后,就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 “你确定?任何方式都没有?”楚牧峰肃然问道。 “对,任何方式!” 王格志点点头:“我们已经请技术人员监控了他们的电话线路,他们没有打出去一个电话!” “另外厅里面还安排了电讯组的人过来帮忙,也没有发现任何电波信号从里面传出来。” “他们没有发报,没和人接触,也没有人主动过来接触他们,电报和电话也都被密切监视,我相信他们还没有和蛇组取得联系。” “这么说的话,千叶深司压根就没有想过和蛇组联系喽。”楚牧峰接过来裴东厂的望远镜,望着对面的二楼房间缓缓分析说道。 “看来他或许是个很自负的家伙,没准觉得凭他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策反任务,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来插手。” 王格志几个深以为然。 只能这样解释。 要不然的话,你觉得千叶深司想要联系的话,联系不上吗?幸好是这样的,要是说他迫不及待就联系的话,没准就会出纰漏。 “不过你们也不要存有侥幸心理,即便如此,咱们也要做最坏打算。既然特高课那边让蛇组配合千叶深司策反,那么就算他再自负,也会选择时机和蛇组联系的。” “现在咱们要往最坏处想,就是说他现在要是联系蛇组的话,蛇组给出反应的时间最慢是多久。” 楚牧峰发现对面房间全都拉着窗帘,就将望远镜递过去,转过身扫视全场后严肃问道。 “千叶深司联系的话,应该也是通过电话电报吧?总不会说他知道池田哲也的藏身地?或者说知道加藤小野的蛇组在哪里?”王格志皱眉问道。 “这都有可能。” 楚牧峰知道任何事都要往最坏处去想,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发生意外时,能够从容应对,王格志说得没错。 千叶深司要是说不联系蛇组怎么都行。 但要是联系的话怎么做呢? 是电话电报?还是说有地址? 就楚牧峰自己来说他觉得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些,毕竟后者的话关系重大,即便是千叶深司也未必有资格知道蛇组的一切信息。 毕竟千叶深司是负责策反,而不是主抓情报工作。 “他们今天或许会离开酒店出去做事,你们都听清楚,只要他们离开,就给我盯死,我要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接触了什么人。”楚牧峰神情冷厉。 “是!”几个人恭声应道。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是!” …… 清晨,当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的时候,千叶深司也从睡眠中醒来,非常讲究养生的他,从来不会熬夜,也从来不会睡懒觉,到点就醒是他养成的习惯。 哪怕有着天大的事,他都能保持镇定,都能做到睡眠充沛。 吃过早饭后,便有随从进来询问今天的安排。 “准备车,现在去第一家,找这个张凤饶好好聊聊!”千叶深司理了理衣领,不紧不慢地说道。 “少佐,咱们真的不用通知蛇组吗?” “不用!” 千叶深司狠狠瞪视了对方一眼,“八嘎,我已经说了不必联系,你难道没听懂吗?” “哈伊!” …… —————————— 各位书友,呼唤你们手中的推荐票,喜欢这本书的话,请都丢给我吧! 第六十五章 投其所好的拉拢 当千叶深司一行离开六国饭店的时候,楚牧峰就接到了通知,然后他就开始布置跟踪。 毒杀是首选,但有合适机会的话,刺杀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刺杀也得分场合和时机不是。 要是拿着一挺冲锋枪,直接就千叶深司来一梭子,这样做似乎挺简单,但后果却很严重。 且不说会不会伤及无辜,最重要的可能提前引发矛盾爆发? 真当城外的日寇驻军是摆设不成? 因为一个千叶深司就让北平城提前陷入战火,值得吗? 况且这样做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全面跟踪悄然开始。 …… 北平,东城某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面一间不起眼的小院。 这里就是千叶深司的目的地。 他要见的人叫张凤饶。 说起这个张凤饶,当年也算是北洋军阀的一员干将,其掌权的时候,可谓是疯狂敛财,无恶不作。 双手染血,罪恶累累! 北洋军阀瓦解后,因为种种原因,他不仅失了势,更是差点死于战火之中,现在只能蜷缩在北平城的这一角,不复往日风光。 “张兄,您好,别来无恙啊!” 站在门口,千叶深司满脸笑容说道,而四个护卫虎视眈眈的盯着站在眼前这个一脸胡渣的中年男人,丝毫不敢松懈。 别来无恙? 难道两人之前认识? 打开门,张凤饶看到千叶深司的瞬间,整个人也是有些愕然。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北平城中见到昔日卖给他一批军火的熟人。 “陈老板,你好你好!”张凤饶赶紧走上前来招呼道。 只是当他刚刚走过来的瞬间,就被最前面的两个护卫挡住。 “没关系!张兄是自己人!”千叶深司无所谓地摆摆手,两个护卫才退下。 看到他们的举动,张凤饶瞳孔微缩,“陈老板,这两位兄弟应该是当兵的吧?” “张兄的眼神就是好使。那,今天我之所以过来,是想找你谈点事,谈点你感兴趣的事。”千叶深司直接扯开话题,跟着就在小院的青石墩上坐下。 “瞧瞧我这,陈老板,您稍等,我去给您沏杯茶!” 张凤饶说着就转身走进房间,很快就拎着茶壶茶杯出来,放到青石桌上后,略带几分好奇地问道:“陈老板,您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兄想不想重掌大权?”千叶深司眼神陡然间变得格外锐利,深深扎进张凤饶心里。 “陈老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凤饶瞪大双眼,语气有些急促。 “字面上的意思!” 千叶深司脸上浮现出一抹傲然神情,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那我就能帮你重新获得权力和地位。” “您到底是什么人?” 张凤饶又不傻,他当年能呼啸一方也是一个枭雄,这时候还怎么听不出来千叶深司的话外音呢。 这分明是想要招揽自己。 说到招揽,张凤饶一点都不抵触。现在只要是有人递出来橄榄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为什么? 很简单,好日子过惯了,谁想过苦日子啊! 尤其是从昔日威风凛凛,一呼百应到现如今的贫困潦倒,无人问津,这种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在这四九城中蜗居着,还低着脑袋做人,生怕被以前仇家寻到。 这日子过得真是窝囊! 见识过权力带来的好处,那么再想要摒弃权力就会变的很困难。 说什么只要平平安安,心甘情愿当一个普通人,或许有人能做到,但他却做不到。 他做梦都想要重新崛起,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就这样找上门来,他能不心动?能不雀跃?能不热血沸腾! “陈老板,您到底是什么人?”张凤饶忍不住立即问道。 “我叫千叶深司,是岛国特高课少佐!”千叶深司平静地说道。 “什么,您……您是岛国人!”张凤饶猛然站起身来,满脸惊讶,他真的是没有想过陈老板是这个背景。 “八嘎!” 千叶深司没有任何举动,但他身边的护卫却是当场怒喝,眼神凶狠,像是一头猛兽盯着只弱小的羊羔。 “你敢小瞧我们岛国人?” “没有没有,我绝对不是小瞧,只是感觉意外。陈老板,你知道我的,我对你们是没有任何敌意的。”张凤饶连忙赔笑说道。 “呦西!” 看到张凤饶的反应,千叶深司微微一笑,胜券在握地说道:“张兄,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看清眼下的局势吧。” “是是是!”张凤饶点了点头,这帮小鬼子,心黑着呢! “其实我可以给很多人效命的机会,但我觉得咱们之间是有交情的,而且我也很敬重张兄的为人,相信张兄的能力,所以就将这个机会给你了。” “甚至从东北亲自赶过来见你,为的就是表示我的诚意!只要你愿意替我们大日本帝国做事,我保你一个督军之位!张兄,不知您意下如何?” 给这帮小鬼子卖命吗?张凤饶有些迟疑。 “张兄,我可没时间等你慢慢想哦,如果你现在不能给我个肯定答复,那机会就是别人的了!”千叶深司步步紧逼道。 这……想到自己这两年过得日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忠烈之士的张凤饶,当下便不再犹豫。 “陈老板,哦,不不不,千叶少佐,既然您看得起我张某人,那我愿意为大日本帝国效命,只是我现在人单力薄,不知道能做些什么?”面带阿谀之色的张凤饶有些迟疑道。 “呵呵!” 千叶深司嘴角微翘,他知道张凤饶这种人不是在乎金钱,关键是在乎权力,只要能满足他的野心,想要拉拢过来就会变得很容易。 策反也是一门技术活,不仅要投其所好,而且还要舍得代价。 “放心,张兄,这个我们自然考虑好了,你安排下手中的事,一天之后动身赶往长春,拿着这封信去信封上说的地方,到时候会有人见你。” “你将会被我们委以重任,然后重新回到这北平城。” 说着,千叶深司拿出一封信递过去。 “是是,谢谢陈老板关照!”张凤饶双手接过信件,恭恭敬敬应道。 “张兄,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着,千叶深司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笑了笑道。 “张兄,我想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做聪明的事,要是你拿着这封信去举报我的话,应该知道后果的。” “不会不会,陈老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绝对不会出卖您,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张凤饶脸色微白,赶紧保证道。 杀人灭口这种事,这些小鬼子可没少干,连张大帅都被他们给干掉了,自己又算什么呢? “呵呵!” 千叶深司笑笑,给了对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小院。 四个护卫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只是在走到胡同口时,一个人被留下来。 “监视张凤饶的一举一动,他要是敢举报,直接干掉!”千叶深司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说道。 “是!” 虽然落魄的张凤饶做出了口头决定,但千叶深司也不会就这样盲目的去相信,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还是要留一手! 只要张凤饶敢做出错误的选择,那千叶深司不介意让他去死。 “少佐,咱们下面去见第二个人吗?” “先等等,其他几个都是有职务在身,这会去不方便。走吧,先陪我去一趟琉璃厂,这个四九城的好东西可不少。”千叶深司脸上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 要知道中洲的文物古玩对于日寇而言,都是好宝贝,他们恨不得全部掠夺回国才满足。 “是!”身边随从自然唯命是从。 觉得自己行踪隐秘的千叶深司根本没想到,他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消息更是在第一时间就传到楚牧峰的耳中。 “打听清楚他去见的人是谁了吗?”楚牧峰眉宇间闪过一抹精光。 “队长,摸清楚了,那小院里住着的人是张凤饶。” 宋大宝这个包打听的消息渠道果然灵通,当即还将张凤饶的一些资料情况抖了出来。 “是他!” 楚牧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眼底就冒出一股冷意,他知道这个人。 昔日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他不但知道张凤饶,甚至只要是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物他都或多或少的知晓情况。 只是楚牧峰没想到,张凤饶兵败落魄后,竟然会蜷缩在这里。 他更加没想到千叶深司过来后,第一个策反的对象竟然是这个家伙。 人称张屠夫的张凤饶。 “这么说来,那千叶深司是想要将这个张凤饶拉过去,想让他給岛国人当走狗喽?这家伙现在过得这么落魄,没准真会背祖弃宗,靠过去当卖国贼。” “队长,张凤饶这家伙双手沾满血腥,是个名副其实的屠夫,要是他投靠了岛国人,在岛国人的扶植下,肯定不会干出什么好事儿。”宋大宝皱着眉头说道。 其余人也都深以为然。 这种丧尽天良的家伙其实就该枪毙了。 “老王,安排人监视那个日本护卫,监视张凤饶,只要发现他们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汇报!”楚牧峰当即下令道。 第六十六章 凌晨三点,行动 “是,队长!”王格志挺胸立正,态度绝对没得说。 “不过眼下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千叶深司,一切为完成任务服务,暂时不要节外生枝!懂吗?”楚牧峰郑重其事交代道。 “明白!”几个人赶紧应道。 “去吧,继续监视。” 楚牧峰是没想到千叶深司在见过张凤饶后,居然还有心思去琉璃厂淘宝。 但他却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下手了。 因为千叶深司既然找到张凤饶,这显然是他的首要目标,无论他成功与否,都会造成不安定因素! 倘若他的目标只有这一个,是不是他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还有其他目标,让他这样接触下去,必然会造成一股涌动的暗流。 所以不能再给他机会,要尽快实施刺杀行动! 想要干掉千叶深司,最好的地方就是在六国饭店。 毕竟那里有六国投资,属于他们的地盘,出了事儿单单岛国一方也不好追究,谁让有六国势力当饭店靠山,他们自己也有股份呢? 想要实施计划,恐怕还得用到吴江平。 因为只有靠吴江平,才能确定千叶深司所在的真正房间。 这家伙未必会一直住自己房间,晚上十有**会换房间休息,不得不提防。 毕竟机会只有一次,要是说楚牧峰选择潜入的房间没有千叶深司,而是二个保镖的话,那就有风险了。 精心调制好了毒药,楚牧峰则重新回到六国饭店。 想到之前吴江平说,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去客服部办公室找她,他就晃悠悠的过去。 凑巧的是刚来到门口,就碰到了那个服务生钱大洋匆匆走了过来。 “杜先生,您好!”钱大洋见了金主,赶紧躬身招呼道。 “是大洋啊,今朝也是侬当班?”楚牧峰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的化名是杜永强,被叫做杜先生也是理所应当。 “对对对,杜先生,今天是我当班,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钱大洋点头如捣蒜道。 “我没啥事情,随便走走,侬忙去吧!” “好嘞!”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办公室门开了,吴江平走了出来,她根本看都不看楚牧峰一眼,便直接走向饭店外面。 在饭店里转悠片刻之后,楚牧峰也一摇二晃地出去了。 如意茶楼雅室。 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两指夹着根仙女烟,吴江平略带几分调侃道,“我的楚大队长,怎么着,这么快就有事要找我了吗?” 楚牧峰凝视着吴江平的勾人双眸,缓缓说道:“不错,是有事要劳烦你。第一,确定千叶深司今晚住的房间;第二,如何潜入不会被发现?” 这是两个关键问题。 沉吟片刻,吴江平回道:“要知道千叶深司住的房间倒是简单,最近天气炎热,晚上饭店都会给客房的客人送冰块的。” “至于说到潜入的话,您想进去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是从正门,要么就是从窗户。正门的话,就算我把钥匙给您,估计都不行。” “因为每个房间的房门都可以反锁,而您又不能提前进去。倘若他们会检查一番,你肯定会暴露。” “所以只能是从窗户了!”吴江平肯定道。 窗户吗? 这倒不算是什么难事,凭着楚牧峰的身手,很容易就能做到。 可那样做的话,就必须保证窗户是开着的,否则还真不容易。 “能动动窗户的手脚吗?”楚牧峰直截了当地问道。 “呵呵,楚队长,您觉得就现在这天气,他们会关着窗户睡吗?”吴江平反问的这话顿时让楚牧峰无语。 是啊,这么炎热的天气,谁会关着窗户休息呢? 虽然1928年美国的开利公司研发出了第一代家用空调,但因为经济大萧条和二战的缘故,这个新鲜玩意一直没能得到广泛的应用,即便是六国饭店,也没有那个条件安装。 所以只要能确定是哪个房间,窗户肯定是开着的。 当然,要是说倒霉催的,他千叶深司关着窗户睡觉,那楚牧峰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总而言之,不能让千叶深司看到明天的太阳! “那就劳烦你了!”楚牧峰陈恳地说道。 “楚队长,您客气了!确定他住哪个房间后,我会给您个信儿,您就在房里等消息就成。”吴江平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好!”楚牧峰目送她先离去。 …… 白昼已逝,黑夜将至。 根据手下的汇报,楚牧峰知晓了千叶深司在琉璃厂买了几个古玩字画带回了饭店,然后他没有做别的事,也没有再去其他地方。 晚饭是在六国饭店里吃的。 楚牧峰也想过从饭菜上入手,但发现比较难。 因为千叶深司吃的饭菜都是现点专供,从食材准备到送上饭桌,都是专人负责,没有假手他人。 这样的话就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至于张凤饶那边倒是有动作,在家里忙着收拾东西,一看就知道是要出远门。 “队长,张凤饶那边怎么办?难道说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吗?这家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啊!”裴东厂语气中流露出几分不甘心。 “稍安勿躁!” 挥挥手,楚牧峰冷静地说道:“东厂,你听清楚,咱们的主要任务是千叶深司,只有在这个任务完成的前提下,才能针对张凤饶布局。” “你这边可以提前,但必须等我的命令才能行动!还有张凤饶就算是死,也得制造一个合理冲突,不能被揪住把柄,明白吗?” “队长,我知道了。”裴东厂想了想,点头应道。 …… 入夜十点。 一张纸条塞进了三零九房间的门缝。 纸条上简单写着一个数字:209! 拿起洋火,将纸条烧成灰烬,楚牧峰眼底闪烁着寒光,喃喃自语道。 “千叶深司,你还挺聪明呢,这是在玩虚虚实实的把戏吗?想要给人一种错觉,让人觉得你肯定不会住在209,其实你还是住在那里?” 这样的话倒是省了楚牧峰不少事儿。 谁让二零九就在三零九房间的正下方呢! 站在窗户微微探头望下去,就能看到楼下打开的窗户,不过里面的灯光还亮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千叶深司正在欣赏今天淘到的古玩吧。 “好好欣赏吧,这是你的北平最后一夜了!” 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有的是耐心。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 一晃就是午夜十二点,虽然楼下灯已经熄了,但早就准备妥当的楚牧峰,并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而是继续等待。 一晃又过了几个小时,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才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此刻楚牧峰换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带上头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紧紧固定好。 确定外面漆黑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后,他便蹑手蹑脚地翻出窗户,直接从三楼缓缓滑下。 靠近二楼窗户时,楚牧峰没有急着进去,而且贴在窗口仔细聆听,确定里面没有动静后,便解开绳索,如灵猫般轻盈地跳了进去。 落地后,他直接就是一个翻滚,来到沙发后面。 虽说知道千叶深司一个人住,但楚牧峰还是没敢掉以轻心。 他扫视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第三者存在后,才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向着卧室方向前进。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 不能说向来谨慎的千叶深司在这个细节上大意,而是他压根就没有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这里毕竟是六国饭店,又是日本所负责的区域,他的到来又是很秘密的,没有谁清楚他的行踪。 这里几乎是跟自己在东北一样安全,似乎也必要太过拘谨。 在前进的过程中,楚牧峰双眼扫视着四周,凭着过人的记忆里,将房间中的摆设布置全都记住。 这些都是必须的。 不然要是说出现什么差错,那就是致命的。 卧室中。 当楚牧峰悄无声息地进来后,借着窗外的月光,确认躺在床上酣眠的那个人,和画像上完全吻合,就是千叶深司后,他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一切都如计划那样,目标人物确定! 至于说要不要抓住对方好好审问一番。 得了吧,楚牧峰压根儿就没那个打算。 这里毕竟是六国饭店,只要搞出一点动静,相信就会引来旁边房间的护卫。 到时候楚牧峰能不能脱身都是两说,更会引发不必要的变数。 直接送他归西,不能节外生枝! 没有半点迟疑,楚牧峰贴到床边,掏出加了特制蒙汗药的毛巾,然后一下子捂在对方的口鼻上。 正在熟睡中的千叶深司陡然觉得脸上多了个什么东西,呼吸到一股香得发腻的味道,猛然睁开眼,发现面前多了个黑衣人! 这是谁! 他想干什么? 难道我的行踪已经暴露? 这刻的千叶深司脑海中只是刚浮现出这样的疑问,都来不及挣扎呼喊,下一秒就直接昏了过去。 看到千叶深司身体一动不动,浑身肌肉开始变松软,楚牧峰就知道已经发挥药效了, 他陷入昏迷了。 赶紧松开毛巾,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随即就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 捏开对方嘴巴,打开盖子,将瓶里面的液体全部倒了进去。 片刻之后,原本已经陷入昏迷中的千叶深司,陡然睁开眼,脸上浮现出痛苦神情,身体也抽搐起来。 然后转眼之间,他就彻底没了表情,没了动静。 等了等,楚牧峰伸手探了探,确定对方没有鼻息,没有脉动,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才挺直身体,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长舒口气。 任务达成,千叶深司,死! ———————— 不好意思,有点晚了,希望大家还能将推荐票投给我,谢谢大家的支持了! 第六十七章 前来复命 一切俨然都在楚牧峰的计划掌控中进行。 千叶深司死了,而且死的还是这么悄无声息,毫无异样。 楚牧峰有着绝对的自信,这年头最高明的法医,也不会查出死因。 哀嚎是很霸道,但致死后还是有迹可循,会让死者在临死前,因为痛苦在身上抓出伤痕,但经过楚牧峰改良后的毒药,则连一丝痕迹都不会有。 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无迹可寻。 可惜这个升级的毒药只有这么一点,谁让当初找到的哀嚎就没多少,想要再配制,也比较麻烦。 眼下既然完成任务,楚牧峰并没有立刻就撤。 既然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搜查一番,毕竟千叶深司是带着任务过来的,随身物品里面或许会有相关信息,岂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此刻夜深人静,时间还很充裕,楚牧峰就开始查看起来。 房间中最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放在桌上的那个皮箱,箱子是拉锁的,楚牧峰轻松就打开,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六份履历。 摆在首位的自然是张凤饶。 当看到其余五份资料后,楚牧峰眼皮不由得微颤。 真是没有想到,日寇居然会有如此谋划,这么早就锁定这些人,俨然是为了日后发动的战争埋下伏笔。 要是让千叶深司真的全都策反成功,绝对会给北平城带来很严重的创伤,谁让这五个人身份都不简单。 看了看没有其他资料后,楚牧峰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拧开台灯拍摄起来。 将六个人的资料全都拍完后,楚牧峰便按照顺序又重新放好。 他当然不会把资料带走,真要带走的话,那就是节外生枝了。 将皮箱重新拉好,确定位置都没有任何变动后,楚牧峰这才慢慢退出卧室,边退边将一些痕迹抹去。 来到窗边,楚牧峰抬手抓住绳索,利索地攀绳重新回到楼上房间。 直到这一刻,楚牧峰绷紧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下来。 一切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好东西的楚牧峰在看到窗口信号,匆匆赶来的王格志陪同下,大摇大摆,坦然镇定地从六国饭店大门离开。 上了车,王格志便忍不住扭头问道:“队长,怎么样?” 看到对方充满期待神情,楚牧峰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办成了!” “那真是太好了!” “就知道有队长你亲自出马,一定没问题!” 开车的裴东厂和王格志纷纷满脸惊喜地说道。 “老王,通知弟兄们可以撤了,这里不需要人盯着了。” “队长,那张凤饶那边要不要动手?他应该是要跑路了!”裴东厂比划了个手势问道。 “铲草当然要除根,这事儿一定做得漂亮点,别出什么岔子。”楚牧峰想了想叮嘱道。 “您放心,等着瞧吧!”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酒鬼,裴东厂信心满满。 楚牧峰也愿意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总不至于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吧。 …… 上午八点,北平火车站。 穿着长袍的张凤饶拎着一个小皮箱,脸上布满着笑容,站在安全线外等着。 他现在是心潮澎湃,满脸憧憬,想到自己这趟去长春肯定是会得到岛国那边的重点栽培,回来后又能执掌大权,激动得昨晚上一宿都没睡好。 哼,等到老子回来的时候,把你们这帮王八蛋全都毙了! 看着天空升起的太阳,张凤饶陷入到一种幻想中。 “抓小偷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喊叫,然后就看到有两个男人拼命往前奔跑。 他们神情略显慌乱,边跑边使劲扒拉着人群。 “让开,全都给我让开!” “滚一边去,别挡道!” “说你丫的,让路啊!” 不过那两个小偷都没能顺利逃掉,很快就被后面喊叫追赶的人给追上,然后五六个人就扭打成一团。 “王八蛋,敢偷大爷的东西,简直是活腻了!” “放屁,你别血口喷人,谁偷你东西了!” “还敢抵赖,我打死你个孙子!” 两拨人嘴上骂着,手上都没含糊,全都是下狠手,一个个打得是头破血流。 “快点躲开!” 见此情形,那些等候火车的乘客纷纷让到一旁,生怕被殃及池鱼。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可没谁想要逞这个英雄,挺身而出去抓那两个窃贼。 张凤饶也是这样想的,就在他刚准备躲开始,几个人已经是连打带跑地冲到他身边。 “喂,我说哥几个……” 砰! 张凤饶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记老拳。 忽然遭受到这种无妄之灾,张凤饶气得是扔掉皮箱本能就要反击。 谁想却被人紧紧抓住胳膊,他刚要后退,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被绊倒在地,然后几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扎在胳膊上,瞬间传来的剧痛,让他当场就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抓小偷,分明就是在针对他。 这是张凤饶最后的念头,因为下一秒他的意识便彻底丧失,然后在周围人的默默注视下,扭打成团的几个人毫不客气地将张凤饶给踢下了站台。 “咚!” 张凤饶脑袋重重撞在铁轨上,立刻是头破血流,身子则如烂泥般瘫在轨道上。 “别跑,抓住他们!” “抓小偷啊!” 几个人继续扭打着,跑向前方。 张凤饶,死! …… 北平警察厅。 当曹云山刚刚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坐下,楚牧峰便敲门进来。 看到自己这个小师弟两眼血丝,曹云山关心地说道:“牧峰,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觉?工作固然重要,身体也要紧啊,要是把身体累垮,还怎么干工作呢?” “谢谢师兄关怀,我会注意的。”楚牧峰连忙说道。 “说说吧,这一大早就来见我,是不是千叶深司那边有什么新消息了?”曹云山跟着问道。 毕竟这事现在是头等大事,也是楚牧峰的首要任务。 他倒是没有想过楚牧峰已经得手了。 对方做事颇为谨慎,身边还带着保镖,想要毒杀可没那么容易,所以师弟应该是来寻求什么帮助。 “报告处长,我是来复命的!”楚牧峰站直了身子,肃声说道。 “复命?复什么命?” 这话刚说出口,曹云山似乎意识到什么,神情充满惊愕地望过来。 “难道你已经得手了?” “是的,处长,牧峰幸不辱命,已经完成任务,所以特来复命!”楚牧峰这话刚说出口来,曹云山就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拉着他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走,现在就和我去见厅长!” 厅长办公室。 看到曹云山脸上的笑容,再看到楚牧峰的镇定,阎泽眼底闪烁着精光,沉声问道:“牧峰,你说前来复命?行动成功了?” “报告厅长,按照您的指示和处长的计划,于今天凌晨三点,在六国饭店二零九房间,顺利毒杀千叶深司。”楚牧峰恭敬说道。 “好,好啊!” 得知肯定答复的阎泽,当场击掌大笑,跟着又立即追问道:“牧峰,详细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是,厅长!” 楚牧峰就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起来,将自己所做的准备,包括和吴江平的见面会话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有道是利益均沾,现在立了功,自然也是要带上对方,不能让人家白白出力。 果然,在听到吴江平在这次任务中发挥了作用后,阎泽脸上浮现出来一种满意笑容。 他虽然没有表态,但楚牧峰却能猜到,因为这份功劳,或许吴江平的人生轨迹就能改变。 毕竟没谁愿意永远当个潜伏暗棋,蜷局一角,总想能光明正大走出来。 “厅长,情况就是这样!” 说完之后,楚牧峰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刚刚洗出来的几张照片,递了过去说道。 “厅长,这些是千叶深司过来想要策反的人员资料,他昨天已经见过了张凤饶,其余五个人还没有来及见面。我担心他要是和蛇组联系而走漏风声,所以才决定不再等待,立即下手。” “哦,牧峰,这次行动是你亲自下手的?”阎泽扫视过那些照片后,并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而是扬起眉头,看向楚牧峰问道。 “是!” 楚牧峰站直身子,朗声道:“报告厅长,因为这次行动关系重大,我身为队长,自然是要扛起担子,至于下面兄弟,则各司其职,各有分工,有他们的配合,才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 这是想要给其余人邀功。 阎泽当然明白楚牧峰的想法,同时也对这个年轻人的有胆有谋暗暗赞赏。 要知道这样的刺杀行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败,失败的下场也会会死。 但楚牧峰却是无怨无悔,无所畏惧地亲自去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仅要有硬实力,还要有强大心理素质,能够承受压力。 不错不错,此子能文能武,而且胆识过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牧峰,既然你都已经谋划好了,又何必自己上呢,像这种情况,应该让下面人上才对,你好歹也是队长,不必事必躬亲嘛!” 已经将这份功劳稳稳捏到手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度的阎泽不由得抬手点了点,带几分责怪地说道。 “是,谢谢厅长厚爱,您的教诲,牧峰会铭记在心。” 对于厅长话里的关心之意,楚牧峰自然是赶紧点头表态。 —————————— 各位看官,觉得《老胡同》还能入您的法眼,值得一看,就请多多支持,给点推荐票吧,谢谢啦! 第六十八章 权位的魅力 微微点头,阎泽跟着拿起桌上的几张照片资料就开始看起来。 站在一旁的曹云山则扭头小声说道:“牧峰,厅长刚才说的很对,你可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知道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者应该怎么做吗?” “那就是要审时度势,要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根据现场情况做出最明智的决定,而不是以身犯险,明白吗?” 虽然任务是交给了楚牧峰,但是并没有要他赤膊上阵去拼杀啊! 小师弟还是年轻气盛啊! “是,处长!”楚牧峰微微低头恭敬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这个千叶深司过来要策反这些人,要是真被他得逞,对咱们北平城的治安秩序绝对是一个严重威胁。” 颇为感叹的阎泽放下照片后抬头问道:“对了,牧峰,你确定用的毒药法医检查不出来吗?” “请厅长放心,绝对没问题。” 楚牧峰知道这个问题是关键,要是说不能让千叶深司的死变得顺其自然,没有谁能查出来原委的话,绝对会掀起一场意外风波。 虽然事情是发生在六国饭店,按照道理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但谁知道日寇会不会来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样的话,北平警察厅作为维护北平秩序治安的暴力机构,肯定会首当其冲要站出来给个交代。 作为厅长,阎泽怎能在这个问题上马虎? “厅长,那种毒药配方十分复杂,法医根本无法检测出来。”楚牧峰在这个问题上绝对是有百分百的自信。 “嗯!” 点点头,阎泽笑容满面地颔首道:“牧峰,这次的任务你干得非常漂亮,不仅将日寇的这个间谍小组一锅端了,还成功将那个特高课的狐先生给干掉,立了大功,应该重重奖励。” “牧峰只是听命行事,关键还是因为厅长的英明决策和处长的统筹指挥。”楚牧峰谦虚说道。 “好好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是,厅长!” 楚牧峰转身便离开办公室,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走到外面,恰好看到了起身过来的专职秘书李穆村,立即上前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 “李主任,您好!” 他可是很清楚,李穆村绝对是阎泽的亲信心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要比曹云山还得宠,敬他三分绝对没错。 李穆村呢? 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戴着副金框眼镜,笑容温和举止儒雅,看起来文质彬彬斯斯文文,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主儿。 想想也是,在北平警察厅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是个老好人,怎么能干长久? 老老实实干活的人,都别想讨到好,唯有懂得专营,富有心机,心狠手辣的才能往上面爬。 “呦,是楚队长!您这次可是被厅长重用,怎么,事儿办妥了?那可是大功一件,估计很快就要高升喽。”李穆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笑眯眯地说道。 只是这句话,楚牧峰就知道李穆村是肯定知情。 “李主任,瞧您说的,这都是厅长指挥有方,我不过就是奉命行事,跑跑腿而已。”楚牧峰不卑不亢地回道。 “话说李主任,你这是从哪收到的风声,我能往上升啊?”跟着,他又适时表现出几分惊讶和期盼之色。 见楚牧峰这么说,同为阎系一员的李穆村指了指对方笑道:“还需要风声吗?凭着这么大的功劳,让楚队长你更进一步那是必然的,好好干,厅长大人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那我就借李主任的吉言,李主任,要是这次真能往上挪挪,请你喝酒,还望能赏脸啊!”楚牧峰适时主动抛出来橄榄枝来。 “行啊,一言为定,我可等着喝你的高升酒咯!”李穆村丝毫没有端着架子拿大,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 然后两人又闲扯了两句后,楚牧峰就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看着他消失在走廊中的背影,李穆村的眼底闪烁着精光。 作为阎泽的秘书,他可谓是位高权重,当然不是谁都能入得了其法眼。 要是搁在从前,他楚牧峰就算是曹云山的师弟又如何?区区一个刑侦队队长,连个副科都不是,自然不会被他看重,愿意搭理。 现在却不同。 楚牧峰接二连三的优秀表现,已经成为阎泽欣赏的新人,作为阎泽的身边人,李穆村当然是要察言观色,揣度上司的心理。 阎泽都肯定欣赏的人,难道他不该结交吗? 何况楚牧峰的表现的确让李穆村颇为赞叹,他也愿意和楚牧峰拉近关系。 命运这东西,没人能看透! 谁敢说阎泽一辈子都是厅长?要是说阎泽离开警察厅,而他李穆村还留下的话,身边没有几个能帮衬,有能力的人,能玩得转? 所以只要确定对方是值得拉拢的对象,李穆村就愿意结交。 这是一个秘书该有的态度和做法。 楚牧峰对这个难道不清楚吗?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很。 以前就算被阎泽召见过,自己也未曾得到李穆村的重视,但现在对方能和自己攀谈,话里话外还透露出自己要升职的信息,这分明就是一种示好。 而且李穆村应允了自己的邀请,这不就是想要更加亲近一步的态度吗?对这种情况,楚牧峰自然是求之不得。 谁让李穆村的位置很敏感呢。 能够和阎厅长的秘书搞好关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楚牧峰既然有这个机遇,自然是要把握住。 算起来,大家也是同乘一条船,只不过有人在船头,有人在船尾罢了! 只是,凭这次的功绩,能继续往前迈一步吗? …… 厅长办公室中。 随着楚牧峰离开,阎泽便随手将照片资料丢在桌上:“你也看看吧!” “厅长,这个……”曹云山有些迟疑。 “看看没事,你也好心里有点数。” “好的!”曹云山当下拿起资料翻看起来。 拿起杯子,阎泽喝了一口茶水,跟着缓缓说道:“云山啊,这次案子功劳可不小啊,我会跟上面汇报,你就安心等着当刑侦处的正处长吧。” 听到这话,曹云山拿着照片的手忍不住微微抖了抖,然后迅速立正,大声说道:“谢谢厅长栽培!” “云山啊,刑侦处可是咱们警察厅的实权部门,你以前只是个副处长,做事或许会有所掣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等你扶正之后,要给我将刑侦处牢牢抓在手里,要做到政令通达。要是有谁敢阳奉阴违的话,哼,人家杀鸡儆猴,你也可以杀猴儆鸡嘛。”阎泽眼神一凝,话里透露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是,厅长,我会为厅长看好刑侦处的!”得到阎泽如此示意,曹云山自然是精神振奋,恭声说道。 “楚牧峰这小子真是好样的,我看就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给他提个副科长吧!至于其他人如何奖励,你们商量着办吧!”阎泽随意说道。 “是,厅长!” 能看出来阎泽的心情不错,曹云山当下趁热打铁地说道:“厅长,刑侦处一科已经有了个副科长,要是将牧峰也提拔起来的话,两人搞不好要斗起来,要不将简德调走,给牧峰让位,您看可以吗?” “你是处长,还用问我?”阎泽不以为然道,如果他大权在握,还真不在乎这种小事。 “是,我明白了!”曹云山顿时心领神会。 是啊,阎泽如今可是警察厅的正厅长,就简德这样一个副科长哪里够资格让他去操心,曹云山就能轻轻松松处理掉。 不过这件事你要看怎么说,阎泽是可以无视掉简德,但生性谨慎的曹云山却不得不说声。 说了就是这样无足轻重的一句话。 但不说的话,曹云山怕阎泽会有别的想法。 伴君如伴虎,真当曹云山是阎泽的心腹,就能随心所欲的做事吗? 不能,恰恰就是因为心腹,所以说做任何事才会更加谨慎低调,不管大事小事,多多汇报总没错! …… 视线再次回到六国饭店。 吃好早饭的吴江平,和往常一样出现在大厅,脸上依然带着迷人微笑,和来来往往的宾客打着招呼,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从昨晚到现在就没能睡得着。 楚牧峰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成功还是失败? 或者压根就没动手? 因为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该有动静传来啊。 为什么直到现在二楼那边都很安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呢? “咦!” 就在吴江平走到前台,假装无意询问工作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视到几道身影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她恰好认识,因为对方是六国饭店的常客。 他叫竹下岭俊,是日本驻北平城领事馆的领事。 出事了! 绝对出事了! 一向神色从容的竹下岭俊,此刻脸色格外阴沉,显然是心情十分糟糕。 要是发生什么大事,竹下岭俊怎会如此? 会是什么事呢?难道说…… 吴江平心里暗暗升起一种期待。 但她却不适合表现得太积极,而是继续站在前台前面询问着工作。 直到竹下岭俊他们几人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 感谢艺欣秋月、q清河郡望p、极品闷骚、灬小点心丶、蒙娜丽莎的跑鞋、书友20171213144144361、倪栋、D;amp;amp;CP3、书友170405130141408、书友20181118103255428、书友20171024093431799、东方时光、乱啊啊啊、木易尹口、玖月飞鹰和QQ一些书友的打赏支持了! 第六十九章 最耀眼的新星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实话,内心激动地吴江平现在恨不得立即给阎厅长打个电话询问结果,可又不敢贸然这样做。 越是这时候越是要谨慎。 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谁知道这里有没有被监听? 要是被人知晓自己这个六国饭店的客房经理在出现变故之后,就和警察厅厅长联系,肯定会惹来麻烦! 不着急不着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六国饭店,二楼二零九房间。 时间推移到竹下岭俊过来前半个小时。 二零八房间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护卫,他叫东条四郎,是跟随千叶深司多年的随从,也是特高课内数一数二的优秀武士。 现在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知道千叶深司习惯这个时间点出来走走的他,早早就在门口等待着。 但今天却有点反常。 东条四郎在外面已经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房门都没有打开的迹象。 他眉头微微皱起,将耳朵贴在房门口听了听,没有动静,轻轻敲了敲门,恭声说道:“陈先生,您起来了吗!” 来到北平,千叶深司规定众人只能称呼其为陈先生,不可称呼少佐,以免漏了口风暴露身份! 但房内仍然是没有动静。 难道少佐还在睡觉? 直到这时东条四郎都没有往坏处的方向去想,这里毕竟是六国饭店,而且他们身份很隐秘,怎么会有什么危险呢? “陈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就在东条四郎继续敲门时,另外三个护卫也都出来。 负责监视张凤饶的那个,知晓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北平城后,也就安心回来了。 房间里面依然是悄无声息。 咚咚! 东条四郎使劲敲了敲门,里面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脸色齐唰唰一变,东条四郎低声喝道。 “不好,出事了,赶紧打开房门!” 砰砰! 两个护卫毫不犹豫地用力踢踹,很快就将房门硬生生踹开,几个人拔出枪械,哗啦着冲了进去。 在卧室里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千叶深司,东条四郎脸色一白,心跳陡然加速。 “陈先生?” 发现千叶深司还是没有动静后,东条四郎就赶紧走上前,手指哆嗦着伸向鼻子,发现没有一点呼吸后,眼里充满惊愕地说道。 “少佐……他去世了!” “什么?怎么可能?少佐大人昨天还很精神,怎么会突然去世?是不是被人谋杀了?” “赶紧搜查,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我建议最好别乱动,立刻上报!” 短暂慌乱过后,东条四郎很快就冷静下来,目光扫视全场叮嘱道:“我现在就给领事馆打电话,你们保护好现场,不管是谁都不能靠近半步。” “嗨!” 然后就出现刚刚那幕,日本领事馆的竹下岭俊领事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他原本根本没有在意,可知晓了千叶深司的真正身份后,便不敢有片刻耽误,心急火燎地敢过来。 笑话,特高课的策反专家,军部的少佐,是他能忽视的吗? 这事最好是意外,要不然他没准都要受到波及。 卧室中。 看见千叶的尸体,竹下岭俊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赶紧检查死亡原因,另外房间里面查过没,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领事先生,没有!” 东条四郎已经仔细检查过,皮箱里面的资料并没有缺失,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异常痕迹。 “没有丢失东西?难道不是谋杀?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是当做少佐先生是被谋杀对待。” “东条四郎,如果你需要盘查这一层的客人,我可以让领事馆的人配合你们行动。”竹下岭俊立即命令道。 他的权限也只能是这一层以日本客人为主的区域,其他楼层的外国人或者权贵,自然不能随便招惹。 “先看看鉴定结果吧!”东条四郎冷着脸说道。 他虽然说很怀疑千叶深司是被谋杀的,但要是说找不到证据的话,这事就难以定义。 何况对方要是说谋杀的话,必然会有所图谋,可箱子里的资料都在,昨天从琉璃厂淘换回来的古玩也都没有丢,这好像又说不通。 现在只能等待医生检查结论。 片刻之后,从领事馆跟来的医生就站起身,摇摇头冲竹下岭俊说道:“领事先生,经过我的初步检查,基本能够排除他杀的可能,应该属于自然死亡!” “要是想要更加确凿的结论,就只能是解剖尸体,要是那样做的话,我可没权力决定,您看?” 要解剖尸体吗? 竹下岭俊脸色有些难看,这事他也做不了主啊! 毕竟千叶深司的身份有些敏感,要是说在这里下令解剖尸体的话,出了问题谁来背负责任? “东条四郎,看来千叶少佐的死的确是个意外,那盘查似乎也不必了,你看是否需要当场解剖确认呢?”竹下岭俊扭头直接将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这是你们特高课的事,还是自己处理吧。 对于医生给出的这个结论,东条四郎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排除他杀的可能,难道千叶少佐是暴毙吗?可为什么会死得这么巧呢? 可据他的初步判断,确实也找不出是被谋杀的迹象来! “我需要去领事馆发电报。”东条四郎沉声说道。 “没问题,你随时都能去发电报。可千叶少佐的尸体呢?是留在这里,还是带回领事馆?”竹下岭俊跟着问道。 “带回领事馆吧!” 这里的现场东条四郎就能做主,再说也没有什么好调查的,一切都摆在面上,没有任何东西丢失,什么任何痕迹线索,还保护什么现场。 至于说是不是有人翻窗进来,这个也被否决了,因为就在他们刚才的检查中,已经排除这个可能。 谁让楚牧峰将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要是没有后世的先进设备,根本难以发现! “好的!”竹下岭俊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里虽然说是六国饭店,虽然说岛国也有参股,但毕竟还有其他五个国家在。 岛国方面要是太过嚣张跋扈的话,其余五个国家是肯定会出面阻止。 东条四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下这个烂摊子还得他去处理。 所以干脆点,避免惹是生非。 当千叶深司的尸体被这帮日本人不声不响地抬走了,吴江平悬着的心顿时落地,她知道楚牧峰成功了! 只是楚牧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这帮该死的日寇吃了个大亏,居然都没咆哮闹腾呢? 吴江平眨了眨眼,心里充满了好奇。 …… 日本领事馆。 当东条四郎这边获得权限,批准可以解剖尸体后,领事馆内医生就开始动手。 为了确保结果的真实性和准确性,这次安排了三个医生,分别进行各个部位的解剖检查。 结果呢? 当然还是一无所获。 “我觉得千叶少佐是心脏骤停而去世的,至于说到骤停的原因,只能说是和身体机能有关系,别的原因我找不出来。” “不是他杀,也不是毒杀,应该就是自然死亡的。” “我也没有找到任何毒药的痕迹,应该属于意外猝死!” 经过三位医生确认给出的结论,虽然东条四郎很无语,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将尸体火化,带着千叶深司的骨灰即刻回本部述职。” 没了领头人,东条四郎等人只好灰溜溜地离开北平城。 竹下岭俊亲自将东条四郎他们送走,眼中流露出几分轻松之色。 他是真怕这事牵扯出来什么谋杀案来,那样的话,不管是什么人动的手,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好处,只会带来麻烦。 “呦西!总算送走这帮瘟神。” …… 北平警察厅,会议室。 一场内部高层会议正在进行中。 这场会议主要讨论的就是几项人事任命。 当然,所谓的开会讨论就是走个过场,如今的警察厅,压根就没有谁敢对阎泽命令提出质疑。 “我觉得在云山的带领下,刑侦处的成绩是可圈可点,最重要的是,这次能够成功抓捕了日本间谍组织蛇组,南京方面十分高兴,还给予了通电嘉奖。既然这样,他当这个处长也是实至名归了!”阎泽目光扫了一圈,云淡风轻地说道。 厅长如此鲜明表态,其余人自然没谁还敢反驳。 况且曹云山确实是立下大功了 连中统方面都没发现的线索,就这样被人家刑侦处给查个底儿掉,还能提出啥反驳的意见呢? 谁要是觉得不服气,有能耐也抓出这样一个间谍组织出来试试! 所以毫无悬念,这项人事任命很快通过。 当曹云山被扶正的同时,刑侦处那边也召开一场立功嘉奖会。 “各位,这次能够顺利捣毁日本间谍组织,抓获数名间谍,刑侦一队是功不可没的,经过处里研究决定,一队队长楚牧峰被提拔为刑侦处一科副科长,同时兼任刑侦一队队长。” 曹云山话音落地的瞬间,会议室中就响起一阵热烈鼓掌声。 鼓掌的林若明神情安然,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 简德则脸色阴沉,额头隐隐可见暴起的青筋。。 至于列席的田横七和黄大风,这二个刑侦队队长则是对视一眼,露出抹无奈苦笑。 他们感觉真跟做梦似的,前两天还能和楚牧峰有说有笑地称兄道弟,摆点老资格。 谁想这才多久,人家摇身一变就成了副科长,成为他们的直属领导。 这叫什么事啊,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谢谢处长的信任,牧峰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楚牧峰唰地站起身来,大声表态道。 “不错,年轻人,就是要有这股血性!”换了个场合,曹云山的话语自然又是不同,大加赞赏道。 这一天,师兄弟两个同时升职。 师兄成为正处。 师弟提拔副科。 师兄弟两个成为警察厅最耀眼的新星。 ———————— 觉得这本书还算不错的朋友,请将推荐票投给我吧! 书友群里定期和大家交流,本章说也可以,欢迎大家踊跃讨论! 第七十章 你没必要跟他比 有些事是旁人仿效不来的。 有些事是他人无法妒忌的。 这说得就是当下的楚牧峰。 刑侦处第一科室的众人都对楚牧峰冲天炮般的升迁速度充满羡慕,但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这可不是靠着什么裙带关系上位,而是楚牧峰凭着真本事,真刀真枪地拼出来,立下大功才能得到提拔的。 也就是楚牧峰的年龄和资历尚浅,要不然换做林若明的话,肯定能再升一级,摇身一变当个副处长。 “楚科长,恭喜啊,今后还请多多照顾兄弟。” “楚科长,晚上有时间吗?找个地方给您庆祝庆祝?” “恭喜楚科长步步高升啊!” “您来当这个科长,算得上是人心所向,实至名归哦!” …… 在一片恭贺声中,楚牧峰毫无骄色地回到办公室。 回来后他就将几个心腹干将都叫了过来,发了一圈烟,然后充满赞许地说道:“这次顺利完成抓捕日寇蛇组间谍和刺杀千叶深司任务,算是立下了大功,这份功劳离不开大家的辛苦付出和努力。” “奖金自然是不会少的,人人都有份,此外,处长还给了我一个副队长的提拔名额。” 话到这里,楚牧峰稍稍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带喜色的众人,抬手一指道。 “我的意思是,这次的副队长就给老王,东厂、老宋,黄硕,你们再等等,只要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 毕竟老王是第一时间靠过来的,而且为人任劳任怨,做事踏实勤勉,自然是要优先考虑。 “怎么样,大伙儿有没有问题?” “科长,这事儿您说了算,我没意见。反正只要让我跟着您后面干,提不提拔我都无所谓。”裴东厂随意说道。 “科长,跟着您干有奔头,您说什么是什么!”黄硕咧嘴一笑道。 “我也没问题!” 宋大宝双手一摊,笑呵呵道:“只要跟着科长您做事,还怕将来没有机会升官吗?您能这样考虑到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有什么意见呢!” 自从楚牧峰当了队长,连破数案,大伙儿福利待遇都上去了,连装备都换上了洋枪,这可都是实打实,看得见的好处,谁心里没有一杆秤呢? “那成,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几个这次虽说不能升官,但是能发财,那,这是厅里给大伙发的奖金,老王,拿去给弟兄们都分分吧。” 跟着,楚牧峰从抽屉里拿了个厚实的信封,推了过去。 看到这个,王格志脸上涌现出几分感动之色,这是立即帮着自己夯实副队长的威望呢。 “科长,我……” “我说老王,不,王队长,咱们科长发了话,你拿着发就是了,别磨磨叽叽了。”宋大宝在旁边嬉笑着说道。 “老宋,咱们都是弟兄,什么队长不队长的,你这是笑话人呢!”王格志深吸一口气,双手恭敬的接过来信封,看着楚牧峰沉声说道。 “科长,我王格志不会说话,您对我的恩情,我是没齿难忘,啥也不说了,我老王这条命今后就交给您了!” “瞎说什么呢,你这条命是你自个儿的,是你老婆孩子的,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楚牧峰笑骂道。 “嘿嘿,科长,跟着您做事就是痛快。”又有钱拿,裴东厂满脸喜色道。 “科长,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弟兄们想给您庆祝庆祝?”黄硕凑上来,满脸堆笑道。 “呃,明晚吧!” 想了想,楚牧峰指了指几人道:“明晚咱们队里庆祝下,你去定个地方,跟所有兄弟说声,必须到场,谁要敢不来,我可不客气哦!” “好嘞!” “行了,事情说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我还得去趟处长那里。” “是是是,科长,您忙您忙!” 王格志他们识趣地出了办公室,目送着楚牧峰离去。 其实王格志刚才的话也是宋大宝他们三个的想法,除了裴东厂外,其他人都不是刚出茅庐的菜鸟,都是老油条了,谁不清楚自个儿的斤两。 搁在往日,都属于默默无闻之辈,要不是靠着楚牧峰,他们能看到出头之日? 楚牧峰就是他们的恩主。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吗?君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必以国士之礼待君。 随着楚牧峰的地位提升,这四个人可谓是水涨船高,自然也成了他在刑侦一队的铁杆班底。 …… 刑侦处,处长办公室。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处长办公室,曹云山已经搬了进来,也宣告刑侦处正式进入到曹氏时代。 他现在正在和林若明谈话,这是必然的,谁让林若明也是自己的心腹,就楚牧峰提拔副科长的事,要是林若明想不开的话,今后自然会有矛盾? 至于林若明会不会有想法,曹云山可以肯定,绝对会有。 毕竟以前只是他手下一个小小警员的楚牧峰,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一跃成为和其平起平坐的科长,林若明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哪怕是副的,也会觉得不痛快! 这就像原本是在自己手下混口饭的,转眼之间都能和自己抢生意了,还能视若无睹吗? “处长,恭喜您这次能够顺利扶正,刑侦处以后就是您说了算喽。”不管心里怎么想,表明文章林若明还是会做的,他笑吟吟地拱手说道。 “若明,都是自己人,咱们就不必客套了,我的事好说,现在说说你吧。”曹云山单刀直入,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像是要将林若明的心事看透。 “我的事?处长,我能有什么事?”林若明眨了眨眼。 “真没事吗?”曹云山眉角挑起,悠悠说道。 知道曹云山最烦下面人耍心眼,林若明讪讪一笑,然后正襟危坐,颇为恳切地说道。 “处长,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我心里也的确有些不舒坦,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这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能拎清的。” “况且楚牧峰这次能提拔,也是他有本事,能立下大功,也给咱们刑侦处长了脸,所以我对他是心服口服。” “说得再直白点儿,这个副科长既然要给,那给楚牧峰总比给别人要强,毕竟他是自己人,处长,您说是吧?”林若明赔笑道。 他想得很清楚,既然这已经是处长定下的调子,根本没得改,与其愤愤不平,不如顺势而为,也算是和楚牧峰结个善缘,何必恶了人呢? “嗯,说的不错!” 曹云山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他之所以喜欢林若明,就是因为这个属下懂分寸知进退,虽然办案能力方面或许不如楚牧峰,但大局观还是有的。 “嗯,若明啊,你能想通那是最好,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跟他比。那,这么着跟你说吧,就牧峰这小子这么能折腾的劲儿,厅长都很欣赏,今后指不定会到哪一步呢,咱们就等着瞧吧!” 这句话算是给林若明交了底,你是我曹云山支持的,可楚牧峰不仅有我曹云山,后面还有阎厅长呢! “是!” 林若明点点头,识趣地岔开话题,“处长,晚上已经安排好,去全聚德庆祝您高升,当然,也得叫上牧峰,好好喝两杯,您看如何?” “行,那就全聚德吧。”曹云山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他这个人有二大爱好,一是字画,二是美食,尤其是喜欢全聚德的烤鸭,几乎每周都要去吃一次。 咚咚! “处长,您在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楚牧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曹云山随意说道。 推开门,看到林若明也在这儿,楚牧峰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科长,您好!” “牧峰啊,你现在也是咱们一科的副科长,不用太过拘谨,大家都是同僚,都是兄弟,以后放开点啊!”林若明笑吟吟地说道。 “科长,您还是我的上司。”楚牧峰态度摆地很端正,认真说道。 “你呀,说了不用这么拘谨的。”林若明其实很享受对方的恭敬,心里美滋滋着,但脸上却佯装微恼。 “嗨,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都过来坐下说话吧!”曹云山挥挥手,楚牧峰就和林若明对视一笑,坦然落座。 “牧峰,刚才若明还说晚上要去全聚德吃烤鸭,怎么样?一起吧!” “我记得老师说你小子也特别喜欢吃烤鸭,一个人就能干掉一只哦!”曹云山心情大好道。 “师兄,您是知道的,在学校里面有多艰苦,食堂的饭菜又那么难吃,肚子里都没有油水啊,好不容易跟着老师出去吃一顿烤鸭,还不吃个囫囵饱儿啊。” “要是吃不饱,咱都对不起那只鸭!”楚牧峰有板有眼地说道。 就是这份亲切的劲头,一下就让办公室的氛围变得轻松自在起来。 “这话说得没错,那就晚上一起!”曹云山大手一挥当场拍板。 原本就打算来请曹云山和林若明吃饭的楚牧峰,自然是没意见。 话说到这,林若明忽然看了看楚牧峰道:“处长,您看牧峰现在已经是一科的副科长,那么他的分工是不是要明确下呢?” ———————————— 谢谢书友xianzhea的万币打赏! 谢谢大家的支持,能让推荐票来得再猛烈吗? 第七十一章 做人,贵在自知 听林若明这么说,楚牧峰赶紧接上这茬儿道:“科长,这事儿不急吧,我还是一队的队长呢,那边的工作就够我忙活了!” 他可没有要和林若明争权的念头,只要能继续干好刑侦工作,不是做干那些虚头巴脑的事儿就成。 “话不能这样说,你是刑侦一队的队长没错,但你也必须担负起科室的工作,要不然这个副科长不是当得名不副实。” “牧峰,你就不要再说,一切听处长安排,不然没有规矩,怎成方圆?”林若明抬手一拦道。 他觉得既然已经示好了,那就索性坚决点,拿出姿态来,相信曹云山也会乐见其成。 见此情形,楚牧峰也就不再坚持。 “嗯,若明说得也有道理,这样的话……” 曹云山托着下巴,略作沉吟,然后缓缓说道:“那就让牧峰全权负责你们一科的刑事案件吧!” 听了这话,楚牧峰不由得神色一怔。 这是唱的哪出戏?刑事案件都由自己来负责的话,那不相当于将一科的大权整个揽住! 毕竟刑侦处的主业就是刑侦破案,其他事宜不过是附带的。 自己抓刑侦,那林若明做什么?简德做什么? 曹云山想要打压简德实属正常,但这样做的话,不是捎带着也将林若明的权力给削弱了吗? 师兄这是开玩笑吗? 楚牧峰略带狐疑地望过去,发现曹云山的神色淡然,说明刚才的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就是他真实的意思! 这…… 楚牧峰又扭头看向林若明,发现后者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就恢复如初。 他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还主动顺着曹云山的话道:“没错,我觉得由牧峰来分管刑事这摊子事儿是再合适不过,那就按照处长您的指示,从今天开始,一科的刑事案件全都归属牧峰来分管。” “嗯,希望你们两个能通力合作做好工作!”曹云山伸手拍了拍两人肩膀道。 “是,处长!” 该说的说完了,两人便告辞离开。 出门走了几步,楚牧峰望着林若明说道:“科长,一科的事还是您做主,我没有……” “嗨,楚老弟,你的为人你知道!” 已经打定主意不和楚牧峰去争高下的林若明挥挥手,不以为然道:“咱们一科刑事案件交给你来分管,我放心,俗话说的好,能者多劳,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走吧,正好趁大伙儿都在,咱们开个会,宣布下分工调整的事。” “好的!” 两人走进会议室,再次将众人召集过来,随着林若明宣布了分工调整后,在座的都露出几分惊愕之色。 但惊愕归惊愕,却没谁提出异议,全都鼓掌表示支持。 此刻,脸色最难堪的莫过于简德。 要知道在这之前,简德多多少少是能影响刑侦一队,毕竟有顾本昌在,他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可自从顾本昌被下放到花语区当巡逻警后,他的话语权已经被大幅度减弱,现在随着楚牧峰的迅速上位,他的权限更是被大幅度压制。 如今楚牧峰更是将刑事大权全都兜揽,让他还怎么混? 这毛头小子算个什么东西,仗着上面有人,一转眼都能跟自己平起平坐,这叫什么事啊! 不行,等会开完会,得去找邝副厅长反映下情况,诉诉苦,不然这工作没法干了,心里暗作打算之后,简德也就没有多言语。 …… 科长办公室。 开完会后,田横七和黄大风便迫不及待地一起来到这儿。 关上门,眼巴巴地看着站在窗口处的林若明,田横七带着几分不解问道:“科长,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将刑事大权全都交给楚牧峰来分管。” “我不是对他楚牧峰有什么意见,也不是说他没有这个资格,就是感觉这么安排是不是有些太过匆忙草率了?” “是啊,科长,要是没有您,他楚牧峰也镇不住场子吧!”黄大风附和道。 “草率?” 转过头,林若明饱含深意的眼神从两人脸上扫过,淡淡说道:“这事儿是处长亲口吩咐,你们两个别瞎嚷嚷,只要听命行事就成了。” “记住,今后有什么刑事案件,先去找楚副科长汇报,然后再来我这里,明白吗?” “是,科长!”田横七和黄大风只能是点头应了下来。 “行了,出去吧!” 当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林若明脸上浮现出一抹萧瑟之色,默默摇了摇头,田横七和黄大风觉得不合理,但是他却有所明悟。 他自然不会去怨恨楚牧峰,因为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曹云山的意思。 曹处长之所以会这样做,除了要对楚牧峰重用之外,其实也有顺便敲打敲打自己的想法。 没错,林若明是曹云山的心腹。 但心腹是怎么定义的?是特别体己能把秘密与重任托付之人! 守口如瓶自个儿是能做到,不过托付重任就谈不上了。 一个只能迎合讨好,不能干事的心腹,那不是心腹,而是废物。 身为处长的曹云山,身边难道还缺阿谀奉承之人吗?不能干事替上司分忧,难道还想被提拔重用吗? 曹云山就是想要通过这个决定,点一点林若明,让他知道打起精神,别再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安稳混日子。 你都不想干出点成绩,那我还怎么为你说话? 要知道这一科没了他林若明,依然还是一科! 曹处长没了他林若明,也依然还是曹处长! 做人,贵在自知! “看来今后得干点事了!” 双手搓了搓脸,林若明自言自语道。 …… 警察厅,副厅长办公室。 这里坐着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脸色黝黑,浓眉大眼,铁青的下巴微微有些赘肉的中年男人。 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纯银壳的libri打火机,眼底不时闪过一抹冷光。 那警服上的徽章,表明他的身份正是副厅长。 他叫邝世成,是北平警察厅的副厅长。 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是简德的远房表舅。 简德能够成为第一科室的副科长,靠的就是邝世成提携。 也恰恰是因为这层亲戚关系,所以说简德才能自由的出入这里,要不然凭着他一个小小的副科长,能够随便的就见到副厅长吗? 官场等级森严,任何时候都不能僭越。 “表舅,您说说,这叫什么事?楚牧峰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从小警察变成副队长,跟着又成了队长,到现在居然成了副科长,也就这短短两个月的功夫,连升三级,他凭什么啊?” 简德坐在沙发上,抓耳挠腮的抱怨,屁股都坐不稳当,老是来回挪动。 “凭什么?” 邝世成无语地瞪视了一眼,沉着脸说道:“那你凭什么抱怨?楚牧峰的情况我也知道,这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再说别人不清楚,你能不知道?他好歹也是你们刑侦处一科的人,他这次破的案子有多重要,你心里没点谱吗?” “表舅,我就是不服气!”简德闷声闷气地说道。 “不服气?” 邝世成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恨其不争地说道:“不服气的话,你也去做出来成绩给我看看啊。” “简德,今天我把话就撂在这里,只要你能像楚牧峰那样,抓个岛国间谍小组的话,我就能做主许你一个科长,不,副处长都没问题,怎么样,能做到吗?” “表舅,我……”简德脸色一滞,当场语塞。 “你做不到!不但你做不到,整个警察厅能做到的都没几个!”邝世成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脸上浮现出几分感慨之色。 “说真的,我对楚牧峰这小子也是挺佩服的,从最初的妖猫案,到后来的首饰盒牵扯出来的伪满洲国间谍案。” “从野鬼叩门案到后来的盗宝案,直至现在的蛇组间谍案,你说人家一步步可都是实打实立下的功劳,放着这样的人才干将不提拔,可能吗?” “表舅,我说的是楚牧峰现在分管了我们一科的所有刑事权,这样我就没有一点权力了!”简德赶紧岔开这个话题。 “糊涂!愚蠢!朽木不可雕!” 邝世成恨铁不成钢地怒声喝道:“你给我说说,楚牧峰现在的分工只是剥夺了你的权力吗?谁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是你这个副科长吗?” “呃……不是,应该是林若明!”简德脖子一缩,小声嘀咕道。 “哦,你也知道,林若明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那么你跟我说说,林若明现在像你一样羞恼吗?也跑去找曹云山诉苦吗?”邝世成恶狠狠地问道。 “那倒没有!”简德想了想回道。 “说的就是,林若明都没有气恼,你这样是做给谁看的?跟你说过多少次,遇到事情要沉得住气,你就是这样沉住气的吗?” “滚,现在给我回去好好反思,想不通这事的话,就不要再来见我了!”邝世成扬手指着门愤愤喝道。 “是是是,表舅,您别动怒,我这就回去反思!”简德赶紧起身,点头哈腰地离开。 “哼!” 等到房门关上后,邝世成脸上的怒意才慢慢消失,带着几分不满自语道:“真是蠢货一个,就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闹腾。” “简德啊简德,你的眼光也就这么短浅,居然还好意思过来想要让我给你出气。你也不看看如今的警察厅,是谁掌权?是谁说了算?” “你是想要让我和阎泽掰手腕吗?你觉得我能干的过阎泽吗?混账玩意!” …… —————— 昨天差点就破一千推荐票了,深夜更新送上,求大家把推荐票投给我吧! 第七十二章 林若明的选择 钟锣鼓巷,东棉花胡同。 曹府。 说是过来接曹云山过去吃饭,楚牧峰当然不会两手空空,还专门带了从琉璃厂淘来的一幅水墨画,作为祝贺曹云山升职的礼物。 画面非常简洁流畅,巍峨青山,激流飞瀑,气象萧疏,仿佛有种高山仰止,神游九天的意境。 景色别致,淡墨疏秀。 风格鲜明,独成一家! “不错,不错,这幅画用笔老练,画法简练,山石如同卷云,绝对出自名家之手,牧峰你有心了!”曹云山鉴赏一番之后,点头说道。 “师兄您果然好眼力,这正是北宋画师李成所作,此人擅长山水画,画山石可谓一绝,被后世称作是‘卷云皴’。”楚牧峰笑着附和道。 暗暗记下这番介绍的曹云山,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收了起来,然后说道:“对了,牧峰,你现在还没有配车吧?” 配车? 楚牧峰微愣后说道:“师兄,车我倒是有一辆,就是边三轮的警用摩托车。” “瞧你那点出息,我说的是警用汽车!”曹云山斜视一眼说道。 “警用汽车?” 楚牧峰摇摇头,实话实说道:“师兄,您就别逗我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副科长,哪里有配汽车的资格啊。” “怎么样,想不想弄一辆?”曹云山眨了眨眼。 “别别别,师兄,谢谢您的好意,那样太招摇了。”楚牧峰连连摇手道。 这年头,小汽车可是个稀罕玩意,他虽然自己也买得起,但是太招人嫉妒眼红了,犯不着如此张扬。 “呵呵,我还打算让那些大商人们捐献一辆警务汽车给你用呢,不过你说的也对,才副科长就有警车,的确太招摇,那就算了,以后再说!”曹云山点点头,不再提这茬儿。 “师兄,咱们现在过去吧?” “好!” …… 北平城,前门外,全聚德。 说到吃烤鸭的话,在四九城内分为“焖炉”和“挂炉”两种。 菜市口米市胡同的“便宜坊”烤鸭店就属于“焖炉”的代表,价格也更加接地气。 而前门的“全聚德”,则为“挂炉”的标杆,属于轻奢侈品,有钱人的必选。 这里的烤鸭选用的都是纯种的北京鸭,是用填喂方法育肥的一种白鸭,所以又叫“填鸭”。 全聚德的烤鸭是用果木明火烧烤,烤好后色泽红艳,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还具有特殊的清香味道,被誉为“天下美味”,在这个年代出门送礼,都是拿全聚德的烤鸭相送。 可以不夸张的说,全聚德烤鸭就是四九城的一张美食名片。 曹云山就喜欢吃烤鸭。 二楼的贵宾厢。 厚重八仙桌旁,正坐着三个人。 刑侦处总共有三个科室,第一科室的林若明,第二科室的唐远清,第三科室的董铁兵。 这三位中林若明自然是曹云山的心腹。 唐远清、董卫国两人和曹云山的关系也不错。 这也是当初曹云山为什么敢对阎泽保证,只要扶正就能掌控刑侦处的原因。 三个科室的科长都是他这边的人,自然是有这个底气! “林老弟,你们一科最近可是出尽风头喽,岛国蛇组,我滴个乖乖,一下子就给连锅端了。我敢说就算中统那帮人,也做不到这么干净利落!” “你们一科如今肯定被上面重点关注,林老弟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以后可得多多关照咱们啊!” 圆脸大耳,宛如弥勒佛般的唐远清笑吟吟地说道。 他可是个典型的黑心佛,脸上带着笑,心里磨着刀。 “是啊,唐哥说的没错,林老弟,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咱们啊。” 旁边董铁兵跟着附和道,他那消瘦的脸庞像只螳螂般,即便是坐着,也给人种很冷很酷的感觉。 在警察厅,董铁血的绰号就叫做血螳螂。 一个血字就将董铁血的性格解释的很清楚,杀伐峥嵘,铁血无畏。 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就没谁能阻挡住,只要是他执行的任务,不见血不归。 黑心佛唐远清。 血螳螂董铁兵。 笑面虎林若明。 这就是刑侦处三个科室三位科长的为人处事风格。 “得了吧,两位老哥就不要笑话我了,这是我的功劳吗?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们这样说不就是拿我寻开心吗?”放下茶杯,林若明一脸无语地瞥视道。 “怎么会呢!” 唐远清摇头晃脑地说道:“是,我们也都知道,这个案子是楚牧峰那小子办的,但那又怎样?” “你是一科科长,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功劳就少不了你的,多多少少罢了。林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呃,这个……”林若明真被问住了。 能说不是吗? 当然不能。 唐远清说得没错,只要自己是一科的科长,只要楚牧峰是一科的人,那么不管他做出多大的功绩,最后肯定都要算他一份。 哪怕这一份不算多,也能在关键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也是官场上默认的领导功绩。 倘若林若明想要离开警察厅本部,调往北平城其余分局当个局长什么的,这样的功绩就能发挥作用,确保他比别人跟有优势。 当然,要是捅出大篓子,那也得跟着一起背锅。 “别这个哪个的,我说林老弟,前两天说的那事你想好了没有?”董铁兵直接一挥手,打断这个话题,很直白地问道。 “对对对,说说你的想法,我建议你好好争取下。毕竟这次机会难得,虽然我和老董也想去,但你也知道,我们没有你的底气足啊。” 说起这事,唐远清的精神陡然振奋起来,眼中闪烁着亮光,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侧了过去。 “唉,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下去啊!” 对,他们说的就是外放。 林若明前两天一直在琢磨的事儿就是调离出警察厅。 不是说在这里不好,而是以他现在的级别,只要曹云山帮着运作一番,下去升个半级问题不大。 去那些分局当个正局长是够呛,但干个副局长还是绰绰有余。 一旦成了副局长的话,油水自然更足了。 这也是林若明有些心动的原因。 他盯着的位置就在花语区警察分局。 谁都知道这个警察分局的局长最近病休中,还空缺出一个副局长的位置。 只要谁能坐上这个位置,那就意味着虽然是副职,可却能施行正职的权力。 林若明岂能不心动呢? 有道是宁当鸡头不当凤尾,总部再好,哪里在下面当个实权派来得痛快! 况且曹云山既然点了他,那干脆就顺势而为,一科我让给他楚牧峰做主,我去下面干事,总成吧! “嗨,这事儿我也不瞒着你们二位老哥,成不成最后还得咱们处长点头,处长不点头的话,说什么都是白搭。” “正好这次有蛇组的案子,我想看看处长那里能不能松松口。所以两位,今晚这顿饭,你们可要帮帮我,多敲敲边鼓哦。” “只要这事儿真能成,以后在花语区,有什么问题尽管找兄弟我!”林若明拱手说道。 唐远清和董铁兵对视一眼,爽快地应允下来。 两人都知道,今晚的主角是曹云山没错,但配角楚牧峰也不能小瞧。 这林若明要是真调离的话,一科以后谁说了算? 当然是楚牧峰,到时候他就是副职行使正值权力,能和他们平起平坐。 这小子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还真是不能小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搞出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来。 要是和他搞好关系的话,今后楚牧峰多跟他们通通气,带他们分杯羹,那不就是实打实的功绩吗? 吱嘎! 门被推开了。 “二位爷,里面请!” 随着跑堂的招呼,曹云山和楚牧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见此情形,林若明等人眼底不由闪过一抹了然光芒,赶紧起身打招呼。 “处长,您来了!” “自己人,不必客气,都坐吧!” 曹云山摆摆手,随意地让大家都坐下。 “恭喜处长高升,实在是众望所归啊!” “咱们刑侦处就需要有处长您这样的主持大局才踏实啊!” “处长您坐这个位置,绝对是实至名归!” 享受众人一番恭维后,曹云山便直接指着楚牧峰说道:“这是我的小师弟楚牧峰,现在是一科的副科长。牧峰,在座的你应该都认识吧?” “当然!” 作为这里官职最低的一个,楚牧峰满脸笑容地说道:“牧峰刚进刑侦处,就听闻过唐科长和董科长的大名。” “当年唐科长三天三夜不休,侦破城南宋家灭门案,名动京华,让小弟十分佩服!而董科长更是靠着双枪,直接将北平城外的梅花匪寇剿灭,让我辈敬仰。” “牧峰一直都想结识两位,如今有这个机会,是牧峰的荣幸,要感谢处长的成全,感谢林科长的酒宴。”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曹云山暗暗颔首。 唐远清咧嘴开怀。 董铁兵神情温和。 即便林若明也甚是满意。 “楚老弟,咱们都是同僚,不用这么客气生分,今后在处长的带领下,好好办案就是。”唐远清笑眯眯地说道。 “没错,说到底,咱们都是处长手下的兵嘛!”董铁兵接口道。 “以后还望各位能多多提点小弟。”楚牧峰不卑不亢地说道。 “谈不上谈不上!”有曹云山在,唐远清等人的姿态也放得很低。 —————— 各位书友,请多多支持,需要你们的推荐票! 第七十三章 青花堂,挺狂 “好了好了,今晚不谈公事,咱们只聊风月。若明,让他们上烤鸭吧!”曹云山很满意眼前的氛围,扬手说道。 “好的!” 知道这里坐着的是警察厅的处长,饭店哪敢有丝毫怠慢,李掌柜的亲自过来送菜,店里资格最老的师傅亲自过来片鸭。 眼前这只还冒着热气的烤鸭真是将火候展现到极致状态。 整只烤鸭呈枣红色,仅仅看外表的话,如同绸缎布一样光彩漂亮,切成薄片,裹上卷饼,加上白绿相间的葱段,沾上海碗里的甜面酱,吃上一口,满口生香。 皮脆、肉嫩、香酥、细腻。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嗯,就是这个味儿,地道!”接过师傅递过来的烤鸭卷,吃了一口,曹云山是连连叫好。 看李掌柜赔笑道:“曹处长,您慢用,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招呼,我随时候着!” “哦,你忙去吧,没事没事!”曹云山随意说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 这让原本兴致颇佳的曹云山忽然挑起眉角,眼里闪过一抹阴霾之色。 楚牧峰等人也纷纷放下筷子,面露几分恼火神情。 能让曹云山他们都沉不住的事儿不多,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个绝对算得上。 没办法,谁让对方说的话太刺,太狂呢。 原话是这样说的。 “你想干什么,再纠缠的话,我可就报警了!”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报警?哈哈!” 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响起,无比骄横地说道:“爷告诉你,在这片地头上,爷说了算!” “报警?行啊,你现在去报啊,看看哪个警察会吃饱撑着来管你的闲事!不怕明摆着告诉你,就算警察过来,也得喊我一声李爷!” 这话说得是那样嚣张跋扈。 这语气听着如此肆无忌惮。 这意思很明显,警察算个屁,过来也没用,他才是大爷! 虽然隔着个门,但对众人而言,也是毫不掩饰的羞辱,哪怕对方是夸大之言! 众人在这里吃饭,别人不知道,饭店掌柜、师傅和伙计都知道,如果一声不吭,就这么默默忍了,岂不是要被人当做笑柄! 更何况曹云山可是刚刚当上了处长呢!如果怂了,那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处长,我出去瞧瞧。”楚牧峰不由得站起身来说道。 他是这里官职最低的,发生这种事儿,他当然要起身过去一探究竟,总不能让曹云山他们亲自露面吧。 “牧峰,不急!” 老成稳重的曹云山微微摇摇头,压了压手道:“再等等!” 敢这样叫嚣的主儿,应该是有点分量吧! 李爷,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北平城中有哪个姓李的敢这么猖狂?难道是最近冒出来的刺儿头? “好!”楚牧峰便顺便拿起酒壶,给四人加满了酒。 林若明等人也没谁多言,不过话音也小了几分,留意外面的动静。 哼哼,居然在处长升迁的日子惹是生非,这姓李的要倒霉喽! …… 包厢外的走廊上。 已经有不少食客出来看热闹,纷纷冲着下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说你们可别多管闲事。” “他谁啊?说话都不怕闪了腰?” “是呀,这么挺横,跟天王老子似的!” “这位爷你都不知道?听好了,他叫李探坊,是青花堂的人。” …… 青花堂的李探访,就是那个出言不逊,目中无人的男人。 看岁数大约二十四五,身材精瘦,皮肤焦黄,两眼无神,脸颊微陷,一看就知道是个大烟鬼。 穿着黑色开衫的他,此时正拦在楼梯处,龇牙咧嘴一脸坏笑。 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嬉皮笑脸,流里流气的随从。 被欺负的是谁? 背靠围栏的是个扎着马尾辫,穿着蓝袄黑裙学生服的年轻女孩。 她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双手正紧攥着一个皮包挡在身前。 因为气愤,看向对面的李探访时,她眼眸中仿佛能喷火。 “我警告你啊,不要过来,我朋友可是市政府的人,他马上就来了!”女人粉面含霜,娇声怒斥。 “呦呵,居然认识市政府的人?我好怕啊!” 李探访佯装捂着胸口,微微后仰,然后突然又大笑道:“小妞,你行啊!吓唬谁呢?” “我告诉你,市政府的人来了也没用!你刚才撞了我,难道不该赔礼道歉吗?我有理儿,说破天都不怕!” “谁撞了你?” 就在女孩刚刚想要反驳的时候,一个温润声音陡然从后面响起。 “市政府的人来了也没用,是吗??” “西来!你来了!” 女孩扭头看到来人后,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又羞又恼地说道:“西来,都是他,刚才故意撞我,还想耍流氓。” “温雅,一切有我!”靳西来轻轻拍了拍这个叫温雅的女孩手背,眼神带着几分宠溺道。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当心点啊!”温雅关切地说道。 “放心,没事的!” 靳西来脸上的淡定笑容让温雅充满了安全感,刚才紧张慌乱的心绪总算能缓和些许。 只要有靳西来在,她就不会害怕。 “嘿,还挺那么回事儿!你小子在市政府干嘛的?是端茶倒水还是擦桌跑腿,怎么着?合成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想吓唬李爷我吗?”李探访充满蔑视地瞪过去,示威般地挑衅着。 “我干什么和你无关,你做错事就要认错。怎么?你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没本事扛枪打东洋,就只剩下欺负女流之辈的能耐吗?”靳西来浑然无惧,抬头挺胸义正言辞地喝道。 “呦,嘴皮子挺利索,说话一套一套的。告诉你,是大爷我做的,大爷我肯定敢认,可不是大爷我做的,我怎么认?” “瞧你这意思,想要替她出头是吧?那正好,她刚才撞了我,我这条胳膊现在都没有办法动弹,肯定是伤到了骨头,你应该赔我医药费吧?” 身为市井无赖的李探访干起这种敲诈勒索的事来,那真叫一个驾轻就熟,这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一条胳膊就耷拉下去。 “你简直太卑鄙了!”温雅怒极喝道。 “嘿嘿,卑鄙?大爷我不仅卑鄙,还下流呢!”李探访恬不知耻地笑道。 身边几个随从也都猖狂大笑起来。 靳西来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向前一步,冷冷说道:“赔礼道歉,自个儿扇两耳刮子,这事就这么算了,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跟我不客气?” 李探访眼神陡然一边,歪着脖子,阴森森地说道:“既然你小子不长眼,非要强出头的话,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 “给我上,往死的打!”一挥手,李探访是说打就打。 几个随从是神情狰狞,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 “西来!” “没事,我应付得了,你赶紧躲到后面去!” 感受到温雅的紧张和害怕,靳西来从容安慰道。 真当我在警校的日子都是白混的吗?就你们这些个三脚猫也想伤到我? 混战一触即发。 “住手!” 眼瞅双方就要打起来时,一道冷厉的声音突然从二楼传来,楚牧峰的身影跟着出现。 听到靳西来的声音后,他就坐不住了,不管对方什么来头,也不能让自己人吃亏! “老四!” 靳西来也没想到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楚牧峰,不由得喊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嗯,过来吃饭,没想到就遇到一帮欠收拾的混蛋!”楚牧峰扫视过去,目光在温雅身上顿了顿,然后一闪而过。 “呦呵,居然还有帮手,怪不得口气这么大,来来来,下来一起练练吧?”李探访回头看了看楚牧峰,满脸不屑。 “老四,那这事儿交给你来处理,你是警察,正好抓这些流氓。” 靳西来也没有非要在女孩面前耍两手的意思,直接冲着楚牧峰说道。 “流氓?孙子,你说谁是流氓?” “我看你小子才是流氓!” “警察?他是警察?哈哈,那我还是警长呢!” 几个跟随李探访的混混满脸不以为然,肆意评头论足,好像楚牧峰就是空气,根本不存在一般。 “警察?啧啧,你们几个身份还挺齐全啊,连警察都有了。要我说,你们就是一个走江湖的骗子团伙,想来咱们北平城骗钱吧?” “正好,今儿个被我抓了个正着,回头好好审审,看看你们到底想干嘛!”李探访这泼脏水的功夫贼溜儿。 “道歉!”楚牧峰缓缓走了过来,沉声说道。 楚牧峰已经大概知晓了事情经过,自然是有所决断,别说这是靳西来的事,即便不是,他也会站在温雅那边。 谁让这李探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之徒。 “我赔你大爷!”李探访说着就扬起拳头砸了过来。 他最烦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毫无惧色,气定神闲的样子,而且还是在他的地盘上。 这让他感觉很没面子,面子没了,自然要用拳头挣回来! “敢袭警,罪上加罪!” 砰! 就在李探访拳头扬起的同时,楚牧峰右脚已经如闪电般狠狠踢出。 速度非常快,快到李探访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一脚踹在小肚上,整个人直接摔到楼下,重重撞在墙壁上。 疼!好疼! 感觉肚肠子似乎都被踢断的李探访脸色一片惨白,额头汗珠唰得冒了出来。 ———————————— 昨天差点推荐票就破千了,深夜送上更新,各位,今天能多点推荐票吗? (PS:大家抓紧投资哦,就快上架喽!) 第七十四章蛇鼠一窝 (感谢书友天欻动霸跨的万币打赏!) 跟班的未曾想到楚牧峰会主动出手,历来都是他们欺负人,这一片还没谁敢跟他们叫板,让几人是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愣着干嘛,上啊!” 忍着剧痛,李探访从地面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楚牧峰喝道:“敢惹我们青花堂,孙子你嫌命长了吧!” “上啊,揍他丫……” 几个小弟当即吼叫着冲了上前。 只是这话语刚刚出了嗓子眼,下一秒就仿佛被卡住脖子般,戈然而止。 不仅如此,几个人仿佛被突然施了定身咒般,呆如木鸡般站着,没谁敢再乱动一下,脸上布满惊慌和恐惧。 见此情形,四周那些看热闹也是一脸惶恐地纷纷后退。 枪,他竟然还有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错! 随着楚牧峰扬起的手臂,“花口撸子”黑洞洞的冰冷枪口,直接顶在最前面那个混混的脑门上,那种杀戮气息刹那间威慑全场。 “怎么停了,你们几个倒是继续上啊,再跨一步给我瞧瞧,我倒要看看你头有多铁!”楚牧峰带着几分讥诮道。 那眼中的冷漠充分表明,只要再敢动,铁定会开枪! 一股股凉气直冲脑门,没谁敢再动,唯有小腿肚在打晃,跟那些亡命之徒相比,他们这些混混还差得远呢。 李探访也懵了。 这小子有枪?莫非真是警察? 面孔这么生,难道是其他区过来吃饭的? 走廊中,近在咫尺的包厢内一切如常。 曹云山从容不迫地继续吃着烤鸭。 知晓对方底细之后,林若明等人自然也不会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过想到楚牧峰刚才起身时的坚决,他们还是有些意外。 “外面那人是楚老弟在警校的好兄弟?”唐远清放下酒杯随口说道。 “看来楚老弟也是个性情中人啊!”董铁兵瞥了看屋外笑道。 对于楚牧峰为好兄弟挺身而出的行为,他也是颇为赞赏,这样的人,可信! “这青花堂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都能无视警察局的存在?”转动着手中的小酒杯,林若明眼神玩味,自言自语。 听了这话,曹云山眼底寒光闪烁。 身为警察厅的处长,曹云山虽然谈不上多么克己奉公,但也是有理想有抱负,好面子的! 现在被青花堂的人如此挑衅,面子里子都没了,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青花堂!” 眯着眼,曹云山手指轻叩桌面,面带几分寒意。 …… 包厢外。 李探访等人完全被镇住了。 有枪没枪区别海去了! 饶是他是青花堂的人,但也只有一条命,能做的唯有服软一条路。 就在他准备舔着脸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时,门口突然传来阵喧哗,随后一行人走进了全聚德。 在看到为首那张熟悉面庞时,李探访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立即扬臂招手道。 “曹队长,您来了,这里这里!” 曹队长叫做曹园,留着板寸头,穿着身宽大的警服,那三角眼里满是阴鸷之色,就如同一条毒蛇般,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呦,这不是青花堂的李管事吗?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曹园迈着步子,不紧不慢走上楼梯。 当看到双方对峙的情景后,他瞳孔不由微缩,下意识地摸向胯部的盒子枪:那家伙用的高级货啊! “曹队长,您来了就好,我要报警,他们几个持枪当众行凶,简直就是目无王法!”李探访谄媚地说道,再次让人见识到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 “行了,我知道了!” 曹园瞪了李探访一眼,然后拔出枪,看向对面的楚牧峰,沉声说道:“我是花语区警察局刑侦队长曹园,我命令你立即放下枪!” “然后呢?”楚牧峰淡淡说道。 “然后跟我们回警察局问话,调查事情原委!”曹园毫不客气说道。 “那他们呢?”楚牧峰甩了甩枪口问道。 “哼,警察怎么办案,轮得着你教吗?”曹园脸色一沉。 “你们既然是警察,那是不是应该公事公办?” “就算是要带回去询问,是不是两拨人都要去,你这上来就针对我们,好像有些难以服众吧!”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呵呵!” 咧嘴一笑,曹园上下打量了楚牧峰一番道:“你小子还挺会摆谱啊!该怎么办案我比你清楚,别啰嗦,立刻放下手中的凶器,跟我们回局里,不然一切后果自负!” 哗啦! 跟随曹园过来的几个警察,立即举枪瞄准楚牧峰等人,如临大敌。 “嘿嘿!” 旁边的李探访感觉肚子也不疼了,在旁边火上浇油,指手画脚地说道:“曹队长,对付这种穷凶极恶的人就该这样,他要是胆敢反抗,直接毙了。” “我看你们谁敢!” 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警员,靳西来没有丝毫畏惧,挺身而出,和楚牧峰并肩而站,义正言辞的喝道。 “我是北平市市政府办公室的科员,我叫靳西来,你们如果想要颠倒黑白,栽赃陷害的话,那我一定会向上面反映,追究到底的!” 这番话针对的是曹园。 曹园微微愣神,侧身瞥视向李探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询问之意:你这家伙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人?觉得我能摆平所有事吗? “曹队长,借一步说话!”李探访察觉到曹园的意思后,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曹园点点头,退后几步,李探访则凑上来小声嘀咕道:“曹队长,实话跟您说吧,那个小丫头挺不错,我想送给堂主当姨太太。” “您也知道,我们堂主对你们的工作一直都是全力支持。这件事儿要是能办成的话,少不了您的孝敬。” 青花堂堂主! 一想到那位爷在花语区的势力和威望,曹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有些迟疑地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那个小妞我带走!至于那两个兔崽子,居然敢拿枪吓唬我,你们带回警局好好教育教育就成了!” “这……”曹园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对方也不是阿猫阿狗,看样子有点来路。 “曹队长,帮帮忙,这点小钱给兄弟们喝茶!”李探访说着就从兜中拿出一个钱袋子递过去。 曹园打开扫了眼,便赶紧收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李探访肩膀说道:“回头见到李爷替我问声好!” “得嘞!一切有劳曹队长了!”李探访拱手谢道。 只要曹园肯出这个头,那自然是能压得住对方。 察觉到李探访和曹园之间鬼鬼祟祟的举动,靳西来低声说道:“老四,这事你能摆平吗?” “瞧他们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是有所勾结,要不还是我来找人解决吧?” 给了对方一个白眼,楚牧峰没好气地说道:“我说靳老二,你这是什么话!” “我好歹是警察厅的人,要是连个分局队长都摆不平,以后见了老大和老三,我这头还怎么抬?” 当然,楚牧峰还有句自夸的话没说,兄弟我现在又升官喽! “真没事?” “放心吧!” 得,知道楚牧峰不喜欢说大话,他既然说没问题,那就肯定妥了,靳西来也就不再担心,拉着温雅的手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很快,曹园就走了上前,然后义正言辞地呵斥道:“我刚才已经问清楚了,整件事就是你们的过错。” “你们撞人讹人不说,现在还涉嫌私藏枪支!识相的话就跟我们走,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没有摆明身份,故意准备挖坑让对方跳的楚牧峰冷冷说道。 “呵呵!” 曹园如同看白痴般看着楚牧峰,刚才都说过的话,你小子这么快就忘记吗?怎么办案那是我说了算,懂吗? “小子,这里是花语区,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 “别装得一副你很懂行的样子,张嘴闭嘴说什么流程,你知道什么流程吗?赶紧的,放下枪,跟我们走!” 曹园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浑然没有将四周食客的议论当回事。 “我认识他,他叫曹园,听说和青花堂的关系不错。” “何止不错,我还听说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就是青花堂李爷发的话,你说现在青花堂有事,他能看着不管吗?” “唉,简直就是蛇鼠一窝,只不过披了个皮而已!” …… 当这样的窃窃私语声响起时,楚牧峰的神情是阴冷。 他虽然说知道曹园很有可能和李探访是有所勾结的,却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关系远远不止勾结那么简单。 搞不好这个曹园就是青花堂那边扶植起来的傀儡。 看来这花语区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相同的想法几乎同时在曹云山的脑海中冒出来。 他没想到花语区的治安秩序会这样不堪,随便冒出来一个曹园,都敢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颠倒黑白做事,连一点遮羞布都不要。 警察厅的脸面都给他们这帮家伙丢光了,简直就是一群自掘坟墓的蠢货。 “董铁兵,你去,让他们滚!”曹云山板着脸说道。 “是,处长!” ———————————— 推荐票快逼近一千了,各位书友,请多多支持,万分感谢! 第七十五章 得偿所望 曹云山发了话,董铁兵当即起身就往外走去。 他心里暗道:李探访啊李探访,你真是欠收拾,嘴巴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面喷,而且还是当人目众,这不是将曹云山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吗? 至于说到曹园,你也算是倒霉,跑出来掺和一脚也就算了,居然还帮错人站错队,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抽大烟把脑子都抽坏了吧!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这事是楚牧峰在管,曹云山对楚牧峰是爱护有加。 他发话就是表明一个态度:楚牧峰是我的人,谁敢动他就是想动我! “咣当!” 包厢房门再次被打开,董铁兵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然后顺手关上房门。 当他转过身来,曹园看清楚他脸庞的瞬间,顿时呆如木鸡。 怎么是他? 血螳螂! 说实在的,警察厅下面各个分局的警员,不认识楚牧峰,其实也很正常。毕竟他以前跟下面没什么联系,也是最近一二个月才崭露头角。 但绝对不会不不认识董铁兵。 血螳螂的名号可不是摆设那么简单。 那是凭真刀真枪的打拼,视死如归的气概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人的名,树的影,曹园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也正是认出来,才会感觉惊慌。 因为他能感受出董铁兵看过来的眼神里充满着冷漠,这位血螳螂露面后,竟然直接冲着自己走过来。 这就更让曹园更加心惊胆颤。 难道自己做错事了? “知道我是谁吧?”走到双方面前,董铁兵硬邦邦地问道。 “知道知道,您是厅里的董科长!”曹园赶紧低头哈腰地说道。 “哦,你还认识我啊,我还以为你曹队长眼里没有警察厅呢!” “董科长,这话从何说起,您可千万别吓我,就算借个虎胆给我,我曹园也不敢啊!”曹园忽然感觉这里跟火炉一样,热得心发慌。 “不敢!那你知道他是谁吗?”董铁兵指着楚牧峰道。 “属下……不知!”曹园抬头看了眼,心中哀嚎:董科长,我真不认识啊! “他是我们刑侦处的楚科长,你居然还要带他去你们警察局问话!怎么着,是不是觉得这里是花语区,连警察厅都要听你们的?” “还是说你们花语区翅膀硬了,想要和厅里对着干?”董铁兵目光犀利地横扫过去,所有碰触到他眼神的警员全都低下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曹园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挥手道:“不不不,曹科长,没有那回事,我们哪敢啊!” 他心里更是暗暗叫苦不已: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居然遇到如今在警察厅内风头正劲的神探楚牧峰,真是作孽啊! 这位爷哪里得罪得起啊!听说后台很强硬,在刑侦处没几个人敢招惹。 看来所言非虚啊,要是不强硬的话,怎么能让董铁兵都出面站台呢? 他要是刚刚直接把身份亮出来,我哪敢多说半句废话,肯定是唯命是从啊! 李探访,你这个王八蛋,我这次给你坑死了! 带着满心的恐慌,曹园急忙收起枪,冲着楚牧峰弯腰鞠躬,无比恭敬说道:“对不起,楚科长,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没秉公办事,我错了,是打是罚,都听您的!” 这样的强烈反差,让李探访再次傻了眼:他真是个警察啊!而且还是警察厅的科长?我没听错吗? 楚牧峰懒得理会点头哈腰的曹园,以他现在的身份,顶多也就打骂两句而已,也没剥下他警服的权力,既然如此,就暂且记着好了。 反正今晚的主角是李探访,必须严惩。 “记得我刚才的话吗?”楚牧峰声音寒彻道。 “官爷,记得!” 李探访也是一个做事光棍的人,眼瞅董铁兵也出来了,连曹园都没辙,难道还想继续挑衅吗? 真要是捅出大篓子,连青花堂都保不住他! “啪啪啪啪!” 他二话不说就给了自己四个大耳掴子,脸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隐隐都渗出血来,显然也是下了狠劲。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不对自己狠点,难道让别人来下狠手啊! 自个打完之后,他又噼里啪啦甩了手下一人四个耳光,然后对着楚牧峰低头认怂道:“楚科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冲撞了这位小姐,顶撞了各位大人,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能放我一马!” “靳老二,你怎么说?”楚牧峰侧身望过来。 “滚吧!”靳西来十分厌恶地挥挥手,他并不想把事情做绝了。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看了看楚牧峰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李探访当下是一边道谢,一边带着手下赶紧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生怕走晚了,对方改变主意,就走不掉了! “董科长,楚科长,我还得继续巡逻,您二位要是没其他吩咐,我先走了?”曹园也赶紧告退道。 董铁兵冷冷看了一眼,摆了摆手:“你也滚吧!” “是是是!” 被如此训斥,曹园可不敢有什么怨言,也是拔腿就走。 “老四,今天多亏你了,你去吃吧,我们也走了!”靳西来明显感觉温雅的情绪不佳,于是跟楚牧峰招呼道。 “咱们自己兄弟,说这话干嘛,路上注意安全!”楚牧峰嘱咐道。 “嗯,我明白!董科长,谢谢,告辞了!”靳西来冲董铁兵拱拱手,然后牵着温雅也离开了。 一场风波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正主都走了,看热闹的也纷纷各自归位。 “走吧,楚老弟,咱们继续吃!” 董铁兵拉着楚牧峰云回到包厢,等到两人坐下后,楚牧峰就看着曹云山,颇为愤慨地说道。 “处长,这花语区警察局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您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人,干得什么事儿,净是败坏咱们警察厅的声誉。” 听了这话,林若明是暗露喜色: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还真是挺有默契呢。 先前还琢磨怎么提这茬,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你这么一说,等于是瞌睡送枕头! 要知道这事儿一旦被曹云山惦记上,肯定愿意帮我促成外放,也算是在下面分局安插自己人。 这样做对楚牧峰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我这个科长位置空下了,他就能暂时代理,行使正科的权力。 除非上面再安排一个正科过来! 如今警察厅阎厅长一家独大,刑侦处也被曹处长一手掌控,他们二个要是不答应的话,谁会盯上我这个位置,那样的话,这个位置不就是给楚牧峰预留的吗? 其实林若明是想多了! 楚牧峰并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只是纯粹就事论事而已。 但曹云山不会这样想啊,听了楚牧峰的话,再看了看林若明隐隐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心里面就有数。 擦了擦嘴,他缓缓说道:“花语区分局的问题的确不小,我会向厅里反映这事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是!”众人纷纷起身。 “若明,你送我回去。”走到门口时,曹云山丢了一句话。 “好的,处长!”林若明心弦一颤。 唐远清和董铁兵露出几分释然神情。 黑色雪铁龙轿车中。 曹云山坐在后排,林若明负责开车,快到地头时,曹云山忽然睁开微闭的双眼问道:“若明,你跟我后面几年了?” “处长,连头带尾应该是六年!”林若明赶紧说道,跟着小心翼翼地将车停靠在路边。 前面就是东棉花胡同。 “六年了啊!” 曹云山手指在膝盖上放着,不紧不慢的敲着说道:“六年也不短啦,你也是时候拉出去独挡一面了!你看去花语区警察分局当个副局长,怎么样?” 虽然是个问句,但已经是定下了调子。 “处长,一切您做主,若明不管去哪,都听从处长您的吩咐!”林若明两眼放光,略带几分激动道。 当着曹云山的面,这样的表态才是最正确。 “只是处长,这个位置想去的人应该也不少,恐怕……”林若明有些迟疑道。 看到林若明这样,曹云山微微一笑,充满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我去找找厅长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你过去后可要好好干出点成绩,一句话,花语区不能乱!” “是,卑职谨遵处长命令!”林若明肃声说道。 “若明啊,这次蛇组的案子,你也是有功绩的,这可是个优势,所以你也应该感谢下牧峰哦!”曹云山最后点拨道,不想让林若明因为要外放,就疏远了和楚牧峰的关系。 “处长,我懂!”林若明连忙说道。 他怎么能不明白? 以他的资历的确差了点火候,厅里分局资格老的人多得是,要不是说这次有蛇组的功绩在,他未必能得到这个好位置。 四九城内有十来个警察分局,虽然都是分局,可权力地位却不可相提并论! 所以这事儿能成,还真得谢谢楚牧峰。 “行了,回去吧!” “是,处长您早点休息!” 望着林若明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曹云山的心情也是颇为放松。 作为上司,他怎么能不知道林若明的想法? 但是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运作,而今天所发生的这幕,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借口,以青花堂为由头,打破花语区的局面。 不说别的,林若明执掌了花语区分局的大权后,该有的孝敬能少吗? 再加上一科这边有楚牧峰在,有没有林若明也是无所谓的。 所以曹云山就顺水推舟地应允了这事。 ———————— 推荐票过一千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各位能继续关注,我会更加努力! 第七十六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聚德外的一条阴暗小巷中。 嘭!嘭!嘭! 满脸铁青的曹园是一脚一脚狠狠踹在李探访身上,左右两边站着的都是警察。 那些跟随李探访的混混都站在巷口,个个畏若寒鸡,没一个敢凑上来。 没看到那些警察都把匣子炮都掏出来了,黑洞洞的枪口就在眼前,谁还敢闹腾,难道想吃花生米! “曹队长,别踢了,我知道错了!”李探访双手抱头,蜷缩在墙角,脸上满是惊慌畏惧之色。 和曹园斗? 拿什么斗? 曹园是青花堂堂主李四海扶植起来的,说到关系的话,他和李四海可要比自己近得多。 说到身份,人家现在是花语区警察局刑侦队的队长,自己不过就是在青花堂的一名管事,地位根本没可比性。 再说今天这事也是李探访活该倒霉,他已经知道楚牧峰的身份,也知道后来出现的董铁兵是谁,自个儿闯下了祸事,哪里还敢犟嘴? 要是打一顿能让曹园怒气消了,也算是值当! “知道错了?这是你知错就能挽回的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在董铁兵和楚牧峰的面前丢尽颜面!” “你清不清楚在里面包厢中吃饭的是谁?是警察厅刑侦处刚刚扶正的曹云山曹处长!” “你让我在他面前丢人,你觉得这是你随便说句话就能解决的吗?”曹园歇斯底里地怒喝。 “曹队长,你息怒,我愿意赔偿!”李探访连忙说道。 听话听音,他怎么能猜不出来这是曹园想要钱,赶紧顺势说道。 “五百法币!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明天早上必须给我送过来!”曹园往地面狠狠吐了一口浓痰,咬牙切齿道。 “是是是,没问题!”李探访心里暗暗叫苦。 五百法币,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还得他自个儿来掏,可没辙,不拿钱曹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咱们走!” 曹园他们耀武扬威地离开了,留下一脸悲催的李探访是满腹心酸,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因为顺路,所以楚牧峰是跟着唐远清一起走的。 路上,唐远清不经意地问道:“楚老弟,你不清楚青花堂是做什么的吧?” “嗯,我还真不清楚!还望唐大哥解惑。”楚牧峰实话实话道。 “解惑也谈不上,青花堂其实就是个堂口,有点类似漕帮那种,他们是搞报社这一行,咱们北平城的《青花报》就是他们弄的。”唐远清笑了笑道。 “青花堂的堂主也是青花报社社长,叫做李四海,是个很有魄力很有手腕的人物,做起事情是滴水不漏。” “今晚那个李探访,应该只是青花堂的管事,负责一片地区事务而已。” 唐远清用最简单的语言,将青花堂的情况介绍了下。 原来如此。 楚牧峰算是明白了。 说得再直白点,李探访相当于一个地区销售经理。 像这种货色,怎么就敢如此嚣张?看来这个青花堂绝对不止明面上的报社业务,应该还有其他事! “唐大哥,若只是如此,我想那李探访应该不敢这么目中无人,您瞧瞧他说的话,警察见了他都叫声爷,这可不是随便哪家报社都敢夸下的海口吧。”楚牧峰当即说道。 唐远清心里暗暗赞叹:这楚牧峰果然有两把刷子,不是人云亦云,浮于表面。 别人听了或许就到此为止,不会再多想,可楚牧峰却是能举一反三,一下就直指问题核心,他的问题才是关键,事实也的确如此。 区区一个青花报社的社长,哪能让李四海这样霸道?哪里能让李探访如此猖狂?这里面是肯定有说道了,就看你说不说而已。 既然话说到的这个份上,那唐远清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他笑了笑,指了指上面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个李四海的确是有些背景。” “他和咱们厅里的邝世成邝副厅长关系不错,所以在花语区,青花堂才能如此横行无阻,干点其他买点也没人管。” 哦,原来给李四海撑腰的后台是邝世成啊! 按照师兄曹云山的介绍,楚牧峰知道在警察厅中邝世成可是个老资格了。 当初也是角逐厅长的有力人选。 即便现在邝世成依然掌握不少实权,是厅里大佬之一。 “不过你也不必在意,都是下面人在瞎胡闹罢了,而且还不是什么正经事,相信他们也没脸面去诉苦,”唐远清淡然说道。 况且咱们都是跟着曹处长,追随阎厅长的脚步,难道怕他邝世成乱来不成? 这层意思唐远清虽然没有明说,但相信楚牧峰肯定有数。 回到家后,他坐在桌边开始将今晚饭局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看似简单普通的饭局,谁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而这事发生之后,又有什么变数呢? “青花堂!报社!”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从那个李探访的言行举止中,楚牧峰就能知晓这家报社的行事风格,四个字:绝非善类! 不管是任何时候,报社都是舆论工具。 尤其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报纸这个媒体就是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是平民百姓了解信息,知晓动态的主要手段。 谁要是说能掌控报社,就相当于控制了宣传舆论阵地。 “嗯,是该考虑一下投资了。” 楚牧峰暗暗念叨,他如今并不缺钱,也没想过要在这个年代大肆敛财,只想真真切切为苦难的百姓做点实事。 那样的话,选择适当的投资,用利润来做做善事也是一条路。 他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投资的选择太多,一时半会没什么眉目,可现在他却有了想法。 那就是报社! 从小做起,建立起一个覆盖全国,及时掌握信息动态的报社也不错。 对,就这么着! 楚牧峰眼神逐渐明亮起来,而且说到投资报社的话,他也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那就是风闻政事的章广盛。 有责任心,有公德心,而且处事公正,不谋私利。 风闻政事又有一个现成的报社。 要说有什么欠缺的话,那章广盛欠缺的就是一个后台。 要是有过硬的后台,当初也不会被自己随随便便就抓来。 这样的话,自己正好充当他的后台,虽然自己眼下只不过是个科长,但后面还有处长,还有厅长呢! 只要有好处,相信他们也愿意照拂一二。 就先从这个入手,看看效果吧! 楚牧峰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 接下来的几天,刑侦处内是风平浪静,各个科室各司其职,一切工作是有条不紊地开展。 不过几天后,一个消息在处里掀起了波澜。 一科科长林若明被厅里面提拔为副处长,即将调往花语区警察分局担任副局长,他走之后,一科的工作将由副科长楚牧峰负责主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没有谁能想到,林若明居然会这么快高升调走了。 更没有谁能想到,在这此期间,上面并没有安排人来当科长,而是由副科长楚牧峰来负责代理。 这不就是明摆说,即便楚牧峰资历不够,暂时不方便提为科长,但可以把这个位置给他留着。 这和委不委任科长有差别吗? 一科会议室。 春风满面的林若明微笑着扫视全场,他的任命已经宣布了,下面就是和众人的告别会。 毕竟在一起工作多年,最起码的交情还是有的。 “明天我就要去花语区赴任,说句掏心窝的话,和诸位同僚一场,我很是舍不得啊!” “当然,这也不是生死别离,今天还会和大家打交道的,到时候各位可别不认我林若明哦,当然,也欢迎各位去花语区做客!” 这番话说的很套路,但听到的人却很暖心。 “科长,别人我管不着,我田横七肯定会去叨扰您的。唉,真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调走了,在这先恭喜科长您高升了!”田横七第一个站起身来拱手表态,阴鸷的双眸中流露出几分敬佩和不舍。 “好啊,横七,过去铁定让你喝个够。”林若明微微颔首。 “科长,要不您也把我带过去吧,跟您后面做事,习惯了!”黄大风更光棍更直截地说道。 “你这家伙说什么瞎话呢,在厅里难道不好吗?”林若明抬手指了指对方笑眯眯道。 黄大风没有再多说话,有些话能说,但有些话就是点到为止就成,即便是想说,那也得私下里说这事儿。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大伙儿都去忙吧,不管我在不在,一科的工作都不能耽搁喽。” 说到这儿,林若明扭头冲着楚牧峰招呼道:“楚副科长,你跟我来一趟!” “好的!” 科长办公室。 林若明将手头的工作和楚牧峰简单交接了下后,带着几分感激地拍了拍他肩膀道:“牧峰,这次我能够顺利调往花语区任职,其实还是沾了你的光。” “要不是你顺利侦破蛇组间谍案,立下大功的话,我想要去那边难度还挺大,所以谢谢了!” “处长,您言重了,这都是您这些年的辛苦付出应得的回报,和我可没多大关系,您这样说,真让我汗颜!”楚牧峰连忙谦虚说道。 ————————————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我会努力,新书期间一天六千字不算少吧,下个月上架就开始爆发! 第七十七章 求您去救一个人 “牧峰,你不必谦虚,我说的都是实话。” 此刻林若明的姿态和以前是大不一样,表现得非常坦然和真诚。 或许是因为要离开的原因,也不必再端着什么上司的架子,甚至还很亲切。 “倘若没有你的话,我就算是能下放,也未必能挑个好地方,所以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牧峰,咱们来日方长,今后在花语区有事你尽管找我,不过在这警察厅里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这个当哥哥的可就要找你喽!”林若明含笑说道。 这话说得多直白。 离开警察厅,即便林若明留有人脉,都不可能说像是楚牧峰这样方便。 所以说即便离开也要搞好关系,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这是最起码的人际交往原则。 林若明怎么会不懂呢? 说的再简单点,这就是中枢和地方的区别。 你在地方混得再好,也不敢贸然开罪中枢的人,在中枢里面一个小人物出来,都得毕恭毕敬的伺候着。 不然鬼知道什么时候人家随便说一句话,就给你穿了小鞋,他们或许帮不了你的忙,但要是想坏事,却是轻而易举。 “处长您放心,只要是您的事儿,我绝对不会推辞。”楚牧峰恭敬应道。 自打进了警察厅,林若明对自己还算不错,所以他自然是要投桃报李。 “对了,你以后可要防着点简德,那家伙就是个十足的小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偷冷空给你来一下,我在的时候还能压得住他,现在我走了,以后就靠你自己喽。” “一队这边是你负责,应该没什么问题,二队和三队,我也会跟田横七和黄大风交代一声,他们都会听你的命令做事。” “另外既然让你主持一科的事务,那你就得拿出点威严来,该敲打的就要好好敲打敲打,太客气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别说,林若明不仅交接时很认真,现在对楚牧峰的叮嘱也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一点藏私。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会在楚牧峰这里结下善缘。 反正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没准日后还能为自己带来回报,何乐不为呢? 与此同时,简德在自己办公室是满脸怒容。 没想到啊没想到,林若明竟然被调往了花语区! 原以为林若明会钉在这个位置上慢慢熬,可一转眼,人家竟然就跳出去,从此以后是海阔天空任鸟飞。 更加气人的是,跳出去后留下的位置竟然空悬着。 砰! 简德一拳砸向桌面,神情悲愤。 “王八蛋,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好歹我也是一科的老人了,就算论资排辈也该轮到我上位吧?” “即便不能当个正职,那负责主持工作的也该是我吧?凭什么是他楚牧峰!难道就因为他背后是曹云山,就能这么玩,把别人当傻子?” 但即便不服气又能如何? 想到邝世成之前警告的话语,简德刚刚提升起来的满腔怒意就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除非他能狠下心来,出点阴招毒技,不然也只能是默默接受这个现实! “行啊,楚牧峰,你挺能干是吧,咱们走着瞧!” 一把将桌上的铅笔折断,简德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 …… 不管别人是高兴还是羡慕,是嫉妒还是怨恨,总之林若明很快就会走马上任。 随着他的到来,花语区警察局肯定会掀起一场权力地震,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这场风波中倒霉遭殃。 至于楚牧峰呢? 他在接管一科后,全身心投入到本职工作中去,之前科室工作是怎么来的,现在还是怎么样,一切都是保持原样。 田横七和黄大风对楚牧峰的上位或许会有心结,不过他们很拎得清,哪怕没有林若明的叮嘱,也绝对不会对着干或者撂担子。 何况楚牧峰虽然年轻,但是靠真才实干,敢打敢拼上位的,他们多少也是有些敬畏。 而且他们手下的队员也对楚牧峰负责一科感到十分高兴,一个个满脸喜色,没办法,一队的福利待遇太好了! 于是乎,三个刑侦队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通力配合,高速运转,效率都得到大幅度提升。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七月底。 这天上午,楚牧峰正在查阅资料,王格志就敲门进来,面露几分迟疑道:“科长,外面有个熟人想要见您。” 熟人?楚牧峰抬起头问道:“是谁?” “是风闻政事报社的社长章广盛求见。”王格志语气有些古怪道。 “章广盛?”楚牧峰不由得嘴角一翘,嘿,还真是巧了。 自己还准备月底就去找这个章广盛好好聊聊,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让他进来吧!”楚牧峰放下资料,淡淡说道。 “是,科长!” 在王格志的带领下,章广盛很快就走进来,再次见到楚牧峰时,他也是充满惊叹和敬佩。 在过来之前,他也是打听过,知道楚牧峰如今已经是刑侦处一科的副科长,而且还是以副代正。 这种蹭蹭蹭往上蹦的升迁速度让他也感到咋舌不已,不过也恰恰因为这个,他才会特地找过来。 谁让章广盛也是走投无路,只能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试一试了! “楚科长,您好,打扰了!”进了门,章广盛立即弓腰道。 “章社长,听说你找我有事?”楚牧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问道。 “是是是,楚科长,的确有事想要劳烦你,还望您一定要帮帮忙啊。” 章广盛知道现在不是慢慢来的时候,既然楚牧峰给了自己说话的机会,那就必须赶紧将目的说出来,否则就迟了。 “说吧!” “楚队长,我要报警,我要求您去救一个人!”章广盛脸上布满焦虑神情,眼里闪烁着期盼之色。 “报警救人?救谁?”楚牧峰瞥了眼对方。 “救仙踪区警察分局,负责后勤的警员赵毅然!他就要被枪决了,我希望您能救他一命,因为他是被冤枉的!”章广盛身体前倾,语气急促。 仙踪警察分局,管后勤的赵毅然? 即将被枪决? 微微眯着眼,楚牧峰淡淡说道:“章广盛,我之所以会见你,不过是因为咱们有过一面之缘,你居然想让我替你做事?” 这话说的很坦诚,你章广盛又不是什么牛逼哄哄的人物,面子能有多大?你怎么就认为我会帮你呢? 你要报案去下面报好了,冤枉不冤枉,可不是你说了算! “我……” 章广盛被楚牧峰的话整得有些懵神,但还是很快就清醒过来,自嘲般的苦笑道:“楚科长,这事我只能找您,找别人恐怕没谁敢去管这事。” “之所以找您是因为您是神探,这事既然是你们警察局内部的事,您总不希望稀里糊涂变成冤案吧?” “况且我相信您是一位为人正直的好警察,从上次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就知道。所以您要是不管这事,我想就没谁愿意管了!” 稍稍顿了顿,章广盛抬头毅然说道:“楚队长,我敢打包票,赵毅然绝对是被冤枉的,我愿意拿风闻政事当做抵押,要是说这个案子不是冤案,我愿意将风闻政事报社送给您!” “送给我?” 换做别人的话,听到这番话肯定会被吹捧的醉醺醺的飘飘然,可惜这个在楚牧峰这里却不好使,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最后那句话。 “对,就是送给您!”章广盛一咬牙说道。 听到这话,看着章广盛的神情,楚牧峰不由哈哈一笑,在对方的诧异眼神中,语气陡然变冷。 “章广盛,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你认为拿着一家半死不活的报社,就想要让我替你出面办事?” “你以为说得天花乱坠,我就会被你迷惑?你真的当我这里是菜市场,是你能靠着牙尖嘴利就玩转的地方吗?” 章广盛脸色顿变,急忙摆动着双手说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 “楚科长,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想到您的,也只有您才能帮这个忙。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要是我刚刚的话语有所冒犯,我向您道歉,认打认罚!” “走投无路?” 搓了搓下巴,楚牧峰淡淡说道:“怎么个走投无路法?” 他也不想逼得章广盛太紧,毕竟还想要招揽这个人来为自己办事,所以适当敲打下就是了。 察觉到楚牧峰的语气有些松动,章广盛就赶紧一股脑地说道:“因为赵毅然的案子,我在来之前已经去过仙踪区警察分局。” “可他们没谁搭理我不说,还有人明打明地警告,说我要是再敢多管闲事话,就让我永远闭上嘴巴!” “这个案子有猫腻?”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饶有兴趣的问道。 “对对对,的确是有猫腻。” 稍作迟疑,章广盛跟着说道:“赵毅然是分管仙踪区警察分局后勤的,而他负责看管的库房意外失了火,里面还烧死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做陈建宾,是仙踪区警察分局局长陈思德的本家侄子!因为这个事儿,陈思德便将赵毅然抓了起来,说他谋杀了陈建宾,两日后执行枪决,明正典刑!” 怪不得! 就说这里面不可能没有猫腻的,敢情烧死的人是人家局长的本家侄子,有这样的关系在,别的警察谁会多管闲事? 嗯,在赵毅然看守的库房中,人被烧死了,说是他杀的,似乎还挺有道理? “是赵毅然找你帮忙的?”楚牧峰目光扫视道。 —————————————————— 不知道什么原因,上一张被屏蔽了,反复检查几遍,也没找到问题!明天找编辑问问! 心塞,刚刚写好这张,求大家支持下,给点推荐,给点鼓励吧! 第七十八章 枪下留人 “对,是他家人找的我,我和他是好友,他以前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我知道他的秉性和为人。别说是杀人了,平常连只鸡他都不忍下手,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呢?” 章广盛眉头紧锁道:“再说库房是他负责看管的,烧了的话,他当然跑不掉,总不能说自己挖坑自己跳吧。所以他的家人找上我,诉说冤情,让我帮帮忙,我就答应了!” “楚科长,这个案子肯定是有内情,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我想那个陈局长也不想自己的本家侄子被烧死,却找不到真凶吧。” 话到这里,章广盛猛然抬头,十分笃定道:“赵毅然绝对不是真凶!” 真被冤枉的吗? 楚牧峰自然不会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或许是冤枉的,或许不是呢?一切需要经过调查,有真凭实据为证。 不过章广盛有句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否则凶手会觉得北平警备厅全是一群酒囊饭袋,一旦有真相暴露的那天,将会是个莫大耻辱。 “跟我说说赵毅然的情况吧!”楚牧峰话锋一转道。 “楚科长,您愿意出手吗?”章广盛顿时眼前一亮。 “先说说看,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要是说这事我管了,那不管结果如何,你章社长都欠我个大人情喽。”楚牧峰语气淡然道。 “是是是,这份人情我认!”章广盛连连点头。 “行,那说吧!” “赵毅然今年三十五岁,是仙踪区分局管后勤的,据我所知,他在这个位置已经工作了十年,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他有个媳妇,叫田桂香,据说是从老家娶过来的,他这个媳妇挺爱慕虚荣,贪小便宜……” 基本上都是章广盛在说,楚牧峰偶尔问一句。 这样前前后后说了半个小时,章广盛才说完。 他看了看时间,急声说道:“楚科长,下午两点,就是行刑时间,时间紧迫,耽误不得,求您千万要帮忙啊!” “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楚牧峰挥挥手道。 “拜托了!拜托了!”章广盛弯腰恭敬地说道,然后诚惶诚恐地离开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相信楚牧峰会出手了。 “赵毅然,我已经尽力而为,希望你能逃过此劫吧!” 办公室中。 楚牧峰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一轮骄阳,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他会答应出手帮忙,除了有想要招揽章广盛的原因外,其次还因为他是一名警员。 不能说现在当了个小官,就忘了初心。 越棘手越复杂的案子他越感兴趣。 何况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仙踪区的这个陈思德也是阎泽这一系的人,一直以来的风评都不错。 他的本家侄子被杀,似乎让他有些冲动,不然怎么会如此草率,要在分局执行枪决,这于情于理于法都是不通的,自然是要劝阻。 他应该也不想错杀好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将宋大宝喊进来。 “仙踪分局的陈思德局长,你了解吗?” “知道!”宋大宝点点头。 “说说他的情况!捡重要的说!”楚牧峰就知道找宋大宝打听消息绝对没错,这家伙就是个江湖百晓生。 宋大宝却是直接问道:“科长,您问陈思德的事,不会是因为陈建宾被烧死的案子吧?” “哦,你知道?”因为这个案子没有报到警备厅,所以楚牧峰还真不知情。 “呵呵,这事儿我听说了,不过科长,您要是想管这个案子的话,现在就得赶紧去仙踪分局了!”宋大宝指了指门外道。 “现在?” “对,就是现在!我听说行刑时间提前了!” “走,咱们边走边说!” …… 仙踪分局,局长办公室。 这里正坐着个神情肃穆,容貌冷峻,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魁梧,浓眉如剑,目光如炬,一身笔挺的警服让他显得更加锋锐逼人。 他就是陈思德。 说起陈思德,只要警备厅老资格的都知道,他是从部队过来的,是紧紧跟随阎泽身后,为他效力。 现在阎泽上位,陈思德的地位更是没人能撼动。 或许因为有着浓浓的行伍气息,陈思德管理分局都是按照军法来,所以说仙踪分局的纪律在所有分局里面是出了名的严厉。 没人敢违反纪律,吃不消惩处啊! 可现在居然发生这种事,简直就是挑衅他的权威。 最遵守纪律的警局却发生最不可饶恕的案子。 后勤仓库失火!自己侄子被烧死!管后勤的警员赵毅然严重渎职,涉嫌谋杀! 这让陈思德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遭到了莫大的羞辱! 这人啊,只要思维钻进了死胡同,那就是认个死理,而且越想越气,越气越恼,做事一向比较简单粗暴的陈思德才会做出提前行刑的决定。 我要亲自枪毙了赵毅然这个王八犊子! 由于仙踪不在城内,是在城郊,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个荒地作为刑场。。 穿着囚服的赵毅然就这样站着,头顶是烈烈炎日,耷拉着头,满脸颓废,嘴唇干裂,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章广盛,你也无能为力吗?” “局长,现在就行刑吗?” “对,我亲自来!” 刚刚赶过来的陈思德,从旁边下属中接过汉阳造,愤愤看着赵毅然,语气冷峻的说道。 “赵毅然,我这一枪不只是给陈建宾开的,更是为我仙踪分局纪律开的!你玩忽职守,杀人犯法,就当枪毙!” “我没杀人!” 赵毅然猛然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陈思德,声音嗓哑地说道:“局长,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陈建宾不是我杀死的,我和他是好友,怎么可能烧死他呢?局长,这绝对是人栽赃陷害,请您明鉴啊!” “明鉴?” 陈思德神情不为所动,眼神冷漠,“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人是死在你分管的后勤仓库,那个仓库只有你才有钥匙,不是你还有谁?” “你不仅杀人,还纵火想制造意外!赵毅然,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多做狡辩,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 “局长……” 赵毅然还想继续申辩,但陈思德已经抬起枪,冷冷的枪口直接瞄准赵毅然的脑门,只要将子弹上膛,扣动扳机,下一秒就会脑浆四射,横尸当场。 赵毅然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眼底闪过一抹浓浓悔恨。 “枪下留人!”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地开了过来。 车还没有停稳,一道身影就从里面跳出来,看到这边的情形,急声高呼。 哗啦。 所有警员全都下意识地举起枪,不过看到对方身着警服,他们没轻举妄动。 “陈局长,是我,我是楚牧峰,别开枪!”楚牧峰挥舞手臂喊道。 “楚牧峰?”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陈思德眼皮微颤。 要是放在半个月前,你说你是楚牧峰的话,陈思德还未必上心和在意。 可现在却不同,这个名字已经在北平警备厅内部流传开来,陈思德也是有所耳闻。 警备厅当红神探! 升迁最快的警员! 厅里最年轻的科长! 侦缉处曹云山的师弟! 受道阎厅长重视的新人! 随便一个标签都让陈思德不得不重视起来,何况严格说起来,楚牧峰是自己人,谁让他是跟随曹云山的,而陈思德和曹云山都是阎泽的人。 只不过当初那场家宴,都是警备厅内部人,并没有叫上分局的人,所以两人才没有碰面。 “让楚科长过来吧!”陈思德枪口仍然对着赵毅然,淡然说道。 “是!” 警员纷纷让开道放行。 楚牧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看着眼前的一幕,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拱手说道:“陈局长,您好,我是楚牧峰。” “楚科长,久仰大名,不知找我有什么事?”陈思德脸色阴沉道。 “陈局长,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楚牧峰指了指枪口说道。 “好!” 陈思德虽然说心中杀意凛然,但考虑到楚牧峰也算是自己人,既然找了过来,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于是收起步枪,拎着走向旁边,站在那里的警员全都让开,给两人留下空间。 已经绝望的赵毅然忽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眼里充满了希冀。 直觉告诉他,楚科长应该就是章广盛找来的救兵。 “陈局长,我特地赶过来,虽然是为了赵毅然的案子,但主要目的还是为您而来。”楚牧峰开诚布公道。 “为我来的?” 陈思德眼神锐利道:“你要是为赵毅然来的,那么就免开尊口!今天不管谁来,都别想救他!” “你既然说是为我来的,好啊,说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怎么是为我而来的?” “陈局长,且听我慢慢为您细说,等说完之后,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您还想要将赵毅然给毙了的话,我绝对不会阻挡。” 说完之后,楚牧峰见陈思德并没有急反驳的意思,就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侄子是在后勤仓库被烧死的,可能凭着一些线索,让您认定负责看守的赵毅然就是杀人凶手,所以想要将他枪决。” “说真的,一个赵毅然死活,并不算什么,即便他不是杀人凶手,单单冲着他看守的后勤仓库着火,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但是陈局长,赵毅然有罪,可您若是为了他这事而丢了职位,值得吗?”楚牧峰满脸陈恳说道。 —————————————— 为了避免麻烦,后面警察厅统一改成警备厅,刑侦队改成侦缉队,求生欲很单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每天打赏自己一块钱,只为增加点人气,莫名有点心酸!大家可否给点推荐票支持下! 第七十九章胡麻画尸 听了这话,陈思德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我会因他丢了官?” “对,今天只要您将赵毅然给毙了,那我敢说,你的官位必丢!”楚牧峰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吓唬我?”陈思德神色一沉。 “不不不,陈局长,我可没有想吓唬您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您想想,有多少人盯着您屁股下面的位置,他们都巴不得您这边出现什么差错,那样才能将您取而代之。”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有着多少人默默关注这个刑场,他们都在等着您因为意气用事而开枪呢。” 说道这儿,楚牧峰指了指那把汉阳造道:“只要您枪声一响,我敢说,告你的状书转眼就会递到阎厅长的办公桌上,到时候,让阎厅长怎么办?” “或许阎厅长会保您,但您觉得这样的力保能不付出一些代价吗?” “您没有足够证据,未经审判就将赵毅然给毙了,这属于什么行为,显然是目无法纪,徇私枉法。” “没有经过法院宣判,甚至都没有经过充分调查,您就这样冲动做事,不是犯罪是什么?”楚牧峰振振有词地说道。 “是,或许您会说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是因为陈建宾被杀而愤怒,可这样的原因别人愿意去听吗?” “在您这里理所应当的原因,在别人那里也是理所应当的把柄,是没谁能反驳的罪名,甚至还会利用报纸大肆宣扬,混淆视听,掀起民愤!” “所以说,陈局长,只是为了一时泄愤,而搭上自己的前途,值得吗?您这样做考虑过阎厅长的感受吗?” 楚牧峰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赵毅然当回事,说的都是陈思德此举得失。 听着他的话语,赵司德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最后叹息一声。 “不错,楚队长,你说的对,我这次的确冲动了,但我真是气啊!您要知道,陈建宾不仅仅是我本家侄子,而且还是仙踪分局的督察。” “您说说,堂堂的督察就这样死在分局仓库中,我能不气愤吗?”想到那被烧成焦炭般的侄子,陈思德就怒意翻腾。 “从情感上说,遇到这种事儿,换做是我的话也会愤怒,我的人要是这么不清不楚死了,我也恨不得将嫌疑人全部抓起来。” “但从理性上说,陈局长,咱们身为警员,真是万万不能凭意气用事,一切讲真凭实据,不能错杀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否则不是要让真凶逍遥法外吗?”楚牧峰言辞恳切。 “你就这么肯定他赵毅然不是杀人凶手?”陈思德目光扫向那个被五花大绑的身影。 “说实话,我不敢肯定!” 楚牧峰可没有大包大揽,而是坦然说道:“陈局长,我过来就是想要调查清楚这个案子的真相,倘若赵毅然真是凶手,杀人偿命,理当枪决!” “他要不是凶手的话,咱们则要刨根究底,将真正的凶手挖出来绳之以法,您说呢?” “楚科长,你现在可是警备厅有名的神探,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这个案子可以交给你去调查。”陈思德点点头 “那就多谢陈局长给面子了。”楚牧峰拱手道。 “慢着,我还有个条件!” “请讲!” 陈思德竖起一个指头道:“一周之内必须给我个结果。此外,你既然来为他赵毅然求情,那就必须证明,这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否则他也别想开脱!” “证明他与此无故吗?这事儿好办!”楚牧峰微微一笑,颇为自信道。 “怎么证明?”陈思德有些不太相信。 “陈局长,还请你移步,去你们分局的后勤库房看看就知道了!”楚牧峰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警车道。 “将他一并押过去。”陈思德交代了一声。 仙踪分局,后勤库房。 一帮仙踪分局的警员在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这时候他们都已经知道楚牧峰的身份,那么这种议论自然就是围绕着他进行。 “这小子就是咱们警备厅的神探,看起来年纪轻轻,能破得了这个案子吗?” “拿什么破,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陈建宾人都被烧没了。” “就是,摆明就是赵毅然干的,一上刑保准什么都认了,还有啥好查的,瞎费什么劲儿!” “不过话说回来,你查案就查案,让咱们搬来这么多柴火稻草干啥?” “不知道,故弄玄虚呢!” …… 以前的库房虽然谈不上气派,但好歹是整齐划一。 可现在呢?完全就是一副残壁断垣,破裂的墙面布满黑灰,库房内所有东西都被烧成灰烬,满地狼狈不堪。 “陈局长,其实我刚才就想要问一句,您到底是怎么判断出,被烧死的就是陈建宾呢?据我所知,尸体完全被烧成焦炭,不成人形!”站在废墟前,楚牧峰侧身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要知道这年代可还没DNA鉴定技术,或者颅骨复原技术。 要是说被烧死的人不是陈建宾,而是其他人的话,陈思德虽然说也会动怒,但绝对不会这样冲动,这是人之常情。 “楚队长,尸体虽然被烧得不像样,分辨不出相貌,但有些东西终归是烧不掉的。”陈思德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块焦黑的徽章来。 “这是我们分局当初颁发给陈建宾的徽章,每块徽章都有拥有者的名字编号,别的能作假,这个能作假吗?” “何况在救火的时候,有人曾经看见火海里的人就是陈建宾,那时候他已经被大火烧着了。” 哦,原来如此。 这么说的话,似乎是没什么问题。 能确定死者就是陈建宾的话,也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劳烦各位把所有稻草全都放下来。” 在楚牧峰的招呼下,一捆捆稻草被堆放到地面上,看到差不多后,楚牧峰就上前拿出火柴直接点燃了稻草。 这个举动让陈思德他们在旁边看得是不知所以然。 “你们说他烧稻草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啊。” “哼,还神探呢,我看是故意装神弄鬼吧!” …… 对于众人的窃窃私语,楚牧峰根本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直到大火烧尽,他才迈步走向前去,带动着灰屑四处飞舞。 “陈局长,请问你们是在仓库哪里发现陈建宾尸体的?”楚牧峰扭头问道。 “应该就在你脚下!”陈思德上前两步,打量了下回道。 “好!” 楚牧峰点点头,蹲在身子,挥挥手,用力吹了吹地上的草灰,只见地面竟然诡异地浮现出一具尸体痕迹。 “这是?” 陈思德靠近后紧声问道:“难道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陈建宾被烧死后,尸体所留下的痕迹。” 一边打量,楚牧峰一边缓缓说道:“宋代法医学家宋慈曾经有过一本《洗冤集录》的法医专著,里面提到过他用胡麻画尸的方法来确定尸体的死亡原因。” “书上是这样说的,人体被火焰焚烧的时候,油脂自然而然会渗落于地。再用火烧烤的话,油脂就会冒出来,和刚才那些烟灰粘连,那么死者被焚烧前的尸位形状就会呈现。” “如果说死者是在清醒状态下被烧死,那么他肯定会挣扎,这也是正常反应,他要是挣扎扭曲的话,那溢出来的油脂就绝对不会变成人形。” “要是死者被提前杀死或者说迷晕后再烧死的话,那么油脂就不可能说四散飞溅,因为死者是不会动弹。这样溢出来的油脂就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人形,这就是所谓的胡麻画尸。” 说完,给所有人一点反应和思索的时间后,楚牧峰才继续抬手指着地上。 “陈局长您看,这个尸体的形状十分完好,是溢出来的油脂自然形成。说明什么?说明陈建宾被火烧死的时候,要么是昏迷不醒,要么早已经死了。” “不管是哪种,应该都和赵毅然没有关系。因为要是他做的,陈建宾绝对不可能乖乖就范,肯定会挣扎反抗的。” 听到这里,陈思德不禁反问道:“楚科长,你怎么就敢肯定,不是陈建宾来到仓库后,被赵毅然打晕呢?要是这样的话,陈建宾同样是昏迷不醒被烧死!” “问得好!” 楚牧峰一拍手,直截了当地说道:“陈局长,这里面牵扯到的是一个时间问题,以及不在场证明问题。” “据我了解的情况,在库房起火的时候,赵毅然并没有在这里,而是在外面酒楼吃饭,这点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对吧?” “是是是!陈局长,我当时在分局对面的八仙楼里吃饭。”不远处的赵毅然听到后急忙大喊道。 “试问,事发的时候赵毅然都没有当值,他又怎么可能将陈建宾打晕后,再纵火毁尸灭迹那?除非他有分身术!”楚牧峰不紧不慢说道。 “这个……”陈思德不由沉吟起来。 这么一说,似乎是这个理。 自己当初得知这个情况后,并没有多想,认为既然赵毅然是分管后勤库房,那这里起火他肯定是逃不掉。 在着火的时候,陈建宾恰好又被烧死在里面,那么杀人凶手肯定就是赵毅然 现在经过楚牧峰这么说,仔细想想,或许是有人栽赃陷害! 谈纪律严明,敢打敢拼陈思德绝对是条好汉,可谈到破案子,陈思德这个老大粗真不怎么滴! —————————————— 深夜更新送上,感谢大家昨天的一波打赏支持,希望各位看完之后,顺手来点推荐票!打赏随意,多少都万分感谢! (没投资的朋友抓紧哦,下周三江了,可以加投一波!) 第八十章 这是一个疑问 “可这库房的钥匙……” “陈局长,我想你们后勤库房的钥匙应该不只一把吧?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倒是你们管理上出现问题。” 楚牧峰抢先说出来的话,一下就将陈思德下面的话给堵死。 “陈局长,我敢说肯定,陈建宾十有**是被杀后才挪过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后勤库房绝对不是第一凶案现场,而是抛尸和焚尸现场。” 站起身来,楚牧峰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陈思德一时间语塞了。 眼前的确就是事实,事实胜于一切雄辩。 陈思德虽然办事粗线条,但也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 之前或许还能用愤怒来解释,可在楚牧峰摆明事实,讲清道理后,他还要继续一意孤行的话,即便是阎泽那边都没有办法交代。 所以陈思德很快就从短暂失神中走出,看着楚牧峰认真说道:“楚科长,你既然接下了这个案子,那么从现在起就交给你来办理了。” “还是那句话,我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内,我希望你能破案,将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 “我会尽力而为!”楚牧峰坦然说道,他此行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 就在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准备回去时,有警员匆匆跑了过来,面带几分异色道:“报告局长,赵毅然他媳妇田桂香跑到局里闹腾。” “她闹什么闹?”陈思德颇为不悦地喝道。 “她说赵毅然是被冤枉的,说要咱们赔偿她抚恤金,要是不赔钱的话,她明天就会抬着棺材过来!”警员充满无奈地说道。 “什么,要钱?” 陈思德转身狠狠瞪视着赵毅然喝道:“赵毅然,瞧瞧你娶得是个什么媳妇,要钱不要命啊!赶紧给我过去,让她滚回去,否则别怪我抓起来!” “陈局长,那我呢?”赵毅然弱弱地问道。 “你的嫌疑还没有洗清,况且还有仓库管理不当的问题在呢,不过看在有楚科长替你作保,你暂时可以回家。” “在案子没有定论前,哪里都不能去,我会让人守着,你要是敢想逃走,那被毙了也活该!”陈思德语气冷峻。 “谢谢局长,谢谢局长,我一定乖乖待在家,随时候命!” 捡回一条命的赵毅然是连连道谢,然后又冲楚牧峰弯腰说道:“楚科长,多谢您,要不是有您的话,我早已经没命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是没齿难忘!” “那,赵毅然,我虽然暂时帮你洗刷了嫌疑,但陈局长的话说得也没错,你只是暂时被洗刷嫌疑,还不是说整件事就和你没有关系。”楚牧峰目光在对方脸上扫过,缓缓说道。 “在案子没有定论前,你哪里都不要去,免得产生什么误会!” “是是是,哪怕拿棒撵我,我也不会走出家门半步!”赵毅然自然是忙不迭地满口应道。 跟着,楚牧峰转身看着陈思德说道:“陈局长,这个案子我既然接手,就要给您一个交代。”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需要对您分局督察和后勤管理部门的一些资料进行调查了解,我希望您这边能配合。” “没问题!”陈思德不假思索地应道。 “还有我会找一些警员了解情况,也请您让他们配合我们办案。” “这也不是事儿!” 只要能将真凶找到,陈思德是无条件支持,当即招来个人吩咐道:“沙锦,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楚科长后面办案,听他差遣。” “是,局长!” 沙锦是仙踪分局侦缉队的队长,陈思德的心腹手下,这种实权要害部门自然轮不到外人来染指。 让沙锦跟着,楚牧峰无论做什么都会很方便。 当然,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监督! 免得楚牧峰只是随口敷衍敷衍,并没用用心去查案,那样的话,他陈思德肯定是要掏个说法! “楚科长,您看什么时候开始查?”沙锦恭恭敬敬目送陈思德离开后,带着一脸笑意地问道。 “现在就开始!”楚牧峰直接说道。 分局督察科。 楚牧峰亲自坐镇,他想要了解死者陈建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犯案的都是人,你要是说能掌握人的犯罪心理,距离破案也就不远。 只要是过来的警员,说的都是陈建宾的好话。 当然,这种好话不是说看在陈思德的面子上,而是因为陈建宾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谁刻意迎合,全都是实话实说。 “楚科长,陈建宾人是个好人,就是比较死板迂腐,做事不懂变通不够圆滑,他非常有原则,只要认准的事,谁敢有丝毫偷奸耍滑,他都会按照规定公事公办,毫不讲情面……” “呃,据我所知,在局里面陈建宾和赵毅然的关系只能算普通朋友吧?当然了,倘若他们是有私交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督察科和后勤科的关系还算不错,每次发东西时,我们都能准时领到,没什么矛盾吧!” “陈建宾这家伙虽然没女朋友,但非常自律,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爱好,别说跟我们出去找乐子了,即便一起聚餐,他都很少去。” …… 做事有原则有底线!性格比较沉默内向!为人不太合群!知道洁身自好,没有不良恶习。 根据同事们的描述,陈建宾的形象很快就在楚牧峰的脑海中浮现。 这种人是楚牧峰比较欣赏的。 不合群是性格问题,和为人处世无关?只要他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对得起他的身份和责任就成。 听了半天,倒是没有找到陈建宾和赵毅然之间有什么特别联系。 这里面不可能没事。 要是说没事的话,为什么陈建宾被杀死后,会被丢到后勤管理仓库,而不是其他地方呢? 有很多选择,都会让这起凶杀案变成一个失踪悬案, 这是一个疑问! 带着这样的疑问,楚牧峰下午又来到了后勤管理处。 老样子,依然是找这里的警员了解情况。 “赵毅然为人热情,干活也很麻溜,而且脾气也很好,从来没跟人红过眼!” “楚科长,我们后勤管理处,他赵毅然算是有些资历,而且做事很细心,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没听说赵毅然和陈建宾有什么矛盾啊?他们两个关系挺好啊,我还见过他们在一起喝酒呢,都在同个小酒馆,不过我没上去打招呼。” “酒馆在哪?”楚牧峰追问道。 “哦,那个小酒馆就在分局后面,隔了几条街,叫梁记……” …… 梁记? 楚牧峰记住这个名字,冲旁边的裴东厂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就起身离开。 经过几个案子的配合之后,裴东厂等人和楚牧峰之间也有了几分默契。 和案子有关的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 差不多下班时,楚牧峰手里已经多出一沓问话资料,他将这些全都收起来放到包里,然后冲着沙锦说道:“沙队长,有空聊两句吗?” “当然!” 沙锦这大半天其他什么事儿都没干,一直都是跟着楚牧峰后面调查情况。 他好歹也干侦缉的,怎么能不知道其中的流程和步骤? 眼前的流程看似是不起眼,一切都是中规中矩,但真正让他意外和赞叹的是楚牧峰十分老练的问话。 每一个问题问的都是那样一针见血! 有几个问题沙锦都觉得是和案件没什么关系,但后来好好琢磨了下,就琢磨出来其中的味道。 这些问题看似无关痛痒,其实是紧密相连,每个问题的答案都会引发后续的连锁效应。 不得不说二个字:佩服! 这难道就是警官高等学校培养出来的人才才具备的能力吗?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这个楚牧峰能被称为神探,绝非虚名,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沙锦是甘拜下风。 “沙队长,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呢?” 走到分局外面,楚牧峰抬头看了一眼映红天边的晚霞,随口说道。 “楚队长,我没任何意见,我就是来听候您调遣的!”沙锦微微躬身,放低姿态道。 呵呵,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啊! 见沙锦如此恭谨客气后,楚牧峰就知道想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是很难的,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沙队长,我既然是接了这个案件,就肯定会尽力而为。我跟你聊聊,也是想要能尽快破案,你也不想这个案子成为陈局长的心病吧?” “要是那样的话,你这个侦缉队的队长估计也就当到头了!”楚牧峰的话语软中带硬。 沙锦脸色微变,很快就说道:“楚科长,您想问点什么?” “我想知道陈建宾和赵毅然之间真的没有矛盾吗?”楚牧峰双眼微眯问道。 这个是关键。 两人若是朋友话,赵毅然就没有突然杀人的动机。 可要两人之前就有过冲突,那赵毅然自然会有嫌疑。 之所以问沙锦,也是因为这是他们仙踪分局内部的事,发生这么大的命案,楚牧峰不相信沙锦这个侦缉队队长不会一点调查都不做。 摇了摇头,沙锦叹了口气,十分坦诚的说道:“楚科长,我要是知道,肯定会跟您说,但这个问题我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没错,我是做过调查,但查出来的那些事儿和您知道的情况差不多。就目前来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陈建宾和赵毅然之间有过冲突。” 能感受到对方的陈恳,楚牧峰挥挥手,笑了笑道。 “嗨,沙队长,你也不必这么严肃,我就是问问而已,你不知情就算了。” “这样,我准备明天去陈建宾家里瞧瞧,你要是没事就一起去吧。” “行,楚队长,那咱们在他家门口碰面吧?” “好!” —————————————— 周末大家都在休息吧,推荐票少了好多……足量更新送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吧! 第八十一章 哀莫大于心死 夜幕沉沉。 景阳胡同。 在街口随便弄了碗炸酱面垫吧垫吧肚子,回到家中的楚牧峰并没有休息。 他还在翻阅和整理今天那些问话资料,在他看来这些记录中应该有值得重视的地方。 之前没工夫细细琢磨,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梳理,找出蛛丝马迹。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脑海中还回旋着裴东厂汇报的情况。 “科长,我去那个梁记小酒馆问过了,在陈建宾被烧死的前一天晚上,他也和赵毅然在那里喝过酒。” “根据酒馆老板的说法,就是这两个人的确经常来,因为对方都是警员,管着他的小酒馆,他自然是得当做大爷来伺候着。” “酒馆老板还说,以前这两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喝酒聊天,可那天好像有些不对劲,陈建宾还拍了桌子,然后赵毅然就一个劲儿地赔罪打招呼。” “那天晚上陈建宾喝得有点多,还砸了两个盘子,然后醉醺醺的离开酒馆。” “后来赵毅然走的时候,还特意跟酒馆老板打了个招呼,赔了盘子钱,招呼他不要乱说话。” 这个情况能说不重要吗? 相当重要。 可就是这样的情报,在沙锦那里竟然没有半点反馈。 而且根据裴东厂说,他是第一个过去组织问话的人,仙踪分局这边压根就没有谁过去问过话。 这就是最严重的失职! 楚牧峰都能查出的情报,他不相信沙锦会完全忽视。 “或者说是沙锦压根就懒得去调查询问。”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对,十有**是这个缘故。 沙锦是谁?他是陈思德的心腹。 针对这个案件而言,在自己没有前往刑场之前,陈思德的态度是什么?是要将赵毅然就地枪决。 你说在陈思德如此盛怒的情况下,沙锦还会去做节外生枝的事吗?他还会说去调查那些有的没的证据吗? 他当然不会因为一个赵毅然的死活,去恶了陈思德。 在沙锦眼中,要是说毙了赵毅然就能换来陈思德的心情痛快,那就是值当。 至于说什么杀错人,说什么让真正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那都是后面的事儿,就目前来说,他不敢也不愿意去碰触陈思德的霉头。 不然陈思德给他来个限期多少天破案,他不是要头大了。 “都是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的人啊!” 楚牧峰合上单独记录情况的本子,眼神微凛,眯缝成一道直线后喃喃自语:“看来这个案子不简单,明天必须去陈建宾家里好好瞧瞧,或许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 北平城,城南一条狭长幽深的胡同。 胡同叫做三焦。 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以前这里有三家焦姓兄弟非常出名,谁想后来家道没落了,但名字却是这么习惯性地流传下来。 这就是一条贫穷混乱的胡同。 在这里能看到的都是杂乱不堪的摆设,都不用说进谁的家,光是在门外面私自搭建起来的棚子就有很多,什么破瓦罐破凉席随处都能看到。 有人还在这里养鸡喂鸭,因为夏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道,谁从这里过都得忍不住咒骂两句。 赵毅然的家就在这条胡同中。 “真是够衰的,咱们兄弟两个被安排看着他赵毅然,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活,谁想还是没能逃过。” “嗨,兄弟,就忍忍吧,局长大人一声令下,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说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赵毅然这小子做的?还有那个从警备厅本部过来的神探到底能不能破案?要是破不了,赵毅然不会还要被毙了吧?” “这案子破不破关咱们屁事,你操哪门子心呢?” “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聊聊嘛!” …… 在赵毅然家门口不远处,有两个仙踪分局的警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他们是奉命而来,自然是会严密的盯着,哪怕心里再多不满,嘴里再抱怨,该做的事还得做。 不然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就陈局长的脾气,会毫不客气剥了他们这身警服。 砰! 就在这时,赵毅然家里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吼叫声,随之响起的是饭碗被砸碎的声响。 “里面这是怎么了?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嗨,我说你是吃饱撑的吧?闲着没事干吗?没听出来是人家两口子吵架呢,你进去想要劝架吗?你又不是没领教过赵毅然他媳妇的泼辣劲,自找麻烦怎么着?要去的话你去,我不去!” “得,那算了,我也不去了!” …… 真是吵架吗? 的确是! 屋子里,一个留着短发,涂脂抹粉的圆脸妇人正气势汹汹地叉着腰。 她身上也不知道喷着什么香水,味道相当古怪,可她却是甘之若饴自得其乐。 她就是田桂香。 刚才的饭碗也是她摔碎的。 即便这样,田桂香都没有能解气,而是掐着手指冲着赵毅然尖声怒骂。 “赵毅然,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这么窝囊呢?人不是你杀的,你怎么被他们抓住不敢喊冤呢?” “要不是老娘过去闹腾,你现在还能有命?你呀,以后就乖乖听我的话吧。” “你真是去救我命的吗?”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的赵毅然脸色阴沉地说道。 田桂香神情微变,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之色,然后又抓起个饭碗扔都地上。 “好你个没良心的赵毅然,你想说什么?想要和我闹吗?告诉你,老娘可不怕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那老家的老娘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老娘! 赵毅然心里一阵烦躁不安,抬头狠狠瞪了一眼田桂香,强忍着那股想给她两耳光的冲动,直接走进里屋,一头栽倒在床上就开始睡觉。 “哼,还想要和老娘叫板,你有这个胆儿吗?就你这样的怂人,你们分局的人都是眼瞎了吗?居然说你杀人,杀鸡你都下不了手!” 田桂香扫了一眼满地碎片,气呼呼地也走进房间,她才懒得收拾呢。 …… 早上八点钟。 北平城,城西九制胡同。 陈建宾的家就在这儿,和赵毅然的三焦胡同完全不一样,这里的环境挺不错。 虽然说胡同里也有些偏窄,可每家每户都挺自觉,没谁乱占外面的路面。 胡同口长着两棵粗壮的梧桐树。 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楚科长,您来了!” 当楚牧峰带着裴东厂过来时,沙锦已经早早在这儿候着。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协同配合的,所以也没多带人,只要带着眼睛和耳朵过来就成。 “沙队长,您来得挺早啊!”楚牧峰微微一笑招呼道。 “应该的!” 沙锦转身指着胡同里面说道:“楚科长,看到没有?从巷子口过去第三间,就是陈建宾他家。” “您也知道,陈建宾还没有成家,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她得知陈建宾的事后,当场就昏了过去。” “陈局长那边是倒想要让她住医院好好养养,可她却死活不肯走,用她的话说,她要在家里等着陈建宾的魂回来,她要是走了,儿子回来找不到家多孤单。” 听了这话,楚牧峰也是微微动容。 陈建宾的家庭情况,楚牧峰也知晓了。 他父亲早逝,是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带大。 原以为他有了出息,当了警员,叔叔又是分局局长,以后日子会好起来,谁想会发生这种事。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人间悲剧谁也不愿意去承受! “嗯,沙队长,咱们进去再说吧!”楚牧峰沉声说道。 “这边请!” 推开门,走进院子,楚牧峰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孤苦伶仃的母亲。 坐在小板凳上的她,穿着件灰色布衣,披头散发,面色憔悴,两眼呆滞。 即便是楚牧峰等人进来,她都没有任何举动。 “一直都是她自己住在这里吗?”楚牧峰低声问道。 “我们局长夫人昨天还在这里陪着呢,估计今天还会来。在这个案子没有定论前,应该都会来陪着。”沙锦说道。 “嗯,这样最好!” 楚牧峰从这话就能感受到陈思德全家对陈建宾的照顾,要是换做别人,以着陈思德现在的身份,根本无需太过在意。 这也应该是陈思德会动怒的原因! 谁让他们姐弟情深呢! “大娘,我们是警备厅的人,是为了您儿子的案子来的,要是方便的话,我们能不能去陈建宾的屋里看看?”走上前,楚牧峰俯身轻声问道。 “警备厅的人?” 陈母缓缓抬起头,黯淡无光的双眸看了过来。 她认出了沙锦,却不认识楚牧峰。 “就是你阻止尚德枪毙那个杀人凶手的吗?”陈母脸上似乎有些悲愤,又有些寂寥,还有一丝茫然。 “对,是我!大娘,因为我不想让你儿子死的不明不白!” “您放心,我正在调查这个案子,只要确定凶手就是赵毅然的话,我会亲手把他抓回来枪毙,以祭您儿子的在天之灵!” 楚牧峰坦然看着陈母,朗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楚牧峰说出这话时的斩钉截铁,或许是真想要给儿子报仇雪恨,已经哭干眼泪的陈母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 “你们想查就去查吧!” “谢谢!” 没有多余的废话,楚牧峰转身就带着人走进了房间。 此刻说再多的话都是没用,只要一天抓不到真正的凶手,一天就没有办法面对这个哀莫大于心死的老人。 ———————— 深夜的更新送上,承蒙编辑厚爱,各位书友支持,下周能有上三江的资格,也希望各位朋友能继续多多关注,其他渠道看到的书友,也来起点支持下正版吧! 因为只有一点一滴汇聚大家的力量,才能让老胡同茁壮成长,谢谢大家了! 第八十二章 竟然真是你 “沙队长,他说的话可信吗?”陈母突然一把拉住走在最后的沙锦,颤抖着问道。 面对这个老人,沙锦自然是要表态:“陈局长愿意相信楚科长,给了他这一周时间,那么我也会相信楚科长的能力!” 重重点了点头,陈母不再说话。 其实昨天从陈思德媳妇那里听说这事的时候,陈母是格外愤怒,就想直接去找楚牧峰算账。 不过等陈思德来了,劝说一番之后,她也冷静下来。 是啊,儿子已经死了,总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吧? 不,是绝对不能! 那就相信对方一次! 她默默地将浑浊的目光投向屋内,紧紧纠缠着双手,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房间中。 跟随着楚牧峰过来的裴东厂等人,都开始各司其职地认真检查起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里一切都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打斗痕迹,也就是说这里压根不是第一现场。 想想也是,陈母毕竟也住在这里,要是说真发生打斗的话,怎么会瞒过她? 要是她知情的话,凶手会放过她吗? “难道就这么一无所获吗?” 楚牧峰搓了搓刚刚长出的胡渣,这和自己昨晚的判断是背道而驰。 他汇总谈话资料后,得出一个结论:陈建宾特别细心,而这样的人又有着孤僻的性格,那么做事肯定有章法,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所以楚牧峰才会前来这里寻找。 “科长,这里有情况!”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招呼道,楚牧峰立刻转身快步走过去。 只见宋大宝站在土炕前面,指着墙角掀开的木板说道:“您看,这里面有个洞口!” 陈建宾家住着的都是土炕,因为他小时候睡的就是这种炕,所以习惯了。来到北平城这里买下这套院子后,也让人砌的土炕。 现在炕上面木板掀开后,露出个半人大小的黑洞。 “进去看看!” 楚牧峰话音刚落,裴东厂就已经跳到炕上,麻溜地沿着洞口下去。 片刻之后,他便钻了出来,兴奋地说道:“科长,里面有个密室!” 密室吗? 楚牧峰顿时精神一振,毫无疑问,这里面肯定有事,否则寻常人家谁会特地搞个密室出来。 线索应该就在这里! “老宋,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下去瞧瞧!” 说罢,楚牧峰也钻了进去,将煤油灯点着后,他就借助灯光扫视四周。 这里密室也就是六七平方大小,墙壁上贴着的都是一张张白纸,白纸上要么是写着名字,要么就是地点时间。 以着楚牧峰的经验,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些竟然全都是案情分析。 在墙角处摆放着个木架,架子上面放着一些日记本,初步估算,少说也有二十来本的样子。 每一本都放得很整齐,侧边上写着一个个事件名称。 要是沙锦在这儿的话,看到这些名称就会一眼辨认出来是什么。 除了木架外,密室里面还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煤油灯原本就放在这里。 桌子上面同样放着一个日记本,而这个日记本是翻开着的,上面放着把镇尺。 楚牧峰俯身扫视了一眼,瞳孔便不由猛缩。 终于找到了! 他将日记本拿起来,认真翻阅了一遍。 等到他从头到尾的翻阅完后,便慢慢合上,双眼紧闭后忽然间睁开,迸射出两道锐利精光,喃喃自语。 “没想到,凶手竟然真是你!” “科长,这些都是陈建宾记的吗?”裴东厂扫视过去咂舌问道。 “没错!” 楚牧峰颔首说道:“陈建宾是个做事非常谨慎细致,有条有理的人,所以会写下这么多日记,也和我想的差不多。” “那这些日记本?” “全都带回去!” 楚牧峰一挥手说道:“将所有日记本全都打包带回去,没准这些日记本里还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是!”裴东厂领命行事。 等到楚牧峰从密室中出来时,沙锦走上前来好奇地问道:“楚科长,里面有什么东西?有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沙队长,我记得你的任务只是配合,该怎么办案是我说了算,对吧?”楚牧峰眼神略带几分玩味地扫视过来。 “对对对!”沙锦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走吧!” 楚牧峰举步向外面走去,沙锦急忙跟上,跟着问道:“楚科长,这就走吗?咱们去哪儿?” “抓凶手!”楚牧峰言语冷厉。 抓凶手? 这么快就找到真凶了吗? 沙锦不禁有些愕然,但还是赶紧跟随着走出去。 他有心想要问问谁是凶手,但这时候楚牧峰已经走到了小院里,站到陈母的面前。 “大娘。” 楚牧峰凝视着陈母,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把杀害您儿子的凶手缉拿归案,还您儿子一个公道,以慰他在天之灵!” “到底是谁,是谁杀了建宾?”陈母眼里一片朦胧,声音哽咽着问道。 “放心吧,您很快就能知道。” 真凶还没抓到,楚牧峰自然不可能提前泄露,说完话后转身就走。 “谢谢!” 看着楚牧峰远去的身影,陈母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来是一抹难得的苦涩笑容。 …… 三焦胡同,赵毅然家。 砰! “赵毅然,我没钱了,给我拿点……” 田桂香猛得推开卧室房门,张嘴喊道。 可这话刚喊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她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前面的情景,微愣后怒喝道。 “好你个赵毅然,你竟然敢背着老娘藏私房钱,怎么?是不是觉得皮痒了?难受了?想要挨揍!还不赶紧给我拿过来!” 房间中原本应该睡觉的赵毅然,这时候竟然正在收拾东西,一个小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很多法币,而且还有小黄鱼,金灿灿地刺激着人的眼球。 难怪田桂香会激动。 一个原本就是爱慕虚荣,嗜钱如命的女人,见到这种画面,怎么能无动于衷?在她的心里,这些就都是她的钱。 “滚!” 谁想一直以来都是惟命是从,心甘情愿当牛做马的赵毅然,看到田桂香冲过来后,不但是没有乖乖听话,反而狠狠推了她一把。 砰! 猝不及防中田桂香一下就摔倒在地,然后满脸惊愕的表情看过来,尖叫道:“赵毅然,反了你了,你敢打老娘?你竟然敢打老娘?信不信,我让我哥也这样打你娘!” “闭嘴,贱人!” 不说这话还好,听到这话的赵毅然,脸上顿时浮现出凶神恶煞般的狠光,将皮箱盖住的同时,愤怒地走过来,看向田桂香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你想做什么?”田桂香哪里见过这种模样的赵毅然,吓的花容失色,双手撑在地上不断往后挪,很快就挪到墙角,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太师椅。 她神情慌张,心里莫名有些惊恐。 “哼,我想做什么?想做一直都想做的事而已!” 赵毅然蹲下身体,看着惊慌失措的田桂香,眼中闪过一抹痛快的恨意,扬起右手都没有丝毫迟疑,一巴掌便扇过去。 啪! 田桂香的脸上立刻冒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你?你疯了!”捂着脸,田桂香蜷缩着身体,惊恐道。 “疯了?对,我就是疯了,我早该疯的!田桂香,我忍你很久了!” “要不是当年的什么狗屁婚约,要不是我娘开了口,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女人?” “田桂香,你当我这些年忍气吞声,是害怕你吗?告诉你,不是!” “你不是想要钱吗?好啊,我就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你能不干涉我的事就成。” “现在我的事做完了,要走了,我要带着老母亲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至于说到你,哼哼!” 赵毅然神色狰狞,眼里布满血丝。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要将多年所受委屈全部爆发出来的人,虽不至于声嘶力竭,却让人看到都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眼神如同毒蛇般瘆人。 “你……你别过来!” 看到赵毅然这副模样的的田桂香,心里突然格外害怕,她想到门外面还有看守的警员,情急之下一把推开赵毅然,挣扎着就往外面爬去,边爬边大声喊叫。 “快来人啊,救……!” 被推开的赵毅然,跟着一个箭步蹿上前去,猛地捂住田桂香的嘴,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放心吧,我这就去接我娘,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她老人家早就被我接到了北平城。”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给你说,那就是我要是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回村里面,好好问候下你的哥哥弟弟,让他们也下去陪你,让你在下面不会孤单。” “呜呜!” 砰! 田桂香还在拼命挣扎,因为担心喊叫声会引起外面警员注意的赵毅然,二话不说直接发力,狠狠勒住她的脖子。 然后只见田桂香双手死死拉住脖子上的手臂,双腿拼命在地上蹬动,两眼瞪得浑圆,嘴巴张得大大的。 片刻之后,她头一歪,双手一松,整个身子软软瘫了下来,气息全无。 ———————————— 感谢本周天欻动霸跨、xianzhea、古手、梨花、艺欣秋月、蒙娜丽莎的跑鞋、书友20171213144144361、灬小点心丶、金山博士、Naan、春暖十一州、皇帝哥、cruhsu、书友20170520025804810、东方时光等诸多书友的打赏支持! 三江开始,希望大家能继续将推荐票投给我,多多支持下起点正版,给我点动力,感谢大家! 第八十三章 狗急跳墙 “哼,贱人!” 赵毅然往她身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眼神里毫无半点怜悯和不舍。 一日夫妻百日恩,但心怀芥蒂恨更深! “我原本并没想要你死,你活着才能替我遮掩。可谁让你撞破了我的事儿,居然还想报警求救,那就只能送你上路了!” “田桂香啊田桂香,你这个刁妇实在是太贪婪,太蛮横了,有多少次我都恨不得活活掐死你,现在也算是顺了心意!” 说完之后,赵毅然便拎起床上的皮箱,看也不看地上的田桂香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他来到小院内搭建的鸡窝前面,搬开靠着砖墙的几块木板,后面露出一个半米来高的狗洞。 这里通着另外一条巷子。 赵毅然蹲下身子,探出头四下扫了扫,确定负责看守的只是在前门,这边没有一个人后,便呲溜钻了出去,拎着箱子很快消失在巷子中。 房间中,只有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田桂香。 死的憋屈,死的不甘,死的怨恨! …… 三焦胡同,赵家门外。 “队长!” 当沙锦跟着楚牧峰过来的时候,一直在门口盯梢儿的两个警员,急忙扔下手中的烟头儿,快步走了上前来。 “有什么动静吗?”沙锦沉声问道。 “没有没有,赵毅然那小子回到家后,就一直没出来过。对了,昨晚他似乎还和媳妇吵了一架。”警员如实汇报。 “嗯,那就好!” 沙锦转身看向楚牧峰,肃声说道:“楚科长,赵毅然在家,那么你现在能说说,咱们过来要抓的人就是他?你总不会说他真是凶手吧?” “对!” 既然都来到这里,楚牧峰也就不再掩饰,沉声说道:“沙队长,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当初所为会跟陈局长解释清楚。”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将赵毅然抓捕归案,只要抓住他,就有足够证据,能将他绳之以法!” “好!”沙锦心里是有很多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慢慢细问的时候。 “东厂,走,抓人!”楚牧峰挥手喝道。 “是!” 为了防止赵毅然狗急跳墙,裴东厂并没有破门而入,而是先敲了敲门,但里面始终是没有人出来招呼。 察觉到不对劲后,楚牧峰立即喝道:“冲进去!” 砰! 当院门被踢开,楚牧峰冲进屋里面,看到的是已经被勒死的田桂香。 赵毅然则不知所踪。 “人呢,怎么没了,又死了一个,这下怎么办?” 沙锦有些惊慌,扭头大骂道:“你们两个混蛋,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简直就是废物!” “莫慌!” 楚牧峰蹲下身体,伸手测了测田桂香的体温,眯了眯眼道:“尸体还有余热,她应该死了没多久,赵毅然就算是逃,也逃不远。” “就算是逃不远又能怎么样?” 沙锦看着楚牧峰,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这北平城这么大,他只要逃了,咱们再想要抓就难了。” “早知这样,当初就该毙了他。现在好了,兜了个圈子还出了篓子!” “说什么呢!”裴东厂听到沙锦这么说,二话不说就直接吼道。 你这么阴阳怪气,是责怪我们楚科长的不是吗? 你够格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楚科长,我……” 沙锦想要解释,但楚牧峰却是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漠地说道:“沙队长,我刚才说过,赵毅然的事我稍后会有解释,至于说到现在他逃了,我再抓回来就是!” “你觉得人是我救下的,现在就没有办法抓回来吗?” “楚科长,您有办法?” “哼!” 楚牧峰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转身冲着裴东厂说道:“派人留在这里封锁现场,寻找有价值的线索,你和我去把赵毅然抓回来!” “是,科长!” 风闻政事报社,后面的小巷。 巷内一座小院内。 在这里住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她穿着很朴素的灰色衣服,面容慈善。 因为右腿受过伤,所以走起路来得靠着拐杖,一瘸一拐。 即便这样,她也没劳烦谁来照顾,一切都亲力亲为。 对她来说,能从村里活着出来,已经是奢望。 想到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就感到害怕,感到绝望。 只要能离开那个村子,在哪里住着都行。何况现在还能时不时的看到儿子,她已经很知足。 她就是赵毅然的老母,一个平凡普通的农村妇人。 她叫胡华兰。 “大娘,我给您送点葡萄,很甜的!” 就在胡华兰坐在小院里面做针线活时,章广盛的身影出现,他手里拎着几串葡萄进来,笑容满面的说道。 “哦,是广盛来了啊!” 胡华兰放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满脸笑容应道:“您真是太客气了,您要是忙的话,不用过来看我的,我这边也没啥事,不能耽误你的事儿。” “嗨,我没事的。” 章广盛将葡萄放下来,顺便坐在石凳上面:“大娘,我昨天见过毅然了,他说这两天忙,所以没空过来看您,等过两天就过来。” “嗯嗯,我知道他忙,不用管我的,你们都不用的,我一个人没事!”胡华兰脸上浮现一抹开怀之色,儿子出息了,这是最大的欣慰! “没事,我反正离得近,挺方便!” 章广盛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胡华兰聊着,正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推开,赵毅然拎着个皮箱,面色凝重地匆匆走了进来。 进来看到章广盛也在后,他微微有些愣神,眼光扫过桌面上的葡萄后,心里很是感动。 “呦,毅然,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才还和大娘说你呢,你怎么一下就跳出来了。”章广盛看到赵毅然来了,笑着起身招呼道。 “怎么样,你那边没事了吗?” “没事了!” 赵毅然收敛起来所有情绪,冲着章广盛咧嘴笑道:“广盛,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在的话,我就没得指望了,谢谢你!” “瞧你说得多见外,你我兄弟一场,需要客气什么!”章广盛很随和的说道。 当他目光看在皮箱上,不由好奇地问来,“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对,要出去一趟。” 赵毅然明显是不想多说这茬,直接扭头冲着胡华兰说道:“娘,我有点事儿要办,这趟出去估计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想带着您一起走,就当过去散散心。娘,咱们这就走吧!” 这就走? 章广盛敏锐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一把拉着赵毅然,肃声问道:“毅然,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广盛,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我得赶紧带娘走,再晚的话恐怕赶不上火车,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赵毅然说完就直接走上前,搀扶起来胡华兰说道:“娘,咱们走吧!” “这么急?稍微等会不行吗,我收拾两件衣服,还有……” “娘,那些东西都不要了,等过去了再买就是,您赶紧跟我走,咱们还得赶火车呢!”赵毅然说着就不顾胡华兰的反对,搀扶着她就往外面走去。 “毅然!你等等!” 想了想,章广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想要拦住时,却发现赵毅然已经直接背着胡华兰走到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出。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楚牧峰的身影就出现。 看到他露面的刹那,已经半只脚跨出去的赵毅然立即又退了回来,然后砰地就将院门关上,放下门栏。 “赵毅然,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妄图负隅顽抗,赶紧出门投降!”楚牧峰脸色冷峻地站在门口喝道。 一门之隔的院内。 听到这个喊话的章广盛,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有些哆嗦地问道:“毅然,这是怎么回事?楚科长怎么会带队过来抓你?” “你不是没事了吗?你不是说你的事儿已经解决了吗?还是说,那个案子真的和你有关系?陈建宾就是你……” “闭嘴!” 就在章广盛要喊出“杀”字的时候,赵毅然猛地喝止,满脸怒色喊道:“章广盛,你不要乱说话!” “乱说话?你说我是在乱说话吗?我要是乱说话,外面的警员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应该被禁足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章广盛挥舞着手臂,涨红了脸吼道。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居然变成了现实! 陈建宾就是被赵毅然烧死的! 赵毅然真是杀人凶手! 想到自己竟然打着包票去求楚牧峰救人,想到刚才赵毅然要是这么逃了,就相当于是自己亲自将杀人凶手放走,章广盛就充满了羞愤。 这简直是对他信任的最大侮辱! “儿子,广盛说外面是警员,真的吗?你不也是警员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啊?” 被这一幕搞得有些懵然的胡华兰眼巴巴的看着赵毅然问道。 “娘,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样,您先进屋吧。”赵毅然说着就要搀扶胡华兰进屋,可这时的胡华兰哪里有心情回屋。 她虽然说是农村出来的老太太,没见过世面大世面,但也不是说什么事情都不懂。 这警员都找上门来,你还说自己没事,可能吗? “你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华兰声色俱厉地喝道。 “娘,放心吧,真没事,我跟他们说清楚就成。” 就在这话刚刚落地,院门就从外面被踢开,楚牧峰带人冲了进来。 ———————— 新的一周开始了,深夜更新送上! 求书友多多支持起点正版,给点推荐票,打赏更是万分感谢,拜托大家了! 第八十四章 你跑不掉了 见此情形,赵毅然直接松开胡华兰,猛然跳到旁边,从腰里掏出把枪,顶在章广盛的后脑勺上,恶狠狠地叫道。 “站住,全都给我站住,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身后的胡华兰傻了眼。 章广盛也懵了神。 这两人谁也没想到赵毅然会这么疯狂,竟然会将章广盛当人质,这摆明就是狗急跳墙,想要威胁警方。 “儿子,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广盛?他是你的好兄弟啊!” 见此情形,胡华兰拿起拐杖跌跌跄跄走过来。 “娘,这事儿您别管。” 赵毅然头也没回地说道:“娘,我来处理就成,您千万别过来。” 胡华兰瞪大眼睛,是又气又急,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章广盛呢? 直到被枪顶着脑袋,他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自己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满脸羞怒地说道:“赵毅然啊赵毅然,我看错你了,陈建宾真是你杀的吧?” “他杀的何止是陈建宾!” 楚牧峰双手后负,神色淡然说道:“就在他来之前,他刚刚将自己的媳妇田桂香也杀死了。” “章广盛,这就是你结交的好友?这就是你说的能以命换命的兄弟?这就是你拿着风闻政事当做保证,说他是被冤枉的好人吗?” “我……” 感受着枪口的冰冷,心中悲凉的章广盛微微闭上双眼,无比失望地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赵毅然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手上却没丝毫松动,仍然紧紧扣着章广盛,目光落在楚牧峰身上。 “楚科长,你都帮忙让我脱身了,何必又来抓我呢?” “放你是因为当时的确没有足够证据,能证明陈建宾的死和你有关系,所以才会劝说陈局长不要那么冲动行事,现在有了足够证据,自然要将你绳之以法。” “赵毅然,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连杀两人,还想带着你母亲离开,你觉得可能吗?” “像你这样翻脸无情之辈,你母亲还会心甘情愿跟你走吗?”楚牧峰义正言辞地说道,眼神锐利似刀。 “啊!儿子啊,你真杀人了?你还将桂香也杀了?”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胡华兰,感觉脑袋里嗡嗡一片。 她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喃喃说道:“真的吗?是真的吗?” “娘……我!”赵毅然欲言又止。 “怎么,赵毅然,大丈夫敢做敢为,你不会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吧?”楚牧峰带着几分讥讽道。 “你凭什么说陈建宾是我杀的?证据呢?你根本就没有证据!”赵毅然充满不甘地叫道。 “怎么?还不死心?还想要否认?你就算杀了他,你也跑不掉!”楚牧峰指着四周同样举着枪,虎视眈眈的警员道。 “我没想否认!” 赵毅然躲在章广盛身后面:“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但我想问的是证据!你为什么会来抓我?”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楚牧峰缓缓扬起手中的日记本说道:“这就是线索!” “这算什么线索?” 楚牧峰晃了晃日记本,冷冷道:“赵毅然,你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陈建宾有着写日记的习惯吧?他会将每天发生的事都详细记录下来,所以这才能成为对你定罪的证据。” “笑话!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赵毅然不屑道。 “有你犯的事儿!” 跟着,楚牧峰直接翻开日记本,当着众人的面念道。 “6月1日,晴:今天,我发现后勤仓库有笔物资的入库和出库记录对不上号,所以就暗暗留意起来这事,我想这是不是有谁暗中营私舞弊,中饱私囊。” 只是一句话,就让赵毅然脸色骤变。 站在门口的沙锦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应该就是赵毅然杀死陈建宾的原因吧? “7月**日,阴:我查到了,没想到这个人是赵毅然!他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做出这种违纪的事来。” “7月**日,私自倒卖枪支,只此一项就是重罪,我已经查找到是谁买的枪支,所以这事就是赵毅然做的,他别想抵赖!” “我明天就要去和赵毅然摊牌,只要他愿意将所有赃款全部交出来,我会看在兄弟情面上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要是说他不愿意悔改的话,我就会上报此事。赵毅然,咱们是在梁记酒馆认识的,那么也在那里结束吧。” 楚牧峰啪地将日记本合上,盯视着赵毅然说道:“赵毅然,你真是太虚伪了,平时看似热情和善,其实薄情寡义。” “陈建宾把你当兄弟,当朋友,而你呢?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吗?你要是觉得这个证据不够,我还有证据!” 楚牧峰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事很隐秘,你在送陈建宾回家路上,将他杀死时,恐怕没想到会有一个黄包车夫正好看到那一幕吧!” “你更加不会想到,那个黄包车夫会一路跟着你,为的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当他看到你将陈建宾尸体装进箱子,运到仓库里面才知道,你原来也是个警员。” “陈建宾,你的杀人计划可谓是漏洞百出,应该是你百忙之中匆忙想出来的招数吧?” 什么,还有目击证人黄包车夫? 赵毅然脸色紧张慌乱,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有人在背后跟着,那时候的他非常紧张害怕,哪里还会去想有没有人看到?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证据确凿,狡辩无用。 “哈哈!” 赵毅然仰天大笑,手臂有些许颤抖,但仍然抓着章广盛不放,狞声喊道。 “楚科长,都说你是神探,你果然是名副其实,这才两天功夫就将这个案子给破了。” “没错,你说的没错,陈建宾就是我杀死的,但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他,这全都是他自找的!” “我那天和他在梁记酒馆见面,他直接拿出我中饱私囊的证据,我对他是百般哀求,可他呢?却是一点同情宽容的意思都没有。” “我说了愿意跟他平分,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放我一马,可他还是油盐不进,还说什么我要是不自首,他就将证据交上去。” “他这么做,不是摆明想要我死吗?你说我能让他拿出来吗?你说我能坐以待毙吗?” 说到这里,赵毅然咬了咬牙:“所以为了保住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来积累的财富,他必须死!” “杀死他后,你就想着将他搬运到后勤仓库里面,然后纵火烧了那里。这样一来,你不但除了陈建宾,而且中饱私囊的证据也没有了,可谓是一箭双雕,对吧?”楚牧峰神色冷淡,语气冷然。 “对!没错!” 事已至此,赵毅然也就没有想要否认的意思,很痛快地承认道。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一了百了解决问题多好。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发生这事后,他陈思德竟然连调查都不调查,就直接将我逮捕,并且下令枪决。” “幸好有章广盛在,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你出手,但你确实救了我!” “我要是不来呢?”楚牧峰随口问道。 “那我也只能认命!吃一颗花生米,一命换一命了!”赵毅然倒是够光棍。 只要被举报,那十有**是死路一条,为了活命,免受牢狱之灾,他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至于说到后面发生的事,那纯粹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一开始赵毅然也没有想过要动手杀人。 这是陈建宾被烧死的真相。 “田桂香呢?她可是你的媳妇,你怎么就忍心把她也杀了?”楚牧峰眉角挑起问道,只要是人命案,他都得问清楚。 “那个贱人早就该死了!” 说起田桂香的时候,赵毅然脸上顿时没有刚才的迟疑和内疚,浮现出来的是满满的憎恨之色。 “谁让她发现我要逃走的事,还想喊叫去举报,你说我能不杀死她吗?再说她本来就该死,死十次百次都不足惜!” “那章广盛呢?” 楚牧峰抬起手臂,指着满头大汗的章广盛道:“陈建宾想要举报你,所以被你杀了,田桂香想要举报你,所以你也把她杀了。” “可章广盛呢?他可从来没有举报过你,甚至为了你的事,还打了包票请我出面。他呢?你现在也要将他杀死吗?” “我……” 赵毅然脸上浮现几分纠结挣扎。 他其实并不是个嗜杀之人,发生这种事完全都是阴差阳错造成,你让他真将章广盛杀死,他是真做不到。 况且眼下对方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所以他更加紧张了。 额头上,颗颗汗珠滑落到眼里,他都不敢去擦拭。 他不敢乱动,怕被对方一枪给打死。 “儿啊,你可千万不要再做错事。为娘的知道你早对田桂香不满意,说真的,这事都怨娘不好,给你定下这门亲事。” “娘当初也不知道她是那样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啊,你说杀了她,那就杀了吧!可你不能杀广盛啊!” “自从娘来到北平城,都是人家一直忙前忙后地照顾,要不是他的话,娘怎么能安安心心住在这儿?” 胡华兰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但脚下一歪,嘭的一声就摔倒在地。 满脸痛苦之色的她,显得格外悲切可怜。 ———————— 三江的第一天,求大家多多支持,给点推荐票,来点人气吧! 第八十五章 再给次选择,我还会这样做 “娘,您没事吧?” 心急则乱,再加上两眼朦胧,赵毅然下意识地放下枪,转身就要去搀扶胡华兰起来。 就是这么短暂瞬间,楚牧峰右手猛然扬起。 砰! 这么近的距离,以楚牧峰当年号称总队第一神枪手的名头,当然是弹无虚发,直接在赵毅然胳膊上打出一朵血花。 彻骨的剧痛,让赵毅然怪叫一声,顿时松开右手,枪也落在地上,身体向后踉跄着倒退两步。 早就戒备地裴东厂吼叫一声,便带头扑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将人控制住。 “楚科长!” 被反扣住双手的赵毅然,浑然不顾手臂的枪伤,被押过来的时候,充满悔恨的双手含着泪水说道。 “求求您,让我再给我娘磕个头吧!” “磕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咚咚咚! 赵毅然噗通着就跪倒在地,冲着胡华兰连磕了几个响头,磕得血流满面。 他抬起头,泪流满面地说道:“娘,恕孩儿不孝,犯下大错,没办法给您养老送终了,只能先给您磕头了!” “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胡华兰不顾瘸拐,凄厉喊叫着就要过来搂抱赵毅然,却被裴东厂直接阻拦住。 “带走!” 一声令下,两个警员就将赵毅然押到门外,眼下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可不能再节外生枝。 “楚科长,我能不能将杀人凶手赵毅然带走?”沙锦走上前来问道。 “当然可以!”楚牧峰爽快地应道。 人是他从仙踪分局的法场上救下的,也会他抓捕的,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谢谢您了!” 沙锦微愣后赶紧道谢,然后转身就安排车,押送简单包扎的赵毅然回分局。 这起杀人焚尸案到此算是顺利告破。 “楚科长……我……我对不起您!” 院子里,章广盛走上前来,低着头,满脸愧色说道。 一想到自己当初跟楚牧峰打包票时的信誓旦旦,他就感觉很羞愧。 “章社长,这里交给你来善后,咱们的事儿明天再说吧。”楚牧峰摆摆手,神色从容道。 “好的好的,您放心,不会有事儿!”章广盛深吸一口气,连声点头应道。 楚牧峰转身带队离开。 当然,他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肯定要去仙踪分局走一趟,要给陈思德一个交代。 坐在车内,沙锦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楚科长,我能问问,您是怎么知道他赵毅然肯定会来这里呢,如果他不赖的话,岂不是就要逃之夭夭了??” “因为我听章广盛说的!” 楚牧峰直接了当地说道:“当初章广盛找我帮忙时,提到赵毅然挺不容易,刚刚把他娘接过来没多久,就碰上这个事儿,所以我就留意了这个事儿。” “从章广盛口中,我知道赵毅然是个大孝子,他要是想逃命的话,肯定会带着他娘的,所以来这里抓肯定没跑。” 原来如此。 沙锦顿感佩服。 不是谁都能对这么琐碎的细节如此关注,做到了如指掌。 谁能做到谁就会获得成功。 仙踪分局,局长办公室。 楚牧峰详细将整个案件前前后后汇报了一遍,然后严肃地说道:“陈局长,陈建宾警员不仅仅是仙踪分局的英雄,同样是咱们北平城警员系统的楷模。” “关于他因公殉职的事儿,我会向厅里面反应,应该给予表彰,同时就我个人而言,希望您能节哀。” “真是万万没想到,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要将赵毅然这个王八蛋给毙了!楚科长,你不觉得当初过来救人有些太轻率了吗?”陈思德抓了抓头问道。 “轻率?” 楚牧峰挑了挑眉头,语气坦然道:“陈局长,即便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 “因为我们既然身为警员,那做事总要讲究个规矩吧,不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样的话岂不是乱了套?” “现在证据确凿,您就算是将赵毅然立即拉出去毙了,相信都没有谁能指责您半分不是,会拿这事儿当做攻击您的把柄,您说是吧?” “不错!” 陈思德点点头,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颇为赞许地说道:“楚科长,您不亏被称为神探,而且敢说敢为,是个汉子,希望咱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会有的,来日方长嘛!” 楚牧峰和陈思德握了握手,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案件到此为止算是划上了句号,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了。 ……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沙锦就走进办公室来,对着陈思德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说道:“局长,赵毅然已经被关起来了,随时都能处决!” “嗯,不着急,好好审审,看看还犯了什么事儿!” 当初陈思德是火上了头,按着以前在部队的习气,才直接将负责看守仓库的赵毅然抓起来要毙了。 现在既然说赵毅然已经是必死的结局,那么反而是不用着急。 毕竟楚牧峰已经将案件坐实,自己又何必着急,很快这么快让那个王八蛋吃花生米,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是,局长!”沙锦是心领神会。 “对了,沙锦,你跟着楚科长办案的这两天,有什么感觉没有?对他这个人怎么看?”陈思德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问道。 “楚科长吗?” 沙锦微微皱眉,沉吟片刻之后,十分认真地说道:“局长,我觉得楚科长是一个办事非常谨慎和周全的人,他能从很小的细节入手,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最终得出定论。” “就像是这次的案子,最容易忽视的两个点,都被他重视起来。第一就是梁记酒馆的争吵,楚科长沿着这条线,顺着赵毅然送陈建宾回去的路线,竟然找到了目击者,那个黄包车夫。” “第二就是从咱们这里人的口中,知道陈建宾是个做事很有章法和原则的人,他这样的人做事不可能只是辅助行动,而不留下任何资料。根据这一点,他则在陈建宾的家中,找到那个存放日记的密室。” 说到这里时,沙锦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这个人做事很客观,并不会说因为这个案件是风闻政事的章广盛请他帮忙,就对他的话无条件信任。” “他应该是从最开始就没有放弃对赵毅然的怀疑,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在他母亲居住的小院那边布控。” “是啊!” 陈思德扭头看着沙锦缓缓说道:“难怪他能这么快就升到副科长的位置上来,果然是有真材实料。” “这个楚牧峰不简单,以后要是说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和他多走动走动,要知道咱们是分局,去警备厅本部请教工作也是应该的嘛。” 沙锦也是人精,立即明白局长的意思,笑着说道:“局长,我一定会多去跟楚科长虚心请教!” 看到局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沙锦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陈思德则喃喃自语道:“厅长,您这用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一下就能挖出楚牧峰这个璞玉,真是让人佩服啊!” …… 楚牧峰不声不响地走了,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在仙踪区这边掀起了一场风浪,让他神探的名声更加响亮起来。 “胡麻画尸,还真挺悬乎,我听都没听说过。” “楚科长果然有两把刷子,能放他赵毅然就能抓回来挨枪子!” “你们说楚科长之前破获的那些案子都是怎么破的?有谁知道详细过程,说说呗。” 像是这样的议论在仙踪分局这边挺火爆。 可在警备厅本部那边也就那样。 谁都知道楚牧峰是下去办了个案,至于说到这个案子的侦破和话题度,他们在议论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得多吃惊。 这事儿挺正常啊。 神探二字可不是浪得虚名。 楚牧峰就这样在下面也是声名鹊起。 …… 破了赵毅然这个案子后的第二天就是周末,他也趁着这个休息时间,在一家叫做清风阁的茶楼雅室中和章广盛见了个面。 时不我待,有些事必须抓紧布局推动了。 坐在对面的章广盛情绪还是有些低落,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楚牧峰就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喝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怎么,章社长,还在纠结赵毅然的事吗?” “唉!” 章广盛惭愧至极地低下脑袋,声音低沉地说道:“是我连累了楚科长,您是因为我才出手,要是最后还因为这事将赵毅然放走,那我就没脸见人了。” “想想陈建宾是那么一个好警员,结果就因为要举报揭发赵毅然的所作所为,便被他给杀了。而我还为了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去求情去奔跑,就感觉这一切做得太不值当,我太傻了!” “你说的很对,这都是赵毅然自己犯下的罪,和你没关系。又不是你让他去贪污**的,又不是说你让他去杀人毁尸灭迹。” “作为好友兄弟,你做得已经够仁至义尽,你甚至还为他照顾年迈的老母亲,没有谁能比你做的还好。” “所以你只要记着,问心无愧就成,至于说到其余事,和你无关,不必纠结!你又不是他的爹妈,难道说还能替他做主吗?” 楚牧峰挥挥手为这个话题盖棺定论,然后把玩着眼前的茶杯,眼神深邃地看过来。 就在他刚想要张嘴说话的时候,对面的章广盛已经是拿出来一个文件袋,很坦然地推过去。 —————————————— 深夜更新送上,求大家看完推荐支持下,昨天有了一千,今天还会有吗~ 第八十六章楚报 “楚科长,这是我对您的承诺。” “什么东西?”楚牧峰不以为意地淡淡问道。 “是风闻政事的转让书,从现在起,这家报社归您了!”章广盛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不舍和悲壮,却没有半点犹豫。 大丈夫做事就要一言九鼎,言而有信。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来呢? 何况这次还差点让楚牧峰跟着遭殃,坏了他的名声,所以说这个转让书他给的一点都不委屈。 当然,心疼是必然的,毕竟风闻政事凝聚着他这些年的心血,如今算是全泡汤了。 “归我吗?” 楚牧峰手指轻轻敲了敲文件袋,不紧不慢地说道:“老章,给我说说你对报社前景的看法吧!” 报社前景?什么意思? 章广盛一时间有些恍惚,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毕竟从事报社工作这么多年,对报社这个行业有着很强的信心,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斩钉截铁。 “楚科长,我觉得虽然时局有些动荡,但报社依然是非常有前途的行业,因为报社的根本是报导资讯,传递信息。” “不管是达官富人,还是寻常百姓,都要了解身边的时事政治吧?只要你想要了解,就会想得到消息,必然就需要报社的存在,来提供这个机会。除非人没有了好奇心,不然报社是永远不会倒闭。” “那你的风闻政事经营得怎么样?”楚牧峰直截了当地问道。 章广盛顿时面露几分尴尬之色,他也不敢对楚牧峰撒谎。 因为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楚牧峰既然问出这话,就肯定是有的放矢,自己没必要遮遮掩掩。 “楚科长,实不相瞒,我这家报社规模不大,也没聘请名人名家来开专栏,主要还是以坊间传闻,八卦趣闻为主。幸好有不少正版读者喜欢,所以勉强还能混口饭吃。” “呵呵,不管消息来源是不是真的?仿效风闻言事,这也是你叫风闻政事的原因吧?”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道。 风闻政事出自风闻言事。 什么叫做风闻言事? 风闻言事说的就是古时御史等任监察职务的官员可以根据传闻进谏或弹劾官吏,查实属实者嘉奖,不实者不罚,是君王广开言路的策略,明清两朝皆有君主使用过。 章广盛创办这家报社,走的就是这个路线。 只要是听到的传闻就会刊登出来,至于说到消息的真假我不管,你们也不用非要盯着较真。 “对对对!楚科长果然才学渊博。”章广盛是由衷赞道。 他原本以为楚牧峰只是擅长破案,没想到对方还如此博学。 “你呀你呀,真是糊涂啊!” 抬手指了指章广盛,楚牧峰摇头说道:“风闻政事之所以会这么半死不活,就是因为你的这种经营理念。” “你想要拿着风闻言事当做卖点,却不知道这样的卖点根本不适合你,因为你做的是报纸,并不什么机要内参。” “还望楚科长赐教!”章广盛虚心诚恳地说道。 “报纸要的是什么?是真实性和时效性!普通民众去看报纸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从报纸上看到最真实的新闻和最准备的信息。” “你说他们看到的都是些无法确定真假的信息,还有谁会太在意,会追订?你这个出发点是不错,是想要创新,可惜走了岔路。没看到你们发个连载故事的增刊,销量反而更好吗?” 楚牧峰毫不婉转地揭开了这家报社的弊端。 章广盛脸色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难道自己一直都错了吗? 真实,只有最真实的新闻才能赢得读者的信赖和支持。 只有信赖才会尊重,只有支持才会订阅。 恐怕没多少人愿意生活在虚伪空洞的世界中。 …… 楚牧峰有条有理地将自己的思路灌输给章广盛。 他不希望在这个原则性的大方向问题上,出现不解和对峙,因为这个是报社能够扬帆起航的基石。 “所以说要想将报社打造成为一个闻名遐迩的牌子。就像饭庄有“八大居”和“八大楼”;药铺有“四大堂”;钱庄有“四大恒”;丝绸店有“八大祥”那样,只要是提到看报,想到的就是你的这家报社。” “因为报纸刊登出来的新闻,全都是真实可信,毋庸置疑,能够让人信服,而并非只是一纸空谈,看看而已,不能当真……” “报纸销量上去了,影响力有了,那自然还会有其他生财的渠道,比如跟商家联系,帮他们在报纸上打广告,比如开辟服务百姓,租房售房,招工求活的栏目……” 听着楚牧峰的一番侃侃而谈,章广盛简直都傻眼了。 楚科长到底是干警员还是开报社的,怎么比自己还懂行吗? 看着目瞪口呆的章广盛,楚牧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这就是我想说的,也是你今后要做的方向。” “我今后要做的方向?” 章广盛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不解地说道:“楚科长,我的报社已经转让给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从现在起,我会投资你的报社,你也依然还是报社社长。” “我要打破之前风闻政事固守成规,小打小闹的局面,重新营造出来一个具有影响力的报社体系。” 楚牧峰踌躇满志地说道:“虽然这个报社的拥有者是我,但你也同样会拥有报社的股份。” “有道是利益均沾,这样一来,我相信你会为了这家报社的经营尽心尽力,咱们一起为了报社的发展壮大而奋斗。这就是我的想法,章社长,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楚科长,您能如此提携我章某,我是求之不得啊!” 这样的好事摆在眼前,章广盛怎么会拒绝? 他是缺资金缺后台,所以说才没有办法将报社经营起来,但现在这最欠缺的全都补上,而且按照楚牧峰所说的思路,他也感到充满信心和斗志! 而且原本不得不送出去的报社,又重新有了自己的股份,这份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是百感交集。 “有您在,我就能一门心思经营报社,我会从社会上招聘那些有本事的记者,会以尊重事实为基础报道新闻,还会去联系那些文人雅士,请他们在咱们的报纸上开专栏,还可以开辟广告专栏,民生专栏……” 章广盛的确是做这个行业的最佳人选。 这边楚牧峰刚刚画出来雏形,他那边就开始勾画起来蓝图,而且所说出来的每个建议都具备可行性和操作性。 “那就这么说定了。老章,报社的事儿就交给你来负责,我对你有信心,一定能办好!”楚牧峰拍了拍对方肩膀笑道。 “风闻政事我会改版,在这个基础上重新创办一个新报纸,老板,您觉得《楚报》这个名字怎么样?”章广盛立即就代入角色,摆正了位置。 章广盛是真心喜欢做报社这个行当。 除了办报外,其余事他根本不想要去掺和。 以前是没有办法,必须面对这样那样的麻烦,现在有了楚牧峰这面大旗在,他做起事来少了很多顾虑,自然能全身心投入。 何况经过二次的事,让他对楚牧峰的为人做派有了深刻了解。 毫无疑问,像楚牧峰这样为人正直,做事公道,不贪婪不吝啬的老板,绝对值得自己追随。 “《楚报》?” 楚牧峰当然知道这是以自己的姓氏来命名,简单明快,朗朗上口,所以直接应允下来。 “行,就这个吧!” 说着,楚牧峰拎起放在脚边的一个皮箱,放在桌上,推了过去拍了拍道。 “那,这里面是二万法币,你先用着,有什么其他需要再说!” “老板,您难道就不怕我携款私逃?”章广盛扫视了一眼皮箱不禁问道,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啊! “携款逃跑?” 楚牧峰仰坐在椅子上,一脸淡然说道:“我楚牧峰可不是曹操,没多疑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我的原则,我既然选择了你,就肯定相信你。” 章广盛认识了楚牧峰的为人,反之楚牧峰自然也看出他的心性,愿意无条件资助那些可怜的孩子,愿意为了好友赌上了身家性命,愿意兑现承诺,将自己的心血拱手送人。 眼前这个男子,何尝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信人呢?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听了楚牧峰的话,章广盛心中充满感动,嘴角抽了抽,眼里隐隐多了一丝雾气,郑重其事地说道:“老板,我章广盛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关于《楚报》创办的事宜,楚牧峰似乎想到什么,随口问道:“对了,老章,那个赫连夫人呢?她和江怡难道已经离开了北平城吗?” “老板,您不会还想要抓她们吧?”章广盛微微一愣,脸色僵了僵。 “呵呵,我需要抓她们吗?要是真想抓,早就抓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楚牧峰嗤笑一声。 “老板,她们有没有离开我不清楚,自从那次事儿闹到您这儿,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上次我也跟你如实交代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她们联系我,我从来没主动联系过!”章广盛坦然告知。 “哦,那就算了!好好办报吧,我希望很快能在北平街头看到《楚报》。” 说罢,楚牧峰站起身离开茶室。 “一定一定,老板您慢走!” 章广盛跟着出门相送。 —————————————————— 不卖惨,只是感冒,所以更新晚了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点推荐票吧! 起点正版需要大家的参与,希望各位书友喜欢的话,能来起点这本书! 第八十七章 文人陈白鹿 当天边最后一丝晚霞化为乌云,夜幕降临了。 北平城,百味楼。 三楼的一个雅间内,坐着的靳西来和温雅,他们两个人正在等着楚牧峰到来。 因为上次全聚德的风波,是楚牧峰出面帮助解决的,两人要表示感谢下。 当然了,按照靳西来的话,都是自己人,根本没必要这么客气,但温雅却不同意,非常在意这个礼数。 可现在请的人还没来,温雅不禁有些不安地问道:“西来,楚科长会不会不来了吧?” “小雅,我说你至于这样吗?不是跟你说过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那就直接喊老四名字就成,或者叫他牧峰也无妨,张口闭口楚科长,听起来多变扭,多见外啊。” 靳西来拍了拍温雅的手,笑着说道。 “听你的才怪!” 温雅娇嗔地瞥视一眼:“我也跟你说了,他是你的好兄弟,你能这样,我凭什么能这样?我现在只是你的女朋友,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得得得,随你吧!”靳西来随意耸耸肩,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对了,你之前说过你老师的那事,解决了吗?”靳西来忽然想起这个,扬眉问道。 听到靳西来的问话,温雅顿时皱起眉头,露出几分郁闷之色:“还没有呢,那件事有点复杂,解决起来有点困难。” “要不要……” 就在靳西来正准备说要不自己想办法帮帮忙时,房门被敲响了。 随着楚牧峰的身影出现,他便站起身来迎接,将这个话题暂时搁置。 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个人分别落座。 “楚科长,这里是菜单,您先看看,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千万别客气,今晚我请客,感谢你上次帮忙。”温雅将菜单递过来,笑容甜美,落落大方地说道。 “嗨,哪能让你请客!” 楚牧峰歪着头,斜视了眼靳西来:“这里他最大,咱们今晚就吃他!” 说着,他就将菜单推回去,十分随意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家,要不你们随便点吧,我这人不挑剔的。” “小雅,你来点吧!”靳西来很绅士地说道。 “那好!” 点好菜,吆喝伙计去准备后,温雅便主动将面前的酒盅倒满酒,举起说道:“楚科长!” 这称呼刚喊出来,楚牧峰便立即笑着打断道:“那,温小姐,老靳可是跟我说了,非您不娶,那您日后可就是我嫂子喽!” “这样吧,你也别科长科长地喊了,多见外,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得了,咱们都别太客气,你觉得成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温雅浅浅一笑道。 果然是书香世家出身,在礼节方面很在意。 楚牧峰会这样说,也是靳西来之前提醒过的,要不然他真会直接嫂子长嫂子短的招呼,也算是帮靳老二拉近距离! 可没辙,谁让靳西来说这个称呼,还是中规中矩点比较好,要不然温雅脸皮薄,认死理,没准会把氛围闹僵。 “牧峰,全聚德的事真得多谢您,要不是您的话,我们肯定得吃亏。这一杯,我敬您!”温雅端起酒杯,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温雅,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就算我不露面,老靳也能摆平这事儿,给李探访几个胆子都不敢和市政府对着来!” “来来来,老靳,咱们一起!”楚牧峰做事滴水不漏,这番话说出来,立刻就将靳西来的身份抬了起来。 “行,一起走一个!” 靳西来笑着举起杯来,三个人碰了下后就一饮而尽。 “咳咳!” 温雅那边酒杯都没有放下,就开始咳嗽,俏脸涨得通红,显然并不善酒力。 看到她这样,靳西来赶紧递了杯水,拍了拍她后背,关切说道:“小雅,刚刚就跟你说过,老四不是外人,你就不用逞强喝酒,看看,喝呛了吧?来,赶紧喝口水缓一缓。” “是啊,老靳说的对,咱们都不是外人,您就不用喝酒了,喝茶吧。咱们就是吃个便饭,随便聊聊天就好了。” “对了,听老靳说,您现在是大学生是吧?跟我们说说你大学的事呗。”楚牧峰云三言两语就轻松地就岔开话题。 “大学吗?” 温雅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津津有味地说了起来。 一个美丽的诉说者,两个合格的聆听者,雅室内的氛围欢快而融洽。 酒过半巡,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温雅的老师,听到对方名字之后,楚牧峰放下筷子,不着痕迹地说道:“你说你老师陈白鹿遇到难题了?” 陈白鹿这个人,楚牧峰听说过。 他既是大学教授,又经常性地在报纸上发表些很有见地的社论文章,是四九城内颇有名气的人物。 楚牧峰没想到的是,温雅竟然是他的学生。 “对,老师是有点麻烦。”藏不住话的温雅实话实说道。 “说来听听,没准我能帮忙呢。”楚牧峰看着对方真挚笑道。 “你……” 温雅这边刚露出怀疑的眼神,那边靳西来就直截了当接过话头:“我来说吧,小雅,老四可是我们兄弟几个里面最有能耐的,没准真有办法。” “呃……那你说吧!”温雅眨了眨眼道。 “老四,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靳西来的解说,楚牧峰也知晓了所谓难题的来龙去脉。 其实整件事也不算多复杂,甚至很简单,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字:钱。 陈白鹿的发妻身体一直都不好,纤弱多病,去年终于没能挺住,倒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生活起居全都由陈白鹿照顾。 开始时,陈白鹿一直请的都是中医来诊治,可是中医见效慢,因此并没有太大好转。 后来他就转求西医,西医给出的诊断意见是,必须长期服用西药才能控制住病情。 西药和中药相比,要贵的多。 最初陈白鹿还能靠着积蓄来买药看病,可长期下来,老底都要被掏空,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 即便如此,为人十分正派,颇有风格的他,也不肯去赚那些昧良心的钱。 跟朋友倒是借了些,但也是要还的啊! 这不,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陈白鹿真是为了钱愁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其实这事很好办啊。”楚牧峰听完后笑道。 “好办?怎么办?”温雅急忙问道。 “我正好认识一家正在创刊的新报社,只要陈白鹿先生愿意为他们报纸投递社论文章,或者负责一个专栏,相信润笔费是够他支付医药费。” “这事有很多文人学者都在做,相信陈先生一定不会感觉掉身份和有违原则吧?”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报社投稿?”温雅听到这话,非但是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反而是露出一种迟疑。 “怎么?难道说陈先生连这个都不愿意做?”楚牧峰语气拔高几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老师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但之前合作过的报社因为底子不干净,报社的经营理念又和老师的为人相冲突,所以说老师就给辞了。我是担心老师对报社有意见,怕他不想再做这事。”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不由大笑起来:“你就放心吧,我认识的这家报社肯定不会出现你说的那些情况,保证是一家合法经营,有原则有底线的良心报社。” “况且真的要是说合作出现变数,出现违背陈先生做人理念和原则的事,他随时都可以撤稿嘛。” “要是这样的话……” 温雅略作迟疑,便应允道:“那好,我可以和老师说说这事。牧峰,你说的这个新报社到底是什么报社?怎么联系他们的负责人呢?” “这样吧,我可以让他们社长直接去拜访陈先生好了,具体怎么合作让他们自个儿谈就成。”楚牧峰拍板道。 “那真是太麻烦了!” 温雅忍不住端起酒盅又倒了一杯,想要敬谢,不过却被靳西来拦下,替她和楚牧峰走了三杯。 关于《楚报》的事楚牧峰点到为止就行,他自然不会说出来自己是幕后老板。 相比闹得满城皆知而言,他更喜欢当一个低调的幕后掌控者。 …… 槐花胡同,一座有了年头,墙壁斑驳的老宅。 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陈白鹿早早起床,端着个茶壶,默默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那一片蔚蓝的天色,听着青天下驯鸽的飞声。 从他坐着的位置,能够清楚看到槐树叶底,一缕缕漏下来的阳光。 阳光照在树枝和花盆上,给绿叶涂上了金黄光晕,也让陈白鹿脸上多了几分希冀。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间被屋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惊扰,陈白鹿赶紧站起身走进房间,体贴入微地照顾着妻子。 脸色蜡黄,两眼深凹,身体虚弱的王曼渔在一阵痛苦咳嗽之后,感觉呼吸总算通爽了不少。 她有些吃力地抬起干瘦的手臂,轻轻抚摸着陈白鹿两鬓的白丝,眼神中充满眷恋和不忍。 “白鹿,这一年多真是苦了你了,苍老了这么多,多了这么多白发!” “曼渔,你我是夫妻,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何来什么苦不苦之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病,等到病好了,咱们还要出去游山玩水,看遍大好河山呢!”陈白鹿双手抓住妻子的手,眼里满是温柔道。 “咳咳!” 王曼渔咳嗽了两声后,带着几分痛苦和自责地说道:“我知道因为我这个病,把你给拖累了,也把这个家给拖垮了。所以白鹿,如果……” —————————————— 深夜更新送上,希望各位书友能够多多支持起点正版,觉得还不错,就给点推荐票吧! 第八十八章 一炮而红,声名大噪 “没有什么如果!” 陈白鹿直接打断王曼渔的话,抚摸着她格外消瘦的脸颊,语气铿锵地说道:“曼渔,你记住了,好好养病是你要做的事,赚钱养家那是我要做的事,咱们都将各自的事做好,行不行?”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多想,都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深情款款,言辞恳切。 王曼渔咬着嘴唇,眼眶里噙着晶莹,用力点了点头:“白鹿,我答应你!” “那你再好好睡会儿,我去买早点!” “嗯!” 这是陈白鹿一成不变的生活。 这一年多来,他每天都是这样照顾王曼渔,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对他而言,从娶了对方过门的那天起,两个人就是生死相依。 对于爱情,陈白鹿格外忠诚和坚贞。 上午十点钟。 按照楚牧峰的交代,章广盛拎着两盒正明斋的点心找到这座小院,见到了正在忙活的陈白鹿。 简单介绍了自己身份之后,章广盛就直奔主题说道:“陈先生,我知道您的态度和原则,我这里也向您做出保证和承诺。” “《楚报》是我们要创刊的新报纸,宗旨就是实话实说,我们绝对不会做任何虚假新闻报道,也不会昧着良心去抹黑别人。” “我们诚挚地邀请您前来《楚报》执笔投稿。” “《楚报》?”陈白鹿有些迟疑,没听说过啊。 “没错,这是我们报社基本情况和制度要求,您可以过目下,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希望您能加入我们。” 一切都是据实而言,毫无欺瞒,所以章广盛十分坦荡地说道。 陈白鹿仔仔细细看过资料,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抬起头缓缓说道:“章社长,上面写的这些,你们真能做到吗?真的不会做出违背良心道义的事吗?” “当然!” 章广盛直面对方,朗声回道:“陈先生,我真诚的恳求您答应,因为这不只是为了我为了你,更是为了广大百姓的思想眼界能够提升,让他们能够知世情,明道理!” “好,我答应你!” 陈白鹿想到学生温雅的劝说,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王曼渔,看着章广盛清澈的目光,便不再犹豫迟疑,这也是他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欢迎陈先生的加入。” 双手紧握着陈白鹿的手,章广盛心中的石头悄然落地。 将陈白鹿收入旗下,《楚报》的版面就相当于是有了质量保证,只要再加上最准确最及时的新闻动态报道,《楚报》想不畅销都难。 ……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 在楚牧峰提供的雄厚资金支撑下,没有后顾之忧的章广盛这边是招兵买马,凭借着他这些年凭着信誉口碑经营起来的人脉,很快就挖到一些出色的记者过来效命。 《楚报》的创刊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不做则已,要做就得一炮打响! 楚牧峰对于报社的运作是完全放权,他要做的就是给章广盛指明方向,给他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 如果这样他都没有办法唱出精彩的大戏,打个漂亮的翻身仗,那就只能成为弃子喽。 “哥几个听说了吗?咱们四九城的那家风闻政事报社关门喽!” “这还不正常,这年月,挣钱不容易啊!”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他们可不是关门倒闭,而是关门调整,说是要改头换面,重新开办。” “嗨,不过就是一家小报社而已,能有什么说道?” “嘿嘿,您这话就说错了,还真是有点说道!他们可是是说了,欢迎大家来挑刺儿,只要他们那边刊登出来的新闻消息,有谁能指出是虚假的,而且证据确凿,那他们愿意给予一千法币赔偿!” “什么什么?你说清楚点,真的假的?一千法币的赔偿?巨款啊!” “当然是真的,现在得到消息的,都在等着他们的新报纸发行,好好挑刺儿找错赚钱呢。” “呦呵,还有这种好事,那肯定要算我一个!” “我也得盯着,这笔买卖划得来!” 这是章广盛故意让人放出去的风声,说是风声有点不严谨,应该说是公布出去的消息。 他就是要让这个消息像是长上翅膀一样,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北平城。 这样一来,新报纸必然可以未发先火,引来普通大众的关注。 要知道,当下一份报纸才几分钱,一块多法币就能定一个月的报,如果真能挑出刺,那可就赚海了! 古有燕昭王千金买马骨,今有我章广盛千金来找茬! 时间一天天流逝。 一晃就到了七月底。 在七月最后的这天,章广盛终于对外公布出了新报纸的名称《楚报》,并宣布八月一日正式创刊,全面发行,并亲口做出千金打假的诺言。 八月一日。 《楚报》正式发行。 第一份《楚报》是完全免费,想看的可以来报社直接领取。 虽说是免费,但并非没有看点,反而引起了很大的宣传舆论。 第一拨掀起热潮的就是满大街扬起着报纸的卖报童。 “看报了看报了,著名社论家陈白鹿先生发表文章论教育制度了!” “号外号外,东北沦陷,两军武器大对比!” “快来看报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快来瞧瞧北平郊外的枪声!” …… 任何时代只要是免费的东西都能引起大众的兴趣,何况《楚报》的印刷质量还是很讲究,没有任何粗制滥造,而是十分精致。 瞬间就引起了一番抢购热潮。 当他们拿到手中翻看着那些新闻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他们发现,真像主推的那样,《楚报》的新闻都是真实可靠,而且还有对应数据作为支撑,拿什么去质疑真实性? “这个《楚报》的版面设计很讲究,你们瞧瞧,不仅有时政版面和社论版面,也有娱乐版面和民生版面,每个版面的设计看着都很舒服,一目了然。” “版面设计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内容真实可靠,你们去看民生版面没有,里面讲到的治安秩序,说得就很好。” “和《楚报》相比,其他报纸明显逊色多了,那些报纸要么是讲花边新闻的,要么是讲恩怨情仇的,要么就是胡乱夸大,还是《楚报》看得舒服!” “不行不行,这免费的找不出问题,我得先订他一个月再说!” 《楚报》宣传的第二拨是学生主体。 有温雅的帮忙,那些学生们在拿到报纸后,也都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他们也想瞧瞧温雅这么推崇的报纸,真的很好看吗? 这么一看顿时就激动了。 “没错,真是咱们陈教授发表的社论,文风一模一样!” “既然陈教授都愿意在这家报社发表社论,那周教授他们是不是也会发表文章或者呢?” “我最喜欢读徐教授的散文了,希望他也能发表出来连载。” …… 所以不管做什么,都要注重品质二字。 质量不过关,吹得天花乱坠,都没人愿意去信任,没有社会民众的信任,做任何生意都将是血本无归。 此外,《楚报》高薪诚聘陈白鹿的效应,这时候就看出来。 不管如何说,陈白鹿始终都是一个名牌大学教授,是一个知名作家,是一个拥有很大社会影响力的人物。 他都愿意在《楚报》发表社论,这不就是现成的宣传吗? 最初只是一所大学,很快就在所有大学中蔓延开来。 不读《楚报》,枉为学生。 《楚报》正式进军学术界。 不要觉得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得到楚牧峰全力支持的章广盛,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全力而为,他瞄准的第三个宣传阵地就是娱乐圈。 这个年代的娱乐圈尽管不像是后世那样火爆,但也有不凡的影响。 比如电影圈,比如戏剧圈,比如评书圈……这些地方都不是一般人能玩起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人的象征。 你让一个拉黄包车的走进电影院看电影,闲着没事就去听京剧,可能吗? 不可能! 既然是不可能,那么章广盛就绝对不会放过对这个圈子的宣传。 《楚报》面向的是全体民众,有钱人自然也包括其中? 难道他们不需要报纸吗?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甚至才是报纸的真正消费者。 所以在戏院的每张桌子上都会放着几张《楚报》,在电影院的每个座位上也都会摆放着一张, 只要是进来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拿起来去看,而只要他们看,章广盛就敢说,这些人肯定会被报纸上的内容所吸引住。 兴趣是关键。 当他们的兴趣被撩拨起来,就意味着他们愿意拿钱去消费。 事实证明这样的路线是成功的。 “我一直都是陈白鹿先生的追捧者,如今又能看到他出山简直太好了,这个《楚报》了不得,能将他老人家邀请出来写社论,真有点门道!” “这里有最新的电影资讯,你们快看看!” “小牡丹是我最喜欢的京剧名角,这里有她的专访,我要好好看看,走进她的世界,看看她的经历故事。” …… 名声躁动,一时无两。 这样火爆的场面持续不断地上演。 直到第三天,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股风潮会消退的时候,突然间爆出来的一个消息,将这个浪潮再次推上高峰。 “你们听说没有?昨天真的有人拿着报纸去了报社,说里面有个字写错了。按照报社的说法,是要给这个人奖金。” “你们知道是多少吗?整整一百法币啊!我的天呢,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一百法币!我半年都赚不了那么多钱啊。” “原来报社说的都是真的,发现虚假新闻奖励一千法币,发现错字奖励一百法币,那还等什么,咱们也赶紧去买个报纸吧!” ———————————— 原本1号可以上架,为了让大家多看点免费,推迟到下周9号! 希望各位书友能来起点,看看正版吧,军文小众,想要生存,就迫切需要大家的支持,收藏,点击,推荐,都需要!打赏各位看官随意了! 第八十九章 李四海 楚报报社。 章广盛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聆听着下面人汇报上来的销售数字,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笑容。 他这两天其实很紧张很忐忑,一直都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要知道这阵子花出去的钱真像流水一样,这都是楚牧峰投入的资金。 要是全都打水漂,自己真是没脸去见人了! 幸好现在一切都在计划中! “城门立木果然是最好的宣传,这么一来,就不怕《楚报》会没人看!”章广盛望着窗外繁华喧闹的世界,唇角斜扬,意气风发。 今时今日,他终于能大展宏图。 …… 北平警察厅,侦缉处,一科。 副科长办公室。 楚牧峰已经知晓了《楚报》造成的轰动现象,想不知道都难。 因为他这边随时都会听到《楚报》的消息动态,每个消息都是那样劲爆,都引起下面警员们的兴趣。 他知道章广盛第一步是走出去了。 这就是好的开始。 只要他能沉下心,按部就班将自己说的思路一一落到实处,稳步推进,那《楚报》的前景是毋庸置疑。 一旦拥有了固定的读者群体,那产生的效益是极为可观的,赚钱,那是必然的!带来的影响力,也是巨大的! “章广盛,好好干,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放下手中这份还带着墨香的报纸,楚牧峰满意地点了点头。 …… 青花报社分部。 这个分部就坐落在花语区的一条繁华街道上,专门有个门面,做的就是卖报纸的生意,负责人便是李探访。 此时李探访正坐在太师椅上,将两腿翘在桌子上,神情慵懒,手里托着个瓜子盘,地面上到处散落着瓜子皮。 嗑渴了就直接拿起茶壶灌上两口,美滋滋享受的很。 “李哥,咱们真的不用做点事吗?” “这都三天了,那个《楚报》的气势真猛,要是说再不想想办法,可就压不住啦。” “咱们的报纸已经没有多少人买了。” 几个人站在办公桌前面,脸色难看,心情焦虑的议论道。 他们真怕继续这样下去,《青花》报纸就连一张都卖不出去,那样的话,他们就得喝西北风去。 但李探访怎么就不着急呢? 这不是应该火烧眉毛吗? “瞧瞧你们的怂样,不就是个刚开的小报社吗?至于这么紧张吗?这样的报社以前又不是没有开过,最后怎么样?不照样被咱们打垮。” “咱们背后是谁?是青花堂,有整个青花堂撑腰,有什么好担心的!”李探访满脸自负道。 “可是李爷,《楚报》真是来势汹汹,他们好像根本不把钱当回事,为的就是打开局面,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局面打开了,以后就会财源滚滚啊。” 李探访手下叫吴亮的这位上前说道:“实际上咱们《青花》的销售量在这三天已经是锐减,咱们的报纸和《楚报》相比,不管版面还是内容都低个档次,我担心这样下去,会更加糟糕。” “糟糕个屁!” 显然不满意吴亮这种说法的李探访放下两腿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便将瓜子盘甩了过去,指着他的鼻子毫不客气训斥道。 “你小子怎么能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呢?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给我滚远点!” “是是是!” 吴亮哪敢再多言,赶紧低头退下。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不用管他什么《楚报》《宋报》的,一个小报社哪里够资格和咱们争。你们要沉得住气,咱们再让他得意两天,到时候自己就会关门大吉。” 说罢,李探访扫过全场,一脸不屑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个《楚报》是谁开的,是风闻政事的章广盛,你们觉得就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报纸,能够玩的过咱们吗?吃了定心丸,就都散了吧。” “是,李爷!” 既然李探访这样自信,手下人也不会再多说别的。 然而情况真会如此吗? 第四天,《楚报》发行量倍增。 第五天,《青花》销售额锐减一半。 第七天,《楚报》彻底击垮《青花》,拥有了《青花》之前占有的四分之三市场额。 青花堂上下是一片震惊。 …… 北平城,城南小楼胡同。 谁都知道四九城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但凡是有点身份和本事的人,都没谁愿意在南北城住着,他们觉得那样掉份儿。 谁愿意在赌坊窑子茶馆聚集的地方住着呢? 但惟独有一位爷例外。 他就是居住在小楼胡同的李四海。 在这片儿提起来李四海李爷,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手眼通天,财大气粗,而且谁都知道李爷为人讲究个信字,说话算数。 说话砸坑、吐吐沫钉钉儿。 只要是李爷说过的话,那就没有做不成的。 此刻,李四海穿着一身绸缎褂,正悠闲自在地躺在自家天井的摇椅上,闭着双眼小憩。 身材略微发福的他,不但不显肥胖,反而多了几分威严。 轰! 就在这时,原本阴沉沉的天空陡然间传来一道闷雷,咔嚓一声,院里面那棵苍老的石榴树从中间断开。 紧接着,断掉的枝干开始慢慢垂落,发出来的那种声音像是无数只小蚕在咀嚼桑叶似的,让人感觉难受别扭。 砰! 断了的树干落在地上,可李四海依然稳稳当当的躺着,面色如常,只是动了动嘴皮子道:“让他进来吧!” “是,李爷!” 身边的管家沈墨拍了拍巴掌,一直在外面候着的李探访便一溜小跑地进来,刚刚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对着李四海低下了脑袋,满脸乞求之色。 “李爷,我错了!” “你错了?” 李四海慢慢睁开双眼,看着天空逐渐阴暗下来的天色,那深灰色的云层正在蓄积着一场倾盆大雨,仿佛随时都会降临。 “你错在哪里了?”喝了口茶,李四海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错在没有打压《楚报》,让他抢了我们报社生意。”李探访立即说道。 “打压?” 李四海嘴角露出一抹讥诮冷笑,慢慢从躺椅上坐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过来,看着李探访就像是看着一个野狗。 “凭你也能打压住《楚报》?” 砰! 李四海抬腿一脚狠狠踹出去,李探访立刻被踢得在地上滚了几滚,可他愣是没敢呻吟,强忍着疼痛,赶紧又手脚并用地爬了回来。 “李爷,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认打认罚!” “探访啊,你跟了我几年了?”李四海接过沈墨递过来的白毛巾擦了擦双手,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李爷的话,三,整整三年了!”李探访赶紧回道。 “都三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做事还是这么不懂规矩,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能在这四九城开报社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一定要重视,你都当做耳旁风了吧?”李四海转动着脖子,活动了下筋骨道。 “我……我……”李探访惊恐的低下脑袋。 “你什么你?你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楚,还敢想着打压《楚报》,结果呢?因为你的自作聪明,如今《楚报》已经办得风生水起。” “在刚起步的时候,你不知道去压制,现在人家已经壮大了,你还妄图打压,你能做到吗?你要是真能做到,我可以当做这事儿没发生,可你能吗?”李四海眼神里一片冷漠。 李探访跪倒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一动也不敢动。 沈墨则无动于衷。 轰隆! 一声闷雷过后,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打下来,在天地间连成一片雨幕。 暴雨之中,李探访依然老老实实跪着,任凭大雨冲刷。 小院里面还站着几个人,他们也都漠然的看着这幕,没谁吱声。 沈墨则早已从旁边拿了一柄黑伞给李四海打上。 “老爷,雨大,小心着凉!”他低声说道。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李四海骂了句,转身走到房檐下面站着,透过雨幕冷冷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就去给我调查清楚《楚报》的底细。” “我要知道这家报社是怎么火爆起来的,最重要的是,这家报社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办好则罢,办不好的话,你也知道青花堂的规矩,滚吧!” “是是是,请李爷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 李探访如蒙大赦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哈腰地转身走出小院。 来到外面,他抬起头望着前面雾蒙蒙的街道,眼神里充满了阴狠。 “章广盛,你居然敢跟我们青花堂抢生意,活得不耐烦了!” 小院内。 沈墨看着依然有些怨气的李四海,低声说道:“李爷,这事也不能怪李探访,他也是好心办坏事,他想着要是自己能解决的话,就不用麻烦您了。” “自以为是的东西!” 李四海沉着脸道:“最近没有好好管教管教,下面人做事都开始散漫起来,都变得自以为是,都觉得自己比天王老子还厉害。” “他李探访竟然还敢在全聚德闹事,还牵扯上了曹园,而且惹得人压根就不是他能抗衡的。即便是我,都要好好掂量一番,你说不好好敲打敲打他,能行吗?” “老爷您说的是。” 沈墨点点头道:“那这次的事,您看怎么办?” “虽然咱们不只是靠《青花》赚钱,但《青花》毕竟是咱们的报社,是个门面,总不能说黄就黄了吧。沈墨,你来安排下,我要和《楚报》的幕后老板好好谈谈!” 颇为爱面子的李四海,眼底滚动出一抹凌然。 “咱们做生意图的是和气生财,能和平解决自然好,否则的话,也只能兵戎相见了。去吧,好好查一查,李探访办事我不放心!” “是,老爷!”沈墨恭声领命。 ———————————— 深夜更新送上,求各位多多支持一下起点正版吧,三江推荐,收藏涨得很少很少,心里拔凉拔凉的…… 第九十章 这个对话身份算是对等了 清风茶楼雅室。 楚牧峰正在和章广盛喝茶聊天,聊的内容自然就是来自青花堂的威胁。 章广盛想到那天和沈墨的见面情景,不禁有些头疼。 他也知道沈墨就是李四海的代言人,沈墨的话就是李四海的意思。 那时候他就是个小社长,根本够不着对方。 但现在却不同。 凭着大卖的《楚报》,章广盛已经在报社界一鸣惊人,风生水起。 “那个沈墨对你提出了警告?”楚牧峰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的,老板!” 章广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昨天沈墨来到报社,很直接地挑明想要见您,说是李四海想要和您谈谈。” “我当然不会提您的身份,然后沈墨就威胁我,说什么让我走路小心点,别夜半遇到恶鬼索命。” 恶鬼索命! 楚牧峰放下茶杯,眼底迸射出两道厉色。 就知道青花堂肯定会蹦达出来找茬,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楚报》这边才发行短短**天,你们就施展出这种下作的招数来。 怎么?当我楚牧峰是个摆设,好欺负不成? 章广盛跟着说道:“老板,我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整个报社刚刚起步,如果被他们那帮家伙来捣乱的话,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要不这样,我邀请您来当个和事佬。这样的话,您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出面,他李四海也摸不到咱们底,你看如何?” 楚牧峰也清楚,要是说李探访那边闹事,报社这边报警,通常还是分局出警,到不了自己这边。 况且他要是闹得动静不算大,而又恶心人的话,公事公办也未必能让对方服软,当然,真要那样,他也可以下狠手,自己这个侦缉科长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章,《楚报》有信心将《青花》彻底击垮吗?”楚牧峰不置可否,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当然!” 说到这个,章广盛那是信心倍增,很自信地说道:“老板,别说是《青花》报了,只要给我一年,不,半年时间,我们《楚报》肯定能成为这四九城最热卖的报纸。” “那好!” 楚牧峰拍板说道:“你做好自个儿的事就成,沈墨要是再联系你的话,就告诉我,我来摆平。” “是,老板!” …… 城南小楼胡同。 沈墨毕恭毕敬地站着,带着几分谨慎说道:“老爷,这事儿就是这样。” “没想到那个章广盛挺硬气,说他们堂堂正正办报经营,不惹事也不怕事!他还说了,要是……要是……” “要是什么?说!”李四海脸色一冷。 “要是咱们使出什么卑鄙手段的话,他会请楚牧峰出面。” “楚牧峰,又是他?” 李四海眉角微挑,前些时候因为李探访和曹园的事,就听说了楚牧峰这个名字,没想到现在又从章广盛的嘴里又听到。 看来这个楚牧峰现在挺出风头啊! “老爷,我感觉章广盛和这个楚牧峰关系不浅,没准《楚报》的后台老板就是楚牧峰,即便不是他,也应该和他有关系。我收集了楚牧峰的一些资料,您过过目!”沈墨说着就将搜集到的情报递过去。 “这个姓楚的挺能耐啊!” 李四海嘴里自言自语,手上却是很快的翻阅,不到一会儿就看完。 其实这份资料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无非就是楚牧峰破获的几起案件和几次升迁过程。 “神探!” 知晓楚牧峰是凭着真才实学获得功绩上位,李四海也是露出几分凝重之色,缓缓说道:“看来这个楚牧峰的确是有些本事,不容小窥。” 沈墨却是有些不以为然道:“老爷,这四九城的神探多了去,还不是就那样。” “我看这分明是警察厅的炒作噱头而已,不然凭他区区一个小年轻,居然就能接连破这么多案子,还抓到间谍呢?当军方那些探子是吃干饭的吗?” 这说的是伪满洲国的那起间谍案! 蛇组案件目前还是处于保密状态,没有对外公开。 “炒作?” 听到沈墨的言语,李四海却是摇了摇头,悠悠说道:“老墨,你要这么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那个间谍案意义非同寻常,军方那边绝对不会为了配合警察厅的炒作,而将这笔功劳让出来的,十有**真的是楚牧峰破获的。” “老爷?”沈墨犹然不敢相信。 李四海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看来之前我们以为这个楚牧峰是靠着他师兄曹云山才会平步青云的思路完全错了。想想也是,要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就算曹云山想要提拔他,他能坐稳这个位置吗?” “老爷,还是您看得远啊!”沈墨心悦诚服道。 “所以是时候见见这个锋芒毕露的楚科长了!”李四海淡然道。 “老爷,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而且还是个副的,需要您亲自出面吗?”沈墨不免有些迟疑道。 “那是当然,我要是出面,事情没有谈妥,就意味着没有缓和和妥协的余地,所以先让二爷去谈谈吧!”李四海摆摆手道。 “是,我这就去跟二爷说!”沈墨恭声应道。 李家二爷李四湖,副科长楚牧峰,这个身份算是对等了。 …… 北平城,什刹海回禾堂。 只要是老北平城人都知道什刹海是个消夏避暑胜地,夏季生意尤其好。 在周边的酒馆中,回禾堂无疑是排在首位。 提起回禾堂,首屈一指的自然是招牌菜什锦冰碗。 在酷暑炎热的夏天,来上这么一份冰碗,绝对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去暑佳品。 此刻在回禾堂里面的雅间,枣红木的八仙桌上就摆放着各色菜肴,当然也少不了几份什锦冰碗。 在桌子左侧坐着个身型肥胖,剃了个光头的中年男人,穿着紫红马褂,如同一尊菩萨。 不过额头上的一道醒目刀疤说着个菩萨绝非什么善类。 他就是青花堂二爷:李四湖。 在青花堂中,李四湖是个逍遥王爷的角色。 他从来不过问事情,但却没谁敢忽视他的存在,谁都知道,遇上很多事情的时候,往往出面解决的都是李四湖。 反而是李四海却很神秘,经常是保持着低调的蛰伏,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像是今天的见面。 李四湖代表的就是青花堂。 坐在对面的自然是章广盛和楚牧峰。 “楚科长,我给您说,这回禾堂的招牌菜什锦冰碗简直就是一绝,别说是在这什刹海,就算是放眼整个四九城,也没谁家的能超过,学不会这儿的精髓味儿。” 李四湖扬起手指指了指窗外的碧叶红花笑道。 “您看,这里种着新鲜的河鲜菱藕,塘水可是京西玉泉山天下第一泉的泉水,引渠注入,所以说啊,这里产出来的莲藕,细嫩透明,酥脆香甜,要我说比起杭州西湖的莲藕,尤有过之。” “特别是鲜莲子颗颗粒壮衣薄,别具清香。您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尝尝,保证您一吃就忘不了。” “哦,是吗?” 楚牧峰目光落在桌上,在面前的青瓷冰碗里,除了鲜莲、鲜藕、鲜菱角、鲜鸡头米之外,还搭配着鲜核桃仁、鲜杏仁、鲜榛子。 最后配上几粒蜜饯温朴,底下用嫩荷叶一托,红是红,白是白,绿是绿,这样一个什锦冰碗瞧着就让人心情舒畅,胃口大开。 “那我就尝尝!” 楚牧峰端起来舀了一勺,入喉的瞬间,一股清凉之意便游遍全身上下,全身上下毛孔都仿佛张开了。 “嗯,果然不错!”楚牧峰由衷地赞叹。 “呵呵,您觉得好就成,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楚科长,我敬你一杯!” 李四湖就像是生意人般,扬手可客客气气招呼着开吃起来。 他不主动提起话头,楚牧峰自然也是能沉住得气,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我就不信你这个青花堂的二爷能憋到底!” 果不其然。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李四湖就放下酒盅,满脸堆笑的说道:“楚科长,今天咱们这顿饭吃的就是一个和气,和气生财的和气。” “我想说的是,章社长的《楚报》最近是声名鹊起,真是可喜可贺啊!” “谢谢谢谢,李二爷,您过奖了,不过是混口饭罢了!”章广盛连忙拱手谦虚道。 “不过,您做得是不是有些过了呢!这是不给同行活路啊?”李四湖跟着这话味道就有些寒意了。 “二爷……”章广盛看了看李四湖,又看了看楚牧峰。。 楚牧峰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直接接过这个话头道:“李二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过分了?” “章社长开的是报社卖报,其他同行也是卖报,大家各凭本事凭内容吸引读者,不偷不抢,不蒙不骗,我不觉得哪里过分了。” 嗨,这就护上了吗? 李四湖嘴角抽了抽,依然保持着笑容说道:“楚科长,我说的是过分是指行为不是内容。” “《楚报》这一上来,就搞什么免费赠送,玩什么一错千金,错字百金,吸引读者的目光,因为他的这种做法,已经引起了四九城所有做报社老板的不满。” “而我呢?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代表,是要和章老板聊聊这事。我是这么想的,在楚科长的见证下,咱们能和平解决最好,您说是吧?” 呵呵,四九城报社推出来的代表吗? 李四湖啊李四湖,你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代表的分明就是青花堂的利益,何必还给自己冠个虚名呢。 ———————— 不触犯原则底线,肯定安全的,希望各位读者多多支持起点正版,支持一下无奈的写手吧! 第九十一章 勿谓言之不预 “李二爷说得没错,我是来帮你们调解调解。具体还得你们来谈,行了,你们谈吧!”楚牧峰挥挥手,淡淡说道。 “好!楚科长做事果然敞亮!” 李四湖立刻就将眼光落向章广盛,带着几分质问道:“章老板,你也不是外行人,应该知道办报社的规矩,你现在这样做可是犯了忌讳,就真不怕得罪四九城所有报馆吗?” “得罪所有报馆?” 有着楚牧峰在旁边撑腰,章广盛何惧之有。 他脸色坦然,语气镇定地说道:“李二爷,我还真听不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说什么犯了忌讳,得罪所有报馆?我还真想问问您,我到底坏了哪家的规矩?得罪了谁?我只不过是按照正常的商业手段来开报馆,这难道有错吗?” “倒是你们《青花》报馆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我这《楚报》中规中矩,合法经营,警察政府都没有挑我们的刺儿,你们却三番两次过来找麻烦。” “难道说咱们四九城的报馆,不应该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吗?还是说在你李二爷眼里,报馆就该是你们青花堂一家独大吗?其他人都要唯你们马首是瞻?” “谁要是不听话,谁就是坏规矩,就要惹上麻烦,是这个道理吗?” 李四湖的瞳孔微微一缩,看向章广盛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寒意。 这家伙绝对是有后台撑腰! 要不然的话,就他以前那个德行,哪里敢这样和我说话! 这应该就是楚牧峰带给他的底气吧? 行啊,你章广盛也算是长行市有能耐了,敢跟老子叫起板了。 “章老板,你这话可不对!我们青花报社历来都没有想过要一家独大,只想和气生财而已。”李四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所以,我有个提议,应该能让大家都愿意接受!” “您请说!” “我的提议是这样的,我们愿意出重金将《楚报》买下来,我保证这个价钱绝对会让章老板满意。” “当然,要是章老板您没有办法做主的话,也可以问问您后面的人,看看他意下如何,不过也请您尽快给我个答复,别让我等太久啊。”李四湖貌似慈善的说道。 这是什么狗屁提议!简直就是强盗之举! 一张口就要将别人刚刚炒作运营起来,有了名气的报社给买下来。 这已经不是想要挖人家的墙根,而是要让人家断子绝孙。 还假假惺惺出什么重金,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所以根本不用看楚牧峰的脸色,章广盛都会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 他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李二爷,想要花钱买下我的报社,不好意思,恕难从命。” “我要买,你敢不卖?”李四湖猛然一拍桌子,沉下脸道。 “我敢!”章广盛毫不畏惧,坦然应道。 “李二爷,你这是想干嘛?恐吓威胁吗?” 楚牧峰这边刚说出话来,旁边的李四湖非但没有像刚才那样温和如水,反而是眼神如同毒蛇般,迸射出两道寒光。 “楚科长,您是来见证的,可不是来办案的,我和章广盛谈生意,您要不是他的幕后老板,请旁边看着就是,有些事掺和多了,会有麻烦的!” 在李四湖看来,他楚牧峰虽然是警察厅的副科长,那又怎样?给你面子你才有面子,不给你面子,你算个屁啊! 砰! 被这样威胁的楚牧峰,拍案而起,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向李四湖的眼神里充满冷漠。 “李四湖,我尊敬你称呼你为李二爷,你别自己不识抬举。是不是欺负人的事儿做多了,习惯了,改不了?连我也想威胁?” “好啊,既然你们青花堂想玩横的,那你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章社长不答应,那《楚报》就不会卖!” “你们青花堂要是说敢玩阴招下冷刀子,那我保证只要被我抓到了,一个都别想好过!” 说道这里,楚牧峰扬起手指指着对方鼻子道:“你,也不例外!” “怎么着,楚科长,你这是铁心不给我们青花堂面子。在这四九城中,我们青花堂说话好歹也算管点事,你这样做的话,不怕给自己招惹麻烦吗?”李四湖扭了扭脖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麻烦,我楚某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谁要是给我找麻烦,我会让他永远没麻烦!怎么,你想给我找吗?”楚牧峰杀气腾腾道。 自己现在是堂堂警察厅侦缉处副科长,如果面对一个江湖势力都要服软,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没有没有,我就一生意人,哪里敢呢。”李四湖眼皮子一耷,有点怂了。 他刚才莫名有点心慌,感觉自己如果真把“就给你找了怎么滴吧”这话给丢出来,对方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自己给抓起来。 一推椅子,楚牧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神情冷峻道:“李四湖,你记住了,你们想要公平竞争,我管不着,但谁敢乱来,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好了,章老板,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走吧!” “是!” 章广盛当即也跟在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楚牧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李四湖一眼,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 “李二爷,我刚刚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你可要放在心中,勿谓言之不预!” 说完,两人就推门而去,留下一脸猪肝色的李四湖。 酒馆外面的车中。 章广盛探头望了望回禾堂,略带几分担心地说道:“楚科长,这样能行吗?青花堂会放弃吗?” “放弃?” 楚牧峰望着窗外的风景,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觉得以青花堂的做派,这顿鸿门宴不欢而散,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肯定不会!”章广盛断然说道。 “没错,他们肯定不会就此放弃,肯定会搞事情,但是无所谓,我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不怕他们动,怕他们不动。” “只要他们敢搞风搞雨,那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倒是你这边,还可以利用这事做文章,至于说到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楚牧峰充满自信的说道。 自己原本考虑有点多,其实后来想想,对付这些江湖势力,根本无需顾忌什么,随便抓几个拖到局子里炮制一番,都能让他们交代出一堆见不得人的事儿来,让他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章广盛心里一紧,随即释然。 对啊,自己光是想着危险,怎么就没有想到机遇。 危机危机,机遇都是在危险中隐藏着的,别看青花堂是家大业大,但只要运作得当,这事不是说没有办法给他们沉重一击。 别的不敢说,将《青花》报社彻底击垮是绰绰有余的。 “老板,我知道怎么做了!”章广盛点了点头,眼神灿烂。 “放手大胆去做,万事有我!”楚牧峰拍了拍章广盛肩膀道。 章广盛是不清楚青花堂的后台是谁,但楚牧峰清楚啊。 青花堂的后台就是警察厅的副厅长邝世成,而邝世成会扶植青花堂,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捞钱。 而楚牧峰呢?他背后站着的是处长曹云山,是厅长阎泽。 一个是亲信手下,一个是扶植傀儡,两相比较,高下立见,又有何惧之有? “青花堂,我倒要看看,你们胆子有多大!” …… 回禾堂,雅室中。 沈墨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李四湖的脸色,就知道刚才的谈判肯定没个好。 但该问的还是得问,他恭敬地问道:“二爷,跟他们谈得怎么样?” “崩了!” 说罢,李四湖端起面前的什锦冰碗,喝了两口,那愤怒的心情,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恢复如初。 “其实你应该能想到的,对吧?” “是,换做是我的话,也肯定不甘心在这个时候将报社卖掉。但这就是咱们的态度,开出这样的条件来,也是一种警告。” “说明咱们在报社的问题上是不会妥协的,相信这就够了,够能让章广盛感到一种威胁!” “对了,二爷,您看那个楚牧峰会是报社的幕后老板吗?”沈墨指了指外面问道。 “这个……” 李四湖放下碗,微微摇摇头,“我也不敢肯定,但能够肯定的是,楚牧峰和章广盛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他愿意这样力挺章广盛,甚至不惜和咱们青花堂宣战,你说他们关系要是普通,没有足够好处的话,犯得着吗?” “您说的对,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沈墨跟着问道。 “我哥什么意思?” “老爷的意思《楚报》这事儿就交给您全权处理了,他只看最后的结果,不问过程,他不会插手。” “结果,要什么结果?”李四湖抬头道。 “要么入股,要么关门!”沈墨平静的说道。 得,的确是我哥的作风,要么能给青花堂赚钱,要么就别想赚这个钱。 “我准备去跟简德见个面!”李四湖擦了擦嘴,眼神幽幽地说道。 简德? 沈墨眼前一亮,对啊,楚牧峰和简德都是第一科室的副科长,要说谁对楚牧峰的情况最了解,非简德莫属。 简德和李四湖的关系又是很深,李四湖就是通过他搭上邝厅长的线。 “那我就等候二爷的佳音了。”沈墨满脸堆笑道。 ———————————— 下周五上架,推迟了一周时间,多发几万字免费,只希望各位书友朋友能来支持起点正版。 军事小众文,恳请大家多给点鼓励和支持,为我爆发添加动力吧! 第九十二章 文的不行,上武的 槐花胡同。 陈白鹿这几天的心情颇佳,从《楚报》得到了丰厚稿费,让他不用像之前那样捉襟见肘,日子宽松多了。 对他而言,这就够了。 而且《楚报》的经营理念陈白鹿也是非常认可。 要不是有这个大前提的话,即便是愿意给稿费,颇具风骨的陈白鹿也不会答应来执笔。 “老师,您听说没有?最近《楚报》好像正被《青花》打压呢?” 温雅今天是特地过来看望师娘的,在忙活完后,走到院子的老槐树前,为老师倒上一杯菊花茶后说道。 “哦,还有这事?”陈白鹿似乎有些意外。 “您难道不知道吗?”温雅眨了眨眼。 “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好端端的,他《青花》会对《楚报》进行打压呢?”陈白鹿不由得追问道。 《楚报》如今是陈白鹿的工作阵地,他可不想有什么变数。 “老师,因为《楚报》如今很火,影响到了《青花》的销售量,所以说青花报社就开始针对《楚报》了。” “这两天流传各种流言蜚语,说什么章社长以前就一无赖,这样的人怎么能开报馆?他开的报馆,刊登出来的新闻能相信吗?总之就是各种各样诬蔑!”温雅想到其中有些诬蔑的话语很难听就说不出口来。 “简直是一派胡言!” 陈白鹿微怔过后,带着几分愤愤不平道:“俗话说的好,打铁还得自身硬,《青花》的报纸我又不是没看过,简直就是低俗不堪,哗众取宠,他们还好意思数落指责别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师您说的没错,他们就是眼红妒忌,所以才会往《楚报》泼脏水,!”温雅也义愤填膺道。 “去,给我拿纸笔。”陈白鹿吩咐道。 “老师,你这是?” “我要说真话!我要帮《楚报》呐喊,我要让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全都羞愧!”陈白鹿正气凛然道 …… 小京报是北平城一家小报馆发行的报纸。 报社社长是沙正堂。 虽然小京报在这四九城中的发行量不算大,但因为经营有方,所以还能维持。 况且他们主攻的又不是时事政治新闻,都是以坊间杂谈为主,倒也没谁和他们抢饭碗。 这天上午,沙正堂和以往一样来到办公室中。 刚刚进来就有人将今天的《楚报》拿过来,用沙正堂的话说,这段时间的《楚报》和《青花》报纸都要及时购买,他要每天早上过来就能看到。 这两个报社的竞争,沙正堂怎么能错过? “社长,您的茶!” “好!” 沙正堂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品味唇齿间的清香,心情愉悦地看起报纸。 他第一个拿起来的是《青花》,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做《论恶徒的侵袭!》 恶徒说的就是楚报报社。 在这篇文章通篇上下就是一个鲜明主题,全都是在针对《楚报》进行恶意攻击,每一行文字都是那么的深恶痛绝。 仿佛在作者的眼里,《楚报》就是整个北平城报社界的毒瘤,像是这样的毒瘤要是说不铲除掉的话,假以时日将会威胁全城报社。 “这篇文章的招数有点下作啊!” 沙正堂不由得摇了摇头,知道你们两家报社正在竞争,但你也应该凭真才实学才对,这样就像是个泼妇般的发泄一番,有什么意思? 肆意诬蔑的那些罪名,压根都是站不住脚跟,这样做纯粹是丢人现眼。 青花堂也就这点名堂。 看完这篇文章后,沙正堂跟着就拿起来《楚报》,在看到陈白鹿的那篇文章时,眼前顿时一亮。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陈白鹿不愧是社论家。 虽然说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但陈白鹿人家的文字功底就不一般。 通篇没有一句提到《青花》报社,但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就是针对他们的。 用陈白鹿的话说,北平城的报社界是所有人的报社,是所有记者和文人学者的舆论阵地,不是谁家垄断的私人产业。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保证报社界的欣欣向荣,才能确保报社界拥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任何想要抹杀这种局面的人,都将是文化的罪人,是报社界该声讨的对象。 “我衷心希望北平城能够涌现更多才华横溢的文人才子!” “我希望报纸能给百姓带来更多精神食粮,而不是文化糟粕!” “我坚决反对和抵制任何报社界的独霸行为!” “作为一名有良知有底线的读书人,我奉劝那些利欲熏心的商人,千万不要因为你们的自私自利,就将我北平城文化界的大好前途毁于一旦……” “漂亮!” 沙正堂是越看越觉得过瘾,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对决,和《楚报》相比,《青花》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丑。” “有陈白鹿陈先生站台,《楚报》肯定会立于不败之地!” “只顾着捞钱,习惯欺负弱小,没有文化底蕴,做事丝毫不讲究的青花堂,这次总算是撞到铁板上了!” …… 事实证明沙正堂说的果然没错。 只要是稍微有点眼力劲和判断力的人,看到两份报纸上的攻伐篇章,都会站在《楚报》这边。 你青花堂打着为所有报社出头的招牌,做的却是自私自利的事,这样还想要胜出,绝无可能! 读者是要看报纸质量,不是看泼妇骂街,哗众取宠只能一时,不能长久。 几天下来,《青花》是溃不成军,销售量急剧下降。 这下就连李四湖都有些沉不住气,直接就将李探访喊过来,冷着脸道。 “《楚报》报社是在花语区,是在你的地盘冒出来的,你因为没有及时处置这事,大爷已经很生气。”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要是办不成的话,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二爷,您就说要怎么做吧!”李探访眼底凶光闪烁。 “给我烧了《楚报》报社,让他们停刊!”李四湖咬牙切齿地说道。 章广盛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让他很丢面子,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 就算他有楚牧峰撑腰又如何,看看到底谁先撑不住! 青花堂的二爷又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二爷您放心,这事儿我亲自来做,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绝对让他们报社化为灰烬!” 李探访一咬牙,狠声应道。 这要想人前风光,就要人后吃苦,脏活累活都得干啊! “我这就去找简德,警察厅那边我会打点好,你这边抓紧做事吧!”李四湖挥手说道。 “是!”李探访匆匆离去。 …… 入夜时分。 北平城内万籁俱静,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休息。 位于临街的《楚报》报社也已经关门,除了留有一个值班的外,其余人早就下班回家。 不远处的胡同里。 李探访正带着几个手下,眼神凶狠的盯视着不远处的报社,脸上满是厉色。 在他们看来,断了财路就是生死大仇,他们当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总是喜欢将问题算在别人头上。 “你们几个都知道怎么做了吧?”两眼血红的李探访深深吸了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碎道。 “知道,李爷!” “去吧!” 随着一声立下,几个手下拎着油桶,猫着身子匆匆走向楚报报社。 来到门口,左右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后,他们纷纷拧开油桶盖就往报社周围泼洒起来。 “敢跟老子斗,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李探访面露狰狞之色。 “都别动,警察,举起手来!” 谁想就在这时,原本悄无声息的街道两旁,突然冒出数道身影,个个手里都拿着手电筒,而且还举着枪! “噗通……” 油桶纷纷被扔在地上,几个人都吓傻眼了。 冲出来的警员都没有给李探访他们转身逃跑的机会,便如同下山猛虎般扑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控制住。 裴东厂从后面缓缓走上前,目光扫了扫众人,伸手拍了拍李探访的脸,充满不屑地说道。 “啧啧,没想到你们青花堂的人做事这么不讲究,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怎么?正当竞争比不过人家,就走歪门邪道,想烧掉人家的报馆,心够黑啊,给我全都带走!” “你敢!” 被拷着双手的李探访,扬起脑袋,盯视着裴东厂咆哮道:“你是哪个分局的,知道我是青花堂的,还不趁早放了我。” “在这四九城中得罪了青花堂,得罪了李爷,信不信,只要你敢抓我们,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好过!” 街道上回荡着李探访歇斯底里的威胁。 啪啪! 正反俩个大耳刮子毫不客气扇过去,裴东厂指着李探访的鼻子,充满讥讽地说道:“你们青花堂挺牛啊,竟然敢连我们警察厅的人都敢威胁,还真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 “行啊,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汇报上去,统统带走!” “是!” 一行人来得也快,走得更快,很快就从街道上消失。 ———————————— 新的案子即将到来,各位请多多支持一下起点正版吧,收藏太惨了! 迫切需要大家的推荐,打赏随意,多少都万分感激! 第九十三章 你到底要怎样 《楚报》报社的社长办公室。 在黑暗的环境中,两道身影并肩站在窗前,自始至终目睹着整个事情的发展。 直到裴东厂将人抓走,章广盛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下来,看着楚牧峰的侧脸,苦笑着说道。 “老板,以后咱们能不能别这么做,您可是千金之躯,应该不立围墙之下!这事我在这里盯着就成,犯不着要您亲自出马!” “放心吧,就凭李探访这样的跳梁小丑,根本捧不上台面!” 楚牧峰双手后负,神色淡然地缓缓说道:“我只是没想到青花堂做事真这么下作,原本还想着他们会玩得多高级,现在看来就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货!” “李探访只是听命行事,真正的主谋应该另有其人。今晚的事,我想应该是和李四湖脱不了关系,老板,我担心他们既然能做第一次,就会做第二次。” “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总不能夜夜防贼吧!要是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还是有麻烦啊。”章广盛忧心忡忡的说道。 楚牧峰转过身来交代道:“所以你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为《楚报》再找一个办公场所,即便这里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影响《楚报》的正常运转,明白吗?” “老板,这事儿好办,但青花堂那边……” “我来解决!”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青花堂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现在大势在我,只要撬开李探访的嘴巴,自然就会知道青花报社干过的那些违法勾当,那样一来,他们难道还想脱身?” 章广盛瞬间秒懂,别说,真要是较这个真,别说是李二爷,就是他大爷也跑不了了! “那我就等老板的好消息。” 时间缓缓流逝,黑夜格外漫长。 一直没收到消息的李四湖是坐立不安,不停看向窗外。 他此时此刻就在距离《楚报》报社不远的一家客栈中,如果李探访按计划行事,现在应该已经能看到冲天火焰了。 可怎么还没什么动静呢? 难道事情有变? 不应该啊。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也不是没干过,不就是放火将楚报报馆给烧了吗! 难道李探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还是这家伙根本就没去? 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李四湖赶紧打开房门,是自己手下。 这个心腹此刻脸上充满惊慌失措的神情,进门就嚷嚷道。 “二爷,不好了,出岔子了!” “快说,出了什么岔子!” “警备厅的人居然埋伏在报社那边,李探访他们刚一动手,就给全部带走了!”来人急忙说道。 “什么!” 这下李四湖傻眼了,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警备厅的人怎么会露面呢? 明明已经和简德打过招呼,只要是楚牧峰那边有任何动静,简德都会赶紧通知自己。 他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而直到晚上简德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说明应该不会有事啊! 可现在变化怎么就出现呢? “简德,这个王八蛋坑了老子!”李四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那张笑脸已然如同地狱恶鬼模样,哪里还有丝毫和善之色。 “二爷,您说李探访不会说出点什么事儿吧?” “他敢!”李四湖两眼一瞪道。 “是是是,二爷,我也相信他不敢,但我不相信的是楚牧峰啊!那可是个狠角色,连伪满洲国间谍的嘴他都能撬开,您说李探访落在他手里,能扛得住吗?” “这……”李四湖眉头紧锁,莫名有些心虚。 他一边摇头,一边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暗暗盘算,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和危险关系,然后猛地站住。 “行了,我知道了。” 说完,李四湖就匆匆离开客栈,眼下他也只能找简德想办法。 毕竟在整个警备厅他只和简德最熟悉,至于说到邝世成那边,别说是他,就算李四海也不是相见就能见的。 …… 北平警备厅,侦缉处,一科。 副科长办公室。 大清早的,简德就满脸铁青走了进来,毫不掩饰心头的怒气,冲着正在看报的楚牧峰质问道:“楚牧峰,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楚牧峰瞥了简德一眼,丝毫没有将他当回事。 “我想要问问,为什么要将青花报社的人抓回来?那个李探访可是青花报社的经理,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抓回来,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我要求你立即放人!”简德直奔主题喝道。 “放人?” 楚牧峰慢慢放下手中报纸,坐直了身子,不紧不慢地说道:“简副科长,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将李探访抓回来吗?” “不知道!”简德沉着个脸,就算知道也得说不知道啊。 啪! 楚牧峰猛然拍案而起,眼神如炬般迸射两道精光,毫不客气地喝道:“不知道那你大呼小叫做什么?我做事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吗?是我负责一科,还是你负责一科?” “你……” 被吓了一跳得简德没想到楚牧峰会这么不给自己颜面,当场发飙,是又羞又恼,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你什么你,出去,以后进来,记得先敲门!”楚牧峰扬手指着门道。 “行啊,我可告诉你,人家青花报社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你这样随便逮捕他们的人,这事儿肯定会闹大,到时候没法收场,有你好看的!”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这份心。”楚牧峰冷笑道。 “哼!” 简德气呼呼地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刚才的愤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冷笑。 他这样做自然是有目的! 当李四湖当初找来时,他就暗暗盘算,所以对于楚牧峰的行动,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随后李四湖又拜托他将李探访等人赶紧放出来。 放人的话没问题,关键是怎么放! 在知道李探访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后,就意识到这可是个天赐良机。 这段时间他就琢磨着如何让楚牧峰吃瘪,最好是能踢出一科,可始终没有机会,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只要能挑起楚牧峰和青花堂之间的争斗,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简德是没有足够的筹码,可青花堂有啊。 让楚牧峰和青花堂斗得两败俱伤,自己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才会有早上的这一出,简德就是要通过别人的嘴说出去,让李四湖知道自己不是说没有帮忙,只是他楚牧峰太横,根本不给丝毫颜面。 至于说到《楚报》的后台老板是不是楚牧峰,《青花》能不能竞争过《楚报》,这些对简德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根本不在乎。 “你们就撒欢地闹吧,闹腾得越凶越好!” 这就是简德的心机谋划。 能在警备厅这种地方坐上副科长的位置,真当他是谁都可以利用的吗? …… 审讯室中。 外面已经是白昼,但这里依然是黑沉沉,充满压抑的阴森氛围。 喝了口水,裴东厂转过头来,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李探访感觉后背发凉,小腿都打晃 想到昨天晚上到现在的审讯,李探访心里满是酸苦。 欺负人的事儿他做过不少,真轮到自己时,才知道多痛苦难熬! 他感觉只要再这样下去,都不用裴东厂再上刑,自己就会先崩溃了。 “裴爷,您饶了我吧!”李探访没有骨气地求饶道。 “嘿嘿,你其实应该感到庆幸,庆幸遇到的是我,要是换成老黄的话,你现在不死也脱了层皮,哪里还有力气说话。”裴东厂咧嘴纯良一笑道。 什么,还有比裴东厂更狠的主儿? 这哪里是警备厅,简直就是阎罗殿啊! “裴爷,我都已经招供了,是我想要纵火烧报社,你还想要我怎样啊!”李探访充满绝望地哀嚎道。 “是你?” 裴东厂拿起鞭子,沾了沾水,扬起眉头道:“昨儿个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说你是青花堂的人,你说青花堂不会放过我们每一个警员。” “怎么现在又改口了?说这事儿只是你的个人所为!李探访,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骨气啊!把你们青花堂干的好事都跟我说说!” “裴爷,我真没干什么事儿啊!” 李探访真想跪下来好好哭一场,我都已经喊你爷,认罚认怂了,怎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这个纵火未遂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往死里整呢? “怎么,不说是吧?看来你骨头还是硬啊!” 审讯室中很快又响起阵阵鬼哭狼嚎声。 …… 小楼胡同。 守着这个方天井,李四海好像就能找到心中的安静。 他虽然出身草莽,并非什么文人墨客,但自从过了天命之年后,就喜欢讲究点文绉绉的格调。 “情况现在就是这样,不知道李探访那小子在里面会不会乱说话,但咱们可不得不防啊。” “大哥,要我说咱们干脆请邝厅长出面解决吧,他每年都从咱们这里拿走那么多钱,不能只拿钱不办事吧?只要邝世成开口,我不信他楚牧峰敢不听。” 李四湖端起面前的茶壶,仰起脖子就是一阵牛饮,然后擦拭掉嘴边的茶渍,有些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道。 “简德那个王八蛋就别指望了,他在一科说话顶屁用,楚牧峰根本不鸟他。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他娘的废物。” “老二,你心乱了!” 李四海抬起眉头,瞥了眼李四湖,慢悠悠地说道。 —————————— 各位书友朋友,如果觉得这书还可以的话,请支持下起点正版,多给我点助力,我会加倍努力,下周就要开启爆肝模式! 第九十四章 夺命血蝉助纣为虐 在一起打拼了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秉性。 顺风顺水的话,有能游刃有余,可一旦遇到难题之后,就会变得心浮气躁。 “大哥,我觉得咱们要是再不赶紧解决这事儿的话,会夜长梦多,生出变数啊!”李四湖抓了抓头说道。 “夜长梦多?变数?” 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芽尖,李四海喝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老二,这次居然被他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给拿捏了,我比你还愤怒,恨不得立即找几个人把他給做了!” “但这事儿也只能想想,他还真动不得,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大哥,什么缘故?”在李四海面前,李四湖即便是懂也装不懂。 “咱们现在跟他楚牧峰针锋相对,他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笔账绝对会算到咱们头上。” “他现在可是警备厅的红人,要是出了事,引来曹云山和阎泽的震怒,咱们青花堂能扛住吗?”李四海摇了摇头。 “那咱们怎么办?”李四湖带着几分不甘。 “这事儿我已经去找过邝厅长,他会跟曹云山招呼一声,那可是楚牧峰的顶头上司,况且这次我给出的承诺,相信他楚牧峰也不会拒绝。”李四海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承诺?” “只要他愿意放人,那从今往后,青花堂绝对不再干涉《楚报》和《青花》的竞争,另外赠送报社二台照相机作为赔礼。!”李四海淡淡说道。 “大哥,您这是要跟姓楚的那小子低头,放弃《青花》报社吗?” “低头?放弃?” 从躺椅上站起来,李四海在小院里面走了几步,脸上带着淡然说道。 “青花报社只不过是咱们用来装点门面的产业,并不指望他赚多少钱,他章广盛会做的,咱们也能做,只要不关门就成。” “老二,你要记住,今时不同往日,光靠打打杀杀是不行的!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和《楚报》去争个高下,那边的大发现才是重点。” 李四海抬手指了指道,对他而言,遇到硬茬,丢点面子无伤大雅,丢了里子才是损失惨重。 “是,大哥!” 李四湖顺着李四海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释然。 …… 北平警备厅。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楚牧峰,想到刚刚和师兄曹云山的谈话,嘴角就不由得微微勾了起来。 虽然曹云山没有明说,但他自然也能想到是谁出面,让他来当这个说客。 既然对方已经低头,自己也没必要继续穷追猛打。当然,最主要是没有赶尽杀绝的机会。 这次的报社之争算是到此结束。 《楚报》全面获胜,可以没有顾忌地按照规划,全力以赴发展壮大。 这也算是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不过李四海倒真是个拿起的放得下的枭雄,手下出事落了面子后没有激化矛盾,居然主动选择和解,难怪能成为青花堂的掌舵者。 看来以后还得对这个青花堂留点心! 《楚报》风波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楚牧峰继续投入到日常工作中去。 …… 炎炎八月,中旬某日。 凌晨二点,北平城,大柳树鬼市。 外面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人们都陷入了沉睡。 但鬼市这边却是个例外,因为这里即将迎来最热闹的繁华。 云烟居内,瘦得皮包骨头的黄本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收起好即将拿去摆摊的东西。 正当他抬起头时,在摇曳油灯的映照下,陡然发现面前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鬼魅般的身影。 “谁?”黄本章心底升起一丝惊惧,双手搂住桌上的东西惊呼道。 “来讨债的人!”一个嗓哑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 扭头看到身后那张脸,黄本章带着满脸的惊愕之色道:“怎么是你?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你……” 噗嗤! 剩下的话都没有说完,那个黑影便陡然冲过来,举起手中的利器,狠狠扎进黄本章的胸口。 没有丝毫挣扎呼救的机会,黄本章便瞪大双眼,软软地倒在地上,充满不甘地死了。 啪! 行凶之后的黑影,直接走到墙壁面,随意挥毫几笔后,贴上一张画纸,转身从容离开。 在摇曳的灯光下,墙壁上血字显得格外惊悚。 …… 咚咚! 第二天早上,楚牧峰刚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茶,裴东厂就敲门匆匆走了进来。 “科长,又有个大案了。” “什么案子?”楚牧峰扭头问道。 “大柳树巷那边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大柳树巷?” 楚牧峰拿起桌面上的警帽就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整队出发!” “是!” 作为案发现场的云烟居,此刻已经被封锁起来。 在外面有很多看热闹的居民,他们有的认识死者黄本章,有的是不认识的,但不管认不认识,全都在这里围观着窃窃私语着。 “要我说这应该就是鬼索命,你们听说了吗?墙壁上有只血蝉!” “甭瞎掰了,血蝉就是厉鬼吗?你没看到还有四个字吗?” “不应该啊,黄老板在咱们这一片儿那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平常见人都是面带三分笑,客客气气的,怎么会有人说出那种话来?还将他给杀了?” “我看应该十有**是谋财害命!” …… 楚牧峰就是在这种议论纷纷中走进云烟居。 由于凶案现场被封锁,里面的所有东西和摆设都没有被动过,里面的景象也是让人触目惊心。 瘦弱的黄本章躺倒在地上,身体下面是干涸凝固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其两眼圆瞪,似乎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画面,带着惊恐之色。 他脖颈和手腕上佩戴着的饰品全都在,桌上还有一堆收拾好的古玩,没有一件丢失。 在正对着的墙壁上,笔锋苍劲有力地写着四个大字:助纣为虐! 字是用朱砂写的,触目惊心。 这还不算,在四个字旁边还有张画纸,画纸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血蝉。 “科长,根据咱们的初步调查,黄本章的云烟居中,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盗窃情况,他身上也没有丢失什么物品。” “他的死亡时间初步推断为昨晚一点到三点,根据外面的人说,每周的这个时候,黄本章都会准备东西,去外面鬼市摆地摊,不过昨天没去,半夜就被杀了。 宋大宝从旁边走过来低声汇报说道。 “鬼市?什么玩意?”旁边的裴东厂听得有些茫然。 “你连鬼市都没听说过吗?”宋大宝反问道。 裴东厂尴尬一笑,饶了饶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楚牧峰。 “四更席地遍街西,赝鼎求售索价低。今日铜腥工使鬼,五都市外孰燃犀。东厂,这说的就是北平城的鬼市。”楚牧峰笑了笑道。 宋大宝知道鬼市来历,楚牧峰一点都不稀罕,裴东厂不知道鬼市存在,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裴东厂还年轻,再说对这些行当又不是很感兴趣,自然就不了解。 “科长,你说的这话什么意思?”裴东厂一脸懵逼的问道。 “就是说鬼市和正常的市场是不同的,正常市场都是白天做买卖,而鬼市是晚上做买卖,通常凌晨三点左右就开始,差不多天亮时候结束。因为是昼伏夜出,所以就被戏称为鬼市。” “做买卖,什么买卖?”裴东厂很实在,不懂就问。 “鬼市专门做古玩买卖,而且还有很多规矩,比如说这里的物品都是来历不正的,不要去问来历出处,而且不准讨价还价,做的都是一口买卖,买完之后,是赔是赚各安天命。” “再有就是咱们一般说去市场都是说去和逛,可去鬼市的话就要说去蹚,意思就是说鬼市有很多假货,你要是眼力劲不济的话就会被骗,这就像是蹚水一样要小心翼翼。” 跟着,楚牧峰抬手指着黄本章的尸体说道:“云烟居所在的位置是大柳树鬼市的尽头,一般情况下,从这里出去,差不多四五百米就到了鬼市摆地摊的地方。” “这个云烟居开在这里,想必就是为了去鬼市摆地摊方便。” “这里应该是有很多人都认识黄本章,只是没有谁想到,这个在鬼市混迹着的古玩店老板,竟然会被人杀死在店里,看起来还不像是谋财害命。” 不单单是黄本章口袋里的钱,柜面里的钱分文未动,连桌上和架子上摆放着的物件也是一件都没有丢失。 或许有些东西藏的很隐秘,或者说有的东西被拿走,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但这些都是要经过认真查证的。 “助纣为虐!” 楚牧峰上前两步,双眼凝视着墙壁上的这四个字。 字虽然不多,但蕴含的信息量其实很大。 难道凶手是纯粹的想要报复黄本章,所以说才动手杀人? 由此可见,凶手心中愤恨情绪是何其浓烈,要不然不会通过这种方式宣泄!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一种误导。 凶手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误导破案方向,但楚牧峰看着这四个字,感觉误导的可能性很小。 因为能写出来这种字的人,肯定是非常有性格,是属于那种有执念,否则是不可能写出这样刚劲的草书! ———————————— 新的案子开启了,求各位多多支持! 迫切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能来起点看看正版,收藏推荐一下,人气好惨淡…… 第九十五章 做事得有格局 俗话说字如其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落笔轻重、字体大小、字迹刚润,都能暴露出书写者的性格品质。 对于这一点,楚牧峰觉得不无道理。 “老王,你负责调查云烟居的物品情况,最好能确定这里的每一件物品归属,看看有没有丢失的,力求全面。” “老宋,你负责调查黄本章的社会关系,还有他有没有在鬼市得罪过什么人,还有他的家庭情况也要整理出来。” “东厂,你去做一件事,给我仔细打听打听,附近有谁擅长写这种狂草字体,还有那张血蝉,我总感觉有点眼熟,也去问问来路。” 楚牧峰转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什么线索后,就让其余警员开始进入现场,同时下达了一连串命令,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全都调查出来再说。 “是!” 王格志等人纷纷应下开始做事。 蹲下身子,看着黄本章那张惊恐面庞后,楚牧峰若有所思:能让黄本章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人,这个倒是能缩小范围! “或者,外面那些围观者中有没有可能隐藏着凶手?” 楚牧峰跟着站起身,转身走到窗前,眯缝着双眼,打量着外面看热闹的人群。 鹰隼般的眼神从一张张面孔上滑过,默默记下他们的表情变化,琢磨谁会有一定的嫌疑。 但是这样的观察并没有什么结果。 没错,有研究表明凶手很有可能会在作案后回到现场,但这说的只是有可能。 更多情况下,凶手犯案后肯定都会远走高飞,逃之夭夭。 人都杀了,难道还要留下来被发现被逮捕吗? “等等,不对!” 就在楚牧峰收回目光的时候,他脑海中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然后急忙走到门口,拦住正要抬走尸体的警员,掀开白布看过去。 他想要看的是造成黄本章死亡的致命伤。 其实从刚开始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伤口到底是什么凶器造成的! 乍一看像是被锋锐利器刺穿心脏,但这个利器到底是什么呢? 是剑刃?刀刃? 不对,都不是。 瞧着应该像是类似长矛的兵器,难道说是磨尖儿的长枪? “行了,抬走吧!” 楚牧峰将伤口形状暗暗记在心中后,随意挥挥手,两名警员应声准备将黄本章抬走。 就在这个瞬间,黄本章的右手突然垂落下来,一张小纸条从袖口里面飘出来。 咦! 楚牧峰弯腰将纸条捡起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便收了起来,跟着肃声说道:“先放下,我要再检查一遍!” “是,科长!” 再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索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楚牧峰才让手下将尸体离开。 其实他刚才有点出神,被墙壁上的四个大字和血蝉吸引了心神,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忽视仔细搜身。 在搜身的时候,又怎么能让这张纸条差点擦肩而过。 这个纸条虽然看似不起眼,但最起码是一条线索。 忽略就意味着一条线索都没有。 “给我将云烟居封锁,派人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直接关起来!”走出门,楚牧峰吩咐道。 “科长您放心,连只苍蝇都别想进去!”黄硕点头应道。 …… 调查其实是一件比较繁琐而枯燥的活儿。 在没有足够多的线索时,就算是神探都会感到束手无策。 所以楚牧峰并没有太心急,准备等资料收集起来,再进行案件分析。 回到厅里,楚牧峰就被曹云山叫到了办公室。 “处长,您找我有事?”进了门,楚牧峰笑着说道。 “嗯,牧峰,听说在大柳树鬼市那边发生了一起命案,有这回事吧?” “是的!” 楚牧峰点点头,如实说道:“死者是云烟居的老板黄本章,目前除了现场搜集到的一些资料外,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也没有凶手的任何线索。” “处长,怎么,您怎么对这个案子有兴趣?” “你呀你呀,我不是对这个案子有兴趣,我是对你的做法有意见。”曹云山抬手指了指,没好气地说道。 听了这话,轮到楚牧峰有些意外,不由得带着几分疑惑,恭敬地问道:“处长,要是我工作上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批评指教,我一定虚心接受,努力改正!” “牧峰啊,你是自己人,有些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没错,你是从一队出来的,现在还担任着一队的队长之职。” “但你要知道,你现在还是一科的副科长,负责主持工作。你们一科可是有三个侦缉队。你做事可不能有失偏颇,只要有什么大案子都照顾一队,忽视二队和三队,你说对吧?” 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曹云山意有所指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 楚牧峰顿时心领神会。 这事儿曹云山提醒的倒是没错,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是出任务的话,楚牧峰基本上都会优先考虑一队。 至于说到田横七的二队和黄大风的三队,他是能不动就不动。 这里面他没有刻意的去疏远二队和三队,只是感觉自己是侦缉一队出来的,用起来王格志他们都比较顺手。 不过现在听曹云山这么一说,楚牧峰就知道自己的做法的确有些不妥,毕竟以前也没当过领导,大局观还是有点欠缺啊。 他现在的身份是副科长,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最起码要保证面上能过去。 “处长,我知道怎么做了!”楚牧峰点点头,十分陈恳地说道。 满意地点点头,曹云山跟着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和长处,就拿你这次要侦破的这起凶杀案来说,需要去鬼市打探消息吧?” “对!处长,黄本章是个长期在鬼市做生意的古玩店老板,所以鬼市那边肯定是要去打听打听的!”楚牧峰如实应道。 “既然你要去鬼市调查,那我给你推荐个人,他对鬼市情况熟悉的很,让他跟着去调查,保证会事半功倍!” 曹云山的这番话让楚牧峰顿时来了精神。 “处长,是谁啊?” “侦缉二队的队长田横七!”曹云山缓缓说道。 “田横七?”楚牧峰还真不知道田横七的底细。 至于说到曹云山为什么会知道,楚牧峰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师兄毕竟是从科长走到如今的处长大位,只要是科里的老人,他基本上都清楚背景底细。 “没错,就是他!” 曹云山打开烟盒,拿了根烟,在桌上敲了敲道:“田横七他家以前就是做鬼市生意的,所以说他打小就跟着家里人跑这四九城的鬼市,你想知道鬼市的情况,不找他找谁?” “多谢处长指点!”楚牧峰赶紧上前一边点火,一边笑道。 深深吸了一口,曹云山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牧峰,你如今已经是副科长,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小队长,所以说做事要多考虑周全。只有这样,你以后的路才会走得越来越稳当,懂吗?” “谢谢处长教诲,牧峰必当铭记于心。” “嗯,出去做事吧,我可是等着你尽快破了这个案子哦!” 从曹云山那里离开,楚牧峰就开始在脑海中琢磨这事。 他相信曹云山会说这番话,应该是和田横七和黄大风没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就算是再如何抱怨,也不可能说越级去找曹云山诉苦。 不是因为他们的话,就只能证明这的确是曹云山对自己关心爱护,才会特意点拨提醒的。 有个师兄罩着的感觉,挺好! “师兄说得对,自己的确不能将目光只放在一队上,今后对待二队和三队也得一视同仁才成,得有格局!” …… 下午,五点钟,一科会议室。 刚刚赶回来的王格志等人都在场,楚牧峰面前则摆放着一堆堆收集过来,分门别类的资料。 第一个开口汇报情况的是王格志。 “科长,云烟居这边除了老板黄本章外,还有一个伙计叫做马飞。只不过那个伙计前天有事请假回了老家了,他今天正好回来,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他的确是有不在场的证明。” “至于说到凶杀案的话,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和他有关系。根据马飞的口供和现场调查,能够肯定的是,云烟居里面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马飞说除非是老板有私藏起来的玩意,不然云烟居里面是没有发生遭窃。目前他已经被暂时先羁押着!” 王格志的话基本上能排除入室抢劫的嫌疑。 至于说到马飞是不是杀人凶手,根据掌握的情况来判断,是的机会很小。 但王格志的做法也没错,总要谨慎周全些,所以说暂时扣留也没毛病。 “继续说!”楚牧峰边翻资料边说道。 “我来说说吧!” 裴东厂拿起拍有助纣为虐四个字的照片,沉声说道:“我今天跑了六家专门收藏字画的地方,询问了不少书法家,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这种草书。” “不过他们却异口同声表示,像是这样的功底,没有十来年是练不出来的,都说是个不错的书法家。” “科长,我觉得想要从书法这个方面入手调查的话,是有些困难。毕竟书法和别的事不同,只要有足够的天赋和恒心,自己在家都能练出来的。” “不过我会继续去调查了解,看看他们有没有可能认出这个笔迹,至于说到那个血蝉,目前来说我还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 三江最后一天,希望大家能多点支持吧! 第九十六章 蹚鬼市,见和尚 楚牧峰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宋大宝。 他负责收集黄本章的社会关系,这点对于调查凶杀案来说非常重要。 “科长,我来汇报下。” 宋大宝翻开小本子,有条不紊的说道:“黄本章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媳妇,自然也没有子女,所以也就不存在着家庭关系这一说。” “他没什么不良嗜好,平常的生活很简单,就是云烟居和家两点一线,晚上的话定期去鬼市摆地摊。” “至于说到有没有和人结怨,根据调查并没有。在附近住户眼中,他的风评颇佳,一向为人和气,做事低调,从来不和人红脸。” “要说关系很亲近的,似乎也没有!黄本章身边虽然朋友不少,但都是生意上的伙伴关系,并不存在多密切的私交。” 得,又是一个没有太多价值的情报。 将手头的所有资料合上,楚牧峰仰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中慢慢过滤整个案情。 死者没有家庭! 云烟居内没有遭窃! 社会关系比较简单!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冠以助纣为虐的罪名杀了呢? 看来得从自己掌握的那个线索上好好挖一挖了! 想到那张小纸条,楚牧峰便将面前的资料全都收起来,挥手吩咐道:“你们继续将手头的工作做细,有任何线索及时汇报,先散会吧!” “是!” 会议结束后,楚牧峰就将田横七喊到办公室。 得到召唤的田横七感觉有些奇怪,他也知道一队正在调查云烟居的凶杀案,但更多内情却并不知晓。 谁的案件谁负责。 谁也不能随便泄密。 这是办案的规矩! “楚科长,您找我?”进了门,田横七点头笑着说道。 “哦,老田,来来来,坐下说话!”楚牧峰起身招呼道。 毕竟两人之前都是侦缉队的队长,也称兄道弟过,不至于自己当了副科长了就要摆架子,甩威风。 楚牧峰可以这么客气,田横七却不能真摆老资格。 不管任何时候,上位者想要怎么表现都是没问题的。 表现的温和是亲民,表现的冷酷是性格,作为下属的哪有挑刺的资格。 身为下属,就得分得清楚轻重,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能领导客气几句,就觉得理所当然,那样做的话会显得自己没有规矩不懂分寸。 “楚科长,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田横七首先表态道。 虽然落了座,但半个屁股却是放在外面,随时都准备站起。 “好,那我就直说了!” 楚牧峰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直截了当的说道:“老田,我听说你对鬼市很了解,有这回事吧?” “嗯,还算熟悉。”田横七颔首道,既没有否认也没有夸大。 “那正好,晚上陪我去一趟大柳树鬼市吧,有没有问题?” “没有没有!” 田横七当然不会拒绝。 身为侦缉队的人,自然是需要破案才能有功绩,才能有升迁的资本,眼前的楚牧峰不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所以他不怕有任务,就怕楚牧峰不给任务。 这个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 凌晨三点。 大柳树鬼市。 田横七对这里果然是熟门熟路,对这里的情况是门清的很。 “现在鬼市才刚刚开始,鬼呲牙!等到天快明的时候,才会散掉,咱们有的是时间,楚少,您想怎么蹚?”来之前就说好,田横七称呼楚少就行。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楚牧峰粗略一扫,也是暗暗咂舌。 有卖古玩珍宝的,有卖旧衣鞋帽的,有卖字画钟表的,也有卖金银首饰的,甚至连军火机械都有的卖,只要有钱,在这里什么都能买。 “楚少,这里的确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也有很多假货,坑人,咱们老北平的人把这个行为叫做捣鬼,有鬼。” “前面应该还有卖活物的,像是骡子军马,都有卖的,甚至还有卖小孩儿的。”田横七察觉到楚牧峰感兴趣后就解释道。 “卖小孩儿?怎么卖?”楚牧峰不由停步问道。 “一般来说卖小孩儿的八成都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要是自己家的,你干脆白天插个草棍儿就能公开卖,何必大晚上的卖?” “晚上卖的孩子都是来路不正的,要么是骗过来的,要么就是偷来的,男孩女孩都有,还会将女婴当男婴卖。”田横七很显然是见过不少这种事,说的头头是道。 “这种事很多吗?”楚牧峰肃声问道。 “不算多,但也有。那些本来是想要买儿子的人家,多数都会买到假货,买回去后只能自认倒霉。” 话说到这里时,田横七就指着旁边的一个摊位说道:“您看这里的衣服,别看光彩亮丽,料子不错,没准就是从死尸身上扒下来的!” 死尸扒衣!古墓盗宝!贩卖人口! 这鬼市还真的是够有鬼的。 楚牧峰手里拿着手电筒,不经意的照射过去,能看到的是一个个隐藏在马灯后面的摊位。 每个摊主都是穿得严严实实,有的甚至将脑袋都遮盖住,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 乍一看,真的宛如鬼府。 魑魅魍魉。 虽然说知道鬼市,但这真的是楚牧峰第一次来鬼市,所以说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是新鲜的。 想到过来要办的正经事,楚牧峰就低声说道:“老田,我要找个叫和尚的人,和尚应该是他的外号,你知道吗?” “和尚?” 谁想田横七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略带几分诧异道:“楚少,您要找的是大柳树鬼市上的和尚?” “怎么?你认识?”这下轮到楚牧峰略感意外。 “当然认识!” 田横七点点头,咧嘴一笑道:“和尚就是一个掮客,这家伙经常在鬼市混迹,不只是大柳树鬼市,其余几个鬼市也会看到他。” “他专门帮买家和卖家介绍生意,从中间赚取两家差价,因为口碑不错,所以不愁生意,在鬼市混得是顺风顺水。” “和尚之所以会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他以前真当过几天和尚,后来因为受不了那个清苦就跑出来还俗,享受起花天酒地的日子。” “哦,是个当过两天和尚的和尚吗?” 楚牧峰搓了搓下巴:“只要你认识就好,给我找到他,我有话要问他!” “您放心,只要他今天在这里,我就能找到!楚少,您在这儿等等,我去去就来。”田横七说着就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楚牧峰这时候才拿出来那张纸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行字:我要三件玉镯,和尚! 这就是楚牧峰要过来的原因。 既然从正规渠道查找不到什么有用消息,那么楚牧峰就只能是剑走偏锋,希望这张纸条能带来些线索。 这个叫做和尚的,也许和黄本章关系比较密切,没准能从他的口中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消息。 一刻钟不到,田横七便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 他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看样子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一双三角眼如同老鼠眼般,很小却很聚光,在看到楚牧峰时,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楚少,他就是和尚。”田横七指了指身边说道。 “这大柳树鬼市应该只有一个和尚,就是你吧?”楚牧峰上下打量着,语气淡然问道。 “对对对,就是我,不知道大爷您是?”和尚配笑着说道,他自然是认识田横七,不然也不会这么乖巧。 眼前这位竟然能指使田横七办事,想都不必想,身份肯定不简单。 和尚哪敢有丝毫造次!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聊聊,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楚牧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是是是!” 和尚其实并不想去,但想到田横七的身份,他只能乖乖服软,屁颠屁颠地跟随在楚牧峰后面,两眼乱转,心神不宁。 几百米外的云烟居。 越向前走和尚越是感觉不安,直到看到楚牧峰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心脏更是跳得急促,脑袋里嗡嗡的。 他连忙快步走上前来,略显慌张地说道:“这位爷,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田队长,您刚刚不是说,就是问几句话吗?这是要干嘛啊?” “怎么,你害怕什么?”楚牧峰转过身来看过去,眼神略带玩味。 “我……我没有害怕!”和尚扫视了一眼前面的云烟居,脑袋立刻耷拉下来不敢再看。 “你就是害怕了!” 楚牧峰抬手指着背后的云烟居,冷冷说道:“和尚,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来找你吗?你应该知道黄本章被人杀死的事,所以说才会这样紧张害怕是吧?” “我!” 和尚脸色一变,急忙辩解道:“大爷,我是知道黄本章被人杀了,但这事和我没一点关系啊!” “他又不是我杀的,你们找我做什么?田队长,这位爷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说是我杀的人?” “我有说人是你杀死的吗?” 楚牧峰眼神陡然间寒彻如刀,狠狠扎了过去。 对上这个目光,和尚顿时感觉心惊肉跳,心里想的是这人的眼神怎么这么亮,亮得让人心慌。 —————————— 万分感谢静则思过920、艺欣秋月、玖月飞鹰、书友20171213144144361、DGcyc、蒙娜丽莎的跑鞋、课湖泊、夏末灬初秋、书友20190417110936115、q清河郡望p、独倚白鹿听风雨、Naan、书友20190420170952398等书友的打赏鼓励! 下周即将上架,心中有些忐忑,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起点正版,你们的收藏推荐和即将到来的订阅,是我最大的信心和动力! 第九十七章 景祥楼 “我这不是怕大爷您会乱想嘛!”和尚低头呐呐地说道。 “不想我乱想的话,就跟好好说说这张纸条是怎么回事?还有关于黄本章,你知道多少事儿!”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要是被我查出来你敢有所隐瞒的话,除非你离开这北平城,否则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在炮儿局待上个一年半载!”楚牧峰一边说着,一边扬起那张纸条。 “这是……” 凑上来瞪大双眼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后,和尚不由暗暗叫苦。 真是够倒霉催的!原来是因为这张纸条找上门来,我说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被警备厅的人给盯上,原来根子在这里。 “怎么,不想说是吗?”楚牧峰脸色一沉。 “官爷,我说我说!”事已至此,和尚也知道自己是没得选择。 眼前这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警备厅的人,而且职位明显是要比田横七高,别自找没趣了。 “先说说这张纸条是怎么回事?” “官爷,是这么回事。在这大柳树鬼市中,云烟居的黄本章做生意是最痛快最实在的。而且难得的是,只要开出条件,他不仅能很快把东西备齐,还能确保每件东西的质量都很好。” “所以说我最喜欢和黄本章做生意。” “纸条就是您看到的那样,是我给出来的订单,有人想要三件玉镯,所以我拜托黄老板去进货。” “他当时说的是三天后鬼市交货,谁想这还没有到三天时间,他就出事了,为了能跟买家交差,我才赶紧在这里物色别家的货。” 和尚两手一摊,实话实说道。 就这事他根本没必要撒谎,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掮客而已。 不过掮不掮客的对卖家来说无所谓,只要是能卖货,和尚从中间赚多少佣金那是人家的本事,他们管不着。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鬼市中下订单呢?”楚牧峰跟着问道。 “官爷,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鬼市的东西便宜啊!而且不怕告诉您,这里有些物件来路不正,可恰恰是因为这个不正所以才更加便宜。” “只要东西是真的,价钱又便宜,买家没必要去铺子里买贵的吧,那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官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吧!” 和尚理所当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这话说得没毛病。 “嗯,继续说说黄本章,你应该对他挺熟悉,那么你知道他最近和谁走的最近吗?或者说一直以来都和谁的关系不错?”楚牧峰不再纠结纸条的问题,而是直奔主题问道。 “这个……” 微微皱起眉头,和尚面露几分迟疑道:“官爷,我和黄老板也就是在鬼市里面有过合作,平常白天并不打交道。他的跟什么人来往,我还真不太清楚。” “真不清楚吗?”楚牧峰加重几分语气。 砰! 旁边的田横七见状,一巴掌狠狠扇到和尚的后脑勺上,粗声粗气的说道:“和尚,你给我想清楚再说话,别打马虎眼,否则信不信今儿个就抓你去局子!” “田队长,不敢不敢,您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见势不妙的和尚哪敢犟嘴,低着头弓着腰赔笑道。 片刻之后,他猛地一拍脑门,煞有其事的说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田横七喝道。 “前些时候,我无意中经常看到黄老板独自一人去景祥楼,有次我好奇地跟了上去,想跟他招呼几句。” “可进去之后,看到他和李家少爷在一起有说有笑,我就没敢贸贸然上去,所以平常他和谁关系近的话,应该是和李少爷吧!” 和尚将自己曾经看到的这个情况说了出来。 “李家少爷?是什么人?”楚牧峰追问道。 “就是李明理李少爷啊,青花堂李四海李爷的公子!” 和尚这个说者无心,可楚牧峰这个听者却是精神振奋。 黄本章竟然会和青花堂李四海的儿子李明理走得很近。 凶手又是一个黄本章很熟悉的人。 这么说来,李明理岂不是有很大嫌疑? 这个消息让楚牧峰顿时有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知道这个线索,今晚这趟鬼市就算没有白来。 “你确定是李明理?”楚牧峰紧声问道。 “确定确定!” 和尚拍着胸脯保证道:“官爷,我能不认识李明理少爷吗?那可是堂堂青花堂的少东家啊!” “你好好想想,还有别的什么事没有?”楚牧峰将这个情况暗暗记在心中后继续问道。 “真的没有了!这位官爷,真没瞒您的,该说的都说了,我也就是和黄本章做点生意的掮客而已,哪里知道他的老底啊。” “他为什么被杀,被谁杀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您高抬贵手,就放了我吧,我也只是混口饭吃而已!”想了半天,和尚似乎真没什么可说的,带着满脸哀求地拱手告饶。 “走吧!记住,今晚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要是惹上什么麻烦的话,算你自个儿倒霉!”楚牧峰深深打量了对方几眼,然后挥挥手道。 “是是是,放心吧官爷,我一定不会乱说,一定不说!” 和尚转身又冲田横七弯腰鞠躬:“田队长,那我先走了。” “嗯!”田横七冷哼了一声,跟着楚牧峰后面,自然是要摆点官威。 “得嘞,您二位爷忙着,小人先走了!” 看到和尚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消失在人来人往的鬼市中,楚牧峰沉吟片刻道:“老田,你派人跟踪监视这个和尚,要是发现他有想要逃走的意图,立即逮捕,不得有误。” “是,科长!”田横七恭声说道。 …… 第二日,天上下着蒙蒙小雨。 楚牧峰来到警备厅后,就吩咐裴东厂去景祥楼打听消息,看看那个李明理今天会不会去看戏。 身为青花堂公子爷的李明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他居然和黄本章凑到一起,能有好事? 楚牧峰还真不信! 午后四点,裴东厂那边才打了电话回来,说是李明理过去了。 收到这个消息,楚牧峰就立即动身赶往景祥楼。 景祥楼。 在这四九城中,只要是喜欢听戏的,就没有谁不知道景祥楼这三个字。 这家戏院以前是清代一个盐商的私人府邸,如今则成为了戏院,在北平城的戏院界,这里能得上是名列前茅。 不说别的,光是人家悬挂着的那副台联就很有讲究,据说还是某位皇帝爷钦赐的。 “日月灯,江海油,风雷鼓板,天地间一番戏场;尧舜旦,文武末,莽操丑净,古今来许多角色。” 只要是来这里听戏的,都是城中非富即贵之人。 寻常人家就算是心里再痒痒,也没有那个闲钱来挥霍不是。 穿着一身便服的楚牧峰坐车来到这里,身边跟着的还是田横七,既然已经得到师兄的点拨,那他自然会做到雨露均沾,也让二队三队的人有奔头。 “老田,你平日里喜欢听戏吗?”楚牧峰指着景祥楼门口摆放着的海报随口问道。 海报上写着“牡丹新戏,风雨无阻”八个大字! “楚少,您还别说,我可是地地道道的票友。就像是这海报上说的牡丹,就是景祥楼最近很火爆的大青衣,那唱腔那身段着实漂亮,有很多人都是冲着她过来的。” “照我来看,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小牡丹很快就会爆红,成为名角!”田横七摇头晃脑地说道。 通过这话就能看出来,他可不是不懂装懂,而是真的爱戏懂戏。 “小牡丹?大青衣?” 楚牧峰对戏曲这个行当也是有所了解,知道在这个圈子中想要出人头地是非常困难。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这碗饭可不容易吃,要是唱不好跑了调的话,不但会被下面听戏喊嘘,甚至还会有人当场往台上面扔东西。 那像后世,戏子受万众瞩目和追捧。 “走吧,咱们进去瞧瞧!” “是,楚少!” 虽然距离小牡丹的戏曲开场还有段时间,可这里已经是座无虚席。 要不是说裴东厂提前买好票的话,楚牧峰两人都未必有座位,由此就能看出来这个小牡丹有多火爆。 眼前的戏台是正方形的砖木结构,台子的四角有木柱,台前两根柱子上分别挂有台联,就是皇帝爷钦赐的那副。 戏台的正面有雕刻精致的护栏,护栏顶端有木刻莲花和小狮子当做点缀,在戏台顶部的话,则是装有垂花雕栏杆,和下面的栏杆相对称。 “你们说今晚这出新戏《海棠春》,小牡丹会唱得怎么样?” “你这不是废话吗?小牡丹那唱功还用怀疑,肯定没得说!” “我自打听了小牡丹的戏后,就再也听不了别人的戏,她这嗓子,这模样,这身段,真是绝了!” …… 楚牧峰从这群票友的身边经过,听到这样的议论声,不由微微摇摇头。 听戏听到这种地步,也就成了痴迷,和后世的追星族似乎有的一拼, “楚少,咱们的位置在楼上,就在李明理的隔壁,东厂特别好的!”田横七已经看过戏票,所以很熟悉。 “走吧!上楼!”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 新的一周开始了,希望喜欢的朋友能多多支持! 第九十八章 我也送你一句话 要知道在戏园子里面听戏的位置也是很有讲究的,这就和后世的演唱会门票是一个道理。 好位置就一个字:贵。 在戏院中,戏台的三面都是有座位的,三面都有看楼,唱戏的在表演时,则要面面俱到。 或许有的人会说,那两侧位置岂不是吃了亏,看表演不方便。 其实那时候倒是没这么多讲究,通常来戏院看戏的,都是以品茗为主,看戏为辅。 况且通常说的都是去听戏,很少说看戏。 为什么呢?因为大家伙都是以听为主,听唱那个悠扬韵味,那个起伏腔调。 楚牧峰两人走进楼座,坐下后正对着戏台,可以俯瞰全场。 “老田,你知道这戏园子里的座位有什么说道讲究吗?”楚牧峰指了指前面笑道。 “楚少,您是想要考考我是吧?行,我就献丑说说,您听听对不对?” 田横七指着眼前的座位区域,简单的介绍道:“咱们楼下的正面叫做池座,楼下戏台两侧叫做两厢,亮相后面靠墙处的高木凳子,那里叫做大墙。” “至于楼上的一律叫做楼座,前面的叫做包厢,楼上戏台后两侧叫做后楼。” 说到这里,田横七又指着戏台对面的一张方桌子道:“那里的桌子上有着一块木牌,牌子上写着的是弹压席,还有一个小木架,架子上摆放着的是令箭。那里就叫做弹压席,是戏院为维持治安准备的地方。” “楚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景祥楼应该是走的花语分局门路,您看那边正在吃茶点喝茶水的,都是分局的人。” 这年头,这些警员白吃白喝那是很正常的事儿,能来是给你面子,不来的话,反而会让这些做生意的有些忐忑。 “楚少,东厂应该对戏院的情况不清楚,否则只要亮出咱们的身份来,肯定能直接安排个包厢。” “您看要不我去找找景祥楼的老板,让他给咱们腾间包厢出来?”田横七还真当楚牧峰是看戏为主,讨好地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 楚牧峰扫视了眼隔壁包厢中已经出现的人影,直接站起身来:“走,咱们去找李明理聊两句。” 田横七愣了愣,然后快步跟上。 包厢中。 坐着一位容貌和李四海颇为相似的青年,他穿着西装革履,英气勃发,手上还戴着一只最新款的瑞士手表。 任谁见了都知道他肯定是个公子哥。 此人就是李明理。 至于他会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为了来力捧小牡丹。 当然,他对戏曲并没有多少兴趣,有兴趣的只是小牡丹这个人而已。 在景祥楼里,谁不知道小牡丹是李明理的禁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些觊觎小牡丹的人,都不敢冒出头来。 笑话,寻常人谁敢和青花堂的少东家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当楚牧峰和田横七推开门,走进包厢时,李明理扬起眉头,身边三个保镖则哗啦着站起身来喝道,眼神充满戒备。 “你就是李明理?”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两眼道。 “不错,我是,你是谁?”李明理表现的倒是很淡定,语气也没有说多嚣张跋扈的意思,反而颇有礼数。 “我是警备厅的楚牧峰,想必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当楚牧峰自报家门后,李明理脸色骤然一沉,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也不由变得锐利起来。 他虽然没见过楚牧峰,但对这个名字却是一点都不陌生。 谁让青花堂的青花报社,就是因为楚牧峰而成了个笑话。 “原来你就是楚牧峰!” 李明理的语气一下就变得冷漠起来,脸色也不像是刚才那样温和。 “不知道楚科长你找我有何贵干啊?” “找你问几句话!”楚牧峰无视掉这种冷漠,平静说道。 “问话?” 李明理坐在椅子上,右手端起旁边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道,“我们似乎没什么关系吧,你要问我什么话呢?” “你是和我没有关系,但你和黄本章有关系,我说的对吧!”楚牧峰瞥视过那三个充满警惕地保镖后,手指扬起来道。 “让他们退下吧!” “我要是不让呢?”李明理不屑道。 “不让?” 感受到李明理话语中的挑衅意味,楚牧峰冷笑道:“李明理,我现在是代表警备厅和你谈话,你要是觉得这样说话不舒服的话,咱们可以换个地方,去我们侦缉科的审讯室中我也没意见。” 在我面前充大爷摆谱,你配吗? 你老爹你叔都不敢这样做,何况是你这个当儿子的! 真以为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到了我这儿都一样! “你们退下吧!”李明理嘴角抖了抖,识趣的没有再坚持。 他知道自己可以适当表达自己的不爽,却不能真正去硬抗! 对面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下手黑着呢! 真要是跟他顶下去,未必会有好果子吃。 “是,少爷!” 包厢中很快就只剩下三个人。 田横七直接拉过一张椅子,楚牧峰便坐到了李明理的对面,看着对方不紧不慢地问道。 “李明理,你应该知道黄本章昨晚被人杀死在云烟居中,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最近和他接触的挺频繁,你们的关系挺密切啊!” “楚科长,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 李明理傲慢地昂起头,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和黄本章虽然认识,但关系也就那样,根本谈不上密切。” “他现在被人杀了,你总不能说谁只要和他认识,就会是凶手吧?再说我和他认识,也仅仅是生意往来罢了。” “楚科长,你可是神探,总不能无凭无证,就想栽赃我是杀人凶手吧?你们警备厅办案不会这样草率吧?”李明理翘起二郎腿反问道。 “当然不会!” 楚牧峰笑了笑,随意道:“我没有说你是杀人凶手,是你非要在这里给自己下定义。” “我过来只是想要问问,你和黄本章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又有什么交易?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他还有什么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 “锵锵锵锵!” 就在楚牧峰一连串问题问出来后,外面戏台突然间传出来前奏声,这说明大戏很快就要开始,一帮听众都要收收心准备听戏喽。 “楚科长,要不咱们先听戏?等会再说?”李明理指了指外面道。 “我没有时间听戏,你就照实说吧。你要是觉得这里听戏太聒噪,那我可以带你去审讯室,那儿安静!”楚牧峰平静的语气让李明理心里有些抓狂。 混蛋,又拿审讯室吓我! 小爷才不去那,谁不知道你们警备厅的审讯室就是个地狱,进去就别想好过。 算你狠,我就在这里说。 其实李明理也想过甩脸给对方,他要是不说,相信楚牧峰也没辙,但他更加知道,真要是闹僵的话,楚牧峰肯定会走程序,依然把他叫过去审问。 那样一来,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得,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何惧之有? “我就是朋友介绍才认识黄本章,有时候我想要买东西,有时候我也会卖东西,找的都是他,他办事也很利索,不管买东西还是卖东西,都很快就能办妥当,所以我们就一直有联系。” “至于你说我对黄本章的印象,很简单,就是一个精明能干,低调谦虚的古玩商人。” “他被人杀死在云烟居,我也是特别震惊,这么一个老实人都会惨遭横祸。楚科长,你可是神探,一定要将凶手逮捕归案,还黄本章一个公道,让他死得瞑目啊!如果不能破这个案子,那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神探大名了!” 这番话说的是绵里藏针。 李明理的意思很简单,你楚牧峰既然找上我问话,行啊,我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 你们要是说破不了案的话,嘿嘿,就休怪我拿着这事做文章,堂堂神探居然破不了一个凶杀案,那还算屁的神探啊! 根本没将李明理的话当回事,楚牧峰继续平静问话。 “你最近一次见黄本章是什么时候?” “他被杀的前两天!” “见面你们聊的什么?” “也没聊什么,只是谈了个买卖而已。” “什么买卖?” “就是我想买几件古玩,他答应帮我留意。” “什么样的古玩?” “古玩是……” …… 就这样前前后后问了一个小时,将所要了解的都问清楚后,楚牧峰才停止问话,然后站起身来,看着李明理淡淡说道。 “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离开北平城,随时等着被我们传唤。” “传唤?” 李明理笑了笑,仰坐在椅子上,懒懒地说道:“楚科长,我奉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太得寸进尺了,否则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儿!” “是吗?那我也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楚牧峰转身走出包厢。 田横七亦步亦趋的跟随其后。 包厢里的李明理脸色阴沉似墨,猛地抓起茶杯,砸了个粉碎! —————————— 求推荐,求收藏!谢谢大家! 第九十九章 卤煮店的意外收获 “楚少,咱们现在走吗?”田横七瞥视了一眼戏台低声问道。 “那个就是小牡丹?” 楚牧峰也是下意识地看向戏台,台上正有一个妙龄女子穿着戏服,声音戚戚地唱着曲子,旁边站着十来个扮相颇佳的立部。 即便穿着戏服,画着浓妆,楚牧峰都能感受到这个声若黄鹂般的女子姿色绝对不俗。 “对,她就是小牡丹!”田横七点头应道。 “嗯,走吧!” 楚牧峰可没那份看戏的闲情逸致,转身迈步离开。 就在他刚刚走出门后,身后陡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喝彩声。 戏台上,一杆花枪耍得是风雨不透,煞是漂亮! 走出景祥楼,外面天色刚刚沉下来。 “老田,你回去吧,辛苦了!” “科长,您这说的什么话,有事您尽管招呼!” 田横七表了个态度,然后也不墨迹,直接转叫了一个黄包车夫离开。 楚牧峰这边自然是有裴东厂走上前来伺候。 “东厂,说说这个李明理的情况吧!”楚牧峰边走边说道。 裴东厂既然是为李明理而来盯梢,怎么会能一点功课都不做呢,听到问话就麻溜儿地说道。 “科长,您别看这个李明理看起来人模狗样,其实真不是什么好鸟,仗着老子是青花堂大佬,纨绔子弟的那套做派十足,提笼架鸟斗蛐蛐,还有现在的捧戏子,玩的那是麻利儿的很……” 裴东厂说,楚牧峰听。 这样差不多走了十分钟后,裴东厂才算将了解的情况说完了。 楚牧峰点点头,眼神深邃地叮嘱道:“东厂,派人盯着这个李明理,只要把他每天去过哪儿,见过谁记住就行,一天一汇报。” “是,科长!” 裴东厂领命后就直接离开。 回去的路上,楚牧峰随便找了家卤煮火烧店走进去坐下。 要说到这卤煮,那可是老北平城的一绝,老百姓基本上都好这一口。 店门口架着的一口大锅,里面堆放着一堆猪杂货儿,有小肠、肺头和炸豆腐。 锅里的老汤咕噜咕噜翻滚着,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让人看着就垂涎欲滴。 旁边的筐子里放着的是自己烙制的死面小饼儿,用老汤一泡,特别入味儿。 “来一大碗儿卤煮!” “得嘞,这位爷您坐着,马上就好!” 很快老板就端上来一大碗分量十足的卤煮,上面洒了蒜泥,浇了辣油,还有一簇翠绿的葱花。 小饼是软而不黏,肉烂而不糟,其中味道最厚的还是那猪肠,入口酥软,任何异味,是越嚼越香。 楚牧峰看得是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埋头就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拿衣服擦拭着额头汗水,刚迈进门槛就大呼小叫起来。 “喂,我说老牛,嘛那?没看到咱们哥俩来了,还不赶紧忙活,瞧您那稳稳当当坐着的样儿,莫不是正寻思咋多挣咱们的钱呐?” “去您大爷!” 掌勺的老板叫做老牛,笑着回骂过去,“到饭点了,这不等着给您喂食嘛。不然您还不得拱翻了食槽子,让大伙都没得吃!” “哈哈!” 四周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这就是老北平城的底层生活,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家喜欢张嘴闭嘴耍贫,短短片刻功夫,小店里面就喧哗热闹起来。 楚牧峰也是会心一笑:老百姓还是朴实啊。 “老牛,来两大碗卤煮,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一盘肉冻!” “呦呵,林三儿,您这是出门捡钱了?” 老牛一边调侃,一边备菜,很快就将点的东西如行云流水般地端上来。 “今晚我请客,我请三哥喝酒。”谁想接话的是对面那位。 “三德子,你这唱得又是哪出戏?你捡钱了?”老牛打量了对方两眼道。 “捡什么钱,哪里有那好事!我这不是就喜欢听三哥讲故事吗?这有几天没听,心里怪痒痒的,所以就想请三哥喝个酒。”三德子憨憨地说道。 “老牛,你哪里这么多废话,赶紧麻利儿的来一壶酒。”林三挥手说道。 “得嘞,您是爷!您说啥是啥!” 穿着麻布汗衫的林三,细长脸,丹凤眼,小胡子,皮肤黝黑,虽然看起来瘦巴巴的,但身子骨硬朗着呢。 等到老牛将酒送上来后,他就开始和三德子边吃边喝边聊起来。 起初吧,楚牧峰也没有当回事,因为都是林三在天南地北地吹牛。 从他们的聊天中,楚牧峰也判断出两人都是拉黄包车的车夫。 不过三杯酒下了肚,两人的聊天内容变了,也引起了楚牧峰的注意。 “三哥,您听说了吧?前两天您从景祥楼拉的那个古玩店黄老板被人给咔嚓了,死的那个惨啊,据说都没合眼,我给您说,想想都瘆得慌。” 三德子端起酒杯和林三碰了下,抿了一口后说道。 “我说三德子,你这是想要从你三哥嘴里套话吗?”林三放下酒杯后问道。 “哎呦,三哥瞧您说的,我哪敢啊!再说我套什么话,套您的话说给谁听。这不就是咱哥俩闲聊聊到这里了吗?” “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那个黄本章每次来景祥楼,都是您给拉回去的,这不是我想他不是被人杀了,话赶话就赶到这儿了。”三德子身体前倾,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三哥,我不是怕您也有危险吗?” “我有危险?咱爷们能有什么危险?” 林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得了,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怕哥哥我出事,不过这事啊,你还真的是想多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三哥就是一个臭拉车的,浑身上下没有几个子儿,谁会吃饱撑的找哥哥的麻烦!” “嘿嘿!” 三德子憨厚的一笑,讪讪的说道:“我就是觉得吧,这人真的是瞎活那!” “您说说那黄老板多有钱,怎么就那样被人杀了。他这么一死,三哥您不就是少一份收入吗?” “嗯,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林三看着三德子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后,举起杯子咪了一口,颇为惋惜地说道:“黄老板每次来景祥楼,都是坐我的车回去,他每次都会多给点。这他一死,也就没了这笔账了,你说这事搞得多没劲!” “嗨,这种事谁能想得到啊,他黄老板是遇到恶时辰了。” “这你还甭说想不到,我就估摸着会发生点事儿!” 林三放下酒盅,捏了几个花生米丢到嘴里,边吃边说道:“我跟你说,上次我拉他回去的时候,就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念叨什么?”三德子竖起耳朵,充满好奇道。 “让我想想!” 林三抓了抓头皮,皱眉思索片刻,然后猛然抬头道:“想起来了,他说什么梁胖子你想死那是你的事,老子才不陪你去死。没错,就是这个,一直在骂着梁胖子!” “我当时还琢磨这个梁胖子是谁,能让黄老板这么气愤。谁想还没琢磨出来,黄老板就走了!”林三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梁胖子! 听到这里的楚牧峰,兴趣顿时调动起来,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在景祥楼李明理那里一无所获,而在这小小的卤煮火烧店中,竟然听到了这个意外线索。 梁胖子是谁? 也许只要找到这个梁胖子,就能得到更加可靠的线索。 看来今晚得加加班,重点排查下黄本章的社会关系中,有没有谁叫做梁胖子。 姓梁的胖子,只要有,应该很容易锁定目标。 “不过还得再问问这个黄包车夫!” 擦了擦嘴,楚牧峰走到这桌旁边,拍了拍林三的肩膀,在他疑惑的眼神中,亮出证件晃了晃。 “警备厅侦缉队,你,跟我出来下,问你点事儿!” “官爷,我没犯法吧?”林三吓得一哆嗦,筷子都没拿稳,掉在桌子上。 “谁说你犯法了,只是有话问你,别废话,赶紧走!”楚牧峰板着脸道。 “好好好!” 林三赶紧站起身来,畏畏缩缩跟着楚牧峰走出卤煮火烧店。 两人来到旁边的胡同里,楚牧峰就开始盘问起来。 “你刚才说认识古玩店的黄本章,有这回事吧?” “官爷,我也就拉过他几次,认识,但不算熟。”林三是问什么说什么,不敢胡扯了。 吹牛皮也要看人的,否则吹过了,是要吃苦头的! “你说他被杀之前一直都在念叨什么梁胖子,再仔细跟我说说!”楚牧峰接着问道。 “我就是听到他在路上说梁胖子你想死那是你的事儿,我可不想陪着你去死,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一直嘀咕。” “官爷,我和黄老板的死可没有一点关系,您可千万别抓我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得靠我养家糊口。” “我要是被抓进去的话,他们都得饿死。求求您高抬贵手!”林三说着就直接跪倒在地。 对于他这样的小人物而言,最怕就是被牵扯到什么麻烦中,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改变的权力,只能去承受不公的后果。 遇到不讲理的警员,将他拖去关个三五天,还真不是不可能! “起来!” 楚牧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我有说要抓你吗?”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林三忙不迭地站起身来。 “给我再好好回忆回忆,你送黄本章时,他曾经说过的话,不要有遗漏。”楚牧峰沉声问道。 “是是是,我说,我说。” ———————————— 强推的一周,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吧,起点正版需要各位的关注! 周一推荐票暴跌,大家给点推荐票吧…… 第一百章 又见血蝉死有余辜 半个小时后,带着一脸忐忑地林三从胡同口一溜小跑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楚牧峰唇角微微翘起,右手摸索着下巴喃喃自语:“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梁胖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带着这个疑问,楚牧峰匆匆赶回了警局。 景祥楼,曲终人散,戏院后台。 这里闲杂人等是不让进来的,但规矩就是用来被打破,只要有足够权势就成。 比如堂堂李明理李公子的话,出入这里就自由得很,也没谁敢多说一句。 甚至只要他一露面,戏班子的其余人就都识趣地纷纷离开。 将这里留给了这位爷来表演。 “牡丹,今儿个的戏唱得真不错。”李明理手里拿着一捧花递了过去。 “谢谢!” 正在卸妆的就是小牡丹,也是景祥楼最当红的小花旦。 从镜子中,能看到一张俏丽动人,充满青春活力的美丽面容,果然如同外号那样,恰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呵呵,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李明理说着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随意握住小牡丹的手,笑吟吟地说道:“牡丹,明儿个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吧。” “我去?合适吗?”小牡丹抽回手,侧脸挑眉问道。 “合适!当然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明理满脸喜色的说道:“牡丹,我说过的,你不要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是不可取代的!” “那好吧!”小牡丹莞尔一笑。 “走,咱们去吃宵夜。” “你别急啊,等我先卸完妆。”小牡丹翻了个白眼道。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李明理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名伶,看得很是痴迷。 妆卸了一半,小牡丹似乎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对了,明理,我先前看到有人从你的包厢出来,是你的朋友吗?” “什么朋友,我才没这样的朋友呢!” “那是干嘛的?” “嗨,别提了,是来查案的。”李明理说起这事就满脸不痛快。 “查案?” 小牡丹卸妆的手微微停顿,好奇地问道:“找你查什么案子,这不对啊,还是说你犯了什么事啊?” “你这个小丫头,乱说什么呢?我可是正经人,能惹什么事儿?” 李明理捏了捏小牡丹的嘴巴说道:“是黄本章那事儿,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那个倒霉的老家伙被人给杀了,也不知道警备厅的人是从哪里听说的,黄本章和我关系不错,这不就跑来问话,放心吧,没事儿!” “嗯,没事就好,我卸完妆了,等我换件衣服就走。”小牡丹站起身来说道。 “好啊,我来帮你换!”李明理是大献殷勤。 “去去去,一边去!”小牡丹一脸嫌弃。 …… 警备厅,侦缉处,一科。 今天已经是黄本章被杀的第三天,在案情方面依然没有多少进展。 关于那个梁胖子,楚牧峰已经让宋大宝认真调查过。 但让他意外的是,就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竟然没有这个梁胖子的一点线索。 在调查中,黄本章压根就没有姓梁的朋友!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不是说这个人姓梁,而是说梁胖子是有别的意思不成? 带着这样的猜测,楚牧峰便让宋大宝从头到尾的重新梳理一遍。 王格志那边继续盯着云烟居。 裴东厂则是跑草书和血蝉的线索。 整个侦缉一队在这种跟装了发条般的紧张状态中忙碌着。 曹云山对这个案子倒是没有多少看法。 毕竟放到以前,像是这样的凶杀案别说是一星期,即便是一个月或者说几个月没有侦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人命案要慎重,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 是夜,北平城,槐花胡同。 梁府。 只要是在这四九城中能担当得起“府”字的,那可都是有规模的宅院。 梁府就是其中之一,几进几出的院落在槐花胡同很是显眼,非常有气派。 刚刚参加完酒宴回来的梁鹤翔,让陪同的三姨太回房休息后,独自一人来到书房。 这里虽然只是三姨太住的地儿,但书房里的摆设却是一应俱全。 喜好书法的梁鹤翔,兴致所至总是会挥毫几笔。 就比如说现在。 想到今晚结交的几个大人物,梁鹤翔心里就格外舒畅,以后要是能攀上那几位的关系,何愁不能赚钱。 就在他刚刚拿起毛笔,都没有来及写字的时候,身后忽然出来一声异响。 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转身看了过去。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见到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后,梁鹤翔不由得惊讶地喊道。 “你说呢?” “我……” 一个字刚说出口,下一秒梁鹤翔就痛苦地捂着脖子,眼神惊恐地看着前面这道身影,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哼!” 身影冷哼一声,随手抓起桌上的毛笔,在旁边的白墙上挥毫,然后又是一张画纸飞出,贴在墙上,随即便推门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满脸哀怨之色的三姨太嘴里嘟囔着走了过来。 “都几点了还不休息,你真当自己还是年轻小伙子吗?我说老爷,你……啊!杀人了!老爷!快来人啊,杀人了!” 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形,三姨太的尖叫声刺耳地传遍四合院。 …… 钟锣鼓巷,景阳胡同。 忙碌了一天的楚牧峰,刚刚回家躺下没有多久,门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有些疑惑地穿衣走出去。 “谁啊?” “科长,是我,东厂!”门外面响起的是裴东厂的声音。 “来了!” 楚牧峰当下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不只是裴东厂,还有其余两个警员,他们神情凝重。 “出什么事了?”楚牧峰神色一紧问道,这么晚他们还找过来,肯定是有事。 “科长,刚刚接到报案,槐花胡同那边又有人被杀了!”裴东厂立即说道。 人命案? 楚牧峰眼皮微颤,只是人命案的话,走流程就可以了,能让裴东厂这么着急的过来,想必肯定有特别之处,他心里忽然冒出个预感! “说!” “现场兄弟传过来消息,说是已经封锁了现场,而这个现场和黄本章被杀的时候很相似,墙上也有四个字,也有一张血蝉的画纸。” “死掉的人姓梁,叫做梁鹤翔,他还是个胖子!”裴东厂的话刚说完,楚牧峰眼神就瞬间无比锋芒。 是梁胖子! 自己这边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他的线索,怎么就被人给杀了? 这已经是连环杀人案了! 想到这个,楚牧峰神色一沉,转身换了衣服。 “走,去现场。” …… 槐花胡同,梁府。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四合院已经被封锁,四周也拉起了警戒线。 但是院里面却像是唱戏般,非常热闹。 人还没有走进去,刚刚靠近就听到了一阵喧哗吵闹声。 “你这个狐狸精,竟然克死了老爷!” “我早就说过你是一个扫把星,老爷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老爷都被你给克死了!” “贱人,说,是不是你串通了野男人想要私奔,被老爷发现,你就杀了他!” “官爷们啊,你们可要为我们家老爷做主啊!” …… 等到楚牧峰走进去后,看到的是几个女人正在那里围着三姨太数落。 她们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么悲痛欲绝的神情,和心疼死掉的梁鹤翔相比,她们似乎更加在意如何咒骂三姨太,好像三姨太就是杀人凶手,不骂就难以宣泄心中的愤怒。 楚牧峰进来后,眉头皱起,冰冷的眼神扫视过去后,冷冷说道:“这里是案发现场,是谁让她们进来的,全都给我赶出去,一个个等候盘问!” “是!” 裴东厂这边立刻就安排人驱赶。 “这位官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家老爷做主啊,他死得好惨啊!” 还有人不死心,依然上前哭诉道。 “吵什么吵!” 裴东厂知道楚牧峰的做派,要是这群女人再敢这样大呼小叫,影响办案的话,搞不好全都要被拖去刑侦队。 “不想去警备厅受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闭上你们的嘴,立即出去!” 见官爷神色不善,几个女人脸色一变,识趣般地赶紧离开了。 书房中。 楚牧峰进来后,一眼看到了倒地而亡的梁鹤翔。 咽喉处的血洞是触目惊心,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时间的关系,他身上的鲜血已经淌得遍地都是。 而在梁鹤翔的脸上,浮现出的是和黄本章死亡时一样的表情。 他也认识凶手? 前面的墙壁上笔走游蛇的写着四个大字:死有余辜! 旁边贴着的,依然是一张血蝉的画纸。 这简直就和杀死黄本章的情景没有多少区别,只不过黄本章是助纣为虐,这里是死有余辜。 这么说的话,血蝉应该就是一个独特徽章印记,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书房中一片死寂。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此刻楚牧峰的心情是沉重和愤怒的,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泄愤,分明是在对北平城的警察体系做出挑战。 那个血蝉仿佛在发出无声鸣叫:我不但杀了一个,现在还杀了第二个,你们能奈我何?连我是谁都不清楚,你们警备厅又能怎么样? 身后的裴东厂等人没谁敢多言。 他们都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息。 ———————————— 收藏增长好慢,推荐票少了好多,各位朋友,觉得还不错的话,请来起点支持下正版吧! 谢谢大家了! 第一百零一章 距离真相又近一步 “东厂,梁鹤翔的情况了解过吗?” 带上手套,楚牧峰一边问道,一边认真沿着书房搜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裴东厂立即将口供拿来说道:“死者梁鹤翔是北平城一个富人,有意思的是他并没有从事任何行业,就是纯粹的有钱。” “这里是他三姨太家,在事发的时候,三姨太正在卧室里收拾卸妆,她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然后过来想喊梁鹤翔休息时,才发现他已经被杀。” 在裴东厂的汇报中,楚牧峰打开了眼前的立柜,拿着手电筒仔细查看。 这里面倒是没有放着什么东西,应该是没有情况。 就在他刚刚准备关上的时候,眼神陡然一凝。 咦? 在谁都不会留意的立柜一角缝隙中,卡着一颗蓝色小药丸。 这颗药丸也就绿豆粒般大小,最重要的是和立柜颜色一样,所以说不留意的话,很容易忽视掉。 将这颗药丸拿起来打量了一番,楚牧峰暗暗有了定论。 这颗药丸应该属于凶手的。 如果是梁鹤翔服用的,不会出现在这里。 将药丸收好之后,楚牧峰又沿着房间走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后,便直接让人将三姨太喊进来。 这位三姨太在走进书房后,看到惨死的梁鹤翔时,两腿直哆嗦,眼睛甚至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脸色有些惨白,嘴唇不住抖动,弱弱地说道:“警官,咱们能出去问话吗?” “不能,就在这里!” 楚牧峰瞥视过去,漠然问道:“你叫黄圆圆?” “是是,我叫黄圆圆,是梁鹤翔的三姨太,但警官,我真不知道是谁杀死老爷的,我……” 说着说着,黄圆圆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晚上她是受够了委屈。 梁鹤翔死在这里,她已经就够担惊受怕了,谁想外面那几个姨太太过来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唾骂厮打,到现在还逮着自己不松嘴。 我招谁惹谁了,要是老爷还活着,你们敢这样做吗? 你们不就是惦记上老爷送给我的这套宅子吗?告诉你们,老娘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行了,别哭了,好好说话!”楚牧峰皱起眉头道。 既然是办案,他自然是公事公办,不会对黄圆圆太过同情。 眼前这个三姨现在表现得这么楚楚动人,委委屈屈的,但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黄圆圆果然不敢再哭。 “这套四合院应该不只有你和梁鹤翔住吧?”楚牧峰双手后负,语气淡然地问道。 “警官,这里除了我和老爷外,平常就只有一个丫环伺候着,不过丫环家里最近有事,所以说请了假,已经走了三天了,说是得七八天才能回来。”黄圆圆赶紧回答。 “你们今晚去哪里了?”楚牧峰跟着问道。 “今晚我跟着老爷去参加了一个慈善拍卖会,就在天鹅酒店那里举办的。” “你们怎么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是坐的汽车,车是家里的,开车的是司机老王。”黄圆圆这次学乖了,没有等到楚牧峰再问,就将今晚的行踪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天鹅酒店。” 楚牧峰知道那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大酒店,至于说到开的慈善拍卖会,只要稍稍调查下,就能知道黄圆圆话的真伪。 “在酒会上,你们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楚牧峰追问道。 “警官,遇到了很多人,我就在旁边看着,都是老爷过去和他们招呼聊天的。” “是吗?仔细想想,有没有认识的?” “我认识的!” 咬了咬嘴唇,黄圆圆低着头想着,目光无意中一扫到梁鹤翔尸体时,又吓得一哆嗦。 迫切想要离开这里的她赶紧说道:“警官,我认识的有做丝绸生意的贾老板,有做西洋货生意的董老板……还和青花堂的李少爷说过话,还有……” “等等!” 楚牧峰忽然扬起手臂,打断黄圆圆的话语,语气肃杀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谁?” “谁?我刚才说谁来着?对,说的是李少爷,对,就是李明理。他和我们家老爷也认识,我以前跟着老爷去景祥楼听戏见过他!” “他身边还带着那个唱戏的,叫小什么来着?对了,小牡丹!”黄圆圆将自己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楚牧峰双眼不由微微眯乐起来。 有点意思了! 死掉的黄本章去景祥楼见的是李明理。 现在去见李明理的梁鹤翔也死了! 而且黄本章在坐黄包车的时候,嘴里面念叨着的竟然是梁胖子你想死不要拉上我,这说明什么?说明梁鹤翔就是黄本章说的那个梁胖子。 只要确定他们是认识关系,那么这个联系就成立了。 “黄圆圆,黄本章和梁鹤翔关系怎么样?”楚牧峰看似随意问道。 “黄本章?” 黄圆圆皱起眉头说道:“老爷和他的关系似乎不太好,有次老爷在家提到他时,还发了很大的火呢。” 正中! 楚牧峰暗暗点头,最起码能确定这事了。 要是说连二者关系都不能百分百肯定的话,案件调查起来会变得更加复杂。 “你知道他们两人平时有什么生意往来吗?”楚牧峰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 黄圆圆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怯怯地说道:“老爷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都生那么大的气,您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敢随便过问。” “不知道吗?” 楚牧峰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在景祥楼里认识?是不是因为李明理才认识的?”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们去景祥楼的时候,似乎一次都没有碰到过黄本章。”黄圆圆使劲摇摇头,神情忐忑地说道。 “这样吗?” 楚牧峰心里的疑问还是没有解开,他又继续询问起来。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古怪,问的黄圆圆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编造,只能是有一说一,实话实说。 再说就她现在的慌乱心情,也不会去编造什么,那种害怕的情绪是没办法刻意表演出来,最起码从眼神里可以看出来。 “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但不能离开北平城,确切的说不能离开我们的监控范围,明白吧?”楚牧峰问完话后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不会乱跑!”黄圆圆连忙点头。 目视着黄圆圆离开后,楚牧峰就直接让王格志去问其余几位姨太太的口供,想要知道梁鹤翔的社会关系,问她们是最快的办法。 等忙完之后,已然是凌晨二点,楚牧峰默默注视着墙面上“死有余辜”四个大字,挥手下达了收队命令。 …… 景阳胡同。 回到家,用冷水冲洗了下,楚牧峰怎么也睡不着,就站起身来,在房间中来回走动,脑海中不断梳理着手头的线索。 黄本章被杀,四个字是助纣为虐。 梁鹤翔被杀,四个字是死有余辜。 难道说这样的字里面隐藏着两人的真正罪名吗? 毕竟助纣为虐和死有余辜是不同的意思,自然不能等同视之。 现在能确定的是黄本章和梁鹤翔相识。 两人又和李明理认识。 这么说三个人都是互相认识的关系,可他们这样的认识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事儿。 先不说李明理那边,就单说黄本章和梁鹤翔,从黄圆圆的口里得知,梁鹤翔对黄本章没有好感,而黄本章对梁鹤翔也是嗤之以鼻。 他们怎么会这样呢? 要是说关系普通,楚牧峰绝对不会相信。 因为普通的关系是绝对上升不到这种互相恼怒仇视的地步,只有很亲密的关系才会这样演变。 在黄本章那里得到的纸条,引出了鬼市的掮客和尚。 但现在看来,这个和尚的嫌疑不大,基本上可以排除在外。 可在梁鹤翔这里得到的这颗蓝色药丸却不同。 这颗药丸要是属于凶手的话,那就很有价值。 况且通过询问黄圆圆得知,梁鹤翔身体一向挺好,没有什么隐疾,这就更加证明药丸是凶手的。 因为只要是正常人都没有谁会吃这种药丸。 而且这种药丸炼制起来极为不易的。 难道说这个凶手是有身份背景的大人物不成? 或者说就是李明理! 现在的所有线索,指向性都很明确,那就是李明理。 但直觉告诉楚牧峰,越是这样的话,越是不能轻易下结论,李明理未必就是真正的凶手。 “这种药丸我要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参茸丹,通常是沪城那边才有,不知道在北平城的这些药铺中,有没有卖的。” “既然是线索,就不能放过,没准真的有哪家药铺有,卖出去过呢?明天要派人去好好了解了解。” 楚牧峰隐隐约约中感觉自己好像是抓住了一根什么线。 但这根线就是仍然很模糊。 只要让这根线变得清楚起来,那距离抓住凶手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明天要让他们去好好查查,看看梁鹤翔和黄本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是绝对有很深的联系,要不然凶手为什么不杀别人,偏偏杀了他们两个呢? 同样触目惊心的大字! 同样毛骨悚然的血蝉! 这里面肯定有鬼! 楚牧峰将所有线索全都理清楚后,抬头凝望窗外,暗暗念叨。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呢?” ———————————— 各位,求收藏推荐支持下! 第一百零二章 血蝉案在发酵 上午,一科会议室。 侦缉一队的所有队员全都如数到场。 等裴东厂通报完了两起凶杀案案情的最新进展后,楚牧峰目光环视一圈,肃然说道。 “黄本章被杀,梁鹤翔被杀,而两个人又是认识的,要说这里面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我相信凶手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杀人的,他杀这两个人是肯定有内在的原因,所以说咱们下面的一个重点侦破方向就是调查这两人的历史。” “我要知道他们两人有什么样的过去,他们的过去是怎么联系的。” “只要能找到这个,我想距离侦破就不远了。所以说你们每个人除了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后,也要瞄准这个方向调查。老宋,这事就交给你主要负责。” “是!”宋大宝大声应道。 “各位,两起凶杀案是这样的相似,又都留有血蝉画纸,所以我现在将这两起命案作为并案处理,统称为血蝉案,希望你们能早点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够力挽狂澜,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应付社会上的舆论,避免造成社会恐慌。”楚牧峰断然说道。 “是,科长!”众人齐声应道。 “大家抓紧干活吧!” …… 上午九点。 北平城,花语区,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里屋。 “二叔,您说咱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我觉得现在是一个天赐良机,只要咱们做的好,就能搞臭他楚牧峰,让他名声扫地。” “再说咱们也不是造谣生事,事实摆在那,是他自个儿没能耐,能怨谁,您说呢?”李明理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指手画脚,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床上躺着的是青花堂的二爷李四湖。 刚刚起床没有多久的他,正在抽着大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但他却是一脸的沉迷。 “明理啊,你爸说了,让咱们最近消停点,别折腾。”打了个哈欠,李四湖慵懒地说道。 “是啊,咱们是消停了,我更是没得罪他楚牧峰,可是这个家伙竟然敢直接找到景祥楼去找我的麻烦,还让我不要离开北平城,随时都要听他的传唤。” “二叔,他这分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真以为咱们青花堂是好欺负的吗?” 想到被问话的事,李明理就感觉一肚子怨气,从来没谁敢这样对他,楚牧峰算是第一个。 此仇不非君子! “那你想要怎么做呢?”李四湖喝了口茶,涑了涑口道。 “二叔,我想咱们的报社反正已经这样,半死不活的,既然这样就不如借着这事做做文章,好好炒炒这个凶杀案。” “咱们只要把这个炒起来,肯定会引起老百姓的关注,都想通过咱们报纸了解这个案子,您说呢?”李明理眼里闪过一抹阴色。 “你想做就去做,动静别搞得太大就好了。”李四湖不以为然得说道。 “好嘞,二叔,那我去安排了,您继续歇着。” 一拍拳头,李明理立即站起来,兴奋的走出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李四湖无所谓地躺了下去,眯上双眼,继续抽着大烟。 他不是说不想要管这事,而是这事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们是不惹事,但很讲原则地刊登新闻总没错吧? 你楚牧峰不是就讲究这个公正报道吗? 我们就这样做,你总不能指责和找茬吧! 好吧,说到底就是李四湖心里那口恶气也没有宣泄出来,他也是想要看看楚牧峰的吃瘪样儿,所以是乐见其成。 …… 景祥楼。 将报社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后,李明理就来到这里。 他每天要是不过来看看小牡丹,跟她说说话儿,就会感觉浑身痒痒不舒服。 虽然还没有将小牡丹彻底拿下,但这只是个时间早晚问题,况且这个过程更让他觉得享受。 戏班的人正在里面忙活,做着各种准备。 今天戏下午才开始,所以说早上大家伙还算比较轻松悠闲。 每个人见到李明理后,都客客气气,低头哈腰地打招呼。 “李爷!” “呦,您来了,李少爷!” “李公子,您今天倍儿精神啊!” 在这种恭维中,李明理很快来到小牡丹的房间。 “咦,李公子,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小牡丹给李明理端上来一杯热茶后,忽然咳嗽了两声。 “牡丹,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听到咳嗽声的李明理哪里还顾上喝茶,急忙站起身搀扶着小牡丹坐下,然后格外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啊?” “看什么大夫,没事,我哪有那么娇弱。倒是你,这一大早的过来做什么?”小牡丹站起身走到门边,拿起一条湿毛巾擦了擦脸问道。 “没事就好!” 李明理悬着的心放下来后,满脸喜色地说道:“我跟你说,昨儿个晚上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被杀的人是梁鹤翔,你还记得他吧?” “梁鹤翔?记得,他不是和你认识吗?他被杀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小牡丹露出几分疑惑不解地神情问道。 “认识个屁!” 李明理面露几分不屑之色说道:“我和黄本章好歹还有点生意往来,和他梁鹤翔纯粹点头之交而已,又没什么交情可言。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昨晚酒会上刚刚和他见过,他怎么就被杀了呢?你说那个警察不会怀疑是你做的,又来找你问话吧?”小牡丹略带几分担忧地问道。 “问个屁啊!” 李明理摆摆手道:“他就算是过来问话又能怎么样?昨天晚上的酒会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和梁鹤翔说过话,你说是吧?” “再说我这么早过来,就是给你说这事的。哼,这个姓楚的三番两次找我们青花堂的麻烦,我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羞辱羞辱他!” “羞辱他?你准备怎么做?”小牡丹走上前,身体略微前倾,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 “嘿嘿,当然是把这两起案件炒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你就等着瞧吧,我已经让人做好这事,现在已经开始去做,很快就有乐子看了。”李明理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呀!” 小牡丹屁股落座,身体坐正后摇摇头说道:“我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这些恩恩怨怨,但你最好小心点,别惹出什么麻烦啦,人家毕竟是警备厅的官爷!” “他是爷?我呸!” 李明理毫不客气的骂道:“狗屁的官爷,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孙子!” “这北平城的警员是个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遇到有权势的就摇尾乞怜,碰到没本事的就拳打脚踢,一群欺软怕硬,贪婪卑鄙的家伙罢了!” “好啦好啦,您消消气,喝茶!” “嗯!” 摸着小牡丹端着茶杯的手,李明理顿时感觉气消了好多! …… 后续发展正如李明理所说的那样,凶杀案的事很快就发酵了。 “号外号外,北平城出现连环杀人恶魔,血蝉画纸让人毛骨悚然!” “看报了看报了,警备厅破案不利,杀人恶魔再度行凶!” “快来看最新的社论文章《问警备厅,我们的生死谁来主宰?》” 在北平城的大街小巷中,到处都是拿着报纸喊叫的报童们,他们拼命吆喝,使劲挥动着手里的报纸,喊出来的口号一个比一个夸张。 因为这事是关系到北平城的社会治安,关系到每个人的生命安全,所以说就有很多人买了报纸去看。 他们中间有的人是听说个案子,但更多人都是不知道的。 看过报纸后,不管知不知道的全都沸腾了,他们没想到在身边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凶残暴戾的杀人恶魔。 “连续杀了二个人,这位爷是真狠啊!” “你们说说,这得多大的仇,非要见个生死啊!” “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案?” “这都四五天了吧?为什么案子没有破,杀人凶手又犯案?咱们北平城的警员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除了吃喝玩乐,就不能做点正经事吗?” “咱们就该去警备厅吼两声,不然他们才不会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呢!” “说的对,走啊!” “去就去,一起一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最初只是很少的一群人,但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加入的人是越来越多。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李明理找的,有很多都是自发来的。 为什么?他们倒不是想要惹是生非,只是想让警备厅能重视这个案子,早点破案,免得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在这群人的最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来七八个情绪非常激动人来。 仔细看的话,都是梁鹤翔的家人,好几个姨太太都是连喊带叫,连哭带嚎,那架势好像受了多大的冤屈。 “我们要破案!我们要抓住真凶!” “警备厅不能碌碌无为!” “还我们一个公道!还我们一个太平盛世!” 临近中午时,上百人的队伍就来到警备厅门外,一个个情绪激动,大声叫喊。 这次规模可比上次那帮学生更甚。 警备厅内一片哗然。 ———————— 各位,军事文本来就收藏低,订阅低,希望大家能来起点支持下正版,多点人气,给点动力吧! 第一百零三章 还有谁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把咱们警备厅当集场了吗?” “嗨,还不是为了那个案子,吃饱撑着瞎嚷嚷呗!” “他们说的案子,是那起血蝉凶杀案吗?” “对对对,说的就是血蝉凶杀案,真邪乎了,都杀两个了!” “我说那个案子不是由侦缉一的楚牧峰负责的吗?他不是咱们警备厅的神探吗?怎么还没有个结果,还引起这么大的民愤?” “得了吧,民愤?你确定这是民愤吗?” …… 各个科室的人都在纷纷议论,纯粹当热闹看。 因为就算给外面的人吃了豹子胆,他们都不敢真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炮儿局的房间,一直都缺人呢! 副厅长办公室。 “厅长您看到了吧?他楚牧峰还神探呢,狗屁神探,真的要是神探的话,这都四五天了,怎么不但没有破案,凶手都再次行凶,引来百姓的抗议了!” “您瞧瞧,这现在人家的家属都找上咱们的门来,他却不敢露头。有他这样办案的吗?” 简德总算是找到一个由头,逮住这个就无限放大来做文章,恨不得一下就将楚牧峰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他以后都别想翻身。 邝世成却是淡然自若,对外面的喧哗声置若罔闻不说,看到简德这种情绪激动的模样,扬起眉头,带着几分不悦道:“简德,我说你就不能稳重点吗?” 简德碰触到邝世成的告诫眼神后,总算是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顿了顿,依然不甘心地说道:“厅长,咱们就不能拿这事儿做点文章吗?” “能啊,当然能!” 邝世成瞥视一眼,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面,看着外面人群涌动的场景,不紧不慢地说道。 “外面既然已经闹成这样,厅里面肯定是会有个说法,等开会的时候再说,你小子就别上蹿下跳了,好好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别给我找麻烦!” “是是是,我知道了!”简德喏喏道。 他就是希望邝世成能够出面推波助澜,不然的话以着他的身份,哪里够资格去指责楚牧峰。 两人官阶一样,你敢指手画脚,楚牧峰就敢给甩脸色。 可现在看来即便是邝世成,好像也是有所顾忌的模样。 难道这个楚牧峰已经抱紧了阎泽的大腿吗? …… 厅长办公室。 楚牧峰和曹云山都站在这里,外面发生这一出风波,他们不可能不来及时禀告情况。 听完楚牧峰的案情汇报,阎泽稳稳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云淡风轻。 他可是行伍出身,见过军阀混战时期的腥风血雨,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经历过,这种打打嘴炮的事儿,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屁。 都能听到响,都能恶心人! “厅长,外面的百姓示威,我感觉来得很突然,很奇怪,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要不然根本发生这种事。” “没破的案子多了去了,如果一个个都来闹腾的话,咱们警备厅不得成菜市场了!”曹云山眉宇间带着几分怒色。 来找楚牧峰的麻烦,不就是来打他的脸吗? “厅长,处长,这件事是被《青花》报故意宣扬夸大,是青花堂在背后捣鬼!” 楚牧峰站得笔直,朗声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整件事就是《青花》报先报道出来,然后在有心人士的鼓动下,才有了今天的示威活动。” “眼下血蝉案已经有了眉目,真凶即将浮出水面,不过有件事还需要确认下。厅长,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和支持。” “你要什么支持?”阎泽看了看楚牧峰问道。 “我想要调阅咱们厅里面的所有卷宗。”楚牧峰沉声说道。 “调阅卷宗?” 阎泽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神情:“这和你现在正侦破的凶杀案有关系吗?难道说这个血蝉案还和历史旧案能搭上线吗?” “能!” 楚牧峰重重点了点头,理了理思路后说道:“厅长,就目前我调阅的卷宗,没有查出来黄本章和梁鹤翔有什么关系,但我敢肯定,他们是绝对有关系。” “要是说能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有重要线索。当然,在咱们的卷宗室中很有可能没有他们的案底,不过这要等查阅过之后才能知道。” “黄本章?梁鹤翔?” 血蝉案的案情,阎泽并不知道。 以着他的身份地位,完全没必要去盯着这样没什么重要人物的案子,所以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死者名字。 但听到之后,却感觉似乎有些耳熟。 “厅长,您听过他们的名字吗?”楚牧峰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急忙问道。 “好像是有些耳熟。” 阎泽抬头看过去,皱着眉头问道:“云山,你有印象吗?” 曹云山是知道血蝉案的,但对这两个名字还真挺陌生,所以抿着嘴唇,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厅长,我应该没听说过。” “不对,我肯定有印象!” 阎泽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抓了抓头,但还是想不起来,到最后他只能是看着楚牧峰说道。 “我对这两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过他们应该是有案底的,案底也是有了些年代,才会记不清楚。” “这样,你去卷宗室好好翻翻,专门去查那些十年前的旧案,也许会能找到些线索。” “是,谢谢厅长!”楚牧峰高兴地说道。 “另外,外面那些人……” 阎泽的话音稍稍顿了顿,楚牧峰便立即说道:“厅长,既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就由我来处理吧,我保证会让他们离开的。” “好,那你去吧!记住,这儿是警备厅,可不是菜市场,谁要是敢再闹腾,直接放手抓人!”阎泽杀气腾腾道。 哼,一帮草民居然也敢翻天,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底气! “是,厅长!” 这就是规矩! 这就是制度! 要是说你们一群人过来嚷嚷,警备厅就要服软,那以后警备厅就别做事情了,整天被你们游行*示威着玩就成了。 这个年代,警备厅可是正儿八经的暴力机构,心情好可以跟你讲讲道理,心情不好,哼哼,直接抓人就是,还费什么话。 回头立即让你们家人当孙子,不送上好处,一个都别想出去! “厅长,那我也过去看看。” “好,去吧!” 等到两人都离开后,阎泽手指敲打着桌面,蹙着眉头喃喃自语道:“黄本章,梁鹤翔,我好像对你们真的有点印象,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出门后,曹云山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沉声说道:“去吧,让他们赶紧散开,我通知侦缉处的人准备下,不听就直接抓人。” “知道了,谢谢师兄!”楚牧峰自然是明白师兄的关照之意。 “赶紧去吧!” 警备厅大门外面。 片刻之后,楚牧峰大步流星走了出来,站到人群最前面,目光扫视过全场,义正辞严地说道。 “各位,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尽快看到凶手伏诛,但是,也有一些人是别有用意,想要混淆视听,让你们大伙一起跟着背锅!” “关于血蝉案,我能说的是,我们警备厅是十分重视,侦缉队已经全力查找线索,估计很快就能破案,所以请你们耐心一点,会有一个交代给大家!” “这个很快是多久,你要是真有能耐,就说个准啊!” “就是,别光嘴上说得好听!” 有人在人群中起哄道。 楚牧峰眼神扫了扫,冷冷说道:“你们几个跳得这么厉害,是死者家属吗?” 发问者顿时语塞。 楚牧峰语气陡然间拔高,毫不客气说道:“兴风作浪,鼓动人心,你们就是我说的别有用心之人吧?” “我只是看不惯……” “看不惯?归你管?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北平城的治安条例,扰乱稳定的社会秩序。你……你……还有你,全都给我出来。” 楚牧峰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就点了好几个刚刚叫得最厉害的家伙。 那些被他点到的人,全都下意识地缩起脖子,转身拨开人群就要跑。 笑话,他们是来搞事情的,可不是搞自己的。 要是被抓起来,哪还有好果子吃?进去了肯定会被往死里收拾。 不过等他们想跑,已经迟了! 早就换了便装,带着人守在旁边的裴东厂,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全都给逮住,一阵暴打,然后毫不客气地扣上手铐,统统押走。 看着这几个家伙鬼哭狼嚎的样子,其他人顿时有些心惊胆颤,发了慌。 “交代我已经给了,还有谁不满?”楚牧峰大声问道。 哗啦。 人群立刻四下如鸟兽散去,再也没有谁敢站在这里了。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敢情自己是被人忽悠了当枪使呢! 那样的话,没谁愿意这样做的,趁着楚牧峰心情好的时候赶紧走吧,免得原本以为是法不责众,最后变成一网打尽! 就连梁鹤翔的那些姨太太们见势不妙,也都如受惊的母鸡般跑了。 还来闹个什么,不如赶紧回去忙活分家产的事儿吧! “科长,下面怎么做?”裴东厂跟着走过来问道。 “去,把李明理带来警备厅问话!”楚牧峰冷冷地说道。 行啊,既然这个公子哥想玩,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是!” ———————————— 起点正版需要大家的支持,这个题材需要你们的鼓励! 第一百零四章 尘封旧案 原本躲在暗处,一脸幸灾乐祸的简德,看到这番变故后,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在他看来,这场所谓的示威即便是没有多大效果,也会给楚牧峰下个套。 可谁能想到,楚牧峰非但没有中计,当中扬言几天之内破案的话来,反而直接强势抓人,一下子就让众人轰然散去。 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楚牧峰,算你狠!”简德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邝世成同样在窗口看到下面的情景,心里面是充满不屑。 一群手无寸铁,只知道盲目跟风的平头百姓,又能够有什么威胁力? “不过这个楚牧峰现在做事越发老道了。阎泽啊阎泽,你又挑了个好兵啊!” …… “不错,就应该这么硬气!” 阎泽看到楚牧峰下去,三言两语就喝退了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楚牧峰的表现越出众,就越就说明他用人有方。 想到曹云山和楚牧峰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这对师兄弟又都是为他所用,阎厅长就露出一抹舒心笑容。 就在这时,桌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听到对面的声音后,立即是肃然立正,恭恭敬敬地应道。 “是我,部长,您有何吩咐!” …… 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很多人,他们心里都开始有了想法。 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有赞赏的也有兴奋的,跟随楚牧峰的手下,都对有这样的科长感到十分自豪。 咱们科长做事果然有章法,按照古人所说,这就是智勇双全啊! 处理完门口的事,一回到科室,楚牧峰就立即把王格志、田横七等人喊过来吩咐道。 “现在你们立刻组织人手,跟我去一趟卷宗室,将里面的档案仔仔细细找一遍,看看到底有没有黄本章和梁鹤翔的案底,千万不能漏掉!” “是!” “还有,东厂将李明理带回来后立即通知我!” “是!” 一科的众人很快就开始行动起来。 …… 裴东厂的人一直都在盯着李明理,所以说知道人在哪里。 他也知道警备厅的那场闹剧就是李明理幕后策划的,毕竟青花报社是他们李家的,是青花堂的。 要是没有李明理的交代,这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那行啊,既然你想要和咱们科长斗法,就做好当孙子的准备吧。 即便是没有这事,因为梁鹤翔的案子,你也要被叫去问话,现在闹了这一出,就更加别想躲过去。 景祥楼。 裴东厂进去之后,见了李明理,将传唤单一甩,冷冷说道:“李明理,跟我们回一趟警备厅吧,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砰! 李明理猛然将筷子摔到桌上,站起身指着裴东厂的鼻子呵斥道:“嘿,我说你们警备厅是没完了吧?” “当初死了个黄本章,你们跑来问我话,现在死掉一个梁鹤翔,你们又来传唤我,怎么回事?觉得他们都是我杀的吗?” “我今儿个就把话丢这里:想要让小爷去你们警备厅接受审问,做梦!滚! 坐在旁边的小牡丹,看到这样的情景,赶紧站起来劝说道:“明理,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冲!” “没事,我能解决,你别管!” 李明理摆手让小牡丹直接坐下,然后盯视着裴东厂喝道:“怎么?听不懂小爷的话吗?小爷让你们滚!” “李明理,我是奉命带你回去问话,所以说你最好配合。要不然的话,我只能用强了!”裴东厂毫无畏惧地直视道。 “呦呵,用强?你想怎么个强行法那?” 李明理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摔碎在地,顿时从外面便冲进来一群人。 他们都是跟随着李明理的保镖,都是青花堂的人,进来后就将裴东厂他们团团围住,满脸的悍色。 “想要带我回去,也得问问我兄弟答不答应?”李明理扬手说道。 “不答应!”众人立即大声喝叫。 裴东厂只带了两个人过来,看到这样的架势,他冷笑着翘起唇角来,“李明理,我是奉命而来,代表警备厅侦缉处找你,你要是这么搞的话,小心把事情给闹大,没法儿收场!” “怎么着,我就是想要闹大,你能奈我何?” 李明理理了理衣服,重新落座,翘起二郎腿,昂着头,一脸的桀骜不驯。 “我说过,小爷今个儿哪也不去,想要抓我的话,好啊,拿证据过来,没证据的话,小爷我是绝对不会跟着你们走的!” “怎么,想给小爷来个屈打成招吗,你以为你们的把戏我不知道?” “你……”裴东厂手放到了腰间,怒目而视。 “咳咳!”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小牡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那架势仿佛恨不得要将肝脏都给咳出来似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按着桌子,整个人都在不断抖动。 “牡丹!你怎么了?” 见此情形,李明理赶紧伸手扶着,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充满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我!” 小牡丹刚想要说话,谁想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情急的李明理急忙抱起她就要往外跑。 “站住!”裴东厂上前一步喝道。 “滚开!” 李明理满脸怒色地盯视着裴东厂,大声吼道:“我现在要带着她看大夫,你要是敢阻拦,她要是说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会让你们几个全家陪葬,给我看住他们,打死活该!” “是!” 那帮青衣手下立即将裴东厂他们五个团团围住,而且看架势,他们手里面也有家伙。 裴东厂就算掏枪都未必能赢,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明理将小牡丹带走。 “你们两个跟着后面盯着,我回一趟厅里!”裴东厂交代道。 “是!” 说到底裴东厂不是楚牧峰,他只是侦缉一队的一个普通警员,担负不起闹大的责任。 毕竟楚牧峰是让他将李明理带回去问话,又不是说真要抓人,不顾一切。 …… 警备厅。 当楚牧峰听完裴东厂的汇报后,略微沉吟了下说道:“没事,让下面兄弟继续监视着李明理就成,现在他不是重点,重点在卷宗室。” “是,科长!”裴东厂转身离开。 “继续查!” 想要在这么多卷宗中查出来一两个人的,而且又是多少年前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所以说楚牧峰这边即便找了几十个人全力查阅,一下午都没个结果。 “晚上继续,查出来我请大家全聚德,烤鸭一人一只!” “好,谢谢科长!” “放心吧,科长,就算没鸭子,咱也没意见,有酒就成!” “你这个酒鬼,就知道喝,查不出来给你喝马尿!” 对于楚牧峰的命令,众人是毫无怨言地继续起来,跟着这样豪爽的上司就是有干劲。 深夜,繁星点点,明天又是个大晴天。 刚刚拿起个卷宗的王格志突然神色一振,使劲揉搓着双眼,凑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急忙满脸兴奋地挥手叫道。 “找到了!我找到了!” “老王,你找到了?”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总算找到了!” “没看错吧?”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里面有黄本章和梁鹤翔的名字。” 王格志赶紧跑过去,将卷宗递上来道:“科长,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不错,就是它!” 楚牧峰接过来卷宗,只是大概扫了扫就确定是这个。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没有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只要找到这个,就有希望解开两人之死的谜团。 “走,回科里。” “是!” 一科会议室。 虽说现在已经半夜,但一帮人却没有谁发困,想到这个案子终于出现了有价值的重要线索,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 当他们都看过卷宗之后,愈发肯定这个案子是有古怪的。 没谁能想到十二年前的案子还能这样判。 这分明有很大疑点,根本不该如此草率! “这个卷宗里面的关键人物除了黄本章,梁鹤翔外,还有这个叫做郑半房的人!大伙立即给我好好查查这个郑半房是谁!” “我要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住在哪里!必须尽快找到他,要不然我担心他也会有遭遇不测!”楚牧峰拍板说道。 “是,科长!”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楚牧峰并没有着急下班,而是仔细的再研究了一遍卷宗,然后眉宇间浮现出一抹玩味神情。 “会是你吗?” …… 泼墨般漆黑的深夜。 黑芝麻胡同。 要是白天在这里的话,就能欣赏到门前种花,房上有藤的优美画面。 到了晚上这里连一盏油灯都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也没谁愿意出门。 这里一座破落宅子中,一个男人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脸上浮现出焦躁不安的神情。 此人长得是仪表堂堂,,即便人到中年仍然是能看出来年轻时必然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他就是郑半房。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十分潇洒,也颇为儒雅的男人。 可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般坐立不安。 “黄本章被杀!梁鹤翔被杀!助纣为虐!死有余辜!血蝉画纸!这分明就是针对我的,是针对当年那件事的。难道说师父他老人家死了多年后,鬼魂又冒出来报仇雪恨?” “不,不可能!当年那事我们做得非常隐秘,应该没有谁知道内情的!” “那到底是谁干得?” “等等……难道是你?” 郑半房眼底突然闪过一抹浓浓惊惧,真要是你的话,我必须走,赶紧离开这个北平城! 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 各位,即将上架,即将爆发,希望大家能来起点支持下正版,给我助力吧! 第一百零五章 三见血蝉欺师灭祖求首订 血蝉凶杀案,案发第六天。 虽然还没有揪出幕后凶手,但楚牧峰已经感觉距离真相很近了。 按照他的吩咐,三个小队的人手大部分都去打听那个叫郑半房的。 临近中午时,宋大宝那边就传来好消息,找到人了。 “好,在那里等着,我这就过去!” 收到消息的楚牧峰立即如弹簧般站了起来,拿起帽子就冲了出去。 临街福安堂。 只要是这附近的人都知道福安堂的名声很响,老板郑半房医术高明,家里面谁要是说生病的话,过来就医绝对能治好。 虽然说价钱有点离谱,但只要能治好病,也就没谁有怨言。 此刻在福安堂的后院中。 楚牧峰和郑半房相对而坐。 郑半房想的是这几天赶紧将房产之类家当都卖掉,然后神不知不鬼不觉的离开北平城。 可谁想自己这边还没来得及卖房子,就有警察找上门来,而且这人还是负责血蝉案的警备厅侦缉处的科长。 “楚科长,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找我有何贵干啊?”郑半房控制着心中的不安和怀疑,满脸赔笑地问道。 “郑大夫,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难道你真猜不到?” 楚牧峰双眼直勾勾的看过来,看得郑半房有些心虚,只能是尴尬的一笑,讪讪的说道。 “楚科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里猜得到啊!” “十二年前陆国明案!”楚牧峰淡淡说道。 郑半房的眼皮立刻跳起来,有些心虚地说道:“您说什么,什么陆国明?” “我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楚牧峰砰的拍案而起,指着郑半房厉声说道:“郑半房,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 “十二年前陆国明的案子涉及到的证人是谁?是你,是黄本章,是梁鹤翔!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被杀,剩下的只有你活着。” “你还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想要被人杀了是吗?” “我……” 听到这个的郑半房,手指哆嗦,嘴唇有些发白。 “郑半房,我既然能找到你,你觉得那个凶手找不到吗?你觉得他都能杀死黄本章和梁鹤翔,又会放过你吗?” “我实话实说,今天过来找你有两件事,第一是保你性命!第二就是让你给我说说当年陆国明案子的真相!” 楚牧峰重新坐回椅子,慢慢说道:“你要是说给我说出来当年案子的真相,我就能保你这条命,你要是不说,你这条性命也会被人拿走,你信吗?” 郑半房低着头,脸色煞白,双手不断搓揉衣服,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郑半房,你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我,你要是说不说出来当年真相,或者说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能逃掉的话,我奉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你要是不说,我就会立刻让下面人撤走,不会对你保护,你说失去警察保护的你,真能躲过暗藏的杀机吗?” 楚牧峰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他现在是一点不着急,着急心慌的应该是郑半房。 “楚科长,您看过当年的卷宗了吧?”片刻之后,郑半房抬头来,张了张嘴,有些干涩道。 “当然!正是因为看过当年卷宗,所以说才会来找你的。” 楚牧峰直接了当道:“郑半房,当年卷宗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潦草,审判的也非常草率,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陆国明的案子应该别有内情,他应该是被冤枉的对吧?” “楚科长,要是我说出来当年的内情,我会有罪吗?”郑半房现在的心情是很紧张的,想到那潜伏在暗处的冷酷杀手,他就如同一只老鼠般仓皇不安。 “陆国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这个案子也早过了诉讼时效,所以说你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谁会为这个案子找你麻烦。”楚牧峰平淡地说道。 “哦哦!” 郑半房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问道:“楚队长,我要是说出内情来,您真会保证我能活着离开北平城吗?” “你要走?”楚牧峰似乎有些意外。 “对,我就是想要离开北平城,我真的是不敢再留在这里了。只要您能答应这个事,我就愿意说出当年陆国明案的真相。”郑半房咬咬牙说道。 这是他的交换条件。 “可以!”楚牧峰想了想点头道。 “好,那我说!” 说到这儿,郑半房脸上浮现出一种解脱般的神情,眼里还夹杂着几分愧疚和忐忑。 “其实我和黄本章,梁鹤翔早就想要离开北平城,十二年前就想要离开,但我们却不能走,因为我们只要敢离开北平城,就会遭遇不测……” 哦,还有这事,楚牧峰不由得提起精神。 随着郑半房的诉说,当年陆国明案的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来的时候,楚牧峰就知道郑半房十有**会老实交代,原因很简单,除非他想死,不然的话,只有老实交代。 要是不说的话,自己不知道当年案子真相,又怎么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在黄本章和梁鹤翔都先后送命的情况下,你郑半房觉得自己能逃得了吗? 蝼蚁善且偷生,如今小有资产,生活安逸的郑半房更不想死! 所以才会有现在的这番谈话。 “原来如此!” 楚牧峰在听完整个前因后后,看着满脸愧色,忐忑不安的郑半房,摇了摇头说道。 “好了,我会让人在你家里布控的,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你放心,只要杀手敢露面,我就能抓住他!” “难道说不能直接抓捕吗?只是抓住他派出来的杀手,是没有用的!”郑半房语气中带出一种可怜兮兮地求助。 “证据!我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你觉得我能随随便便抓人吗?这事就这样,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成!” “只要传出你要离开北平城的消息,我想对方会很快动手,到那时候我就能抓现行,你也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楚牧峰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任何商量和妥协。 “那好吧,楚队长,一切就拜托你了!”郑半房可怜兮兮地说道。 …… 这个消息很快就放出去。 住在附近的人就都知道了福安堂的郑半房要离开北平城,或许有人会问这样的话,凶手就能知道吗?楚牧峰想应该会知道。 因为凶手只要是冲着当年的旧案来的,那么就必然会在福安堂附近埋伏下眼线之类的打听消息。 何况要是按照郑半房说的,那个人真是凶手的话,他肯定会知道。 “唉,郑大夫要是走的话,咱们以后去哪儿看病啊?” “我听说郑大夫是举家搬走,那是不是说以后就不回来?” “对,郑大夫据说要去香港呢。” “这么好的医生哪里找啊!” ……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的鸽子一样,迅速飞向四面八方。 当天晚上。 天空乌云密布,然后哗啦着下起雨来。 起初的雨不算大,但很快就变成倾盆大雨。 长长的黑芝麻胡同全都被暴雨覆盖,地面上全都水溅起来的水花,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所有人都早早躲在家中避雨。 郑半房家,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已经收拾行李先行离开了,这样做也是为了证明他要走的消息是真。 此时的他就站在客厅中,将自己的一些细软家当收拾进箱子里。 咔嚓!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惊雷炸响,刚刚放下东西站起身的郑半房,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然后顿时瞪大双眼,充满惊恐之色。 在闪电的照耀中,一个带着雨笠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 “你……你是谁?”满脸郑抬起手,嘴唇哆嗦着喊道。 “取你性命的人!” 黑衣人声音有些嗓哑,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迸射出两道寒光,看向郑半房就像是盯着一具死尸般,眼神冷漠寒彻。 “你真来了?”郑半房强忍着心中的慌张,躲到桌子后面喊道。 “怎么?你知道我要来?” 黑衣人向前迈出一步,然后没有等到郑半房回答,他就自问自答的说道:“对啊,你应该知道我要来的。” “毕竟黄本章死了,梁鹤翔死了,和当年那件案子有关的两个证人都死了,你又怎么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你到底是谁?你真是为当年那个案子来的?”郑半房声音哆嗦。 “对,我就是为当年案子来的。” 似乎因为郑半房是最后一个要杀的人,所以黑衣人表现的非常淡定从容。 他甚至都没有说着急着要动手,反而直接走到一侧的墙壁前,手里变戏法的拿出来一杆毛笔。 “黄本章是助纣为虐,梁鹤翔是死有余辜,那么你觉得我会为你定什么罪名呢?” “什么?”郑半房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 “瞪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 黑衣人唰唰的就挥毫,很快墙壁上就落下四个血红大字,欺师灭祖! 啪! 又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血蝉画纸贴上去! “欺师灭祖!郑半房,我给你定的罪名没错吧?你就是一个欺师灭祖,理当千刀万剐的叛徒!” “之所以将你留在最后杀死,就是要让你在知道黄本章和梁鹤翔被杀死后,饱受惊恐不安的煎熬!现在,你也该死了!” 黑衣人话音未落,手腕翻动间,出现一节花枪,锋利的枪尖闪着寒芒。 脚步迈步,枪尖直对致命要害! 第一百零六章 真的是你二更求首订 “不要杀我!” 面对着黑衣人刺过来的花枪,郑半房踉踉跄跄往后躲闪。 但他惊恐的发现,无论怎么闪躲,这杆花枪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总是如影随形地刺向自己。 “救命!救命啊!” “郑半房,没人能救你,你死定了!” 锵! 在黑衣人眼神冷厉,手中花枪就要刺中郑半房时,忽然一团黑物从旁边砸了过来,打偏花枪后,一个身影咻地从里面冲了出来,将郑半房挡在背后。 哗啦。 与此同时,从左右厢房内也冲出不少人,他们纷纷举起手枪,瞄准黑衣人,脸上纷纷露出亢奋的神情。 凶手果然来了! “住手!” 楚牧峰大步走上前,盯视着已经转过身正视自己的黑衣人,声音漠然道:“你已经无路可逃,放下武器,投降吧!” 看到突然有人出现,黑衣人最初是充满惊愕,四下张望还想要寻找撤退路线。 不过当他看到四周都是举枪的警察后,就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要是敢逃,肯定会被乱枪打死。 那不是他的初衷。 再说郑半房都没有死,他怎么能死? “楚科长,都说你是警备厅的神探,没想到果然是名不虚传,看来你是看到了十二年前的旧案卷宗,知道他是我下一个目标,所以才特意布下的局是吧?” “想必外面说郑半房要举家离开的消息,也是你故意放出去的吧?”黑衣人手腕翻动间,花枪垂落。 “欺师灭祖!”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墙壁上的这四个字,眼神玩味的说道:“助纣为虐!死有余辜!现在又是欺师灭祖,我说你是不是可以摘下来面具,让我欣赏下你的真面目呢。” “楚科长,这还用想吗?他就是那人派过来的杀手,打死他!赶紧打死他!”郑半房心里感到一种恐慌,失声喊叫。 “我看未必吧!” 楚牧峰说出来的这话让郑半房不禁有些愣神,结结巴巴地说道:“楚科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他未必就是你说的那人派遣过来的杀手,他甚至还想将你说的那人给杀了。”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陆国明的独生女,陆雯珮吧!”楚牧峰扬手指着对方,淡淡说出一个名字。 “陆雯珮?”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郑半房,当场愣住。 他一直认为眼前这个黑衣人不过只是个杀手,是听命行事而已。 难道说自己猜错了?这个黑衣人压根就不是那人指使派遣过来的。 陆雯珮! 那不是自己老师陆国明的宝贝闺女吗? 可是怎么可能啊?当时事发的时候,陆雯珮应该才六岁吧,那时候的她能知道什么事? 只是出了事后,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这么多年过去,郑半房就没有去想这个孩子,甚至早就忘记了。 此刻猛然间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脸上充满复杂神色。 “真是你吗?雯珮?”郑半房打量着对方,试探性地问道。 “闭嘴!” 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眼神冷厉地瞪视过来,看向郑半房如同看着九世仇人般,杀气腾腾地说道:“郑半房,你不配这样喊我,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师兄!” “你真是小佩!”郑半房这下真是震惊了。 这莫非就是因果报应吗? 十二年前自己三人做出那种事,十二年后老师的女儿鬼魅般的出现,报仇雪恨,黄本章,梁鹤翔先后被杀,如今只剩下自己。 “你的确是没有资格这样叫她,她仇恨你是对的。” 楚牧峰倒是没有站在郑半房这边说话,而是很公正地说道。 毕竟已经知道当年真相的他,对郑半房也是没有丝毫好感的,在他眼里,郑半房就是欺师灭祖之辈,其罪当诛。 “楚科长!”郑半房神情顿时有些局促。 “你站到一边去,我有话要问她!” 楚牧峰无视郑半房后,看着戴面具的陆雯珮,有条有理地说道:“我能猜出来你是陆国明的女儿,是有着足够依据。” “其实我手里已经掌握了足够证据,要不你就听我说说。要是我说的没错,你就束手就擒,怎么样?” “好,我听听!”陆雯珮平静说道。 “说起来,你真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你要真觉得我是个可怜人的话,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应该让我报仇雪恨。” 陆雯珮翘起唇角讥诮着说道,说完这话后她突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 裴东厂那边就暗暗示意要不要动手抓捕。 楚牧峰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现在这情形,逮不逮捕的话有什么意义吗? 一点意义都没有,给她插个翅膀都别想逃掉。 而且楚牧峰也敢断定,她即便想逃也是有心无力。 “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但对你这么肆无忌惮的展开报仇的行为却无法认同,毕竟我是警察,你现在是杀人凶手!”楚牧峰不苟言笑地说道。 “谁要你的同情?” 面对楚牧峰的这话,陆雯珮根本不在乎,她抬起头,倔强地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吗?那你就说出来,你敢不敢说出来?” “有什么不敢呢!” 楚牧峰平静地说道:“十二年前的陆国明案按照卷宗上说的是,黄本章,梁鹤翔和郑半房都是证人。” “他们指证陆国明将考古挖出来的文物偷偷卖掉,当时黄本章和陆国明是朋友关系,梁鹤翔是助手,而郑半房是学生。” “我想你会说黄本章是助纣为虐,应该说的也是他明明是陆国明的朋友,不仅做出来背叛陆国明的事,而且自己还帮助恶人走私文物,所以是助纣为虐!” “梁鹤翔是助手,这样的身份原本应该和陆国明一条心,即便他不愿意忠于陆国明,也要忠于这个国家,可他没有,为了一己私欲也选择了背叛,所以他是死有余辜。” “郑半房就更好说,他是陆国明的学生,却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来,明明知道那事就不是陆国明做的,他却故意满口谎言,栽赃陷害,也是罪不可赦。” “他们三个这样做,直接导致的就是当时身为大学教授的陆国明身败名裂!当时他带领的考古组更是差点全军覆没,死了很多人,那些人的家属将过错全部算在了陆的身上。” “陆国明原本就是举步艰难,被这群人逼得更是焦头烂额,痛不欲生。所以说当时地方法院宣布陆国明死罪的时候,他没有选择申辩,而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甘愿领刑。” “最后,这件案子因陆国明的枪毙而宣布告终!” “黄本章后来则开了一家古玩店,梁鹤翔成为了一名闲散的富翁,至于说到郑半房,则是成了一个开医馆的医生。”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顿了顿,看着陆雯珮问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对,你说的没错,你不但将当年卷宗上的案情说出来,你还将当年案件的真相也说出来。” “楚科长,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敢说真话,敢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陆雯珮眼圈中泛起湿润却竭力控制着说道。 “我说的真相是郑半房告诉我的,他要是不给我说的话,我又怎么敢肯定当年案情是这样,不过这些已经是过去,现在我想要说说你。” 楚牧峰指着陆雯珮,朗声说道:“我要说说你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 陆雯珮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除非你将我抓住,揭开面具,不然你根本别想猜到我是谁。” “是吗?” 楚牧峰忽然间玩味一笑,竖起三个手指道:“小牡丹,你觉得还能抵赖吗?” 什么,小牡丹? 在场的警察听到这三个字后,全都愣住了。 郑半房也傻了眼。 谁? 你说陆雯珮就是景祥楼那个火爆的大青衣小牡丹?真的假的? 唰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投射过来,而碰触到这些目光,不死心的陆雯珮稍作迟疑,依然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思,而是冷冷说道:“楚科长,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楚科长,您是不是猜错了?她怎么可能是小牡丹呢?小牡丹怎么能是陆雯珮?这……这根本不可能!”郑半房显得有点支支吾吾的问道。 “怎么就没有可能?怎么就不能是呢?” 在她的沉默无语中,楚牧峰语气缓慢而坚定地说道:“你就是小牡丹,我敢断定你就是。” “证据呢?”陆雯珮不服气道。 “第一,凶器!” 楚牧峰眼睛看向陆雯珮手里拿着的花枪,其余人的眼睛也都看过来,看到那杆花枪的瞬间,都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通常只有戏院才有花枪。 所以眼前这个黑衣人还真有可能就是小牡丹。 “只凭一杆花枪就能肯定我是小牡丹吗?” “别着急,我先说说这杆花枪。” “其实黄本章死的时候,我就曾经猜测过,到底是什么凶器造成的致命伤口。因为黄本章是一枪封喉,能做到这个的,应该就是长枪短矛这类的冷兵器。” “然后就是梁鹤翔被杀,也是一样的奇怪伤口。当然,那时候我也不能确定就是花枪,可直到现在,我才敢肯定,凶器就是花枪。” “只不过你这杆花枪应该是经过特别加工打造,根本不是一般唱戏用的,我说的对吧?” 第一百零七章卿本佳人,奈何命薄三更送上 谁能想到,一件寻常唱戏用的道具,竟然会成为无情的杀人凶器,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是想不到。 “就因为这个吗?”陆雯珮声音嘶哑道。 “不,还有第二点最关键,也是我敢确定凶手就是你的原因。” 说着,楚牧峰就从兜里拿出个瓶子,里面装着那颗蓝色小药丸。 看到这颗蓝丸的瞬间,陆雯珮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有些不自然地躲闪起来。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这是什么?我不知道!”陆雯珮颤声道。 “不知道,呵呵,我敢说你现在身上就有这种药丸,他们不清楚,我却知道,这种药丸叫做参茸丹。” “参茸丹只有一种药效,那就是激发人的生命力,也就是说参茸丹虽然是能维持人的性命,但却是以消耗和压榨生命力作为代价,所以我更愿意说参茸丹是一种慢性毒药。” “你知道吗?就在裴东厂去景祥楼带李明理回来的时候,你不是突然昏迷了吗?我的人也跟去了医院。” “我当初就将这个药丸的事跟下面交代过,只要有谁发现有这种药丸,即刻汇报。那天你身上的药瓶掉出来了,李明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将药瓶递给了医生去看,也就是因为那样,让我知道了原来这颗药丸是你。” “或许你已经忘记,当初杀死梁鹤翔的时候,你无意中掉落了一颗,就是我手里的这颗,这颗就是暴露你身份的最好证明!” 说到这里后,楚牧峰交抱着双臂,眼神玩味地说道:“花枪和参茸丹就是我做出判断的依据。”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因为我当初怀疑李明理的时候,你永远都在场。而你又是陆国明的女儿,所以说你只能是小牡丹,小牡丹也只能是你。” “小牡丹,你要是还不承认,那我只能动手帮你摘面具了,这样就能真相大白了?” 我已经说出我的推断,你还想否认的话,那就用行动来说话。 难道你以为还有逃走的机会,还想掩饰你的身份吗? “楚科长,你猜对了,我就是小牡丹,小牡丹就是陆国明的女儿陆雯珮!” 一边说着,陆雯珮一边抬手将面具摘下来。 果然,露出的是小牡丹那张美艳动人的漂亮脸蛋。 只不过现在的她,脸上充满仇恨之色。 所有人都在吃惊之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向楚牧峰的目光,都带着由衷的钦佩。 “你……你怎么敢将黄本章和梁鹤翔杀了?”郑半房站在旁边依然带着不可置信,当年的柔弱小女孩现在居然成了杀人凶手,这个反差太大了。 “我怎么就不能杀了他们?” 听到这话,陆雯珮恨恨地瞥视过来:“郑半房,要不是因为楚牧峰的话,你现在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你也是死有余辜之徒!” “唉,雯珮,其实我们也不想啊!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既然好好活着,何必要这样做,最后搞得两败俱伤呢!”郑半房深深叹了口气道。 “好好活着?两败俱伤?” 陆雯珮唇角斜扬,浮现出一抹浓烈的冷笑:“我活着的惟一目的,就是要杀死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就是要为父报仇。” “知道吗?因为你们三个当年的诬陷,我父亲死了,我母亲也郁郁寡欢而死了!家里财产也被充公了!” “你们害死了我的父母都杀死了,现在却说什么让我好好活着的蠢话,你觉得可能吗?我怎么才能好好活着,只有你们死了我才能安心!” “谁,是谁告诉你们当年事情的真相?”郑半房充满不解地问道。 “当年那事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又怎么能够发现?再说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就算是想要查找证据也无从下手。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是我们三个诬陷了你父亲呢?” “就凭我父亲的考古日志!” 陆雯珮抬起高傲的头颅,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总不会认为我父亲就真的是痴迷考古,沉迷学术,对外面的人情世故全然不知吧?” “我父亲只要是进行考古,就会记录挖掘日志,这点你也是清楚的。当年你们诬蔑我父亲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找到那本日志?” “对,我想要找的却没找到,难道说在你手里?”郑半房跟着应道。 “对,就在我手里。那本日志是我母亲收起来的,父亲当初交给母亲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他要是说出事的话,里面就有真相。” “后来我父亲真的被你们诬蔑入狱,我母亲就拿出日志翻看,找到父亲当时写下来的东西,里面说他早就觉得你们三个举止很不对劲,恐怕是会做出些过分的事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这么丧心病狂,以朋友,助手和学生的身份全都背叛。” “父亲当时非常失望!”陆雯珮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身体却是站得镚儿直。 “那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日志来证明呢?”郑半房不由得问道。 “你以为我母亲没有拿出来吗?她当时留了个心眼,拿出来的是一本眷抄日记,可交给地方法院后,法院那边居然给弄丢了,说根本没有这件证物。” “那时候母亲就知道,这事的水很深,你们不是说临时诬陷的,是肯定谋划很久才这样做的。于是她就将真正的日志藏起来,想着以后翻案时或许有用。” “可她始终是没有等到那一天,就因为伤心过度而去世!”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雯珮两眼血红,隐隐泛起了晶莹。 “她倒是挺聪明,知道拿出来也是白搭。”郑半房哼哼着说道。 “是啊,你们把事情都做绝了,我们又能怎么办?我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枪毙,看着母亲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一定要把你们三个猪狗不如的家伙全都杀死,以慰我父母的在天之灵!”这刻的陆雯珮就像是一柄出鞘的锋锐利剑,杀意凛然。 “哼,你现在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还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躲在裴东厂身后的,郑半房胆子似乎大了几分。 “咳咳!” 情绪激动中的陆雯珮,突然再次猛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咳出血来,赶紧从身上拿出药瓶,倒出了一颗参茸丹吃掉。 即便这样,仍然是没有能控制住咳嗽,这次来的比以前都要猛烈,她身躯都开始出现颤抖,摇摇欲坠。 滴滴鲜血洒落地面,触目惊心。 如此变故,让楚牧峰不禁有些意外。 裴东厂他们也是面面相觑。 鲜血是做不得假的! 亲眼看到一个年轻女子都咳出血来,谁还能无动于衷? “咳吧,咳死你!” 只有郑半房想要让陆雯珮死,因为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安全,只有她死了,郑半房才不用惶惶不可终日。 原本躲在后面的郑半房,看到对方这样不断咳嗽,都咳出鲜血来,就忍不住往前挪了几步,想看看她的惨状。 嗖! 异变突生! 房间就这么大,在两人相聚只有两米远时,原本已经将身体弯成虾米状,剧烈咳嗽的陆雯珮,忽然间反手一甩,那杆花枪顿时宛如弩箭般激射而出。 转眼之间,穿喉而过,一枪封喉。 嗡! 锋利的花枪带起一道鲜血洒落在地,然后深深扎进了后面的柱子上,犹然抖动不停。 “呜……呜!” 捂着喷血的脖子,说不出半句的话郑半房满脸痛苦和懊悔! 他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场面已经完全控制住的情况下,陆雯珮还敢这样铤而走险,对他进行刺杀。 噗通! 在后退三步之后,郑半房倒了下去,死! “混账!你好大的胆子!” 看到陆雯珮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将郑半房给杀了,裴东厂等人在微愣过后,顿时满脸恼怒,举起枪就往前逼近,随时都会开枪。 此刻的陆雯珮,像是将全身力气都在刚才用完,直接跌坐在地上,双眸扫过围上来的警员,最后落在楚牧峰身上。 她慢慢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仿佛解脱般地灿烂笑道:“你们杀了我吧!” “退下!” 楚牧峰一抬手,冷声喝道。 所有警员没有任何质疑,纷纷后退。 “杀了你?你还用我杀吗?” 楚牧峰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意:“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吗?” 陆雯珮微微仰视着房顶,仿佛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脸上带着几分欣慰。 “当然值得!” 这刻的她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很,她脸上变得毫无血色,嘴唇如同白蜡,额头泛起滴滴汗水 从杀死郑半房后短短片刻功夫,她整个人像是变了样模样,再也没有刚才那种气势如虹的架势,颓废衰败的让人心疼。 这就仿佛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陡然间枯萎凋零。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虚弱感冲击着她的身体。 “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张嘴又是吐出来两口鲜血,但这次咳出来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是有所缓和。 “楚科长,只要能让他们三个恶徒受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第一百零八章 前尘往事成云烟万更达到,求首订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也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那时候父母能够陪伴在我身边,关心我,疼爱我,让我的每一天都无忧无虑,充满快乐。” “就是郑半房,黄本章和梁鹤翔他们的私欲和贪念,活生生地摧毁了我童年,是他们逼死了我的父亲,让我母亲重病。” “我母亲是在悲伤和痛苦中抑郁去世,而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能想象到,每天睁开眼,一出门就会有人堵着你的家门,冲着你百般辱骂,千般侮辱吗?” “你知道吗?我父亲死的时候,连一个葬礼都没有。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也只是随便挖了一个坑埋了,我甚至是不敢立碑,我怕那些人要是说知道了会把母亲的坟墓掘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雯珮的眼里便开始掉落大颗大颗的泪水。 她没有去擦拭,任凭泪水和嘴边的鲜血混合着,看上去触目惊心。 “楚科长,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少次要不是手里拿着剪刀,准备宁死不从的话,早就被那些畜生们给玷污了,甚至被卖了!而这都是谁造成的?是郑半房他们,所以他们必须死。” “只要他们死,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你说的任何代价就包括你现在的重病吗?”楚牧峰挑眉肃声问道。 “没错!” 陆雯珮身体虚弱但语气却是无比斩钉截铁的说道:“为了替我父母报仇,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我的身体会落下这个病根,也是那时候造成的。但你知道吗?当我习武有成后,我就将那些人全都杀了,当初他们敢那样虐待我,我就敢送他们上路。” “在我习武的时候,我也没忘记报仇,一直在留心打听郑半房他们的消息,最终被我查到他们竟然都在北平城中。” “他们没有分散开倒是给我提供了便利,而他们这样抱团也更加让我肯定,我父亲的案情就是他们栽赃陷害的。” “我不能够容忍他们将脏水泼到我父亲头上,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而他们却像是没事人似的,还敢这样无所顾忌,恬不知耻的活着。” “我父亲的名誉被他们丢在地上践踏!我的家庭被他们害的支离破碎!我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那种罪名活着,不断逃避世人充满恨意的眼光。” “为什么他们还能光彩亮丽的活着,人前人后的逍遥自在,而我却要忍受悲痛,苟且偷生。” 一股浓浓的杀意从陆雯珮的眼中迸射出来。 哪怕如此虚弱,都能感受到她的冷意。 “我知道自己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不过无所谓,只要能报仇雪恨,能将他们手刃,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所以我来到了北平城,借着景祥楼做掩护杀死了他们。黄本章是知道我的,因为他见过我陪伴在李明理身边。” “梁鹤翔也同样知道这个,所以说他们被杀死的时候,神情是惊慌的,是充满惊讶的!” “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我就是要让他们不明不白的死掉,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今晚我也将郑半房杀死,所以我已经知足了。即便让我现在死掉,我也是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楚牧峰,你说的对,你是警察要抓我的归案,但我就是要报仇,我现在报了大仇,得偿所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会反抗的。” 陆雯珮显然已经抛开了生死,根本无所畏惧。 “你呀你呀!” 楚牧峰看了看陆雯珮,突然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科长?”裴东厂很意外,也有些担忧。 “出去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 所有队员便全都退出了房间,这里只剩下楚牧峰,陆雯珮和郑半房的还未冷去的尸体。 “陆雯珮,你很坦白,你说的这些和郑半房告诉我的当年真相是一样的,说真的,就我个人而言,我是非常同情你的遭遇。” “但你知道吗?在你身份没有揭露之前,郑半房压根就不认为是你,你知道他以为是谁想要他的性命吗?”楚牧峰忽然间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陆雯珮仿佛早就在等待楚牧峰问出这话般,立即回道。 “你知道?”楚牧峰扬起眉头。 “对,我就是知道。” 陆雯珮盯视着楚牧峰的双眼,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只将郑半房他们三个杀死就算是报仇雪恨了吧?” “没错,他们是当初诬陷我父亲的人,但我知道,就凭他们三个当时的身份和能量,是根本做不成这事。” “我也已经调查清楚,他们也是别人手中的刀,而掌握着这把刀的人就是李四海,青花堂的李四海!” “是李四海知晓出土一批价值不菲的文物古玩后,起了贪婪之心,找我父亲商谈不成,就威逼利诱郑半房三个做出那种诬陷的事来。” “事后他将所有出土的文物全都卷走,也是靠着那时候的这批文物,才有了后来的青花堂,才有了现在耀武扬威,财大气粗的李四海。” “原来你已经知晓了主谋!”楚牧峰颇为感叹道。 他会知道事情真相,自然是郑半房说的。 郑半房当时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所以说才会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在郑半房心里想的是,黄本章和梁鹤翔就都是李四海派过来的杀手给干掉的,李四海会这样做应该是想要杀人灭口。 可你就不想想。 十二年过去,李四海都没有说要动你们,为什么现在好端端的要这样做? 难道说是因为诉讼时效已经过去,他不再担心你们三个站出来说实话吗? 可这事在陆雯珮没有暴露的前提下,郑半房能想到的只有李四海。 当年的事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如今死掉了两个,你让郑半房怎么想? 而且现在的李四海家大业大,拥有青花堂,手下众多,什么事儿想做做不成? “对,我就是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接近李明理?你不会真以为我想要他李明理捧我吧?” “我只是故意给这个花花公子一个机会罢了,给他造成一种捧我就能得到我的错觉而已!”陆雯珮提起来李明理的时候,语气是讥诮的。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现在杀死他们三个,只能算是宣泄了心中的恶气。但你还是没有办法杀死李四海,你也没这个机会了。” 楚牧峰觉得就算自己放她一马,凭她个人的力量,也无法对抗青花堂。 “是啊,只是杀死三个帮凶,却没有亲手杀死罪魁祸首始终是有些遗憾。”说出这话的时候,陆雯珮连却丝毫没有遗憾之色。 这让楚牧峰心思微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有亲手杀死?难道你已经动手了?” “对,我已经动手了……咳咳……算算时间,今晚差不多就该有结果了!”陆雯珮又是一阵咳嗽,断断续续说道。 “其实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你即便是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没有能力再杀死李四海。” “我的病情我自己知道,今晚过来,我就是带着必死之心,根本没想着能活到明天。” 陆雯珮说出这话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笑容。 “楚科长,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察,你和其余警察是不一样的,你有着很不错的口碑,那我就将这事告诉你,你说和杀死李四海相比,让他生不如死是不是更有成就感?” “你什么意思?”楚牧峰眯了眯眼,这个女人莫非早就布下后手。 “李四海应该是坏事做多了,所以说老天爷惩罚他只有李明理一个儿子,这也就养成了李明理目中无人,眼高一切的性格。” “不过他是一个纨绔也好,是一个好人也罢,在我看来,他是都必须要死的,只有他死,才能让李四海生不如死,你说是吧?” 陆雯珮咬牙切齿的说道,张嘴露出来满口血牙,看起来狰狞。 “你让人动手?还是下毒?”楚牧峰当即问道。 “下毒!” 陆雯珮这时候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涣散,眼前仿佛出现了父亲母亲的慈爱面容,下意识地扬起手向前抓去。 “爸妈,我给李明理下毒了,最多让他活够十天,今天就是第十天,他会死的无声无息,原谅女儿没有办法杀死李四海,但我想这样的报仇,李四海应该更会感到绝望吧。” “爸妈,雯珮的身体好冷。” “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爸妈,我来陪你们了!” 话音在此戛然而止。 陆雯珮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油尽灯枯,气绝身亡! 死了?陆雯珮就这样死了? 楚牧峰是有些意外,但却不感到吃惊。 他早就猜到陆雯珮一定身患不治之症,不然也不会服用参茸丹这种压榨生命力的催命药丸。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死了。 但这事要是反过头来想想的话,对于陆雯珮而言,这或许是个最好的结局。 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心结,该杀的人都杀了,该报的仇也报了。 虽然说幕后主谋李四海还活着,但这个青花堂的掌舵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独子李明理暴毙,相信他会气疯吧? 就像陆雯珮所说的那样,她没有办法杀死人多势众的李四海,但杀死李明理却比直接杀死他要来得更加痛快。 让这个罪人也尝尝悲痛欲绝的滋味。 第一百零九章 血蝉余音为掌门艺欣秋月加更 “科长!”听到动静的裴东厂,不由得走到门口低声说道。 “行了,进来吧!” “是!” 裴东厂他们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陆雯珮,都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们离开前就已经知道陆雯珮命不久矣,就她那个状态,不死才是怪事。 可她现在死了,这个案子是算破了,还是算结了? “将陆雯珮好生安葬吧!”带着几分唏嘘的楚牧峰吩咐道。 “是,科长!” 裴东厂自然是心领神会。 说的是将陆雯珮好生安葬,至于郑半房就别想有这种待遇。 刚才他们也都听到了当年案件的真相,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们的仇恨和怨念未必会比陆雯珮少多少。 胡同中。 想到刚才陆雯珮所说的那番话,裴东厂不由得低声问道:“科长,关于李明理的事儿,咱们要不要去通知下李四海?” “有必要吗,已经迟了!”楚牧峰语气淡然。 迟了吗? 就在裴东厂的疑惑中,半空中忽然间响起一道惊雷,随即倾盆大雨再次落下。 看着漫天雨幕,楚牧峰回头指了指说道:“以陆雯珮的心机和谋划,你觉得她刚才说李明理会死,难道说他还能活着吗?” “我甚至敢断定,在她过来之前,李明理或许就已经死了。要不是有这种肯定的话,她也不会走得如此安心。” “行了,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你带人去李家走走程序看看吧。” “好的!”裴东厂恭敬道。 “还有,这次既然过去就不要带着两三个人,把一队的兄弟们都带过去。” “当然我觉得青花堂未必会让你进门,要是不让你调查了解的话就直接回来,不用非得掺和这事儿。”楚牧峰想到裴东厂在景祥楼的遭遇嘱咐道。 多带点人总是没错。 鬼知道青花堂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而裴东厂这边带着一队兄弟过去,荷枪实弹的情况下,给他李四海天大的胆子都不敢乱来。 “我明白了!” …… 北平城,城南小楼胡同。 外面是狂风骤雨,而这里的氛围也是阴沉可怕,面色如霜的李四湖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气息全无,俨然已经死绝的李明理,眼神中迸射出道道怒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四湖怒吼道。 “回二爷的话,少爷是晚上在外面吃饭时,突然倒下的,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就是吃着吃着,一头栽倒在地上,都来不及医院,人就……就走了!” 听了这话,李四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肯定是谁下了毒手,那个黄斐人呢?什么时候过来?” “因为外面下大雨,所以说……” 砰! 身边的心腹话都没有说完,便被李四湖一脚狠狠踢倒在地,跟着拿起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咆哮道。 “我不要听借口,现在!马上!立刻去给我将黄斐找过来!” 黄斐是青花堂的专用医生。 只要是青花堂兄弟出事,不方便去医院的都会喊黄斐过来。 “二爷,黄医生到了,到了!” 话音落地后,戴着眼镜,面容消瘦,拎着个箱子的黄斐就从外面急匆匆一路小跑进来。 进门后看到这里的情景,就赶紧走上前来。 “二爷!” “去,赶紧去看看明理到底是怎么死的?”李四湖这时候哪里还会去管那些虚假客套。 “是是是!” 经过仔细检查之后,黄斐就站起身来,肃声说道。 “二爷,少爷应该是因为中毒而亡。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药,平常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可一旦毒发,瞬间就能要了人命。” “而且这种毒应该是日积月累下的,应该是身边亲近的人所为!”黄斐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少爷最近都去哪了?”李四湖转身冷喝道。 至于青花堂内部的人,他相信没人有这个胆子干这种事,难道不要命了吗? “景祥楼。” “景祥楼!”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李四湖,也忽然间想到李明理之前提过,他最近喜欢上一个戏子,天天过去捧她,难道就是那边的人所为,甚至就是那个戏子! 不管是不是这个戏子做的,李四湖既然找到了嫌疑人,就不可能轻易放过。 要知道李四海正在外面办大事,要是说自己这边连李明理这个侄子是怎么死的,是谁杀死的都不知道,等到大哥回来,自己有什么脸面见他? “给我立即将那个戏子抓来问话!”李四湖一挥手,眼神寒彻。 “是!” “二爷!” 就在这时,手下匆匆跑来说道:“外面来了一群警察,是警备厅侦缉队的,为首的是曾经想带少爷回去问话的裴东厂,我认识他!” “裴东厂?什么狗屁角色!” 听到这个名字的李四湖,不耐烦的直接挥挥手,“滚,让他们统统滚!” “可他们说是为了少爷的事来的。” “什么?为了明理的?走,我去见见他们!” 李四湖现在是不能听“李明理”这三个字,只要是和自己侄子有关系的,都会当做头等大事对待。 在外面客厅他也看到了带着手下过来的裴东厂,沉着脸问道:“你们来找明理有什么事儿?” “李二爷,有个案子跟李明理有关,我们过来是想要提醒下你们青花堂,李明理可能会遭遇不测!” 裴东厂这话说出口的刹那,李四湖就以不符合他身形的箭步冲了上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李四湖情绪显得十分激动问道。 “他跟我们破获的一起案子有关,哦,难道已经出事了?”裴东厂见李四海那副流于言表的怒色,若有所思地说道,丝毫没有将身边这群青花堂的人放在眼里。 笑话,此刻我可是带了整整一队的弟兄,何惧之有? “说,是谁告诉你们这事的?”李四湖眼神凶狠似狼。 “恕难奉告!” “去你大爷的!” 见对方根本不给面子,李四湖张嘴就怒吼出来,顿时身边站着的青花堂人齐唰唰的向前迈出几步,呈扇形围上前来。 “你到底说不说?” 裴东厂想到楚牧峰临来前的吩咐,拔出手枪,无所畏惧地说道:“李四湖,这是我们侦缉队在督办的案子,我过来不过就是走走程序,你这是想干嘛,想造反吗?” 所有警员也哗啦直接举起手中的花口撸子,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李四湖激动的情绪顿时冷静下来,面带几分悲凉地说道:“明理已经死了,我想要知道是谁做的,裴警官,还望你能告知!” “李四湖,在案子没有定论之前,无可奉告!既然李明理已经死了,那我就告辞了,你好自为之吧!” “收队!” 裴东厂一挥手,转身大步离开,一队的众人也跟着后面离去。 看到他们就这样匆匆而来,呼啸而去,李四湖脸色是红一阵,青一阵,但理智却在告诫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旦被坐实了造反的罪名,青花堂绝对会遭到无情的清洗。 “二爷,这帮家伙真是太狂了,真当咱们青花堂是软柿子啊!”一个手下愤愤不平地凑上来说道。 啪! 正在气头上的李四湖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小牡丹抓来!” “是是是!” …… 清晨。 楚牧峰是早早来到警备厅,然后将昨晚已经整理好的结案报告带上,直接走进了曹云山的办公室,将报告递了过去。 “处长,夺命血蝉案已经结案。” “哦,结案了?这么快?”曹云山感到有些惊讶。 虽然说这个案子前前后后下来已经七八天了,但在线索近乎为零的情况下,其实是很难侦破,而且还有外界舆论压力,这个小师弟是怎么破案的? “是的,已经破了,只不过这个案子破得有点被动,您要不看看再说。”楚牧峰想到死去的陆雯珮时,语气略显低沉道。 “是吗?我看看!” 等曹云山从头到尾看过案件后,总算明白了楚牧峰所说的被动是什么意思,他倒是很想得开,直接合上报告。 “行了,既然案件已经侦破,那就不必再纠结其他事儿。这个案子你办得非常漂亮,我想上面也会很满意。” “谢谢处长!” 叮铃铃。 就在楚牧峰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间响起来,曹云山接通后,神色一整,等到接完后就直接冲着楚牧峰说道:“马上跟我去见厅长!” 厅长办公室。 当曹云山和楚牧峰进来后,阎泽目光有些玩味扫过两人,“云山,知道喊你们过来的原因吗?” “厅长,不知道!”曹云山摇摇头说道。 “牧峰,听说那个夺命血蝉案你已经侦破了,是吧?”阎泽却是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楚牧峰问道。 “是,厅长,这个案子是这样的……” 楚牧峰便三言两语,将案情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 等到他说完后,阎泽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就说在哪里听说过黄本章和梁鹤翔的名字,原来是当年的陆国明案。” “只是没想到当年那起案件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的不白之冤,不过现在陆雯珮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五更送上,希望各位觉得不错的话,投个月票,每两百票加更一章,求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百一十章 因果报应,抄家封地 “是啊!” 想到死去的陆雯珮,楚牧峰就不由感慨地说道:“陆雯珮是个可怜的女人,从小就生活在仇恨的世界中,直到临死都没有能从仇恨中解脱出来。” “不过值得告慰的是,她总算能够报仇雪恨了。只是李明理的死,恐怕会引起一阵动荡。” “这就是我喊你们过来的原因!” 阎泽顺势说道,眉宇间浮现出些许笑意,“从今天起,青花堂将会被连根拔起,从这个四九城除名,也不必担心青花堂会闹事了。” 曹云山疑惑。 楚牧峰愕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花堂要完了吗? “厅长,您的意思是?”曹云山不由得问道。 “那,是这样的……” 随着阎泽的叙述,楚牧峰两人也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原来青花堂背后从事的是倒卖古玩国宝的生意,一直以来都是做得顺风顺水,颇有规模和势力。 这段时间李四海不在,就是带着手下去偷盗一座古墓。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或许坏事做得太多的原因,所有下墓的人全都遭遇塌方被活埋了,至于那些没有下墓的,也没有逃过一劫,被一股土匪给截杀了。 “李四海死了!” “青花堂的一帮精干也死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个李四湖,外加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这就是阎泽刚刚得到的消息。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楚牧峰听到这个后,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报应?或许是吧!” 阎泽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青花堂李四海的崛起靠的就是盗墓,还有将当年陆国明挖掘出来的古玩文物占为己有。” “现在他也因为盗墓送命,算是因果报应,死有余辜。陆国明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感觉到欣慰的。” “厅长,那青花堂的残余势力怎么办?”曹云山眼神陡然变得明亮起来。 这可是一块大肥肉。 青花堂的主业是盗墓不假,但产业可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 以前李四海活着的话,怎么都好说。 可现在他已经死掉,一帮手下也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一个李四湖。 那么没有道理说,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眼前,眼睁睁地看着飘过。 相信这也是阎泽会喊曹云山和楚牧峰过来的原因。 以盗墓罪的名义,彻底拿下青花堂,抄家! 楚牧峰心底顿时明白。 啪!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阎泽丢到桌面上后淡淡说道:“这个青花堂是咱们北平城的一颗毒瘤,李四海仗着有人撑腰,是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以前不动手不是说不想,而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原因。不过现在时机到了,必须严惩不贷。这里面是青花堂的所有产业,云山,这件事就让牧峰去处理吧!” 曹云山上前一步,从桌面上将文件袋拿过来,肃声说道:“厅长放心,我明白了。” “去吧,抓紧点,免得被别人占了先机!” “是!” 意外分到这个任务,对楚牧峰而言,绝对是个油水活儿。 而且阎厅长发了话,那就一定要漂漂亮亮做好。 …… 处长办公室。 楚牧峰将曹云山递过来的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心中很快有数,然后收起资料,抬头谦虚地问道。 “师兄,查封青花堂可不是破件,相信会惊动很多人,您看我怎么处理呢?” “怎么处理?” 曹云山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深深吸了口烟,在袅绕的青烟翻腾中缓缓说道:“牧峰,知道为什么是你来负责,而不是我负责吗?” “不知道。”楚牧峰摇了摇头,毕竟破案才是他的专长,抄家的活,也得分大小的。 “因为这事只能是你去做,你去负责才能有回旋余地,在我这里能回旋,在厅长那里也能回旋。” “你要知道,青花堂这块肥肉不是说一嘴就能吞掉的,你就算是能吞掉,也不能这样做,要学会将肉切成块,大家都有的吃,才不会掀桌子。” 曹云山这话倒是好理解。 警备厅这里虽然说是以阎泽为首,但那是在没有触及到别人根本利益的前提和基础下,小事没人会去跟他争个高下。 但在足够利益诱惑面前,他还想搞独裁,让别人只能眼红,一口都吃不上的话,这事就要两说。 “师兄,你看我该怎么做呢?”楚牧峰诚恳求教。 “很简单,逮捕李四湖,查抄青花堂所有产业然后进行拍卖。你需要做的就是逮捕李四湖和查抄产业,至于说到之后的拍卖,我会让专业的人去做。” “这么说,你明白吧?”曹云山眼含深意的说道。 “是,我明白!”楚牧峰立刻心领神会。 “那就赶紧去吧。” “好的!” …… 侦缉处一科。 像这种好事肯定不能只叫一队来做,自己既然身为一科负责人,自然是要通盘考虑。 所以楚牧峰直接就将三个小队的队长都叫进会议室。 侦缉一队王格志。 侦缉二队田横七。 侦缉三队黄大风。 “各位,青花堂李四海因为盗墓被活埋,青花堂私下走私贩卖国宝的罪行也被抖了出来,现在我宣布,王格志率领侦缉一队即刻查封青花堂所有产业。” “是!” “田横七即刻控制青花堂所有人员,就地解散!如若有不服从的,有胆敢反抗者,严惩不贷。” “是!” “黄大风,带着你的人,给我抓捕李四湖!” “是!” 楚牧峰每交代完一个任务,就会有人站起身来答应,等到所有命令都下达后,他眼神凛然地扫视全场。 “这件事是咱们一科在办,所以说我希望办得漂漂亮亮,办得利利索索,不要有任何意外和变故发生!总之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速战速决,将青花堂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 “出发,行动!” 随着楚牧峰挥起的手臂,一科三个小队行动起来。 “师兄,这里面的道道其实我也是知道的!” 楚牧峰目送着所有人都离开后,自己站在办公室中,微微翘起唇角来。 说实在的,他对阎泽的命令是没有任何抵触心理,就青花堂这样的灰色组织早就该清理掉了。 现在做已经不算早了。 至于说到拍卖这类的事,楚牧峰也心知肚明,自己这边查封产业的时候,所有搜刮到的宝贝都是归他们这一边。 至于拍卖,那自然是要作为拿出来的利益,让阎厅长来堵住其他大佬的嘴。 “无所谓,只要将青花堂覆灭就成。” …… 副厅长办公室。 就在楚牧峰这边展开行动的时候,邝世成也收到了风声,知道了青花堂发生的事。 他得知后是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相信。 可这事容不得他有任何质疑! 难道要质疑李四海是不是真死了吗?他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要不然警备厅这边不可能说这样去做。 想到李四海就这样突然死了,邝世成也是有些牙根痒痒。 “李四海啊李四海,你真是个蠢货,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你死就死吧,可我的钱呢,你今年的分红还没给我呢!” 你让邝世成就这事去找阎泽计较,计较得着吗? 整件事阎泽就没有露面去做,都是楚牧峰在处理。 楚牧峰给出来的理由又是这么理所当然,青花堂的累累罪行摆在那里,关键李四海和一帮骨干都死了,想闹都闹腾不起来。 这就好比一家亿万资产的企业,将老总到中层全部一网打尽,剩下的员工,还能有什么作为? “青花堂算是彻底完蛋了!” 邝世成喃喃自语,带着几分沮丧,又少了一个送钱的。 情况的确就像是邝世成所说的那样,青花堂这次真垮了。 昔日风光无限的李二爷被抓捕归案,直接丢进了炮儿局的监狱里,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甚至说得再残酷点,没钱没势,他还能在监狱中当二爷吗? 这些年被青花堂丢进监狱,吃了苦头的人可不少,那些人以前是没有机会报复,可现在机会来了,谁会客气? 青花堂名下的所有产业全都被查封,剩下的手下都是化为鸟兽散。 临近中午时分。 王格志带队回来,他走到楚牧峰面前低声说道:“科长,我这边有点情况,要请您过去看看?” “好!” 楚牧峰点点头,确认过眼神,老王是个会办事的人! 两人很快来到城内一户普通民居中,外面有几个队员守着,里面摆放的全都是收缴上来的金银财宝,古董文物。 一整箱小黄鱼,一整箱美金,四整箱法币。 此外还有十几箱古董文物。 即便王格志不懂这些,但也有数,这些从李四湖,李四海家里收缴上来的古董绝对价值不菲。 他指着箱子说道:“科长,青花堂查获的所有现款都在这里,其余产业都已经被查封。” 王格志当然知道,这些钱款必须经由楚牧峰之手才能够名正言顺,他如果说不发下来的话,谁都别想碰,谁碰就是找死。 “果然够贪婪的!” 楚牧峰面露几分憎恶之色,目光扫过这些东西,微微沉吟后说道:“这些古董我会挑选一些出来,剩下的你就直接充公。” “至于这些小黄鱼和美金,你去给我准备几个皮箱,法币的话,你拿二万出来,按照队长二百,普通警员一百发一发,剩下的作为活动经费放着。” —————————— (24小时订阅很重要,希望各位朋友能支持一下起点正版,你们每天几毛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未雨绸缪的道理 “是,谢谢科长!” 王格志立刻精神百倍,满脸喜色地应道。 二万法币啊!就算是侦缉队的兄弟够多,但每个人也能分到不少。 想到自从跟着楚牧峰后,不但升了官还能够发财,王格志就愈发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何其英明。 很快这里的钱款就全都分好。 楚牧峰当然不会将这些钱私吞,自己可是阎泽指名道姓处理这事的,要是不拿回去孝敬大佬的话,那不是自毁前途! 所以说一大箱小黄鱼,他分了四份,分量最足的那份是给阎泽的,其次是给曹云山的,一份是自己的,至于说到剩下的那份,则是给厅里的交代。 美金和法币也是这样分配。 至于说到那些古董,凭着经验,楚牧峰从里面挑选出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后,其余的就全都准备充公。 这样的话,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能有个交代,面子上也过得去了。 下午。 当楚牧峰将这两份重礼分别送出去后,阎泽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曹云山这边却是充满关心地说道:“牧峰啊,你最近真是太辛苦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楚牧峰完全能感受到这种关心,咧嘴笑道:“谢谢师兄,您这一说,我也确实感觉有些劳累,既然您首肯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休息几天喽?” “没错,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这样吧,我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曹云山竖起一个手指笑呵呵道。 这个假期来得虽然说有些突然,却也是应有之意。 不管是阎泽还是曹云山都对楚牧峰的能力是信任的,在这个信任的基础上,他们也不希望楚牧峰表现得太过锋芒毕露。 就现在这事,他应该低调些,只有这样才算是最合适的处事之道。 楚牧峰当然也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以前是没有机会休假,现在有,自然也不必客气。 再说他比谁都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江湖,就有恩怨,所以案子永远都没有办完的时候。 要是说连最起码的张弛都不懂的话,只知道埋头苦干,那拖垮的是身体,不值当! 虽然楚牧峰休假了,但一科这边是一切如常,不仅没有丝毫变化,一个个还更有干劲了! 那些队长队员们现在比谁都清楚,跟随着楚牧峰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以前累死累活办案是个什么样儿,现在是个什么样,他们个个都有本账。 以前没有机会升迁,更别说是发财,现在这两样都能占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追随楚牧峰呢? …… 黄昏时分 楚牧峰很少能像现在这样悠然自得的游逛北平城。 而且他的游玩可不是漫无目的,是有着很强的针对性。 他会将所有去过的地方全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中不说,对于有价值的特殊场景都会拍照留念。 今后很长时间都会留在北平城的楚牧峰,自然想要熟悉这里的每条胡同,每个街道,每座建筑物。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起蛇组收集到的那些情报。 楚牧峰的游玩路线依循他们的资料。 他敢肯定,在北平城中,像是蛇组这样的间谍小组绝对还有,只是想要挖出来,肯定不容易。 毕竟蛇组的覆灭,会让对方产生警惕,后面的行动会更加谨慎小心。 “就从警备厅附近开始转起吧!” 打定主意的楚牧峰便开始了暗访般的假期游。 三天之后,沈浪找了过来,见面后就嚷嚷道:“我说老四,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啊,休假怎么也不说声,害得我好找?” “怎么着?我的沈大公子,我这个小警察休假还要向你报备下吗?您是准备安排我去戴河避避暑呢,还是去十里洋行开开眼啊?”楚牧峰调侃道。 “别别别,我哪敢让你楚科长报备啊!你要去戴河,没问题,我现在就送你去,你要去十里洋行,别说开眼,开荤也成啊!”沈浪十分豪爽地说道。 “行了,别嘴贫了,你小子找我准没好事,赶紧说吧!”楚牧峰摆摆手道。 “嘿嘿,我怎么就没好事了,肯定是好事,这不知道你正好闲着,带你过去开开眼!”沈浪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好事?”楚牧峰表示十分不相信道。 “斗蟋蟀!”沈浪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 听到这个后楚牧峰不由得撇撇嘴,还以为你小子说的是什么正经事呢,原来是斗蟋蟀。 当然,这不是说楚牧峰看不上这种娱乐活动,其实说起来这就是个民俗。 只要是民俗的东西,都是有其独特魅力,也才能流传下来。 上流社会有斗蟋蟀的门道。 下层社会也有斗蟋蟀的乐趣。 “你小子有斗蟋蟀的爱好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楚牧峰随口问道。 “呵呵,这是我最近刚迷上的,你也知道的,我做事就喜欢较真,越是这种事就越是想要研究的透彻。” “反正你也没事,就陪着我去转转吧。我跟你说,我刚刚到手的这只蟋蟀可是个青头大将军,据说还是个蛤蟆看门的主儿……” 玩性大发的沈浪跟着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蟋蟀经。 “打住打住,这事儿我知道了,陪你过去看看也无妨,时间地点。”楚牧峰直接问道。 “三天就有一场大赛,到时候你在家等着就成,我去接你!”沈浪竖起三个手指道。 “行啊,我可等着看着你沈公子大显身手喽!” “去去去,我显啥身手,是我的青头大将军显身手!” 调侃几句之后,楚牧峰忽然神色一正问道:“对了,你最近和老大有联系没有?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日寇那边没做出什么挑衅举动吧?” 说起这个,沈浪刚才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肃然。 “老四,就算你不问我也想要和你说这事,我最近和老大联系过,老大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的很。” “什么情况?”楚牧峰追问道。 “老大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从其余渠道得知,小鬼子的驻军最近好像对老大他们的部队充满了敌意,总是闲着没事就挑衅下,有次还出动了不少士兵对峙。” “幸好最后双方都算克制,没有爆发冲突,不然真有可能爆发战争。我感觉,就现在的情形,北平城的前途是岌岌可危。” “老四,你说,我沈家要不要考虑下后路?”这时候的沈浪哪里还有刚刚那副玩心颇重的纨绔模样,俨然恢复当初在警校时的冷静沉稳。 楚牧峰不由暗暗叹服。 沈浪虽然说不从政不当兵,但毕竟是沈家调教出来的继承人,这眼光和见识是有的。 他倒不是爆发战争后对我方没有信心,只是本能地想要多个打算,留条后路。 “你说的没错!” 楚牧峰最初还想着怎么和沈浪谈起这个话题,现在听到了沈浪的想法后,便毫不迟疑地说道:“真的,我建议你真要谋划退路,而且最好尽快落实。” “怎么,难道你也对我方不看好吗?”沈浪略带几分诧异道。 “这个不是看好不看好的问题,国事和家事完全是两码事,未雨绸缪的道理相信不用我教你吧?要知道真发生战事,这里可是首当其冲,你觉得到时候,你们沈家还能有保全之力吗?”楚牧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楚牧峰点点头,反正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要是说你们沈家没那个决心和魄力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强迫。 那只能说明,你们沈家没有崛起的机会,只会随着北平城的沦陷而举步维艰。 …… 后半夜。 住在棉花胡同的陈白鹿忽然间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将旁边的灯盏点着,顿时房间中便变得明亮起来。 察觉到光亮醒来的王曼渔,咳嗽了两声后,带着几分忐忑不安道:“白鹿,你真的要去吗?” “嗯!” 陈白鹿俯身攥住了王曼渔的手,无比温柔地说道:“你的病不能再拖了,中医束手无策,西医这边也不见好,而且你最近咳嗽越来越严重,我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等着你!”王曼渔温顺地点点头。 陈白鹿为王曼渔盖好被子,便起身走出房间。 此时外面天色漆黑如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雨绵延过后的潮湿气息。 “老师,这里!” 当陈白鹿刚走出胡同口,依靠在墙角处的一个身影便招手低声喊道。 陈白鹿知道,那是自己的学生,也是今晚自己想要办成这事所托付的人:赵杰。 “赵杰,这次真是劳烦你了!” “老师,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跟我还客气什么。您放心吧,这事我会守口如瓶的,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那边我已经安排好,我表哥说了,只要过去交钱就能拿到东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赵杰压低声音,做贼般地小声说道。 “好的好的!” 两人就一前一后匆匆在街上走着。 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晚出来过的陈白鹿,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个时间点,在外面竟然还有很多人在游荡。 他们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就像是孤魂野鬼似的,走来走去,居无定所。 穿过几个小巷,赵杰忽然停下了脚步。 此刻前面围着一圈人,全都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往前看着,那种模样像极了一只只被无形大手攥住的鸭子。 ———————————— (各位书友,希望你们都能来起点支持一下正版,让咱能混口饭吃,我会更加努力爆发) 第一百一十二章 病急乱投医(三更求订阅 “老师,您在这里等着,我过去吧。”赵杰低声道。 “好好好,这是钱!”陈白鹿目光扫了扫那边,神色颇为忐忑紧张。 接过陈白鹿递来的钱袋子,赵杰如游鱼般挤进人群中,走到一个身穿黑衣,满脸肉疙瘩的黑胖男人前面。 “表哥,东西还有吗?”赵杰一边说着,一边将钱袋子递过去。 “放心吧,你小子开了口,当然给你留着呢!” 那个仿若野猪般的男人看到赵杰后,从袋子里掏出个牛皮纸包裹着的馒头。 露出的部分鲜艳欲滴,在旁人举着的油灯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谢谢表哥!改天请你喝酒!” 结过馒头,赵杰没有敢多做停留,很快就从人群中出来,然后匆匆走到陈白鹿身边,将这个有些诡异的馒头递过去。 “老师,拿到了,咱们走吧!” 举起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这个馒头,陈白鹿眼里带着几分迷茫和几分期盼。 “二位爷,你们这个血馒头花了多少钱?” 就在陈白鹿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旁边一个刚刚过来,穿着朴素的老头凑上来问道。 浑浊双眼紧紧盯着那个满头,如同看着个宝贝般,流露出几分羡慕嫉妒之色。 那种眼神让陈白鹿觉得有些心慌,赶紧收了起来,没有搭腔,直接急步离开。 毕竟他可是堂堂大学教授,来买这个东西,真怕被别人认出来,在背后指指点点,坏了名声。 “呸!” 等到陈白鹿两人走远了,老头儿满脸不快地狠狠往地上吐了口浓痰,转身开始挤人群了。 棉花胡同口。 “老师,您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赵杰停下脚步说道。 “赵杰,今儿个这事儿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可千万要守口如瓶,对谁都不能说啊!”陈白鹿颇为感激,又带着几分心虚地说道。 “明白明白,老师您就放心吧,您还不知道我吗?嘴严实得紧那!我先走了,回见了。”赵杰说罢就转身而去。 陈白鹿点点头,对赵杰的为人,他还是信任的,毕竟他和温雅一样,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要不然的话,赵杰也不可能知道师母的病情严重,更不可能贸贸然提出用血馒头的偏方来试试。 即便提出来,陈白鹿不信也没用不是。 “咳咳!” 等陈白鹿走进院子后,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咳嗽声,他赶紧将牛皮纸放在桌上,走进卧室,来到床边关心地说道:“曼渔,我回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剧烈咳嗽过后,脸色憔悴的王曼渔就感觉呼吸变得顺畅不少,看着陈白鹿问道:“得了吗?” “得了!” 陈白鹿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多出一种期待和希冀,轻轻抚摸着王曼渔日渐消瘦的脸颊。 “你先好好躺着,我去收拾下,一会儿吃了你就能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嗯!”王曼渔微微皱眉,尽管心里带着几分抗拒,但看到陈白鹿充满关切的神情后,点了点头。 “等着,我马上就来!” 说罢,陈白鹿就出去拿着馒头,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以前陈白鹿可是从来不进厨房,自从王曼渔病了之后,他不由得放下架子,端起勺子。 不做不行啊,不做饭吃什么? 就他们家的情况,也不可能雇下人来做饭,即便现在条件有所好转,想要雇个下人,可人家一来,看到王曼渔的模样后就全都拒绝了。 挣钱固然重要,但没人愿意染上痨病,那有多少钱都禁不起烧啊! 陈白鹿拿出荷叶,将那个血馒头放上去后包裹住,然后就开始鼓捣起灶火,跟着将荷叶包裹着的馒头放进灯笼,塞进灶里。 “希望有用吧!” 片刻之后,陈白鹿暗暗念叨,拿着烧成焦黑,带着怪异味道的馒头,走进卧室,扶着王曼渔坐起来后柔声说道:“来吧,吃吧,吃下去就好了!” “这个……” 王曼渔看着眼前的这个圆东西,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这个是陈白鹿病急乱投医得来的,是陈白鹿的希望。 就是这样的希望,她别说是吃,即便看到都会感觉反胃恶心。 可王曼渔知道自己要是不吃的话,陈白鹿的心会碎一地的。 所以说她结过黑团,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深吸一口气,张嘴咬过去。 焦糊馒头刚刚进了口,王曼渔就再也吃不下去,嘴里那股怪味,让她感觉肚子里反复要翻腾起来。 她刚硬着头皮咽下去,便感觉一口气上不来,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曼渔,曼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见此情形,陈白鹿吓得脸色煞白。 …… 休假第四天,中午。 正准备午休的楚牧峰,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大门就被敲得砰砰乱想。 他感觉有些狐疑,不知道是谁这么着急催命。 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休假,也没听说发生什么答案,应该不是侦缉队的事儿。 可要不是队里的话,又有谁会中午过来呢? “来了来了!”楚牧峰过去打开门一看。 只见门外站着是满头大汗的老二靳西来,他一把抓住楚牧峰的手就往外面走去,边走边急声说道。 “老四,快,赶紧和我走!” “老二,你着急慌忙的,出什么事了?”楚牧峰不禁有些诧异。 “赶紧去救命。” “救命?谁出事了?” “温雅的老师,陈先生!” “什么?” 楚牧峰脚步微微一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道:“你说的是陈白鹿老先生?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赶紧走,咱们边走边说。” “嗯!” 等到靳西来将事情说完后,楚牧峰也就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王曼渔昏迷过去后,陈白鹿当晚就赶紧将她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晚上,不放心的赵杰和温雅过来探望,发现老师和师娘不在家,附近邻居告知他们,是去了医院。 当下赵杰不得不将偏方的事告诉温雅,后者是又气又恼,却也无济于事。 她能求助的人只有靳西来,所以第二天特地去了市政府,看他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知道老四楚牧峰颇为精通医术,所以就立即过来叫他。 “人血馒头治痨病?”楚牧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是万万真没想到,以着陈白鹿的学识和身份,怎么可能如同那些愚昧无知的白丁,也会相信这些荒谬至极的小道偏方? “简直就是胡闹!那个赵杰年轻不懂事也就罢了,他怎么也会信这个歪理邪说呢!”楚牧峰颇为无语。 “唉,谁说不是呢?不过老四,其实我也是能理解和同情陈白鹿。毕竟这也是没办法,谁到了他这个份上,估计都会病急乱投医。你说是吧?”靳西来也是感慨道。 “那也不能胡来啊!” “对对对,所以这不请你过去帮忙瞧瞧。” 城内一间西医医院中。 陈白鹿正满脸着急地走来走去,昏迷的王曼渔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一个多小时,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出来,他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老师,放心吧,师母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了。”温雅站在旁边说道。 陈白鹿停住脚步,看着温雅,满脸愁容地说道:“温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不对?是不是觉得老师迂腐迷信啊?” “老师!” 赵杰听到这话后,赶紧站出来想要辩解,却没想到温雅直接一记冰冷的眼神看过来:“你给我闭嘴,回头再跟你算账!” 赵杰顿时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谁让赵杰是师弟,活该被师姐教训。 “老师,这可不是迂不迂腐,迷不迷信的问题,而是您做的这事根本就毫无道理,简直就是个闹剧。” “您平常都是怎么教育我们的,一定要用学理懂理,怎么到了您这里,就变成盲信盲从呢?” “人血馒头治痨病,这种毫无根据,毫无道理可言的事儿您怎么就会相信?赵杰,这都是你的错!”气呼呼的温雅声色俱厉的呵斥道,丝毫没给赵杰留情面。 要是王曼渔没事的话还好说,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你赵杰就是杀人凶手! “我……我……”赵杰为之语塞。 “温雅,这和赵杰没有关系,是我请他帮忙的!” 看到赵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无比尴尬的样子,陈白鹿就赶紧帮他开脱道。 “不,老师,这事的确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答应您去做这事的,或者说我做这事的时候,应该先跟师姐商量下,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赵杰狠狠锤了自己胸口一下,难过地低下脑袋,充满自责道:“师姐,这事都是我的错,您愿打愿骂我都认了!” “你!” 温雅也知道这事不能全都怪赵杰,狠狠瞪视一眼,便冲着陈白鹿说道:“老师,西来已经去找他的好兄弟了。” “他兄弟据说精通医术,师母的病要是说早点让他看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事。这样吧,要是说这里没有办法治疗的话,就请他兄弟试试,老师,您看怎么样?” “好,听你的!”此刻的陈白鹿是心神不宁,哪里还有主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家人,客气什么感谢老书友盟主蓝冰支持 当楚牧峰和靳西来赶来后,温雅给双方简单介绍了下。 知晓对方是警备厅的人后,陈白鹿心里也有些嘀咕,这干侦缉的跟看病大夫是风马牛不相及啊,他能行吗? 不过他还是紧紧抓住楚牧峰的手,充满急切和渴望地说道:“楚队长,您可一定要帮帮忙,要是能看好我夫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先生,您在我眼里可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但您居然会相信这种毫无道理的坊间传闻,让我也是无法置信。” “当然,我也清楚您的想法,能够理解您的感受。可有些事,还是需要讲究科学依据,不是人云亦云,胡乱忙成。”楚牧峰不置可否地说道。 他是有点责怪的意思。 陈白鹿是谁?他可是《楚报》聘请的专刊作家,只冲这点,楚牧峰就会对他另眼相看。 更别说这里面还有靳西来和温雅的关系在,楚牧峰能将他当成是寻常人等去看待吗? 在楚牧峰看来,陈白鹿应该是个颇有风骨,稳打稳扎的学术之人。 可谁成想居然还会听信这种无稽偏方之说。 “我……我知道。”陈白鹿满脸羞红地低下头。 “老四!” 靳西来站在旁边,怕场面有些难堪,不由得拉了拉他胳膊,低声说道。 楚牧峰其实也没有继续揪着不放的意思,毕竟从年龄说自己只是个晚辈,没必要表现得太过火,该表达的态度表达了就成。 “至于能不能看好尊夫人,我现在不能打这个包票,得先看过具体情况后才能有所定论。”楚牧峰跟着说道。 “那就有劳了!” 哐啷! 手术室的门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主治医师,他目光扫过众人,然后冲着陈白鹿微微摇了摇头。 “陈先生,您夫人已经醒了,但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们这边的医疗水平有限,根本没有办法治好这种痨病。” “刘医生,真的没办法了吗?”陈白鹿心顿时揪了起来。 “唉,陈先生,咱们也算朋友了,我能骗你吗?再说她的病情您也是心里有数,您还是早点做准备吧!好了,我那边还有个手术,先忙去了。” 说完刘医生就直接匆匆离开。 “这下怎么办?” 陈白鹿的身体一阵摇晃,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地。 “老师!” 赵杰急忙搀扶住他坐下来,这时候王曼渔也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看到她出来,刚才还是有些衰弱的陈白鹿,赶紧振作精神走上前去。 “曼渔,曼渔!” “白……” 身体十分虚弱的王曼渔,张嘴只能是吐出来这么个字眼后,就再也没有力气说话,脑袋一歪就直接昏睡过去。 饱受病痛折磨的她现在太疲倦了,太困了。 “老四!你看……”见此情形的靳西来不由得跟着说道。 “别急,先回病房再说。” 病房中。 王曼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陈白鹿神情憔悴的坐在旁边。 他虽然说知道楚牧峰是中医,可心里却是真的因为刘医生的话而彻底失望。 在他看来自己之前不是说没有找过中医看的,那又如何?那些中医束手无策,甚至就连西医也是没辙,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能治好吗? 何况刚才刘医生的话已经很清楚,王曼渔被宣判死刑了。 真是让人伤心绝望的话语。 赵杰和温雅默默站着,也没谁敢劝说,他们都清楚,这时候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无法安慰自己的老师。 唯有靳西来脸上有几分信心。 楚牧峰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把脉,差不多十来分钟后,他直接站起身来。 “老四,怎么样?”靳西来立即问道。 “情况比较严重,不过还有希望。”楚牧峰还算保守地说道。 听到这话的陈白鹿忍不住双手紧紧抓住楚牧峰的胳膊,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说道:“您说什么?您说能治好她的痨病吗?” 楚牧峰点了点道:“嗯,我说有希望治好她的病,她的病虽然比较麻烦,但也不是无解。” “可是……可是他们……”陈白鹿有些结结巴巴。 楚牧峰直接打断他的话语道:“其他医生看不好,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好。陈先生,要是您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按照我的方法来治疗。” “相信相信,我当然相信!” 陈白鹿为了夫人的病,连兽血馒头的事情都能尝试,又怎么会对楚牧峰的话提出质疑呢? 他比谁都想要相信。 “这样吧,就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你们办理出院手续吧。我现在和西来去抓药,然后就去你们家煎药。” “那一切就有劳您了!”陈白鹿满脸乞求。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楚牧峰的话语说出来就给人一种强烈的信任感。 医院外面。 温雅出来送两人时,忍不住冲楚牧峰问道:“牧峰,你真能治好我师母的病吗?你刚才不会是故意那样说的吧?” “当然不是!” 楚牧峰坦然自信地说道:“你师母的病叫做痨病,这种病的病根在肺,只要追本溯源治好病根儿,那么这个病自然而然就会治好。” “我敢这样说,并不是说没有能治好你师母病的中医甚至西医,只是他们没有办法过来而已,你师母也没机会碰到罢了。” “但幸运的是,我正好知道怎么治好这种病,只是这个办法有些困难和繁琐,没有办法普及罢了。好了,不说这么多闲话,你赶紧帮着他们办理出院吧,我和老二去买药就成。”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温雅由衷感谢道。 “呵呵,你以后可是我嫂子,一家人,客气什么!” 楚牧峰的话让温雅不由得俏脸微微一红,忍不住又瞪了靳西来一眼,后者眨了眨眼,表示很无辜。 我可没让他这么喊的啊! 去同仁堂等几家老字号药店转了一圈,将所需的药材都买好后,靳西来领着这堆东西,颇为感慨地说道:“唉,这人啊,什么时候都一样,有什么千万别有病,没什么千万别没钱。老四,温雅老师的事,真是多亏你了。” “咱们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可是嫂子前嫂子后地给你打好底子,你不会再变卦了吧?”楚牧峰笑着调侃道。 “我什么时候变过卦了,你可别拿我跟老三那个浪子比!” 靳西来很认真的说道:“我既然把她介绍给你认识,自然就是认定要娶她的。说真的,老四,你觉得温雅怎么样?” “挺好啊!” 楚牧峰一本正经地说道:“温雅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选她是你的福气,我对你们的事情表示百分百的支持。” “真的支持?”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可不是光嘴上说说,还得付诸实际行动啊!”靳西来跟着应道。 “行动?”楚牧峰眨了眨眼,你娶媳妇,要我付诸啥行动? “我家里面那边要是反对的话,你可得过去帮我挡挡,你现在好歹也是警备厅的科长了,说话挺有分量的。”靳西来这话说出来,楚牧峰立刻撇嘴。 “我说老二,你这是想要拿我当挡箭牌用啊。” “都是兄弟,别说的这么直白。再说你不是支持我的吗?行了,就这么定了,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去煎药。” 棉花胡同。 楚牧峰将一碗刚刚煎好中药端过来,让王曼渔趁热服下后,她的咳嗽明显少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之色。 “曼渔,你感觉如何?”旁边的陈白鹿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感觉身体里面暖洋洋的,呼吸也舒服了。”王曼渔面露喜色道,这是第一次吃药后,能有这样的感觉。 “那就好,那就好啊!” 正所谓久病成良医,陈白鹿自然不傻,能看出来这绝对是药管用了。 在这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王曼渔能熬过这一关,可现在却是充满着信心和期待。 “楚科长,真是多谢您能出手相救,我们夫妻是没齿难忘!今儿个晚上,请您吃个便饭,您说去哪就去哪。”陈白鹿满脸恭维道。 “陈先生,请客的事就免了吧,等尊夫人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说,她现在身体虚弱,还离不了人照顾。” “您还是留下来好好照顾她,至于说到这些药该怎么煎熬服用,我已经给温雅说过,她会告诉您的。”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那这多不好意思,您看这些药多少钱?”陈白鹿搓了搓手,有些尴尬道。 “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靳西来这时候从旁插话说道:“陈先生,我请老四吃饭就成了,至于药钱也不必您操心,您就安心照顾好夫人吧。老四,咱们走吧!” “陈先生,告辞了!” 将楚牧峰两人送走之后,陈白鹿看着温雅充满欣慰和感慨地说道:“温雅,你选择的这位靳先生不错,是个好人啊,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老师,你说什么呢!”温雅顿时撒娇地撅起嘴。 “哈哈!” 夫人病情终于有救了,陈白鹿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至于旁边赵杰一直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只要师娘没事,他也就不用背负良心的罪责,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老师,面对同学。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斗蛐蛐的门道 陈白鹿的意外插曲,就被楚牧峰这样轻松解决了。 其实凭楚牧峰的医术,陈白鹿要是早点请他出手的话,会省掉后来的很多麻烦事。 但他不是不知道吗,况且楚牧峰觉得对方既然吃药能好,那何必自己多此一举,因此阴差阳错的就变成这样。 幸好最终能够化悲为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天之后,沈公子如约而至,带着楚牧峰去斗蛐蛐。 “我说为什么是今儿个去看,难道其他时间不成吗?”坐在车内,楚牧峰随意问道。 “当然不成!” 沈浪一听这话就知道楚牧峰是个门外汉,反正现在还有点时间,就不由耐心的解释道。 “我跟你说,这斗蛐蛐吧是分着三六九等的。你以为是什么时候想要有局就能有吗?告诉你,门也没有!这要不是有人设局,根本别想斗。” “最下等的斗蛐蛐不过就是几个小孩或者说几个无聊懒汉,随便找个地儿,瓷茶缸,泥瓦盆都能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的蛐蛐也不是什么上等货色,基本上都是自己逮的,不讲究,没名堂,不单单会缺须短尾、少腿断牙,连生命棺材板、老米嘴也都有。” “可真正玩斗蛐蛐的都是上等人玩的。”说到这儿,沈浪是一脸的得意之色。 “上等人玩的斗蛐蛐那就是一种赌博,设局的人吧每年都会开盆,这之前会先发一批大红请帖,邀请咱们四九城中那些玩蛐蛐的名家。” “我给你说,专门吃这碗饭的主儿那才真算得上是玩主,蛐蛐局都设在他们家的空房子里面,还有司秤、纪帐、监局等分工。” “司秤?那是做什么的?”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嗨,司秤就是秤蛐蛐重量的啊!我给你说,这蛐蛐吧,体重不相等的话都是不能斗的。” “谁要是说斗蛐蛐的话,都得先将自己的蛐蛐拿出来给司秤的人称量过秤,然后司秤人报出分量后,记账人再分别写在纸条上,下边盖上本人的图章,压在蛐蛐罐下边,算是定了大小。” “然后斗家们就可以观看其余人的蛐蛐分量,选择和自家斤两相似的开斗。至于说到赌注多少,会有监局人出面负责处理这事。等到这些准备工作都结束了,才正式开始斗蛐蛐,论胜负。” “这么一说,你明白了吧?” 沈浪的这番讲解算是让楚牧峰知晓了其中门道,在这之前他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说法,这帮斗蛐蛐的,算正是玩成精了。 “呵呵,你们还真是挺讲究啊。” “那是当然!这蛐蛐的品种不一样,你怎么能随便斗?不可能说你拿着一只蜈蚣守门的将星头去跟草丛里的猫儿花脸斗?那不是明摆着欺负吗?” “你别看蛐蛐虽然小,但里面的门道可不少,吃的喝的,住的玩的,都讲究着呢。”沈浪说起这个是口若悬河,十分起劲,似乎还颇有成就感。 “这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啊。”楚牧峰颇为感叹道。 “那是必须的。你不知道吗?在这四九城中有四大鸣虫儿,指的就是蛐蛐儿、蝈蝈儿、油葫芦和金钟儿,而这四种中,尤其是以蛐蛐儿最多。” “还有你不是国学学的好吗?我考考你,有人就曾经说过蛐蛐儿有五德,知道是哪五德吗?”沈浪摆出一副学者模样问道。 “五德?” 楚牧峰眼神玩味的扫视过去,懒洋洋的说道:“《诗经?七月》曾经这样说,‘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蛐蛐入我床下’,这话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至于你说的五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大书法家黄庭坚总结的。” “他说这蛐蛐儿,‘鸣不失时,信也;遇敌必斗,勇也;伤重不降,忠也;败则不鸣,知耻也;寒则归宁,识时务也。’” 楚牧峰竖起五个手指道:“蛐蛐的五德就是这个,对吧?” “得,斗蛐蛐我是行家,谈国学,你是大才!” 听到楚牧峰张口就来,沈浪是满脸无语,想在学问上考住老四,还真不容易。 楚牧峰淡然一笑,这的确是两码事。 对于黄庭坚的说法,楚牧峰也是很认可的。 这蛐蛐要的就是那股狠劲儿,相斗的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哪怕是输了,都不会有任何退缩。 北平城一家叫做通幽的园子。 这里就是沈浪要斗蛐蛐的地方。 通幽园的背后是谁,没有谁清楚,但却都知道这个人非常有本事和能耐,因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敢在通幽园里闹事。 那些曾经闹过事的,一个个都被收拾的灰头土脸。 这里经常性的会举办文雅之事。 像是琴棋书画,像是斗蛐蛐玩蝈蝈,只要是能吸引那些纨绔子弟,文人富商的事儿,通幽园都会去做,而且每次都会办得非常精彩。 “哥几个,我实话跟你们说,我今儿个带的可是花重金买来的梅花翅,到时候押我准赢。” “得了吧,哥哥我带的可是异虫‘重牙’,押我的还差不多!” “你们听说没有,这次可是会十局一起开,热闹着呢!” “今天这个场子够大,不知道会见到几只名虫呢!” …… 当楚牧峰他们进来的时候,通幽园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他们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显然是非富即贵,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围绕的中心话题都是斗蛐蛐。 “你的蛐蛐在哪儿?”楚牧峰好像没有见到沈浪随身带着,不由好奇的问道。 “在那边!跟我来,让你见识下!” 沈浪说着就拉起楚牧峰走到一个柜台前,在里面摆放着一只金丝楠木做成的小木罐子,里面就是一只墨牙黄。 “那,瞧见没有?自从我得到这只蛐蛐就好生伺候着,住的是金丝楠木,吃的是羊肝和蚂蚁卵。” “而且昨天还安排了个母蛐蛐给它助兴,你说它今天能不厉害吗?”沈浪笑着说道。 楚牧峰当场无语。 这都什么和什么,这样也成吗?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我随便转转。” 打了个招呼,楚牧峰转身就开始闲逛。 像是这种地方,楚牧峰以前是没有机会来,现在既然来到,自然要好好瞧瞧这里的门道。 虽然谈不上要博学,但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哪怕不冲看斗蛐蛐,就看看他们的百态也是不错。 很快,楚牧峰就盯上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衣着华丽,但流露出来的做派却是非常小家子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在瞧着人的时候看着很飘,而且还有意无意地低下头来,像是故意躲避谁的目光。 可你明明穿着有模有样,看似富家子弟,这样的举动正常吗? 这个头发微卷的男人有点不对劲啊! 就在楚牧峰暗暗嘀咕时,斗蛐蛐的赌局开始了。 这个被楚牧峰打了个问号的卷发男人则十分豪气地掏出几十块法币,直接押向一只蛐蛐儿,炫耀般地喊道:“我马武的伏地儿蛐蛐绝对能拿第一。” 蛐蛐这种鸣虫在全国各地都有。 但在北平这边,玩的最多的是本地和山东的。 本地的自然就是苏家坨的伏地蛐蛐儿,黑龙潭的虾头青和石景山福寿岭的青洪头。 而山东那边有德州的墨牙黄,就是沈浪养的那只,还有宁阳的铁头青背和黑牙青麻头。 卷发男马武的这只伏地蛐蛐儿就是苏家坨的。 “喂,老四,我说你在这里干嘛?赶紧的,开始斗了,跟我过去!” 沈浪找到楚牧峰后,拉起他的手臂就往前拽着走,楚牧峰则摆手说道:“你去你的,我在这里也能看到你那只墨牙黄。” “得,拿你没辙,我过去了!” 沈浪心里惦记着自己那只墨牙黄,就丢下楚牧峰往前走过去。 比赛是在一个陶制的罐罐中进行。 沈浪那只墨牙黄对战的是本地的黑牙青麻头。 稍微一撩拨,两只蛐蛐都是猛烈的振翅鸣叫,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后两个凶性十足的虫子就开始了激烈厮杀,眨眼间就进入到白热化。 鞭抽头顶!脚踢牙咬! 沈浪的这只墨牙黄不愧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即便是在这么狭窄的小罐中,都能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然后展开勇猛的扑杀。 “好样的,给我上,赢了再给你添一房媳妇!” 沈浪在旁边摩拳擦掌的喊叫。 周边人顿时无语。 可有意思的是,那只墨牙黄像是听懂了沈浪的话,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刹那间,又猛然一跳,出现在那只黑牙青麻头的前面,接着双脚使劲一踢,砰的清脆声响中,直接将对方踢翻在地。 那只黑牙青麻头再也没办法动弹,其主也只能是垂头丧气地认输。 “哈哈!” 沈浪看着自己那只墨牙黄在罐子里面耀武扬威的模样,得意地大笑起来。 “老四,看到没有?我的墨牙黄赢了!” “赢了好啊!”楚牧峰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 也就是这么片刻功夫,马武的那只伏地蛐蛐儿竟然也奇迹般的胜出。 他脸笑得如花般灿烂,满脸得意的同时,牛气哄哄地说道:“早就跟你们说了,想要好蛐蛐儿的话,来找我啊,绝对没错。”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起失踪案 “你的这只蛐蛐就算上等吗?”有人不服气地喝道。 “当然!” 马武满脸自负地说道:“这蛐蛐好坏,你得学习七看,你们瞧我的这只伏地蛐蛐儿,是不是脑袋够肥,腿够长,背够宽阔,这样的就是上等货色。” “我说马武,你就少在这里吹牛皮了,还什么七看,你知道啥叫七看吗?你的这只伏地蛐蛐儿是怎么来的,非得让我说出来才行吗?” “咱爷们不说是给你留点面子,你就少在这里吹牛了,你不就是走了狗屎运赚了钱吗?有点钱就不是你了是吧?” 就在这时,那个输掉比赛的男人,忍不住指着马武的鼻子怒喝起来,眼里带着满满的不甘。 “我说刘顺儿,你这是愿赌不服输是吧?你马爷有钱怎么着,碍你什么事了,你管得着吗?”马武的眼皮使劲跳动了两下,毫不客气反击道。 “得了吧你,你到底是怎么有钱的,你敢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吗?我还就不相信了,你一个破落户,怎么就穿得人模狗样儿来这里。” “你要是有胆量就说出来你是怎么挣钱的?”刘顺儿很显然是认识马武的,要不然不能这样一针见血的道破他的身份。 马武脸色明显一暗,神情似乎有些紧张,虎视眈眈地盯着刘顺儿,色厉内荏地吼道。 “刘顺儿,你说话都不过脑子的,爷怎么赚钱需要告诉你吗?你是我儿子还是我的孙子?” “马武,你找打是吧?”刘顺儿的火气蹭地冒了出来。 “怎么着,你敢在这里闹事?” 马武眼珠子一瞪,大声喝道:“别忘了这里可是通幽园,你刘顺儿真是好大的胆子,都敢在这里闹事了!” “我……” 原本有点上了头的刘顺儿顿时缩了缩脖子,尤其是看到已经有管事的走向这里,便冲着马武点了点手指,丢了句场面话:“马武,你行啊,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当爷怕你不成!”马武赢了钱,满脸得意地说道。 “吵什么吵!” 通幽园的人出面后,围在这里的人就都纷纷散了。 刘顺儿不甘心地愤然离开。 马武继续美滋滋的捧着自己的伏地蛐蛐儿吹嘘。 “原来是个拉黄包车的!”楚牧峰暗暗念叨。 不过一个拉车的能买得这身衣服吗?一个拉车的居然还能带上手表? 别说给他一年,就算是给他一辈子,能拉出来吗? 事出无常必有妖。 楚牧峰暗中仔细打量一番后,就直接冲他走过去,挡在他身前问道:“这位先生,我刚才瞧您的这只蛐蛐儿很厉害,能问下是在哪里买的吗?” “谁给你说是买的?” 马武听到这话立刻就沉下来脸:“您不要听那个刘顺儿胡说八道,这只伏地蛐蛐儿可是我亲手抓的,怎么可能是买的呢?” “这可是最正宗的伏地蛐蛐儿,我还要拿着它继续赢钱呢,让让,我还得报名下拨比赛呢。” “行,您请!”楚牧峰微微一笑,错身让路。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句话,但楚牧峰已经能肯定这个马武绝对有问题。 要是换做一个经常穿西服的人,肯定是会舒舒服服的穿着。 可他呢?穿着这身西服经常来回耸肩不说,关键是衣服明显偏大,他套在身上有些空荡。 至于那个手表,也明显过于宽松,吊在手腕上,所以才特别醒目。 当然,虽然觉得对方表现的有些怪异,楚牧峰也只是暗暗记着,并没有说非得立即拦住问个水落石出的意思。 他要管的是不平事,而不是可疑事。 “我说老四,你怎么和马武聊起来了?”走过来的沈浪略带狐疑地问道。 “哦,老三,你也认识他?”楚牧峰不由问道。 “当然认识,不但是我,这里的很多人都认识他。这家伙就一拉黄包车的,还特别痴迷玩蛐蛐。” “他以前一直在通幽园附近拉活儿,为的就是能多听听,多看看,也算是过个眼瘾,图个乐呵。” “嘿,说起来今儿个这家伙邪门了,居然还穿西装戴手表,这是闹什么幺蛾子?莫非发了笔横财不成?”沈浪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马武的身份。 “这样吗?” 楚牧峰眯缝起来双眼,再看向马武的时候,眼中已经流露出一抹玩味精光。 这么说这个马武是肯定有问题的,回头倒是可以让老王或者东厂来查查。 “得了,别管马武了,那就是个小角色而已,走吧,咱们继续斗蛐蛐去!我跟你说,我那只墨牙黄这次没准要拿个武状元喽!”沈浪兴奋地拉起楚牧峰。 “别扯,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快点快点!” …… 北平城,仙踪分局,局长办公室。 “呦,若明兄,你这可真是稀客,怎么想起来来我这里转悠?来,先尝尝我刚刚到手的龙井,有什么事咱们边喝茶边聊。” 陈思德亲自端了一壶茶水,分别倒了两杯说道。 “思德兄,别这么客气了,我现在可没心情喝茶。”林若明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几分烦恼神情说道。 “怎么回事?碰到棘手的案子了吗?”陈思德知道林若明的性格一向不是那种喜怒哀乐形于色的人,他既然都面露愁容,肯定是有麻烦事儿。 说起来两人自然是认识的关系。 以前林若明在警备厅的时候,就和陈思德认识,而现在调到花语区,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毕竟都是阎泽派系的人,相互帮衬也是自然的。 “唉,你说的没错,就是碰到一件难办的案子,搞得我很头疼,却找不到一点线索!”林若明声音干涩地说道。 “哦,什么案子这么难办,能难住你这个老侦缉?”陈思德颇感兴趣地问道。 “失踪案!”林若明缓缓说道。 就说林若明怎么会这么难办,原来是失踪案,陈思德顿时一脸明了。 想想也是,在所有的案件中,失踪案是最难处理最棘手的,你说人要是失踪的话,除非是能找到,不然这个案子怎么结案? 可要命的是,既然是都失踪了,又去哪里寻找?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无疑于难上加难。 何况这个失踪案要是说正常的失踪也好说,只要对方还活着,总有机会找到。 倘若不是简单的失踪,而是被谁蓄意谋杀,怎么办? 一具尸体深埋地底,或者丢在荒山野岭之中,谁能找到? 以后即便是找到,没有足够证据,谁又能确定这人是谁? 所以看到林若明此刻愁眉苦脸的模样后,陈思德十分理解。 像是这种案件,以前,不,就算是现在,在仙踪分局也属于难办的类型。 陈思德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明兄,你也不必太在意了,这失踪案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案件。” “你也清楚,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他们可不会突然失踪,即便是失踪也不会来咱们警署报案,他们自己会去追查线索。” “至于说到那些小人物的话,失踪就失踪了,现在这种世道,不见个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咱们又不是说不帮着立案寻找,这不是找不到吗?若明兄,咱们做到问心无愧就成,不要说非得尽善尽美。” “你说是吧?” “思德兄,理是这个理儿,我当然知道!” 林若明听到这话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萧瑟地说道:“要说真是个小人物的话,咱们走程序就成,我也不会头疼的。” “可问题这个案子有点麻烦,因为失踪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是我们花语区建陵商会会长的好友。” “建陵商会会长?” 陈思德念叨了一句,慢慢说道:“张谦鹤的朋友?” “没错,就是张谦鹤的朋友。你也知道,张谦鹤的建陵商会在我们花语区是非常有名的公司,而张谦鹤的社会地位也很高,所以说这个案子是他亲自来报的,你说我能不当一回事吗?” “他说那个朋友是外地来的,半个月前的事儿,后来跟他告辞回家,他也就没有当回事。” “可谁想那个朋友竟然没有回家,这不,对方家里人就找到京城来,来找张谦鹤要人。” 林若明想到这事就感觉头疼。 “你说半个月前失踪的,怎么现在才来报案?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谁还知道他在哪里?” “是不是在北平城中失踪的都不好说,可张谦鹤就说肯定是在这里失踪,让我们必须找出来。” “当然,张谦鹤也承诺了,说是能破案的话,会给予重金奖励,可偌大的北平城,让我们怎么去找啊。” “这事儿的确难办。” 陈思德自然很清楚建陵商会会长意味着什么,在这北平城中,张谦鹤不能说是最有钱的,却也不是差钱的主儿。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有的是钱,社会地位又很高,所以说林若明那边是没有办法用对待普通人的招数对待人家。 要知道能和张谦鹤是朋友的,即便是外地人,身份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人家如今失踪,不找你张谦鹤要人找谁要? 这事够头疼的。 “所以说啊,我这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这不是就过来找你老兄倒倒苦水嘛。”林若明双手一摊,满腹心酸。 陈思德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走着走着,忽然间眼前一亮,“若明兄,你难道说就没有想过求外援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林若明的求助三更送上 “求外援?”林若明微微一愣。 “对啊,你破不掉的案子,找不到的人,未必别人就做不到,请那位出手相助,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啊。”陈思德抬手指了指警备厅的方向笑道。 “你是说?” 林若明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的找楚牧峰帮忙?” “对啊,就是楚牧峰。你和他的关系摆在那里,你为什么不找他呢?这个失踪案我感觉不简单,既然你们花语区没有办法破案,就不如交给警备厅来做。” “这楚牧峰既然被称为神探,我相信他应该会有办法,我可是切身领教过他的能耐!”陈思德颇为感慨说道。 林若明当然清楚陈思德说的是什么事儿,就是当初他侄子被杀案,那个案子也的确够神奇的,楚牧峰居然能在一放一抓中破案。 “可这是没有头绪的失踪案啊!”林若明带着几分无奈道。 陈思德手指敲打桌面,神色颇为凝重道:“若明兄,你现在的情况我也是有所耳闻,这么给你说吧,千万不要小瞧这是一个失踪案,只要这个失踪案和建陵商会的张谦鹤挂上钩,那么这个案子就会变得非常重要。” “你现在还缺少一个契机转正,要是说这个案子能破掉,人能找到,你觉得自己还用是副职吗?” 林若明顿时心领神会。 没错,这个分局副局长的位置一直让他是耿耿于怀,虽然说谁都清楚他就是冲着正局长的位置去的,可你总得拿出来点真本事给大家伙看看吧? 你要是说一点功绩都没有获得,让人怎么提拔呢? 名正言顺的提拔和裙带关系的提拔,谁优谁劣,大伙自然都清楚! “说的没错,我现在就跟他联系!” 林若明拱拱手,带着几分笑容道:“思德兄,假如说这个案子真能告破的话,我可得好好请你喝一顿。” “嗨,你我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套,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 假期第六天。 楚牧峰意外接到了林若明的邀请。 两人见面的地点是在东兴楼。 在四九城城中提起来东兴楼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家饭店可是鲁菜饭庄之首。 民间有句顺口溜是这样说的,叫做“吃着东兴楼,娶个媳妇不发愁”。这句话的意思那非常简单,就是说只要能进东兴楼当伙计,当找个媳妇根本不是事儿。 林若明把宴请的地点定在这里,也是很有深意,是想要借着东兴楼团结一心的形象,来向楚牧峰表明态度:咱们兄弟两个也得齐心合力做事。 “牧峰,这几道可都是这里的拿手菜,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林若明指着桌面上的几道菜热情说道。 桌面上摆放着的是色香味俱全的几道美味佳肴。 香糟鱼片色郁鲜嫩,鲜中带甜,别的地方或许都是用其他酒来代替,可这里的糟则用非常正宗的香糟曲加绍兴老酒、桂花卤等泡制酿造而成。 这种香糟卤烹制出的鱼片味美无比,香气扑鼻,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人人必点的酱爆鸡丁色泽红润,酱香味浓,咸中带甜,口感嫩滑。 要知华夏可是最早制酱的国家,制酱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孔子曰:“不得其酱不食”。而这道菜就充分的将酱施展到极致。 水晶肘子、干肉条,糟溜三白、枣栗子鸡,爆三样儿,稳稳当当的摆在中间位置,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林局长,您……” “嗨,叫什么林局长,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一声林哥就成,别太见外。”林若明挥手打断楚牧峰的话说道。 “好嘞,林哥!” “来来来,咱们哥俩先走一个!”端起酒盅,林若明笑道。 酒过三巡,楚牧峰放下筷子,笑盈盈地说道:“林哥,咱们都不是外人,您可是我的老上司了,要是有什么话您直说好了!” “好,那老哥就先干为敬,先谢谢楚老弟了!” 听了楚牧峰这番话,心里也是颇为痛快的林若明说道。 “我敬您!” 放下酒盅,林若明擦了擦嘴边的酒渍,两眼直勾勾看着楚牧峰,坦然说道:“楚老弟,我是找你救助的,你这次得帮帮哥哥我啊!” “求助?” 这倒是让楚牧峰有些意外,你林若明好歹是堂堂的分局副局长,有什么事情能求到我的头上呢? 虽然说你现在不在警备厅,但你的人脉关系还在啊,况且你在曹云山那边的地位还是很重的。 你求我?求的哪门子求? “林哥,您这说的就太见外了吧,您是老大哥,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只要是我楚牧峰能办到的,绝对给您办了,即便办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去办了。” 楚牧峰的这番话说得很漂亮,听着就让人觉得舒坦。 “这事吧,对别人来说或许有点困难,但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题吧。”林若明笑容满面,话语由衷地说道。 “是吗?什么事?” “帮我破案。” “破案?” 楚牧峰微微一愣:“林哥,您现在是在花语分局,您那边的警队力量应该是很强的吧?” “再说以着您的本事,什么样的案子能难住您?您就别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小弟我承受不起的。”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林若明一下就认真起来,赶紧解释道:“我想要让你帮我破的是一起失踪案,这个案件调查起来非常复杂有难度,要不我给你说说?” “您说。”楚牧峰夹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吃着。 “事情是这样的……” 林若明心知肚明,只要楚牧峰愿意让自己说出来,那么就是肯帮忙的。 要是连听的意思都没有,那这事就悬了,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个档案袋,放到桌上。 “这里面就是资料,楚老弟,你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帮帮哥哥我。” “建陵商会会长张谦鹤?” 楚牧峰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失踪案就是这样,要是说报案人身份一般的话,能走个程序都算是不错的,一般而言都是不会当回事。 毕竟警力有限,没谁会花费太多时间管这种没头没脑的事儿。 但要是说报案人非富即贵的话,就要另说。 现在就是另说的情况。 “林哥,您是说怀疑这个失踪的赵功督已经被暗害?”楚牧峰擦了擦手,拿出里面的文件,一张张仔细翻阅。 “对!” 林若明说到这儿,叹了口气道:“楚老弟,我也不瞒你,这个张谦鹤是有点能量地位的,要是说这事处理不好的话,是会影响到你老哥我屁股下面的位置。” “你也清楚,我去花语区为的就是坐上局长位置,要是说在这里栽了跟头,留下诟病的话……” 楚牧峰秒懂。 真的要是在这里栽跟头,不但是会影响到林若明的威信,更加会对曹云山的布局产生影响。 那样的话,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就悬了。 要知道在警备厅又不是只有刑侦处一个部门,其余那些部门的处长们也都眼红这个位置,想要安插人呢。 “我先看看再说!” 楚牧峰认真翻看资料,林若明则不语等待。 倒是没有耽搁太久,楚牧峰突然眼前一亮,心里有了猜测。 看到楚牧峰半天都没吭声,林若明忍不住说道:“楚老弟,我也知道这个案子有点麻烦,但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谁让你在咱们警备厅被叫做神探来着。” “楚老弟,这个失踪案也是案子,你总该是有点头绪的吧?当然即便是暂时没头绪也没事,只要你答应帮我破案,我就万分感谢,这事吧……” “林哥,这个失踪案我可以帮你!” 楚牧峰心中有数后,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但林哥,这个案子要是破掉的话,你那边怎么说?” 能破掉! 林若明听到这话心里一下就亮堂起来,神情期待地问道:“楚老弟,你可不要寻老哥开心,真能破掉?” 楚牧峰肯定得点头。 “楚老弟,你放心,真的要是说能破掉这个案子的话,你老哥我是懂规矩的,绝对不会让你白忙!”林若明拍着胸脯保证道。 眼下这个案子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自然是不会吝啬,请人帮忙,交情归交情,意思归意思。 “林哥您说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要是说能破了,您可得从建陵商会那边掏个说法。”楚牧峰跟着解释了下。 林若明却也没当回事:“我知道,你就说说有什么办法吧?” “很简单,你现在派人去找一个叫马武的家伙来问话,我想应该就有线索了!”楚牧峰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马武?干什么的?”林若明有些茫然和惊讶,怎么自己这边两手抓瞎的事儿,到了楚牧峰这边,居然直接就点出人来了。 “是个拉黄包车的,喜欢斗蛐蛐,经常在通幽园那边拉客,所以想要找到他应该不困难。” “找到他之后就直接带到这里来,如果行动够快的话,没准咱们这顿饭吃完,你就找到那个失踪的赵功督了!”楚牧峰笑着说道。 “好,我这就安排!” 总算看到希望的林若明心情激动地站起身来,匆匆走到门口吩咐了几句后,顿时有人飞一般的离开。 这里毕竟是花语区的地盘,林若明身为代管工作的分局局长,在知道马武的名字身份和活动地点后,想找到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 马武的坦白 万更送上谢盟主蓝冰 这破案找对人,就像看疑难杂症找对医生,药到病除。 看来找楚牧峰果然没错! “楚老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马武的?他又怎么会和失踪案有关呢?”林若明颇感好奇地问道。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没理由说只看一眼卷宗就能找到人,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林哥,事情是这样的……” 楚牧峰用最言简意赅的语言来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起了斗蛐蛐碰到了马武,说起了马武那时候的种种异样。 “刚才我看资料上说赵功督失踪时的穿着打扮,和马武穿着很相似,尤其还有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所以我觉得,这个失踪案应该和马武有关。即便不是他做的,他也肯定是知道线索。只要把他带来审问下,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原本他还打算上班后让手下去找这个马武好好问问,没想到转眼就有了跟脚来历。 林若明是连连点头,充满感慨地说道:“楚老弟,都说你是神探,你这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你去看个斗个蛐蛐都能留意这种细节,难得!佩服!也幸亏你留意上了,要不然这个失踪案侦破起来真的很麻烦。” “林哥,咱们就等着马武过来问过话后再说吧。”楚牧峰心安理得的受了这几句恭维的话。 “好!” 通幽园外。 “真他娘的晦气!” 被打回原形的穿着粗布汗衫的马武在火热骄阳的烘烤下,蹲坐在自己那辆黄包车前面,一脸的唉声叹气。 他现在真是格外后悔,自己要是见好就收的话,也能赢上一笔了。 谁让他贪呢。 昨天在蛐蛐局中赢的那笔钱,稀里糊涂又输了回去。 这还不算,自己那只蛐蛐也被咬成残废,没法再去斗了,他是深感懊恼。 “难道要把这块手表当了去吗?” 把衣服当了无所谓,可手上这块表,马武有些舍不得,这可是个好东西,整个四九城拉黄包车的,就自个独一份有吧!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回头晚上再去城外乱葬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个大将军!” 马武这边嘟囔着,忽然感觉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下意识地笑着说道:“官爷,您要去哪啊?” “你叫马武?” 问话的这个看着就很精明,他叫吴泰,是林若明拿下曹园后提拔起来的侦缉队队长,算是林若明的心腹了。 吴泰比谁都清楚,只有林若明扶正,那自己的地位才会不可撼动。 所以对于抓捕马武的事,他是二话不说亲自上阵,哪怕是再小的功绩,只要累计起来,对林若明应该都用吧? 无根无底的吴泰只能这样亲力亲为,拿出姿态和表现。 “是是是,我是马武,这位官爷您有事吗?”马武有些忐忑地问道。 “那就不错了,走吧,和我们走一趟!”吴泰冷冷说道。 “和你们走一趟?去哪啊?” 马武心里莫名一阵突突,想到前些时候做的那件事儿,就感觉一阵心慌,难道说是事发了吗? 不对啊,自己做得很隐秘,应该是没有谁发现啊。 想到这里,马武就强忍着心中的恐慌,急声说道:“官爷,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就一拉黄包车的车夫,能有什么事儿需要惊动你们几位大老爷呢?是不是误会,你们找错人了?”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找的就是你,带走!” 面对这种小人物,吴泰懒得解释什么,直接一挥手,就有手下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将马武双手扭住直接押走。 “官……” “闭嘴!是不是皮痒啊!”吴泰一脚踹过去道。 马武立刻不敢吭声,脸色愈发难看,心跳得跟敲鼓一样。 东兴楼。 当马武被带过来的时候,楚牧峰他们的饭还真没有吃完。 当然,要没有楚牧峰将叫什么干什么在哪活动这个点明了,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效率。 “局长,这家伙就是马武!”吴泰一把将人推进来,恭敬地说道。 “不错,是他!” 楚牧峰抬头看了一眼后淡然说道。 听到颇为熟悉的声音,再看了看这个面容,马武不由露出几分惊讶之色,抬起手指说道。 “你……你不是昨儿个跟我说话的人吗?” “大胆!” 站在旁边的吴泰拍地给了一下,厉声呵斥:“再敢乱伸爪子胡乱指点,我就给你掰断了!” 马武立刻将手缩了起来,战战兢兢。 “马武,知道我喊你过来的原因吗?” 楚牧峰既然答应要帮忙破案,那么自然是要挑起这个审问的活,林若明则静观其便。 “大……大爷,小的不知。”马武结结巴巴说道。 能让旁边官爷喊局长的主儿,肯定是大人物,能和大人物坐一桌,自然身份不一般。 他此刻哪里还有那天斗蛐蛐时的得意劲儿,完全被打回了小人物的原型。 “我说马武,你手上带着的那块手表呢?你之前穿着的那身西服呢?”楚牧峰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却透露出一种凛然气息。 听到这个问题,马武立刻就慌张起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局促之色,舔了舔嘴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我都放在家中了。” “在家!那你家住哪?” “我家……”马武张了张嘴,有些语塞。 砰! 楚牧峰猛然一拍桌面,眼放寒光:“马武,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就给你换个地方说话,警备厅的审讯室怎么样!” 审讯室! 马武自然听说过那个地方的凶残,吓得两腿一哆嗦,赶紧报出住址。 楚牧峰直接冲着吴泰说道:“吴队长,立刻派人去他家,好好搜搜搜,该找什么东西,你应该清楚吧?” “清楚。”吴泰是跟着这起失踪案的,当然知道查什么。 “去吧!”林若明也跟着点头。 “是!” 等到吴泰出发后,楚牧峰继续盯视着马武,不紧不慢地说道:“马武啊马武,就凭你一个拉黄包车的,是从哪里发的横财,居然还能穿上西装,带上手表!原本我还以为你偷来的,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说说吧,失踪的赵功督是不是被你杀了?” “杀人?” 马武猛然间听到这个罪名,浑身一个机灵,连连摇摆着双手,神色惊慌地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杀人,我从来没有杀人!官爷,我说,我全都说出来!” “那就说吧!”楚牧峰神色依然平静。 “大爷,那块手表和那件西装的确不是我的,但也不是我偷的,更不是我杀人得到的啊。” “那是差不多半个月前的事了,那天晚上我正要回家,谁想有个人要坐我的黄包车,我就拉着他走了。” “他当时喝得醉醺醺的,还拎着一个皮箱,下车的时候,他撒了泡尿,就忘记拿皮箱了,那块手表和西装都是箱子里的。” 说到这里,马武可怜兮兮的看着楚牧峰和林若明。 “两位老爷,我就是捡着了那位的东西而已,其他真没干什么!至于你们说的杀人,更不是我做的,就我这胆子也不敢杀人啊!” “西装上的那处血迹是怎么回事?”楚牧峰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 “血迹?哪里有血迹?我不知道啊,我自从得到西装和手表后,一次也没有穿过。” “要不是这次去斗蛐蛐想要充个场面,我也不会穿啊,我还真没看到哪里有什么血迹。”马武是一脸懵然。 “你还记得拉的那人长什么样吗?”楚牧峰话锋一转跟着追问道。 “记得记得!” 说到这个马武就来劲了,他连忙说道:“大爷,我马武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认人特别准。” “做我们这行的,要是说能记住那些老主顾的模样,对拉活儿是有好处的。” 楚牧峰想到档案袋中放着的不止是赵功督的照片,还有两张是和这个案子有牵扯的人,于是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让马武指认。 “你看看,那天晚上拉的谁,这里有吗?” “是他,就是他!” 马武一眼就认出赵功督,指着照片十分肯定说道:“我当时拉的就是这位爷,我清清楚楚记得是从六国饭店门口接的活儿,然后他是在全聚德旁边的宋记丝绸店下的车,我亲眼看着他走进宋记丝绸店。” “你走了之后发现了车上的皮箱,难道没有找过去吗?”楚牧峰沉声问道。 “找了找了!” 马武赶紧辩解道:“大爷,我马武虽然喜欢钱,但也是有点骨气,知道有些钱能拿,有些钱是万万不能碰。” “这个客人留下来的皮箱我怎么敢随便私吞呢,所以又去了宋记丝绸店,只是那里人说压根就没有见过我拉的那个客人,还说我脑子有病,把我给轰走了。” “他们这么一说,让我也糊涂了,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记丝绸店! 楚牧峰和林若明对视一眼,敏锐知道那里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这个失踪案告破的关键,十有**就在那里。 “继续说!”楚牧峰喝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丝绸铺的泼妇 “后来……后来既然找不到正主,我就将那个皮箱带回家,发现里面除了一身西服和一块手表外,还有一些钱。” “大爷,钱被我给花了,但手表和西装都在,要不是这次通幽园的斗蛐蛐要求必须穿正装才能进的话,我也不会穿啊。” 这话说得倒是肺腑之言。 要是早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进去斗个蛐蛐,都能惹上这种麻烦的话,马武宁可将那些东西都当了,也不会去露这个脸了。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马武只能是等待宣判。 “先把他带下去,看好了!”楚牧峰挥挥手说道。 “两位爷,我说的句句属实,我真没有杀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用的钱我愿意还,一分都不少!”马武吓得面色惨白,连连乞求道。。 “别嚷嚷了,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你不会有事!”楚牧峰随意说道。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林若明身体微微前倾,炯炯有神道:“楚老弟,如果这个马武所言属实,那这个宋记丝绸铺子肯定有问题,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那里摸摸底儿。” “不急,等吴泰回来后再说。”楚牧峰倒是一点都不急。 “也好!” 带着满脸喜色的吴泰很快就回来,手里领着那个皮箱,里面放着那身没有洗过的西装和手表。 林若明将西装拿起来,果然发现了袖口处色泽暗红的血迹。 楚牧峰也拿起那块手表,和卷宗中的那块型号对比。 没错,是同一块! “局长,马武的家里没有再查出来其他东西,他本身就是一个光棍,家徒四壁。”吴泰恭声说道。 “咱们现在就去宋记丝绸铺子吧!”楚牧峰将东西放好后说道。 “宋记丝绸铺子?”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吴泰不由有些诧异。 看到他的模样,楚牧峰心思微动,直接问道:“怎么?你认识?” “认识啊,因为咱们分局的人若是需要买丝绸布匹的话,都会去那家。”吴泰坦然说道。 “这么说那里的东西货真价实喽?”楚牧峰微微一笑道。 “楚科长,根本不是这回事儿!” 吴泰撇撇嘴道:“大伙儿之所以会去那家,只是因为那家铺子是曹园的媳妇宋芳菲开的。” “以前他曹园可是咱们分局侦缉队的队长,自然有人要拍马屁。所以说别说是那些需要用着布匹的,即便是不需要的,他们也会有事没事过去买点,为的就是在曹园面前露个脸,献殷勤。” “曹园!” 楚牧峰从当初全聚德那事之后,就再没有去管这个家伙的消息,不过现在经过吴泰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恍然大悟。 就说为什么曹园会去的那么快,敢情旁边的丝绸铺子就是他家开的,他巡逻也是以自家店为重点吧。 “是曹园媳妇开的,难道说这事和曹园有关系?对,很有可能!曹园也认识赵功督!”听到这个消息后,林若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林哥,那个曹园现在怎么样了?”楚牧峰不由得扭头问道。 “曹园已经被我开了,现在应该赋闲在家。如今吴泰是我们花语分局侦缉队的队长,刚刚跟你说过!”林若明指了指吴泰道。 “不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你刚才说曹园认识赵功督,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牧峰随意摆摆手,示意别多想。 “那是因为半个月前我还没有将曹园革职,所以他还是侦缉队队长的身份,那时候恰好赵功督遇到点麻烦事要处理,我临时有事没在,所以就让曹园去了。”林若明解释道。 “总不至于曹园从那时候起就想要针对赵功督布局吧?”林若明眯着眼,带着几分思索道。 “林哥,这事到底是赵功督自己躲藏起来玩失踪,还是说是曹园绑架甚至谋杀了他,暂时还没有办法确定。” “但既然线索已经确定,就没必要再循序渐进,可以采取非常手段。我建议立刻去宋记丝绸铺子,查封那里,将丝绸铺子的所有人分开调查审问。” “其中曹园和他的老婆必须统统拿下,此外要对丝绸铺子和曹园家进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基本上已经将线索都串联起来,楚牧峰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 “行,就这么办!” 林若明看向吴泰,沉声说道:“听清楚科长的话了吧?即刻去执行。” “是,局长!”吴泰转身就要去办事。 “慢着!” 林若明忽然间喊住他,眼含深意的说道:“这事既然牵扯到曹园,你可要多加小心,要是他敢反抗的话,不必客气。” “是!”吴泰心领神会。 看到这幕的楚牧峰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曹园会被革职是因为林若明想要培植自己的心腹,但也清楚林若明会这样做,有卖自己面子的意思在。 谁让当时在全聚德的时候,是曹园在闹事,林若明成为花语区的副局长,怎么能无动于衷? 一箭双雕的好事,林若明自然会选择。 做就做吧,反正在楚牧峰这里,压根就没有把曹园当回事。 一个和青花堂勾结的家伙,又能是什么好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楚老弟,咱们也过去看看?” “走吧,去瞧瞧。” …… 宋记丝绸铺子。 这家丝绸铺子的位置特别好,就在全聚德的旁边,每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有这么好的地段,做生意只要不是太黑心,那绝对能经营得风生水起。 可事实呢? 事实却是这家丝绸铺子全都是靠着曹园的面子在运转,以前他还是侦缉队的队长,有不少人过来献殷勤,买卖自然很火爆。 现在却是无人问津。 原本就不是做生意那块材料的宋芳菲,花钱如流水,在丝绸铺子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很快就陷入到困境中。 但即便这样,她都没有说要关门的意思。 每天宋芳菲都会来店里面转一圈。 今天当她一如既往的过来时,没想到刚进门就碰到了在里面等着的吴泰。 看到眼前的人是吴泰时,宋芳菲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浓浓的嫉妒和恨意。 她自然是认识吴泰的。 吴泰以前就是被曹园狠狠压住,一直都是分局的普通小警员,谁曾想现在跟随林若明后不但是一飞冲天,更是将曹园当初留下的人脉全都断了。 这不是小人得志便猖狂是什么? “呦,这不是咱们吴大队长吗?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的小店转悠,莫非是想要给你家婆娘买一身衣裳?” 宋芳菲扬起手中的手帕,径直走向柜台后面,语气里充满了酸味。 “站住!” 吴泰却是直接挡住她的道路,神情冷漠地说道:“宋芳菲,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干什么,抓我?你竟然敢抓我?” 听到这个的宋芳菲当场就炸锅,她像是一个泼妇般狠狠盯视过来,如同看着一个杀父仇人般,眼神毒辣而蔑视。 “吴泰,我们家老曹当队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窝藏着那。现在倒好,看到我们家老曹失势,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踩他是吧?” “你这样还算是一个爷们吗?有你这样做事的吗?信不信,我去你们警备厅投诉你!” 丝毫认不清形式的宋芳菲手指从吴泰脸上滑过后,指着其余警员,不无讥诮地说道:“你们难道都忘记以前我们家老曹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了?要不是有我们老曹照顾,哪里有你们的今天。” “现在倒好,一个个都开始反过来咬人!怎么着,觉得吴泰是你们的新主子,就能挺直腰杆,就敢欺负老娘吗?告诉你们,都竖起耳朵听清楚,老娘不吃你们这套!” 被她这样数落的警察,脸色全都难堪。 他们恨不得现在撕烂宋芳菲这张臭嘴。 “宋芳菲,你不要在这里撒泼,告诉你,我不是过来耀武扬威,我是来执行公务的。” “你现在就告诉我,曹园在哪里?还有你和曹园将赵功督整到哪里了?”吴泰一拍桌子,杀气腾腾地说道。 猛然间听到赵功督这个名字的宋芳菲,眼皮下意识的抖动了下,但很快就控制住有些失常的情绪,满脸不以为然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家老曹去哪里从来不跟我说,我又不是他的上司,我们家他是当家的。那个赵功督是谁?我不认识!” “呵呵,不认识吗?” 就在这时林若明和楚牧峰走进丝绸铺子,林若明冰冷的眼神从宋芳菲脸上扫过后,冷着脸喝道。 “宋芳菲,你以为现在说不认识就行了吗?你以为我们要是没有掌握证据,就会找上门吗?你以为你不说出来曹园的行踪,我们就查不到吗?” “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曹园和赵功督到底在哪!你要是不说,吴泰,带她回去上刑!” 上刑? 听到这个词的宋芳菲是花容失色,作为曹园的老婆,她可是不止一次的听曹园说起过审讯室中的那些刑具,她光是听听就感觉不寒而栗,更别说让她受刑,那是女人能扛得住的吗? —————————— 感谢艺欣秋月、清舞飞扬11、楚清枫、玖月飞鹰、mada04、乱啊啊啊、书友20171213144144361、姬重轩、DGcyc、蒙娜丽莎的跑鞋、翩跹回来、唐姑娘很温柔、深渊宇、Naan、w温柔的一刀等新老书友这周的打赏了! 这周继续爆发,能将推荐票给我吗?起点正版迫切需要大家支持! 第一百一十九章 啼笑皆非的真相 “我不跟你们走,我哪里都不去,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不知道啊!”宋芳菲是连连后退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带她回去审讯!” 林若明根本懒得跟这个宋芳菲啰嗦,吩咐了一句后,转身就往外走。 吴泰这边则毫不客气地挥手吩咐道:“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带走!” “是,队长!” 手下警员也是面露狰狞,这个贱人刚刚居然敢骂咱们,正好先抽她两大耳刮子解解气。 “你们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看那些警员要动真格的,骨子里面就是个爱慕虚荣,受不得半点苦的宋芳菲,吓得脸色都变了,哪里还敢嘴硬,赶紧高声喊道:“林局长,您别走啊,我说,我愿意说!” 她当然是认识林若明的。 也正是因为认识林若明,知道这个新来的副局长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也不敢再有丝毫侥幸心理,赶紧认怂了。 “说!”林若明转过身来喝道。 “那个……那个赵功督我认识,他前些天跟曹园一起走了,说是要去保定府那边玩玩,今天应该回来了。” 宋芳菲这话刚说出来,楚牧峰和林若明互相对视一眼,这样看来,这个赵功督有可能还活着的。 只要人活着就好说。 “继续说,他们去干吗!”林若明气场强大的喝道。 “是这样的……” 生怕被拖去上刑的宋芳菲不敢有任何藏私的意思,一股脑的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全都说出来。 原来还真像林若明所猜测的那样,曹园和赵功督之前并不认识,也就是那次帮忙处理麻烦的时候打过交道。 然后曹园就盯上了这只肥羊。 后来两人又喝过几次酒,曹园知道赵功督是个嗜赌如命的人,这下他就有了想法。 恰好他又被革职开除,而且青花堂也被查封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是别想东山再起了。 这么一来,他就得想方设法赚钱,就手头这点钱,都不够养活宋芳菲的。 于是就想拿赵功督做文章,设个局。 “你意思是说,曹园带着赵功督去保定府那边赌博,是他设的局?既然这样的话,那曹园为什么不在北平城这边设局呢?”楚牧峰不禁问道。 “他不敢在这里设局!” 宋芳菲虽然不清楚楚牧峰的身份地位,但瞧着他既然能在这里,跟着林若明站一起,应该是不简单的角色。 所以她老老实实说道:“曹园在这里设局,害怕被分局的人发现,要是那样的话,他这辈子就算是完蛋了。” “他说分局那边有人针对他,没有把柄还想要制造把柄,有把柄的话还不往死的整。” “再有就是他也怕被建陵商会对付,他知道赵功督是会长张谦鹤的朋友,要是说查出来是自己在这里设局坑赵功督的话,张谦鹤肯定不会放过他。” 听了宋芳菲这番话后,楚牧峰和林若明也是有所判断,知道她十有**没有说谎。 连这样的原因都敢说出来,还有什么是宋芳菲敢隐瞒的,她肯定不敢。 “你是说他们今天就会回来,是吗?”楚牧峰双手后负问道。 “对对对,当初说的就是今天回来,不是下午就是晚上。”宋芳菲这时候哪里顾上曹园的死活,忙不迭的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 楚牧峰扭头跟林若明说道:“林局长,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只要发现曹园和赵功督露面,直接拿下!” …… 北平城繁华的街道。 两个人失魂落魄地走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完全不会想到他们曾经有着多么显赫的身份,想到的只会是要饭的叫花子。 破烂不堪的衣服,脏兮兮的全都是灰尘,关键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路边的野狗似乎都不愿意靠近。 他们头发蓬松,眼神黯淡无光,嘴唇干裂,脚上穿着的还是露着脚指头的破布鞋。 “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 “肯定不是咱们本地的,瞧着就恶心,赶紧躲远点。” “我好像都闻着鸡屎味了。” 鸡屎味吗? 这话真的是没说错,这两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有这股味儿,谁让他们回来的时候,是蹭一辆拉鸡的货车。 没办法,意气风发地过去,谁曾想会这样满身狼藉的回来。 “谢天谢地,赵爷,咱们总算回来了!”曹园撩开眼前已经打绺儿的头发欲哭无泪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总算回来了!” 站在他旁边的就是赵功督,这刻的他哪里还有以前那种风度翩翩的模样,狼狈不堪地连一个市井之徒都不如。 “赵爷,真是对不住您呐!这趟买卖没有做成,这事儿都怪我,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啊!”曹园扭过头,语气悲凉地说道。 砰! 不说这话还好,听到这话的赵功督怒火中烧,想都没想便是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就将猝不及防地曹园踢翻在地后,他抬起手指就骂道。 “姓曹的,你这王八蛋还好意思说,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看出来,你带我去保定府的赌场,哪里是去赢钱,是想坑我的钱!” “不过你没想到,人家那边翻脸了,结果连你那份也给吃了。你这叫做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赵爷,您听……” 曹园刚想要辩解的时候,赵功督又抬起脚踢了过去:“我这一路上对你毕恭毕敬,对你干的这个缺德事装作不在意,你当我是傻子,真不在意吗?” “告诉你,我就是等回到北平城的时候才和你算账的!曹园,要不是怕在路上你小子心黑把我整死,我会对你忍气吞声?” “现在好了,已经回到北平城,咱们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我输的钱你必须全部还给我!” “我哪有钱还你!”曹园是连滚带爬起身就跑。 “孙子,还敢跑?给我站住!” 赵功督在后面就开始猛追。 这两个家伙形如乞丐,一身臭味,路上行人全都下意识地纷纷躲闪开来,让他们两个玩狗咬狗一嘴毛的把戏。 曹园在前面跑。 赵功督在后面追。 这要是放在以前,赵功督敢这样做,曹园肯定不会客气。 毕竟你赵功督只是一个外来户,凭什么敢在我这里撒野。 可现在给曹园几个胆子都不敢这样做。 就他如今的身份,哪里敢去找赵功督的麻烦。 赵功督是看着很狼狈,但人家好歹是张谦鹤的客人。 这事要是说被张谦鹤知道的话,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要不要半路将赵功督给杀了,他想过好几次,最后都没有下手。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真要是下手的话,风险系数太高,关键还没回报! 这要是被人知道,自己这条小命可就没有了。 所以哪怕这样回到北平城,就算张谦鹤知道自己想坑赵功督的钱,可他没有证据也不会怎样自己。 谁让张谦鹤是个讲道理的商人呢! …… 宋记丝绸铺子。 在这里等着的楚牧峰和林若明,很快就接到了汇报,说是曹园和赵功督正在向这边疯跑。 “疯跑?赵功督追打曹园?” 楚牧峰嘴角微微翘起:“林哥,这是好事啊,看来这个失踪案总算是水落石出了!要是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喽!” “好的好的!” 林若明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不管曹园和赵功督之间有什么仇恨,只要赵功督还活着,剩下的事情就都好说。 自己要的就是破了这起失踪案,能对张谦鹤有所交代,其余的事儿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楚老弟,这次的事多谢你了,放心,我说的话算数。” 这指的就是那笔出谋划策的好处。 “嗨,不必客气,没准哪天小弟也要求到林哥你的头上呢!” 楚牧峰拱拱手,起身就往外走去。 明天他就要上班,要开始忙活自己的工作了。 就在楚牧峰和林若明他们走出丝绸铺子的时候,外面恰好是曹园和赵功督全都被控制住。 赵功督还好说,毕竟那是有着身份的人,而且还是苦主,自然没人去计较。 可曹园却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跟随着吴泰的那些警察,都有心想要递投名状,所以动起手来都没客气。 “哎呦喂!” 曹园当场就被摁倒在地,只是身上那股鸡屎味却让每个警察都捂住鼻子,满脸的厌恶。 我说曹园你好歹也是当过侦缉队队长的人,咱能稍微注意点形象吗? 怎么一下子就混成这个德行呢? “林局长,是我啊,我是曹园,救命啊!”曹园被控制住后,抬起脑袋使劲喊叫着。 他浑然不顾一切的求救,生怕赵功督继续不依不饶动手。 “哼,回头再和你算账!” 林若明眼底闪过一抹凶光,捕捉到他的这抹凶光后,曹园还想要继续喊叫的话一下就咽回去,眼神有些躲闪。 他能感受到林若明是想要让自己死,以前就很想,只不过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林若明真会整死他的。 我可不想死啊! “那是?” 曹园忽然间看到了楚牧峰,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想到自己做的这事儿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就一咬牙,直接冲着楚牧峰喊道。 “楚科长,楚科长,我是曹园,我有重大情况向您汇报,特别重大,关系万人生死啊!” 第一百二十章 老成持重的张谦鹤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楚牧峰,听到这个呼喊,停下脚步扭过头看过去,挑起眉角打量对方道:“你说什么?” “你们放开我,我有话要和楚科长说!”眼瞅着有戏,曹园就更加迫不及待地挣扎着喊道。 “楚科长,您看?”吴泰有些迟疑道。 “那就说说吧,我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儿!”楚牧峰无所谓地上前。 吴泰看了看林若明,后者点点头,眼下曹园都已经被铐起来了,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老实点,要是敢跑,一枪崩了你!”松开手,吴泰狠狠说道。 当楚牧峰走到曹园身边时,林若明则走到狼狈不堪的赵功督身边。 和曹园相比,赵功督才是有分量的。 “赵老板,您没事吧?”林若明满脸笑容地嘘寒问暖。 “能没事吗?被这孙子坑的,您是?”赵功督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鸡屎味道。 “鄙人林若明,花语分局副局长!”林若明忍着味儿说道。 “哦,原来是林局长,这次的事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个王八蛋坑死我了让我将货款全部输了,那可是整整十万块啊!” “要么让他把钱吐出来,要么拿命来偿!” 从腰缠万贯到乞丐不如,憋着一口恶气的赵功督双眼布满血丝的吼道。 输了十万? 林若明也是暗暗咂舌,这可真够惨的,关键还被搞成这副德行,对方也是太不讲究了,这是干的一锤子买卖啊! 曹园,你真是心黑啊,干这种设局坑人的事儿! “拿命来偿!” 听到这四个字时,不远处的曹园不由得一哆嗦。 他现在看都不敢再看赵功督一眼,看到楚牧峰走近后就低声说道:“楚科长,您可得拉我一把啊!” “说吧,什么事儿?”楚牧峰平静说道。 “楚科长,求求您救救我,只要能让我过了这道坎儿,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主子,我曹园一切都听您的,您让我干嘛就干嘛。” 曹园满脸可怜地祈求着,哪里还有昔日嚣张的模样。 “再不说我就走了!”楚牧峰说罢就要转身。 “楚科长,等等,我说我说!” 曹园现在是无计可施,只能赌一把,将希望寄托在楚牧峰的身上,要不然落到林若明或者是赵功督手里,那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楚牧峰双手后负,静静以对。 左右看了看,曹园跟着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楚牧峰略显厌恶的皱起眉角,不过在听到他说出来消息后,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绝对是真的,我哪敢骗您啊!这事儿我敢拿着脑袋来担保,楚科长,您行行好赶紧带走我吧,我会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曹园声音带出一股哭腔,他现在是只想离开这里,只要能离开,其余都好说。 “行,你跟我走!” 想到曹园那个消息的重要性,楚牧峰转身冲着林若明说道:“林局长,我要带走曹园,还望您能给个面子!” “不行!” 林若明都没有来及说话,旁边的赵功督就满脸怒色地喝道:“不行,谁也不能带走他,我要弄死这个王八蛋!” 楚牧峰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主,但既然决定出手,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像今天这事,他原本能拍拍屁股走人,这样不但能避免节外生枝,还能在林若明这里落得一个人情。 可谁让曹园说出来的消息太过重要。 要是假的话那还好,可要是真的,自己还这样无视的话,那是会出大事儿。 你赵功督刚平平安安回来,还不吃一堑长一智,好好吸取教训,摆出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姿态,真是没点自知之明。 行啊,你愿意高调,那我就陪着你高调。 我要让你知道这里是北平城,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的地儿。 “林局长?”楚牧峰看了眼道。 “楚科长,人带走吧!”林若明很快就清醒过来,直截了当说道。 他可不是赵功督,可会就这事恶了楚牧峰。 “凭什么带他走,要么还钱,要么拿命!” “够了!” 眼瞅着赵功督还不依不饶,楚牧峰直接挥手呵斥道:“赵老板是吧,知道就冲你刚才的话,我就能把你抓起来吗?” “在北平城,还没谁敢张嘴闭嘴就要弄死人的,何况还是当着警察的面。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赵功督有些语塞。 “赵老板,少说两句吧!” 这时候就连林若明也看不过去,你赵功督没眼力劲啊,难道还没有看明白眼前的形势吗? 当这里是你的地盘吗?就算是你的地盘,你敢和你们那里的警备厅对着来吗?真不知道像张谦鹤那样稳重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生意伙伴。 “楚科长,我安排车送你们走!” “不用!给他开锁,跟我走吧!” “是是是,谢谢楚科长!” 楚牧峰带着曹园不紧不慢地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赵功督有些愤愤地跺脚,“林局长,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怎么敢这么牛气?” “赵老板,你还是赶紧先去洗个澡再说吧!” 林若明闻到那股鸡屎味就满脸嫌弃,直接下令收队。 至于说到这家宋记丝绸店,当然是乘机查封喽。 …… 建陵商会。 一身青色长衫的张谦鹤,安静地站在书房窗户前面,望着外面人工湖上盛开的荷花,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能放松下来。 他最怕的就是赵功督出事。 既然没死,一切就好说。 至于说到赌债输掉的那笔钱,张谦鹤倒是不怎么在意。 钱这个东西,没有再挣就是,可命要是没了,就没任何翻盘的机会。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已经清楚。 无非就是赵功督嗜赌如命的毛病犯了,非要跟随着曹园去保定府豪赌。 是,这事或许是曹园在给你下套,可要是说你不嗜赌的话,会有这种事吗? 能捡回条命,你也真该感到庆幸,庆幸曹园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要不然的话,你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当然,现在让张谦鹤有些担忧的不是赵功督,而是这个家伙竟然敢公然跟楚牧峰叫板。 想到楚牧峰如今在警备厅的名气,他就感觉有些挠头。 楚牧峰可不是林若明。 林若明毕竟和张谦鹤是有关系,而且林若明是个更在乎实际利益的主儿,只要能够拿出足够的代价来,即便是落了他的面子,也能一笑了之。 但楚牧峰会吗? 这年头,做生意最怕就是得罪这些拿枪的大爷,你赵功督要是惹恼对方,拍拍屁股走了,可我呢?我的建陵商会呢? “青花堂的事还余音绕耳不绝呢!” 张谦鹤双眼微眯。 以着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是能知晓其中的一些内情。 青花堂明面上虽然说是被冠以偷盗国宝的罪名而取缔,可这里面有没有别的说法,他能不清楚? 他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是和楚牧峰脱不了关系,不然楚牧峰能代表警备厅出面处理这事? “都说楚牧峰是曹云山的人,看来这事应该是真的!其实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应该得罪他,看来得找个机会修复下关系。” 张谦鹤这边暗暗琢磨时,已经清洗完毕的赵功督,换了身干净衣服过来了。 神清气爽的他刚走进书房,就双手一拱,冲着张谦鹤感激地说道:“世叔,这次小侄儿能够没事,全靠世叔从中周旋,请世叔受小侄儿一拜!” “功督,不用这么客气!” 张谦鹤微微一笑,上前将赵功督搀扶起来,关心地说道:“你是代表你父亲过来和我谈生意,要是说在我这里出事,我也没有办法向你父亲交差不是。” “不过这事下不为例,以后你再也不能这样任性了,要记住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是,小侄儿铭记在心!” 赵功督说完后,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世叔,那个曹园坑了我,不出这口恶气,我不服啊!” “还有那个姓楚的小子,当着我的面带走曹园,分明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您老面子,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 “胡闹!” 以着谦谦君子性格的张谦鹤在听到这话的瞬间,也是略带怒容,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功督,我刚才说过,这事到此为止,那就是到此为止!你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当做破财免灾,毕竟人还活着,何必再纠结曹园这事呢!” “你知道那个姓楚的是什么人吗?他可是警备厅侦缉处的副科长,手上掌握实权,你还敢当面挑衅,幸好他没有和你一般见识,不然把你拉进局子里,就有得罪受了!” “你给我听着,趁早打消报复的念头,我已经给你买好火车票,你今晚就走!” “世叔……” “这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张谦鹤拍拍手掌,书房外面便走进来几道身影,他们都是赵家人,为首的是赵家派过来处理这事的赵功督三叔。 “三叔!您也来了!”赵功督有些悻悻地喊道。 “春台兄,人我可是完完整整交给你了,要是说跑没的话,我可就管不了了,你赶紧带着他回去吧!”张谦鹤板着脸说道。 “多谢谦鹤兄,那我就不多叨扰,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赵春台就带着满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赵功督离开。 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当着三叔的面,赵功督也不敢流露出来分毫。 “不送!” 张谦鹤拱拱手,看着他们远处的背影,眼神深邃,喃喃自语:“看来有空得和楚牧峰见上一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猎鹰行动万更求票 警备厅,一科。 洗去一身臭味的曹园被带到审讯室,楚牧峰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他现在要听曹园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倘若真如对方所说的话,他必须即刻向上面禀告。 “曹园,你可以说了!”楚牧峰靠着背后的审讯桌,冷眼瞥视过来。 现在他没有任何调侃的心情,脸上神情非常凝重。 “楚科长,我那事……”曹园抬起头,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功督已经回去了!”楚牧峰淡然说道。 “谢谢楚科长,我说我说!” 曹园悬着的心总算是能落下,他怕的就是赵功督不依不饶,要拿自己撒气。 现在既然走了,那这个风头就算过了,应该不会再有麻烦。 “保定府的富士商会正在研究细菌战争。” 这就是曹园在宋记丝绸店前告诉楚牧峰的那句话,也就是这句话,让楚牧峰才会在林若明面前保下他。 所以曹园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个事儿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楚科长,实话跟您说,当初我带赵功督去保定府那边的赌场,的确想要从他的手里坑点钱。” “至于那个赌场,我以前去过,跟赌场老板沈金泉认识,他以前就在北平城做这行,后来因为犯了事混不下去了,才回到老家保定府。” “我之前也做过几次这事,沈金泉也都会分我钱,大家合作也挺愉快。” “我本以为他跟讲交情,谁曾想这次他竟然见钱眼开,把赵功督整得身无分文不说,还把我那份也给黑了!” “您说他都这样翻脸不认人,让我像个要饭的回到北平城,我还用顾忌他吗?我要举报的就是他,赌场老板沈金泉,举报他勾结日本人,为日本人的富士商会提供材料,做什么细菌战研究!” 曹园现在提起来沈金泉这个名字,双眼放着愤怒的光芒,恨不得将他吃掉。想到他当初在保定府的遭遇,这种情绪就愈发浓烈。 “你确定是没听错吗?”楚牧峰眼神锐利。 “没有没有,肯定没错。”曹园急忙说道。 “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都要仔细说出来!”楚牧峰面若寒霜问道。 “好!” “富士商会会长叫做田中井野,他的翻译官叫做卢生。而这个卢生吧,以前是在北平城混过的,和我有过交情。” “我在保定的这段时间,也跟他一起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有一次他喝多了,说漏嘴。” “他说沈金泉如今的后台老板就是富士商会,是田中井野扶植起来的他。要不然就他那种贪得无厌的性格,早就被人给收拾掉了。” “可现在警备厅的人都知道沈金泉是投靠了东洋鬼,有小鬼子罩着,他们便不敢随便动他,那个赌场自然也越做越大了。” 说到这里,曹园发现楚牧峰一声不吭听着,不敢有任何迟疑,赶紧一股脑地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卢生喝醉酒后给我说,沈金泉表面上是做着赌场的生意,暗地里他还负责给富士商会提供一种专门用来实验的小白鼠。” “我倒是有点纳闷,为啥非得是老鼠呢?难道说其余的老鼠不行吗?只是因为一个小白鼠就被富士商会重用,这个沈金泉运气也太好了吧。” 为什么非得用小白鼠做实验对象,这事很难想吗?对一般人来说或许觉得很奇怪,但楚牧峰却是很清楚,小白鼠简直就是细菌实验用的第一顺位材料。 因为小白鼠的基因序列和人类的差不多,只要在小白鼠身上能通过的实验,在用到人身上的时候,十有**都不会出现差错。 “说重点!”看到这家伙居然歪楼了,楚牧峰脸色阴沉地呵斥道。 “是是是。” 曹园就赶紧继续说:“卢生说富士商会就是打着做生意的招牌,其实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事,他们在研究什么病毒,想要搞细菌战。楚科长,我倒是听说过这个细菌战,据说很厉害是吧?” “果然是真的!” 这帮该死的日寇,就知道你们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为,毫无人性,竟然在这里都敢这样做。 楚牧峰知道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就是研究细菌战的恶魔部队,但没想过在保定府这里,竟然还有商会做着同样的事。” “楚科长,您说他们好端端一个商会,研究这个干吗,肯定不怀好意啊!” “别废话,说重点!”楚牧峰板着脸呵斥。 曹园不敢再跑题,继续说自己听来的消息。 “卢生说富士商会就是研究鼠疫和霍乱病菌的研究所,只不过这个研究所的具体位置他还不清楚。” “田中井野不但是商会会长,还是研究所的所长。这个研究所应该是刚刚起步,所以十分需要试验用的小白鼠。” “恰好沈金泉竟然有个绝活,好像特别擅长抓小白鼠,能够给研究所供货,所以田中井野就选中了他做代言人,而他也不顾廉耻地就这样投靠过去,当了汉奸走狗。” “楚科长,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卢生第二天酒醒了之后,还特意找我旁敲侧击,问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我哪里敢承认,就说没有,只是喝酒来着。您说这事要是假的,卢生会这么紧张吗?” 曹园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不敢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 他比谁都清楚审讯室是什么地方,这里面的每一样刑具他都非常熟悉。 知道这些刑具的效果,曹园根本不敢撒谎。 “曹园,你说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这样,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您问您问。” “给我说说这个沈金泉的背景,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金泉是保定府人,之前是在北平城赌场厮混,一次因为闹事被我抓起来。后来因为中间有人说情,我就给放了。然后就认识了,一来二去有了点交情。” “说说卢生的背景。” “卢生是富士商会会长田中井野的翻译官,他之前在北平城的时候,学过日文,没想到竟然能派上用场。” …… 等到曹园将知道的情况全都问完后,楚牧峰沉思片刻道:“曹园,你说的这个情况,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吧?” “没有没有,绝对不对!”曹园使劲地摇晃着脑袋。 “赵功督应该也不知道吧?” “他当然不知道。” 楚牧峰沉声说道:“这种事关系重大,所以说在没有解决之前,你最好还是留在警备厅看守所。” “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单间,况且就你目前的境况来说,我觉得你留在看守所比你在外面晃悠要安全得多,你说呢?” “行行行,一切都听楚科长您吩咐!” 最后这话分量颇重,一下就让曹园答应下来。 他当然愿意暂时性的躲在看守所中,真要是出去的话,不管是林若明还是赵功督,只要有一个针对他,那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先这样!” 跟裴东厂交代了一下,楚牧峰就直接去找曹云山说起这事。 听到竟然会有这种情况,曹云山可不敢擅自做主,立刻就带着他去见阎泽。 阎泽从头到尾听完后,也是满脸肃穆。 “负责研究鼠疫和霍乱病菌的研究所,这帮狗日的简直就是想要咱们的命。真要是被他们研究出什么东西,对保定府,对北平城对所有地方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所以说这事必须要扼杀在襁褓中,要趁着他们刚刚开始研究,就将这个研究所彻底捣毁。” 阎泽在这个问题上是不会有任何动摇,他的态度是坚决果断,就是要将整个研究所连根拔起,只有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牧峰,说说你的想法。” “厅长,我的想法和您的一样,这个研究所必须要打掉!而且不止如此,既然那个汉奸沈金泉投靠过去,我建议也将他除掉。”楚牧峰眼中杀气腾腾的说道。 “说得对!” 阎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做事就要斩草除根,绝对不能留有任何尾巴,沈金泉既然是个汉奸,那么就更加不用顾虑。” “牧峰,这事你由你来负责,需要什么,厅里无条件支持,但有点你要明白,那就是必须低调谨慎,绝对不能声张。” 阎泽显然是担心报上去了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不如自己这边直接动手,又是大功一件。 既然对方是干的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那就算出事了,相信也不敢大肆声张。 “明白!”楚牧峰颔首道。 “这个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考虑周全,慎重对待,万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是,厅长!”楚牧峰朗声说道。 阎泽略作沉吟后,就断然说道:“这次前往保定府捣毁细菌战研究所的行动,就叫猎鹰吧!” “猎鹰?好。”楚牧峰精神振奋。 “去吧,需要带谁过去,你自己去挑选,对外的话,云山,你就说牧峰出去办案了。”阎泽考虑问题很周全。 “是,厅长!”曹云山点头道。 “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个好消息!”阎泽沉声说道。 “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恶人沈金泉 从阎泽这边离开后,曹云山就将楚牧峰叫到办公室中,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次是要悄无声息地将富士商会的研究所毁掉,将沈金泉这个汉奸灭口,所以保定府那边的警察力量,我的意思是能不用就不用,免得节外生枝。” “我明白!” 楚牧峰自然清楚这点,就凭借沈金泉在保定府这么招摇,你要说警队里面没有他的耳线可能吗? 在分不清楚谁是他的人的前提下,就不能动用那边人手,以免走漏风声。 “牧峰,师兄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谨慎,要是说事情不可为的话,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主。”曹云山站起身来,拍拍楚牧峰的肩膀,眼含深意。 “破案固然重要,但你的这条命也很重要,明白吗?” “谢谢师兄关心,牧峰明白!”楚牧峰点点头应声道。 “好了,抓紧准备吧!” “是!” 楚牧峰办事向来是雷厉风行,不喜欢磨磨蹭蹭。 因为这事关系重大,而且需要格外隐秘,所以他并不准备带太多人,只要精兵强将就成。 他也想过要不要从二队和三队选人,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是牵扯到日本商会,要是那些不太知根知底的队员嘴巴不严实,走漏了风声,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裴东厂和宋大宝,外加三个人精干队员,楚牧峰一行六人踏上了前往保定府的火车。 至于说到为什么不带曹园去,那是楚牧峰故意为之,他可不想将这种不稳定因素捆绑在身边,免得出了岔子。 坐在老式火车的车厢内,楚牧峰笑着说道:“对了,老宋,我记得你的祖籍就是保定府吧。” “是啊,科长。!” 宋大宝眉宇间浮现出几分感慨的情绪“我打小就在这儿长大,后来才跟随家人去的北平。对这里的基本情况,不敢说如数家珍,但也基本能对得上号。” 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既然这个宋大宝熟悉当地情况,那很多事做起来就会变得很轻松。 “先给我说说保定府的事情吧。” “好!” 宋大宝说起来保定府那是口若悬河,从直隶总督署就讲起来。 保定府是京津冀地区中心城市之一,素有“北控三关,南达九省,畿辅重地,都南屏翰”之称,而现在的保定取自“保卫大都,安定天下”之意。 保定历来都是京畿重地,是首都南大门。 清朝的时候,这里就是直隶总督署所在地,掌管着拱卫京都大权,非皇家心腹者不可担任。 即便现在,若是庸庸无能之辈,也休想染指这里的权柄。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仗着有小鬼子撑腰,沈金泉在保定府混得是风生水起。 政界!商界!军界! 三界之中就没有说沈金泉摆不平的事,而且沈金泉还担任着保定府警局莲池分局副局长的官职,可谓是声名鼎盛。 坊间传言,这保定府,就没有沈爷摆不平的事。 可要是说起沈金泉的发家史,那也是相当传奇的。 要知道在五年前,沈金泉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压根就没有谁知道这号人物。 可人家硬是在短短五年时间内,从一个无名小卒,迅速的攀升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当然这样的成名史是血腥的是残暴的。 双手沾满着无数人的鲜血。 踩着粼粼白骨起家,为人所不齿的汉奸走狗。 …… 这些都是沈金泉的标签。 光是看着这些标签,你就能够看出来沈金泉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只有做事不择手段,没有底线,才越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崛起。 这说的就是沈金泉。 这些事情只要稍微打听下,基本上老百姓都知道,可却没有谁敢说,甚至在背地里都不敢肆无忌惮的议论,生怕隔墙有耳的情况下被人听到招来祸端。 大富豪赌场。 沈金泉现在就悠闲自在的坐在这里的办公室中,外面是人来人往,忙碌不已的赌场。 这里可是他赚钱的主要渠道之一,每年光是靠着这个只进不出的赌场,就能获得巨额财富。 和所有人想象中应该是尖嘴猴腮的势利眼形象不同,沈金泉反而是一个皮肤白皙,容貌清秀,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亮,看着就像是教师学者般的人物。 他随意的翻阅着账册,神情安然。 “老爷,咱们赌场最近的生意真是兴隆,我敢说这个月的业绩绝对比上个月要多的多。” 站在办公桌前面,身体微微倾斜,笑容谄媚的是赌场的管理者,人称虾爷。 虾爷会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的腰永远都是弯着的,有些轻微罗锅的样子。 但你可不敢说因为这个形象就笑话他,谁要是敢这样做,肯定会被虾爷狠狠收拾得连妈都不认识。 要知道跟随着沈金泉混的虾爷,在保定府中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打狗还的看主人。 虾爷就是一条好狗。 “老夏,这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的话,赌场不可能说干的这么红红火火的。你放心,这个月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的。” 沈金泉看着账册上的数字,心满意足的说道,他现在每天就像是躺在金山银海上睡觉,美得很。 “谢谢老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虾爷急忙谢道。 “行了,不说这事,说说曹园的事情吧,我让你处理,你办得怎么样了?”沈金泉将账册合起来后,随意丢在办公桌上问道。 “老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他们两个离开了。嘿嘿,别说这个曹园真的是有意思,竟然还敢狮子大张嘴。” “您说咱们给他的钱已经不少了,他竟然还敢再要。老爷,您做的对,像这种货色就不能惯着。”虾爷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 “不止是这样!” 沈金泉微微摇摇头,若无其事的说道:“真的要只是因为他的贪心,我是不会这样绝情。” “实话告诉你吧,曹园以前在北平城中好歹还是一个侦缉队的队长,以前也帮助过我,他要还是在这个位置上,我肯定要给点面子。” “但我收到消息,曹园已经被开了。你说对待一个已经一无是处的人,咱们还需要给他脸吗?他带来的这只肥羊,应该是最后一只,那咱们自然是不必再给他甜头了。” 原来如此。 虾爷瞬间恍然大悟,就说这事有内情的吧,果然如此。 想想也对,你曹园现在就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我们还需要将大把大把的钱送给你吗? “老爷英明!”虾爷由衷地佩服。 “好好做事吧,不会亏待你的!” 沈金泉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虾爷赶紧恭送,而随着他们两人走出赌场的大门,很快就有几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走过来贴身保护跟随。 他们的腰部都是鼓鼓的,一看就知道带着家伙。 沈金泉做事很小心谨慎,他知道自己在这保定府的名声不咋滴,所以说只要是出门,都会带着足够的保镖,以免被人给偷袭了。 “回府!” “是!” 就在汽车扬长而去的时候,坐在赌场对面的楚牧峰正在茶馆中喝茶,透过窗户能清楚看到沈金泉的模样。 “他就是咱们这次的目标,都记住模样。”楚牧峰确定后,淡然说道。 “是!” 裴东厂几个也将沈金泉的样貌深深印在脑海中。 “说说你们的看法!”楚牧峰举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 “科长,真的要是说暗杀沈金泉的话,必须得有狙击枪,还要一枪毙命。可咱们这次出来可没带这种大家伙,所以说这个办法就得暂时放弃。” “不能远程狙击的话,就只能是近距离枪杀。然而这个家伙身边带着那么多保镖,警惕性很高我估计有点难度的。”裴东厂实话实说。 这是最客观的分析。 不能上来就说没问题,我能一枪就干掉沈金泉的。这种戏码都是电影电视中才有的。 你以为沈金泉会给你轻易靠近的机会吗?以为那些保镖都是摆设吗?在没有狙击枪的情况下,只要敢靠近,就会被他盯上。 这种袭杀的事,要做就得一击毙命。 一旦失败,沈金泉就会小心谨慎,就会像是一只缩头乌龟躲起来不露面,那样的话,再想要杀他就会难上加难。 “保定府这边的黑市应该有卖狙击枪的,要不然我想想办法?”宋大宝挑起眉角后说道,他也只是说想要试试,不敢打包票。 “不然的话咱们就硬碰硬,我相信咱们肯定能干掉那些保镖。”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那你说怎么着?” …… 楚牧峰听到这些议论声后,慢慢扬起手臂挥落,刹那间所有人就全都闭嘴。 “你们说的硬碰硬,不可取!非常不可取!给你们说,咱们这次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不能打草惊蛇。” “别忘了,沈金泉只是这次任务的一个目标,除了他之外,咱们还要解决掉富士商会的人。” “富士商会才是咱们的主要目标,他们敢在这里悄悄研究病毒,绝对是个巨大隐患。那么就是必杀之人。要是说因为动了一个沈金泉,而让富士商会的人怀疑和戒备起来,就是最大的败笔。” ———————— 现阶段推荐票每周能满8000票,加更一张,月票满200票加更一张! 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能来起点网支持下正版,给我一点点动力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富士商会 楚牧峰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富士商会是第一顺位,沈金泉是第二顺位,沈金泉是该死,但却是必须在保证能是在富士商会捣毁的前提下杀死。 否则哪怕不管沈金泉的狗命,也要保证富士商会的覆灭。 “老宋,你带着两个人去盯梢富士商会,我要知道他们会长田中井野的活动规律。” “是!” “东厂,你带着人盯着沈金泉,我要知道他的活动规律,知道他在保定府中都有什么产业,总之尽可能多的搜集他的信息。” “是!” “都听着,咱们这次的任务不是一蹴而就的,谁也不要想着今天来,明天就能走,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要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 “要耐住性子,确保不被对方怀疑的前提下做事,千万不要给我露出破绽,懂吗?”楚牧峰语气严肃地说道。 “是!” “做事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楚牧峰当然也不例外,他让宋大宝和裴东厂做事后,自己就开始沿着保定府大富豪赌场前面的那条街道随意溜达。 在过来之前,楚牧峰就从曹园的口里要知道,这座赌场是沈金泉的经济命脉,是他最主要的收入。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他对这里的重视程度就是最高。 想要知道他的秉性习惯,从这座赌场入手无疑是最直接最方便。 没准以后会在这里动手,所以说提前观察附近的地形是必要的。 “你们说咱们这大富豪赌场每天的流水是多少?” “多少?跟你说吧,把咱们的车行买了,人家沈老板都不带眨眼的。” “真想进去赌一把。” “别逗了,就你这样的,只要敢进去,分分钟让你输得裤子都提不起来。” …… 像是这样的对话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说话的是那些在门口等生意的黄包车夫,他们眼神羡慕的看过去,心里都荡漾着,但却没谁敢迈进去。 没钱啊! 真的要是有钱,谁不愿意进去当个大爷呢? “咦?” 就在楚牧峰这边随意闲逛听着闲言碎语的时候,眼皮忽然微微轻颤,信步移向了一旁,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碰上熟人! 楚牧峰到底遇到了谁? 他心里想的熟人又是哪位? 别说,眼前这位还真的是他曾经的熟人,江怡! 尽管江怡现在穿着的是一身碎花裙子,头上还包了个土里土气的头巾,肤色似乎也比以前黑了不少,看起来似乎变了个人。 但那双眼睛却不会出错。 楚牧峰在看到的瞬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就是江怡,赫连夫人所谓的女儿,绝对错不了。 她现在看向大富豪的眼神分明是在观察,那架势就像是在踩点和蹲守。 难道说?楚牧峰心思微动。 从章广盛的嘴里,楚牧峰既然知道赫连夫人是一个侠盗,那么就不会再计较她当初在北平城的设局。 现在江怡时隔两月之久,在保定府中冒出来,莫非她赫连夫人又在设局?而这次盯准的目标是沈金泉! 对,要是真的布局,沈金泉无疑是最合适的对象。 心狠手辣的汉奸走狗。 双手沾满血腥的黑心钱。 这样的沈金泉完全就是为赫连夫人量身打造的目标,别说是将他的钱全都盗走,就算是将这样的人杀了,都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情况是这样吗? 楚牧峰藏身的位置很好,他能看到江怡的,而江怡却不会留意到他。 而且她的注意力基本都落在了大富豪赌场,根本不会想到身边竟然会有个认识她的熟人。 “卖香烟喽,先生,买一包香烟吧!老刀牌香烟,绝对地道!” 举着个托盘的江怡就这样在吆喝声中不断变换着位置,一开始在门口,后来就围绕着大富豪四周转悠。 她在前面走,楚牧峰则在后面暗暗跟随。 两人就这样上演着一场观察和跟踪大戏。 就这样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江怡就不再盯着大富豪赌场,收起盒子,挥手要了一辆黄包车离开。 其实吧,这样的画面很怪异。 想想一个卖香烟的,通常怎么会去坐黄包车呢? 但江怡却这样做了。 见此情形,楚牧峰二话不说也叫了一辆,吩咐跟着前面那辆车后,就开始思索起来,猜测和分析江怡的目的。 黄包车最后在一家客栈前面停住。 楚牧峰喊停黄包车后,远远目送着江怡走进客栈。 他这次倒是没有跟着进去,以免引起对方的注意。 虽然说他也不敢肯定赫连夫人有没有在这里,但保险点终归没错。 自己这次带着任务过来的,在没有办法确定赫连夫人的目的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尽量的保持低调。 “爷,您是这儿下车,还是?”车夫举起小褂擦了擦汗水,陪笑道。 “去富士商会!” “得嘞,您坐好!” 富士商会的位置很好找,而且也特别明显,竟然就建在古莲花池的旁边。 这个位置在保定府中算得上是最繁华的地带,因为在这里不远处就是直隶总督署。 在清朝的时候,直隶总督署就是直隶省的省会,是真正的权力中心。 富士商会竟然将地址放在这里不远,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呢? “竟然有专门的警察巡逻?” 楚牧峰没有瞎转悠,见附近有个擦鞋的,就不慌不忙走了过去,坐在板凳上擦起鞋子,借机窥探着富士商会的情景。 他发现在这里的街道上,竟然有一支巡逻队。 这支巡逻队好像就是为富士商会服务的,巡逻的轨迹完全就是围绕着这里打转,没有去其他地方的意思。 “嘿,这边还有巡逻队维持治安,挺不错啊。”楚牧峰和擦鞋的闲聊道。 “狗屁!” 擦鞋的听到这话,虽说脑袋没有抬起,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很冲:“他们哪里是为老百姓的,根本就是为富士商会看家护院。” “别人雇的还要花钱,他们还不用花钱,只要有谁敢随便靠近富士商会,一律都会被他们赶走。” “不花钱,什么意思?”楚牧峰随口问道。 “还能有什么意思,他们都是沈金泉那个王八蛋安排的。” 擦鞋一边打着鞋油,拿着布用力擦拭,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沈金泉那个吸血鬼就是靠着小鬼子发家的,现在担任分局局长后,自然要对主子大献殷勤。” “这不,这支巡逻队就是干这事的,上杆子拍小鬼子的马屁,让咱们的人替鬼子看门,真是不要脸。” 原来如此。 沈金泉这是典型的献殷勤。 有这支巡逻队在,最起码就能杜绝很多人想要窥探富士商会的可能。 不管是谁,只要靠近都会被驱逐甚至扣押,那还有谁吃饱撑的来找事。 这样的情况下,田中井野就能放心的在商会里面做他想做的事了。 沈金泉是彻彻底底的日寇帮凶。 楚牧峰心底再次宣判了沈金泉的死刑。 “这位先生,听您的口音像是外地来的吧?”擦鞋的问道。 “对,外地过来,想做点小本买卖的。”楚牧峰随口应道。 “要是那样的话,我奉劝您做事可要擦亮点眼睛,在咱们保定府的地面上做买卖,必须要打点好所有关系。” “打点不好,你就算再有钱都没办法开下去。我给你说,以前就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生意人来我这里擦鞋,结果就因为没有打点好沈金泉,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楚牧峰顺着擦鞋的话配合地问道。 “那位老板开的是一家饭馆,结果当天晚上饭馆就走水,那火烧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要命的是,还没有人过来救火,结果那位老板是血本无归,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 “不过他能捡了一条命走,已经是万幸,不知道有着多少人都没有机会活着离开。” 沈金泉竟然这么黑,这么歹毒! 楚牧峰眼底杀意凌然。 “老哥,看来这个沈金泉在你们保定府是很厉害的角色!” “岂止厉害!” 擦鞋的又开始说起来,说的都是沈金泉那些光辉事迹,可这些事迹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和血腥残暴有关系。 在他的叙述中,沈金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屠夫,刽子手! “我也就纳闷了,你说这个沈金泉是富士商会扶植起来的,这个富士商就会这么厉害吗?竟然能影响到你们保定府的那些大老爷们?” “那当然,这帮小鬼子,厉害着呢!” “老哥,看来你对这个富士商会有点了解啊?”楚牧峰既然来到这里,自然是不能错过打探消息的机会。 而且不要小瞧这些擦鞋的摆地摊的,他们长年累月在这片混,对这片地界上的人和事知道的很多。 田中井野就算是对别人戴着面具,可对这些人却不会那样做。 因为在他眼里,这群人是最没有威胁的小人物,这样一来,想要知道最可靠最朴实的消息,问他们是最好最快的途径。 “嗨,也谈不上什么了解,就是天天在这边擦鞋,多少知道点趣事儿罢了!” “他们开商会的,能有什么趣事?”楚牧峰随口说道。 擦鞋的是个话痨,这手上动着,嘴上也不得闲。 “您别说,还真有,他们那个会长,就有个挺奇怪的爱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寿宴鼠戏 “什么爱好?”楚牧峰饶有兴趣问道。 “喜欢养耗子。” 擦鞋的看似无心的话,听在楚牧峰的耳中却是如同雷震。 看来曹园说的果然没错,等等,不对啊,按理来说这种事不是应该保密吗?为什么擦鞋的都能知情那? 毕竟擦鞋的又不是翻译官卢生,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内情。 “嗨,这有点新鲜啊,听过养猫养狗,养鸟养鱼,还没听过养耗子的!”楚牧峰似乎有些不信道。 “这位爷,您还别不信,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商会那个翻译官卢生有次从车上拿东西,不小心摔了个跟头,将盖着布的笼子扔出去,露出里面小白鼠。” “您说要不是为了养,难道是吃啊?而且小白鼠还不太好抓。别的不敢说,在咱们保定府地面上就没多少人能抓到,但沈金泉绝对能抓到,小鬼子宠幸他,没准就是这个原因。”擦鞋的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睛,头头是道。 “说起这个抓耗子,沈金泉就更不是个东西,他就是个欺师灭祖的王八蛋。” 楚牧峰稍稍有些意外,他之前得到的情报中,并没有说什么欺师灭祖的事儿,莫非这里面也有文章? “欺师灭祖?怎么说?” 楚牧峰似乎听得有趣,随收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丢了一根递过去。 擦鞋的道了声谢,连忙接过来,乐呵呵地夹到耳朵上,跟着说道。 “其实这事吧,我们保定府的人都知道,谁不清楚他沈金泉之前跟着梁忠厚老人学徒,学的就是这种耍耗子的把戏。” “可后来他为了讨好小鬼子,不仅害死了师父梁忠厚,还逼死了师妹。您说说,他这不是欺师灭祖是什么?” 贪婪成性,无恶不作,欺师灭祖? 这个沈金泉真是罪大恶极,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这个富士商会平常来的人挺多啊?”楚牧峰话锋一转道。 “是啊,不过基本上都是小鬼子,叽哩哇啦不知道说的什么。” “他们应该有车吧?” “当然有,有辆卡车,还有一辆小轿车。” …… 一个地理位置偏僻的破落四合院里。 楚牧峰和裴东厂等人围坐在一起。 “沈金泉是个做事非常谨慎小心的人,他不管去哪,身边都有保镖跟随,家里的守备更严,想要直接动手的话,有些难度。” “富士商每隔两天都会去沈府取走小白鼠,有时候是田中井野亲自过去,有时候是他的翻译官卢生,最近这次就是后天。” “富士商会的内部布局图,我这边已经搞到手,在他占领那里之前,那儿其实是一个大盐商的私宅。” “我这份构造图是找到当初的老师傅打听到,说的情况基本都一样,所以我觉得基本上是能肯定。除非富士商会后来大兴土木重新改造,不过据我得知的消息,田中井野并没有这样做。” 富士商会的构造图。 沈府的构造图。 田中井野和沈金泉的活动轨迹。 这些资料全都细致化的归罗起来,楚牧峰筛选出来最重要的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笑容。 “有这样的构造图在,咱们就能制定出来详细的计划。不过在说计划之前,我这边有个消息,不知道你们打听到没有?” “科长,什么消息?”裴东厂眨了眨眼问道。 “沈金泉欺师灭祖的恶劣行径。” 楚牧峰这话刚落地,裴东厂那边就紧接着接话:“科长,这事我们也知道。” “没有想到沈金泉竟然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一只所谓的鼠王,就要了师父的命,为了荣华富贵,就能逼死师妹。” “这个王八蛋简直就是个败类,为了能抱小鬼子的粗腿,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宋大宝想到沈金泉的这些恶劣行径,就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这种人死不足惜。 “说到这个,我这边倒是也听到一个消息,说的是沈金泉后天要在家里举办一个寿诞,要给他老母亲祝寿。” “他母亲今年六十岁,沈金泉想要好好的热闹热闹,让整座保定府的人都过来捧场。到时候不但有戏班子,还有一个耍鼠戏的。” 宋大宝不由得说道:“科长,咱们要是说想要混进沈府的话,这是个好机会。就算是没有办法杀死沈金泉,起码也能摸清沈府的地形布局。” “哦,确定吗?”楚牧峰眉梢一挑道。 “确定了。” 宋大宝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次他老娘过大寿,这么大张旗鼓办,估计是要表表孝心。” “呵呵,表孝心?要我说他就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大肆收礼还差不多。”裴东厂嗤笑一声道。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只要有这个机会就成。” 楚牧峰在房间中来回走动,认真思索了片刻后吩咐道:“后天的寿诞,我会想办法混进去,东厂你在外面接应。” “老宋,这两天你还是去给我调查富士商会,当务之急是要将那个神秘的研究所位置给我找到,只要能找到,咱们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我明白了!”宋大宝恭声领命。 …… 二天时间一晃而过,第三天就是沈家办寿宴的好日子。 不说沈金泉如何黑心狠辣,是不是汉奸走狗,只要他手上掌握权力,那么就没有人敢说公然和他对着来。 谁敢那样做,谁就要倒大霉。 所以在收到沈金泉发的邀请函后,保定府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就都过来捧场,即便没空亲自过来的,也会安排手下带着足够分量的寿礼过来。 这就是权柄带来的好处。 乔装打扮后的楚牧峰自然也来了,请帖对他来说自然不是问题,而且还拎着个礼盒,看起来煞有其事。 “其实想要知道富士商会研究所的位置,或许从沈金泉这里突破也行。” 楚牧峰心里暗暗琢磨,今天就静观其变吧。 “你们快瞧,这耍耗子的鼠戏已经开始了。” “不是说咱们沈爷也很擅长耍耗子吗?” “那是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沈爷会让人来耍耗子吗?我给你说,有消息说沈爷最后会亲自下场耍鼠戏,为的就是博老太太一笑。” “那敢情好。” “不过今天来这里耍耗子的也不是一般人,我给你们说,他被叫做黄小邪,说的就是他做事很邪门,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表演,不然谁请都不会搭理。” “嗯,我也对这个黄小邪有所耳闻,算是这两年在咱们保定府火起来的耍耗子高手。” …… 听到众人的议论,楚牧峰下意识地看过去。 在宽敞的院子中间,摆着一张青石镶嵌成的八仙桌。 桌子上面此刻正有两只老鼠在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地对峙,那种模样就好像生死仇敌般。 四周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小,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鼠戏很精彩,谁也不愿意错过。 桌子上的气氛剑拔弩张。 对峙的是一只灰鼠,一只花鼠。 灰鼠胡须粗长,嘴尖头宽,大概有一尺,皮毛光泽油亮,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间,迸射出锐利明亮的目光。 至于在对面的那只花鼠,只能用健硕强壮来形容,四肢粗长,斤两的话差不多得有三斤。 看到灰鼠的凶悍目光后,也是竖起身子狠狠回视,眼中散发出一股残暴之意。 “上啊!” 人群爆发出一种喊叫声。 顿时刚才还是对峙着的两只老鼠,便吱吱叫着扑杀起来。 大花鼠是最先动手的,它双脚猛地向着地面一蹬,前爪便往前探去,这要是被抓住,肯定要见血。 那只灰鼠呢? 面对花鼠的进攻,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意思,它表现的非常淡定,宛如一个武林宗师似的,就在花鼠的前爪快要落下来时,才咻地向着旁边闪躲开来。 大花鼠一击未中,毫不迟疑的就转过身来继续攻击。 这次它瞄准的是灰鼠的屁股! 可惜灰鼠像是早就有所预料般,竟然哧地撒出一泡尿来,当场将花鼠给浇愣住了。 趁着这个间隙,灰鼠猛地转身向前一冲,竟然将大花鼠直接撞出桌子。 “好!” 站在庭院里面的宾客们,都纷纷发出忍俊不禁的欢呼声。 一泡尿的战斗,还真是挺有意思 “各位宾客,这只能算是开胃菜,稍后我会在这里继续表演鼠戏,到时候有大家喜欢的各种节目,尤其是三娘汲水,保证会让你们都看的过瘾。” 黄小邪是个看着样貌清秀,二十来岁的青年,他落落大方的冲着四周拱手说道,看样子也是经历过大场面。 “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喽!” “我最喜欢看三娘汲水了。” “我还要看小白鼠爬楼梯!” 就在黄小邪这边将场子炒热后,沈金泉很快就露面,他微笑着扫过全场,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道。 “诸位,今儿个是我沈某人母亲六十大寿,诸位好朋友能赏光参加寿诞,我非常感谢,希望大家能吃好喝好玩好,来来来,我敬诸位一杯。” “沈爷客气了!” “谢谢沈局长!” “沈爷您真是个孝子啊!” 来客纷纷端起酒杯,拍马附和道。 寿宴随即开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寿宴惊变万更送上,求票 寿宴在觥筹交错中热热闹闹地进行。 院子里的戏剧和鼠戏也都在交替上演。 戏班子今天选的是非常经典的四郎探母,引来频频叫好。 当然,鼠戏这边也是人头济济,毕竟对他们来说,这曲子随时都能去戏园子听,可鼠戏却是可遇不可求,想看只能家里。 谁的家底能像沈金泉这样丰实? 家底丰实就意味着表演的种类多,这不,桌旁的黄小邪已经开始将自己拿来的木架摆好。 这个架子是专门订制打造的,上面安装着小塔、竹圈、风车、梯子等等道具。 表演的时候,这些道具都能用上。 之间黄小邪很娴熟的从架子上端斜拉下一根绳梯,然后卷起长袖,拿起旁边的小铜锣。 当当当,锣声三遍后,一阵吱吱吱的声音响起。 紧随其后就是几只小灰鼠在领头的那只大灰鼠带领下,跑出来表演起来。 小老鼠们沿着绳梯蹿上木架,熟练的表演起来爬梯、钻圈、转风车、荡秋千、双鼠摔跤、走独木桥等小节目。 每个节目都能引得满堂喝彩。 “有意思,当赏!” “不错,调教得好啊!” 看到精彩处,有的人就开始拿出几角钱来扔进去当做赏钱。 能被请来吃饭的,谁不是小有身家,有人带头扔赏钱,你不赏,岂不是说你混的不如意? 没谁愿意在这种事上被人瞧不起,所以他们都纷纷丢起赏钱。 看到这些赏钱,黄小邪是满脸笑容,表演得就愈发起劲。 可正当宾客言欢,气氛融洽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戏台中央,那个原本正在舞弄着花枪的杨四郎,突然扬起手中的花枪,用尽全力投了出去,枪尖瞄准的赫然便是沈金泉。 “不好!” “沈爷,小心!” 见此情形,台下人不禁失声大叫起来。 正在和身边人谈笑风生的沈金泉,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是下意识的将站在旁边的下人拉过来挡枪,但已经有些迟了。 扑哧! 花枪直接擦着下人的身体而过,狠狠扎进沈金泉的肩膀中,顿时涌出一股鲜血,疼得他脸都扭曲了。 “有刺客!” 一直在宴会游走着的保镖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哗啦着就全都围过来,将沈金泉包围得严严实实的,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还有人冲向戏台,他们手里虽然说拎着枪,但眼前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宾客,没谁敢随便开枪以免误伤。 见此情形,黄小邪也是赶紧匆匆收起东西抽身走人。 “上!给我抓住那个杨四郎!我要杀了他!”被众人拱卫着的沈金泉,强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满脸狰狞的吼叫。 自己已经多久没吃过这种亏! 听到沈金泉的命令后,那些保镖拼命地追过去。 至于杨四郎呢? 出手之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向后撤退。 对他来说能一击得手是最好,要是失败的话,他也不想白白送命。 今天这个寿宴,这么多人就是最好的掩饰,他有着绝对信心能够趁乱逃走。 但是杨四郎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他穿着的戏服很刺眼。不管如何说,除了他之外,是没有谁穿着一身戏服乱窜的,而且沈金泉的保镖也多得超过他预计。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是最明显的靶子。不管往哪里跑,都会被盯上,然后就有人围堵过来。 距离不断地拉近。 眼瞅着杨四郎就要被追上的时候,忽然从拐角墙后面伸过来一只手,一下就将他拉过去后,低声说道:“跟我来!” “是你!” 杨四郎本来是想要反抗,但看到帮她的人是谁后,就立刻不再挣扎,而是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手,沿着墙角往前跑去。 他们没有往大门跑。 这时候大门口已经被戒严,跑过去的话肯定就是自投罗网。 所以决定出手的楚牧峰带着杨四郎是直接向沈府里面跑去。 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有人开枪射击。 砰砰! 听到枪声,楚牧峰立即将杨四郎推到旁边,毫不客气地举枪还击。 一个个保镖就那样往前硬冲,不就是活靶子吗? “不好,他有枪,大家小心点!” 在轻松打死两个保镖后,其余人顿时不再贸贸然往前冲,蹲在墙角不时开一枪,然后诈唬般地喊叫着。 “你们跑不掉了,乖乖出来投降,还有条活路!” 他们也怕死,连头都不敢露。 “脱掉你的戏服!从这边走!”楚牧峰指了指旁边的围墙道。 “好!” 杨四郎也不废话,赶紧将戏服脱掉,里面是一身便装。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也清楚穿着戏服会成为目标,所以贴身穿着便装。 “来!” 连开数枪打着那帮保镖不敢上前后,楚牧峰让杨四郎踩着自己翻墙过去后,自己也跟着翻过去。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沈府里面此刻是一片乱哄哄,刚才还是繁华热闹的寿宴,转眼变得满地狼藉,到处都是推倒砸烂的桌椅板凳,饭菜酒水撒的遍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沈金泉的老娘更是被吓得昏迷过去,如今正在房里抢救。 “沈爷,您忍着点,可能有点疼!” “龇!” 当医生清理伤口的时候,沈金泉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自己家里居然差点被杀。 那杆花枪几乎扎穿胳膊,他现在整个胳膊都不能动弹,稍稍动动,就是一股钻心般的疼痛。 “沈爷,我已经上好药了,不过您伤得挺严重的,起码要好好休养几个月,!” “行,我知道了!” 刚刚包扎好的沈金泉,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杨四郎居然逃走后,满脸怒色地吼叫道。 “你们都是废物吗?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人都抓不住?” “沈爷,那家伙还有帮手,还有枪!” “有帮手怎么了,我养着你们就是吃干饭的吗?滚,还不给我赶紧去抓人,一定要给我抓住他!” “是是是!” 一群保镖唯唯诺诺地哗啦着撤出去。 “老爷,您现在千万不能生气,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大富豪赌场的虾爷是肯定会过来捧场的,他毕竟是跟随沈金泉混的人,在遇到这事后,更是鞍前马后的跟着。 如今看到沈金泉没什么大碍,赶紧走上前来,充满关切的说道:“老爷,我觉得这事是有预谋的,我已经让人将戏班子的人全都控制住。” “既然闹事的是他们戏班子的人,相信总能找到他是谁的!只要查出来他的身份,不愁抓不住他!” “戏班子那边怎么说?”沈金泉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问道。 “正在审问,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的确是很快。 就在虾爷这边话音落地的同时,外面就有人进来,他是负责审讯戏班子的,进门后就恭声说道。 “沈爷,戏班子那边说原来扮演杨四郎的不是今天这人,而是另外一个角儿。只不过那个家伙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生病住院了。” “然后这人拿着他的举荐书过来,戏班子老板让他表演了下,发现他挺不错的,就直接让他登台了。” “戏班子老板说,他也没辙,因为整个戏班子只有之前那个人能演杨四郎。那个家伙缺席的情况下,他不敢得罪您,生怕您生气,所以只能让凶手救场了。” “我已经让人去医院逮捕那个之前的杨四郎,他应该知道这个凶手的消息。” “对!就该这样做,赶紧去医院,逮捕那个杨四郎!”虾爷吩咐道。 “快去!”沈金泉沉声道。 能找到吗? 沈金泉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的,既然凶手是精心策划,那么之前那个杨四郎就不可能知道什么东西。 他们要是一伙的,真杨四郎肯定早就逃走。 要不是一伙儿的话,沈金泉都怀疑那封所谓的举荐信是真的吗?应该就是凶手随便拿出来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在自己母亲的寿宴上发生这种事,还吃了大亏,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老虾,吩咐下去,悬赏5000块,一定要给我找到那个混蛋,就算是把保定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知道吗?”沈金泉咬牙切齿地喊道。 “明白了,老爷!” 虾爷点点头,转身就去做事。 客厅中留下的是满脸狰狞的沈金泉,双眼布满血丝,宛如厉鬼。 …… 保定府一条偏僻的小巷中。 楚牧峰带着杨四郎一路来到这里后,看到后面没有追兵,这才停下脚步。 望着眼前这张面孔,他似笑非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沈金泉的寿宴上行刺,难道就不怕自己逃不掉吗?” “你还说我呢?” 杨四郎抬起头,一双明眸望过来,丝毫没有一点害怕和畏惧的意思,脆生生地说道。 “楚科长,你这堂堂的北平城警备厅侦缉处副科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保定府,而且还不声不响地来到沈金泉家的寿宴上呢?你恐怕也是别有用心吧?” “呵呵,你这张嘴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难道都不知道说声谢谢吗!”楚牧峰眯着眼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还差得远呢 杨四郎脸色微微一红:“谢肯定是要谢的,但我说的应该也没错吧!” 楚牧峰目光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番,然后从兜里掏出个手帕递过去:“行了,不管错不错,你还是赶紧擦擦脸吧?不然出去就要被人一眼认出来了。” 江怡! 没错,眼前这位杨四郎就是江怡乔装打扮的。 跟着赫连灵犀的江怡别得不敢说,但要是说到易容术的话,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绝对可以以假乱真,让人辨别不出。 就像这次。 江怡就是女扮男装饰演的杨四郎,凭着戏服和化妆,硬是没有谁能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对了,楚科长,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 “这里也不安全,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吧。”楚牧峰看了看四周说道。 “好,听你的,我知道哪里安全。”江怡点点头说道。 看着楚牧峰的侧脸,她忽然不再感到有丝毫惊慌害怕,就好像眼前的危险一下变得无足轻重,只要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其实楚牧峰是不该出手相救。 他有着自己的任务,要是说因为这个意外事件而影响到自己的任务,就是得不偿失。 可眼睁睁看着打过交道的江怡就这么落到沈金泉的手中,他也做不到。 清风客栈。 最终,楚牧峰还是在江怡的指引下来到了这里。 这儿是江怡落脚的地方,就算沈金泉爪牙众多,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更不会想到他们要抓的杨四郎,其实是个女的。 当梳洗一番的江怡再次来到楚牧峰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以前的模样。 “楚科长,今天的事情真是要谢谢你,要不是有你的话,我恐怕就要栽了!”江怡落落大方的表示感谢,眉宇间没有丝毫扭捏的意思。 “说说吧!”楚牧峰翘着二郎腿,淡淡问道。 “说什么?”江怡眨了眨眼。 “说说你怎么会来到保定府,为什么想要刺杀沈金泉,说说你和那个耍耗子的是什么关系?说说赫连夫人怎么没有跟着你过来?” 楚牧峰一口气问道,眼神直勾勾地盯视过来,看的江怡莫名有些心虚。 “你……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没有跟来?”江怡扬起唇角,带着几分惊讶道。 “呵呵,那还用说,你师父要是跟来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让你这样做的。说到布局的手段,你差她远得很呢!” “她能在北平城轻轻松松布下那样的局,玩弄众人于股掌,你能吗?你要是真有这个能耐的话,今天就不会出现这种危险局面。”楚牧峰毫不客气地一针见血说道。 江怡面颊瞬间就感觉火辣辣的烫热。 楚牧峰的话说得没错。 就今天这种硬碰硬的刺杀行动,赫连夫人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做的,因为对她来说刺杀永远都要比骗局来的危险,能不动手就尽量避免。 可要是说非要动手不可的话,她也会精心布局,会将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位,尽量做到万无一失,而不是鲁莽行事。 要是赫连夫人出手,今天沈金泉必死无疑。 “我师父她有事去东北了,今天这事是我自己想做的,我承认我的布局是有些疏漏,但你怎么说我和那个耍耗子的有关系呢?”江怡带着几分不解问道。 “怎么着,难道非要我挑明吗?”楚牧峰嘴角微微一翘,淡然说道。 “愿闻其详!”江怡点点头,一脸的求知欲。 “我虽然说不清楚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但你和那个耍耗子的肯定是在布局。耍耗子主要负责吸引宾客们的注意力,尤其是沈金泉的目光,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太过留意到你的举动,你也就能更加从容的投掷花枪刺杀。” “虽然说你和耍耗子的看似没有多少交流,但你们却还是有些稚嫩。因为你们总是会找机会,偷偷进行眼光交流。” “当然关键是,当你出场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你。” “你凭什么认出我来的?”江怡满脸愕然,似乎有些不信。 “凭你的眼睛!”楚牧峰指了指对方双眼说道。 “江怡,以你的身份在这里扮演杨四郎肯定是有所图谋,再加上那个耍耗子的又时不时看你的眼神行事。你说只要是稍微留心的人,能看不出来破绽吗?也就是今天的宾客没有谁多想,否则你们两个人早就被拆穿。” 楚牧峰的话说到这里,让江怡不由得深感叹服。 不愧是被誉为神探的人,竟然只凭着不起眼的小细节就能够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来,幸好他是友非敌,不然他们两个早就完蛋被抓了。 江怡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怎么样,江怡,我说对了吧?既然我说对了,那么现在给我说说那个耍耗子的黄小邪和梁忠厚是什么关系吧?” 楚牧峰这话问出后,刚刚低下脑袋的江怡便猛地抬起来,眼神惊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难猜吗?”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耍耗子这种戏法可不是谁想就能学会的,要是说没有师父领进门,想要自己琢磨出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黄小邪既然会鼠戏,又出现在沈金泉的府中,还能和你配合着做事,那我只能大胆的猜想,他应该是和耍耗子的梁忠厚有关系。” “谁让沈金泉就是梁忠厚的徒弟,又做过那种欺师灭祖的事,还将梁忠厚的闺女给逼死。” “要是说黄小邪和梁忠厚没关系的话,他应该不会这样铤而走险来到沈府帮助你的。江怡,我虽然不清楚你和黄小邪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会想要帮他除掉沈金泉,但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江怡这下已经彻底傻眼。 她是真的被震惊到。 自己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可楚牧峰呢?竟然只是凭借着这样的细节就推测出来这么多东西,简直真是神了。 要知道这些情况要是说被沈金泉知道的话,肯定能够顺藤摸瓜,找到黄小邪的下落。 幸好楚牧峰是个充满正义感的好警员,江怡不由得暗暗庆幸。 “对,楚科长,你说的没错,黄小邪就是梁忠厚的徒弟,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实情。” 既然对方如此开诚布公,那江怡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行啊,我听着!”楚牧峰点头道。 “你既然知道梁忠厚这个名字,那么就肯定是清楚沈金泉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就像你说的,沈金泉就是一个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心狠手辣的人!” “当初他想要害死师傅梁忠厚,将他打昏推到河里,幸好梁老福大命大,并没有被淹死。” “当时我师父正好路过,将梁老救了,不过师父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就没有答应梁老立刻帮他报仇的要求。” “再说沈金泉那时候已经是搭上了日本人的线,想要杀死他的话是有些难度,所以一来二去,这事就暂时搁置下来。” “但这事一直都是梁老的心病。” “黄小邪是梁老后来收的关门弟子,当初收他的时候,梁老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黄小邪必须要替他清理门户。” “如今梁老已经去世,要不然他要知道自己女儿被沈金泉给逼死,肯定会直接过来找他拼命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怡略微停顿了下,看到楚牧峰一脸认真的神色后,便继续说道。 “这次的事情是我和黄小邪来做的,师父给我们说的就是见机行事,事不可为的话不要勉强。” “可是黄小邪这个人,十分重情重义,为了完成师父心愿,早就恨不得将沈金泉杀死,又怎么可能说只是见机行事?” “所以说我们两个便想要趁着沈金泉给他母亲举办寿诞的时候动手,黄小邪负责吸引人的注意力,我来动手。” “至于说到戏班子的那个杨四郎,他已经提前给我迷晕,我是拿着假的举荐信过去的。本来一切都是挺顺利的,谁想到会有意外,竟然没能杀了沈金泉。” “也就是沈金泉这个狗贼命不该绝,不然就该被我一枪捅死他!” 原来如此。 楚牧峰听到这里,算是弄清楚江怡过来的来龙去脉,原来真的只是想要将沈金泉杀死,而不是说要布局骗钱。 不该做吗? 当然应该。 这也就是梁忠厚去世的早,不然他老人家肯定会更加迫不及待的想杀死这个沈金泉。 “黄小邪现在人呢?”楚牧峰抬头问道。 “他应该要回来了!” 就在江怡话音落地,房门从外面敲响,敲击的声音很有规律,三长两短。 江怡便要去开门,只是刚迈出去脚步就停了下来,扭头冲着楚牧峰略带迟疑地问道:“是他,我能开门吗?” “嗯,开吧!” 楚牧峰虽然说来到这里,但却是不想要反客为主,挥挥手道。‘’那边江怡就将房门打开,黄小邪闪身进来,刚要开口说话,谁想却看到了屋里面多了一个人,顿时满脸戒备。 —————————— 努力爆发,希望各位书友觉得不错的话,来起点正版支持下!迫切需要你们的鼓励!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是私仇,你是大事 (感谢书友国防军飞的万币打赏) “没事,是自己人!” 江怡的这话说出后,黄小邪身上的戒备之意虽然说消失些许,但也没有彻底放松,双眼仍然灼灼盯着楚牧峰。 “姐,他是谁?” “他?” 江怡有些为难,她虽然不知道楚牧峰出现在保定府的原因,但却也能猜出来肯定是有任务,自己好像不应该暴露出来人家的身份。 “我是江怡的朋友!”楚牧峰主动化解掉这种尴尬。 “朋友?” 尽管黄小邪还很怀疑,但看到江怡没有否认的意思后,也就不在纠结这个事,想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姐,沈金泉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吧,咱们是不是要赶紧离开保定府?” “离开?” 江怡有些拿不准主意,下意识的看向楚牧峰。 看到对方这种眼神后,楚牧峰就直接摇头说道:“我不建议你们现在离开,因为你们这时候走就是主动暴露。” “我敢说沈金泉绝对会封锁整个保定府的相关交通要道,只要你们敢露面,十有**会被抓。” “我们又没有暴露。”黄小邪不服气地倔着脖子反驳道。 “没有暴露吗?” 楚牧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气盛的青年,悠悠说道:“你真认为自己没有暴露吗?你真认为自己的鼠戏是万无一失的吗?” “或许以前沈金泉是没有当回事,但发生今天的这事情后,你觉得他不会多想吗?你们好歹都是师出同门,你就算是再想要遮掩,都没有可能说掩盖掉身上梁老传授技法的痕迹。” “你信不信?江怡是没有暴露,她能离开,可你只要敢露面,肯定会被抓起来的。到那时,你别说是想要报仇雪恨,恐怕自身都难保。” “姐,你难道把我们的事都说了?”黄小邪有些急切地说道。 “小邪,我说过的,楚先生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江怡加重语气说道。 “没错,因为咱们目标是一致的。”楚牧峰很坦率地说道。 这话说出来后黄小邪不由得微微愣神,有些诧异地说道:“目标一致?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要沈金泉死吗?” “没错!” 点点头,楚牧峰跟着说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寿诞上,我同样是在寻找机会。” “只不过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后路都没想好,就敢这样鲁莽行事,这次幸好有我在,不然不单单江怡要出事,你也跑不了,关键是还没得手!” “姐,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黄小邪想到寿诞上的情景,便满脸羞愧地道歉。 这次的事的确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才变成这样,要不然按照赫连灵犀的吩咐,过来就是摸摸底,不可为则不为之。 他们实在是太想当然了,如果考虑再周全点,或者准备再充足点…… “小邪,我说过这事我也是支持的,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再多想。” 江怡挥挥手,打断黄小邪的胡思乱想后,冲着楚牧峰坦言说道:“楚先生,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江怡必然会报答。” “但这事既然变成这样,我和小邪也不方便再留在保定府的,我们会找机会逃走的,而你和这事没有关系,你先离开吧!” “怎么,是怕连累我吗?”楚牧峰眼神玩味。 “是!” 江怡倒是没有否认的意思,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把这事搞砸了,没有道理说再把你牵连进来,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离开?” 楚牧峰倒是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反而上下打量着黄小邪,最后把他看得都有些瘆得慌的时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你真的很想杀了沈金泉吗?” “对,我要杀了他,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都想要让他死,给师父报仇雪恨!”黄小邪满脸愤然,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是那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可以帮你实现目标。”楚牧峰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怎么做?”江怡和黄小邪两眼充满期盼,急切地问道。 楚牧峰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在心中暗暗衡量,他现在有些迟疑,要不要将这次的任务说出来。 因为就在刚才他忽然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但是这个计划需要黄小邪配合,只要他愿意配合,楚牧峰就有绝对的自信杀死田中井野,除掉沈金泉,摧毁研究所。 能说吗? 能相信他们吗? 能! 楚牧峰想到黄小邪和沈金泉之间的血海深仇,想到今天江怡对沈金泉的刺杀,想到章广盛之前说过的赫连夫人人品,他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在杀汉奸和杀鬼子这件事上面,只要是个有血性,有胆气的国人都不会拒绝,何况他们还有深仇大恨呢。 “江怡,黄小邪,你们既然在这里已经有些日子,那么应该知道富士商会吧?听说过他们的会长田中井野吧?”楚牧峰沉声问道。 “嗯,知道!” 江怡直接回道:“我们在这里盯梢沈金泉已经有些日子,当然知道他的靠山田中井野,他每隔几天就会来沈金泉家一趟。” “每次走,都会拎着两笼子小白鼠走。我还和小邪说起过这事,我们也曾经打听过,说是田中井野喜欢养这种小玩意。” “当初就是这个该死的小鬼子想要我师父的鼠王,我师父没答应,然后才被沈金泉那个没人性的家伙给推到河里。” “也是是因为那个畜生,我师姐才会被逼死的。楚先生,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不但想杀了那个沈金泉,也要干掉田中井野。”黄小邪双眼布满着血丝,满脸杀意腾腾。 “这就对了,我过来的目标也是他们他们两个。当然我和他们是没有私仇的,而是因为田中井野以商会为掩护,暗地里在研究用作细菌战的病毒,他从沈金泉那里得到的小白鼠,都是用来做实验的。”楚牧峰将情况和盘托出。 “病毒?” 江怡听到这个后,脸色顿时大变,失声说道:“他们竟然在研究这个,我还嘀咕如果不是为了吃的话,他要那么多小白鼠做什么,原来是干这个缺德事。”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成功,要不然的话,等到他捣鼓出来什么病毒,肯定会拿来对付咱们的军队和老百姓。” “我知道这个细菌战,那可比毒药瘟疫还要恐怖,一旦丢出来,那就是要死绝户了!”黄小邪脸色惊恐地喊道。 “对,你们说的都对!” 楚牧峰扫视过两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就因为这事关系重大,所以说我才会亲自过来解决,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还不能太张扬,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我的任务就是要捣毁研究所,送田中井野和沈金泉上路。但现在有一件事一直都没有办法确定,那就是研究所的位置,到底是在富士商会里面还是在其他地方?” “研究所是类似实验室的地方吗?”听到楚牧峰的话后,黄小邪有些迟疑道。 “怎么?你知道情况吗?”楚牧峰颇感意外。 “嗯,我还真知道。” 黄小邪这话刚说出口来,就被江怡打断,她神情严肃地说道:“小邪,这事可是关系重大,你可不要瞎说,要是弄错的话,惹麻烦是小,耽误了楚先生的大事才糟糕。” “姐,我没有瞎说,我是真知道研究所在哪里。这个研究所就在富士商会里面,我以前曾经偷偷进去过,是从下水道偷摸进去的,正好看到了那个研究所。” “我是不知道楚先生在琢磨这事儿,要是知道的话早说了。”黄小邪微微涨红脸说道。 “此话当真?”楚牧峰顿时大喜。 “千真万确,里面人都带着口罩,穿着奇怪的白大褂,还有很多小白鼠,捣鼓各种瓶瓶罐罐,我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听你这么一说,应该就是研究什么细菌病毒,对吧?” “对,非常对!” 楚牧峰一拍巴掌说道:“那就是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邪,这次要是说能顺利捣毁研究所,我记你头功!” “不用不用。” 黄小邪连忙摆手说道:“楚先生你做的是大事,你这是国事,我那是私仇。” “要是能私仇国事一下都办了,那是一举两得,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就尽管吩咐,我保证二话不说去做。” 沉吟片刻之后,楚牧峰抬头说道:“我需要你弄些小白鼠过来。” “小白鼠?” 黄小邪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楚牧峰问道:“楚先生,您说只要我搞几只小白鼠就成吗?” “对,只要有小白鼠,咱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所以你手头有没有小白鼠?如果没有,多久能抓到?”楚牧峰沉声问道。 看出来楚牧峰不像是在开玩笑,黄小邪自信满满地说道:“您放心,只要我想,给我一天时间足以。” “那好!” 楚牧峰点点头:“这样,你这边负责抓到小白鼠,我去做点安排,回头咱们还在这里见面,有没有问题?” “没有。” “事不宜迟,抓紧吧。”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黄小邪忍不住冲江怡问道:“姐,这个楚先生到底什么来头啊,看起来挺厉害的?” “你只要知道他值得信任就成,要不是他,你姐我现在已经被沈金泉抓住。” “说的也是,那我先去抓小白鼠了。” “小心点!” “得嘞!”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天时间 秘密据点中。 等到裴东厂他们全都回来后,楚牧峰就将今天遇到的风波说了说,顺便将自己想到的计划提出来,然后扫视全场问道:“这个计划你们觉得怎么样?” “科长,还是你厉害,居然能想出这一招!” “我觉得成,这么做,绝对没人能想到!” “是啊,这么一来,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说真的,听完楚牧峰的打算后,裴东厂他们都觉得很意外,很惊喜。 而且按照科长所说,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科长,那咱们要不要监视那个黄小邪呢?”宋大宝低声问道。 “不必了,别忘了他已经犯了事,和日本人和沈金泉又又血海深仇,举报我们,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况且就算举报又能如何,他肯定死路一条,我们最多任务失败!” “嗯,那倒也是。”宋大宝琢磨的确是这个理儿。 楚牧峰拿出本子和笔,一边写一边改,最后觉得整个计划没什么瑕疵之后,便果断下令道。 “老宋,你还继续监视着富士商会和沈金泉。东厂,你即刻坐火车回北平,面见处长后,把我想要的东西拿过来。” “是,科长!” …… 第二天晚上,客栈中。 楚牧峰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短暂的寒暄过后,他就冲着黄小邪问道:“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抓到小白鼠呢?” “当然!” 黄小邪说着就变戏法般抬起手,下一秒,桌子上就滋溜冒出六只小白鼠,它们一个个精神十足,是上蹿下跑。 “不错啊,你是怎么抓的?”楚牧峰随口问道。 “楚先生,这个……” 看到似乎有些为难的黄小邪,楚牧峰一拍额头,笑吟吟地说道:“得,这应该是你们的师门秘术,不方便透露吧。” “楚先生,真是很抱歉,这种抓小白鼠,训练小白鼠的方法,我还真不方便透露。师父当初就曾经说过,除非是我们师门的,不然绝不许外传。”黄小邪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没关系,我明白!” 楚牧峰摆摆手,没有纠结这事,目光落在那几只小白鼠身上问道:“现在有个问题很关键,你真能把它们训练成只要看到火光,就会冲过去吗?” “我的意思是说,哪怕是明知道去死,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如飞蛾扑火般地冲上去。” “楚先生,你这个要求不算难。” 黄小邪咧嘴一笑,憨厚地摸了摸脑袋说道:“这个技巧要是放在以前,做起来的确是有点难度,但现在我知道一种办法,绝对能达到你要的效果!” “什么方法?”楚牧峰饶有兴致问道。 “那就是利用透明玻璃。只要在屋子中央生一炉炉火,用玻璃将小白鼠和火炉分开,再在玻璃上粘几粒香瓜子仁儿。老鼠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瓜子仁放在火上烤呢。” “开始的时候它怕烫,是不敢去抓的,但等到它饿急了眼,就会伸手去抓。抓到手里,发现一点都不烫,会放心大胆地去吃。” “这样反复多次之后,饥饿的小白鼠只要看到火炉,就会条件反射,认为里面有瓜子,就会扑过去。其实说穿了,就和温水煮青蛙是一个道理。” “嗯,道理听起来虽然简单,但怎么训练却是关键,可不是说谁都知道就都能训练出来。”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给我个时间,最短要多久能达到这个效果,我好心里有数。”楚牧峰跟着问道。 “四天!” 黄小邪想了想,竖起四个手指头,十分肯定道:“楚先生,只要给我四天时间,我就能把它们都训练好,否则再短的话,它们不会见火就上的。” “那成,就给你四天!”楚牧峰直接应道。 “楚先生,我能问问你要小白鼠这样是做什么的吗?难道说这样就能杀死田中井野和沈金泉吗?” 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黄小邪,忍不住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瞧吧。”楚牧峰嘴角一翘,故作神秘。 “小邪,咱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带着了,你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吗,咱们现在就走,去你说的地方训练小白鼠吧。”江怡的直觉是很敏锐的。 现在外面警察局的人肯定在到处寻找他们下落,就算那些警察纯粹应付差事,可一旦找过来也挺麻烦。 要提前准备,将潜在的危险因素扼杀掉。 “行,那咱们现在就走!” …… 沈府。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沈府防御是更加森严。 虽然不是每个角落都有人把守,但最起码里三层外三层是做到了,甚至在沈府外面,还有着一支巡逻队,为的就是保护这里的安全。 格外惜命的沈金泉,是怎么安全怎么来。 此刻包扎着右臂的沈金泉,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男人面前,神情谦卑的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祖宗,满脸笑容说道。 “田中会长,这点小事居然还惊动您大驾过来看望,真是让我感到无比荣幸。您对小人的关照,我是永世难忘啊。” “沈桑!” 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瘦瘦精精,留着个小胡子,眼神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就是富士商会的会长田中井野。 得知沈金泉出事之后,田中井野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而是选择第二天才来,这自然是怕自己也遭遇到危险。 “你的事我深表遗憾,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丧心病狂,敢在你母亲的寿诞上行刺,幸好你只是胳膊受伤,没有性命之忧。”田中井野操着拗口的,貌似关切地说道。 “会长,有您的关照,就凭那帮宵小之辈,岂能要我的命。”沈金泉点头哈腰地说道。 “沈桑,你不用这么客气。” 田中井野又嘘寒问暖了两句后,话锋一转就切入正题,“我那边最近需要大量的小白鼠,你现在变成这样,还能及时准备吗?” “没问题!” 生怕田中井野嫌弃自己的沈金泉,正要用右手拍着胸脯保证,可刚一动弹,就是一阵剧痛,便龇牙咧嘴地换成了左手。 “会长,您就放心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耽误您的大事。这样,我今晚就开始安排,三四天内肯定能准备一批。” “这样,四天之后您派人来取就成,或者我给您送过去也行。”沈金泉说道。 “不用你送,老规矩,我会亲自过来取的。”田中井野大手一挥说道。 “嗨依!”沈金泉卑躬屈膝。 “那就这样,沈君,你继续养伤吧!” “嗨依!” 客客气气将田中井野送走后,沈金泉眼底带着几分怨色。 看来这个田中井野还是对自己有防备之心,要不然为什么从来都不让自己亲自去送小白鼠,都是他自己过来取呢。 这是不想要让自己靠近富士商会,可田中井野你真的认为自己的秘密没人知道吗? “哼,就凭你也想折腾什么病毒,做梦吧!不过这样也好,你越是研究就越需要我帮忙,我的地位就越是巩固。” 沈金泉摇头晃脑的走进府里,很快就来到厨房旁边的一座空屋子里。 这个屋子里面除了笼子外,没有别的东西。 多数笼子都是空着的,即便是没空着的笼子,里面关着的也不都是小白鼠,各种颜色的老鼠都有,有花鼠有灰鼠有褐皮鼠。 这里简直就是个老鼠王国。 在这群老鼠的中间位置,则是放着一个特制的笼子,这个长方形的铁皮笼子长宽各有三尺,高约二尺,里面垫着刨花。 一只体型硕大的雄性大白鼠安静的躺在笼子里面,一动不动,似乎有些病恹恹的模样。 这就是那只鼠王。 沈金泉自从得到这只鼠王后,靠着它翻了身。 田中井野也曾经想要一脚将沈金泉踢开,自己利用鼠王抓小白鼠,不过可惜的是,刚得到后鼠王就奄奄一息,无奈之下只好又给送了回来。 “吱吱!” 察觉到沈金泉靠近后,鼠王脑袋也没有抬起,只是慵懒的换了个位置后便继续躺着睡。 沈金泉也不在意,站在笼子前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眼底滚动着一抹凌然,“大白啊大白,你知道吗?我竟然又见到了师父的鼠戏。” “那个叫黄小邪小子虽然故意藏拙,但我能察觉到,他表演的鼠戏和我是一脉相传。” “我原本是想着等到寿诞后抓住他好好询问询问,可谁曾想寿诞上竟然有人行刺我,这小子也趁乱溜了。大白,你说行刺这事和黄小邪有关系没?” “老不死的,不会是当年没有把你淹死吧?” “嘿嘿,就算是没有淹死,你又能怎么样?再教出来一个鼠戏徒弟找我报仇雪恨,清理门户吗?” “”老不死的,你也不瞧瞧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就你教出来的徒弟再多,有用吗?来多少我杀多少!老不死,黄小邪,都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刻的沈金泉哪里还有面对田中井野时候的卑躬屈膝,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凶狠的恶狼,彻底撕开了遮掩的面具,凶相毕露。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送尔等归西万更送上,求票求支持 北平警备厅。 双手后背的阎泽站在窗户前面,望着外面的蔚蓝晴空,神色安然。 波澜不惊的阎泽是具威严和神秘感,没人能猜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敲了敲门,曹云山走进来后,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面。 “厅长!” “牧峰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阎泽声音低沉地问道。 “我已经让裴东厂带着需要的东西去了保定府,根据他的汇报,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中,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后,就会有结果了。”曹云山如实说道。 “再等三天吗?” 楚牧峰已经去了四天,再加上这三天的时间,也就才短短一星期而已。 倘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那个包藏祸心的病毒研究所给捣毁的话,又是大功一件了。 只是能做到吗?暂时还是未知! 当然,不管结果成不成,单单查实日寇这个事,他的功劳都跑不掉了。 “如果他打电话回来,告诉他,自身安全第一!”阎泽沉吟片刻说道。 “是,厅长,那我先下去了!”曹云山看到阎泽不再吭声后,便识趣地转身离开。 等办公室只剩下他自己后,阎泽抬手拍了拍窗台,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喃喃自语道。 “一桩尘封的旧案,难道也要考楚牧峰才能够揭开神秘面纱吗?” “可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多年,再想要找到当年的线索何其困难。牧峰啊牧峰,我等着你凯旋归来,还有个新的挑战等着你。” …… 保定府,大富豪赌场。 坐在对面茶楼窗口,楚牧峰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赌场,嘴角扬起一抹冷意道:“这座赌场可是沈金泉的聚宝盆,为他源源不断提供丰厚利润,咱们既然过来,可不能白来。” “老宋,等到计划开始后,你就负责这里,给我将那个虾兵蟹将拿下,将这个赌场给我扫了!” 既然准备动手,那不管结果如何,回头阎泽肯定是要汇报给南京那边。 所以这个沈金泉就算没死,只要没来得及逃去东北,都肯定要玩完的。 跟小鬼子做生意可以容忍,但是协助小鬼子研制细菌病毒,绝对不可饶恕。 “科长您放心,保证做得漂漂亮亮!”宋大宝一脸的心热,搓着手应道。 他们现在已经不缺人手。 裴东厂这次回去,又带了十个兄弟过来,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还怕区区一个赌场管事不成? 既然这里是聚宝盆,那就直接搬了,这笔横财不拿白不拿! …… 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约定的时间转眼就到了。 上午九点。 楚牧峰出现在黄小邪的藏身处。 这里是保定府郊外的一座荒废多年的废砖窑,用黄小邪的话说,这里没有人打扰,安静的很。 “小黄,怎么样?”楚牧峰进来后直接问道。 “成了,楚先生,您瞧好了!” 说再多都不如做来的靠谱,只见黄小邪点燃一个火炉后,两只被他放出来的小白鼠,竟然像魔症似的,不要命地冲着火炉就扑过去。 幸好黄小邪眼疾手快,不然两只小白鼠十有**要被烧死了。 “漂亮!”楚牧峰拍案叫绝。 这种民间绝活真就得是专业人士来做,不然的话换做别人,根本办不到。 “楚先生,这里总共六只小白鼠,都已经调教好了,现在都给您吧!”黄小邪说着就将装有小白鼠的特制笼子递了过来。 “这个笼子多久能撞开?” “很快,顶多也就三、五分钟!” “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吗?” “不会不会,你只要别喂食就成。”黄小邪打着包票道。 “那好!” 楚牧峰转身冲着江怡和黄小邪说道:“我现在就要回去等着田中井野,算算时间,他应该也要去沈金泉那里拿小白鼠。” “这样的话,我正好是能一网打尽。你们两个我建议现在就回北平。江怡,回去后你就去找老章,在报社那里等消息。” “我想要留下来!”江怡摇了摇嘴唇说道。 “我也是!” 黄小邪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我等的就是这天,总不能眼瞅着田中井野和沈金泉要死了,我却离开了吧?” “楚先生,我虽然说不知道您准备怎么做,但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您的大事,我只是在这里等着消息,行吗?” “这样的话!” 沉吟片刻,楚牧峰颔首答应下来,“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这边要是得手的话就会立即离开,你们最好也别耽搁。” “明白,您放心吧!” …… 当楚牧峰回到目标地,等了足足二个小时,可田中井野竟然还没有露面。 按照了解的情报,对方通常都是在难道自己的猜测有误?田中井野今天不会来沈府? 要是那样的话,计划就得拖延一天了。 “科长,您看!” 半个小时候,宋大宝忽然指着路口说道,楚牧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辆悬挂着日本国旗的小汽车开了过来。 楚牧峰顿时精神一阵,正主来了吗? 果然,车子在沈府门口停下,田中井野从车上面下来。 “好,等的就是你!”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直接吩咐道:“老宋,你和东厂现在出发,一切都按照计划去做,至于说到沈金泉和田中井野,既然进来就别想再活着离开!” “事成之后,立即撤退!” “是!” 裴东厂和宋大宝便分别离开,一个前往大富豪赌场,一个前往富士商会捣毁研究所。 楚牧峰相信只要自己这边得手,不管是大富豪赌场还是富士商会都肯定会派人过来支援。 到时候内部空虚的两个地方,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 所以说到底沈府是关键。 而这个最关键的一环自然是由楚牧峰来做。 “你们在这边随时准备接应。” “是!” 楚牧峰早在寿宴的时候就将沈府的地形摸透彻,直接来到院子后门口,这个后门一般情况下都是下人买菜走的,这里便是一处监视盲点。 他拿出飞爪,扣住房檐后,很利索地翻墙进来,落地后便没有任何停顿冲到了一个假山后面,确定四周没有人后,便直奔厨房而去,然后悄悄隐藏在其中。 他知道沈金泉将那只鼠王就放在隔壁房间,也就是说,这时候沈金泉正在陪着田中井野在里面。 事实果然如此。 房间里,习惯亲自验货的田中井野扫过地上的笼子后,有些不悦的挑起眉角“沈桑,你就抓到这点小白鼠吗?” “会长您先别急,我现在还在抓,您在这里稍微等会,很快就会有货主动送上门来的。”沈金泉连忙弯腰鞠躬地说道。 “那你快点!”田中井野阴沉着脸喝道。 “是是是!” 沈金泉立即拿起工具走到那个鼠王的笼子旁忙活起来。 要抓比较稀少的小白鼠,自然不是靠什么饲料,他需要借助鼠王,才能吸引别的小白鼠过来。 要不然他这么供养着鼠王是做什么用的,当做祖宗对待吗? 鼠王的专属气息!鼠王的独特声音! 这些都是鼠王能够号令鼠群的独特武器,靠着知晓其中的门道,沈金泉才能够抓来那么多小白鼠。 当然这个召唤和抓捕还是有技巧的,除非是沈金泉坦白说出来,不然别人就算盯着看都学不会。 田中井野就弄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当然,对这些楚牧峰是没有兴趣知道。 他将笼子从包里拿了出来,里面那些小白鼠肚子下面,都包裹着一层深红色物质。 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些粉末状的物质,这次能不能直接送田中井野和沈金泉归天,就靠这个了。 这就是楚牧峰特意让裴东厂回警备厅拿过来的进口货,它有着一个特别稳重的名字:黑索今。 事情到这里也就明朗了。 楚牧峰从最开始是想要刺杀,但当他看到黄小邪的小白鼠后就改变了主意。 因为刺杀虽然说有可能会成功,但失败的几率也挺高。 可要是说用现在的招数,几乎稳赢。 小白鼠绑上黑索今炸弹后,只要见到明火就会瞬间爆炸,所产生威力是惊人。 别说田中井野和沈金泉就在隔壁房间,即便是不在,强大的破坏力也能够将沈府横扫。 现在只要三只小白鼠被召唤到隔壁房间,楚牧峰将剩下的三只小白鼠送进厨房的火灶里,计划就算是完美实现。 毫不迟疑,楚牧峰将三只小白鼠放到门外面后,这三只小白鼠出现了短暂的迷茫,但很快就跟随着其他从草丛里蹿出来的小白鼠,冲进了隔壁房间。 鼠王的召唤是无法抗拒的。 哪怕是被黄小邪训练出来的小白鼠也是一样。 楚牧峰目送三只小白鼠冲进去后,咧嘴一笑,将黄小邪特制的笼子拿出来放到地面上,轻轻拍了拍,心里暗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跟着楚牧峰点起炉火,然后转身离开厨房,关上门,沿着来时的路迅速撤退。 这也多亏沈金泉有过命令,在他抓小白鼠期间,为避免惊扰,这边不准有人,不然楚牧峰也会多少有些麻烦。 灶火里面的火焰愈发霹雳巴拉地燃烧着。 三只关在笼子里面的小白鼠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看到升腾的火焰后,就开始一个劲儿撞击牢笼。 原本就是特制的牢笼,没过多久很快就被撞开了 三分钟过后。 楚牧峰已经远离了沈府,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张嘴做出了一个砰的口型。 然后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就真的放烟花了。 第一百三十章 深藏身与名 等了一上午都没个消息,实在是按捺不住性子,正准备去沈府附近打听消息的黄小邪,刚刚进城没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仿若惊雷般的巨大轰鸣。 他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远处沈府方向冉起冲天尘土。 “姐,你看!”他兴奋地扭头说道。 “楚科长那边真的得手了,咱们赶紧撤!”江怡当即果断说道。 “好!” 满脸兴奋的黄小邪扭头就跟随着江怡离开,他要的就是报仇雪恨,如今楚牧峰帮他达到目的,那他也就没有必要留在保定府。 刚刚还威风显赫,风光无限的沈府,如今大半座宅子都被炸塌,废墟上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里面是哭声喊声,叫声吼声一片。 田中井野那辆停在门口的汽车也被爆炸波横扫中,化为一堆废铁。 …… 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正如楚牧峰所预料的那样,沈府在保定府的位置是特别敏感。 听到巨响之后,富士商会那边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劲,在确定方向竟然是沈府后,他们当即着急忙慌地冲出来,赶过去支援田中井野。 “上,不留活口,杀!” 早就埋伏在这边的裴东厂见里面的人上车走了片刻之后,眼神冷厉,一马当先,拿出包里藏着的那把汤姆森,跟着就冲进了富士商会。 在他身后跟随着的是一队的精英,一个个都脸色冷峻,杀气腾腾。 “八嘎,你们是什么人,敢……” 砰! 对于上来的门卫,裴东厂压根就没有废话的意思,一梭子弹送他上路后,就带着人直接向里面冲,很快就找到位于地下的研究所位置。 二话不说,直接几颗炸弹扔了进去,他们就开始撤退。 轰隆隆! 他们刚出门,富士商会这边也发出轰然巨响,大火熊熊升腾。 …… 大富豪赌场。 已经被控制住的虾爷,额头上是滴滴汗水往下落,两腿一个劲地打晃。 没办法,谁脑门上顶着个枪口,都要认怂啊。 尤其是在宋大宝打死两个看场子的保镖后,他就更加怕了,毫不犹豫地老实交代,并带路来到赌场的金库前。 “几位好汉,钱都在里面,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啊!!” “别废话,打开!” 宋大宝用力顶了顶枪口,虾爷赶紧畏畏缩缩地打开大门。 “英雄饶命啊,钱都给了你们,就求求你们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 砰! 虾爷的话都没有说完,宋大宝便一枪送他归西。 饶你一条狗命?你当时可曾饶过那些求你人的性命,那些被你逼的家破人亡,逼良为娼的人,他们的死活你管过吗? “宋哥,都装好了。” “烧了这里,立即撤!” “是!” 大富豪赌场也被毁之一炬。 …… 今天对保定府的某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任谁都没有想到,在沈府,大富豪赌场会发生这样的事,更加没人想到的是属于小鬼的富士商会也被炸毁,商会的会长田中井野生死不知! 沈金泉死! 虽然说后来大火被扑灭了,但人已经没了,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这次的爆炸事件虽然发生得离奇,而且也有一些线索,却没有在保定府掀起多大的动荡。 随着大火先后被扑灭后,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在官面上没有谁去追究深查。 民间却是议论纷纷,拍手称赞! “杀得好,炸得好啊,像是沈金泉这样的恶人早就该死了!” “你们说到底是谁做的这事啊?” “富士商会也被连根拔起,痛快!” “这才是英雄豪杰所为啊!” …… 北平,警备厅。 当保定府这边发生大爆炸后,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阎泽的耳中。 要知道那里毕竟毗邻北平,也是有阎泽的眼线耳目。 听到田中井野和沈金泉都被炸死,而行凶者逃之夭夭,根本无法查找的消息后,阎泽的心中顿时大定。 猎鹰行动,完美达成! 阎泽立刻就将曹云山喊过来。 “云山,你听说没有?富士商会已经被捣毁,田中井野和沈金泉都死了。”阎泽心情愉悦地说道。 “什么?已经办妥了?”曹云山颇感意外。 他这边还担心楚牧峰到底会怎么做,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没想到后者都已经大功告成了。 “怎么样,意外吧?我也很意外,关键这次行动的目标全部达成,该杀的人全都杀,不会留有任何后患,这下就算岛国方面也不敢追究,毕竟做了什么,他们自己也有数!”阎泽开怀说道。 “厅长,岛国方面会不会采取强硬手段呢?”曹云山略带几分担忧地问道。 “强硬?” 阎泽沉着脸说道:“他们一直都想采取强硬手段来占领我们的国土,东三省不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不过咱们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他们敢有任何挑衅举动,必然会强势反击的。你当城外的军队心里都没有火气吗?他们早就想要发泄出来。谁要是敢开第一枪,谁就要背负责任!” 稍稍一顿,阎泽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想,他们也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吧!” “嗯,说的也是!” 曹云山便不再去想这事,而是跟着说道:“厅长,楚牧峰这小子办事是够让人安心的,这次捣毁掉日寇这个隐秘的细菌研究所也算是立了大功,这下子主持一科也算顺理成章吧!” “哼,有人总是阴阳怪气的说你们侦缉处一科应该委任一位正科长,我看有了这事后,那些嚼舌根的人还敢非议吗?他们推举出来的人,能做到楚牧峰这样吗?”阎泽傲然说道。 “想要往我的侦缉处安插人吗?” 曹云山眯缝起来双眼,充满自信道:“厅长,不管是谁,只要是敢进来,我都有办法玩死他们的。侦缉处永远都是您的侦缉处,谁要是敢有别的心思,那就来试试吧。” “哈哈!” 阎泽满意的拍拍曹云山的肩膀,笑着说道:“牧峰他们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这样吧,咱们就等他回来,听听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的!” “是!” …… 开往北平的火车上。 黄小邪激动的情绪犹然没有能完全平复下来,他自从跟随梁忠厚学习鼠戏,杀死沈金泉,杀死田中井野几乎成为了他的魔障。 他每天做梦走想着这个,每天醒来都要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忘记,他比谁都清楚,除非这两人死掉,不然这事不算结束。 现在这两人真的死了! 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姐,能和我说说楚先生的事吗?”黄小邪左右都是睡不着,就看着旁边的江怡问道。 “他吗?” 江怡没想到黄小邪会对楚牧峰这么有兴趣,但她也没有说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在大脑中整理好思绪后就微笑着说道。 “其实吧,我和他的交情也不算多深,我们会认识,还是因为一次偶遇……” 妖猫案! 伪满洲国间谍案! 野鬼叩门案! 当一个个案件从江怡口中说出来,说这些案件全都是被楚牧峰侦破的时候,黄小邪的脸上已经被浓烈的崇拜之情所占据。 …… 半夜时分,楚牧峰所坐的车队才风尘仆仆地开进了北平城。 其余人全都撤走,宋大宝则开着车子直接来到楚牧峰家中,将车上的箱子全都抬下来。 这都是这次保定府之行的战利品。 房间中。 随着箱子全都打开后,饶是已经身价不菲的楚牧峰,也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声,没想到沈金泉竟然这么能捞钱,赌场果然是个无底洞啊! 一箱子黄澄澄的金条! 一箱子明晃晃的珠宝! 一箱子绿油油的美金! 一箱子整整齐齐的法币! “啧啧,这次收获和青花堂比都毫不逊色啊!不过想想也是,青花堂只是在北平城的一两个区捞钱,可沈金泉呢?他开的大富豪赌场可是瞄准整座保定府。” “那里的满清遗老遗少有的是,他们随随便便流出来的东西都是宝贝,没想到最后都便宜了沈金泉。”楚牧峰感慨道。 “嘿嘿,科长,其实是便宜了我们。”宋大宝笑道。 略作沉吟,楚牧峰便直接说道:“还是老规矩,不能让兄弟们白白辛苦,你装一包法币走,给这次所有过去的兄弟们都分分吧!” 这次是可干的提脑袋的事,给予厚赏也不为过。 “是,我就代兄弟们谢谢科长了!”宋大宝满脸笑容。 虽然这里还有更加丰厚的巨款,但是他心里有数,不该动的不能动。 等宋大宝走后,楚牧峰便开始归罗面前的财物。 这些宝贝财物可不能就这样随便堆放,幸好这段时间,家里的密室已经挖好,楚牧峰就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暂时存放到密室中去,回头再存到银行中。 当然,也要给师兄和阎厅长准备一份,这是不在书中交代的事儿 其实和存钱相比,楚牧峰更加青睐的是实体投资。 《楚报》只是他的第一个产业,如今坐拥着万贯家产的他,已经开始谋划第二第三产业。 成箱的法币? 不尽快兑现出去的话,最后全都是白纸一张,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好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明天再去跟厅长汇报!” —————— 深夜更新送上,各位书友,觉得本书还可以,请支持下正版吧,给点票吧,让我混口饭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胡同断手 北平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楚牧峰是跟着曹云山后面一起过来的,一大早,他就将属于师兄的那份分红用皮箱装好给送了过去。 说真的,曹云山现在越看自己这个开了窍的小师弟就越觉得贴心。 没错,他是不缺钱,但谁会觉得钱多烫手呢? 有楚牧峰在,这好处像流水般地源源不断送过来,而且都不是三瓜两枣,都是能让人心动的分量。 做事能力无可挑剔。 为人处事滴水不漏。 谁不喜欢这样的下属呢? “厅长,这次的猎鹰行动经过就是这样的。” 楚牧峰将给厅长准备的那个箱子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然后言简意赅地将整个行动过程讲述了一遍。 “不错,牧峰,你这次的行动做得很好!” 阎泽也如曹云山那样,对楚牧峰的能力是毋庸置疑,他也很喜欢楚牧峰这个年轻人,谁让做事是这样靠谱,让人放心呢。 这事换做其余人来做,不是说没人能做成,但他们未必都会像是楚牧峰这样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从头到尾就没有正面暴露。 仅仅靠一群小白鼠就将田中井野和沈金泉给炸死,这是个难以置信的奇迹。 这个奇迹的制造者,就是楚牧峰。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没有忘了将沈金泉的赌场给扫掉,这才是名利双收啊。 “虽然这次行动不会公开,但厅里面也会论功行赏,稍后将名单报给你们处长就成。”阎泽话说得很漂亮,也愿意给楚牧峰一个收揽人心的机会。 “谢谢厅长!”楚牧峰微微弯腰应道。 “关于这次行动我也跟南京方面汇报过,这次保定府那边肯定是会乱一阵子,不过已经和咱们没有关系,相信他们是能摆平!” “牧峰,虽然你这次出去执行任务也挺辛苦,但侦缉处的案子可不少,假期就别指望了,要立刻投入到工作中,有个案子还等着你呢!”阎泽脸上笑容似乎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味道。 “厅长,破案缉凶这本来是卑职职责所在!” 原本就没想过休息的楚牧峰立即应道:“我楚牧峰能够得到厅长您和处长的器重,已经不胜感激。厅里面要是有什么任务的话,您尽管吩咐,能够为咱们警备厅多做点事,能够为厅长您分忧解难,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山,你听听,要是说所有人都像是牧峰这样有觉悟的话,咱们警备厅的工作岂不是好做很多?这个队伍岂不是更好带了?”阎泽抬手夸奖道。 “是啊!这都是厅长您领导有方。”曹云山随即附和。 “牧峰,你可以先研究下这个案子,有关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我已经跟云山说过,下去让他告诉你吧!对于这个案子,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排除万难,查清真相。”阎泽沉声说道。 “是,卑职一定全力以赴!”楚牧峰恭声道,同时心里也暗暗嘀咕,什么案子居然能让厅长大人如此关注呢? …… 离开阎泽出,两人来到曹云山的办公室。 到了这里,氛围明显是比之前在厅长办公室中要缓和轻松许多。 毕竟两人是师兄弟,不必太拘谨了,真的要是说都像是对待阎泽那样小心翼翼地话,反而显得关系生疏。 “你呀,这次真的是有些冒险,知道吗?”曹云山点燃一根香烟,在云山雾绕中,那双眼睛闪烁的像是明灯般璀璨。 “师兄,您指的是我亲自去沈府吗?”楚牧峰咧嘴一笑。 “对!” 曹云山弹了弹烟灰,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小子身手过人,但这事不是说非要你亲自去做的。” “我记着提醒过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也答应过我的。怎么事到临头你就忘记那?”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在你翻墙进沈府的时候,厨房中有人,他大声呼叫怎么办?就算是没有人,你在安置耗子笼子的时候,有人突然间闯进来怎么办?” “或者说就算是没有人进来,那个耗子笼子没有按照你设计好的时间推开,提早爆炸,你也难逃一劫!要是说晚点爆炸,不说晚点爆炸,这个对你没啥影响,充其量就是那两个目标逃过一劫。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刚刚听楚牧峰介绍情况时,曹云山并没有多说,但是记在心里,想想之后觉得只是太冒险了,此刻忍不住责怪道。 这种问题,阎泽当然不会去管,他只要看到结果就成,至于过程,他不在意。 感受到师兄话语中的满满关切之意,楚牧峰充满感激地说道:“师兄,您说的这些我也都清楚,但当时时间紧迫,只有我对沈府的地形是清楚的,其余人压根就没有进去过。” “换做别人去的话,结果或许就是您说的那样,没准得有个兄弟出事。所以权衡之下,还是我来吧,把握更大!” “你呀!” 曹云山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楚牧峰是非常有主见的,他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原则和行事准线,想要强行改变也是不现实的。 “总之这种事你以后心里有数就成。” “我明白我明白!” 楚牧峰满脸堆笑,然后就岔开话题问道:“师兄,厅长是说让我负责处理什么案件呢?怎么瞧着他的模样,好像这个案件很有说法?是不是很棘手?” “当然是棘手,不然也不会丢给你这个神探了!” 曹云山听到楚牧峰问起这个,也就不再纠结刚才的话题,而是调侃了一句,顺手从桌兜里掏出一份卷宗来递过去说道。 “牧峰,这个案子是一个陈年旧案,说是陈年倒也不算多久,是五年前的。说起来,你当时没准也听过这个案件。” “五年前的?”楚牧峰微微凝神,不管是什么案子,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侦破。 “对,五年前的案子,当时在北平城还闹得挺轰动,怎么样?你想想,心里有没有数?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五年前是哪个案子?”曹云山没有着急说案子,而是提醒道。 曹云山不说,楚牧峰也就没有急着翻开卷宗。 五年前的话,他还在警校就读,说真的,那时候的确是有很多案件,毕竟他们学的就是警察专业,怎么可能说不接触案件? 但瞧着师兄的模样,这个案件应该是挺轰动,闹得沸沸扬扬,这样筛选下的话,进入到备选行列中的应该就没有几个。 既然没破,现在又要复查,说明当初这个案子有问题,是有着疑点的。 这样说的话? 楚牧峰眼前陡然一亮。 “师兄,难道是五年前轰动北平城的胡同断手案?” “我就说你肯定会听说过的,没错,就是这个案件。” 曹云山提到这个案子的时候,也是有些心有余悸,想到当时案件的情形,即便是现在仍然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我当时在警校就读,那时候这个断手案应该说在北平城的某个胡同里面,隐藏着一个嗜血残忍的凶手,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砍断人的右手,那些受害者,有侥幸活命,有的则因为流血过多送命。” “可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他们的右手全都被砍断,而且没人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还知道这个案子是咱们警备厅督查主办的,后来听说是抓到一个嫌疑人,抓到后这个嫌疑人也痛痛快快的认罪了,然后就被法院宣判了死刑。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案件的受害者是有五个,师兄,是这个案子吗?” “对,你说的没错,但你还漏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比如说,被杀掉的五个人是在不同的胡同里面,被杀掉的五个人性别和年龄也是不同等等。”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重新调查这个五年前的案件,是因为断手案又发生了!” 曹云山的眼底闪烁着一抹忌惮和恼怒融合的光芒,提到这事仿佛是在揭开自己的一个伤疤似的。 “师兄,瞧您的模样,难道说这个案子是您主办的?”楚牧峰下意识的问道。 “没错!” 曹云山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个案件的确是我主办的,我也是办了这个案子后,当上了副处长。” “原以为这个案子是我的功绩,是我最耀眼的奖牌,谁想这个断手案竟然又发生了!这简直是在狠狠扇我的脸啊!” “师兄,您是不是想多了!” 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竟然是这样的后,楚牧峰便直接一笑,坦然说道:“断手案再起,未必就是当年宣判错了,您既然在当年抓到了凶手,凶手也承认了,便说明那个案子是定案的,和您没有任何关系的。” “谁敢说现在的断手案,不是在仿照当年的断手案做的?您说是吧?真的要是说有人有样学样,总不能将这笔账也算到您头上来吧?” “可问题是……” 曹云山说到这里时,语气略微停顿了下,充满羞恼地说道:“现在发生的这个断手案,凶手公然承认自己就是五年前的凶手,说五年前我抓到的凶手根本是假的,是咱们警备厅为了结案推出来的替死鬼。”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二只手三更求票 “眼下这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你这些天都在保定府没听过,外面都传遍了。”曹云山一边说着,一边将香烟头狠狠碾灭道。 “还有这事?” 的确不知情的楚牧峰不由得疑惑道:“如果没抓到,那也不能证明他的确就是当年的凶手吧!” “是不能说明,但是……” 曹云山后面说出来的话,让楚牧峰终于严肃起来。 “但是这次的凶手公然说了,砍断的只是第一只手,他还会继续在胡同里面作案,这次他不止要砍五只手,而是要砍断十二只!” 十二只手! 也就是说会有十二个人会被盯上,成为凶手的攻击目标。 要是说真的被他做成的话,至少有十二个人会遭遇不测,十二个家庭会遭受到苦难。 这样的苦难不会因为你是家缠万贯的有钱人就能化解,也不会说因为你是一贫如洗的穷人就能逃避。 这绝对是场劫难。 不对,这已经不是所谓的劫难,分明就是一种挑衅,对警备厅威严和存在的挑衅。 可是凶手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要知道像是这种行凶作恶的事儿,历来都是生怕闹得人尽皆知,可为什么这次这个凶手不但不低调进行,反而是高调宣布出来呢? 这里面绝对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是说能将这个目的找到的话,断手案也就很容易能侦破。 可能做到吗? “牧峰,这个案子的卷宗就在这里,你先拿过去好好看看,现在我再给你说说当年案件的侦破情况,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就随时问。” “还有现在这个刚发生的案件资料,在这个档案袋中,你也可以拿回去,随时接手。” 曹云山拍了拍桌上的资料,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是直面以对,总不能说被这个凶手震住吧? 自己可是警员,再凶残的恶人,也不会让自己有丝毫动容。 “好,那师兄您就先说说吧。” “当年的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师兄的一番介绍后,楚牧峰回到自己办公室时,脑海中还回想着断手案的相关情况。 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很普通的案件,竟然还有可能包藏祸心。 莫非是谁在布局针对曹云山? 还是说真的是当年的凶手又蹦达出来? 其实楚牧峰现在也不能肯定,在没有进一步了解资料,得到一些线索证据之前,他是不敢妄言的,毕竟案件的发展是有很多可能性和不可知的变数。 这个案件反正不着急,那就周一再说吧! 这两天凶手很有可能会再犯案,但像这种毫无目的性和规律性地行凶,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楚牧峰只有理好头绪,才能有针对性地布局撒网,不然只会做无用功。 这个断手案暂时可以等一等,他现在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宋大宝,王格志和裴东厂被他叫进办公室中,给他们散了一圈烟后,楚牧峰充满赞赏地说道。 “这次前往保定府执行任务,老宋和东厂做得都很不错,刚刚我已经和处长谈过了,准备不再兼任侦缉一队队长的职位,所以我要在你们三个中间进行职务调整。” 听完这番话后,三人是互相看了看,面露几分喜色,但都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将目光眼巴巴地投向了楚牧峰。 “怎么着?你们一个个看着我干嘛,就没有什么想法吗?还是说你们对这个队长的位置一点都不动心?”楚牧峰笑着说道。 “咱们能不动心吗?” 裴东厂毕竟性子比较直率,看到宋大宝和王格志都没有说话后,便抓了抓头,率先开口道。 “科长,其实这个事儿,我也知道您挺为难,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就摆在那里,总要有人上位,有人让位,分出个上下来?” “不过您真的是没必要纠结,不就是个队长的职位吗?您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无论是按资排位还是按功劳分配,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说实在的,只要是能跟着您后面干,就算一直当个小兵我也心满意足!” “科长,东厂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宋大宝也跟着表态道。 “科长……” 就在王格志也想要开口时,楚牧峰却是直接挥手打断他的话头,微微一笑道:“这个事儿你们几个也没必要这里推让,早跟你们说过,只要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次我既然让出了队长的职位,自然是老王来当队长,老宋你就接替老王的位置,担任副队长,至于说到东厂,继续跟着我后面做事,不过你的待遇会按副队长的标准发,以后合适的时候,我会第一个举荐你。” “谢谢科长!” 众人纷纷道谢,满脸欢喜之色。 这事就这样快刀斩乱麻地定了下来! 可谓是皆大欢喜。 …… 北平城,一家不起眼的老宅中,这里就是赫连夫人的藏身之所。 由于地方偏僻,所以平时没什么人经过,颇为隐秘。 眼下赫连灵犀已经忙完了在东北的事回到了这里,在听完了江怡的诉说后,脸色格外阴沉,语气十分严厉道。 “江怡,小邪是报仇心切,脑袋发热,难道说你也是吗?你怎么能跟着他胡闹呢?我当初是怎么跟你交代的。” “我说你们两个去保定府可以,但千万不要冲动,如果事不可为的话一定要明哲保身。可你们是怎么做的,竟然敢这样胆大妄为的做事,差点两个都栽进去!” “师父,我……” “闭嘴,听我说完!” 江怡刚想要解释,就被赫连灵犀恼怒的喝止住。 看到这里的氛围有些凝重,黄小邪也赶紧开口,他总不能让江怡背锅。 “夫人,这事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要不是说我想要报仇的话,江怡姐也不会那样做的,您要怪的话,就怪我吧,是打是罚……” “你也给我闭嘴!” 赫连灵犀眼神冰冷地瞪视过来,看的黄小邪有些心惊胆颤。 “你以为我不说你,你就没事吗?当然是你的错,要是江怡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难道不会愧疚一辈子?” “你知道吗?梁老对你寄予多大希望?要是说你们这次在保定府栽了,那肯定是别想活命,那梁老的希望谁来帮他完成?你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师姐的深仇大恨,谁来替她报?” 黄小邪被说得面红耳赤,无比羞愧地低下头,额头上汗滴滴的。 “你们两个简直就是胡闹!” 赫连灵犀仿佛是要将心头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般,抬起手指分别按在他们两人脑门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从来没说过你们不可以出山,但你们就是这样出山的吗?你们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办法保证,又怎么来保证别人的安全?” “如果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只是凭着个人喜怒去做,那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 好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江怡眼里是泪盈盈,黄小邪脑袋都快要钻进裤裆里了。 “哼,这事儿要不是有楚牧峰插手,我看你们两个如何收场!”赫连灵犀到最后还是将楚牧峰抬出来,她是真的非常感谢。 “师父,您说得一点都没错,楚科长不仅救了我,还彻底解决这个事儿,他的确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您说咱们要不要感谢下人家?”江怡察觉到赫连灵犀的口气有些缓和后,抹了抹眼睛,小声说道。 “感谢是肯定的。” 赫连灵犀想到章广盛对楚牧峰的点评,再想到这事楚牧峰的表现,就不由点点头。 “行了,我来安排吧,小邪,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楚科长,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是是是!” 黄小邪连忙小鸡吃米般点着脑袋,赶紧说道:“夫人,楚科长帮我报了师父的大仇,就是我的恩人,让我做牛做马都成。” “说心里话,我特别佩服楚科长,他不仅有能耐,还特别有正义感,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事,还将富士商会那个秘密研究所给彻底捣毁。”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呢?”赫连灵犀挑眉问道。 “我……我不知道!”黄小邪略显尴尬地眨了眨眼。 “你送钱的话,我想他是不会收的,以着楚牧峰现在的地位,肯定不会缺钱。你做牛做马,我估计他也不需要。” “这样吧,你不是最擅长鼠戏吗?我看他办事挺讲究,应该也好个面子。你准备下,好好的给他表演一番,最好是能够有好点寓意的,懂吗?”赫连灵犀想了想后说道。 “明白了,这个我最拿手啊。”黄小邪一下就有了精神。 “行了,你们两个先给我回去闭门思过,这事不算完呢!” “哦!”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满脸悻悻的之色。 等他们走后,赫连灵犀想着自己得到的有关楚牧峰的资料情况,眼神幽幽地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指路万更送上,求票 周末,楚报报社外的一家茶楼雅室。 楚牧峰是接到章广盛的邀请过来的。 毕竟在他今后的事业版图中,章广盛扮演非常重要的地位,所以他对章广盛也是非常重视。 再说现在不也是没事吗?周末就要好好休息下。 人不能总是绷着那根弦,劳逸结合才是王道。 “老章,最近报社业务情况如何?”楚牧峰端起面前的茶杯,闻着安吉白茶散发的悠悠清香,浅浅喝了一口,笑吟吟地问道。 “老板,报社的发展状况很好,已经开始盈利,不过最近销量已经趋于稳定,增长幅度有限,我正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好的方法,拓展下销售业绩。” 想到这个,章广盛就有些头疼,他的目标可不是安于现状,要的是不断增长,将报社做大做强。 “你也不必操之过急,北平市的市场就这么大,情况只要保持良好就成。” 略作沉吟后,楚牧峰推了推茶杯笑道:“老章,既然这里的销量上不去,那咱们不如换个思路,咱们报社是不是不该只拘泥于一地?” “老板,您的意思是去其他城市办分社?”章广盛脑筋也转得快,眨了眨眼略带几分惊讶道。 他是真没想过现在就去开辟阵地。 开辟当然是必须的,毕竟报社想要发展,拥有更多读者,覆盖更多地区是必然选择。 但现在的话,需要这么急吗? 要知道眼下这个报社也是刚刚开始盈利而已,还没达到利润丰厚的地步,而继续拓展的话,又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 “不错!” 在这个问题上,楚牧峰自然已经有了定论。 四九城外有岛国驻军的虎视眈眈,蠢蠢欲动,随着卢沟桥一声枪响,明年这里就会成为敌占区。 要是眼下《楚报》不抓紧时间向其他城市发展的话,等到沦陷后再做这事就肯定迟了。 况且沦陷之后,《楚报》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心发展,可能吗?根本不可能。 在卑鄙无耻的日寇控制下,报社想要生存只能是卑躬屈膝,抹黑讨好,可改变实事求是报道新闻的原则,那还是《楚报》吗? 所以必须未雨绸缪,提前谋划布局。 “老章,要是说报社向外发展需要资金的话,我会提供,你根本不必担心。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创办分社。” “一下子要覆盖全国肯定也不现实,但至少要在几个重点城市设点。这样吧,你最近就草拟个方案,第一个分部就选山城吧!”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不轻不重的说道。 “山城?” 章广盛扬起眉头,觉得有些有些奇怪。 不是金陵不是沪城,楚牧峰想要发展楚报的地方竟然是山城,没道理啊。 要知道山城那个地方可不是谁想进去办个报社就能进去办的,他对山城的情况多少有所了解。 那边到处都是袍哥会,像是他们这样的报社贸然进入的话,会遇到很多麻烦和问题。 相反沪城和金陵这种城市就方便多了,况且金陵现在可是首府,沪城是金融中心,去那边建设分社不是更合理吗? “老板,山城那个地方的情形有些特殊,不太适合作为首先目标吧?”章广盛不是一个只会唯唯诺诺听命行事的人,他会将自己的观点和态度表达出来。 这样的章广盛,也正是楚牧峰最想要的。 他可不需要一个唯唯诺诺的跟屁虫? 要的就是那种有主见,不盲从的将才。 “老章,你觉得咱们眼下和日寇之间能一直保持这个局面吗?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已经侵占了东山省,这帮贪得无厌的小鬼子,会对北平城这块肥肉视若无睹吗?” 楚牧峰知道必须得给章广盛说点什么,要不然这家伙未必心甘情愿地去全力办好这事。 听到这话的章广盛眼皮跳动了两下,然后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笑容,瞬间清楚了楚牧峰的想法。 他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老板,您是担心中日一旦开战的话,会影响到北平城的局势?” “不错!” 楚牧峰坦然说道:“在我看来,中日之间必然会开战。只要开战,你说北平城身处其中是会怎么样?必然是会遭受到战火洗礼。” “届时无非就是两个结局,要么胜出要么失败,胜出的话还好说点,可要是失败呢?那必然会被日本侵占的对吧?” “那时候咱们报社还想要像是现在这样发展,你觉得可能吗?就因为这个,咱们做好两手打算,去山城那边发展布局,也是理应该做的事,对吧?” 章广盛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楚牧峰双眼,认真严肃地说道:“您说的对!这事是我想的狭隘了,中日之战不轮胜负,咱们都必须谋划好退路。这样,我回去之后就去做这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个章程来。” “好,这事就交给你来办,我出钱你出力!”楚牧峰点点头道,能劝说动章广盛,他还是很满意的,这说明章广盛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正事说完之后,章广盛便跟着说道:“老板,这次请您出来,还有一件事想和您说,希望您别介意。” “什么事?”楚牧峰淡淡说道。 “就是赫连夫人想要就江怡和黄小邪的事亲自向您表示感谢,但是不知道您这边方便不方便,所以托我问问。” “还有就是黄小邪那个孩子现在对您是佩服崇拜的很,非要当面给您表演个鼠戏,他说您帮他报了血海深仇,他无以为报,只能这样略表心意,您看?” 章广盛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事儿啊! 楚牧峰听了后,望着章广盛认真地问道:“老章,以前就是听你说过,但是没有怎么了解,你现在能给我说说这个赫连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她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个人能不能值得信任?” “老板,赫连是个有信仰,有信念,满腔热血的巾帼英雄!”章广盛也是神色一整,在这个问题上,他是实话实说,不敢有半点虚假。 “那跟我说说,她都做过什么事呢?”楚牧峰淡淡问道。 “好!” 章广盛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这里面做出来的每件事都是实打实说的,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叙述。 劫富济贫的女侠客。 惩治汉奸的女判官。 暗杀小鬼子的刺客。 只要是章广盛知道的,这次全都如数说出来、 他现在已经是和楚牧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说这些事情都没有必要隐瞒。 而且他也清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同样是个心怀国家,充满正义,但又不死板的人,这些事实只要说出来,是能为赫连灵犀增加好印象。 “总之,赫连灵犀是个不谋个人私利,做任何事都有原则底线,是绝对不会背叛国家和民族的人,她值得信任!”章广盛盖棺定论。 “她手下应该还有人吧?”楚牧峰若有所思地问道。 想要做成这些事,靠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要是说你手里没有足够力量的话,能做成这事吗? 毫无疑问,百分百做不成的。 章广盛对这事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很坦率的说道:“赫连下面的确有个队伍,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强将。” “我说的这个精兵强将不单单指武力,而是说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独门技艺,像黄小邪的耍耗子,江怡的易容术,所以用江湖奇人异士形容应该更确切些。” “这样的话!” 楚牧峰站起身来,在雅室中走了几步,猛然回头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让赫连夫人为我效命?” “为您效命?” 章广盛微微愣神后,有些尴尬地说道:“老板,这个我还真不敢妄言,赫连一直都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属于那种只要认准一个方向,就绝对不会妥协的。”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那就是赫连灵犀未必会为楚牧峰效命。 “这事暂且不说,你和她联系吧,就说我答应了,今晚就能见面,说起来,我也想好好和她聊聊!”楚牧峰眯着双眼说道。 “好,我回头就联系!” …… 与此同时,槐花胡同,陈白鹿家。 最近陈白鹿的心情很舒畅,毕竟王曼渔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住,尽管还没有彻底恢复,相信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曼渔,你说咱们要不回山城老家吧?” 陈白鹿将一碗刚刚熬好的中药端过去,等到王曼渔喝完后,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让王曼渔有些意外,将碗递回来后,奇怪地问道:“白鹿,怎么突然想回去呢?” “因为那里是咱们的家乡,你的病情最近稳定了,我想不如回去好好休养,我也知道你其实一直都想要回去的。” “曼渔,俗话说的好,落叶归根,咱们在北平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这样也更利于你恢复,而且那边的学校给我来过好几次电报,我觉得回去执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陈白鹿抚摸着妻子的秀发说道。 “我都听你的。”王曼渔眼里充满柔情,自己丈夫鬓角的白发,又多不少啊。 “嗯,那我就回话了!” “但报社那边呢?”王曼渔跟着又问道。 “报社吗?” 陈白鹿略作沉吟后抬头说道:“我下午就去找章社长谈谈这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出好戏送给您 下午,来到《楚报》报社的陈白鹿,将自己想要前往山城的想法说出来后,带着几分歉意道。 “章社长,感谢您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予的帮助,虽然我要离开了北平,但我答应你,即便是去了山城,也依然会给你们写专栏,只是稍微会有点麻烦,没有在这边时方便。” “陈老,您真的决定要去山城吗?”章广盛是又意外又惊喜的说道。 “是的,决定了!” 陈白鹿在这个问题上态度是坚决的,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曼渔的病差不多已经治好了,现在主要就是需要静养恢复。” “我知道她自从病了以后,一直都想要回老家居住,这里毕竟是异地他乡。我想她要是回到老家,心情应该会更好,也有利恢复,所以……” 没等陈白鹿说完,章广盛就鼓掌说道:“好,真是太好了!” 陈白鹿有点懵了。 “章社长,什么太好了?” “我还正想着怎么和您提这事呢,实话跟您说吧,咱们报社也有想要往外发展的意图,但正在考虑人手配置和地点设置。既然您要去山城,那咱们就去山城发展。” “陈老,你可是地道的山城人,有您帮衬,咱们报社应该更容易打开局面吧!”章广盛笑着说道。 “真的?”陈白鹿也是颇感意外,看来报社果然是实力不凡啊,居然都已经想着拓展了。 “当然!” 章广盛又跟着叮嘱道:“陈老,这事目前还只是筹备当中,所以还请您暂时保密,等定下来,到了山城,咱们再联系!” “好!”陈白鹿点头应道。 能继续和楚报合作,陈白鹿自然也很高兴。 毕竟楚报已经用事实证明了一切,对此他是十分满意。 …… 入夜。 京城某座四合院内,明灯高悬,笑声朗朗。 看着眼前这张明媚的脸庞,楚牧峰是颇有些感慨。 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依然风采动人。 “赫连夫人,上次匆匆一别,没想到咱们还有机会再见面。”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 “楚科长,上次的事真是非常抱歉,我也没有想过会那样,但请您放心,那些钱我一个字儿都没拿,全都分发给城里那些贫苦百姓了。” 赫连灵犀之前对楚牧峰有所了解后,在这个问题上也就很坦率,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这个我相信!”楚牧峰淡淡说道,毕竟他也是暗中经过一番了解,当然不会只听章广盛的片面之词。 “此外,这次保定府的事,多亏有楚科长帮忙,要不然江怡和黄小邪都肯定会栽在那里的。所以我应该谢谢您,这杯酒,我敬您,先干为敬!” 赫连灵犀说着就端起一杯酒,仰起脖子直接干掉,然后放到桌面上,脸色变得愈发红润。 “楚科长,多谢!” “赫连夫人,您其实不用这样客气。咱们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我对章社长的为人很欣赏,他对您的评价很高,那么我也相信他的眼光。” “至于说到这次保定府的事,这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也没想过会碰到江怡,既然见到,能帮的肯定会帮的?这事既然过去就过去,也不用再提了!”楚牧峰也端起杯子干了,然后云淡风轻的说道,浑然没有将这个当回事。 “话可不能这样说,救命之恩岂能忘?” 赫连灵犀一挥手,江怡和黄小邪就走上前来,两人面对着楚牧峰恭敬地弯腰鞠躬:“楚科长,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然后两人便分别端起桌面上的一杯酒。 “楚科长,要不是您仗义相救的话,我恐怕也不会站在这里了。这杯酒,我敬您。”江怡说罢,也是举杯就干。 黄小邪这边也是一样,他看过来的眼神都是闪烁着亮光,激动地说道:“楚科长,是您帮助我报了师傅的大仇,这份恩情,我黄小邪是没齿难忘。” “从今往后,只要是您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黄小邪要是皱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这杯酒,我敬您!” 黄小邪一饮而尽。 都是江湖儿女,自然是洒脱随性。 楚牧峰能感受到黄小邪和江怡言语中的那份真诚和坦荡,他也没有拿什么架子,微微一笑说道。 “这次保定府之行虽然说是我救了你们的性命,但最后也是靠着黄小邪的绝活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所以说这事儿咱们就都不要再提了,至于发什么誓言,完全没有必要的,只要你们以后能踏踏实实的做人,不要像沈金泉那样为非作歹,当卖国贼,我就愿意和你们交朋友!” 这是楚牧峰的心里话。 在这个即将国难当头的年代,只要你不当卖国贼汉奸,不祸害百姓,那其余事都可以商量着来,这是楚牧峰做事的原则和底线。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当卖国贼的!”黄小邪神情坚定的说道。 “楚科长,您放心,您说的也正是我们想的。”赫连夫人附和道。 “嗯,我楚某人的脾气,相信你们以后也会知道,来日方长嘛!”楚牧峰举起酒杯,回敬了二人一杯。 “楚科长,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一出鼠戏,要是您有兴趣地话,现在就表演给您看看,乐呵乐呵?您看成不?”黄小邪带着讨好道。 “好啊,这个鼠戏还真是挺有意思。”楚牧峰饶有兴趣道。 “好嘞,您稍等!” 赫连灵犀柔声细语地说道:“小邪,楚科长是咱们的贵客,又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所以说你要拿出些绝活儿来,可别落了你师父的名头!” “我会的,夫人!” 黄小邪向后倒退两步,站在房间中间。 这个客厅十分宽敞,而且还特意摆放了一张枣红色的八仙桌。 只见黄小邪卷起袖管,深吸一口气,从旁边拿起黄灿灿的小铜锣,铛的一声敲响之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短短片刻功夫,就从外面哗啦跑进来一群小老鼠。 这群小老鼠各种颜色的都有,数量竟然有着三十六只之多。 每一只小老鼠进来后,在锣鼓声的敲响中,爬上了桌子,很自觉的站成了四队,每队都有九只。 它们整齐划一的站着,全都直立起来,举着爪子,昂首看着黄小邪,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到来。 之前还挺普通的黄小邪,谁想一旦表演起来鼠戏,竟然恍如变了个模样般,身上带着几分独特气势。 嘿,有点意思啊! 楚牧峰放下筷子,转过身子,好整以暇地想要瞧瞧,这些小东西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赫连灵犀则安静地坐着,倒是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 毕竟她以前是和梁忠厚见过面的,也曾经见过梁忠厚表演的鼠戏,那才真的是壮观至极。 一旁的江怡则时不时将目光瞥视向楚牧峰,咬着嘴唇,不知道想什么。 “时辰已到,有请将军上点将台!” 黄小邪围绕着八仙桌转了一圈后,忽然用唱戏的唱腔,拉长着声音猛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当当当敲了三声铜锣 随后只见门口一摇二晃进来了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体格庞大,一个抵得上台上两个,而且还是一只纯白老鼠。 刚进门,就表现出一副睥睨四方,气势十足的架势。 更有意思的是,能清楚看到它身上竟然披着一副小盔甲,头上更是戴着一顶金光灿灿的帽子。 这俨然是一副将军打扮。 “将军点将,众将士参拜!”等到这个穿甲老鼠上桌子,黄小邪接着喊道。 吱吱,吱吱! 随着黄小邪喉咙中发出阵阵古怪声音后,三十六只小老鼠便全都整齐划一的叩首,面对着大白鼠行参拜礼。 这架势和将军沙场秋点兵如出一辙。 “众将士平身,今日本将军点将,只有一件事要宣布!” “那就是前些日,北平城警备厅楚科长前往保定府锄奸惩恶,是为扬我国威,所以众将士,请随本将军一起对楚科长的无畏之举表示敬意!” 黄小邪变幻着腔调,宛如唱曲般帮助白老鼠配词道。 “是!” 随后就见那只大白鼠冲着楚牧峰这边跪倒在地,做出臣服和敬仰的姿态。 在他后面,三十六只小老鼠,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整齐划一,毫无偏差。 “这是我应尽之责,你们都起来吧!” 楚牧峰看到这个情景后,很配合地摆摆手笑道。 “谢谢楚科长!” 然后就看见大白鼠吱吱叫了两声,又重新站起身来,其余小老鼠也有样学样。 起身后的大白鼠扫视全场,又吱吱说道:“既然是表示咱们的崇敬之意,没有礼物成何体统?来啊,房顶上有布袋一只,速速取来送给楚科长!” “我去!” 只见话音落地的瞬间,一只小白鼠蹭地就从桌面上蹦起来,很娴熟地抓住一条从房梁上垂落下来的细绳,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然后用嘴叼着一个布袋就呲溜滑下来。 “将军!东西在此” 大白鼠接过布袋后,面对着楚牧峰恭敬地举起来,“请楚科长笑纳!” “给我的?”楚牧峰不由得看着赫连灵犀问道。 “对!”赫连灵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楚牧峰上前将布袋接过来,随意地打开来。 谁想看到里面东西的瞬间,他脸色微微一沉:“赫连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颗血佛珠 小布袋中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会让楚牧峰神色如此呢? 其实不管谁打开布袋看了,都会感到惊讶, 因为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颗佛珠,一颗紫檀佛珠。 当然,只是佛珠的话也倒没什么,关键这颗佛珠是一片通红,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一颗染血佛珠!怎会不惊? 面对这颗血佛珠,身为警员的楚牧峰怎能不质疑,刚刚看鼠戏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科长,这是别有隐情的,您听我解释!”黄小邪在旁边挥挥手,所有老鼠就全部跑了出去,面对有些恼怒的楚牧峰,他显得神情有些局促。 “说吧!”楚牧峰语气有些冷然。 “还是我来说吧!” 面对楚牧峰的质问,赫连灵犀表现得云淡风轻,跟着移步上前,从容不迫地说道:“楚科长,您应该已经听说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断手案吧?” “不错!” 楚牧峰点了点头。 这个案子不仅师兄跟他说了,而且现在就是他来负责接手处理。 只是赫连灵犀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眼前这个血佛珠和案子有关? “楚科长,黄小邪和江怡是要表示对您的感谢之情,我觉得只是一顿饭,一场鼠戏,分量未免有些太轻,所以想给您送点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什么东西有价值,金银财物太俗套,我想您也不会太在意,不过您一定会对断手案的线索感兴趣,我说的对吧?”赫连灵犀浅浅含笑道。 “你知道这个断手案的线索?”楚牧峰不由得颇为吃惊,这个赫连夫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不错,我的确是知道。” 赫连灵犀没有再卖关子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其实这事您也不必多想,说来也是巧合,当时我正好从柳木胡同经过,谁想就碰到了那起凶杀案。” “可惜的是,我到场的时候,凶手已经得逞,我的人立即上去想要抓住他,不过他身手也挺不错,一番扭打之后,还是让他给逃了。” “这个佛珠是凶手的?” “不错,这是在打斗的过程中,从那人身上拉扯下来,然后掉进血里面,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么说您亲眼看到了那人是怎么行凶的?”楚牧峰语气急促地问道。 “这倒没!” 赫连灵犀摇了摇头:“我过去的时候,凶手已经将受害者的手装进袋子中。” “他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想抓住他,所以才不小心丢掉这颗佛珠。” “说实在的,我也不认为这颗佛珠对破案有什么帮助,但既然是关系到断手案的,自然是要交给您。”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 赫连灵犀觉得佛珠也就那样,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今天这事吧,要说来的不是楚牧峰,她也不会拿出来这颗血佛珠。 但既然是楚牧峰,她又要表示感谢,怎么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觉得没什么用处的佛珠,或许能对楚牧峰有所帮助呢? 楚牧峰目光重新落在血佛珠上,面色凝重道:“赫连夫人,您的这份礼物真是太及时了,居然和断手案有关系,他既然是凶手身上掉落,那就是重要线索。” “师父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到这样做的,她说让您看鼠戏能放松,在放松的时候再送给您这样一个线索,或许能帮到您。楚科长,这个东西您有用吧?”江怡在旁边说道。 “这个案子正好就是交给我来负责,这东西很有用!” 楚牧峰将布袋收起来后,面对着赫连灵犀拱手道:“赫连夫人,这个礼物我很喜欢。您看现在能不能继续给我描述下那个凶手的外貌特征?再小的细节都可以说出来,我想这对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 “还有就是您这边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多多留意下这个断手案的线索,有任何情况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当然方便!” 赫连灵犀毫不犹豫地说道:“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您就放心吧,只要有任何线索,我都会通知您。” “至于您说的那个凶手特征,他当时戴了个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根本看不到长什么样子,身材中等,比较精干。” “但那人应该会武术,瞧他的路数,像是八卦掌这类。对,应该就是走的八卦流派,但到底是不是八卦门的弟子,我也不敢妄言断定。” “另外他还不忘将那只右手带走,既然这么做,相信肯定是有目的性,您也可以将这个当做是一个点来考虑。” 说到这里,赫连灵犀不由得摇摇头,皱眉说道:“楚科长,我能帮助到您的只有这些,毕竟当时也短短片刻功夫,对方就逃走了。” “对了,当时的打斗声还惊动了外面巡逻打更的,我们听到有人赶过来,也就离开了。” 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怀疑赫连灵犀吗? 楚牧峰想想便觉得不可能。 真要是赫连灵犀干的,她又何必拿出血佛珠呢?想要扰乱视线吗?根本没必要画蛇添足。 按照赫连灵犀做事的风格,又岂会这么高调宣扬?搞得满城风雨,不会的,她想要取人性命,只会悄悄下手,不漏半点声色。 最重要的是赫连灵犀的人品值得信任,她是为了帮助贫苦百姓而奔走,为了惩治汉奸走狗而努力,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赫连夫人,今天真要非常感谢您,眼下这个案子已经交到我的手上,这个案子要是说能侦破的话,有您一功!”楚牧峰收起布袋,很干脆地说道。 “楚科长,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赫连灵犀客气说道。 这顿饭吃到这里。算是宾主尽兴了。 等到将楚牧峰送走后,江怡和黄小邪来到赫连灵犀面前,看着他们两人,赫连灵犀淡淡说道。 “断手案应该是楚牧峰现在最感兴趣的事,咱们将这个线索拿给他,比其余的任何感谢都要来的有价值。至于说到他能不能破案就是他的事了!” “师父,您说他能侦破吗?”江怡有些怀疑地问道。 “肯定能!” 回答的是黄小邪,他在江怡略感疑惑的眼神中,率先说道:“我相信楚科长的能力,他一定能破掉的。”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赫连灵犀心中暗道,楚牧峰,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说的那样,能够当得上神探二字,将这个凶残之徒给绳之以法。 …… 景阳胡同。楚家。 回到家里,他现在是没有别的心思,就想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断手案。 对于办案的人来说,每个未破的案子都仿佛是一杯美酒,一本好书,能让他们甘之如饴,沉迷其中。 那个凶手既然敢放话说是要砍下十二个人的手臂,而且已经开始动手,就肯定会付诸行动。 当然,目标数量十二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夸大其词! 不管是真是假,尽快破案,就成为楚牧峰下面的头等大事。 “血佛珠!” 楚牧峰拿起眼前这颗佛珠,细细打量。 佛珠是紫檀木做成的,以前或许是某位僧人所有,也许是从古玩店里流出来的,但不管以前怎样,现在却是沾满了殷红血迹,色泽越发暗红。 “单纯想要从佛珠破案的话,并不容易,毕竟这个佛珠不算什么稀罕物,充其量只能当做一条线索对待。” 赫连灵犀还说凶手有功夫,会八卦掌! 京城之中有好几家教授八卦掌的武馆,明天可以去那边转转。 万一真要发现什么线索,可就捞着了。 佩戴着佛珠的八卦掌武者,应该也不多见。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将佛珠收好,然后拿起来五年前的断手案卷宗仔细翻阅。 这个断手案就像是曹云山所说的那样,已经结案,凶手叫做王福德。 这家伙是当时北平城一个无业游民,用他的话说,会十分残暴的砍断别人的手臂,纯粹就是其变态嗜好,就是想要寻找刺激。 说白了,这种人纯粹就是心理扭曲,或者是因为受到过刺激。 像这类案子说好破好破,说难破也难破,因为这类凶手平时和正常人一样,只有在行凶时,才会兽性大发。 而且通常情况下,这种凶手都会很狡猾,会将自己伪装得很好,给破案带来极大的难度。 鉴于当时这起案子引发的民怨极大,所以曹云山抓到人后,既然对方认了,也就没有多加询问,直接就将王福德交给了地方法院。 法院那边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当即就宣判了王福德的死刑。 谁想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新凶手。 “当年王福德是冤死的!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次我出山,为的就是证明您们警方的无能!我会砍断割掉十二个人的手臂!您们就等着被我盯上吧!” 这就是凶手公然发出来的狂妄挑衅。 “你真当年的行凶手者吗?” “王福德真是冤死的吗?” “五年前和五年后的断手案,又有什么瓜葛呢?” 夜深了,楚牧峰依然陷入到沉思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雨夜,第二只手 周日。 外面是乌云密布,雷声隆隆,如珠帘般的雨幕贯穿天地之间。 但是楚牧峰并没有这样的天气,就待在家里休息。 打了个雨伞,他直奔京城兵马司胡同而去。 四兄弟中,沈浪虽然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但也有擅长的事儿,那就是喜欢收藏和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就如同一般人玩收藏,都是以字画古玩为主,他却偏好手串珠子。 这颗血佛珠,或许沈浪能看出来来历。 来到兵马司胡同沈清风原来居住的那个院子。 自从发生野鬼叩门的案子后,沈清风嫌弃这里晦气,刚好沈浪说想要出去住,于是干脆将这套宅子转让给他。 客厅中。 沈浪没想到楚牧峰这大雨天还过来,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大家这么熟了,根本不必客套。 “唉,这鸟天真快腻歪死我了,又闷又潮湿,每天睡觉都跟上刑似的,难受的要命,老四,要不咱们干脆去戴河避暑吧!”沈浪拍了拍泛起波澜的肚子,满脸不爽地说道。 “我说老三,你就知足了吧!” 楚牧峰拿起桌上用井水浸过的西瓜,咬了两口,笑呵呵地说道:“你都这么享受了,还在这里抱怨,那些贫民区的老百姓和流浪汉们岂不是活不下去了?” “如果觉得这种日子过得不安逸,要不我送你去炮儿局里面住个两天,保证你出来后上了床就呼呼大睡,绝对不难受。” “得得得,免了吧,你那是想要我的命啊!” 沈浪晃动着双手,也拿起一块冰镇西瓜吃着,看着外面院子里面的雨,随意说道。 “老四,咱们兄弟几个也有段日子没聚了,要不今儿中午喊老大老二过来,就在我这里,我让下人去附近馆子整点酒菜回来?” “瞧这雨下得跟瓢泼似的,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正好吃完了后,咱们再打几圈牌娱乐娱乐。” “行,你做主吧!”楚牧峰无所谓地说道。 放着现成的土豪不打,那去打谁? “得嘞,我来安排这事,我先去打个电话!”沈浪说着就站起身来,放下西瓜准备去打电话。 “先别急,我这里有件事问问你。”楚牧峰抬手拦住道。 “什么事?还需要问我?老三,你不是开玩笑吧?”沈浪不由得笑道。 “你先瞧瞧这个!” 楚牧峰将兜里将那个袋子拿出来,将那颗血佛珠倒在掌心递了过去。 沈浪接过来后,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笑道:“嗨,我说这不就是一颗紫檀佛珠吗?有什么好稀罕的?” “老三,这颗佛珠可不一般,你最好仔细瞧瞧,看看能不能看出点门道来。”楚牧峰神情凝重道。 “哦,是吗?” 看出老四的郑重其事,沈浪也收起笑脸,将佛珠拿在手里仔细打量起来。 这么一看,他眉宇间闪过一抹异色,带着几分惊诧道:“咦,这颗佛珠的确有讲究啊!” “什么讲究?”楚牧峰带着几分期待问道。 “等我再好好看看!” 沈浪又仔细看了一遍后,这才确定道:“老四,你的这颗佛珠是密宗的法器,而且我敢肯定还是密宗中的分支小欢喜宗。” “密宗?小欢喜宗?那是什么宗派?”楚牧峰不解地问道。 “来,坐下,我给你详细的说说。” 沈浪果然是对这样的偏门最擅长,拿着这颗佛珠就侃侃而谈。 “密宗是从佛教圣地流传到我国的,是佛教的一种宗派,讲究什么样的佛法我就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感兴趣。” “你只要知道密宗在我国没有完整的传承就成,其原因便是三武一宗灭佛。” 楚牧峰点了点头,这个历史他倒是知道。 “所以现在密宗的传宗最完整的是在日寇那边!小欢喜宗就是岛国密宗才有的一种流派,这个流派修习佛法却不禁女色,甚至还鼓励双修之法,所以说小欢喜宗有很多女修士。”沈浪抬手指了指东北那边。 “我敢肯定这颗佛珠是从岛国密宗分支小欢喜宗流传出来的,是因为这个标志,你看到了吗?只有那边的小欢喜宗才会用这种标志,这是独家徽记。” 沈浪说着就将佛珠底部举起来,看到那个图案时,楚牧峰并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 因为他之前也看到过,只是不清楚什么意思而已。 那是一朵花瓣,名为樱粟。 而这朵樱粟花又是不一样的,花瓣上有着很复杂的纹路,不懂行的即便是看到这些纹路,也不会清楚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标志是指这朵樱粟花吗?”楚牧峰抬头问道。 “不不不,樱粟花是小欢喜宗的标志这不假,但真正的标志却是上面的字,你看到那些纹路了吧?给你说,这些纹路其实就是四个字,翻译成咱们汉语就是欢喜之上!” “所以我才敢肯定,这就是小欢喜宗的标志,而只要是小欢喜宗的人,都会佩戴这样的佛珠。” 沈浪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狐疑地问道,“老四,你这里怎么会有小欢喜宗的佛珠呢?是从哪里搞来的?” “要知道这样的佛珠对他们来说就是身份的象征,一定会贴身收藏,绝对不会随便丢失,你这颗佛珠有什么说法吗?” 岛国密宗!小欢喜宗!紫檀佛珠! 楚牧峰嘴里念叨着,感觉这个案子仿佛被一层迷雾给笼罩了。 他最初想着的是,凶手要么是五年前的那位所谓的真凶,要么就是最新冒出来的一个疯狂的模仿者,再怎么想,都没有想过会是岛国来的佛徒。 可沈浪的话说得很明确! 这颗佛珠就是小欢喜宗的,而这个宗派只有在岛国才有,难道说真是岛国人过来干得不成? “老三,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华夏的人去岛国小欢喜宗修习?” “这样的话,他也就是小欢喜宗的信徒不是,也就能佩戴这样的佛珠对吧?” “这个……” 沈浪略微有些迟疑,摇摇头不置可否的说道:“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也不敢肯定了,但我敢肯定的是,佛珠绝对是和小欢喜宗有关系。至于到底是岛国的人,还是咱们华夏的人,这个不好说。” “行,我知道了!” 有沈浪这番话在,楚牧峰心里多少有点数。 这样的话语最起码已经能证明一些事,自己今后调查的话也有了方向,不会一无所知地抓瞎。 “去吧,给老大老二他们打电话,咱们今儿个中午整点。” 心情颇佳的楚牧峰收起珠子,笑着说道。 “行,我这就安排下去!”沈浪笑着应道。 这年头,只要有钱,就是妥妥的大爷,家里养几个下人很正常,有什么事只要吩咐一声就成。 破案的事儿放到周一,今天还是先好好联络联络兄弟感情。 …… 当夜。 雷声没了,雨也小了不少,但依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在街道上汇聚成一条条溪流。 北平城大多数地方都已经陷入一片漆黑,受到天气影响,平日里还能出来三五成群聊聊的街坊领居,只能待在家里,也没其他什么娱乐活动,便早早睡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摇摇晃晃,跌跌跄跄地从街上走过来,走着走着噗通一声就摔倒在地。 但这个人似乎根本不在意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也没有因为嘴角都磕破了流血而感到痛苦。 慢慢爬了起来,带着满身的酒气,他就跟疯子一般指手画脚,大喊大叫。 “你们这帮孙子,今儿个一个都别走!喝,咱们继续喝,不把你们喝趴下,我就把柳字倒着写!” “咦,人呢,你们都去哪了?快点过来陪我喝酒啊!”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继续东扭西歪地走着。 很快,这个醉鬼就拐弯走进了街边的一条胡同内。 这条胡同叫做积水洼。 胡同里面是一片漆黑,两边都是房檐上掉落下来的雨水,地面也是坑凹不平。 他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走着走着就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 但是都没有等到他能转过头,背后的人就猛地捂住了他的鼻子,短短几秒之后,他就昏了过去,软软瘫倒在地上。 黑衣人戴着一张牛头面具。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个躺倒在水坑中的男人,眼神里充满冷漠,慢慢蹲下身子。 面具人抓起了对方的右手,扬起手中握着一柄砍刀,没有任何迟疑犹豫的意思,猛然间挥落下来。 “啊!” 剧烈疼痛的刺激下,让原本昏迷的男人陡然醒来,发出一声哀嚎,努力将双眼睁开一条缝,依稀看到一道身影,拎着一个手,消失在胡同里。 他拼命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体打颤着往外走去,可没走几步,又摔倒在地。 断手的疼痛让他差点昏过去,可他硬是咬着牙,又重新站了起来,用衣服裹着伤口,继续往外跑去。 他知道只有跑出去才能活命,他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跑出胡同口,靠着墙根,他无助地看着周围,大声叫道:“救命!救命啊!” 然后他就摔倒在地,陷入昏迷之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八卦武馆万更送上,求票 周一,乌云散去,是个艳阳天。 经过昨天雨水冲刷,空气是更外清新。 偌大的四九城又陷入一片喧哗沸腾之中。 上班后的楚牧峰,得知凶手又作案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医院,见到昨晚第二个受害者:柳文耀。 此刻彻底酒醒的柳文耀是面若死灰,满心悲愤。 毕竟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 能运气好,正好有人路过,捡回来一条命已经算是不错了。 要不然就昨晚那种下雨天,因为失血过多死在积水洼胡同,也是很正常。 “科长,他叫柳文耀,就是昨晚的受害者,被砍断了右手,作案地点在积水洼胡同。他是个修鞋的,平常社会关系很简单,没有与人有过过节。” “他家里就他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结婚,砍断的右手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凶手拿走的。”裴东厂等到楚牧峰出现后,就将自己这边调查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说出来。 楚牧峰接过来报告书,随意翻阅着,然后就走进病房,拉了个凳子,坐在病床旁边,看着躺在床上满脸颓废的柳文耀,直接问道: “柳文耀,昨晚被袭击的经过,你还记得吗?” “你是谁?”柳文耀抬起失神的双眼,声音嘶哑地问道。 “这位是我们侦缉处的楚牧峰,楚科长,专门为你这个案子来的。”裴东厂说道。 “楚科长?难道是那位神探楚牧峰吗?” 听到楚牧峰的名字,柳文耀似乎突然有了精神。 他可不止一次听过楚牧峰的大名,但真人却是第一次见到。 “似乎警备厅没有第二个叫这个名字的。”楚牧峰淡淡说道。 在知道楚牧峰就是神探后,柳文耀的情绪颇为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断臂处瞬间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又重新倒在床上。 “你不要激动,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报仇雪恨,放心,我会为你主持公道,不过你要先将具体经过详细告诉我,最好不要有任何疏漏。” “昨晚我跟一帮老伙计喝了点酒,喝得晕晕乎乎,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还摔了一跤,后来就拐进一条胡同里面。” “走着走着,我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刚想要看看,谁想就被整晕过去,然后随着剧痛,右手被砍断了,我一下子就醒过来,!” 想到自己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残废,柳文耀就感到崩溃。 他难道没听说过断手案吗?当然知道,这个案子如今已经在整个四九城传得沸沸扬扬,他又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变成案件的主角之一。 想到自个不过是个穷修鞋匠,没什么其他本事,现在成了残废,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那个遭天杀的凶手,为什么要冲穷百姓下手呢,有能耐去砍那些小鬼子啊! 他是悲从心起,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可怜兮兮地看向楚牧峰说道。 “楚科长,因为天黑,下大雨,我也分辨不出那个恶人到底什么样儿,只是隐约看到他戴着一个牛头的面具,对,就是牛头面具!” “楚科长,您可一定要抓住他,不能再让他祸害人了啊!” 牛头面具! 楚牧峰眉头微微一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信息有点出入。 之前赫连夫人说到面具时,自己可是问过,不是京剧脸谱,也不是小丑,而是一个老鼠面具。 难道凶手有喜欢收藏面具的习惯? 将这个点暗暗记下来后,楚牧峰又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能想起来?只要能记起来的都可以说说,什么都行。” “没有了,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柳文耀仔细想了想,用力摇了摇头。 凶手戴着面具,而且下着大雨,一切痕迹都被冲刷了。 况且柳文耀本身喝得迷迷糊糊,要不是说断臂的疼痛让他骤然清醒过来,他都未必知道这么多事,甚至连对方身影都不会看到。 “那就说说你的情况吧!” 稍稍顿了顿,楚牧峰接着问道。 “我的情况,楚科长,您是什么意思?”柳文耀有些懵神。 “这样吧,我问你说!” 楚牧峰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大,便换了个简单的方式。 “给我说说你的家庭情况,平常都在哪里摆摊修鞋,跟谁的关系比较好?”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昨天晚上和谁喝的酒,在哪里喝的!” 一个问一个答。 时间就这样流逝。 问完想要知道的情况,并记下了一些东西后,楚牧峰叮嘱了一句,起身离开病房。 他刚才的这些问题可不是随便问问,而是带着针对去问的。 他就是想要看看凶手作案是随意而为呢?还是说有明确的目的性? 这个问题只有搞清楚柳文耀的情况,再结合第一个受伤者才能分析出来。 “科长,这边怎么办?”裴东厂扫视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文耀问道。 “不必管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可怜人啊,回头替我包个二十块,让他好好养伤吧。”楚牧峰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是!” “咱们先回厅里吧。” …… 北平城,一家路边茶摊。 “我说大伙儿听说了没有?就在昨晚,在积水洼胡同那边,又有一个人遇到那个砍手魔头,还是右手被砍了。昨儿个可是下着大雨呢,所以说线索什么的,全都被大雨冲跑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真的吗?被砍伤的是什么人?知道吗?” “嗨,就一苦哈哈的修鞋匠。” “修鞋的?这个凶手怎么什么人都砍,要是咱们碰到了,也别想逃过一劫啊!真是作孽啊,这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否则出去双手齐全,回来只剩下一只手,甚至把命都丢了,那就完喽!” “真不知道这帮警员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破案呢?” “是啊,莫非要等到对方砍够十二个,才能破案吗?” 像是这样的议论在茶摊纷纷响起的同时,在其余地方也都是出现着。 普通百姓脸上浮现出来的都是一种害怕和畏惧,他们是真的感到人人自危。 …… 活跃在北平城的各家报社也都开始发表专题文章。 《雨夜行凶,谁将成为第三只手?》 《我们向谁苛求平安?》 《谁来揪出这个砍手恶魔?》 每篇文章都是很直白的在问,他们就是在向警备厅开炮,想要知道这些官差们是怎么想的。 难道说这个治安秩序不是你们该维护的吗?你们就是这样确保我们生活环境的吗?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想想都不寒而栗。 警备厅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 警备厅,侦缉一科。 正在整理资料,分析案情的楚牧峰忽然被曹云山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他指着摆在面前的一份报纸,带着几分恼怒地说道:“你说这些报社是不是都吃饱撑的,居然敢这样风闻论事,真是岂有此理!” “都像他们这样做的话,这秩序不乱也得被他们整乱。他们难道就不清楚这样做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是在火上浇油吗?只能让事态的发展变得更加混乱!” 楚牧峰扫了扫,坦然说道:“处长,您其实不用去理会这些报纸,他们就知道胡编乱造,一点事实根据都不讲。” “他们说得越是夸大其词,神乎其神,才越会有百姓会买他们的报纸。就这事,我觉得等到这个案件结束后,咱们要好好整顿下报社这一块了,免得总是搞得我们这些做事的人被动!” “要是没有他们的煽风点火,这种事儿又怎么会传这么快呢!” “不错,你说的对!” 曹云山眼底滚动着狠光,冷冷说道:“有些个报社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既然他们敢这样肆意挑衅和抹黑咱们警备厅,那回头是要跟他们好好算算账吧。” “不过现在,咱们还是说说这个案件,怎么样?你那边接手后,调查得如何了?有点眉目没有?” “处长,还在调查中,目前虽然说有些线索,但还不能百分百确认。至于说到昨晚的第二起断手案,因为下雨的原因,很多线索全都被冲刷掉,没有办法落实查证。” “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个方向,正准备去走一趟城里的八卦武馆。”楚牧峰想了想,还是先给了曹云山一点希望,总不能什么都藏着掖着,让他感到没底。 而且他也跟宋大宝了解过,城里面学八卦拳的武馆,只有一个! “八卦武馆?” 曹云山扬起眉头,颇为不解地问道:“去哪里做什么?难道你觉得凶手会是八卦武馆的人吗?” “不确定,但有点线索是指向八卦武馆。处长,要是去武馆调查的话,他们不配合怎么办?”楚牧峰有所保留地问道。 “不配合?” 曹云山现在想要的就是破案,只要是能破案,其余的事都好说。 “区区一个武馆难道敢翻天不成,不配合的话,全部抓回来!” “是,处长,那我先过去了!” 说完,楚牧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 订阅真是太惨了,每天默默给自己打赏一块钱,自我鼓励明天会更好! 希望各位书友,觉得这本书还成,耐看的话,就来起点订阅支持下吧,给我暴更的动力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父如鳖,子如虎 到了门口,曹云山突然喊住他,关切地说道:“牧峰,你要小心点,多留点神,我觉得这个凶手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你要是遇到的话,安全第一!” “放心吧,师兄,我要是说真的碰到这个凶手的话,绝对不会客气,一枪撂倒,一了百了。”楚牧峰拍乐拍腰间,咧嘴一笑道。 “你小子……去吧去吧!”曹云山挥了挥手。 当楚牧峰离开警备厅后没多久,曹云山便被阎泽喊到办公室中,看着自己这个心腹爱将,阎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 “云山,关于断手案,牧峰开始接手了吧?” “是的,厅长,牧峰已经动身去了城里的八卦武馆,他说那里可能有线索,应该是已经有点门道了。”曹云山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嗯,有门道就好,最好赶紧将那个混蛋给揪出来。你也知道外面的舆论是什么样的,我现在担心那个疯狂的凶手会又爆出什么料来。” “要知道现在的舆论已经是不利于咱们警备厅,要是说被他们知道当年的案子是你主办的,再加上有心人士的推动,他们认为王福德是冤死,那样一来,对你恐怕会很不利!” 阎泽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要知道如今的警备厅是归属民政部管辖的,要是说外面的舆论太过放肆喧嚣,引来一些重量级人物关注的话,即便是民政部都没有可能完全压制住。 压制不住的结果就是有人必须承担替罪羊,谁来承担?最好的最然就是曹云山,也只能是他! 阎泽可不希望曹云山出什么事。 “厅长,您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我感觉当年是没有抓错人。王福德虽然说承认的很痛快,但那也是因为我们将证据都坐实了。”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他就是砍断五个人右手的凶手。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五年后,会冒出来这样的一个一模一样的凶手来。”曹云山眉宇间带着浓浓疑惑。 当然,他也是非常焦虑的! “希望牧峰那边能尽快掌握线索破案吧,如果需要人手,厅里全力支持!”阎泽也是有些无奈道。 这事只能是寄希望楚牧峰,他不想要再通过别的手段来摆平这事,不然引起来麻烦的话会更难收场。 “是,厅长,我已经叮嘱过他,这个案件不管是谁,只要不配合调查,他都可以便宜行事。”曹云山眼底寒光闪烁。 “嗯,就这么办!” 阎泽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也是坚决果断,带着绝对强势的气息,语气凛然地说道:“你就给牧峰说,这个案件必须尽快告破,只要是为了破案,允许他特事特办,谁想要借着这事兴风作浪,一律拿下!” “是!” …… 传授武艺的武馆,在这个年代真的如同雨后春笋似的,在全国各地冒出来很多家,而且这些个武馆不像是后来的武校,传承衣钵非常有讲究。 你修的是哪派的武术,师从何人,都要讲个坚持到底,从一而终。 中途退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是说敢背叛武馆,那就是欺师灭祖之辈,会被所有人抵制和嘲讽。 “风云武馆!” 楚牧峰站在武馆前面,看着门口悬挂着的牌匾,眼神若有所思。 在北平城中,修炼八卦拳的武馆,只有眼前这家,其余的都是传授其他流派武功的武馆。 所以赫连夫人口中所说的懂八卦拳的神秘人,如果真是本地人的话,那十有**是这里走出去的。 风云! 敢以这样的名字命名,想必这家武馆是有些本事。 “科长,风云武馆传授的是八卦掌,馆主叫做唐万森,今年五十多岁了,在北平城的地面上开办武馆也有十来年的年头。” “他在武术界算是小有名气,只要是有什么比武活动,风云武馆唐万森是肯定会出席。” 宋大宝站在旁边,将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说出来。 他现在已经是侦缉一队的副队长,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象能这样轻轻松松就当上副队长。 这一切都是楚牧峰赐予的,所以他对楚牧峰跟是无比忠心,绝对服从。 “风云武馆目前的徒弟差不多有六十人,在北平城的所有武馆中,这个数字应该是不少了。毕竟在这个年代,不是谁都能学得起武术。” 这话说的在理。 穷文富武,自古至今要是说没有点身家背景的话,想要修武那根本没戏。 当修武只是打打拳,不用花钱吗?错,那花钱如流水。 可真正又有多少人会花钱去学武术,去吃苦呢? 再加上如今富商权贵认为自己只要花钱雇人保护就成,便没有谁将心思花费在修武这种枯燥无味,而且特别辛苦的事上。 “走,咱们进去吧!”楚牧峰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好的!” 宋大宝等人便跟随着楚牧峰走进武馆的大门。 可刚一进去他们便被拦住,十几个正在那边热身的学徒呼啦着全都围上来。 “你们找谁?” 为首是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略显苍老的年纪在这群人中算是一个另类,其余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他长了个棱角分明的国字脸,肤色黝黑,眼睛有点小,即便睁着也给人种眯缝的感觉,可越是这样越是聚光。 “干什么,我们是警备厅的,来找你们馆长唐万森,让他出来,我们有话要问他!”宋大宝当即走上前去,面对着中年男人冷然说道。 警备厅的招牌可是很好用的。 别说对方只是一个武馆学徒,即便是唐万森碰到警员也不敢造次。 在这个年代,警员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没谁敢随随便便挑衅。 “你们找师父?” 中年男人有些意外,没想过警员会找上门来,跟着赶紧说道:“你们稍微等下,我这就去叫师父出来。” “去吧去吧!”宋大宝挥挥手说道。 等到中年男人离开后,宋大宝就冲着眼前这群学徒们问道:“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警官,他是我们的大师兄唐千里,是师傅的独子,也算武馆半个教习!”有人很是自豪的说道。 原来如此。 就说其余人都没有站出来的时候,他敢站出来嚷嚷,敢情是有这么多身份在。 也是,有着这些身份在,唐千里是肯定要维护风云武馆,看到警员上门自然是要阻拦询问。 “该问什么你们都清楚了吧,分别去问话吧!”楚牧峰扫视过这些学徒后扬扬手吩咐道。 “清楚!” 宋大宝就开始安排人就地询问,可这些学徒们却是没有想要配合的意思。 他们都被眼前这个场面搞得有些懵神,自然是要等到师父出来后再说,没道理说你们突然上门,冷不丁地就要对我们录上门口供,我们就要无条件配合吧。 “科长?”宋大宝面带几分为难之色,总不能真把这群人全都抓起来吧。 就在楚牧峰脸色一沉,正要发话时候,从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唐千里就跟随着一个老人快步走了出来。 这个老人五十来岁,身材虽然矮小但比例却很好,体格健硕,颧骨高耸,面容瘦削,下巴上留着几缕胡须。 和唐千里一样,他眼睛很小,绿豆般的小眼骨碌碌的转动,隐隐透出一股逼人寒意。 穿着一身长袍马褂,气势颇为不凡,他就是风云武馆的馆主唐万森。 “几位警爷好,鄙人就是风云武馆的馆主唐万森,不知道几位大驾光临,到我的武馆有何见教?”唐万森刚露面,就客客气气地拱手说道。 场面话是肯定要说的。 你要说只是一个练武的,是不必掌握这门交流技巧,可你要是说自己是开武馆的,那么就必须要掌握这门技能。 要是不会说好话,不会说那些场面话,不懂得关头顾忌,那成,要么天天被人踢场子,要么就是得罪人,最后的结果只能关门大吉。 不管什么年代,说好话,说好听的人话,都是待人接物所必须的! “你就是唐万森吗?我们是警备厅的,这位是我们的楚科长,今天过来是有些话想要问你,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办案!”宋大宝开口道。 “官爷您客气了,既然你们要办案,那必须配合啊!” 唐万森脸上笑容不减地说道:“楚科长是吧?不知道您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只要我唐某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目光打量了唐万森一番,楚牧峰缓缓说道:“唐馆主,有个案子涉及到您这风云武馆,所以需要您配合。” “”这样,您先将武馆的花名册拿出来,我们要核对下,同时,希望您让手下学徒们全都过来集合,我的人会对他们进行问话。” “不行!” 唐万森都没有说话,站在旁边的唐千里便脸色铁青着站出来,盯视着楚牧峰语气不善地说道。 “你们这样做是想要做什么?把我们风云武馆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们想要问话就问话,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凭什么要被你呼来喝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个禁忌的名字 “给我闭嘴!”唐万森脸色顿时一变,扭头怒喝道。 “父亲!” 唐千里还想要辩解,但唐万森却是直接一巴掌扇过来,打得唐千里是连连倒退后,并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从现在起你给我闭嘴,再敢多嘴,家法伺候!” “是!”唐千里只能是憋屈地低下脑袋,眼中充斥着不甘之色。 至于身边一群学徒,也是愤愤不满。 呵呵,有点意思啊! 楚牧峰的目光从唐万森身上划过后,落到了唐千里身上,然后扬手划过唐千里和众人漠然说道。 “你刚才说我这样做不合规矩的是吧?你们都是不想配合是吧!哼,胆子不小啊,一个个都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了!” “我是为了办案来的,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们必须无条件配合,谁要是炸刺儿,就别怪我心狠,不信就试试?” 哗啦! 几乎随着楚牧峰话音落地的瞬间,宋大宝他们纷纷将枪掏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盯视着唐千里等人。 黑漆漆的枪口散发出无形的威慑力,只要对方敢叫板,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在他们心中,楚牧峰的安危大于天! 与此同时。 风云武馆外面忽然响起阵阵密集的脚步声,半掩的大门轰然推开,原本在外面负责接应的裴东厂,带着一队警员鱼贯而入。 进来之后也是纷纷掏出枪,对准那一大帮的学徒。 “有谁敢轻举妄动,杀无赦!”裴东厂杀气腾腾地喊道。 “是!” 场面瞬息变得格外肃杀。 唐千里的脸色变的无比难看,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因为不满,质疑了一声,这群警员就直接翻脸了,难道他们一点顾忌都没有吗? “糊涂啊!” 唐万森心底暗暗着急,练武练傻了吗?真当有点拳脚功夫,就能和这群如狼似虎的警员叫板吗? 只要披上这身衣服,他们在这北平城中就是无法无天的存在。城外驻军不出手,他们就是这里最大的暴力机构,普通百姓根本招惹不起啊! “误会,都是误会,楚科长,我们风云武馆绝对会配合您办案!您不是要花名册的吗?我这就给您去拿!”唐万森赶紧弓着腰,满脸陪笑道。 “大伙都给我听好了,警员问你们的话,都要实话实说,不要有所隐瞒,知道了没有?”唐万森冲着面前的学徒们交代道。 “是,师父!”每个学徒战战兢兢。 还不服,还要继续抗议? 别闹了! 这些学徒们虽说家里都有点钱,但说穿了就是一群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们何曾被这样威胁过?武功再高也怕刀,何况是枪呢?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唐千里都不敢再叫板了,不然被打死了不是白死啊! “大家抓紧做事吧!”楚牧峰一挥手。 唐万森则恭恭敬敬地说道:“楚科长,请移步去里面说吧?” “好!” 里屋,双方分别坐好,唐万森交代下人上茶,并将花名册递过来后,便带着几分忐忑几分疑惑地问道:“楚科长,我不知道您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是想要调查什么案子?” “不过您放心,只要是我能做的,绝对全力配合您!” “那样的话最好!” 楚牧峰当然没有明说,而翻阅着唐万森递过来的花名册,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你们风云武馆所有人的名册吗?” “对,是我们所有人的名册。这里面不只有现在的,还有以前的,是我们风云武馆创办后,只要是来练武学武的人,都会登记造册。” “不过里面有些人已经离开武馆,至于说到他们现在的下落,我却是不太清楚。”唐万森很坦率地说道。 “好,老宋” 楚牧峰将花名册递给宋大宝,后者立即拿着这个出去点名。 “楚科长,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唐万森小心问道,居然能调动这么多人来包围武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一般啊,绝对是个人物,可不是分局的那些警员可比的啊! “哦,唐馆主,不知道你见过这个玩意没有?”楚牧峰貌似不经意地从兜里掏出那颗血佛珠递了过去。 问出这话后,楚牧峰双眼就死死盯着唐万森,只要对方神态举止有任何异样,他都能发现。 不过接过佛珠的唐万森,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坦然平静如初。 他仔细看了看后又递还回来,摇摇头说道:“没见过,这个应该是佛珠吧?楚科长,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武馆,不是寺庙。” 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看起来的确从来没有见过这颗佛珠。 换做别人碰到这样的情况,或许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唐万森是真不知道这个东西。 但楚牧峰却是微微眯了眯双眼。 这种镇定才是最不正常! 只要是人,看到这样的一颗染血佛珠,难道不应该有所惊愕吗? 你哪怕是稍微流露出来点别的意思也成,可唐万森居然是毫无反应。 是真的没有见过? 还是早就见过只是现在装不知道。 对于这个,楚牧峰并没有忙着戳破。 “楚科长,方不方便问问,您到底是来查什么案子的吗?”唐万森赔笑道。 “断手案!” 楚牧峰直接是脱口而出,双眼仍然是直勾勾的盯视着对方。 可唐万森呢?在听到这个案子后,端着茶杯的手都没有晃动,只是语气有些意外地问道。 “断手案?楚科长,你们警备厅查这个断手案怎么会查到我们武馆来?这个案子我是知道的,说有人在胡同里面行凶,砍断别人的手臂,但这事和我们有关系吗?好像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吧?” “我只是过来常规性的问问,不只是你们武馆,其余武馆都会在我们的询问范围内。” “毕竟你也清楚,能够做到这事的人肯定不简单,没准就是练武的,你说是吧?”楚牧峰很恰当的理由就在嘴边隔着,你问我就说。 “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配合!”唐万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应道。 “那就多谢唐馆主了!” 两人接着就开始闲聊起来。 反正问话的事有下面人负责,楚牧峰是不用去盯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聊天对话,看看能不能从唐万森这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武馆中。 所有练武的学徒已经全都被控制住,他们每个都是分开来问话的。 “见过这个吗?” 裴东厂拿起一张白纸,上面画着的是那颗血佛珠,被问到话的是一个有些年轻的学徒,他盯着佛珠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说没见过。 “再仔细想想,这个很重要,你要是说敢知情不报的话后果自负!”裴东厂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威胁。 “警官,我是真的没有见过。”学徒脸色微微泛白,急忙说道。 “那你们武馆中有谁信佛吗?” “信佛的?”年轻学徒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间眼前一亮,欲言又止。 察觉到他这种变化后,裴东厂立即凝神,难道真有这么一个人吗? “你听着,这事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你现在要是隐瞒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在包庇凶手。” “你要是不想让外面那些无辜的人面临危险,你要是说不想蹲大狱的话就趁早说出来。我相信你过来练武,也是为了要除暴安良,不是要当帮凶吧?” “我不是帮凶!” 年轻学徒连忙摇摆着双手,然后下意识的四下打量,确定没有谁看向这边后,就压低着声音说道。 “我也是听武馆的师兄们说的,他们说以前咱们武馆中有个人好像就是因为信佛,所以说被驱逐了。” “当时那事闹得还挺大,师父都亲自出手了。不过事情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师兄们都好像是很避讳这事,没谁愿意说起来。” “是吗?那人叫什么名字?”裴东厂跟着追问道。 “林峰!” “林峰?” 得到这个名字的裴东厂,又盯着这个年轻学徒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他真的是一无所知后就让他离开。 心中有数后的他,在下面的问话中就表现得非常胸有成竹。前面都是看似很随意的问话,但在中间的过程中,总是会冷不丁的冒出来当初林峰为什么会被驱逐这个问题。 被问到的人,哪里有过这种被伏击的经验,全都无一例外的中招。 他们都纷纷交代起林峰的事。 将这些人说的情况综合起来,裴东厂逐渐对那个被驱逐的弟子有了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然后他就让人接替自己的审问工作,快步走进了里屋。 “科长!”裴东厂俯身低声说道。 “怎么了!”楚牧峰心思微动问道。 “科长,我这边有个情况要汇报。”裴东厂扫视了一眼唐万森后说道。 “哦!” 楚牧峰就站起身来,冲着唐万森笑着说道:“唐馆主,你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回来后咱们继续聊。” “好好好!” 唐万森看着楚牧峰两人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小眼睛中迸射出两道凛冽目光。 楚牧峰,你手下到底是问出来什么样的事,还要避讳着我? 这里是我的武馆,难道说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第一百四十章 劣徒林峰 等等,佛珠? 难道说是那人吗? 想到那个名字,唐万森镇定如初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变化。 他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个人,不然的话,风云武馆昔日的伤疤就要被无情揭开了。 “科长,刚才经过仔细询问,虽然没人知道这颗佛珠的来历,不过他们却都是在有意无意的躲闪着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在这风云武馆中是禁忌,他叫林峰,是一个曾经被唐万森驱逐的学徒!”裴东厂压低着声音说道。 “林峰?” 楚牧峰瞥视过外面那些还在接受着盘问的学徒们,缓缓问道:“这个人和佛珠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禁忌和咱们的断手案有关吗?” “应该有!” 裴东厂看了一眼里屋,跟着说道:“科长,这个林峰当初就是因为私自修炼佛家八卦拳,才会被驱逐出武馆。” 佛家八卦拳? 要是如此的话,这个林峰倒是能和佛家扯上关系,自然也就有可能和佛珠有关联。 摩挲着下巴刚刚长出的胡渣,楚牧峰接着问道:“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吗?” “知道些,不算全面,不过我觉得唐千里应该比较清楚,因为在询问时,就唐千里表现得非常激动。” “科长,我觉得那个什么林峰嫌疑挺大的,您说咱们是好好审问唐千里呢?还是直接询问唐万森?”裴东厂眼底闪烁着精光问道。 老成持重的唐万森。 火爆急躁的唐千里。 这对父子还真是两种不同性格。 既然有了怀疑目标,楚牧峰当机立断说道:“这样,让老宋去审问唐千里,务必给我问出来林峰是怎么回事。” “我这边去直接问唐万森,等会儿咱们再对口供,看看他们这对父子有没有撒谎。另外好好询问武馆那些老资格的弟子,弄清楚林峰当年事件的真相。” “是,科长,我这就去做!” 楚牧峰转身走回里屋,当他重新落座后,看向唐万森的眼神已经多出几分肃杀冷峻的味道,“唐馆主,你刚才给我的花名册上,好像少了一个人的名字吧!” “楚科长,您说的是?”唐万森心思微动。 “怎么,还跟我打马虎眼吗?” 楚牧峰双眸直勾勾的盯视过来,恍如火炬般明亮璀璨,“唐馆主,我现在就想要知道那个林峰是怎么回事?你不认识这颗佛珠,我想他应该认识吧?” “我……”唐万森顿时有些语塞。 “唐馆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到你的武馆是为了调查断手案。这个案子如今是警备厅挂了号的大案,是北平城人尽皆知的要案。你应该很清楚这个案子的分量,要是说你就这事非要有所隐瞒的话,那一切后果自负!” 楚牧峰直接打断唐万森的话语,眼神寒澈刺骨。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唐万森知道自己不得不如实相告,否则要是引起楚牧峰的误会,那就麻烦大了。 深深叹息一声,他悲凉神情中充满了惋惜和遗憾,缓缓说道。 “楚科长,不是我有意想要隐瞒林峰这个人,而是因为这事吧,实在是我们风云武馆的耻辱!您说有谁愿意揭短吗?暴露出来自己的耻辱一面?没有谁吧!”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说说吧。” “这事其实要从我们风云武馆的源头说起,我们武馆修炼的是八卦掌,这门掌法是从董老爷子那里传承下来,而我们的传承讲究的就是一种纯粹。” “可是林峰拜入我的门下后,不好好练习我们这派的八卦掌,反而偷偷去修炼佛门的八卦拳。” “您说这不是欺师灭祖,吃里扒外之举是什么?” “楚科长,我不是说想要否认和贬低佛门八卦拳,但这个和我们的八卦掌毕竟是两码事。在我们风云武馆里面,你却用别派的八卦拳扬名立万,这将我们武馆的尊严置于何处?这脸打得狠啊!” 话说到这里,唐万森的脸上涌现出一种不加掩饰的恼怒,时隔多年每次说提及,他还是感觉格外心疼。 谁都清楚唐万森对林峰可是充满期待,他是有心想要让林峰继承衣钵,继承这个武馆,就连他儿子也充分认可这个师兄。 但谁想林峰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知晓这个事儿后,我就直接跟这个劣徒说,给他两条路选择。要么放弃修炼的八卦拳,专心致志的修炼八卦掌,要么离开武馆,从此以后你和我们风云武馆再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师徒两人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唐万森脸色铁青道:“说实话,我这已经算是够仁义了,换做以往的规矩,铁定是要废了他的功夫!” “可林峰倒好,他居然说我这个看法太过迂腐,说什么武术不分门派,应该互通有无,天下一统。” “只有一统的武术,才能够让华夏武术界重振雄风,带着这种歪理邪说,他竟然想要在武馆中掀起一场内乱,想要让不少学徒都跟随着他走。” “您说说,我能答应他这样做吗?这不是要闹个大笑话吗?所以我就提出了比武定输赢,你要是赢了,我就承认你的观点。你要是输了,就给我滚出风云武馆,一辈子都别踏进我的地盘。” “林峰答应了,然后我们两个就开始比武,最后的结果是我侥幸胜一筹,他便愤愤不甘地离开了武馆。” 说到这里,唐万森看着楚牧峰,坦然说道:“所以从这个角度说,林峰应该是信奉佛门的,毕竟八卦拳就是传承自佛门,但这颗佛珠是不是他的,我也不敢百分百肯定。” “楚科长,这就是林峰事件的来龙去脉,绝无半点虚言,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随便问。” “林峰是几年前被你驱逐的?”楚牧峰手指敲击着膝盖问道。 “五年前!” 唐万森对这个时间记得非常清楚,他跟着说道:“我知道您是想问五年前不就是断手案刚发生的时候吗?我也不能否认,的确是这样的,就在我将林峰驱逐出风云武馆后没有多久,就发生了断手案。”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那个案子会和他有关系,后来将凶手王福德抓住,我就更没想过这事。可谁想到,五年后的今天,您竟然找到我的武馆,说断手案很有可能和林峰有关系,我也是万万想不到啊!” 原来如此。 楚牧峰能从唐万森的神情变化中看出来他是没有说谎的,而且这事也没有必要说谎,只要稍微调查下就能确定的事,撒谎有什么意义,自找麻烦吗? “那这个林峰后来就没有和你联系过吗?”楚牧峰若有所思的问道。 “没有,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当年那事之后我就下达了命令,林峰是我风云武馆的禁忌,谁都不准议论!谁要是敢说起的话,严惩不贷!” “相信今天也是因为你们警员过来审问,有些人才联想到当年修炼佛家八卦拳的林峰,才会说出来的,不然是没谁会想到这个名字的!” 唐万森重重的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原本很好的一棵苗子,就这样走上了歧途,您说我能不感到可惜和遗憾吗?” “歧途?” 楚牧峰不想要就这事多说什么,在你眼里的歧途,没准在人家林峰那里就是一条光明大道。 毕竟武术之道是没有高低之分,只有修炼长短,天赋高低,经验深浅之别。 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你就能百分百肯定八卦掌永远都比八卦拳强吗? “那他现在在哪,做什么,你知道吗?”楚牧峰追问道。 “好几年没联系了,不太清楚!”唐万森摇了摇头。 “他有什么外貌特征呢?” …… “唐馆主,我希望你要是有任何有关林峰下落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备厅!”楚牧峰又询问了一些林峰的基本情况后,便起身准备告辞。 该问的都已经问了,没有必要继续在这边浪费时间。 “是是是!” 唐万森连连点头说道:“楚科长,我知道林峰是走上歧途,但您要是说他有可能是断手案的凶手,我却是不信。” “那孩子其实挺善良的,绝非凶残暴虐之徒,这事很有可能别有隐情,请您务必要调查清楚啊。” “嗯,这是当然,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恶人!” 楚牧峰大步走出去,扫视过已经整理好了笔录,开始整队的裴东厂,挥手说道:“东厂,收队!” “是!” 侦缉一队的众人,整整齐齐走出风云武馆的大门。 武馆外面。 看到来了一大帮警员将风云武馆给团团围住后,外面便已经冒出来很多看热闹的街坊过客。 他们对风云武馆会被警员封锁都很感兴趣,再联想到如今的断手案,那大脑就更是飞速的转动,一个个脑洞大开的猜测便哗啦着全都说出来。 “你们说这个风云武馆会不会窝藏着凶手?” “瞎说的吧?武馆的人怎么可能是凶手?人家唐馆主可是个好人,一直照顾咱们,别胡说八道!” “我觉得可能是这群警员闲着没事来找茬儿的。” …… 议论四起,喧哗鼎沸。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年前的五行万更,求票 风云武馆中。 所有弟子此刻全都在院子里练习拳法,一旁边坐着的是唐万森,站着的则是唐千里。 这对父子此时此刻脸上布满着一种凝重神情,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唐千里率先打破这种氛围。 “父亲,您说这起沸沸扬扬的断手案会是林峰做的吗?” “你说呢?”唐万森微微眯着双眼,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即便是身为儿子的唐千里都无法知晓自己父亲的真实想法。 “我不清楚,但警方既然拿着那颗佛珠过来,又摆明是针对咱们八卦掌,我想多多少少应该和林峰有些关系!”唐千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提到林峰这个名字,他就充满了恨意。 当初对你多信赖,现在就有多憎恨,所谓的爱恨一念间,不外乎如此。 “你说的或许没错,但这种事儿谁说得准呢?破案是警员该做的事,咱们不过是开武馆的,就不要去操那份心了。”唐万森淡淡说道。 “好吧!”唐千里只能如此。 …… 警备厅,侦缉处,一科会议室。 楚牧峰站在前面,扫视过全场后,敲击着桌面问道:“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你们觉得这个林峰有问题吗?” “科长,根据现在所掌握的线索,好像都指向那个还未露面的林峰!” 咳嗽了下,王格志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眼下能肯定的是,那晚和赫连夫人他们交手的肯定是八卦派,但他们也不敢肯定是八卦掌还是八卦拳,而对方既然说戴着佛珠,林峰炼的又是佛门八卦拳,所以说他现在就是最大嫌疑人。” “但我觉得咱们不能太过武断,毕竟这个八卦拳和八卦掌在那么黑的夜晚,对方施展出来的几招而已,谁敢百分百肯定就是八卦拳的套路呢?或许是八卦掌呢?” “至于这颗佛珠的问题,科长您说得已经很明确,应该是来自岛国小欢喜宗的物品。” “你们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对方其实是来自岛国呢?” “嗯,的确有可能!” 宋大宝颔颔首,对王格志的分析表示认同:“我也觉得必须慎重对待,不过咱们既然找到了这么多线索,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不管是去调查那个林峰,还是调查可能来自岛国的人,总比之前毫无头绪,像个无头苍蝇要好吧?” 众人开始纷纷热议起来。 就在这种讨论中,突然间有个人说了一句话,一下就将楚牧峰的思绪调动起来,他说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我现在就想知道凶手作案的规律到底是什么?他是随便选择作案地点吗?是随便选择要砍断右手的受害者吗?” “不错,就是这个问题!” 楚牧峰打断所有人的议论,将刚刚那个下属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地说道:“你们想没想过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断手案其实是有点规律可寻的?” “有规律?” 所有人都表示愕然。 楚牧峰转身拿起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写起来,随着他不断书写,一个个地名和人名开始出现,而这幅图就是五年前断手案的分析图。 整个黑板上出现的是一个大圆。 圆心标注的是王福德。 圆外五个位置分别标注的是五个地点和五个受害者的名字,这五个组合分别是落金胡同,柳木胡同,积水洼胡同,小火山胡同和田野胡同。 五个胡同分别对着的五个名字是刘金山,黄柳木,陈江水,梁火渡,王翻土。 “那,看出什么没有?”楚牧峰放下粉笔转身问道。 “这是五行!” 王格志蹭地就站起身来,盯着这个圆圈惊呼道:“怪不得我总感觉这个案子有些不对劲,原来竟然是按照五行属性来行凶的。”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指着第一个落金胡同说道:“你们看到没有?这五个胡同不是说随便选择的,而是分别都有着含义的。” “金木水火土,说的就是这五个胡同。每个胡同代表着的都是五行中的一支,合起来就是整个五行。” “而且你们再仔细看看这五个受害者的名字,你们就会发现,他们其实也是有着规律的,分别对应着的是五行。” “刘金山是金,黄柳木是木,陈江水是水,梁火渡是火,王翻土是土,他们也就属于金木水火土。” “我之前已经看过他们的生辰八字,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每个的命格就都是这样的,比如说刘金山,就是命中为金命,金运亨通。” “所以说,这个凶手砍手不是盲目的,而是有极强的针对性和目的性,他分别在五个不同的五行胡同中,盯上五个五行命格的人。” “虽然说当时的卷宗没有明确说的他砍断那些手臂后做了什么,但我敢肯定绝对是和五行脱不了关系。” 说到这,楚牧峰扬起手臂,再次在黑板上写了起来,这次写的是这次刚刚发生的两起断手案信息。 柳木胡同被砍断右手的人叫黄良山。 积水洼胡同被砍断手臂的叫柳文耀。 “你们再看看这次的行凶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不管是黄良山还是柳文耀,他们的命格都不是柳木胡同的木命和积水洼胡同的水命。” “可他们还是被凶手砍断了手臂,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这次选择动手对象可能是带有随意。” 楚牧峰在会议室中来回走动,大脑高速转动。 “要是说五年前的断手案还有规律可循的话,那这次的断手案就是一点规律都没有。” “最起码凶手应该不是按照五年前的作案规律来动手,惟一能搭上线的,应该就是胡同的五行属性。你们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将调查的目标从人的身上,转移到胡同上来呢?” “科长,您的意思是说,咱们要盯住城内每条带着五行寓意的胡同吗?还是说只盯住五年前犯案的那五条胡同就成?毕竟现在发生的这两起,和那时候的两条胡同是一样的。” 王格志若有所思的问道,好像是碰触到了一层窗户纸,想要赶紧捅破。 “这样!” 楚牧峰将案情重新在脑海里捋了捋,然后竖起手指说道:“咱们现在侦查朝着这么一个方向来。” “凶手可能是在岛国密宗小欢喜宗修炼过佛法,又对华夏的八卦拳和八卦掌有所涉略,这里面需要调查的一个重要嫌疑人就是风云武馆的弃徒林峰。” “然后既然五年前凶手作案的五条胡同摆在这里,那么咱们就重点盯着这五条胡同。” “与此同时,给我将北平城所有能和五行属性挂上钩的胡同也都罗列,然后派人去暗中盯着,要是人手不够的话,就加二队和三队。” “对,让他们也都加入,毕竟这个案子牵连可能甚广,咱们的人手越多,调查起来也越方便。” “凶手是个行事无比狠辣的人,跟兄弟们说好,能抓活口就抓活口,要是威胁到自身安全,就直接开枪击毙!” “是!” “老王,你来分配下监视任务,五条胡同就交给一队负责,稍后我会和田横七和黄大风说监控其余胡同的事。”楚牧峰直接吩咐说道。 “科长,没问题!”王格志坦然领命。 “好了,大家抓紧行动吧!”楚牧峰拍拍手道。 …… 科长办公室中。 当楚牧峰将断手案的资料递给田横七和黄大风后,两个人颇为激动和振奋,这说明他们也有立功的机会了。 不管他们能不能立下头功,只要楚牧峰重用他们,有什么任务都想到他们两个队伍,那就是好事。 上次田横七只是鬼市走了一遭,就得了好处,让黄大风可是眼红不已呢。 “科长,您的意思是说,我和老黄盯住其余五行属性胡同吗?这个凶手只要犯案,是肯定会在这样的胡同中?”田横七将资料合住后问道。 “对!” 楚牧峰对这个判断是坚信的,他现在也只能是相信这个判断,最起码基于现在的资料推断,这个判断是最接近现实的。 当然,要是隐藏在暗中的凶手再次犯案,却不是在这些胡同中,那就说明楚牧峰的推断错了,到时候再根据犯案的地点重新推断便是。 破案,绝对不能害怕出错,要大胆设想,小心论证,对比排除,这样才有机会破掉各种疑难案件。 “科长,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好了。”田横七表态道。 “没错!”黄大风同样应道。 “老田,老黄,这个断手案的重要性,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都心知肚明。这个案子关系到咱们处长的声誉,关系到我们警备厅的威望,所以我是带着死命令来破案的。” “你们在办案时,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阻力,都不必退缩,有整个警备厅撑腰,你们不必瞻前顾后,只要做好你们份内的事就成。” 楚牧峰看着两人,坚定神情表明他做这事的决心。 “是!”田横七和黄大风同时喝道。 谁都不傻。 田横七和黄大风也都清楚这个断手案对曹云山的影响,他们都明白楚牧峰刚才的话没有夸大其词。 这事要是曹云山来说,恐怕说出来的话会更加严重。 他们都是曹云山的跟随者,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人想要动曹云山,那绝对不能答应。 不就是监控北平城所有包含五行属性寓意的胡同吗?交给我们好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中元夜,鬼门开,三四五 一科的兄弟们全都派出去干活了。 至于楚牧峰呢? 他带着裴东厂,去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斗蟋蟀时候出现过,后来还差点被丢进监狱的黄包车夫:马武。 街边一个寻常茶楼内。 楚牧峰和裴东厂一左一右坐着。 被叫过来的马武却是不敢落座,他神情拘谨站立,看向两人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忐忑和不安之色,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心脏扑通扑通乱动,脑海里默默回忆。 自己最近应该没犯什么事儿吧? 没有,肯定没有! 况且就算有事,貌似也不必惊动楚牧峰这个级别的官爷亲自出马吧?那也未免太给自己面子了。 “坐,喝茶。”楚牧峰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后道。 “楚爷,小的不敢坐,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啊,能不能先给我透个底啊!” 马武赶紧摆摆手,满脸局促,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牧峰翘起唇角,不紧不慢地说道:“马武,咱们打过交道,所以也算是有点缘分。” “你的底细我也清楚,情况我也不想多说,我要说的是,你在黄包车夫这个行当中人缘挺不错,对吧?” “是是是!” 提起这个,马武立刻就来了精神,也敢当着楚牧峰的面吹嘘几句。 “楚爷,小的在黄包车夫这个行当中已经干了快十来年,真不是小的吹,在四九城这地面上,就没有说小的不知道的地儿。” “只要是在这个地儿拉车的,不管是有车行背景的,还是说自己拉活儿的,虽然未必全都认识相熟,但见面基本上都能说上两句。” “楚爷,您这是想要找谁呢?您要是说找人的话,小的多少能派上点用场,就算是没见过,只要跟那些老伙计们说一声,他们也会帮着留意。”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马武也算是个有点眼力劲的人,脑袋瓜也是挺够使的,楚牧峰这边只是问了那么一句话,他立即点头哈腰地迎合讨好道。 楚牧峰放下茶杯,不轻不重地说道:“马武,你想不想要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 当这四个字说出来的刹那,马武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抬起头看着楚牧峰,满脸激动地说道。 “楚爷,您是贵人,小的不过就是贱命一条,您要是愿意给小的赏碗饭吃,小的绝对愿意给您做牛做马,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呵呵!” 楚牧峰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看向马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这家伙是个聪明人。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要是找那些老实巴交的人做事,是,的确能放心,可他们做起事来有些太过迂腐,不太懂得变通。 “马武,我们科长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要是被我知道,你敢做出吃里扒外的事,可别怪我不客气!”裴东厂如刀子般的眼神直射过来,冷冷说道。 “不敢不敢!” 马武拍着胸脯连连保证道:“小的绝对不会背叛楚爷。楚爷,小的要是背叛您的话,就让小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行了,起来说话吧,记住,我不讲究那些虚的,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以前是怎么样的我不管,但既然跟着我后面做事,就要有骨气!” “不要总是小的小的,你也是有名有姓的人!”楚牧峰眼神微微凛然说道。 “是是是!”马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心里满是欢喜。 “马武,我要你做两件事。” “楚爷,您尽管吩咐,别说两件,二十件都没问题。”马武赶紧迫不及待地表态道。 “第一,你要组织一批黄包车夫,或者说那些有车行背景的人想要跟你混也可以,我不管你具体怎么做,只要尽快成立一个车行就成。”楚牧峰扬起一根手指头说道。 “是是是,这个没问题。”马武小鸡吃米般点头,不过心里也暗暗叫苦,城里车行是要花钱啊! “第二,就是要在成立车行的同时,给我打听一个人。他叫林峰,是以前风云武馆的,五年前被逐出了武馆。” “我这里暂时没有他的照片,也没有具体资料,你尽量打听就是了。”楚牧峰将这次过来的目的说出来,这是他要做的正事。 “楚爷,那个风云武馆的林峰?我知道这个人,我见过他!” 谁想马武竟然张嘴就说认识,这倒是让楚牧峰觉得有些意外。 “你认识他?怎么认识的,你对他的情况熟悉吗?” “楚爷,我在这北平城好歹也混了十来年,五年前的林峰我是清楚的,因为那时候我跟武馆的人比较熟,经常拉着那些练武的人来回跑。” “风云武馆的林峰当时很出名,我拉过他好几次,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但仅仅是认识,不算熟。”马武跟着解释道。 “那他的事儿你总该听说过吧?”楚牧峰随口问道。 “倒是听说过些,说他好像是因为背叛了师门,被逐出风云武馆,他还在武馆里面大闹来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马武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回道,早知道这个消息有用,当时就该多留意下。 “行了,就是这两件事,抓紧去办吧!” 楚牧峰说完后,就从包里拿了个信封递过去,里面装着厚厚一沓法币。 “那,这些钱是给你做事用的,尽快将车行的架子搭起来,好好干,不会亏待你!” “是是是,谢谢楚爷,谢谢楚爷,我一定尽快办好!” 原本还让他暗暗头疼的问题,没想到楚牧峰居然会先给了钱,而且看样子还不少,马武顿时精神亢奋,连连应道。 “去吧!” “那楚爷您歇着,我先走了!” 等到马武拿着钱兴奋地离开后,裴东厂低声问道:“科长,您还需要给他钱吗?就这事,给他顶着您的名头,已经算照顾他了。” “那不一样,皇帝不差饿兵,我既然想要用他来打探收集消息,自然是要给点甜头,他才愿意卖命!” “东厂,以后马武这边你多留意点,他一心一意办事最好,要是敢借着我的名头搞点幺蛾子的话,不必客气。”楚牧峰沉声吩咐道。 “是,科长!”裴东厂恭声领命。 …… 在华夏传统节日中,有个比较特殊,那就是七月十五的中元节。 俗称七月半,也就是鬼节。 民间流传,说这一天阴曹地府大门会打开,所有鬼魂都会被放出来,所以每家每户都会在这一天祭祀先人。 走在大街小巷,会时不时就能看到在路边烧纸钱的。 这天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能不出门就不出,省得碰到什么说不清的邪乎事儿。 但四九城这么大,总会为了生计忙活,需要走夜路的。 这不,刚刚结束摆摊的黄国东就是一个。 在北平城做点小本买卖,靠着夜晚卖点馄饨面条饺子谋生的他,就算知道今天是中元节,也没有歇着。 他想的很简单,我这边多摆一天的摊儿,就能多挣一天的钱,老婆孩子就能过得好点。 很朴素很现实的想法。 他知不知道沸沸扬扬的断手案呢?当然知道。 如今这个邪乎的案子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他能不清楚吗? 但他并不认为这事儿会跟自己有关,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不过就是一个穷摆摊儿的,相信没谁会和他过不去吧? “明天早点收摊,给妞妞买串她最喜欢吃的糖葫芦!” 心里面想着这个,推着小车的黄国东就拐进了一条胡同。 只要穿过这条胡同,前面拐个弯就是他的家。 这条路他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熟悉得很,闭着眼睛都能找回去。 咕咚! 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推着小车的黄国东忽然感觉车轱辘似乎压到什么东西。 他赶紧停了下来,走上前,借着车上的煤油灯,看到车轱辘下面是怎么回事后,吓得脸色一片煞白 小车下面,躺着两个人! 两个昏迷不醒,右手都被砍断的人,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断手案!” 黄国东脑海中唰的就冒出这个来,刚要站起身来呼叫,谁想一记闷棍敲来。 他当场就昏迷过去,在昏迷前,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一个让他周身寒彻的绝望念头。 “千万别砍我的手啊!” …… 清晨。 北平城的黄土胡同。 这里已经被戒严,前前后后的道路都被封死,警备厅侦缉处的警员正在现场忙碌着,楚牧峰一收到消息后就匆匆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楚牧峰走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那个摆摊的小推车。 “科长,就在昨晚,这个黄土胡同中,又有人被砍断了右手,这次是先后三个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送往医院抢救,至于说到能不能救活就看他们的命了。” 最早过来出现场的是宋大宝,他将这里的情形简明扼要地汇报道。 “这里就是当时三个人被发现的地方!”宋大宝上前两步,指着地上画出来的人形图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挑衅和应对 “现场有目击者吗?”楚牧峰挑眉问道。 “没有!要是不夜里有打更的经过,他们死定了。”宋大宝摇摇头道。 “科长,我已经安排人去了医院,只要有人醒了就抓紧做笔录!” “嗯!” 点了点头,楚牧峰脸色铁青,心中充满愤怒,自己这边刚刚有了线索思路,准备开始排查,谁想凶手居然又顶风作案。 而且一下就是三个人,这也太残暴了吧?这简直就是在向警备厅发战书。 “这里叫黄土胡同,科长,和您说的五行属性的土胡同是能搭上的!”宋大宝看着有些幽深细长的胡同说道。 “昨晚是中元节,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议论,说是五年前的断手案王福德是被冤死的,昨晚就是他回来伸冤了。” “他们还说王福德既然说了要砍十二只手,就绝对不会少,现在已经五条,剩下的七条很快也会兑现。”宋大宝低声说道。 “无稽之谈!” 冷哼一声,楚牧峰愤愤说道:“这根本就是愚昧无知,王福德是被一枪击毙,人死如灯灭,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这种说法应该是那位真正的凶手在蛊惑视听,不过咱们真得抓点紧,走,去医院看看。” “是!” 现场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摆在这里。 三个被砍断右手的人,都是在这个黄土胡同中。 他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凶手自然也是全身而退,没有谁看到他的模样。 …… 上午,正阳桥,五牌楼。 下面人来人往,一阵大风吹过,从牌楼上飘飘洒洒落下无数染血的宣传纸。 上面黑纸白字,一清二楚。 “昨晚中元节,取三只右手!剩下七只,一个月内全都取走!北平警备厅,我要你们无地自容!曹云山,我要你身败名裂!” 这下子,让所有人捡到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一传十,十传百。 他们有的是知晓当年断手案的真相,但有的却是不清楚的。可现在即便不知道的,也似乎“知道”了。 “曹云山身败名裂,难道说这个案件是那个曹云山督办的不成?” “冤案!绝对是冤案!” “这下警备厅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我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还要看七只手啊,你们想想,这会落到谁的头上来。想到这个我就感觉害怕,这段时间晚上还是不要出门了。” “警备厅的那群警察都是摆设吗?简直就是无能之辈,赶紧破案啊!” …… 警备厅。 这个五牌楼风波很快就被阎泽知道,他立即将曹云山喊过来后,将一张宣传纸递过去,脸色凝重地说道。 “这就是战书!这就是挑衅!我现在完全能肯定,这个断手案背后是有阴谋,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要抹黑你,拉下你,带上我!” “厅长,这都是卑职的失职。”曹云山急忙承认错误,一脸愧色。 “不,这和你没关系!” 阎泽又不傻,怎么可能说被这样的伎俩蒙骗住,他大手一挥,冷峻地说道:“就算没有这个事儿,也会有其他卑鄙伎俩,你要知道,他们既然针对上咱们,总是能找到理由和借口的。”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隐藏在暗中布局的人,到底是谁!” “厅长,我会督促楚牧峰抓紧时间破案!”曹云山沉声说道。 “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将凶手抓获!” 阎泽双手撑着桌面,眼中隐隐升腾起烈火道:“这个凶手显然已经狂性大发,要是真让他为所欲为,继续行凶的话,这事的影响就会变得无法控制,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云山,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相信牧峰也知道厉害的。”曹云山脸色严肃应道。 “抓紧破案!”阎泽从牙缝里吐出四个字。 “是!”曹云山大声应道。 …… 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那家医院。 当楚牧峰过来的时候,经过包扎抢救的三位受害者全都清醒过来,他们都在录口供。 说起昨晚中元节的受害经过,他们是一脸惊慌,心有余悸。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盯上,更没想到他们现在都成了残疾人。 想想就让人感到悲愤莫名,这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遭了这个罪啊!! “警官,我当时看到了凶手样子,他戴着个面具的样子!” “面具,什么面具?”楚牧峰心念一动,立即问道。 “他戴着个老虎面具,没错,那么狰狞,就是只老虎!” “老虎?不是吧?我也看到的了,应该是张兔子面具!” “是老虎,不是兔子!” …… 听着身边两人的话语,黄国东却是心如死灰的躺着,他眼神绝望的看着已经变的空荡荡的右手,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没有右手,他以后还怎么工作?没有右手,他还怎么养家糊口?没有右手,他真感觉是生不如死。 “你呢?看到对方样子,带着什么面具没有?”楚牧峰虽然对黄国东的遭遇表示同情,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没有!” 黄国东眼神没有焦点,茫然地看过来,下意识地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到他们躺在地上,我想要喊人,就被打了闷棍,醒来就躺在这里,右手就没了。” 这就是黄国东的经历。 说什么?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能说的。 老虎面具!白兔面具! 楚牧峰见从黄国东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就不再去纠结了。 事已至此,自己要做的就是综合情报进行分析,找出线索。 “录完口供后就回警备厅吧。” 交代了一句,楚牧峰起身离开。 “官爷!” 黄国东看着楚牧峰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 楚牧峰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所见的是黄国东那双充满绝望和无助的通红双眸。 “官爷,求求您,一定要抓住这个杀千刀的凶手,一定要抓住他啊!” “是啊,官爷,这是个祸害啊!” “官爷,不能再让他这样逍遥法外了,简直就是在作孽啊!” 身边两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悲呼道, “放心吧,我会的!”楚牧峰重重地点点头,目光从黄国东等三个受害者的身上扫过,一脸凝重地说道。 “我楚牧峰保证,绝对会抓住他,将他绳之以法!” 说罢,楚牧峰不忍心再看黄国东他们的眼神,大步走出医院。 来到外面,抬头看向火热骄阳,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吐出来,像是要将堵在胸口的浊气都这样宣泄掉。 黄国东的心情他能够理解,人家不过就是一个本本分分摆小吃摊的,辛辛苦苦赚钱,和和气气做人,只是想要养家糊口,过着安稳日子。 可现在呢? 被那个惨无人道的凶手砍断了右手,你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在给黄国东的身上插刀,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加困苦不堪。 完全不将百姓生死当回事,冷血残虐,罪该万死! “不管你是谁,我绝对不会再给你犯案的机会,咱们走着瞧!”楚牧峰暗暗攥紧拳头,咬牙暗暗念叨。 …… 警备厅,侦缉处。 楚牧峰回到这里后就被曹云山叫过去,他也已经知道了宣传纸的事情,也清楚了这个凶手的肆无忌惮。 明明是犯下大案,却没有丝毫的低调和收敛,每次作案后好像要炫耀一番,这分明就是对警备厅的挑衅,更是对曹云山的针对。 “牧峰,现在情况怎样,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的很,我也不会再给你下命令,因为我知道你不用我催促,应该知道轻重,所以我给你的只有厅长说的四个字:抓紧破案。” 曹云山语重心长的说道,他现在的确是有些被这事搞得有些焦头烂额,最近情绪都很波动。 楚牧峰当然清楚这番话的意思。 “处长,放心吧,案子现在已经有眉目,我已经开始布局,只要人手充足,一定将他抓住!因为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抓,他又会怎么犯案。”楚牧峰肃声说道。 “是吗?说说!”曹云山精神不由一振问道。 只要有线索就好说,曹云山现在最怕的就是楚牧峰这边也是无头苍蝇,没有任何调查方向,才是最麻烦的事儿。 “处长,五年前的断手案,凶手也就是王福德其实是按照五行杀人的,被杀死的五个人都是有着五行命格,他动手的胡同也都是五行属性胡同。” “而五年后现在的断手案,我发现凶手挑选的胡同还是五行属性的,柳木胡同是木,积水洼胡同是水,昨晚的黄土胡同是土,但凶手的目标却是充满随意性,没有像五年前那样,要挑选什么五行命格属性的人。” “所以我现在就将破案的重点放在五行胡同上,只要是咱们北平城中有这些属性的,我都会派人暗中监视。”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回视着曹云山的眼神,认真的说道:“处长,再给我点时间,只要他敢再露头作案,我必然会抓住他。也请您再坚持几天!” “我这边没事,牧峰,放手去做吧!”曹云山感受到楚牧峰身上那股强烈的自信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是,处长!”楚牧峰眼神坚定,朗声应道。 —————————— 感谢国防军飞、蒙娜丽莎的跑鞋、艺欣秋月、偏分武士、书友20190122171711528、书友140710202718790、清舞飞扬11、金山博士、书友20171213144144361、玖月飞鹰、圣小路、潺潺暮雨、D;amp;amp;CP3、唐姑娘很温柔等众多书友的打赏支持! 上架后就开始了每天破万的暴更,每天都在努力,只希望看过这本书的朋友,都能来起点订阅支持下,你们的订阅和投票,是我最大的动力!谢谢各位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心栽柳的偶遇 楚牧峰汇报的只是一些基本情况,像诸如小欢喜宗和八卦拳这样的线索,楚牧峰都没有多提。 当然,不是不能说,而是没有必要说。 这些线索自己掌握清楚就成,他会凭着这些线索,将凶手绳之以法。 中元节一晚上凶手居然敢连续作案,同一个地点戴着不同面具,显然已经彻底疯狂了。 等等,面具! 这应该也是一条线索。 回到科室的楚牧峰,就将宋大宝叫进来,“老宋,凶手分别佩戴着的是老鼠,牛头,老虎,白兔和未知面具,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老鼠!牛头!老虎!白兔! 宋大宝皱眉思索片刻,然后猛然抬头说道,“科长,您的意思是说……” “不错,这个凶手应该是在遵循十二生肖的顺序行凶。”楚牧峰眯着眼缓缓说道。 “对,就是这样!” 宋大宝之前还没有想到这些,但被楚牧峰提醒后,就已经明白过来。 “我就说当初总觉得这些面具有点蹊跷,敢情是按照十二生肖来佩戴。子鼠丑牛,寅虎卯兔,那么黄国东被砍断手臂时,凶手戴的应该就是辰龙!” “对!” 楚牧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这个凶手即便是和王福德没有任何联系,也是在效仿王福德的动机和思路。” “王福德当时是遵循五行来行凶,而他呢,借助的则是十二生肖,我说他怎么之前会扬言要砍断十二个人的手臂,原来是要凑够十二生肖!” “他选择的对象是没有目的性的,那么他佩戴的面具就是有目的性的,在五行属性的胡同里面,佩戴着十二生肖面具杀人,就是这个凶手的动手理念。” “老宋,你现在去调查那些面具,我觉得这个凶手既然是要佩戴这么多面具,总得有地方买吧?” “你辛苦下,带人分别去跑跑制作面具的作坊和出售面具的店铺,看看有没有谁前后将十二生肖的面具都买走。” “当然了,他可能是一次性的购买,也可能是分成好几次,甚至是在不同的店铺中买,这些你都要去调查核实,不能有错过遗漏!” “是,科长!” 有这个明确的调查方向,宋大宝转身就走出办公室,他知道现在时间很紧,要争分夺秒的搜集线索,力求尽快破了这个案件。 “看你还敢不敢露面!” 在警备厅的全力支持下,楚牧峰已经将四九城中所有带着五行属性的胡同中都安排了人手盯梢。 这些人都是低调过去,借助着各种身份行事。 暗暗撒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凶手再次出现了! …… 入夜。 北平城,东兴楼。 酒过三巡,沈浪放下酒盅,摇头晃脑地说道:“老二,你说老大那边有事出不来也就算了,老四居然也没空过来聚聚?” “不就是个断手案吗?又没死人,慢慢查就是了,至于这么拼命吗?” “嗨,你又不是不清楚老四的脾气,只要是他认准的情,就必须得有个结果。咱们当初读警校的时候,你还记得哪次吗?就是教官说老四格斗不过关那次。” “结果呢?咱们哥三个全都成了他的肉靶子,陪着苦练了一星期,直到过关了才没事。”靳西来翘着二郎腿,拿起碗冰粥喝了一口笑道。 冰粥用青花瓷碗盛着,上飘着鲜杏仁、鲜菱角,鲜藕,再加甘甜的糖水,辅助以冰块,绝对是消暑佳品。 “谁说不是呢?那次真把我累坏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案子也够老四头疼的,已经闹得全城沸沸扬扬,要是说再不能破案的话,他的压力会更大!” 说到这里,沈浪忍不住拍桌大骂道:“你说这个凶手也真是王八蛋,无冤无仇你砍人手做什么?这不是有病吗?” “还净在胡同里弄动手,摆明就是要让老百姓终日惶惶,担惊受怕啊!要是被我遇到了,非要弄死这个王八蛋,打断他双手双脚!!” “谁说不是呢!” 在市政府工作的靳西来对这个案子的影响也是比较清楚。 将冰碗放下来后,他带着几分忧心之色说道:“我相信老四的破案能力,但这事却是有点麻烦。” “你还不知道吧?这个案子在市政府那边也引起了很大轰动。要不是警备厅这边承诺尽快会有结果的话,早就要炸锅了。” “炸锅?” 沈浪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角,“他们炸什么锅,这个案子老四在加班加点奔波忙碌,难道还能把人逼死不成?他们要是有本事的话,那让他们来破啊。” “我最讨厌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自己没能耐,偏偏还喜欢夸夸其谈,你见了千万别客气,替我狠狠削一顿!” “得了吧,你以为我是谁呢?北平市市长吗?还削别人,别人不削我就算好的了。”靳西来没好气地白瞪了一眼。 “我说你不能这么没有追求吧?市长怎么了,难道你没资格吗?我吧,也就是无心仕途,就是想要痛痛快快的玩,你不同,既然走了仕途,就得有野心,就得拼命的往上爬。” “不说别的,你哪怕爬到个部长的位置,对咱们兄弟不是都有好处吗?有你在市政帮衬府,老大和老四那边也能轻松轻松,也不用担心有谁对他们冷枪暗箭,你说是吧?” 沈浪说出来的话,靳西来原本是不想听的,但听到后半部分后,心思不由活跃起来。 沈浪说得没错,咱们先不说那些为国家为民族效命的大话,只要能掌权,不也就能支持弟兄们做事吗? 想到这个,靳西来的眼神就变得明亮起来。 当他真是无欲无求,一心为公吗? 要说无欲无求的话,那就是圣人。 靳西来不是圣人,他当初既然都选择走仕途,那么自然是想要谋求一个光明前程,成为上位者。 “我会努力的!”靳西来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这就对了,放心吧,老二,我是全力支持你。兄弟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沈浪充满自负道。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喝酒!” “自己兄弟,谢什么谢,你好就是我好,来,一起干!” 酒足饭饱之后,靳西来提议去找老四聊聊,估计这会应该也忙完了。 正好自己有件事想要找楚牧峰帮帮忙出出主意,这关系到他在北平市市政府能不能往上再前进一步,他心里也没底儿。 东兴楼距离景阳胡同也没有多远,两人就准备走着过去,权当做是醒酒了。 点上根烟,两人在烟雾袅绕中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说老靳,还记得这地儿吗?”沈浪抬手指着前面问道。 “废话,我能不记得?” 靳西来弹了弹烟灰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地儿是咱们四个当初模拟巷道战的地方,那次是老师留的作业,我记得巷道战的重点,就是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毙罪犯,对吧?” “没错!” 沈浪嘿嘿一笑,指着不远处的胡同说道:“那条胡同就是我当时藏身的地方,我到现在都记得,叫做建木胡同。” “咦,那人挺奇怪,大晚上怎么还戴着个面具,是个蛇脸,挺瘆人的!” 沈浪的话都没有说完,下一秒便被靳西来直接拉到旁边的牌坊后面藏起来,他刚要有所动作,靳西来按住他肩膀,沉声喝道。 “别说话!” 说着,靳西来就透过牌坊的缝隙看向前面,当他看到戴面具的男人摘下面具,急匆匆离去后,低头说道。 “老三,这个家伙不对劲,我跟过去瞧瞧,刚才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这样,你去胡同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胡同?” 沈浪又不傻,傻的话能被警校录取吗? 他心思急转,带着几分惊愕地问道:“老靳,你不会想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断手案的凶手吧?咱们不会这么凑巧就碰到了吧?” “是不是凶手我不敢断言,但他不对劲,肯定有古怪。哪里不对劲,我回来再给你说,你现在听我的,去胡同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的话最好,有的话就赶紧去找老四报案,我会在沿路留下标记,好了,那家伙都快跑了,先这样!” 靳西来说着就站起身来,迈步沿着街道快速追了过去。 当初在警校时,可是学过跟踪技巧,而且还没忘呢,这也是他为什么让沈浪去胡同里查看的原因。 让如今已经发了福的沈浪去跟踪,想都不用想结果。 “老靳,小心点!” 沈浪在背后叮嘱了一句,然后便快步走向建木胡同。 他现在有点矛盾,既希望那个人是凶手,又希望他不是。 是凶手的话,那就能帮助到楚牧峰破案,但是那样一来,尾随其后的靳西来岂不是就有了危险? 想到这个,沈浪就加快脚步冲进了胡同。 沈浪知道这条建木胡同里面并没有住几户人家,说是胡同,其实更准确的形容是个过道。 因此这里真要是说发生点什么事,也没谁会在意,更不容易被发现。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巳蛇归洞万更求票 建木胡同。 当沈浪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不好!” 沈浪低喝一声就赶紧向前冲去,然后就看到了在墙角处躺着两个身影。 一个是衣衫褴褛,昏迷不醒的乞丐,右手已经被砍断,地上满是血迹。 在乞丐旁边不远处,是个穿着黑衣长衫的男人,虽然说双臂完整,但脑袋上却流着鲜血,眼神迷离,神志不清。 “你没事吧?” 沈浪急步冲上前去,抓住黑衣男人的肩膀问道, “我没事……你是沈少爷……请你赶紧联系我们科长……就说断手案的凶手出现了……”努力睁开眼,黑衣人抬头看了看,陡然抓紧沈浪手臂急呼道。 “你认识我?”沈浪感到有些意外。 “认识……我当初跟随着科长破过沈老板的野鬼叩门案……见过您……”黑衣男解释道。 “好,我现在就去通知你们科长,他这会儿应该在家吧。”沈浪问道。 “科长也在外面巡逻布防呢!” 黑衣男人挣扎着坐起来,脑门的伤口又不断留下鲜血。 沈浪见状赶紧从兜中掏出一块手绢递过去:“捂住,别乱动!” “沈少爷,我这里有信号枪……赶紧发信号……”黑衣男人说着就指向自己的腰间。 早说啊!沈浪伸手一下子将枪掏了出来,不过举起之后,又跟着问了句。 “能开枪吗?不会打草惊蛇吧?” “科长吩咐过……如果……如果发生意外……就要第一时间发信号!”黑衣人断断续续说道,脑袋上的疼痛让他感到有些眩晕,汗水滴滴下落,完全是靠着意志在坚持。 “那成!” 听了这话,沈浪也就没有迟疑,举枪射击。 砰! 一颗光球撕开夜幕,袅袅冲上夜空绽放。 匆匆而行的凶手,听到声后的动静,下意识地站住脚步,朝后扫了一眼,看到那个信号弹后,不由得讥笑一声。 “呵呵,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吗?不过就是一个便衣而已,我还以为有埋伏呢,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完,凶手又转身疾行。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在胡同中刚刚得手,突然冒出个黑衣人,说自己是警员,让自己束手就擒。 可惜他身手太差了,轻松就被自己打倒,因为担心胡同里还有埋伏,所以才没来得及砍下他的手。 甚至在匆忙之下,都忘记取下面具,幸好出了胡同就及时摘了,不然的话,戴着个红蛇面具的他,肯定会成为醒目的焦点。 说到底,还是半路出家,心虽狠,但应变不足,遇到意外就有点慌! 与此同时。 距离建木胡同最近的裴东厂,看到信号的瞬间,暗呼糟糕,信号枪只有跟丢或者说最危险的时候才会射出,不管哪种情况都不是好事。 “快,赶紧过去!”裴东厂是拔腿就跑。 “是!” 四条街外。 楚牧峰的确也在外面巡逻。 眼下时间紧迫,在侦缉处所有人员都被安排出去蹲点的情况下,他能安心在家里睡大觉吗?能睡得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领全体警员,认真盯着,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只要那个凶手按捺不住露面,就会第一时间追过去。 “今晚有戏吗?” 正当楚牧峰这边猜测的时候,信号枪便突然升空。 看到信号的刹那,楚牧峰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暗暗攥紧拳头。 “该死的家伙,你终于露面了!” “谁在那边?”楚牧峰立即问道。 “科长,应该是距离东兴楼不远的建木胡同!对,那个方向带有五行名字的胡同只有建木!”跟随在楚牧峰身边的王格志说道。 “建木胡同?咱们立即过去!” 楚牧峰他们上了边三轮后,就风驰电掣地前进。 一边走,楚牧峰一边默默留意着两侧的人群。 他不敢确定那个凶手会不会往他们这个方向逃跑,但只要过来,他希望能发现一些异常。 …… 建木胡同。 当楚牧峰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被从附近赶来的手下给包围住,他走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沈大少。 看到这个公子哥居然在这里时,楚牧峰是满脸的惊诧。 “老三,你怎么在这里?” “报告科长,是沈少爷过来救了我!”之前被脑袋开了瓢的警察叫刘文章,此刻状态已经好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楚牧峰立即问道。 “还是我来说吧!” 沈浪看到刘文章这个满脸惨白的可怜模样,便直接将话题揽过来说道:“老三,是这样的,我会过来是因为今晚上和老二在东兴楼吃饭。” “之前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说过吗?你说有要案在手没有时间,所以就我们两个人小喝了几杯。然后吃完准备去找你。” “路过这边时,我看到了一个戴着红蛇面具的男人,老二觉得这家伙不对劲,就让我赶紧进胡同瞧瞧,他则是跟了过去!” “我进来后就看到这幅情形,你的手下,就是这个刘文章满脸是血的坐在墙根处,那里躺着的则是被砍断手臂的受害者,这会已经被送去医院救治了。” “至于说到刘文章和凶手的情形,还是你来问他吧,不过我建议你问过话后,就赶紧也把他送到医院包扎救治,这样一直拖着可不是个事。” “要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够倔的,非要等你们科长过来,说完事情经过才去医院,有必要吗?” 说出这话的沈浪,心底对老三也是颇为佩服。 楚牧峰要是说没有人格魅力的话,能带出来这样的下属吗? 刘文章已经伤成这样,还咬牙要见了楚牧峰的面,说出事情经过,为破案提供线索,这份毅力和信念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换做普通分局的警员,估计早就哀嚎要去医院了。 楚牧峰心里也是十分欣慰,点了点冲着刘文章说道:“长话短说,说完赶紧去医院包扎,这个案子破了,记你一功!” “是!” 刘文章见楚牧峰这样重视自己,心情有些激动,赶紧说道:“科长,我是负责监控建木胡同的,就在刚才我看到有二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因为这条胡同来来往往人不少,所以我最初也没有在意,只是在巷子口打量了几眼。” “后来想想不对,就跟了进去,就这么一会功夫,便发生了意外。等我过来的时候,带着红色面具的凶手,正将砍下的右手装进袋子里面,见我过来,他立即扑了上来。” “可没想到那人的功夫的确厉害,对了,科长,我也练过几年武,没错,那人用的的确是八卦拳,我能认出来他的套路!” “仅仅过了二三招,我被他打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不过或许是因为我说了自己是警员,所以他似乎有些迟疑,没有下狠手,让我算是捡回了这条右手。” “他迟疑并不是忌讳你的身份,而是怕这里有埋伏来不及逃!” 楚牧峰一针见血地说道,不过看到刘文章的额头又开始流血,便立即交代道:“你赶紧坐我的边三轮去医院,不要再耽误了!” “谢谢科长!”刘文章有些虚弱地应道。 “对了,你看到他的模样没有?”楚牧峰问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没有!” 刘文章摇摇头,充满遗憾地说道:“他进来的时候是低着头,因为天黑,看不太清楚。” “他身高差不多有五丈(1米6),还有我和他交手的时候发现,他体型虽然不算强壮,可出拳却非常有力道。” “知道了,你过去吧!” 红蛇面具,那就能肯定是巳蛇面具!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寒光,扭头看着沈浪问道:“老三,你说老二已经跟着凶犯后面了吧?” “嗯!” 沈浪知道现在形势紧张,就没有说笑的意思,很认真地说道:“老二沿途会留下咱们上学时当初约定的记号,我想以着老二的能耐,应该跟不丢。” “你说的没错,有他在,我相信肯定能挖出这个凶手!”楚牧峰对这话倒是非常认同。 说到这,楚牧峰侧身冲着裴东厂吩咐道:“沿途命令咱们的人都开始集中,一旦确定凶手的位置,立即进行抓捕。” “切记,对方身手过人,而且十分狡猾,可以先开枪再抓人,不必客气!” “是!” 刘文章先前就是吃了轻敌的亏,觉得自己能搞定,没有直接先给对方一枪子,结果差点丢了小命。 …… 咦,这里是? 紧随那个疑犯的靳西来,看到凶手走进的胡同,走进的那座荒废的宅子后,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惊愕之色。 因为这个地方他认识,严格说的话不只是他认识,很多人都应该熟悉。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地方已经被很多人淡忘了。 再加上几年没有人来过,里面肯定是杂草丛生,老鼠成群。 这里就是王福德生前居住的地方,北平城石榴胡同第三十八号。 “为什么他要来这里呢?”靳西来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最初他也没反应过来,但想到自己追踪的人是断手案的凶手,再想到自己前两天看过的五年前旧案新闻,才猛地想起来这里是哪儿。 “难道真是王福德的冤魂回来,要报仇雪恨吗?” 靳西来深吸一口气,转身就隐藏在黑暗中。 他没有离开,因为他要盯着那个凶手。最起码在楚牧峰没有过来前,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就走的。 一旦走了,那刚刚追踪到的线索又断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肖牌地下祭坛 (新的一周开始,求票,求支持,求订阅,谢谢大家了!) 既然都已经跟到这里,靳西来可不想因为一时疏漏,让凶手有机会逃走。 那样的话,他自己都会觉得遗憾可惜。 况且自己一路上可是留下了标记,老四他们一定会跟来的。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靳西来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他充满警惕地刚要转身,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老二,我来了。” 是楚牧峰。 “老四,你总算来了,再不来的话,我可就有点绷不住了。赶紧的,那个家伙进去了,要是这里没有别的出口,那他应该没有离开。” “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一泡尿憋着,都还没放呢。”靳西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能够放松下来。 毕竟毕业后一直都在政府办事,哪里有过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候。 “今天让你这位政府官员受苦喽,老三,你赶紧陪老二回去歇着。”楚牧峰扭头冲沈浪说道。 “老二,赶紧赶紧,这是可忍孰尿可忍啊,千万别憋出毛病来!”沈浪坏笑着小声说道。 “呸,你这家伙没个好话说!老四,你可小心点,那家伙不是个善茬啊!”靳西来特别嘱咐道。 “嗯,我知道。” 等到两人离开后,楚牧峰目光落在前面那座废弃已久的别院,眼神深邃,喃喃自语:“没想到凶手竟然会藏身这里,可我之前明明让人搜查过,怎么就没有查出来什么异常呢?” “东厂,你确定这里搜查过吗?” “确定!” 裴东厂脸色虽然说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坚决地说道:“科长,是我亲自带人过来搜的,我确定这里就是个杂草丛生,遍地蚊虫的破院,根本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除非……” “除非什么?”楚牧峰淡然问道。 “除非这些都只是掩饰,而这样的掩饰又都是最真实的,从而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一些东西,比如这里隐藏着一个密室。”裴东厂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口气说道。 “东厂,这也是我问你的原因,你既然也猜到这里可能有密室,那么在下面的行动过程中就要多个心眼,更加细心。” “大伙儿都听好了,密室很可能还有密道,所以咱们这次的抓捕务必要小心谨慎,尽量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一旦确定屋里面没人,就开始查找密室入口。发现可疑之处,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行动!”楚牧峰凛冽的目光扫视身后的队员,肃声说道。 “是!” “行动吧!” 楚牧峰让手下将这里团团围起来后,就亲自带着裴东厂他们开始进入其中。 虽然已经身为一科科长,但关键时刻,楚牧峰还是习惯身先士卒,况且这个案子眼下很敏感,他不想出现任何差池。 四合院的院门被反锁了。 裴东厂扭头看了看楚牧峰,里面确实有人。 因为上次过来,这个门还是可以直接推开的。 裴东厂跳墙进去,从里面打开门栓,然后楚牧峰他们就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 进去之后,众人全都分散开来,蹑手蹑脚地四处搜索,只要确定没有人,全都在第一时间打出确认手势。 很快,他们就搜查完毕,四合院中的确没发现人迹。 “这就是王福德的家吗?” 楚牧峰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是颇为感慨。 整个院子十分衰败破落,借助月光,能清楚看到房梁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虫洞。 院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随着夜风晃动,发出索索的声音。 他们没有进来前,这还能听到阵阵促织的叫声,现在却悄无声息。 死一般的静寂弥漫开来。 颓废!衰败!凄惨!冷漠!阴森! 这个屋子完全可以满足这些负面的形容词的修饰,胆子小点的人进来,真的会被吓住。 “科长,每个屋子都检查过了,没有人。而且这座院子也没有后门,只有正门,凶手应该还没有离开。”裴东厂低声说道。 “墙壁呢?”楚牧峰扫了眼外面问道。 “沿着院墙走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任何攀爬的痕迹,也没有梯子什么的。”裴东厂沉声说道。 “那说明这里肯定有密室了!” 楚牧峰的眼神开始扫视开来,既然是有密室,那就找出来。 这个院子里里外外就这么大,不信就找不到了。 “搜!” “是!” 楚牧峰下达命令后,自己就走进客厅,这里的家具早就破烂的变成木头。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当初断手案结案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一窝蜂的涌进来,将王福德的家给砸烂了。 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们心中的怒火,毕竟有人死了,有人残废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密室的入口莫非藏在这些破烂的家具中不成?” 楚牧峰眼神锐利的扫视着,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在这种搜查中,他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处时,神情陡然一振。 “难道在这里?” 楚牧峰盯着的地方紧靠着墙边书架,书架其余地方全都布满着灰尘,惟独紧挨着墙壁的一块是干净的。 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招呼众人过来后,他缓缓走过去,伸手将前后左右都轻轻摸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跟着,便下意识地推了推。 惊人的变化发生了,这块原本应该和书架合为一体的木板,竟然诡异般的陷进了墙中。 与此同时,旁边墙上挂着的那副破烂字画缓缓往旁边挪开,后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就是这里!”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不要掉以轻心,这里面很有可能有危险的。东厂,你跟着我下去,老王,你在这里负责警戒!”楚牧峰断然说道。 “科长,还是我去吧,您在这里等着就好!”王格志急忙说道。 “我来,服从命令!” 楚牧峰断然说道,跟着转身就要进去,谁想裴东厂却是已经抢先进去,然后又有几个警员跟随着跳进去,这才轮到楚牧峰。 他们当然不能改变楚牧峰决定,但却是能选择进去的顺序。 就算是有危险,他们也会首当其冲,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头,值得他们这样去做。 “小心戒备!”等到楚牧峰的身影从洞口消失后,王格志掏出枪,下令道。 …… 进入洞内,眼前的确是一条密道。 沿着这条密道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间密室。 说是密室其实有点不准确,应该说是看到了一座隐藏在地下的祭坛。 祭坛总共有九级台阶,周身都是由青石垒砌而成。 每块青石都是光滑如洗,整整齐齐,大小尺寸一模一样。 在祭坛中间站着一个人。 围绕着这个人的,是一圈圆形供桌,供桌总共分成十二个方位,每个方位都树立着一块木牌,上面清楚的写着十二生肖的牌位。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 这六个牌位的前面,分别放着一只鲜血干涸的断手。 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 这六个牌位的前面还是空荡荡的。 站在供桌中间的这个男人披着黑色的长袍,将自己像是一个恶鬼般遮掩着,目光扫视着那些空空的牌位,喃喃自语道:“别急别急,很快就能凑齐了!” “你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楚牧峰的声音突然间在黑暗中响起,跟着哗啦一片声响,裴东厂带着进来的队员便呈扇形散开,将祭坛包围住的同时,纷纷举起了手枪。 “举起双手!” 祭坛上的黑影俨然没想到警察竟然会找到这里来,他微微有些错愕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神情,但还是竭力控制住,背对着楚牧峰,声音嗓哑。 “是楚科长吧,你们的行动够快的,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实在是佩服佩服!” “你既然知道我来了,难道说不准备和我见见面吗?我看这里应该没有别的出口吧,除非你能飞天遁地,不然是跑不掉了。” “所以咱们不如坦诚相见吧。来,转过身,让我好好瞧瞧,是谁胆子这么大,敢这样挑衅警备厅的威严,想要诬陷我们处长,又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在北平城中肆意欺凌百姓,制造出来这么血腥惨案。” 楚牧峰胜券在握般地站在最前面,语气傲然而平静。 “呵呵!” 黑影人很显然没有想要这样就妥协,而是发出一道阴森般的冷笑声后,压低着声音说道。 “诬蔑曹云山?你说我在诬蔑他吗?他是这样给你说的吗?他是说五年前办的断手案是公正的吗?王福德就是罪有应得的凶手吗?” “什么意思?”楚牧峰微微一愣。 “我的意思很简单。” 黑影人站在供桌中间,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则戴着一张白羊面具。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牧峰,充满讥讽地说道:“我是说曹云山是贼,是一个窃取功绩的大贼!” 曹云山是大贼! 窃功者贼! 当黑影人以无比怨毒的语气这样吼叫出来时,楚牧峰脸色越发冷峻,而裴东厂他们眼里也是充满怒色。 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好吧,既然你想说,那我给你一个好好说道说道的机会,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对呢。” “是你自己摘下这张白羊面具,还是我来呢?我必须要知道你是谁,你也休想遮掩!你不动手,我就让人动手了!”楚牧峰双手后负,气势如虹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看苍天饶过谁 “我自己动手!” 黑影人说着缓缓抬起手,手腕一翻,突然从黑袍下掏出把家伙来。 他动作快,可是早有提防的楚牧峰动作更快,抬手毫不客气就是就是一枪,直接命中黑影的右手。 他神枪手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黑影中枪后踉跄着扑向面前的供桌,然后连人带桌从上面轰然摔了下来。 跌落在地上后,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裴东厂就冲了过去,将他死死按住。 “现身吧!” 随着楚牧峰的话音,裴东厂直接摘掉了白羊面具,露出来后面的那张面容来! “是你!” 见并不是想象中的林峰,裴东厂等人都面露惊愕之色。 楚牧峰微愣后很快释然,虽然他也没有百分百确定凶手是谁,但既然凶手是他的话,那么很多事就能迎刃而解。 戴着白羊面具的凶手竟然是风云武馆的唐千里。 唐千里是宣战的狂徒,是他砍断了六个人的手臂。 “就是我,怎么了!你们这帮警备厅的混蛋,曹云山的走狗,老子不怕你们!”唐千里仿佛一头困兽,声音嘶哑地咆哮道。 “怕?你的确不需要怕我们,你要怕的是那些被你砍断手臂的人!” 楚牧峰冷笑一声:“为了证明你那可笑的勇气,你就挑衅警备厅的威严,扰乱北平城的秩序,因为你的丧心病狂,伤害了多少无辜人,给多少家庭带了灾难!但凡有一点良知的话,会这样做吗?但凡有一点人性的话,会这么狠吗?” 言辞如刀,刀刀见血。 “你……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这样做就是想要报复曹云山,我就是想要让曹云山身败名裂!” “况且他们不交出来手臂,我就没有办法完成十二生肖复活祭坛,就无法实现我的愿望,所以要怪的话,就怪他们命该如此!”唐千里声嘶力竭的喊道,情绪显得激动亢奋。 “命该如此?” 楚牧峰一脸轻蔑:“你也配说别人命该如此!那你的命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 “看看你自己,简直就像个丑陋而可笑的小丑,竟然会相信这个所谓的十二生肖复活祭坛?和王福德简直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因为你的无知愚昧,因为这个歪门邪道伤害了这么多人,你罪该万死!” “歪门邪道?谁说这个十二生肖复活祭坛没用?你错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十二生肖复活祭坛绝对有用,五行复活术做不到的,我能做到!我就要将他复活,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做到的!”唐千里身体不断颤抖,声音都带出一种将嗓子喊破的嗓哑感来。 “你和王福德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要这么卖命做这个事?不但想要为他翻案,还妄想复活他?”楚牧峰眼神如炬。 “什么关系,他是我父亲!”唐千里咬牙说道。 “父亲?你怎么会是王福德的儿子?” “为什么不会,我知道五年前的断手案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我才想要揭穿曹云山的丑恶嘴脸。”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心狠手辣?我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我父亲当年被枪毙的时候,我砍断手臂的这些人他们在哪里?他们有谁为我父亲说过一句公道话吗?” “既然他们都没谁站在我父亲那边,那他们的死活很重要吗?死就死了,无所谓的。”唐千里一脸冷漠地说道,那种架势就好像自己砍断手臂的只是几只蚂蚁而已。 肆无忌惮!张扬跋扈! “你就不觉得说出来的话很可笑吗?王福德犯法被枪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求别人都为他的死承担责任?他砍断别人的手,难道说还是有道理的吗?”楚牧峰嗤笑道。 “因为他并不是真凶!当年断手案的真凶是我!” 唐千里面对楚牧峰的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掩饰,就这样痛痛快快地承认了。 “不可能!” 楚牧峰听到这话,直接否决道:“你不用为王福德这样洗白的,当年抓捕他的时候,他就像你一样,正在进行五行复活术,身边就放着那五只断手,不然你以为曹处长为什么会下令逮捕?那是因为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 唐千里狞笑着厉声说道:“凭什么说身边放着五只断手,断手案就是他做的?那五个人的手都是我砍下来的,是我想要进行五行复活术。” “只不过这事后来被我父亲知道,他才代替我进行这个复活术!才会在进行的时候,被曹云山破门而入抓获!” “所以你是说王福德是代替你赴死的?”楚牧峰恍然大悟。 “没错!”唐千里点头应道。 “哼,当初不敢站出来认罪,现在居然还敢叫嚣!唐千里,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楚牧峰俯视着唐千里有些不甘心的脸,语气冷漠道。 唐千里回视着楚牧峰的双眼:“胜者王侯败者寇,楚牧峰,你抓我走吧!” 如今已经掌控全局的楚牧峰,慢慢蹲下身体,看着唐千里缓缓问道:“唐千里,你是凶手,这点是毋庸置疑,但有些事,我想问问问清楚。” “那颗血佛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岛国的小欢喜宗扯上关系?” 唐千里抬起头,平静地说道:“我曾经去过岛国留学,也是在那时候加入小欢喜宗,得到了那颗佛珠。” “佛珠丢失的时候,我也想过要回去找,但又怕被你们警备厅的人撞到,就没再多管,没想到竟然落到你手中。楚牧峰,这个解释你满意吧?” “嗯,有理有据!” 楚牧峰眼珠转动间,继续问道:“唐千里,你是风云武馆馆主唐万森的儿子,唐万森当年不满林峰修炼八卦拳,就将他驱逐出师门,你呢?为什么也修炼八卦拳?” “修炼哪种拳法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面对这个问题,唐千里冷漠的哼了一声,“我说过我和林峰亲如兄弟,我的八卦拳就是他当初传授给我的。” 这样说的话,理由也能解释得通。 整件事发展到现在,好像已经是真相大白。 唐千里是王福德的儿子,当儿子的为了替老爹伸冤,所以说就在五年后再行凶砍断手臂,想要借着当年老爹没有完成的五行复活术,用十二生肖复活祭坛来复活王福德。 血佛珠的来历。 八卦拳的由来。 整件事的发生都是有据可查。 只是最重要的一点,楚牧峰还没有得到答案,那就是父子关系。 “你明明是唐万森的儿子,怎么又会变成王福德的儿子?还有林峰如今到底在哪儿?”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林峰在哪,我不知道!其他的,无可奉告!” “孙子,你还嘴硬,不说,回去试试我们审讯室的刑具,你什么都得说!”旁边裴东厂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 “带走!” 站起身,楚牧峰瞥了眼唐千里,没有再继续追问,该问的都已经问得差不多,没有答案的,那就回去慢慢审问。 裴东厂挥挥手,就有人上前给唐千里戴上手铐,直接押了出去。 楚牧峰举步走向祭坛之上。 “科长,这里的东西怎么办?”跟在旁边的裴东厂问道。 楚牧峰的眼神扫视过那些手掌,心情颇为沉重。 这些手掌虽然说砍断的时间不同,但应该都是在冰冷的地方保存着,所以并没有腐烂的迹象。 一个手掌就是一个家庭希望的破灭,一个无辜百姓终生的痛。 唐千里这样视人命如草芥,枪毙都太便宜了,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全都收起来带走吧!”楚牧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是!” 裴东厂这边就安排人整理,楚牧峰转身走下祭坛。 真是一件可悲的事! 十二生肖复活祭坛,唐千里,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留过学,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五行复活术是虚假不堪,难道说你的这个就是有价值的吗? 要是凭这种伎俩就能让死人复活,这个世界岂不是早就乱套? “你们说这唐千里是怎么将这些断手拿过来的?” “说的就是啊,这里好像也没有冰窖。” “可不是,还有你们看到了吗?刚刚砍断的那个乞丐手掌很新鲜,伤口还有血迹,可其他几个手都有点不对劲,好像有股药水味道。” “对,这股药水应该叫福尔马林溶液,我听我亲戚说起过。” “我敢肯定这座破院子里没有福尔马林溶液瓶子。” “嗨,管这么多干嘛,反正只要知道他是凶手就成,咱们人赃并获,他也没有否认,这个罪名就算坐实了,也就能结案了!” “言之有理!” …… 楚牧峰往外走着,也听到了这样的议论,他眉头微微挑起。 这个细节他刚才也是留意到,每个断手的下面都是有水渍,而且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水味。 是冰冻呢?还是药水泡呢?不过不管是哪种,好像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被抓到现行的唐千里,亲口承认了! 这些疑点回头再一一细问吧,楚牧峰心里记下这事后,就直接往外走去。 从密道出来后,他就直接下令将这里查封,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这座四合院半步。 楚牧峰带队顺利而归。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北平城警备厅。 当楚牧峰带队回来后,就将简单包扎后的唐千里直接丢进审讯室中。 跟着,他一个电话打给了曹云山。 这些天因为这个案子,有些烦躁的曹云山当然没有休息。 接到电话,听了楚牧峰的回报,他顿时满脸喜色,拍案说道:“已经将行凶者抓住了?好,太好了!” “到底是什么人?” “风云武馆的唐千里?” “是的!” 楚牧峰将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师兄,我们是在现场抓捕的唐千里,他也承认了是行凶者,我这边现在就抓紧时间写报告,您明天上班的时候就能看到。” “干得漂亮!” 曹云山忍不住夸奖道:“牧峰,我就知道这个案子交给你肯定没问题。好,你现在就整理报告书,我明天早上就要!” “是!”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就拿出纸笔准备书写。 但刚刚拿起笔,他又皱起眉头,先前在那个密室祭坛中,自己只是根据表象,粗略问了问,但还有很多细节都没有确定,这都是疑点。 说实话,这年代办案其实没那么多讲究,抓到先行,人赃并获,疑犯承认就完全可以定罪。 但楚牧峰觉得有必要计较下。 如果那些细节没有答案,这个案子就有瑕疵。 “看来还得走一趟!” 楚牧峰起身来到审讯室,等他过去后,看到包扎好的唐千里正坐在冰冷的铁椅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唐千里,有些事儿要问你。” “还有什么事?”唐千里满脸的不耐烦。 “五年前,王福德砍断手臂的时候,有非常讲究的设计安排,他是瞄准了受害者的命格和对应的五行属性胡同才做的。” “你呢?你是怎么做的?好像很随意吧?”楚牧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我没那么麻烦!” 唐千里微微睁开眼,瞥视了一眼楚牧峰说道:“我只要按照胡同属性就成,至于说到那些被砍断手臂的人,他们的命格是怎么样的,无所谓!只要我带着对应的属相面具动手就满足要求!” “是吗,那些属相面具呢?”楚牧峰顺势问道。 现场找到的只有两张面具,一张巳蛇一张白羊,其余的面具在哪,楚牧峰要知道答案。 不仅如此,楚牧峰紧随其后问道:“你的作案凶器呢?为什么在复活祭坛那边没有找到砍刀?唐千里,你最好老实交代” “要留着那些面具干嘛?” 在听到楚牧峰问题后,原本古井无波的唐千里,眼皮下意识地抖动了下,随意地说道。 “这些面具,只要用过的都扔了!至于凶器,那把砍刀被我也扔了,就扔在石榴胡同刚进来的垃圾堆里。” “立即去找!”楚牧峰扭头吩咐道。 “是!”裴东厂扭头立即安排人。 “用过的面具都扔了,扔在哪里?”楚牧峰刨根究底地问道。 “忘了!”唐千里又变成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呵呵,忘了?这才几天时间,你居然会忘了?你记性没这么差吧!”楚牧峰冷笑道。 “那你还没用过的面具呢?在哪?”楚牧峰跟着问道。 “还没买呢!”唐千里随口应道。 “那你是从哪里买的面具?” “大街上呗!” “那条街?那个铺子?” “看到卖面具的,随便买的,谁去记哪条街!”对于楚牧峰的问题,唐千里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那你刀是哪里来的?”楚牧峰又换了个问题接着问道。 “楚牧峰,你不觉得还纠结这些问题,没有意义吗?” “为什么没意义?”楚牧峰眼神平视,这些问题其实都是能将案件办成铁案的问题。 “我都已经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你何必再追问那些面具和凶器出处,有意义吗?一点意义都没有!” 唐千里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是我们做事的规矩,是办案的流程。唐千里,既然你戴着面具拿着砍刀作案,那这些都是凶器,必须要作为定罪的证据!” 楚牧峰眼神冷厉地瞪视过来,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意呵斥道:“你是能够视人命如草芥,我却不能不遵守规章办案。”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那整座北平城哪里还会像是现在这般安静平和,早就变成人间地狱了!” “我说过别人的死活和我无关,我只想做我要做的事!” 唐千里漠然说道:“反正现在已经落到你们手上,最后也就吃颗花生米的事儿,十八年后我依然是条好汉!” “别白费口舌了,再问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回答,你还是省省吧!告诉你,我唐千里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畏惧的,有什么招尽管来,别指望我会求饶乞求!” “你真不愿意说吗?”楚牧峰站起身来问道。 “我说过,忘了!”唐千里神色愈发烦躁起来。 “那你就准备等死吧!” 楚牧峰看到唐千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从他嘴里似乎挖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便站起身走出去。 说实话,整个案子到这里的确是能结案了。 人赃并获!凶手认罪! 即便是有些线索不是多明朗化,好像也没有必要较真。 换做其余人来破案,能将案子办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这事在楚牧峰这里,却是行不通。 他不是说非要叫板认死理,而是觉得既然是办案,就要将案子办得漂漂亮亮。无懈可击。 不然自己稀里糊涂的结案,日后被人当做把柄追问,迟早都是麻烦事。 师兄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要是说五年前的断手案办得很周全,每个细节都是经得起推敲,即便是唐千里这样做又能如何?他还能将曹云山置于死地吗?不可能。 可问题是即便是曹云山这边,都不敢说当年的案子是无懈可击,是的确有漏洞可查。 当年就像现在一样。 王福德很痛快地承认了整件事就是他做的,加上断手和凶器都有的情况下,曹云山就没有多想,便直接给这个案子画上句号。 可真的如此吗? 唐千里说五年前的案子是他做,让他将这事曝光出来的话,曹云山那些经不起推敲的漏洞就会被无限制的放大,那就会成为攻击他的利器。 甚至不夸张的说,这事现在只要敢泄露出去,同样是能将曹云山置于死地。 你当年的晋阶是不光彩的,从而引来现在的满城风雨,难道不需要站出来背负责任吗? 办公室中。 楚牧峰微微挑起眉角,脑海中回想和梳理着整个案子。 案子倒是没错,虽然说有些细节还是有待商榷,但应该没有多少漏洞。 老二从犯罪现场开始追踪,自己则地下密室当场抓获。 唐千里是凶手! 这一点似乎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楚牧峰摇了摇头,有些自嘲般地说道。 就在楚牧峰这边写结案报告时,裴东厂那边也已经带着凶器回来了。 的确是一把砍刀,刀锋锋锐不说,还有鲜血痕迹,唐千里想抵赖都不行。 这样一来,凶器也有了! “跟弟兄们说声,全都撤了吧,大家辛苦了!”楚牧峰放下手中钢笔说道。 “是!”裴东厂恭声道。 “等这个案子彻底结束,我请弟兄们吃饭。” “嘿嘿,那我先代大家谢谢科长拉!” …… 紫金胡同。 王格志的家就在这里。 以前王格志虽然凭着稳定收入也能养家糊口,但生活条件绝对算不上太好。 现在呢? 现在王格志可是警察厅侦缉一队的队长,和以前普通警员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不仅地位提升了,生活条件也是直线上升,最重要的是,邻里之间对他们家明显更加尊敬,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这是王格志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当然,他也清楚这一切是谁赐予的。 没有楚牧峰,哪里有现在的一切。 他能想到这个,他媳妇田玉兰也能想到。 所以就算王格志现在经常没日没夜地工作,田玉兰也没有任何怨言。 没有付出,哪来回报。 就像今晚。 当王格志回来时,田玉兰已经将孩子安顿好,一直在客厅等着。 对她来说,每天不等到王格志回来,她总觉得不安生。 听到门口动静,田玉兰就赶紧走去,看到王格志风尘仆仆地回来后,就贤惠地端过来一盆水,温柔地说道:“今晚又加班破案了?来,赶紧洗把脸。吃过没有?饿的话,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吃过了!别忙活了!” 王格志洗了把脸,拿过毛巾边擦边说道:“都这么晚了,还能不吃饭吗?以后我回来晚的话,你就不用管我,早点睡吧!” “知道了!这不是不放心你吗?” “嗨,我有啥不放心的,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两人就这样说着家常话,等躺下后,田玉兰突然说道:“格志,你说楚科长这么照顾你,这次还提拔你当了队长,咱们要不要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呢?” 听了这话,王格志微微一愣:“来家里吃饭?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 田玉兰坐起身来,很认真地说道:“我觉得很有必要,且不说对你的提携关照,单单他是你的上司,你都该邀请一下。 “那去外面饭馆不是更好吗?” “家里吃饭,比在外面要显得更亲切不是。” “这样的话,我明天问问,看看科长什么时候方便!” “嗯,千万别忘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所图心安万更送上,求票 一九三六年,八月十九日早晨。 北平成,警备厅,侦缉处。 昨晚得到案子告破的好消息后,曹云山是早早就来上班。 刚一过来,他就将楚牧峰喊进办公室,直接了当地问道:“牧峰,怎么样,昨晚有没有将案情报告整理出来?” “处长,已经整理好了!” 眼里带着血丝的楚牧峰说着,就将报告书递了过去。 看到楚牧峰略显疲惫的样子,曹云山心底涌起满满的赞赏。 有些话不用说,记在心中就成。 “将情况说说吧!”曹云山一边翻看一边说道。 “是!” 楚牧峰这边立刻开始简明扼要的汇报起来,等到说完后,他略微有些迟疑,看着曹云山说道。 “处长,虽然唐千里已经亲口承认断手案就是他做的,而且他也的确是在建木胡同犯了案,在那个放置断手的祭坛被抓获,但我还是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 “而且想要审问,他却死活不开口,就等着吃花生米!” “牧峰,你想多了吧?” 曹云山手指敲击着报告书,满意地说道:“有这样人证、物证俱全,凶手亲口认罪的报告书,就能宣布结案了,你现在还觉得不对劲,应该是受了案件的余波影响。” “毕竟你刚刚从保定府那边赶回来,就让你立即接手这个案子,忙碌了这么多天,的确是挺辛苦的。这样吧,回头放你假,好好休息休息!” “处长,不是那样的!” 楚牧峰摇摇头,带着几分犹豫道:“我是觉得这个案子要不咱们再缓缓,我怕要是说真的再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到那时候咱们就没有办法收场。” “就像五年前的断手案,王福德没准就是为了唐千里才出来顶罪,我担心这次再重蹈覆辙。” 这话说出后,曹云山听得眼皮微挑,眼底迸射出两道精光。 “有那种可能吗?” “有!” 楚牧峰的眉宇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他想了想,跟着满脸认真地说道:“处长,为了咱们警备厅的声誉,为了您的前途着想,还是要慎重一点。” “要不,您再给我一天时间,我去把最后的疑问核实,要是确定没问题话,就可以结案,您看怎么样?” “一天时间吗?” 曹云山沉吟了下便断然说道:“好,我就给你一天时间!牧峰,要是一天后没有其他线索的话,这个案子就是他唐千里干的,要做成铁案。至于五年前的案件,还是王福德干的,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吧?” “我知道!” 楚牧峰岂能不清楚这点,要是仅仅凭着唐千里的个人之言,就将五年前的案件推翻,那王福德就成了被错杀的,对曹云山的地位就会造成严重影响。 甚至还会影响到阎泽的威望,这种连锁效应他自然是要避免。 “那这份报告书暂时先放我这里,唐千里也先关着,你去核实清楚吧。” “对了,你要找谁,唐万森吗?”曹云山嘴角动了动问道。 “对,就是唐万森!” 楚牧峰点点头道:“按照前面调查,唐千里明明是他的儿子,怎么现在摇身一变成为王福德的儿子呢!” “另外唐万森对风云武馆的管理很严格,唐千里又是他的儿子,知子莫如父,唐千里制造出来这种断手案,他能一点都不知情?” “此外,唐千里说自己将面具都给扔了,我想要去他的房间搜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之前的面具,或者说找到其余生肖属相的面具,再有就是……” “打住打住!” 眼瞅着楚牧峰还要往下说,曹云山就赶紧打断道:“行了,牧峰,这些你都不用说了,我既然答应给你一天时间那就是肯定会给你,你赶紧去弄清楚这些疑点吧!” “好的,处长,那我先走了!” 说完楚牧峰转身就要离开,曹云山却是喊住他:“等等,牧峰,你应该在这边熬了一夜,还没吃早饭吧?吃了再去。” “知道了!”楚牧峰嘿嘿一笑,推开门走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曹云山暗暗点头,露出一抹满意之色,跟着拿起桌上的报告书就走了出去。 有这份报告书在,自己就能向阎泽交差了。 厅长办公室。 “厅长,这个案子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 曹云山将楚牧峰的报告内容简单汇报后,安静等待阎泽的指示。 放下报告,阎泽搓了搓额头,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明明已经能结案,楚牧峰这个小子却还是不死心,觉得有些线索没有落实,还要一天时间继续调查?” “嗯,是的!” 曹云山说完后,又跟着解释道:“其实牧峰也是想要把案件坐实,因为他说起了五年前的王福德断手案,不想要让现在这个变得和之前一样有漏洞。” “说真的,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案件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内情,我怕这个案件重蹈当年覆辙,就答应了他的要求,给了他一天时间,希望他能将心中的疑虑打消。” “这么说的话也是对的!” 阎泽想到五年前的断手案别有内情时,也不由缓缓颔首说道:“牧峰做事是很细心的,他说的对,任何案件都要办成死案才行,绝对不能马虎大意,给自己留下尾巴,也给别人留下把柄。” “那就等着他的消息?”曹云山看了看阎泽的脸色道。 “嗯,等等吧!” 阎泽也知道事**速则不达的道理,既然已经这样,那么也就不必急着结案。 何况这个案子是楚牧峰负责的,他既然这样说,自然尊重下他的意见。 …… 侦缉处,一科。 楚牧峰回到这里后就将王格志和裴东厂叫来,吩咐说道:“你们带着人和我去一趟风云武馆,我要去见见唐万森。” “你们到那里之后就给我搜查唐千里的房间,我要找到那些面具,找到所有和断手案有关的线索!” “好的!” 两人恭声应道后,王格志有些迟疑地问道:“科长,唐千里抓到了,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咱们还要去风云武馆做什么?” 楚牧峰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而是语气温和地说道:“按照我说的做吧!” “是!” …… 风云武馆。 昨夜的一幕惊变并没有影响到这儿,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一阵阵霹雳巴拉的练武吆喝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划破这里安静的氛围,预示着新的一天悄然来临。 该练武的练武,该打扫的打扫,好像并没有谁察觉到唐千里的失踪。 “你们说昨晚有没有发生断手案?” “我说你小子吃饱撑的吧?怎么光想着有断手案呢?” “我这不是好奇吗?” 在闲来无事的议论声中,竟然有人议论起来断手案,可见他们的兴趣也被这个案子吸引。 他们也在暗暗琢磨,要是自己遇到凶手,能不能逃过一劫。 砰! 就在这样的议论声中,唐万森出现在练武场前,猛地一掌拍中石桌,神情严肃地扫过全场。 “干什么,都闲着没事干是吧?都觉得你们练武练到家了吗?每个人都有,从现在起给我扎马步,一个小时,谁倒下,再加半小时!” 刹那哀鸿一片。 没谁敢和唐万森对着来,他们都乖乖准备扎马步。 然而当他们刚刚摆好架势,院门就从外面推开,楚牧峰带人走进来。 “唐馆主,别来无恙啊!”楚牧峰上前两步,微微一笑。 “楚科长,您大驾光临,不知又有何贵干?你这是认准我们风云武馆了吗?” “昨儿个前脚刚走没有多久,今天后脚就又跟着进来,您这是非要把我们风云武馆给折腾垮才心满意足吗?”唐万森脸色有些难看,不像是上次那样隐忍,不冷不热地说道。 他话音落地的同时,武馆的那些人便全都哗啦着围上前来,将楚牧峰他们包围住后,全都义愤填膺的喊叫着。 “师父说的没错,你们警备厅的人做事太不讲究了吧?一而再地跑来咱们武馆找茬,是觉得我们风云武馆的人好欺负吗?” “上次已经配合你们了,这次还来,逗人玩拉?” “有能耐去抓断手案的凶手啊,跟咱们耍什么威风!” “就是,跟咱们老百姓横什么横!” …… 眼瞧着这群练武的弟子纷纷叫嚷起哄,楚牧峰脸色微沉,身边的王格志直接拔枪吼叫。 “干什么干什么,想要造反吗?你们这帮家伙居然敢公然围攻警员,阻扰警备厅办案,有几颗脑袋够挨枪子的!” “还不赶紧让开,不然一律抓进起来,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刑具硬!” 随着王格志的拔枪,其余跟着进来的警察也都哗啦着举起枪,将楚牧峰拱卫着后,眼神冷漠地扫视向四周。 公然围堵袭警,你们真想死不成? 被王格志这饭话震慑住的风云武馆学徒们,全都安静下来,再没有谁敢大声嚷嚷。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一丝紧张和胆怯的神情。 面对冰冷的枪口,一腔热血迅速冷却。 形势比人强啊,自己练的是拳脚武功,可不是刀枪不入的神功啊! 第一百五十章 谁真,谁假深夜更新,求票 楚牧峰自始至终都是一脸淡然,甚至连挪动脚步的意思都没有,眼神冷漠地盯视着唐万森,缓缓说道。 “唐馆主,我有话要问你,希望你能配合办案,至于说到你的徒弟们,现在立刻让他们退下去,否则一律抓起来!” “大家都散开吧!”唐万森嘴角抽了抽,挥手说道。 “楚科长,咱们有话里面说吧!”服软的唐万森让出道来。 “别急,进去说话前,我有个问题。”楚牧峰目不斜视地说道。 “您有什么问题?”唐万森神色一愣。 “唐千里的房间在哪?” “您问这个干吗?您要找他吗?”唐万森有些诧异道。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楚牧峰神色漠然。 “那间就是他的房间!”迟疑片刻,唐万森举起手指了指道。 “很好!” 楚牧峰转身扫视过所有学徒,杀气腾腾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从现在开始,你们全都给我在墙边排队站好了,一个都不许走。东厂,谁要是敢乱来,不必客气,直接开枪,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吃了豹子胆!” “是!” 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哗啦着响起,听起来格外刺耳。 这帮学徒神情变得更加畏惧,他们就算是再愚,也都知道这事儿不对劲,和上次是天壤之别。 这次楚牧峰敢下达这样的命令,分明是有备而来,他们要是说有谁再敢像是刚才那样叫嚣的话,以楚牧峰此时此刻的做派,真的会下令开枪的。 得,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拿枪的,命只有一条,就算不要了,只能换一发花生米啊! 这帮学员纷纷老老实实站到墙壁,不但不敢乱动弹,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老王,给我彻查风云武馆!搜查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不准放过!只要发现可疑线索,立即上报!”楚牧峰跟着吩咐道。 “是,科长,跟我来!”王格志一挥手,跟着进来的队员就开始行动起来。 见此情形,唐万森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瞪大双眼问道:“楚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搜我的武馆吗?你上次不是查过吗?你这么做似乎不太合规矩吧?” “唐馆主,你不用跟我讲什么规矩,我既然来,那我的话就是规矩!现在咱们去里面说话吧!”楚牧峰不置可否地举步走向屋内。 唐万森跺了跺脚,快步跟上前去。 练武场内,一帮学徒忍不住小声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这个楚科长这是要干嘛?要封了武馆吗?” “官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闭嘴,没问你们话,都乖乖站好了!” 一群学徒就这样在狐疑中猜测着,嘀咕着,心惊肉跳着。 里屋,楚牧峰落座后,直接冲唐万森说道:“唐馆主,有件事我很不解,想要向你求证下,请你如实回答。” “什么事儿?”唐万森莫名觉得心头一紧。 “唐千里是你亲生的吗?”楚牧峰一针见血,单刀直入的问道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瞬间,唐万森便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羞恼。 “楚科长,您是警备厅的官爷,我对您也是足够尊重。但你这话算什么意思,怎么着?是想要羞辱我吗?说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种吗?” “我唐万森好歹也是风云武馆的馆主,在江湖上也略有薄名,走出去也是要点面子的。楚科长,您这么做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了?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呃,唐万森这样的激动反应似乎没什么毛病。 是演技的炉火纯青?还是这事压根就是真的,唐万森根本就不清楚唐千里的真正身世。 不对,以着唐万森这种谨慎性格的人,要是说唐千里不是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说到现在都察觉不到? “唐馆主,你要是这样说可就没有意思了,没有证据的话,我会这样问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唐千里不是你的儿子,你应该也早就知道这个情况吧。” “你先别急着否认,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断手案的凶手就是唐千里,他在昨晚行凶后被我们抓捕落案了。”楚牧峰跟着说道。 楚牧峰这话说出来的刹那,唐万森就像一下子被雷电击中似的,浑身微微颤抖,脸色一片乌青,双眼更是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地叫道。 “楚科长,您说什么,千里被你们抓了?您说他是断手案的凶手?这……这怎么可能?您可是堂堂警备厅的科长,可千万不能血口喷人啊!” “血口喷人?” 楚牧峰翘着二郎腿,两眼盯着唐万森,就像是猎人在看猎物般,神色淡然,久久不语。 他就是要看唐万森的表现,要看自己都抛出来这个重磅消息后,唐万森还能不能无动于衷?他这个当爹的又会如何反应? 唐万森呢?他的表现是可圈可点,就像是一头受惊的野兽般,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情绪隐隐有种失控的迹象。 “千里怎么可能是凶手?虽然他的性格有些火爆,但一直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从来没惹过是非,楚科长,您现在说他是凶手,到底有没有真凭实据?” “没错,上次您过来,他冒犯您,但您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计较吧,不能一开口将这个天大的罪名落在他身上啊?他还没成家,还是个孩子啊!” “楚科长,唐千里是我的儿子,我不想他出事啊!我知道你们警备厅这是想要找替罪羊吧,那求您行行好,放他一马吧,您开个价儿,要多少钱才肯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 …… 情绪亢奋,近乎暴走。 楚牧峰则冷眼旁观,任凭唐万森在这里这样捶胸顿足,手舞足蹈地表演。 对,没错,在楚牧峰的眼中,从唐万森矢口否认唐千里不是他儿子的那刻起,就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昨天晚上唐千里撒谎了吗? 不,楚牧峰能感觉到唐千里说的话都是真的! 因为他根本没必要撒谎! 要是唐千里说的是真的,那么唐万森就是假的! 你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颜面才否认这事吗?我怎么感觉这事里面好像是有内情的,只是你唐万森不愿意说而已。 “唐馆主,说完了吗?”楚牧峰看着唐万森嚷嚷了半天,渐渐消停下来后,平淡地问道。 “没有,还没说完!” 唐万森气得是胸膛起伏不定,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怨念:“好你个楚牧峰,我算是明白了,你分明就是在针对我们风云武馆,你就是故意栽赃陷害唐千里,想要拿他来定罪!” “行啊,有本事你就把我也抓紧去,否则这事我和你没完,我就算倾家荡产都要告你,我要去警察厅,要去市政府,要去金陵!” “好啦,唐万森,这种狠话就不要多说了,你愿意做就去做,我不会阻拦。我想说的是,是唐千里自己承认他是王福德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你用不着在我这里表现得多愤愤不平。” “况且你觉得说这些有用吗?现在有的是办法来鉴定你和唐千里到底是不是亲生父子关系。只要试一试,就知道真假,你说得再多都是废话一堆。” “不管你是知道也好,还是被蒙在鼓里也罢,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儿,我过来只是问问而已。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结果也改变不了唐千里被判死刑的命运,这事儿就这么简单!” 楚牧峰硬邦邦地撂下这些话后,起身就往外走去。 他可没有心情和时间在这里陪着唐万森打嘴仗。 事情正如他说的那样,你唐万森不是想要否认吗?随你否认,但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查出来你和唐千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父子关系。 这个说起来和断手案也是有所牵连。 所以你唐万森即便再不满意也必须配合,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武馆的馆主而已,真敢和警备厅对着来,分分钟钟踏平你的武馆。 抓你,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哼,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这就是楚牧峰的底气。 “我说!” 眼看楚牧峰就要走到门口,唐万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的神情,最后重重叹息了一声,带着满脸的不甘扬手说道:“楚科长,请留步,我愿意说出真相!” “那就说吧,我听着呢!”楚牧峰停下脚步,转身站在门口,双手交叉胸口,好整以暇道。 “唐千里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我的儿子,他就是王福德的儿子!” 说出这话的瞬间,唐万森的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脸上明显没了刚刚的精气神,语气也变得苦涩无味。 果然如此,楚牧峰默默看着对方,等待下文。 “这事说来话长,楚科长,您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可以慢慢跟您细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唐万森似乎是要回想起多年前的尘封往事。 “说吧!我不急!” 楚牧峰知道,自己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才是真凶 “其实我和王福德是亲兄弟,他是哥哥,我是弟弟!” 唐万森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楚牧峰略感意外. 他就算是猜过这两人是有关系的,却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亲近的关系。 亲兄弟! 这里面有点蹊跷,不然亲兄弟为什么是不同姓氏呢? 当然,楚牧峰并没有急着发问,而是任其像是陷入沉思般地诉说。 “我和福德的关系没有谁知道,只有我们两个清楚,这事就算是千里自己也不知道。当然现在看来,是我的一厢情愿,千里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来。” “我们两个会一个姓唐,一个姓王,是因为我随的母姓,他随的父姓,因为父母的不幸离世,我们两人只能相依为命。” “那段日子虽然说过得很辛苦,但对我们来说却是非常快乐的,因为那时候我能感受到我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照,有什么吃的他都舍不得吃,全都让给我。用他的话说,他是哥哥,就要照顾弟弟,爸妈不在了,长兄为父。” “后来为了生活,我们便分开了,我跟随着师父练武,他到北平城当起了当铺学徒。这一分别就是十年,十年后我和师父来到北平城开起武馆,也是在那时候,我找到了哥哥。” 事情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的边缘。 楚牧峰静静聆听。 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楚牧峰是不能拿唐万森怎样,毕竟人家是武馆的馆主。最重要的是楚牧峰暂时没有证据指向唐万森很有可能是凶手,不然早动手了。 怀疑唐万森是凶手? 对,楚牧峰就是这么想的。 昨天晚上他整理结案报告时,将整个案子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发现有多处疑点,这些疑点让他无法心安。 第一个疑点:整件事发展得太过顺利,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要知道之前的凶手作案都是非常隐秘,根本没有暴露任何行踪。 可这次为什么会这样?唐千里真是因为在建木胡同中遭遇了警员,所以才会心慌,在离开胡同的时候都没有来及摘下巳蛇面具吗? 第二个疑点:凶手的特征! 要知道之前说的凶手特征是比较精瘦,可唐千里呢?他长得虎背熊腰,魁梧类型的,单从这点上就没有办法证明他是凶手。 第三个疑点:作案工具。 换做任何一个凶手做出这种事的话,他肯定会知道每张面具的下落,就算是丢掉,也会清楚丢在哪里不是? 可唐千里却是直接一句忘了就给搪塞过去,有他这样的凶手吗?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楚牧峰昨晚检查那些断掌的时候发现,前面五个断掌的纹路和最后一个有着明显区别。 看似都是被砍断,但前面五个分明是用更加锋利的凶器一刀切下,伤口是整齐平整。 这第六个手掌呢?却是有些褶皱残缺,就好像一刀没能剁下来,又反复几刀才砍断了。 因为有这些疑点在,所以说那份结案报告楚牧峰给出的也不踏实,才会从曹云山那里要来一天的追查时间,想要尽快搞清楚。 楚牧峰怀疑的人是谁?自然就是唐万森。 谁让唐万森的身材比较吻合,而且能让唐千里这样心甘情愿愿意站出来顶替杀人罪名的人,肯定是他最亲近的,除了唐万森还有谁值得他这样做? 这个案子要是说按照唐千里的想法发展,到最后只能是重蹈五年前断手案的覆辙。 唐千里顶罪! 唐万森逍遥法外! 只不过这次换成儿子给老子顶罢了! 所以心里有了这样的猜测和怀疑后,楚牧峰就耐心听着唐万森在讲故事,他要留意任何一个细节。 “见到哥哥后,我原本是想要相认的,但他说没必要搞得沸沸扬扬。哥哥这样说,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只要我们哥俩的感情深就成,那些没用的认亲仪式都是摆设,根本不必在意。” “谁想后来我大嫂去世,我大哥就开始郁郁寡欢。那时候千里刚刚三岁,我大哥整天买醉度日,后来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走之前他说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回来,所以就让千里跟随我的姓,反正都是一个家的人,姓唐姓王无所谓。” 原来这就是唐千里成为唐万森儿子的原因。 “之后呢?”楚牧峰问道。 “之后千里就被我一手带大,因为他从小就跟着我,所以说没谁会怀疑他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然后就开始接触那个五行复活术,想要将他的母亲复活。” “为了这种邪门歪道的法术,千里真的砍断了四个人的手臂,只是在砍断第五个的时候,我哥哥王福德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然后代替了千里砍断了第五个人的手臂,开始进行五行复活术。”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时候是曹云山负责这个案子,他将我哥给抓了,然后便宣判了死刑。” “其实当时千里是想要去救他父亲,只不过是被我压下来,因为我哥当初见我的时候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千里去救他,无论如何都要让千里活下去,我们老王家的根儿不能从我们哥俩儿这里断掉!” 唐万森说到这儿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我的事情你也是调查过的,那么应该知道我媳妇也已经去世,在她去世的时候,我是没有儿子,有的只是唐千里这个侄子。” “你说我能不保护千里吗?我是绝对不会让千里有任何伤害的,因为他是我们老王家的根儿!” “唐馆主,说到这里,你说的都是你和唐千里之间的关系,那么现在我想知道,你也认为唐千里是凶手吗?你既然说想要留住你们老王家的根儿,那么就直接说吧,你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吗?”楚牧峰目光灼灼地盯视过来。 “楚科长果然是神探,你还是想到这个了。” 唐万森没有丝毫吃惊慌乱的意思,而是很冷静地回视,他深深叹息一声后说道:“楚科长,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这么说你果然是真凶?”楚牧峰眼神锐利似刀,随时准备逮捕。 “对,我就是真凶。” 唐万森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整个人颓废苍老得如同一个濒临死亡的老者,眼神黯淡无光的说道。 “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会反抗到底吗?我说了,我们老王家是不能断根儿的,所以千里不能死,他会认罪,完全是想要替我顶罪。” “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原本我还存在一丝侥幸,现在看来是我痴人做梦了,我自首,我认罪,我才是断手案的真凶。” 楚牧峰的眼神寒彻,微微抬手,身边后的手下就拿着手铐走上前,毕竟对方是多年习武之年,还是稳妥点好。 “唐馆主,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带上这个吧。” “我戴我戴!”唐万森乖乖伸出双手,。 楚牧峰又接着问道:“唐万森,五年前的案子恐怕跟你也脱不开关系吧,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具和凶器在哪?” “其实当年的五行复活术也是千里在我书房里看到的,我当年就有想要借助这个来复活我妻子的想法,不过还没等到我去做,千里竟然就悄悄动手了。” “我那时候就想,既然千里做了,那就让他做吧,看看到底能不能成,后来事实证明五行复活术根本没用!” “现在这个十二生肖复活祭坛,是我从岛国小欢喜宗得到的,我会得到这种秘法,是因为我加入了这个宗派,成为他们在北平城这边的代言人。” 听到这里,楚牧峰眉头一挑,岛国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虽然我也经过精心准备,但还是难免有意外发生,就像我在柳木胡同中碰到了过路人,在那里将佛珠给丢失。”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落到您手中,当您拿着佛珠找上门来问话,那时候我已经有些惊慌,但我也知道您应该没有足够证据,所以就将线索往林峰身上有意无意地引过去,希望能转移你们的注意力。” 说到这里,唐万森面皮子抖了抖:“这也给我提了个醒,要做的话就得尽快,否则风声会越来越紧,被发现的几率越来越大!” “后来因为我的疏忽,这个事儿被千里知道了,我也知道千里会知道这事,肯定是因为那颗佛珠,因为只有他才知道那颗佛珠其实是我的。” “那天你们走后,他就找我,让我撤手不要做,但是被我拒绝了。” “事已至此,我必须尝试下,我要将我哥复活。为此我们还大吵了,不过后来他说可以不管这事,但他必须参与整个复活过程,知晓整个情况,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他,并告诉他地下祭坛的事儿。” “唉,谁想到他其实已经有了替我顶罪的念头!” 话说这时,唐万森抬头看着楚牧峰,苦笑一声说道:“凶器和面具就藏在房间桌子下面的暗格里,楚科长,您还有什么问题?” 经过唐万森的这番坦白,这个案子算是彻底明朗化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传遍全城,如日中天 至此,楚牧峰最后的心结也算是解开。 经过搜查,很快就找到了凶器和其它面具,还有用来保存那些断手的容器,当这些罪证都摆在眼前时,楚牧峰扫了扫,站起身来丢下句话。 “带走吧!” 练武场上。 当那些学徒看到师父唐万森竟然这样被押出来后,顿时满脸不知所措,纷纷又躁动起来。 “唐万森是断手案的真凶,你们想干什么,想当从犯吗?让开!”王格志大声喝道。 听了这话,这些学徒顿时一片哗然,平时慈眉善目的师父竟然会是冷血凶手! 这真是让人无法接受,难道是被污蔑的? 可是师父毫不争辩的样子,似乎默认了这一说法! 楚牧峰就这样在武馆这些人的不甘心眼神中,将唐万森抓走。 回去的路上,裴东厂忍不住问道:“科长,这个唐万森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认罪呢?” “你说呢?”楚牧峰似笑非笑地说道。 “难道是因为他想保住唐千里?”裴东厂皱眉道。 “我觉得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应该是他露出马脚了。”王格志摇了摇头。 “马脚?什么马脚”裴东厂不由得问道。 “他否认了自己和唐千里并不是亲生父子!而唐千里为了将罪名都担下来,为了证明自己有足够的作案动机,坦然交代了他和王福德的关系,这便是最大的矛盾。”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倘若他心里没鬼,根本不必这么遮掩,而且根据前面受害者的回忆,凶犯身材和唐千里完全对不上,和这个唐万森倒是差不多。” “按照唐千里被我们抓获时的表现,他是想要将这个案子给担下来,既然这样,为什么问到一些关键问题,他却都是一问三不知,或者拒不回答呢?这显然和他先前的举动不相符!” “虽然我也怀疑过那个消失的师兄林峰,但更多疑点是在唐万森身上,所以今天过来,就是准备将这个武馆掀个底朝天!” “不过这个唐万森倒也识相,能自己认罪,倒也省了我们的麻烦!”楚牧峰缓缓说道。 “真是愚昧无知,居然会相信这种狗屁邪术,平白害了这么多人!”裴东厂恨恨说道。 “这老家伙完全就是被岛国那帮邪教给洗脑了,死不足惜!”王格志也跟着附和道。 “所以不管什么人,一旦钻了牛角尖,进了死胡同,固执己见的话,就会变得很可怕,变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疯子!”楚牧峰颇为感叹道。 执念,有时就会让人疯狂! …… 第二天,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经过连夜审问,完全理清楚前后关系,将所有首尾做细做实的楚牧峰,此刻信心十足地对整个断手案做出最终陈述。 和先前带着疑团不同,此刻他说的每句话都是那样斩钉截铁,言之有物。 “厅长,处长,这起断手案的真凶是唐万森,而唐千里则是五年前的真凶!”楚牧峰朗声说道。 阎泽听完后眉头舒展。 曹云山则心底暗暗感慨。 之前两人还说楚牧峰是不是有些较真,但现在看来不是楚牧峰在较真,的确是另有玄机。 楚牧峰心中的直觉和疑点都是正确的,也因为他的坚持,所以说案件才会最终水落石出。 否则匆匆定案之后,又会生出么蛾子! “牧峰,这次断手案能这么快侦破,你是功不可没啊!”阎泽面带笑容,大加赞赏说道。 “都是厅长指导有方,处长指挥得当!”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呵呵,这有我们什么事!” 阎泽挥挥手,直接说道:“我说了你功不可没就真是功不可没,这样,这个案子就由你亲自出面对外宣布,怎么样?” 这是给楚牧峰一个公开扬名立万的机会。 “厅长,合适吗?”楚牧峰有些迟疑。 “怎么?你不愿意?这可是一次机会。”阎泽善意地提醒道。 “牧峰,厅长给你机会就要把握住!” 曹云山赶紧拉扯了下楚牧峰的衣袖,低声说道:“还不赶紧谢谢厅长。” “谢谢厅长厚爱!” 楚牧峰先道谢一声,然后坦然说道:“厅长,我并不是不想要这个露脸的机会,只是考虑自己毕竟是干侦缉工作,抛头露面似乎不太好,低调点总没错,。” “嗯!” 阎泽点了点头,眯着眼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云山,对外宣布的事儿就由你去处理吧。” “好的,厅长!” 跟着楚牧峰便敬礼离开了。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时,阎泽很满意地笑道,“看到没有?牧峰这点是我最欣赏和肯定的,胜不骄败不馁,即便是获得了这样的荣誉,却是没有任何想要显摆的架势。” “能在他这个年纪,就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懂得低调行事,埋头做事,不去计较虚名,真是难得啊。” “您说的是,这小子真不错。”曹云山笑吟吟的附和道。 “云山,回头你可要谢谢牧峰哦,要不是他的话,你恐怕还要头疼呢!” “现在好了,既然凶犯从犯都抓到了,正好借助宣布会,好好澄清下事实,该怎么做不要我教你吧?”阎泽拍了拍桌子道。 “卑职明白!厅长,我先下去安排了。”曹云山恭声说道。 “嗯,去吧去吧,抓紧宣布,也让百姓能安心!”阎泽挥挥手道。 …… 警备厅,各个科室中。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断手案的破案经过,想到如果换成自己的话,十有**会毫不犹豫的认定唐千里就是凶手,到这里就算是结案。 这年头,办案可没那么顶真碰硬,有了人证物证,再加上罪犯亲口承认,就算齐活了! 但楚牧峰呢? 人家在明明能够结案的情况下,还能刨根究底,一直深挖下去,将真正的凶手唐万森缉拿归案,最终宣告断手案的顺利告破。 不提其他,单单这份责任心就不是他们能比的。 “我现在对楚科长是佩服的很,咱们警备厅就得有他这样的人主抓侦缉才成,神探的名号果然是名副其实,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对了,楚科长现在好像还是单身吧?” “怎么着,你李大嘴又想做媒啊?还是省省吧,就楚科长这样的年轻才俊,厅里新贵,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盯着他呢。” “你们听说没有?最近咱们厅里好像是要增加侦缉队那边的编制,要是说这个提议能通过的话,那楚科长手下可谓是兵强马壮,地位又要水涨船高喽。” “真的,那我得赶紧找找门路,能不能把我家外甥塞进去,听说那边现在待遇很不错!” …… 有说风凉话的吗?有,但那些所谓的风凉话真经不起任何推敲,而且只能在背后酸酸地嘀咕两句,却没谁敢公然诋毁。 人家的功绩可是实打实地摆在那里,凭什么诋毁?敢去诋毁吗?何况想想楚牧峰背后的曹云山,阎泽,只要不是脑子里面进水了,就绝对不会跳出来指责。 警备厅内如此,警备厅外同样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要知道这起断手案真的是影响甚广,舆论性质极为恶劣。 整个四九城内城虽然不敢说是一片风声鹤唳,但也让很多平民百姓不寒而栗,晚上都不太敢单独出门。 现在这个案子终于宣告破解,真可谓是大块人心,得到一片叫好。 负责案子的楚牧峰能不被赞扬推崇吗? “真是没想到啊,风云武馆的馆主唐万森竟然是真凶,要不是警备厅那边给出了官方通报的话,我都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身为武馆馆主,竟然去相信那些邪门歪道,认为人死还能复生,简直可笑至极。” “谁说不是呢,我还跟那个老家伙打过交代,一点也看不出来他那么凶残!” “这个楚牧峰楚科长真乃包青天重生啊!” “你这话未免也太夸张了吧?他有这么神吗?他只是负责办案的,依我看来,是展昭再世还差不多!” “嗨,我说你们两位是三侠五义的评书听多了吧!” …… 因为断手案而愤慨,而忐忑的百姓都开始欢呼雀跃。 那些受害者,在听到楚牧峰为他们抓住真凶后,也都是充满了感激之色。 他们是没有了右手,但他们不希望就这么稀里糊涂一辈子。 让凶手得到公正的审判是他们的愿望。 楚牧峰的名头这次是真正传遍全城,如日中天。 下午,总算能松口气的楚牧峰正在办公室看着资料,王格志敲了敲门,满脸笑容走了进来。 “科长,您忙呐?” “老王,怎么,有事儿?”楚牧峰抬头看了眼问道。 “没没没,就是想问问您,明天晚上有空吗?想请您去家里吃个便饭。”王格志搓了搓手道。 “你过生日?”楚牧峰随口问道。 “不是不是,就是吃个饭。科长,自从跟了您后面,您一直对我最关照,所以想略表下谢意。”王格志满脸陈恳道。 “你呀你呀,行吧,我明天有空,就去你家尝尝嫂子手艺喽。对了,顺便也把东厂、老宋他们也叫上吧!” “是,科长,我这就去跟他们说。”王格志见楚牧峰应承下来,立即敬了个礼,大声应道。 楚牧峰笑了笑,几个得力手下之间关系融洽,也是他乐意看到的。 ________________ 可能前面设定让大家先入为主,修改了下,主角不是老刑警,只是普通干警,有一定工作经验;另外根据我查的一些资料,这年代办案,真没大家想的那么较真,也没那么尽职尽责,不能和重案I组剧来比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串门万更,求票 第二天晚上。 紫金胡同,王格志家。 知道今晚丈夫的上司和同僚们要来吃饭,田玉兰从早上就开始忙碌起来,对她来说,只有精心准备一顿丰盛饭菜,才能表现出来对楚牧峰的尊重和感谢。 幸好田玉兰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有自信。 要知道以前这条胡同中的街坊邻居,谁家想要宴请宾客的话,都会拜托田玉兰去掌勺。 老少皆宜,交口称赞,是正儿八经的好味道。 厨房中。 “格志,楚科长他们什么时候来啊?”田玉兰这边正在准备着时令水果。 至于菜的话,酱牛肉、酱肘子、肉皮冻、油炸花生米、赛香瓜等几个凉菜已经准备好了,热菜也全都备好料,随时都能下锅。 酒是专门从同仁堂打的绿茵陈,因为人多,直接打了四斤,这酒是用白干加绿茵陈泡的,看上去宛若绿蜂沉碧,有股独特香气。 “应该快要来了,你这边就先开始吧!”王格志抬头望了望天笑着说道。 “那成!”田玉兰点点头应道。 刚刚烧了二个菜,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直奔厨房,人还没有到,声音便传过来,“娘,做什么好吃的呢?真香啊!” 眼瞅这个女孩进了厨房,王格志赶紧将她拦住,然后就在她的娇嗔中,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小馋猫,别乱动,这些都是给客人准备的。” “爹,有客人来?” 厨房门口站着的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穿了个青色学生装的小女孩。 她梳着一个马尾辫,眼神清澈如水,姣好的皮肤上散发出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她就是王格志和田玉兰的独生女王蔷薇。 喜欢蔷薇花的王格志和田玉兰,起名就是这样随意任性。 “咱们家是要来客人吗?我怎么不知道啊?爹,是来什么客人,怎么准备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这些果味,看着就馋。”王蔷薇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是你爸的上司和同僚,小薇啊,一会儿你可要有礼貌,别给你爹丢面子。”田玉兰一边忙活,一边叮嘱道。 “娘,您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丢面的!” “那,这个桃子你先拿着吃。”王格志拿起个桃子递过去。 王蔷薇接过来,美滋滋地吃起来,边吃边问道:“爸,您给我找好学校没有?这眼瞅就要开学,你准备让我去哪念书啊?” “别着急,正找着呢!” 王格志听到这事后,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忧愁,但很快就消失,他拉起王蔷薇的手说道:“赶紧吃,吃完陪着我去接客人。” “嗯!” 紫金胡同口。 看到楚牧峰他们过来后,王格志父女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简单寒暄,知道这个女孩是王格志的闺女后,楚牧峰忍不住感叹道:“老王,没想到你都有这么大的闺女了!” “嘿嘿,科长,我成家早!”王格志憨笑道。 “怎么样,有没有让孩子读书啊?”楚牧峰跟着问道。 “读了,今年要上高中了!小薇,还不赶紧叫叔叔!”王格志推了推闺女,指着楚牧峰说道。 “叔叔?爹,不是哥哥吗?” 王蔷薇看着眼前这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自己叔叔辈分的楚牧峰,张张嘴硬是喊不出来,看到她这样,楚牧峰哈哈大笑起来。 “对对对,小薇,你就叫我哥哥吧?咱们的岁数还没差道叔叔的份儿上呢!”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 “哥哥好!”王蔷薇立即甜甜一笑道。 “科长,这哪成,没大没小的!” 王格志想要呵斥王蔷薇时,楚牧峰已经是打断他的话头,直接说道:“就这样,老王,我还没那么老呢,喊叔叔我变扭,走吧,先进去吧!” “是是,进去坐!”王格志也只能如此。 王蔷薇在后面跟随着,看向楚牧峰的目光全都是好奇。 这个看起来好年轻好英俊的人,竟然是爹的上司,他就是爹常说的侦缉处一科的楚科长? “买李子耶,冰糖味儿的水果来耶;喝了水儿的,大蜜桃呀耶;脆又甜的大沙果子来耶……” 就在楚牧峰他们走进胡同的时候,从对面过来一个挑着扁担吆喝的。 虽然说楚牧峰他们手里都拿着礼物,但听到这种吆喝声,还是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科长,我来买点吃。”宋大宝停下脚步说道。 “叔叔,不用买,我娘在家做了!”王蔷薇看到宋大宝要掏钱的时候,立即拦着说道。 “哦,你娘在家做了?真的假的?你娘还会做这个?” 以前并没有来串过门,所以宋大宝略显好奇地看向王格志,后者则是抬头挺胸,脸上浮现出几分骄傲的神情。 “老宋,别的不敢吹,要是说到做这个的话,你就等着瞧吧,我媳妇做出来的果味比卖的好吃,走走走,到家里尝尝。” “成啊,那我可就不客气喽。”宋大宝笑呵呵地说道。 “宋哥,说到吃,您什么时候客气过啊!”拎着礼物的裴东厂调侃道。 楚牧峰等人在王格志的带路下走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面积并不算大,属于小户型的四合院格局。 听到外面动静的田玉兰,系着围裙就匆匆走出来,双手有些局促不安的在围裙上擦拭着。 “您好,您就是楚科长吧?” 见过面吗? 田玉兰自然没有见过楚牧峰,但王格志说过,楚牧峰不仅年轻,而且很有气势,相貌也很俊朗! 得,来的几个人中,楚牧峰一瞧就是很年轻的,裴东厂虽然说也不算大,可那股气场却没办法和楚牧峰相比,长得也比较糙,跟俊朗搭不上边。 况且王格志不是还在旁边陪着,他总不能不陪楚牧峰吧? 所以有点眼力劲的田玉兰自然不会认错的。 “嫂子好,我是楚牧峰!”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一声嫂子立刻就让田玉兰面颊羞红起来,她赶紧摇晃着双手,拘谨的说道:“楚科长您可别客气,格志在家常常念叨您的好,早就想着请您和弟兄们来家里吃顿饭,这不一直都没有机会。” “现在总算是把您盼来了,先去屋里坐着吧,我这边很快就好!格志,赶紧去屋里招呼楚科长和弟兄们吧!” “知道了,科长,咱们进去吧!”王格志说着就掀起来帘子。 “那就麻烦嫂子了!”楚牧峰微笑着走进客厅。 喊一声嫂子很掉价丢份吗?别闹了,王格志的岁数摆在那里,总不能到了人家家,见到了田玉兰直呼其名吧? 再说王格志他们几个又都不是外人,自然没必要像是对待陌生人那样冷漠。 叫嫂子好,一下就能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小薇,过来帮忙。” “知道了,娘!” 王蔷薇还是很懂规矩的,不可能说一点分寸都没有就跑进屋里。 屋里也是早就摆好了各种开胃的果味,虽然量不算大,但都特别精致,这就相当于现在的果盘。 在喝酒之前吃点小果味开开胃,解解渴,是十分郑重的待客之道。 “老王,你说得还真没错,瞧瞧嫂子这做果味的手艺,漂亮!”之前还有些怀疑的宋大宝,看到这满桌子的果味后,是食指大动,赞不绝口。 楚牧峰也是暗暗点头。 谁让这桌子果味太诱人了! 单单桃子就有不少种,有圆的有扁的有血红的有全绿的,有浅绿而带一条红脊椎的,有硬软的,每个看着就都很水嫩多汁。 桃子旁边放着的就是香瓜和西瓜,西瓜是放在水井中冰镇过的,沙瓤的,看着那抹有人嫣红就让人流口水。 香瓜则有两种,一种是银白色,又酥又甜的羊角蜜,一种是硬而厚实,绿皮金黄瓤子的三白,喜欢哪种吃哪种。 当然,这些都是现成的水果,既然说到果味,自然是不能缺少有技术含量。 每个人面前都用小碟子放着一份山楂糕,和外面卖的糊大糕不同,山楂糕用的可都是山楂果肉,而不是糊大糕的山楂核。 色泽鲜亮的山楂糕,散发出一种甜甜气味,闻着就让人沁人心脾。 “科长,您尝尝,这山楂糕都是挑最好的山楂自己做的,绝对是原汁原味。”王格志脸上露出憨厚笑容,指着山楂糕说道。 “来吧,大伙儿都尝尝!” 楚牧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就放到嘴里,顿时一股冰凉的又甜又酸的味道就弥漫开来,刺激着他的味蕾,一下就精神起来。 “不错,好吃!”楚牧峰赞叹道。 裴东厂三个人也都美滋滋地吃起来。 “哥哥、叔叔,这是我娘做的山楂酪!” 过了片刻,王蔷薇掀开门帘端着几份山楂酪走进来。 和山楂糕相比,这种山楂酪也是很有特点,是一种碗装零食。 它是将山楂煮熟,打碎,过滤掉皮、核,加糖熬制成膏,冷藏凝固成冻,改刀成菱形小块,再倒入山楂汁,并冷藏后,吃起来更是酸甜可口、如脂如酥、细腻漂亮。 “我觉得咱们今天光是吃这些果味就吃饱了,别的根本都用不着。队长,以后我要是嘴馋了,能不能来您这儿请嫂子弄点吃吃啊?我怕吃了她做的这些后,吃外面的就没有味儿了!”裴东厂边吃边问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敬您三杯 (感谢书友zi;amp;lulu的万币打赏!) 听了裴东厂的话,王格志十分爽快地说道。“行啊,这不是事儿,你以后想吃了尽管过来!别的不敢说,这个管饱!要不你一会儿走的时候,给你打包几份带回去吃。” “那不太好吧,过来吃就算了,还带打包的?”裴东厂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得了吧你,跟我客气什么,就这么着。” 眼看着开胃果味吃得差不多,王格志拿起酒瓶说道:“科长,来尝尝这个绿茵陈,味道挺不错的!” “好啊!”楚牧峰是客随主便。 “科长,这第一杯是我敬您的,我干了,您随意!”王格志充满感激地说道! “对对对,科长,我也要先敬您一杯!”宋大宝也是端起杯子。 “没错,还有我!”裴东厂和黄硕也不傻,同样站了起来。 “嗨嗨嗨,你们几个家伙是不是想把我灌醉啊,行了,大家一起来一起来!”楚牧峰也举起酒盅,跟这几个铁杆手下碰了碰杯子。 “干!” 一杯入喉,心头火热,这喝酒的氛围立刻就上来了。 “热菜来喽!” 随着王蔷薇的话语,正式拉开了这个家宴的帷幕。 辣香扑鼻的剁椒鱼头,色泽鲜艳东安子鸡,外酥里嫩的秘制鸭头,酥而不烂的红烧肉块,百吃不腻的湘式炒肉…… 这就是田玉兰精心准备的家宴,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都散发出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摆在桌上,能感受到的就是扑面而来的暖意。 “楚科长,你们先吃着,我去准备点芝麻酱面。这个芝麻酱是自己家做的,一会儿保证你们吃了一碗还想要第二碗。”田玉兰进来放下菜后笑着说道。 “嫂子,别忙活了,坐下来一起吃吧?”楚牧峰挥手招呼道。 “不了不了,你们吃就成,我那边还烧着水呢。”田玉兰说完就转身离开,让她坐下,她会特别不自在,再说一个妇道人家,她也不想抛头露面。 家里主外的事要交给老爷们去做。 “老王,叫小薇过来一起吃吧?”楚牧峰想到王蔷薇还在外面不由得说道。 说实话,跟手下这几个铁杆一起吃饭,他也没什么讲究,也不必端什么架子。 “科长,不用管她,她在厨房帮忙打下手饿不着。” 跟着,王格志又端起来面前的酒杯,冲着楚牧峰恭敬地举起来。 “科长,今天是您第一次来我家做客,也是弟兄们第一次过来,说真的,我感觉很荣幸,这杯酒,我敬您。” “谢谢您对我的提携,不是您的话,我王格志没有现在这一切,我先干为敬,您随意!”王格志说完就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别说这几杯酒了,就算今儿个喝趴下,他都乐意,没别的,就是心里痛快! 能遇到像楚牧峰这样体恤关照下属的好上司,不容易啊! “老王,不用这么客气。”楚牧峰没有矫情,同样干掉。 裴东厂在旁边赶紧拿起酒瓶给两人满上。 “科长,我王格志虽然不太会说漂亮话,但也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您放心,从我跟随您的那天起,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这杯酒,我还是敬您,我干了!”王格志继续举杯就干。 “我说过,你的命不属于我,属于你自己,属于你的家庭,老王,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听清楚,不管以后怎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珍惜你们的性命,我可不要你们拿命去破案,知道吗?”楚牧峰郑重其事地说道。 当然,他也是个爽快人,不就是喝酒吗?第二杯说干就干! 很快就又倒满第三杯酒。 “科长,我敬您!” 这次王格志倒是没有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举起酒杯直接干掉。 楚牧峰依然是奉陪到底。 这一轮三杯酒落肚后,楚牧峰指了指菜调侃道:“我说老王,差不多就行了,别光喝酒不吃菜,再像这样喝下去的话,这一桌子菜可就要浪费喽。” “对对对,科长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格志咧嘴一笑,招呼着楚牧峰他们吃了起来。 别说这菜真的是很地道的湘味,家宴讲究的就是这点,不在乎做得怎么样,只要好吃就成。 在楚牧峰定下不谈公事的前提下,众人是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 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王格志的素描功底,楚牧峰也是颇为赞许道:“老王,我说你这手素描真是绝活啊!” 听了楚牧峰的赞许,王格志忍不住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科长,其实不瞒您,我最初的梦想并不是当警察,而是当画家。” “哦,看不出来啊,你的梦想居然是当画家?那为什么不继续画画呢?” “我也想要追求,但现实不允许啊。” 说到这里,王格志脸上就露出一抹黯然之色,自嘲般地说道:“这年头,除非是真正混出来,不然谁会搭理?画出来的画就算是再好,卖不出去又能怎么办?没有钱,拿什么养家?” “说白了我这是被生活逼迫成这样,要不然我也不会去当警察,其实就算干了警员,要不是说遇到您,得到您赏识的话,也只能勉强糊口罢了。” “别说是我,在座的老宋和东厂,不是有您的关照,谁日子能过得潇洒呢?” “是啊,老王说的没错!” 宋大宝点点头,在这个话题上他是绝对举双手赞同。 “科长,这也就是自从您当了队长以后,咱们手头才宽松起来,在这之前,就那点工资,真的是捉襟见肘啊。我也是在外面有点外招还好,要不然每个月抽烟的钱都不够。” “我反正是认准科长了!跟着科长有肉吃!”裴东厂则笑嘻嘻地说道。 “我也是!”黄硕跟着附和。 楚牧峰瞥了两人一眼,他对老王的话也是有点数的。 警备厅开的工资少吗?其实还算不错,但是这点钱,想要在北平城过得安逸当然不可能,充其量只能是满足个温饱,尤其是对要养家糊口的人而言。 这个也反映出来一个问题! 那就是想要让手下死心塌地地跟随,除了能给他们前途外,也要能让他们挣到钱。 毕竟不管哪个年代,手里没钱都会心里发慌。 有钱有权,才能在这个年代大展拳脚。 所以楚牧峰扫视过去后,举起酒杯语气自信而淡然地说道:“各位兄弟,以前大伙日子是怎么样,我不想再提。” “我在这里说一句,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楚牧峰后面做事,我保证会让你们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来,走一个,为今后的继续共事干杯!” “干!” 楚科长这话说得带劲,这杯酒喝得舒坦。 因为被几人轮番敬酒,楚牧峰中途不得不出去放松了一下,等他回来后,就直接盯着王格志看,把他看得都有些发毛后,忍不住讪讪地问道:“科长,您看啥呢?” “我看你把事儿准备瞒道什么时候说?”楚牧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啥事啊?老王,你有啥事瞒着科长了?”宋大宝好奇地问道。 “你问他!”楚牧峰挑了挑眉。 王格志也是有些懵神,没想到楚牧峰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他蹭地站起身来,神情有些焦虑地问道:“科长,天地良心,我真的没啥事瞒您啊!” “小薇上学的事!”楚牧峰见状也不再逗他,直接说道。 “啊!是这事儿,是不是我媳妇说的?这婆娘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王格志的脸立刻就耷拉下来。 这事儿怎么能跟楚科长说呢?人家是过来做客的,你这样搞像什么样? 借着酒劲,他就要去厨房找田玉兰吵吵,却没想被楚牧峰直接喝住。 “坐下!” “科长……我……”王格志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菜,然后才指着王格志的鼻子说道:“我说老王,你刚刚说了那么多表忠心的话,都是虚的啊?不照样不把我当自己人啊?” “科长,我没有!”王格志为之语塞。 “没有,没有的话,那你遇到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能解决我肯定会帮你解决,就算不能也可以想想办法不是!你憋着不说,这算怎么回事?” “你也别说嫂子,她没有给我说,是我刚才回来时,正好听到小薇和她谈到才知道的,你要是敢给嫂子甩脸子看的话,我就让你去巡一个月的街!” “有这事!” 宋大宝听完后,也是瞪眼看过来,粗声粗气说道:“我说老王,虽然你现在是我的队长,但这事既然科长都这样说了,我觉得的确是你做的不对。” “小薇好歹算是我的侄女吧,既然上学遇到麻烦,那咱们这些当叔叔的能不管不问吗?” “王队,小薇想要去哪所中学上学啊?”裴东厂没敢嘟囔,他的岁数和资历毕竟摆在这里,只能问个实在的问题。 “师大附中,她的愿望是当个老师,所以说就想要去师大附中读高中,然后就从那里读北平师范大学。”王格志抓了抓脑袋说道。 楚牧峰听了后,沉吟片刻道:“师大附中是吗?行,回头我来给联系下,应该问题不大。” “科长,那实在是太谢谢您了!我……我再敬您三杯!”王格志听了这话,满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拿起酒杯又要干! “别别,咱们说话呢,敬啥酒啊!不过老王,我说句实话,小薇这个愿望可比你想当画家要强出不少哦!”楚牧峰摆摆手,调侃道。 ———————— 深夜更新,希望大家早上看完后,能给点票支持下,每周推荐票能满8000,就会额外加更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个招儿太妙了 “是啊,这孩子大小的愿望就是当老师,一直都没有变过。我们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她说当老师挺好啊,能够把自己知道的知识传授给更多的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嗨,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大人话。”说起自己的闺女,王格志脸上喜色更浓。 “小薇说得很对!” 在这个问题上楚牧峰是十分认可的,看着王格志认真地说道:“古往今来,老师这个职业都应该被尊重,被重视。小薇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老王,你可要支持到底,知道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王格志大声道。 他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知道这事对楚牧峰来说,应该不会太难,做不到的事这位上司也不会轻易应许。 让自己烦心的问题,在楚牧峰这里是如此简单。 今天这顿家宴真是一举两得啊! …… 第二天。 楚牧峰是个言出必行的,所以虽然昨天喝得尽兴,但早上起来可没忘了酒桌上的承诺。 尤其是这事儿还是王格志的,自然要上点心,总不能让他眼巴巴等着。 既然是为了上学,他找的当然是陈白鹿。 在这北平城的教育界,陈白鹿说句话还是很管事的,何况王蔷薇要去的学校就是陈白鹿执教。 陈白鹿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 他夫人王曼渔是楚牧峰治好的,他一直都感觉亏欠楚牧峰一个天大的人情。 别说只是安排一个学生入学,就算是再难的事他都会去做。 所以他跟陈白鹿提了之后,后者满口应允下来,说起来附属高中校长还是他的师弟呢,一句话的事,绝对没问题。。 当王格志听到楚牧峰的肯定答复后,心里是满满的感谢。 他是想过楚牧峰能帮忙解决这事,但这也未免太快了吧?仅仅只是半天时间就搞定了? “玉兰,今天楚科长跟我说了,小薇能上师范高中了。”回到家后,王格志立即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媳妇。 “真的,都已经解决了?”田玉兰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啊!” 王格志笑眯眯地喝了口茶水,眼中流露出一种钦佩目光:“我们科长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这就和破案一样,只要是他想破的案子,别管是陈年旧案,还是说疑难杂案,都能统统解决。” “那你以后可得好好跟着楚科长干啊,千万别辜负楚科长对你的栽培!”田玉兰凑上前关切地说道。 “那还用说,我肯定是跟定科长了。” 王格志又不傻。 没有任何背景的他,想要在警备厅出人头地,混出个模样来,自然是要找到一个后台。 很显然,楚牧峰就是他的后台,这不是说楚牧峰多么强硬,关键其为人处世的理念和原则也征服了他,要不然他怎么会死心塌地的追随。 …… 周末。 一间茶楼的雅室中。 章广盛正在向楚牧峰汇报情况,说的就是陈白鹿的事。 当提到陈白鹿也会去山城时,楚牧峰倒是有些意外。 《楚报》的事业版图发展到那,是属于战略眼光投资,可谁想到陈白鹿竟然也会跟着过去? 不过这个年代那些知名学者的交流和调动是件很稀疏平常的事儿。 何况陈白鹿还有王曼渔的心事,想要回老家休养,也是再正常不过。 人之常情。 “嗯,如果陈老能过去帮忙的话,对咱们报社发展可是大有益处,要知道陈老的声望不只是仅仅局限在北平城中,在全国教育界都是非常有地位。” “有他在,咱们报社的社论这块就可以放宽心,另外你也要懂得借助陈老的名声和威望,去邀请更多的文学大家加入,提升我们的办报质量和水平。” “你要时刻记着《楚报》的初衷就是要报道最真实的新闻,提升广大民众的视野和眼界。”楚牧峰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老板,我明白!”章广盛颔首道,这也是他一直秉承的理念。 “对了,去山城的话,你亲自过去坐镇吗?”楚牧峰喝了一口茶水后问道。 “我是这么打算的!”章广盛说起这事又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楚报》是谁的?自然是楚牧峰的,自己不过就是一个高级打工的职业经理人,他将自己身份摆得很端正。 “山城那边办报可能会比较麻烦,我会亲自过去盯着这事。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保证很快就能打开局面,毕竟山城不像是咱们北平,有您在罩着。” “但我有绝对信心,只要给我一些时间,一定能让《楚报》在山城立足。” “山城?”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你先去山城,按部就班地发展,至于需要有人关照,这事我来考虑吧。” “老板,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那咱们不用担心麻烦,放开手能好好大干一场!”章广盛搓着手,兴奋地说道。 “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成,这个我会安排。”楚牧峰不显山露水地说道。。 “行,您放心,我一定做好!” 章广盛满口应允道。 说实在的,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怎么能不清楚不明白,有没有人罩着对报社的发展是有着很大的影响。 就像是在北平城,要不是有楚牧峰在,报社能这么快发展起来吗?光是遇到土匪恶霸般的青花堂,就能让报社关门了。 北平城如此,山城也不例外。 至于楚牧峰说的能不能兑现,章广盛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多多少少也算是知晓点老板的实力。 能拿出这么丰厚资金投资报业,能在北平城有厅长当后台,自然人脉关系也不一样,况且他是从警官高等学校毕业的,所以山城那边能找到关系,实属正常。 正聊着时,坐在窗口的楚牧峰,无意中看到外面跑着的黄包车后,脑海中忽然间闪过一个点子。 “对了,老章,你之前不是说过咱们的报纸最近销量提升缓慢吗?”楚牧峰扭头问道。 “是的,基本上已经趋于平稳了!” 在涉及专业问题上,章广盛是最具有发言权的。 “虽然我们也是做出过一些改进,可是效果也没那么明显。这种感觉就像是到了瓶颈,想要突破有点难。”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和黄包车车行合作?”楚牧峰微微一笑。 “啊,和车行合作?” 章广盛愣住了,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老板,咱们是做报纸的,他们是拉车的,两者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合作?” “怎么就不能合作呢?” 楚牧峰抬手指向街道上贴着的海报:“那,看到没有?卖药的都能在墙上贴海报,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报纸的宣传贴到黄包车上?” “只要将费用谈好了,黄包车车行没有理由拒绝你的要求,毕竟车上加个宣传海报,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还能白得一笔钱不是。” “这样一来,也能让咱们报社的名号传遍全城,让更多的人知道《楚报》。” 说到这里,楚牧峰看着神情已经有些动容的章广盛,语重心长地说道:“老章啊,你觉得还有谁会像黄包车夫般跑遍全北平城吗?还有谁比他们更加显眼吗?只要咱们和他们合作,对报社的发展将会是一次极大的提升。” 啪! 章广盛猛地一拍脑门,是既兴奋又自责地说道:“对对对,老板,您说得真是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招儿呢?” “这么一来,黄包车车行可以白得外快,咱们呢,则能够借着车行宣传《楚报》,这简直就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儿。” “老板,我算是又服了您一次,您真是绝顶的聪明人,不但能破掉那么多难破的案子,在经商上面也是很有一套。要是说让您腾出手来专门做生意的话,哪还有什么三盛公司,建陵商会的事情!” 章广盛竖起大拇指,是心服口服道。 “哈哈!” 楚牧峰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番奉承,跟着交代道:“老章,广告词你可得想好了,一定要简单好记!” “至于黄包车车行的事我来给你安排,费用方面不必太过吝啬,只要在咱们的可承受范围就成。” “是!”章广盛立刻心领神会。 楚牧峰介绍过来的车行,自己这边能够吝啬吗?楚牧峰都这样说了,摆明这个车行也是有来路的,最起码是和楚牧峰的关系不错。 这大老板都无所谓,愿意拿钱给对方用,自己这边又何止于扣扣索索,反正别亏就成。 这个招儿真是太妙了,等去了山城,也可以依样画葫芦,效果绝对不会差! 章广盛心里暗暗念叨。 …… 车夫马武最近是很忙。 自从靠上了楚牧峰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做任何事都是满满信心。 当初他有句话很实在,就是自己的人脉关系不错。 整座北平城中拉黄包车的车夫,他不敢说个个认识,但也能有个七八成相熟。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马武是尝到了这个甜头,有了钱,他的车行很快就建了起来,车行的名字是楚牧峰起的,就叫太平车行! 在这个不太平的世道中,谋的一份太平,便是车行的意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左右为难的靳西来 太平车行成立后,最开始只有三、五个人,不过在丰厚待遇的吸引下,人数很快就蹭蹭蹭往上涨。 毕竟来干这份苦力活的,不就是图能多赚点钱养家糊口。 马武这边能提供车,而且要交的份子钱,也比其他车行少,自然更能吸引那些没钱买车的苦哈哈。 这不,仅仅过了一周,车行车夫的人数就从个位数变成了十位数,然后逼近百位。 在北平城的车行界中,这种规模虽然不算最大,但是增长速度是最快的,关键一点,有楚牧峰在背后,其他车行都不敢来找茬。 入夜,城内一家小酒馆。 带着一脸敬意的马武,恭恭敬敬地坐在楚牧峰对面。 没有眼前这位爷的话,马武现在还只是一个拉着黄包车满街跑,一天到晚除了一身臭汗,还挣不了几个钱的穷车夫。 是楚牧峰让他摇身一变,成了车行老板,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他马武居然也成了个体面人了! 所以对于楚牧峰,他是无比恭敬,无比感激。 “楚爷,您的太平车行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每个月都有了稳定收益。” “嗯,不过现在的发展规模还是不够分量,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成全北平城最大的车行,做成只要提到车行,就会想到咱们太平车行。” “马武,你下面可以将发展的目标定在其他那些小车行,可以收购或者让他们入股咱们太平,钱不是问题,我来出,当然,如果对方不愿意就不勉强了。”楚牧峰听完马武的汇报后,淡淡说道。 “是是是,我明白了!”马武点头如捣蒜。 “对了,赶明你去一趟楚报报社,找下他们的社长章广盛,有个事儿你们可以合作下,就说我让你去的。”楚牧峰交代道。 “楚报吗?行,我明早起来就去。”马武眨了眨眼道。 “太平车行想要发展壮大,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所以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招懂行的人来做,明白吗?”楚牧峰跟着提醒道。 “我知道!”马武深以为然。 开车行和拉黄包车可是天壤之别,自己起家只是个黄包车车夫,是楚牧峰给了自己崛起的机会。 这个机会来临的时候,马武要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团体中来,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太平车行在不久的将来发展壮大。 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呢,何况自己只是个车夫呢,这个道理马武懂。 “马武,等太平车行发展起来后,除了拉车之外,还要负责给我打听北平城的各种消息,一律都给我安排专人记下来,如果我觉得有用,有赏!” “尤其是涉及到岛国那边的,给手下的人说清楚,记牢了,说岛国话的人,为岛国人做事的,只要发现就给我及时汇报。”楚牧峰右手手指摩擦,脸上浮现出一种严肃之色。 “明白!”马武心领神会,这是带着当个包打听呗! “好了,吃吧!”楚牧峰拿起筷子说道。 “是是,楚爷,我敬您!”马武满脸赔笑。 …… 景阳胡同。 吃好饭,回到家的楚牧峰,洗漱过后就躺倒了床上,双眼微闭,开始在脑海中琢磨着自己的两项投资。 在这个暗流涌动的年代,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是没用的,这是一个迫切需要实业救国的年代,你手里要是说不掌握着几个实业,有足够资本,谈何救国? 楚牧峰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大人物,但哪怕只是个小人物,也有大抱负。 楚报报社的有序拓展。 太平车行的从容布局。 这两个实业只能说是楚牧峰走出救国之路的第一步,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步。在他的理念中,今后得到的钱都是要拿来做实业投资。 但这个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低调稳定中发展,不断积攒财富,这样才能在明年战争爆发后,拥有更多底气,为抵抗日寇去贡献出一份力量。 …… 周一,上午。 《楚报》报社社长办公室。 一身长袍,穿得有模有样的马武早早就过来拜见章广盛。 因为楚牧峰的提前交代,所以说合作项目谈得十分顺利。 “那,这笔钱就算是下半年的费用,马老板,我希望您的车行能继续扩大规模,这样的话,对咱们双方都是有好处的。” “只要您那边的车子没问题,那我这边的费用就不会少你一个子儿。”章广盛说着,推过去一个信封。 里面装了五百法币。 马武脸上露出满意笑容,看过去的眼神也变得自信起来:“章社长,您就放心吧,等我从您这里出去后,就会把每辆车上都贴上您的广告,相信有着我们车行宣传,你们报社报纸的销售量很快就会上来的。” “我也相信会是这样的!”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章广盛和马武的握手中,楚牧峰投资的这两个实业第一次实现了合作,而这样的合作从谈判的那刻起,就注定是会事半功倍的。 当天下午,太平车行下面的黄包车便全都完成了换装,全部刷上了《楚报》的广告词。 当黄包车跑起来的时候,《楚报》就自然而然地传遍全城。 “呦呵,这是玩哪出戏呢?楚报竟然和太平车行的黄包车合作了?” “还别说这样的宣传是够新颖的。” “天下事,楚报中!这话说得够大气啊!” …… 别说这样的宣传方式的确是够新颖,任何时候只要是新颖的事物总是能够惹人眼球注意。 所以在很短时间内,不管是《楚报》还是太平车行,在百姓中掀起了一股热议的浪潮。 很多人都对这样的搭配组合表示了强烈的兴趣,而在兴趣升起的同时,自然就会有人开始购买《楚报》报纸。 对他们来说,买那种报纸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有新闻时事看就成,《楚报》既然这么有市场,而且价格也不贵,买就买了。 一时间《楚报》的销售量真的飙升了。 …… 楚牧峰这段时间还算悠闲,当然,工作肯定有,不过手下三个侦缉队都是干劲十足,跟打了鸡血一般,所以他也不用事必躬亲。 在听到章广盛和马武的合作效果非常好的消息时,他的心情也是颇佳。 只要这两个产业能够互相合作,齐头并进,对他来说就是好事儿。 时间一晃就到了八月下旬。 这天下午,和王格志、田横七他们几个在外面吃了个午饭,刚刚回来,楚牧峰就在警备厅大门外碰到了靳西来。 看到他的神情有些凝重的样子,楚牧峰不由得地好奇地问道:“老二,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让我猜猜,是不是你被温雅给甩了?我跟你说,要是那样的话,肯定是你的错,人家温雅多好的姑娘。” “老四,别闹,不关温雅的事儿,走吧,去你办公室里再说。”靳西来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 “好,走!” 察觉到靳西来真有事后,楚牧峰也就没有继续调侃。 到了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白茶,楚牧峰坐到了对面,轻松地说道:“说说吧,靳老二,到底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能让你这种天生乐观的人都愁眉苦脸,想必一定很麻烦吧?” “唉,是有点麻烦,其实吧,这事我早就想要找你说说的,就在断手案抓住唐千里的那晚,我就想要找你聊下,可你那时候特别忙,我也正好出去了几天就给耽搁了。” “这不,我刚回来,又赶上了,所以说就想问问你的意见。”靳西来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说啊,到底是什么事呢?”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是这样的……” 随着靳西来的叙述,楚牧峰逐渐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清楚后他也就知道了靳西来为什么会这么犹豫,其实这事搁在某些人的身上会是大好事,但到了他这里却是有些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事情的起因,就是北平市的副市长柳公泉想要找他当秘书。 倘若换做平常的话,人家堂堂副市长想要任命你一个普通科员为秘书,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可问题就偏偏出现在这里,因为有消息说,副市长柳公泉和市长是有矛盾的,而且柳公泉是被金陵那边发配到北平市担任副市长,他在这里压根就没有任何根基和底蕴。 要是担任他的秘书,就意味着会站到市长一派的对立面。 你说靳西来能随便决定吗?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是担心自己会成为市长蔺千秋和副市长柳公泉斗法的牺牲品是吧?”楚牧峰一言就道出最关键的信息。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或许不清楚,在这个北平市市政府中,市长蔺千秋是掌握着绝对大权的。”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知道下面多少人在分析,因为他们都想要通过这些小细节窥探到蔺市长的性格爱好。只要能对症下药,他们就能得到蔺市长的欢心,就有提拔重用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是个机遇万更求票 靳西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可是柳公泉副市长呢?他刚到市政府都不到两个月,哪里来的人脉?何况又没有任何根基。” “有小道消息,说他是在金陵那边得罪了人,所以才会被打发到这边,虽然说是平级调动,实际上已经是降了。” “你说我要是答应了柳公泉,一旦他不能和蔺千秋站到一起,那岂不是就要成为被打压的对象。” “对待任何政敌,蔺千秋都是不会有任何迟疑,绝对不会客气的。所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想成为蔺千秋日后要冷眼相对的人,也不敢直接拒绝得罪柳公泉,他好歹也是副市长啊。” 说完之后,靳西来是双手抓头,满脸忧心忡忡。 原以为自己出去这几天是能避开这事,柳公泉会指定新的秘书,可谁想回来后居然还是自己。 看来秘书处的那些人都不是傻子,都明白这事该怎么取舍。 可问题是,自己该怎么抉择呢? 呃,这事还真是有些麻烦。 楚牧峰虽然说对北平市市政府的情况不算多清楚,但也知道蔺千秋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市长,而且据说他是很有背景,要不然也不可能说执掌市政府大权。 在这种情况下靳西来要是答应了柳公泉的要求,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管你以前有着多好的人缘,只要你敢答应,那么以后在市政府就肯定会寸步难行。 那些之前跟你说说笑笑的同僚,没准转眼就在背后捅刀子,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他们会捅的很起劲,会拿着你当做敲门砖,当做他们进阶的投名状。 但问题是你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被柳公泉相中呢? 当然靳西来说的柳公泉是被发配到北平市的话,楚牧峰是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在这个年代,随着政府南迁,北平市已经被降格,甚至连名字都改为北平,这年头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早就和北平市无缘。 这里惟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文化教育。 在这样的背景下,说柳公泉是被发配的,有问题吗? “你们秘书处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偏偏会选中你呢?”楚牧峰翘起二郎腿,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嗨,别提了,提起这事我就堵心。” 靳西来露出无奈之色,靠着椅子似乎陷入回忆说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好是坏了。” “记得还是柳公泉刚来的时候发生的事,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谁,结果在路上帮了他一个忙。他在街上被小偷给偷了,然后我正好遇到就出手制服小偷,将东西拿了回来,就这么个事儿便让柳公泉记住我了!” “后来他上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副市长,然后就想这真的是够巧合的,谁想当初见义勇为给是帮了一个副市长的忙呢。” “知道我在秘书处后,柳公泉后来也找我聊过,那时候也没有想太多。主要是那时候也不清楚柳公泉和蔺千秋之间会有矛盾。” “这不现在蔺千秋想要选秘书,我才知道这个位置有点烫人,你说我这到底是该做好事还是不该做呢?” 原来如此。 就说以着靳西来的身份,又没什么特别背景,不应该得到柳公泉的特别青睐,敢情这背后还有这样的说法。 嗨,这事也的确是够巧合的,谁想会这样呢? 其实要是说柳公泉上任后和蔺千秋保持同一战线,两人一条心的话,对靳西来反而是天赐良机。 毕竟副市长和市长关系好,谁要是能成为副市长的秘书,毫无疑问,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 现在嘛,两人是明争暗斗,那就不太好说了。 “你说我要不要答应?该不该拒绝?”靳西来愁眉苦脸的说道。 “拒绝?” 楚牧峰翘起唇角,直截了当的说道:“老二,虽然我没有和这位柳市长打过交道,也不清楚他的为人秉性,但你觉得这事自己有拒绝的资格吗?” “你觉得现在要是拒绝了的话,对你有好处吗?你拒绝,就意味着公然敢在扇他的脸,是在明摆着和他作对。” “虽然说他和蔺市长是有矛盾的,但如果他要计较的话,想要收拾你这么一个小人物,我觉得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吧?你这样无意中给自己树立起来一个大敌,值得吗?” “那你说怎么办?答应柳公泉的要求,得罪蔺千秋吗?”靳西来的话语中带出一种浓烈的抱怨和无奈情绪。 “这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作为一名旁观者,楚牧峰想了想,手指敲击着膝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说两个市长之间有矛盾,确定吗?” “应该是有的吧?对,是有的,我就见过他们两个人吵过,而且没有矛盾的话,别人也不可能瞎传吧。”靳西来坐直身体说道。 “好,就算他们是有矛盾,你说柳公泉是被发配过来的,说他是没有背景的,这个事你能确定吗?”楚牧峰淡淡问道。 “这个倒是不敢确定,但应该是吧,要不是发配的话,他为什么不在金陵待着,来咱们这边呢?”靳西来有些狐疑的说道。 “你看你自己都不敢确定,我觉得这事是你想多了,谁说前来北平市就是发配的?没错,北平如今的地位是不如金陵,但你应该清楚,就算再不如,也不是谁想就能过来的,何况还是直接委任为副市长呢。”楚牧峰很肯定地说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难道那是谣传?或者说这个消息压根就是柳副市长的政敌传出来的,为的就是想压压他呢?”靳西来已经是正襟危坐,认真地思索起来。 “老四,还有吗?” “当然还有,就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我觉得有很多漏洞。咱们不说那些,就只说你的问题。” “老二,你觉得要是说没有柳公泉副市长的青睐,以你现在的发展势头,什么时候能在市政府混个一官半职呢?”楚牧峰这话一针见血地问出。 靳西来的脸色顿时微微泛红。 是啊,自己不像楚牧峰这样,不仅在破案上面有能耐,而且背后还能靠着阎泽和曹云山。 自己也不像是沈浪,背后有着财大气粗的沈家撑腰,可以逍遥快活。 自己更不像老大范喜亮,他选择的是军队路线,只要有足够的军功在手,升迁只是时间问题。 自己家力有限,当初能将自己塞进市政府已经是极限,然后就没有半点能借助的可能。 所有一切都要靠着靳西来自己去拼搏。 可仕途不同于军旅,要是说没有人给你撑腰,没有人提拔,也许这辈子都别想能崛起。 关键是,靳西来现在还很年轻,你说他能没有一点野心和抱负吗? 有野心就要有能实现的机会。 有抱负就要有能施展抱负的舞台。 同宿舍的四个兄弟,范喜亮、沈浪、楚牧峰现在发展得都很顺利,难道说就自己混得不如意?要靠着三兄弟来扶持?却帮不到他们一点忙吗? 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这么一想,楚牧峰说的对,或许柳公泉就是一次机会。 既然自己没有办法拒绝,那就不如直接赌一把。 再说就像是楚牧峰分析的那样,谁敢说柳公泉没有后台背景? 一个没有被证实的发配谣传,就要将这条路给堵死,靳西来觉得那样做其实也是挺愚蠢的。 “老二,你如果说这些还想不通的话,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个人,你和他是有矛盾的,而他现在已经是蔺千秋的秘书了,对吧?那人叫做什么来着?”楚牧峰记得以前喝酒的时候靳西来提起这个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的。 “方圆!” 靳西来现在提到这个名字都是恨得牙根痒痒:“”这个家伙纯属小人得志,当初踩着我的肩膀上位,还毫不客气地羞辱我,只要被我抓住机会,绝对不会跟他客气。” “老四,你说的对,不说别的,就冲着方圆那个王八蛋,也应该答应柳市长的要求,这样才有跟他一争高下的资格。!” “那,这不结了!” 楚牧峰拍手说道:“其实你过来找我聊,心里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要是说你不心动的话是假的,你要不心动只是畏缩的话,恐怕早就拒绝柳公泉了,何至于会在这里听我给你分析呢。” “老二,我觉得吧,人这一辈子,最难得的就是机遇,遇到了就一定要抓住,要是说坐看机遇流逝,那可是要懊恼悔恨一辈子!” “言之有理!” 靳西来脸上的那种忧虑不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平稳和兴奋,就像是楚牧峰所说的那样,机会稍纵即逝,自己绝对不能错失后后悔。 “我这就去找柳市长,跟他汇报一下自己的想法!” 说着,靳西来就立即站起身来。 “怎么,不再坐会儿吗?”楚牧峰挽留道。 “以后有的是时间坐,可这事却是不能等。老四,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别送了!”靳西来说罢推门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楚牧峰露出一抹放松神情。 “老二,你就放心的跟着柳公泉吧,这是你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以死捍卫,绝对退缩 楚牧峰知道柳公泉的背景吗? 不知道! 但他却知道蔺千秋是没有什么戏可唱,一个年岁已高的老人,又怎么可能有太多精力去和柳公泉斗法呢? 再说就北平市这里的情况,明年就会沦陷,一年之内,谁来掌握市政府的大权重要吗? 即便靳西来不跟随着柳公泉,也不可能力挽狂澜,那就不如现在抓紧追随,先给自己谋取一个前途,没准到时候还能有变数。 毕竟柳公泉能成为副市长,背后绝对有人撑腰,到时候这边混不下去,还能去金陵谋个一官半职,自然也不会忘了靳西来。 所以这么看来,楚牧峰认为太值得了。 …… 八月,月末。 北平,市郊的一条大道上。 这条道路是通往北平市的交通要道,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非常多,即便现在是黄昏日落时分,这样繁忙的景象仍然没有消停的意思,还是能看到车水马龙。 道路两边有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是些做点茶水和小吃生意的商贩。 一家面条摊上。 刚赶到北平城的几个商人饿得实在是顶不住,就坐下来要了几碗面条,切了两份酱牛肉,烫了一壶烧酒,美滋滋地吃喝起来。 “唉,你们说如今这北平城还有什么买卖好做?什么都不好做啊!真正有本事有能耐的都离开北平城,南下做生意去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没有啥本事。” “话可不能这样说,咱们北平城还是有些买卖能做的。” “算了吧,能有什么好买卖做?就咱们现在做的这个贩卖丝绸布匹的,你觉得能赚多少钱?要我说,咱们趁早也收拾收拾,准备搬家吧。” “咦!” 就在这种谈话热火朝天进行的时候,突然间有人指着前面,脸色惊讶地喊道:“你们快看,那边过来的好像是鬼子的军队,这么多人,这是要干嘛啊!” 顺着这人手指的方向,众人都看过去,发现在不远处真走过来一支岛**队,他们扛着长枪,一脸肃杀,大踏步地前进。 为首的是个骑着战马,身材矮小,体型粗壮的男人。 他就是这支小队的队长织田信昌。 “咦!你们快看,那边也有军队过来,好像是咱们29军的!” 果然,在道路的另外一边,走过来的是一支似乎刚刚结束训练,风尘仆仆的军队。 为首的是一个棱角分明,留着光头的黑汉子。 他就是这支连队的连长孙德胜。 一支日寇小队,一支29军连队,狭路相逢。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茶摊前面,双方军队停住,彼此眼中迸射出来的都是一种绝对不退让的气势。 织田信昌眼神冷厉地扫视过来,坐在马背上扬起皮鞭,操着蹩脚的汉语喊道:“让路,我们要过去!” “让路?” 孙德胜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不屑地说道:“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里是我们的防区,你们已经越界,此路不通,原路返回!” “越界?你说我们越界?哈哈!” 织田信昌发出猖狂的笑声,随着他的大笑,整支小队的鬼子兵都开始配合的笑起来。 他们看向孙德胜的眼神充满着蔑视,似乎根本没将眼前的对手当回事。 在他们身上压根就没有任何畏惧的意思,更多是带着浓烈的挑衅意味。 哗啦! 见此情形,所有正在喝茶的人全都站起身来,躲得远远的。 旁边正在吃饭的几位商人也都扔下钱跑到远处,他们边跑边往后张望,想要窥探下这边的动静。 到底谁会给谁让路? “这里不是你们的防区,你,给我听清楚了,从来都只有别人给我们让路的份儿,我们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人让路的!”织田信昌挥舞着手臂,居高临下的扫视过来,张狂跋扈的喊道。 “不让?” 孙德胜心底冒出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再看向织田信昌的时候,这股杀意便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他可不是什么新兵蛋子,是当年参加过喜峰口战役的老兵,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想要和他玩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你们还不够格! “所有都有,枪上膛,散开队形,有谁敢阻拦,直接开枪!”孙德胜抬起手,神情冷漠地下达军令。 “是!” 一阵哗啦声响中,下面士兵便全都拉起了枪栓,整个队伍散开的同时,呈战斗队形分布。 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盯视着前面的小鬼子,只要他们不让路,只要连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扣动扳机。 面对这帮残暴贪婪的侵略者,他们无畏生死。 “你!” 织田信昌是没有想到孙德胜敢这样做,顿时恼怒的涨红脸,怒喝道:“孙德胜,你这是想要公然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吗?” 两人认识吗? 当然认识。 这里是他们防区两边的,要是说连对方的军官是谁都不认识的话,岂不是天大笑话? 这几年下来,两人也不是没打过交道,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所以织田信昌才会这样恼怒的发问,他心底更是有些恼怒,因为他清楚换了别人还会有几分惧怕,可是换成这个孙疯子,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织田信昌暂时还不敢主动开枪。 为什么? 因为这里还真是孙德胜的防区,自己带队过来已经是违反了当初签订的条约,要是说继续这样较真宣战的话,他背负不起这个责任。 最起码在没有接到进攻北平的命令之前,织田信昌制造一些小摩擦是敢的,但要是像这样发生大规模冲突却是不敢的。 敢无视军令就会被枪毙! 枪毙都是好的,想到要是让自己剖腹自杀以谢天皇,织田信昌心底的那种惊惧就越发浓烈。 “公然挑起战争?织田信昌,你觉得真要是宣战的话,是谁挑起的事端?这里是我的防区,你带兵公然想踏进来,就是侵犯我们的领土。” “守疆卫土是军人天职,你要是不退,那我必然要以死捍卫。”孙德胜话里充满了不惜一战的决然。 “继续前进!” 整支连队士兵无所畏惧地继续前进。 “八嘎,给我撤!” 织田信昌最终是没有敢继续僵持下去,愤愤不平地下达了撤退令,在离开前,他看向孙德胜的眼神里充满着怨恨之色。 “孙德胜,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等着!”孙德胜一脸镇定坦然。 “吼吼!” 看着乖乖撤退的小鬼子,整支连队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庆祝对峙的胜利! “唉,咱们的军队都像你们这样的话,何愁赶不走东三省的小鬼子!” “没错,好样的,这才是军人应有的模样啊!!” “各位军爷,过来喝杯茶再走吧?” 面对道路两侧自发主动响起来的鼓掌声,孙德胜心安理得地领受,却是没有留下来吃喝的意思,下令连队继续前进,回连部休整。 像是这样的事在这里其实并不算多稀罕,基本上几个星期就会发生一次,或是三五人,或是十来人,倒是今天整整两个连队碰面很少。 只是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对峙都是打不起来的,谁都知道现在不是动兵的最佳时机,也没谁敢主动挑起来战争,那个责任没谁能承担得起。 就在对峙结束后,在这条道路不远处的一辆汽车里面,坐着的是沈清风和沈浪这对叔侄。 沈浪虽然说平常是游手好闲的人,但有时候也是会帮帮家里。 因为和沈清风这个小叔脾气最相投,所以帮助沈清风做事是最多的。 这次就是去外地谈一笔生意刚回来。 谁想还没有进北平城,就在郊外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这里司空见惯的事,对这对叔侄来说却是不经常见到,而亲眼目睹这一幕后,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是非常大的。 谁也没有想到在华夏的地盘上,竟然会有这种事发生。 岛国的军队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越界挑衅,甚至还针锋相对,兵戎相见,就差开枪了。 他们怎么敢如此?难道其狼子野心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小叔,我觉得北平城的形势已经是越来越严峻,牧峰说得没错,咱们沈家要是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话,是时候考虑南迁了。” “再说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即便是想要留下也没事,但鸡蛋不能说都放到一个筐子里,分开装始终是安全和保险,否则这边一旦出现什么变故,咱们来不及应对啊,您说呢?” 此刻沈浪并没有表现出来一种义愤填膺的架势,而是很冷静地分析道。 “嗯,你说的对!” 沈清风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南迁,但看到今天的画面,想到沈浪转告的楚牧峰那些话,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或许是该考虑下南迁,这个南迁不只是说三盛集团要南迁,咱们沈家也要南迁,所有属于沈家的产业,能变卖的就变卖,不能的就留下,但里面的好东西必须要搬走。” “不过这个南迁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得要好好谋划谋划,一步步来。这样,沈浪,回去你帮我约约楚牧峰,我想要和他好好谈谈。”深吸一口气,沈清风眯缝着双眼缓缓说道。 “小叔,您要找牧峰谈?谈什么?”沈浪眨了眨眼,略带疑问。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平起平坐的资格 “不单单只是我,还有建陵商会的张谦鹤也想和楚牧峰见个面。沈浪,你呀还不知道吧?你的这个兄弟,已经成为北平城中颇有名气,颇具分量的人物。” “他的眼光独到,手腕也不简单,我觉得需要和他好好聊聊!”沈清风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小叔,您要是这样说,那我就不和你争了,老四真是个妖孽,当年一起上学时,虽然年龄最小,却是最有主见的一个,就算我们老大都会征求老四的意见。” “我和老靳也是如此,您要跟他聊聊,肯定会有收获。”沈浪挪动了下肥胖的屁股说道。。 “这事儿回去抓紧办!” “好嘞,小叔,交给我!” “回去吧!”沈清风闭上眼,不再作声。 北平政府。 副府长柳公泉办公室。 经过深思熟虑,加上听取了楚牧峰的建议后,靳西来再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的意思,很坦然的走进来。 面对眼前这位外表儒雅,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很认真地说道:“府长,我考虑清楚了,很感谢您的赏识,我非常愿意当您的秘书。” 宛如大学教授般的柳公泉,听到这话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笑容,“西来,你真想清楚了吗?” “只要跟了我后面,就没有改变的可能,真要是改变的话,对你今后的仕途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这话说的很明白,改变就是背叛,背叛是最令人不齿的。 现在拒绝的话,你靳西来还是靳西来,和背叛二字没有任何关系。 要是答应的话,就相当于真正站到了柳公泉的队伍中去,成为他麾下一员。 “府长,我考虑的很清楚,我愿意当您的秘书,为您服务!”靳西来微微躬身应道。 “好!” 柳公泉微微一笑,站起身走过来拍拍靳西来的肩膀说道:“你很有勇气,也很特殊,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你当我的秘书。” “我也知道,当我秘书是要承受很大压力,你能扛着这种压力过来,我甚是欣慰,放心吧,万事都有我在前面顶着,你不会有事的!” “府长,我既然是跟随着您,那么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冲在前面,哪有让您在前面为我顶着的道理!”靳西来果断说道。 “哈哈!” 柳公泉满意的大笑起来:“去吧,我已经交代过,你办好手续就过来办公!” “是!” 靳西来转身走出办公室,当房门关上的瞬间,他知道自己做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选择。至于说最终结果是好是坏,让时间来见证吧。 “老四,我相信你的判断!” …… 警备厅,侦缉处,一科会议室。 三个侦缉队的队长副队长都已经到场了。 这个会议是常规性质,每个星期都会召开。 会上,各个侦缉队都要就目前的主要案件做出汇报,在汇报时,重要讲述的是进程。 谁都知道楚牧峰也是从普通警员一步步走上来的,所以都是实话实说,不敢有丝毫糊弄。 “科长,目前我们二队关注的是团伙偷窃案,以前曾严查过几次,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所以我们二队准备在车站码头等重点区域进行一场针对团伙盗窃的抓捕行动。”田横七双手放在桌上,坦然说道。 “盗贼猖獗吗?” 楚牧峰扬起眉头,严肃地说道:“这种案子最容易让老百姓感到不安,老田,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要将这些贼胆包天的家伙抓一批,关一批,杀一批,保证咱们北平市的治安秩序不被搅乱。” “是,科长!”田横七恭声应道。 “老黄,说说你们三队的情况!”楚牧峰微微侧身望过去问道。 被点到名的三队队长黄大风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就开始汇报。 和田横七提到的盗窃案不同,三队在盯着的是一起诈骗案。 “科长,我们现在有八成把握,能够确定东阳银行那个柜台负责人有监守自盗的嫌疑,这事我们已经立案,快的话,应该再有两三天就能结案!”黄大风沉声说道。 “经济犯罪吗?” 楚牧峰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点点头后说道:“尽快把这个案子搞定,然后将重心转移到大案要案上来,咱们一科不是说主抓经济犯罪的,你这边别帮忙破了案,最后还不讨好,没必要!” “是,我明白!”黄大风顿时心领神会。 侦缉一队汇报的是王格志。 和其余两个侦缉队不同,一队负责调查的是一起仇杀案件,目前已经进入到收网阶段,顺利侦破的话,又会给一科立上一功。 “很好!” 楚牧峰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之语,冲着王格志满意地说道:“就该这样,命案必破是咱们的原则,在这点上,你们一队做得不错。” 田横七是心服口服。 黄大风也表示钦佩。 你就算是想要妒忌也得有妒忌的理由吧?可现在是拿不出来任何理由。 人家一队办的案子就是比他们要厉害要专业,而且这又不是说是楚牧峰特意给他们一队倾斜多少资源,现在三个队伍的资源都是对等,谁让你们二队三队没办法破案呢。 跟着,三人就目前的各队遇到的困难提出了诉求,楚牧峰也一一记了下来。 “各位,这眼瞅就要到中秋节,所以大家要抓紧完成手上案子,加大巡察力度,让百姓能够平平安安度过节日。等到过节时,我会申请给大伙发放福利,不会让大家白辛苦!” 当楚牧峰最后这话说出来,会议室中是一片叫好。 “散会!” 这就是楚牧峰眼下的工作状态,在没有大案要案的情况下,只要踏踏实实干好自己的本职就成了。 他已经在有意无意中培养着自己的班底力量,让王格志他们能做到独立自主的办案,不去过多干涉。 毕竟个人力量和精力是有限的,团队的力量才是无穷的。 这天临近下班时,沈公子一摇二晃地找了过来。 “呦,沈大少,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来来来,快坐,站着干嘛,瞧瞧你这一身肥膘,成天兜在身上,不觉得累得慌吗?”楚牧峰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调侃道。 “老四,你这话就伤人啦,你以为我不想吗?” 说起减肥这个话题就让沈浪绝望,他眼神幽怨地看过来:“要是说能减的话,当初在警校的时候我就减了,何至于会等到现在。” “打住打住!” 楚牧峰听到这话立刻不干,毫不客气地揭穿沈浪的老底儿说道:“当初在警校的时候,你那可不叫做胖,应该叫做壮。”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才是叫做胖呢!我说老沈,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你必须得减肥,别走两步就喘,身体是本钱啊!” “行了了,别说了,减减减,我减总成了吧。等等,我这次过来找你是有事,被你说的我都差点都带偏了。”沈浪如拨浪鼓般甩着脑袋说道。 “你能有什么事?不会又是要带我去看斗蟋蟀吧?”。 “不是,我小叔,沈清风想要请你吃饭,一起的还有建陵商会的会长张谦鹤,你应该也认识的对吧?” “那,这是他们的请帖,他们原本是想要亲自过来邀请,这不我说和你熟得很,就替他们拿过来了。老四,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沈浪说着就拿出来两张请帖,递给了楚牧峰。 三盛集团的沈清风。 建陵商会的张谦鹤。 楚牧峰和他们虽然说不算多熟悉,但也不陌生。 当然,熟悉是因为案件。沈清风的野鬼叩门,张谦鹤的失踪案,都是直接或者间接地认识了。 但楚牧峰也没想过,这两位居然会请自己吃饭。 单独请的话还好理解,为什么会一起请呢? 除非他们两个是很熟悉的关系,想到这里,楚牧峰就扫视过请帖问道:“你们三盛集团和建陵商会有合作?” “当然有,合作好些年了!” 沈浪点点头,理所当然般地说道:“我小叔和张会长可是好朋友,要不然怎么会两个人一起请你吃饭呢?听我小叔的意思,是说张会长那边也想要和你加深认识下。 “你沈大少都出面了,我能拒绝吗?没问题!”楚牧峰爽快地说道。 “得嘞,那咱们就明晚见面,我还有事,先走拉!”沈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走就走。 “好!”楚牧峰也没多客套,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和沈清风,张谦鹤这样的大商人打交道,对楚牧峰来说自然是有利无弊。 他想要编织自己的人脉,就要多多接触各行各业的人物,接触这些真正掌握着实权的大佬。 要知道这两位,随便一个拉出来,都是这四九城响当当的主儿。 或许论权力,他们未必有多少,但论财力,绝对在前列。 “只是你们两位想要和我谈什么呢?” 他知道自己会得到这样的邀请函完全是因为地位使然,自己屁股下面要是没有一科副科长的官位在,沈清风和张谦鹤会这样做吗? 当然不会! 平起平坐的资格不是谁都能有的。 (为了避免被带入现代,躺着中枪,市长改成府长) 第一百六十章 当年因果 夜幕降临。 孙德胜的连队中。 结束一天训练的士兵们正在准备休息。 连长孙德胜正默默坐在训练场的台阶上,看着面前的训练器械。 “连长,没休息啊?”范喜亮从旁边走了过来招呼道。 “嗯!”孙德胜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 “连长,那天的事您是怎么想的?”范喜亮坐道旁边,开口问道。 “怎么想?” 孙德胜侧身看向范喜亮的侧脸,他对这个年轻人还是非常认可的。 这个年轻尉官参军以来的表现就是非常突出,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在没有任何人使劲的情况下,就从普通大头兵升到了少尉,如今则是自己连队的排长。 假以时日,范喜亮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 “我能怎么想?在咱们的地盘,被岛**队这样逼着,本身便是一种耻辱。难道说我还能感到高兴不成?” “想要让我高兴,恐怕得等到将这群饿狼全都赶出国门,那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高兴起来!”孙德胜重重叹息一声,颇为无奈地说道。 国情如此,情何以堪。 “连长,我看那个织田信昌这样做恐怕是包藏祸心,他隔三差五就要来挑衅一次,我想很有可能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酝酿大动作。”范喜亮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孙德胜点点头。 “那个织田信昌能当上中队长,可不是一个只知道往前冲的莽夫,他会这样反复挑衅,肯定是有阴谋。” “这帮小鬼子的驻军一直不安分,总是蠢蠢欲动,可是上面却一直要稳,要忍,人家都快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拉尿了,还要克制。”孙德胜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恨色 “连长,我看咱们还是要及早做好防备,否则一旦爆发大冲突,没有十足准备,会吃大亏的。”范喜亮一针见血地说道。 “没错,所以说从现在起,连队进入外松内紧的战备状态,织田信昌要是真的胆敢来犯,就立即给予反击!” “要跟上面汇报吗?”范喜亮建议道。 “汇报个屁,别担心,出了事我担着,大不了掉脑袋,老子当年能活下来,已经是赚到了!”孙德胜满脸不在乎。 “是!” 身为血性男儿,范喜亮当然也不会认怂,立即领命。 沉默了片刻,范喜亮语气有些萧瑟地说道:“连长,您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将这帮小鬼子从咱们的地盘上赶走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孙德胜神情自信而坚定。 对此,他从不怀疑。 范喜亮感受到孙德胜身上的这股气息,眼神也变得璀璨起来。 两人站起身来,远眺前方若隐若现的灯火,在那里驻扎的就是织田信昌的军队,他们眼神冰冷中透露着一股浓烈战意。 …… 北平城,玉华台。 在北平城中要是说到吃淮扬菜馆子的话,玉华台是首屈一指的霸主,没有谁能挑衅和撼动它的地位。 从创办那天起,这里走的就是最经典的文化路线,和北平城当时的文化界诸位名家密切相关。 所以在这里,客人吃到的不只是饭菜,更是一种文化氛围。 而这里就是沈清风和张谦鹤宴请楚牧峰的地方。 包厢中。 这里坐着沈清风,张谦鹤,沈浪和楚牧峰四个人,作为今晚的主角,楚牧峰自然是要当之无愧的坐在首位。 即便他再三推辞,最后还是被沈清风按住坐了下来。 “各位长辈在席,哪里轮着我坐在首位,沈叔叔,您客气了!”楚牧峰面对着沈清风微笑着说道,一声沈叔叔立刻拉近了彼此关系。 谁让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沈浪呢? 有沈浪在,楚牧峰这身沈叔叔是肯定要喊的,除非他有朝一日坐到了曹云山的位置上,那时候就算他想要喊叔叔,估计沈清风也不敢坦然领受。 但现在却不同。 “哈哈!” 沈清风大笑着说道:“楚科长,你是今晚的主角,当然得坐在首位。再说你不坐的话,我和张会长谁坐?谁坐都不合适,你总不想我们两个吵起来吧?” “沈兄说的及是!”张谦鹤微微一笑。 得,这话听着顺耳的很,楚牧峰也就不再矫情这个。 “玉华台主打的是淮扬菜,这些都是我点的这里的拿手菜,尤其是这道鳝鱼,做的那叫一个地道。” “楚科长,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说,先尝尝这道鱼!”沈清风对这样的场合那是驾轻就熟的很,热络地招呼着楚牧峰。 “好!大家一起吧!” 楚牧峰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到嘴里,不由得暗暗点头。 不错不错,这道鳝鱼是炝虎尾入口,刚吃就会感觉到香气扑鼻,那种胡椒粉和蒜泥融合的香味分外独特。 再咀嚼两下的话就是鲜,那种咸中带鲜,鲜中带甜的滋味简直是人间一绝。 难怪玉华台会被那么多文人雅士青睐,果真当得起! 今晚的主戏就是全鳝席。 谁都知道全鳝席和汤包是玉华台的看家本事,而其实玉华台能起家靠的就是全鳝席。 清代徐珂曾经在《清稗类钞》对两淮长鱼席有详实记叙:“同、光间,淮安多名庖,治鳝尤有名,胜于扬州之厨人,且能以全席之肴,皆以鳝为之,多者可致几十品。盘也、碟也,所盛皆鳝也。而味各不同,谓之全鳝席。” 这说的就是玉华台的全鳝席。 “玉华台的鳝鱼片、鳝鱼丝、炝虎尾、烧虎尾、烧鳝段都特别有名,今晚这里的全鳝席可是不多见的,楚科长,你可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哦。”张谦鹤在旁边适时说道。 “那是当然!” 楚牧峰可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所以当着这两位老板的面,一点都不拘谨,谈笑风生说道。 “不瞒二位老板,早就听说这里的全鳝席是非常有名,不过我是第一次来。以前在警校上学的时候,沈浪就说要请我们过来吃一顿,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谁曾想,今天还是因为两位才有机会品尝。” “我和我叔又不分家,他请不也等于我请啊!”沈浪嘿嘿一笑说道。 这种场合叫老四不合适,就喊牧峰吧,亲切又不失礼仪。 “我说沈浪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答应人的事怎么能不兑现呢?咱们老沈家可没有这种食言而肥的习惯!” “就冲这个,你得再请你们几个好兄弟吃上两顿全鳝席!”沈清风故意板着脸说道。 “得嘞,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要不我到时候就带着他们过来,记您账上吧!”沈浪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 在这种插科打诨中,氛围很快就活跃起来。 四个人随意闲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那天在郊外看到的场面,说起这个,沈清风就来气。 “这里是咱们的国家,是咱们的地界,谁想到这群小鬼子的军队竟然敢这么嚣张跋扈,简直是欺人太甚!也就是我岁数大了,要是再让我年轻个二十岁,看我不上去抽他丫的!”沈清风义愤填膺地说道。 “说起来我也碰到过这个情况。” 谈到这个话题,张谦鹤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放下碗筷,语气凝重地说道:“我当时看到的场面应该和老沈你看到的差不多,甚至我觉得都要比你说的还严重,都动起了手,就差开枪了。” “其实我有件事真有点弄不明白,就是这个岛国驻军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话说当年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全境是沦陷了,这帮小鬼子在那边是成立了个伪满洲国。” “可这边呢?咱们北平城外面的驻军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沈浪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你小子居然不知道?”沈清风瞪圆眼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张谦鹤也露出无语的表情。 你好歹是警官高等学校毕业的,怎么能连这种事情都不清楚? 虽然说这事不是必须要知道,但这应该是个常识性的问题吧? 你竟然一无所知,你在学校里面到底都是学的什么?你又是怎么从警官高等学校毕业的呢? 看着两位长辈充满鄙视的眼神,沈浪讪讪一笑,摸着脑袋说道:“其实吧,我也不能说是不清楚,只是记不太清了。” “楚科长,还是你来给他说说吧,我怕我说着说着要忍不住抽这个混小子!”沈清风目光投过来道。 楚牧峰指了指沈浪,摇摇头说道:“你呀,让你上学的时候多看点书,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丢脸了吧?” “这种事虽然说在咱们的课堂上是没有讲过的,但想要知道的话,有的是这方面的资料,你居然一点都不关注。” “耳朵竖起来,我来给你普及下。”楚牧峰一本肃然说道。 “其实我想很多人都会有你这样的疑惑,都会觉得岛**队应该是在东北那边,怎么会在北平城外冒出来。” “其实还真不是这回事,北平城外的岛国驻军,可是在九一八事变前就有了,真要是追溯的话,能追溯到那位奢侈无度,内狠外惧的老佛爷身上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谈一件大事万更送上,求票,谢谢啦 老佛爷? 听到这事真牵扯到那位身上,沈浪的兴趣也就有了。 沈清风和张谦鹤明显是知道这段内情,但也很认真地聆听。 他们想要看看这位年轻的楚科长,对这段屈辱的历史到底了解多少。 正所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只有真正记住历史的人,才能不断推动社会前进的车轮。 不懂历史,不铭记历史的人,绝非大才。 见三人都是一副倾听的姿态,楚牧峰便放下筷子,坐直身子,理了理思绪,缓缓将那段历史说出来。 “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位大清当年权势滔天的皇太后,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因为她的这句话,就将华夏民族钉在了耻辱柱上。就因为她的一念之间,直接导致华夏举国的灾难,永久性的耻辱。” 还真和那位老佛爷有关系啊! 沈浪眨了眨眼,他虽然也是警校毕业,但锻炼更胜学业,不知道来龙去脉也很正常。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沈浪玩心更重,哪里像是现在这样变得成熟,多了几分责任和担当。 “沈浪,你应该知道《辛丑条约》吧?”楚牧峰侧脸问道。 “这个我知道!” 沈浪点点头,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1990年义和团运动兴起,后来在八国联军的残酷镇压下失败,同年八月八国联军进攻北平城,那位老佛爷带着光绪帝西逃。” “跟着第二年,也就是1901年的9月7日,这位老佛爷便和列强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 “对!” 楚牧峰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沉声说道:“就是这个《辛丑条约》,直接便让咱们的国家陷入到羞辱抗争史中。” “因为这个条约,清朝赔出去4.5亿两白银的巨款不说,你知道其中最致命的是什么?竟然是允许外**队可以在北平城和从北平到山海关沿线的12个战略要地驻军。” “耻辱啊!这就是国耻!” “那时候的北平城还没有改名,还是清朝的国都,在国都之外允许外敌驻军,你们说说这是什么事儿?是战略安全吗?就是国耻!” 沈清风听到这儿满脸羞愤。 张谦鹤也是怒气冲冲。 即便是沈浪也被楚牧峰的讲解刺激到,满脸的愤慨。 “说到这里就说到岛国了,岛国亡我华夏之心就没有死过,他们打着所谓的*****圈的名义,对我华夏虎视眈眈。现在这样,以前也是如此。” “有《辛丑条约》的条款在,岛国便以所谓的保护侨民,保护道路为名,成立了清国驻屯军。” “这支军队的司令部就在津门,当然在北平城也是有兵营的。从那时候起,岛国就开始在北平城外,津门,山海关等地方相继驻军。”楚牧峰先后竖起三个指头道。 “更加可笑的是,在那个年代,这些所谓的军队还不能说是侵略者,因为他们可是根据老佛爷签署条约签过来的,人家过来是帮助你们华夏维持治安的。” 说到这里,楚牧峰的情绪已经变得激动起来,眼底涌现出一股悲愤光芒,带着满满恨意说道。 “签署丧权辱国的条约就算了,竟然还将狼子野心的岛国引入华北核心区域,这就是引狼入室,这就是助纣为虐,这就是国家耻辱!” “知道吗?岛**队对咱们北平城内外的情况,有的甚至比咱们自己了解的还要透彻。一个在北平城外驻军三十五年的军队,经常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沈浪,你不是说只知道东北三省是沦陷的吗?不知道北平城外的岛国驻军是怎么回事?现在知道了吧?” “我还可以告诉你,恶行累累,臭名昭著的关东军成立于1919年,而这支华夏驻屯军竟然是在他们十八年前就成立了!你说岛国不是想要对咱们侵略又是什么?”楚牧峰掷地有声地说道。 “唉!” 沈清风长叹一声,充满无奈地说道:“楚科长刚才说的没错,这也是这帮岛**队经常会惹是生非的根本原因所在。” “你们说一支在你家旁边蹲守了三十五年,死赖着不走的军队,对你家情况门清的很,他们搞起事情来还不是轻车熟路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脸色十分难看的沈浪已经彻底明白了北平城城外驻军的来龙去脉,这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真是糟心,真难以想象这种事都能发生。 “牧峰说的对,这是国耻啊!” “可就算知道这是国耻,那帮当官的又能如何?” 沈清风摇摇手,岔开话题说道:“算了算了,咱们不说这个话题了,今天我和老张邀请楚科长你过来吃饭,是有件事想要咨询下你的意见。我们就是想要听听你对这事的看法。” “什么事?”楚牧峰收敛起来身上的那种悲愤情绪,缓缓问道。 “重心南迁!” 沈清风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我们想说的就是南迁这件事,就北平城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觉得再留下的话有风险,所以说想要南迁。” “南迁可不是小事,别说是我们这样家大业大的,就算只是小门小户的想要整个搬迁都是个大事,你说是吧?” “不错!”楚牧峰点头道。 “对于南迁整个选择,我是比较支持的。沈伯父,我前些日子就跟沈浪提起过这事,也让他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 “我觉得就北平城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太适合继续留下做大买卖,原因有两点。第一,如今华夏的经济中心不是这里,你们留下发展没有多少发展前景。” “第二就是陈兵在外的岛国驻军,我有种直觉,岛**队不会一直这样搞小规模的摩擦,真要是发生一场大战的话,北平城能守得住吗?” “好吧,咱们退一步说,就算是能守得住,那时候对经济的冲击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你们这些商人大户留下只能是受灾。” 说到这里,楚牧峰感觉喉咙有些嗓哑,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你们最好的选择是南迁,当然,你二位家大业大,转移起来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和困难相比,我觉得总比栽进坑里强吧。” “俗话说的好,树挪死人挪活,南迁未必就是坏事,或许是个机遇呢。” “说的好,我赞同!” 张谦鹤在听完这些分析后,拍案叫绝,带着几分激动说道:“楚科长说的这些就是我之前和老沈商量讨论过,我们也觉得南迁是势在必行。” “不管北平城这边的情况最后会如何,重心南迁终归是一条后路,多留一条后路永远都没错。” “呵呵,既然您二位都想好了,那为什么还要找我过来?两位,你们总不至于是想要听听我的分析那么简单吧?”楚牧峰目光扫过两人,玩味一笑道。 这话说出的瞬间,沈清风和张谦鹤的眼皮便不由微跳,他们看向神情如初的楚牧峰,却再也不敢在心里将他当成是不懂世事的年轻人看待。 不是谁都能窥探到他们的目的。 楚牧峰能做到不说,还敢这样坦然说出来,本身便是一种气魄。 “痛快!我就喜欢和楚科长这种做事敞亮的人谈话,没错,我们两个不只是想要听听你的分析,我们还想要就这事和你谈一件大事。”张谦鹤转动着面前的酒盅说道。 “什么大事?”楚牧峰稳坐钓鱼台,神色从容。 “合作!”张谦鹤坦然道。 “合作?” 楚牧峰翘起唇角问道:“张会长,不知道我和你们两位有什么能合作的地方?况且你们两位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这冷不丁地要加个我,是不是有点变扭啊?” “老张,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楚科长也不是外人,明说就是。” “要是能答应的话肯定会答应,不能的话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也不能说因为这事心里面有疙瘩,楚科长,您说是吧?”沈清风在旁边扮演着和稀泥的角色,笑着说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 张谦鹤神情不变,缓缓说道:“我的建陵商会,老沈背后的沈家,虽然说在北平城不能说是数一数二的一流商会,但也是有很多产业。” “我们这次要南迁的话,主要的生意肯定会迁走的,但就算是再搬,也会留下一些产业,这些产业尽管说不算大,但蚊子再小也有肉不是。我们就想要和楚科长合作,请楚科长帮着照应下这些不方便搬走的产业。” 原来如此。 就说这顿饭没有那么好吃,敢情是这个原因。 沈家和建陵商会家大业大的,主要产业自然不会丢下,即便是有难度有困难,他们也得搬走。 因为没有了这些产业,他们就将失去发展的根基。 至于说到其余的辅助产业,他们搬迁不走,也不想随随便便处理,所以就想到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留下这些产业,以后没准还能是发展的机会。 拉楚牧峰入伙,交给其打理,权当做是给他们留下一个回归的契机。 狡兔尚且三窟,他们即便是想要南迁,也不会说一下就全都迁走。 当然,不是他们不认识其他关系,关键其他人心太黑啊,说好的合作,搞不好最后就成白送了! 沈浪坐在旁边欲言又止。 这个和他最初想的是有点区别! —————————————— 各位书友,不知道你们是在什么平台看的这本书,如果方便的话,请来起点看吧,订阅实在是太惨了! 你们每天二三毛,就够我努力写一天了,一个月十块钱,就能让我全月无休,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下正版,多多参与本章说互动,给我一点爆发的动力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两个买卖有分量深夜,求票 要知道一开始沈清风跟沈浪说的,是邀请楚牧峰过来谈谈南迁的事。 可现在呢?转眼变成想要让楚牧峰帮着保护照顾家族留下的产业,这两者可是风马牛不相及,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这事你们单独谈,谈成谈不成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你们当着我的面,而且楚牧峰还是我邀请过来,我们又是好兄弟关系,这样直接提出来,会不会让楚牧峰感觉到难做? 即便是楚牧峰不难做,心里面难道说会痛快吗? 这算不算是情义绑架呢! 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 说了半天,原来这才是你们打的算盘,这就是让沈浪出面的原因。 原来是别有所求啊。 “两位老板,想让我帮你们照应那些搬迁不走的产业?依我看来,这件事其实你们是想偏了,也想多了。”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楚科长,何出此言?”张谦鹤带着几分不解问道。 “真要是爆发战争的话,你们两位觉得自己遗留下来的那些产业,还能保得住吗?十有**是保不住!既然左右都是保不住,又何必纠结照应这事。” “当然,要是战争没有爆发那是最好的,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也不需要有谁照应产业不是。”楚牧峰反问道。 话里的潜意思就是:这个事儿别找我。 “楚科长,或许你是误会张会长的意思了,我们想说的是,不是让你白白的照应,会给你股份!” “我们想要让你照应的产业,也不是沈家或者建陵商会的,只是属于我们两个人自己的。只要你愿意,这个产业从现在起就是咱们三个的!”沈清风在旁边解释道。 “对对对!” 张谦鹤跟着做出补充说明:“沈家是一个大家族,里面有主家有支脉,建陵商会也是同样的道理,是个联盟性质的商会。” “真要是沈家和商会的产业,我们也没有办法做主,再说那样的产业我们也不会说要你照应。” “说得再直白点,我和老沈分别投资了粮食和药材生意,这是和沈家和商会没有任何关系的产业,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相信楚科长也清楚,这样的生意是没有办法挪走的,也没有必要挪走。我相信就算是发生战争,这里的粮食和药材生意也得有人做不是。” “我们也没必要将这里已经开辟出来成熟市场,就这样白白都扔了吧,您说对不对?” “所以楚科长,我和老沈商量过了,别的产业太多太杂,就不打扰你了。就粮食和药材这两个产业,我们不想就这样放弃,想要让你也参一股进来,你意下如何?” 粮食和药材! 楚牧峰是真的没想到在沈家和建陵商会的大旗下,沈清风和张谦鹤做的是这样的私人买卖。 重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这两个买卖是最具前途和最具战略意义。 他们两人的这个产业或许是没有多大规模,毕竟规模太大的话就不太好运作,但只要能做起来,规模再小都是不容忽视。 谁让产业本身便是一种资本。 这件事运作好的话,对楚牧峰将来的发展是绝对有好处,而且只要自己能在里面拥有话语权,在将来的战争年代,也是个极具分量的一张底牌。 要是说将这两个行业自行垄断呢? 楚牧峰脑海里倏地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很快就偃旗息鼓。 两个产业都是沈清风和张谦鹤发展起来的,各个环节中的人也是他们的,中间的各种门道,他们最清楚了。 楚牧峰贸然想要占为己有,不但需要拉拢一批人做事,而且吃相太难看了。 所以他也没必要这么做,直接参与其中,拥有一定话语权,让懂行的人做懂行的事,不是更好吗? 默不吭声,楚牧峰脑子里飞快转动,不断分析着整件事的利弊得失。 沈清风没有催促的意思,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等待着。 张谦鹤自顾自地喝着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就看楚牧峰的选择了。 这事儿没法强求! 倒是沈浪有些不太自在,因为整件事已经偏离了他的初衷,所以他有点坐立不安。 有心想要张嘴说话,却又被沈清风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能一个劲儿地擦汗。 过了片刻,楚牧峰抬起头,微微一笑,语气平缓的说道:“两位,你们所说的粮食和药材的买卖,我可以帮你们盯着,但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您只管说!”张谦鹤说道。 “第一,我不敢保证要是发生战事的话,这条产业链还能控制在手中,所以说要是发生这种变故,咱们今天的这个协议就只能作废,两位没意见吧?”楚牧峰竖起一个手指道。 “行,没意见!” 沈清风挺直腰板,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个是不可控的因素,我们可不是老糊涂,自然知道这种事爆发后,是肯定会波及到粮食和药材产业。真的要是说因为战争而导致变故,我们没有任何怨言,只能说是天灾**。” “好!” 有这样的前提在,楚牧峰心里就踏实很多。 跟着,他单刀直入地问道:“要是由我来照应这个两个产业的话,我就要知道这条产业是怎么运作的,两位能心甘情愿地告诉我吗?两位不怕我掌握这些情况后,将你们两位踢出局?” “怕!” 沈清风和张谦鹤彼此对视一眼后,沈清风苦涩的一笑说道:“我们当然怕,但再怕又能如何?就北平城现在这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架势,真的爆发战争的话,我们就会赔的一干二净。” “与其将这个产业白白荒废,我们宁愿赌一把,赌楚科长你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赌沈浪对你的赞许评价,赌外界说楚科长你是最有良心的神探。” 话说到这里才真的是有点味道。 是啊,沈清风和张谦鹤也不想要这样做,但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南迁,那么就肯定会过去照顾支柱产业。 至于说到粮食和药材是他们自己的买卖,当然不可能和支柱产业相比的,他们即便是丢掉,也不会太心疼。 最重要的是,他们找不到最合适的人接管。 沈家也好,建陵商会也罢,他们两个都不愿意让别人插手这事。 只要插手,那就是麻烦事,就会影响到他们在沈家在建陵商会的地位。 毕竟一个心思没有全部扑在沈家和商会身上的掌舵人,是没有办法让众人心悦臣服的。 思来想去,这事只能是找楚牧峰。 第一,楚牧峰在外界的风评很好,他们也愿意相信这种风评。 第二,楚牧峰虽然年轻,但也算是有权有势,关键背后还有警备厅的大佬撑腰,足以确保这两个产业的正常运转。 第三,沈浪和楚牧峰关系密切,无形中就是一种友情的纽带。 第四,楚牧峰是外人,就算知道这事,也不可能说动摇到他们在沈家在建陵商会的地位。 第五,他们两个相信和这两个产业相比,楚牧峰的眼光应该是在警界,只要在警界发展的好,到时候有的是钱赚,人家又何必非要盯着这两个薄利多销的产业呢? 经过以上思考权衡,所以才有了今晚的宴请。 以上才使沈清风和张谦鹤真正能放心的原因。 “呵呵!” 楚牧峰笑了起来,笑的那样开怀,笑的那样爽朗。 能够得到两个大商人的认可,自己看来还是蛮成功的。 “牧峰!” 沈浪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凑上前说道:“我在今晚之前真的不知道会谈到这事,说实话,我觉得这事已经有些过了。” “说好的喝酒吃饭说南迁,怎么就变成了照应和合作,还冒出粮食和药材买卖。那,牧峰,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顾忌我的感受,我不掺和这事儿。” 说完这话后,沈浪就扭头侧身看向沈清风,略带几分不满地说道:“小叔,我不希望和牧峰之间的交情变质,所以说这事,他怎么做都行。不管他怎么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要是强求的话,我可要翻脸了!” “翻脸?” 沈清风无语地瞪视了一眼,“你翻个脸看看?还敢和你叔叔翻脸?你当我这样做是为了谁?只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也是为了沈家能多条后路而已。” “况且我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不管成不成,都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可能强求呢?你小子一点定性都没有,向楚科长多学习着点,别动不动就吵吵嚷嚷,意气用事!” “……”沈浪为之语塞。 “沈浪,没事的!” 楚牧峰站起身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笑了笑,继续说道:“沈老板,张会长,你们说的这合作,我答应了,那个粮食和药材的买卖,我会帮忙照拂!” “那就谢谢楚科长了!”沈清风断然说道。 “有劳了!”张谦鹤温和一笑。 “小叔,张会长,咱们别光是说这些虚的,客气话谁不会,你们既然说是合作参股,那说说吧,准备拿出来多少股份给他呢。” 沈浪心里还是有点小怨念,所以看到正事谈完后,就直接代替楚牧峰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归根到底还是得说到钱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绝对值得去信任 “我说沈兄,你这个侄子真是有意思啊,难道还怕咱们言而无信吗?”张谦鹤不由得指着沈浪调侃道。 “谁说不是,亏我一直对他这么好,小白眼狼!” 沈清风伸手拍了下沈浪脑袋,然后冲着楚牧峰说道:“楚科长,我们从来都不会让朋友吃亏,南迁后,这两个买卖就全部仰仗您了。” “虽然都是我们的人在运作,但这事离开您肯定玩不转,这样,生意利润的一成用来打点,剩下的我们三人平分,你看怎么样?” 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得到三成利润,这里面有没有古怪? 楚牧峰双眼眯缝起来,若有所思的扫过去。 沈清风和张谦鹤都表现得非常淡定,显然这是早就商量过的决定。 尽管沈清风已经给出了理由,但楚牧峰还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没有前期投入,也不需要后期管理,就因为人家两边要撤出北平城,所以就能白白得到三成的纯收益,这种好事简直就是白送钱啊。 自己毕竟才是副科长,如果是曹云山的话,能有这样的待遇还差不多。 “楚科长,实话说,像您这样年少有为的才俊,以后必然会扶摇直上,所以我们这也算是一种投资吧。” “三成看着是不少,但只要能让两个生意平平稳稳地做下去,不必担心什么骚扰麻烦,那我们就安心了。所以还望您千万不要推辞。”沈清风拱手说道。 “三分三,咱们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张谦鹤也赔笑道。 这两位经商多年,深知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的道理,倘若他们都不在了,若是没人关照,惹来别人眼红,那还真不太好做。 这年头,欺行霸市的事太寻常不过。 “两位,承蒙你们相中,那这事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办。你们现在可以先安排南迁的事情,不着急,慢慢来。” ”至于说到粮食和药材的买卖,这段时间慢慢的和我交接就成。只要有我在,我会确保这条生意线不断。”楚牧峰也不再犹豫,爽快地说道。 “好,痛快,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沈清风举起酒杯。 “合作愉快!”张谦鹤也如释重负。 沈浪跟着端起酒杯。 四个人碰杯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 玉华台的这顿晚宴结束后,楚牧峰是和沈浪一起离开的。 “老四,我是真没想过小叔他们两个人会这样,那个照应生意的事儿,你想做就做,不想做的话也不要勉强。” “尤其是不用看在我的面子,我可不想你有什么负担,让这事儿成为你的累赘。”走在外面,沈浪十分陈恳地说道。 “嗨,老三,你真是想多了!” 楚牧峰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今晚的晚宴,对你小叔和张谦鹤来说,这个合作就是根本目的,总不能说只是吃饭却不谈正事吧?” “何况粮食和药材的生意我也很感兴趣,能不花一个子儿就有三成的分红,这可是个好事啊!放心吧,我会给你留一份的!”楚牧峰笑道。 “算了吧,我不稀罕,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沈浪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这事儿干不干你自己做主,我还是那句话,别给你带来麻烦就好。” “我有数!”楚牧峰能感受到沈浪的关怀之意,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之前知道你小叔的这个买卖吗?” “知道,听他说过几嘴,不过我却没有当回事。” “还不当回事?来,给我详细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好!” …… 这边两人正在闲聊的同时,那边沈清风和张谦鹤坐在车中,也正在说起这事。 今晚晚宴之前,他们两个是没有想过这事会进行的如此顺利,毕竟这种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要是说楚牧峰真当小事看待,而不屑一顾的话,他们可就算是白折腾了。 或者他狮子开大口,一下子要个五成利润,那也玩不起来了。 “沈兄,我觉得楚牧峰之所以会答应,应该是冲着粮食和药材买卖去的。他既然也对局势分析得如此精辟,目光也是长远,应该是知道这两个生意在不久的将来会变得非常重要。” “尤其真要起了战事,粮食和药材可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物资,你说是吧?”张谦鹤点燃一根雪茄,在袅绕的烟雾升起中缓慢说道。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楚牧峰之前或许是没有想要答应的意思,但听说咱们做的是粮食和药材生意后就改变了主意。”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咱们当初不也是冲着这两个买卖有前途,才合作做的吗?”沈清风坦然说道。 “三成的纯收益,相信是能让楚牧峰满意。”张谦鹤眼底闪过一抹不舍。 “我说张兄,你可不要觉得后悔哦!” 沈清风语重心长地说道:“粮食和药材买卖是咱们两人私下合作,你也清楚这种买卖有一定风险。” “别说是战争有可能会发生,即便现在没有爆发战争,真要遇到故意找茬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三成交给楚牧峰,这些麻烦咱们就可以不管了,剩下的就是纯粹干挣,我觉得这比买卖是划算的!别忘了你上次找的那位,人家开口就要一半利润,你愿意给吗?” “嗨,沈兄,你我是多年的朋友,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谦鹤收起那丝患得患失之色笑道。 “那就好!” 沈清风看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眼神深邃地说道:“和这个事相比,我觉得咱们还是将重心放在南迁上面吧,这可是关系到家族命运的大事,必须慎重对待,马虎不得!” “嗯,你说的对,只要生意南迁的事情搞定,那么粮食和药材买卖就算是被楚牧峰全部拿去有又能怎样?只要他真是如口碑传闻那样,是一心为国,不谋私利,那我心甘情愿地贡献给他!” 张谦鹤就是这样一个儒商,心怀天下,以天下苍生的福祉为理念。 “相信咱们的眼光吧!”沈清风面带自信地说道。 楚牧峰绝对值得去信任。 …… 日夜交替,新的一天来临。 楚牧峰并没有因为昨晚和沈清风他们的合作就觉得自己捞着了,依然是我行我素的继续工作着,在一科里面做好分内差事。 “科长,真是劳烦您了,小薇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这丫头让我谢谢您。”王格志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脸上按捺不住的喜色说道。 “嗯,算算时间也的确该报道了,再不去的话,新生入学就要晚了。这次蔷薇能去师范上学,也算是满足了她的心愿,是个好事啊。” “老王,你回去后给小薇说声,就说我会送她一份礼物!还有老宋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侄女上学,总不能没点表示吧!”楚牧峰故意开着玩笑说道。 “科长,谁说我们没有表示的,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恰好过来有事的宋大宝和裴东厂,听到这话后就笑吟吟地走进来。 “准备好就对了,你们可都是长辈,总不能空手说声恭喜就行吧。”楚牧峰指了指两人说道。 “那是,咱办不出来那种事!”宋大宝冲着王格志挤眉弄眼的一笑。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了。” 王格志连忙挥动着双手,急声说道:“我说这话就是想要跟科长表示下感谢,没有说想要你们礼物的意思。科长,您太客气了,真的用不着。” 宋大宝不满意地瞪了一眼,“喂,老王,我们又不是给你的,我们给的是小薇侄女,和你有啥关系!行了,赶紧的吧,你不是要汇报工作的吗?汇报吧!” “嗨,差点被你们整得忘记正事。” 王格志一拍脑门就赶紧递过来文件说道:“科长,有件事需要您定夺,是白武分局那边最近要开展一项练兵活动,他们把报告打到厅里来了,然后这事厅里就交给咱们一科,您说这个练兵活动安排谁过去盯着点?” “练兵活动?练什么兵?” 楚牧峰有些疑惑不解的翻阅着文件,那边的王格志就顺势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就是白武分局那边的警备力量一直都是很薄弱,就算是招募进去不少人,但整体素质水平也是很低。” “刚刚上任的分局局长颜鸿广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想要让厅里面改变对白武区的印象,当然也应该有他想要赚取政绩的意思。” “所以说他就向厅里打报告,想要请求厅里调拨几个人过去当教官。而您也是清楚的,这种训练新人的事历来都是交给侦缉处来负责,所以说就落到了咱们头上来。” “哦,是这样啊!” 将文件翻看完毕,楚牧峰略作沉吟,抬头说道:“这可是个好差事,过去又不是说办案的,只是帮着训练训练,为期一周是吧,也不耽误事儿。” “既然需要六个人,你跟老田和老黄说一声,你们三个队,每个队里出两个,不偏不倚,” “是!”王格志点头应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少年强则国强 从古至今,一个众所周知的真理就是跟红顶白。 在如今的警备厅,谁最红呢? 当然是侦缉处一科,当然是被誉为神探的楚牧峰。 就算有人眼红羡慕,也挑不出来任何刺儿,谁让人家的所作所为都是实实在在干出来的成绩,没人能取代。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武分局局长颜鸿广递交这样的报告是没有想法吗? 他当然是有想法的,他知道这事是由侦缉处负责,现在只要自己递交报告,派过来的肯定是一科的人。 说到底颜鸿广会这样做,也是因为害怕屁股下面的位置坐不稳当。 这不是自己和楚牧峰攀上关系的最好机会吗?结交好了楚牧峰,不就能和曹云山搭上线,那样的话,自己也就能顺理成章地算入阎老大的麾下。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也想手下能有一支能拼能打的队伍,而不是一帮酒囊饭袋,否则要是什么案子都破不了,辖区内治安一片混乱,他头上的帽子也戴不久。 此刻,颜鸿广正坐在白武分局的办公室中直犯嘀咕。 想到自己递交上去的报告到现在还没有回信,他就有些心急如火:“老余,你说厅里面会怎么安排?会不会派人过来帮着训练呢?” “局长,您就把心稳稳放好了,当然会派的!” 被问到话的是分局负责侦缉的队长余刚,他算得上是颜鸿广的心腹,如今也随着颜鸿广的提拔而水涨船高。 他没有丝毫迟疑,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您这边提出申请,厅里面怎么能不安排人过来呢?每年都是这样做的,只不过不能肯定的是,到底是谁会过来。” “希望来的是楚科长手下。老余,咱们分局的工作要好好梳理梳理,得有个起色啊!”颜鸿广喃喃说道。 “按照惯例应该是一科。局长,您放心,我有这样的决心,肯定能处理下面好的事儿!”余刚斗志满满地说道。 …… 警备厅,侦缉处,处长办公室。 曹云山正在和楚牧峰谈工作,随着几项工作都落实下去后,他就翘起二郎腿,云淡风轻地说道:“牧峰,白武分局那边的报告你怎么处理的?准备让谁过去负责训练?” “我决定安排裴东厂去负责!” 楚牧峰直接说道:“训练上的事,交给裴东厂比较适合。我已经让每个队都派两个人出来,由裴东厂带队过去帮着训练,反正为期一周,很快就能结束!” “哦,是东厂啊,可以!” 曹云山对这个人选也挺满意,毕竟裴东厂的身手他也是有所耳闻,在一科也是个敢打敢拼的角色。 不过他现在想说的其实不是裴东厂的事,而是颜鸿广。 “你觉得颜鸿广这个人怎么样?” “我觉得?” 楚牧峰指了指自己,带着几分愕然地说道:“师兄,您没有搞错吧?您问的是我的意见吗?”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和颜鸿广局长以往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两眼一抹黑,您让我说什么啊?” “就事论事的分析。”曹云山瞪了一眼。 “就事论事吗?” 楚牧峰挠挠头,他其实对这样的事真没有多少兴趣。 让他钻营这些,还不如给他一个案子去负责处理,再小的案子都比官场上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来得纯粹痛快。 想了想,楚牧峰试探地说道:“师兄,颜局长应该是想要拍您的马屁吧!” “何以见得?”曹云山神色略带几分玩味地问道。 “嗨,谁都知道每年分局只要搞这种素质提升的活动,都会交给咱们侦缉处来负责,可是据我所知,这两年已经没有一个分局递交过这样的申请报道。” “下面人似乎都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可眼下白武分局却做了,您说这不是想要讨好您是什么?”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虽然他不喜欢钻营,但不代表他看不懂其中的道道。 否则只是埋头做事,一点都不注重人脉关系维持的话,那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嗯,你说的没错,颜鸿广是想要借着这事和我搭上线,但他这人却是有问题的。”曹云山看了楚牧峰一眼,发现后者并没有好奇之色,就摇摇头。 “总之训练的事你认真对待就成,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是,师兄!”楚牧峰点头应道,心里暗暗嘀咕:我也没准备管。 “去做事吧!” …… 时间一晃就是周末。 这个周末江怡竟然找过来,说是想请楚牧峰个忙,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这个女孩倒是挺不见外啊! “楚科长,不知道您方便吗?”江怡眨巴着双眼,充满期待的问道。 “行啊!谁让咱们是朋友呢,自然要帮忙了!”楚牧峰笑吟吟的说道。 朋友吗? 江怡心底涌起一抹别样情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成了朋友。 江怡很满意朋友这个定位,总比以前的恩人要好上很多。 “您看现在可以去吗?” “去哪儿?” “城北贫民窟。” 听到这个答案,楚牧峰微微一愣。 城北贫民窟。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这里不能叫做贫民窟,也没有任何一座城市会给自己的地方起这个名字。 这里是三条破旧胡同串联起来的一个复杂地区,居住的全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到处搭建的都是棚户区,所以说才会被叫做贫民窟。 “江怡,你带着我来这里做什么?”楚牧峰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里的环境真是十分恶劣,地下的水沟散发出一股淡淡腥臭味。 “给孩子们发书!” 江怡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黄包车。 车上面放着的全都是她买来的书本,是要给这个贫民窟中一所学堂学生的。 “你经常做这事吗?”听完江怡的讲述后,楚牧峰带着几分赞许地问道。 “嗯!” 江怡点点头,将车上的书本拿下来后笑着说道:“我觉得以前梁启超先生说的话很对,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所以不管怎样,都不应该耽误这些孩子学习,他们才是我们国家的未来,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他们点就帮点。” “嗯,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否则终将一事无成!” 楚牧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江怡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才是这个年代最积极正面的能量。 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什么意义?再多的话语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说服力。 要是说这个社会上多一些像是江怡这样有爱心的人,那对于贫苦百姓而言,也能多一点希望。 一条狭窄胡同深处的四合院。 这里就是学堂。 按照常理,是没人来这里创办学堂的,都是一群苦哈哈,温饱都难以保证,哪里有什么钱供孩子读书呢? 但学堂真办起来了,还是有很多百姓打破脑袋都想要将孩子送过来求学。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只有读书才能有出息。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这所学堂是不收学费,完全免费给孩子教书。 校长和老师都是一个人,没谁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但都知道这是个好人,一个真正愿意为了穷人的孩子付出一切,不求回报的好人。 她叫赵金芳。 说起这个名字,只要是这贫民窟的人都认识,都知道那是位年轻的大姑娘,却心甘情愿将大好年华都投入这个学堂中。 她长得见不得人吗?事实恰恰相反。 赵金芳是很精致的女人,白皙的肌肤,柔美的五官,高挑的身材,可谓是如花似玉。 可就是这样的妙龄女子,不去留恋外面的花花世界,宁愿选择在这里执教。 没谁想得通,就会有人去问,可每次问赵金芳都是微微一笑不做回答。 时间长了也就没有谁再去问,大家都习惯有了赵先生的存在,习惯这个学堂内每天传出的琅琅的读书声。 就像今天。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从教室里面传出来,听着就很悦耳。 “到了,楚科长,就是这里!”江怡将一捆书放在门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这里就是学堂吗?”楚牧峰微微挑眉。 眼前这座四合院瞧着就属于那种年代久远,没有怎么好好保养过,好像一阵强风刮过就会倒塌的危房。 可这里竟然是一所学堂?这也太不安全了。 “对,这里就是学堂,他们现在正在上课,咱们一会儿再进去吧。”江怡随意坐在门墩上道。 “行啊,江怡,你和那个赵先生很熟吧,说说她的事吧。”楚牧峰看了看里面问道。 “嗯,赵先生真是个奇女子……”江怡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当他听到赵金芳居然是和江怡同龄时,不免多了几分惊讶。 “你是说赵金芳和你一般大?” “对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她就是和我一般大,不过我可没有她这么高的觉悟,她能心甘情愿待在这里教书,换做是我的话可待不住。” “所以说我就出点钱,教书的活还是她来吧!”江怡落落大方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能有什么事深夜求票 “这位白先生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听着学堂里传来的朗朗书声,楚牧峰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 江怡像是想到了白吟霜的故事,脸上浮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情绪。 她抬头望着楚牧峰,叹息一声说道:“她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什么,因为那是人家的私事。” “我能说的白吟霜也是个伤心人,她会留在贫民窟教书,和她的遭遇有关系。她可不是想要沽名钓誉,而是真想要将自己的所学教给这群孩子。” “嗯,没什么。” 楚牧峰摆摆手,不以为然道。 他并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非要打听清楚别人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是江怡所说的那样,自己只要知道白吟霜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就成了。 “对了,她已经在这里执教多久?” “一年多了吧!” “能将一年的青春都耗在这里,就算她是沽名钓誉的又如何?放心,谁要是找麻烦,我会为她做主的。”楚牧峰由衷地钦佩道。 总有些人坚守自己的信念,无私奉献,他们的所作所为值得别人去敬佩。 “要的就是你这话!” 江怡眼前一亮,带着喜色说道:“只是纯粹的送书,我叫谁过来都行,既然特地请你来,就是有事想要求你。” “说吧!”楚牧峰笑笑,其实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是这样的,最近这些天,有个恶棍一直纠缠着她,而且还放了狠话,要是白吟霜不顺从他的话,他会带人会把这座四合院拆了,让孩子们都没有学上。” 果然不出所料。 就说江怡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过来找他帮忙,敢情是因为这事。 想想也是,这种事找自己来处理,那绝对是小菜一碟。 “恶棍?叫什么?”楚牧峰挑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他的绰号叫刀爷,据说当年靠着两把菜刀砍了十几个人,然后就扬名立万了。” “这个刀爷现在经营一家车行,为人十分霸道,那天无意中遇到金芳后,就一直纠缠不休。” “你说要是别的事,金芳是可以不予理睬,可这事儿关系到孩子们的上学问题,你说她能不管吗?” “她说给我这事,想请我帮忙想想办法,可我能找谁?我只认识你这么一个警员,不找你找谁。楚科长,你能管得了这事吧?”江怡的语气中流露出些许试探的意味。 “当然能管!”楚牧峰嘴角一翘道。 “好了,这事儿你能管就好,要是说你也不管的话,那我就没辙了!”江怡拍拍手说道。 这事儿要是能解决掉,白吟霜也能安心了。 “没辙?呵呵,我要是不管的话,你回头忍不住动了手,我岂不是又有事了。”楚牧峰不由得调侃道。 眼前这个女孩子可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也是有点真功夫的。 “楚科长,我可是好人,怎么会随便动手呢!”江怡噘着嘴道。 第一次单独行动就差点栽了,让她也拘谨了不少,不敢贸贸然出手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学堂的课上完了,孩子们出来玩耍的时候,白吟霜也走了过来。 江怡上去打过招呼后,就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下,当然她只是提了提楚牧峰的名字,并没有多说其他的。 “楚先生,这么热的天,您能帮我们学校送书,真是非常感谢,我代表孩子们对您说声谢谢!”白吟霜略带感激地说道。 她确实是个俏佳人,属于非常耐看的东方古典美。 瓜子脸,柳叶眉,唇红齿白,白皙肌肤,灵动双眸,高挑的身材,朴素的裙装,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朵圣洁的莲花。 “白先生,您客气了,只是搬搬书,举手之劳而已,算不上什么,您能在这里默默无闻地为这些孩子教书,很不容易啊。”楚牧峰感叹地说道。 “那也是帮了我们大忙!” 白吟霜浅浅一笑,就在她想要邀请两人进去坐坐时,忽然从巷子拐角处传来一道戏虐般挑衅的声音。 那个声音冒出的刹那,就让白吟霜脸色骤变。 “我说金芳,你在做什么呢?跟谁聊得这么开心啊!” 江怡看过去顿时带着几分怒色,楚牧峰也顺势看过去,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穿着的小褂,袒露胸口的光头男人,正一摇二晃地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的小弟。 他脸上有道醒目的疤痕,从额头到鼻子,如同爬了一条褐色蜈蚣,看起来格外狰狞。 “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刀爷!”江怡小声说道。 楚牧峰扫了一眼却没有当回事,像是这样的地痞流氓,根本捧不上台面,他想要收拾的话,分分钟钟就能摆平,毫无难度可言。 白吟霜刚才还是微笑的面容,在看到刀爷走过来时,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她粉面含霜,眼里带着几分羞怒和几分无奈。 “金芳,有两天没见,想哥哥没有?哥哥可是想死你了!”刀爷一边搓了搓胸口,一边嬉皮笑脸的说道。 他两眼充满邪芒,边说边扬起手,就要去摸白吟霜的脸蛋。 “拿开你的狗爪子!”白吟霜是连退几步,充满厌恶地喝道。 “你想要干什么?” 江怡站出来,抬手指着刀爷怒声呵斥,“你还要点脸吗?整天就知道欺负女流之辈,我要是你的话非得羞死不行!” “就没有见过像你这种无耻的人!你说你好歹是个大男人,难道就不能做点男人该做的事吗?” “呦呵,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小丫头,居然敢这样跟你刀爷说话。嘿嘿,别说这小模样长得还挺水灵,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要不你和金芳一样跟了哥哥我吧?只要你点头,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刀爷说完之后,又瞥了楚牧峰一眼。 “喂,你小子谁啊?” 得,我还没有找你事,你居然敢找我了。 楚牧峰冷冷一笑,反正已经答应帮白吟霜解决这个问题,既然碰上,那就正好给办了。 “就是他经常来找麻烦?”楚牧峰侧身望着白吟霜问道。 “对,就是他!”白吟霜看了一眼江怡,得到对方的鼓励后点头说道。 “好!” 楚牧峰竖起两个手指说道:“两条路,第一你自己掌嘴,然后滚,以后不再来纠缠白先生。第二就是我打得你滚,不过要是让我动手的话,你恐怕就不只是滚那么简单了,自己选吧?” “啥,你说啥?” 刀爷一下有点懵神,看向楚牧峰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似的,然后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听到没有?他竟然让我掌嘴?还说要把我打滚!哈哈,孙子,你毛长全没有就敢学着爷们耍横了!” “敢和咱们刀爷叫板,真的是活腻歪了!” “我说小美人,这样的小白脸一看就不靠谱,你还是跟着我们刀哥吧!” “小白脸,赶紧滚蛋!” …… 白吟霜听到众人的叫嚣,有些害怕地拽了拽江怡的手,低声说道:“要不你还是赶紧和楚先生走吧,这事儿让我来处理。” “你来处理?你怎么处理?放心吧,他能解决的!”江怡拍拍白吟霜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道。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堆里,而不是出来恶心人!” 楚牧峰看看这个所谓的刀爷和他身边小弟的这种嚣张模样,眼底充满寒意。 “孙子,你……” 嘭! 还没等他话说完,楚牧峰一个箭步上前,一拳直接砸在他面门上,就跟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差不多,砸得他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倒在地上是血流满面,哀嚎不已。 至于旁边三个小混混,见状傻了眼,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楚牧峰三拳两脚全部撂倒了。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四个混蛋,此刻全部躺在地上。 “王八蛋,你死定了,老子要剥了你皮!” 刀爷一边叫嚣,一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惜楚牧峰没有给他机会,毫不客气地抬脚踩下去,将他的脸紧紧贴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左右摩擦。 “喂,那边的人,过来一个,谁帮我去跑一趟白武分局,找里面一个叫做裴东厂的人,就说是他们科长吩咐的,让他现在即刻带人过来!有任务!” 知道这里是白武分局的管区,楚牧峰冲着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招了招手道。 “好嘞,这就去!”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有个人就一溜烟地跑出去。 楚牧峰低头扫视了眼还想要挣扎的菜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砰! 一脚踢出,这家伙直接滑了出去,撞到墙上是当场昏迷。 “你们三个谁都不准走,谁敢走,我打断他的狗腿!”楚牧峰撂下这么一句狠话后,其余三个地痞还真是没谁敢自个逃走。 怎么逃?他们的老大躺在地上生死未知,他们敢逃走吗? 逃了以后就别想混了。 况且对方刚刚提到了白武分局,还说什么科长,这话让他们感觉有些心惊肉跳,这是撞到铁板上了吗? “楚先生,你没事吗?”白吟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刀爷,然后冲着楚牧峰急切地问道。 “事?我能有什么事?” 楚牧峰浑然不在意地笑道,仿佛做了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实际上惩治几个恶棍对他而言,真是小事一桩。 和这个相比,他其实更加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代号“五毒” “白先生,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楚牧峰目光有意无意的瞥视向四周站着的那群人,抛出这么一句话。 在白吟霜脸色有些难看的同时,他更加直白地说道:“我想在这群看热闹的人中,应该就有你教的那些学生家人吧。” “你这里遇到这种事,他们怎么就好意思袖手旁观?难道说这不是他们的事情吗?不是他们孩子的事吗?你不觉得倘若因为这样的冷漠而葬送掉你的清白,未免不值!” 江怡听到这话脸色顿变。 白吟霜神情也不由动容。 是啊,值得吗? 这个问题其实对白吟霜来说并不算多难,因为在这之前她也想过。 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这个恶棍骚扰,之前的那几次,难道说这个贫民窟的人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发现却没有人敢露面,这就是你们对待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恩人态度吗?这就是所谓的尊师重道吗? 但她却一直下意识地回避,不去想,不去计较! 谁想楚牧峰会这么毫不掩饰地揭开这事。 有些事不揭开大家都能装糊涂,可真要揭开了,那么暴露的就是无情的残酷现实,这样的现实往往是最能伤人心的。 楚科长,扎心了啊! “人间不值得,但他们值得!” 深吸一口气,白吟霜坦然迎向楚牧峰,扬手指着站在四合院,那些带着几分惊慌,几分愤然的孩子们说道。 “他们就是我的值得!他们的父母能够冷漠,但我相信他们是不会的,而让他们远离冷漠,让他们以后能做个有用的人,不就是我该做的事吗?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值得!” 这就是你的值得吗? 楚牧峰淡然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裴东厂带队过来了。 接到通知,知道是楚牧峰的命令,他是立即出发,他来了,连跟着集训的分局警员都被直接拉过来。 “科长!裴东厂率队前来报道!”裴东厂根本无视地上刀哥等人,直接跑到楚牧峰面前,立正敬礼,大声说道。 “东厂,这几个家伙欺压百姓,公然袭警,祸害一方,交给你来处理!”楚牧峰随手一划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裴东厂恭声领命。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楚牧峰便扭头跟江怡说道。 “嗯,真是谢谢你了!”后者也没有再挽留,笑着应道。 楚牧峰笑了笑,摆摆手走了。 “把他们全部带走!”裴东厂眼神充满着冷意。 最恨这种不敢上阵杀敌,只敢欺压弱小的混蛋,居然还敢跟我们科长动手,活腻了吧。 刚才还很热闹的这里,瞬息间就变得安静下来。 “江怡,这位楚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一句话就能调来这么多警员?”白吟霜也被眼前的变化给惊到了,忍不住拉着江怡问道。 “他就是个警员啊。”江怡嘴角一翘道。 “恐怕不是普通警员那么简单吧!”白吟霜眨了眨眼说道。 “嗯,警备厅侦缉处的科长!” “行啊你,居然都跟科长做朋友了,老实交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罢了。” “真的?” “真的!” “我不信!” “信不信随便你!” …… 白吟霜遇到的麻烦,对于楚牧峰来说根本不足挂齿。 他甚至都没再多加关注,因为裴东厂会办好这事。 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裴东厂以训练演练为名义,狠狠将白武的那些地痞流氓们收拾了一顿,一个个都缩了不敢再冒头。 那个号称刀爷则直接被送进炮儿局当起孙子,更别说去找白吟霜的麻烦了。 周一,下午下班时。 一个人忽然来到楚牧峰的办公室。 这可是个稀客,以前和楚牧峰有过交集,也算是相识一场。 今天却不请自来。 他就是总务科的黄侍郎。 今时今日,黄侍郎和以前也是有所改变。 按照宋大宝所说,他也摇身一晃,成了总务科的副科长。 没谁能想到他的升迁是这么无声无息,但却没谁质疑这样的任命,这种本身便是一种态度。 “呦,这不是黄科长吗?稀客稀客啊,您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儿呢?来来来,快请坐”楚牧峰站起身来客气招呼道。 黄侍郎也是满脸笑容,和楚牧峰握了下手,落座后打量了周围一番说道:“楚老弟,我平常哪里敢来啊,你这忙得连轴转,我过来不是打扰你吗?这不今天估摸着你应该没啥事,所以过来转一转。” “嗨,哪有的事,你老兄想来随时都能过来!”楚牧峰连连摆手道。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楚牧峰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黄科长,您这贵客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说吧,有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办到,尽管开口。” 听了这话,黄侍郎眼珠微转,咧嘴笑道:“楚老弟,您想多了,就是有阵子没见,怪惦记你的,怎么样,下班如果没事的话,找个地方喝点小酒。” 什么事儿搞得这么神秘? 不过想到黄侍郎的身份,楚牧峰也就没有拒绝。 毕竟他可是总务科那边的红人,也是有背景的主儿,既然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既然不方便在这里说的,那就换个地方。 “行啊。”楚牧峰爽快地点头应道。 “那下班后,两条街外的孙家门见。” “好!” 等黄侍郎离开后,楚牧峰站起身,微眯着双眼,搓了搓下巴的胡渣,喃喃自语道:“黄侍郎啊黄侍郎,你这是要干嘛呢?” …… 孙家门。 这是一家小饭馆,虽然说店面不大,但菜肴的口味不错,环境也不错,所以说黄侍郎下班后经常会来这里喝两杯。 点好菜,倒上酒,两人就开喝起来。 三杯下肚之后,有些话就开始说到点子上。 “楚科长,你前段时间抓获了一个岛国的间谍小组蛇组是吧?”放下酒盅,黄侍郎凑过来小声说道。 这话刚刚冒出来的瞬间,就让楚牧峰眼皮微颤,脸色有些凝重。 虽说警备厅一直将蛇组的消息对外封锁,但他也清楚,这个案件在厅里面不算是重要机密,尤其是上面的大佬基本都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么多天下来,黄侍郎能知道也就不稀罕了。 但知道和说出来却是两码事。 十分油滑,唯利是图的黄侍郎可不是那种喜欢主动沾染是非的人。 他既然现在说出来,肯定是有所图谋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心中多了几分疑虑,但楚牧峰神情依然平常如初,不紧不慢道:“黄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楚老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说的就是,蛇组的事儿你办得真是漂亮痛快。不过我这边这几天得到一个小道消息,虽然说是小道消息,但我觉得或许就是真的。” “这个消息说北平城中隐藏着岛国特高课的一个代号为“五毒”的行动组。蛇组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的覆灭,另外一个小组也许要对你展开报复行动,那个小组据说叫蝎组。” 黄侍郎没有磨叽,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直接说了出来。 “蝎组?报复?” 楚牧峰瞳孔顿时迸射出两道厉光。 北平城中还有其他小组潜伏的事,楚牧峰早就有所预料,从蛇组的审问中也能察觉,只是不知道其他小组的代号罢了。 可这事儿黄侍郎是怎么知道的? 这应该是高度机密吧? “黄科长,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楚牧峰双手十指互插,冷静地问道。 “楚科长,这个消息我是从黑市中意外得知,据是因为蛇组的全军覆没,所以岛国特高课那边十分震怒,下令蝎组执行对你的暗杀报复。” “当然,他们现在未必知道你的情况,甚至在我看来,这个消息冒出来都是不太正常,应该是小鬼子那边故意放出来的风声,目的就是要让咱们担惊受怕。” “但既然得知这个消息,我觉得有必要只会你一声,最起码也能多加防范,免得真着小鬼子的了道儿,是吧?”黄侍郎笑着解释道。 这话说得挺有道理。 蛇组的沦陷,警备厅这边推测出有其他小组存在并不奇怪,而特高课却未必知道楚牧峰多少详细的资料。 那就故意在黑市放出消息,想要让楚牧峰自己先慌了神,担惊受怕,那么他们就能打探到到底是谁坏了他们好事,然后找机会报复。 这种猜测不是说没有道理的! 但楚牧峰更加倾向于的是有人在布局。 毕竟即便蛇组沦陷,特高课那边也未必说会暴露出来蝎组。 但黑市中却流传这样的消息,只能说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没准想要营造出来一种蝎组想要行凶的传闻。 这样的话,就算自己遭遇不测,也会拿蝎组当替罪羔羊。 或者说这事就是蝎组放出来的,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楚牧峰敢毁掉蛇组,那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管怎么说吧,这事儿肯定得重视起来。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楚牧峰只有一条命,不想不明不白丢了! ———————————————— (蛇是信息收集,蝎是暗杀,其他几个组会是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要扩编了求票,求支持 五毒组! 蛇组负责基础信息收集,蝎组负责暗杀!其他还有几个组,是负责干嘛呢? 楚牧峰收起思绪,冲着黄侍郎拱手道:“黄老哥,你这个提醒很重要,太感谢了。您看要是方便的话,还请多帮着继续留意下。” “那是必须的!” 黄侍郎拍着胸脯说道:“你楚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些小鬼子们敢找你的麻烦,我黄侍郎第一个不答应。你放心,我会当做头等大事对待,一有消息立即告诉你。” “谢谢黄老哥了,我敬您一杯。”楚牧峰端起酒杯道。 “干!” 随着这杯酒下肚,黄侍郎笑眯眯地说道:“楚老弟,其实吧,我这里也有件小事,想要拜托你帮帮忙。” 就知道肯定有事。 楚牧峰又不傻,怎么会不清楚黄侍郎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个消息,让自己承一份人情。 黄侍郎刚才已经是表露出来他的能量,一个能知道蛇组被抓消息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没有点能耐呢? 有本事的黄侍郎不会无事献殷勤,那么他所求的是什么呢? “黄老哥,您有事就直说,咱两谁跟谁啊。”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侦缉处一科要扩编了吧。” 这话刚说出来,楚牧峰就颇为惊愕地回道:“扩编?一科要扩编?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为什么我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我说黄老哥,你不是拿老弟我寻开心吧?” “怎么回,我是那样的人吗?” 黄侍郎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这事上面还在讨论,所以还没最终拍板,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不离十。” “谁让你们侦缉处最近表现的很突出,而且扩编这事吧,也不是说最近才有,厅里面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说句实在话,只有扩编,咱们警备厅的力量才能加强。如今这个年代,谁手里掌握着力量谁就是老大。”黄侍郎捏着个拳头比划道。 最后这话说的够坦诚。 情况的确如此。 警备厅又怎么样?难道说阎泽他们这些厅长们不想增加话语权吗?那凭什么增加话语权,自然就凭掌握的力量! 队伍只有扩编,才能壮大。 只有队伍壮大,说话才更有底气。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能想明白。 可这个风声,他以前也听闻过,但是没当回事,现在看来,有可能要落实了。 由此也能看出黄侍郎的确是有点能耐,不管大事小事,他似乎多多少少都能知晓点情况。 “那然后呢?”楚牧峰不置可否地问道。 “呵呵,我那个小舅子,他想要进你们侦缉处,所以还要请你楚老弟多多照顾啊!”黄侍郎笑眯眯的举起酒杯。 楚牧峰和他碰杯后,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事!这样吧,要是说我们一科真要扩编,你这个小舅子只要是能满足招录标准,那绝对第一个招。” “但是黄老哥,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说你小舅子连标准都达不到的话,我建议他也就别来我们侦缉处,就直接跟着你在总务科干吧!” “毕竟你也清楚,我们侦缉处想要功劳,都得拿命来拼,我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你说是吧?不能你把好好一个大活人交给我,最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没法跟你交代啊。” “楚老弟,你放心,你说的没错,他要是不达标的话,就当我没说,要是达标的话,还请你多加照顾哇。” 黄侍郎颇为无奈地说道:“我也想让那小子来总务科啊,可他居然说闲得慌,没意思,就喜欢你们侦缉处,有盒子炮使,威风!能办案子,得劲!” “呵呵,行啊,小伙子有胆量是好事!”楚牧峰笑道。 “那就先谢谢了!” “区区小事,谢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顿酒喝的有价值啊。 喝完后,自然是楚牧峰抢着结了,黄侍郎是满脸笑容,打包了一份红烧猪蹄,四斤牛肉,一壶好酒,哼着小曲,志得意满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楚牧峰对黄侍郎提到的蝎组的事儿,倒是上了心。 蛇组的案子破了后,他就一直琢磨应该还会有其他小组隐藏在四九城,可一直没有信儿,没想到黄侍郎这边居然能有消息。 不得不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黄侍郎能听到这个信儿,知道“五毒组”这个代号,也算是有点能耐,但真正想让他打探出那几个小组到底有什么人,在哪儿,肯定也是不现实。 知道的话,他早立功去了! 和蝎组相比,他那个小舅子的事情就无关紧要。 至于害怕畏惧,那当然不会! “蝎组,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能折腾出什么风浪来!” 望着天空高悬的一轮明月,楚牧峰眯着双眼说道。 …… 第二天。 楚牧峰进了办公室后,就将宋大宝叫了进来。 “科长,您找我?”宋大宝满脸笑容道。 “嗯,老宋,坐,问有个事儿问你,你对咱们四九城的黑市知道多少呢?”楚牧峰招手说道。 “黑市?” 宋大宝愣了愣,然后一五一十说道:“黑市其实就是个地下交易场所,里面有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在卖,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东西都能在那里买到。” “当然,除此之外黑市还有很多消息能拿出来买卖,有时候一个消息的价值比古玩黄金还值钱。” “科长,您问这个黑市是要?”宋大宝问道。 “还记得咱们抓获的蛇组吗?”楚牧峰淡淡说道。 “当然记得,那帮孙子,嘴真是硬,要不是您的话,真撬不开!”宋大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昨儿个我听到个消息,说岛国在北平城的蝎组,也就是和蛇组一样的间谍组织,想要对我进行报复,但他们应该是还没有调查清楚我的身份,说的只是为蛇组报仇。”楚牧峰转动着面前的茶杯,神色平静地说道。 “什么?” 宋大宝立刻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充满愤怒之色:“小鬼子的什么屁股蝎组居然还敢找你麻烦?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当这四九城是他们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科长您放心,只要他们敢来,就一个都别想走了。这北平城还是咱们警备厅的天下,轮不到那群藏头缩尾的蝎组为所欲为。”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有这个消息在,我觉得科长平时得小心谨慎。对了,这个消息是从黑市传出来的?”宋大宝眼里闪烁冷光。 “是总务科的黄侍郎说的,消息来源就是黑市,应该不会有假。”楚牧峰点头说道。 “黄侍郎吗?那消息十有**是真的。” 宋大宝也是知道黄侍郎的,虽然看似不起眼,但绝对是个人物,在北平城很多行业中都有他的眼线,有人说他将警备厅的生意都做到了全北平城。 这话听着有些夸张,但必须承认,在黄侍郎负责的总务科,最起码是不缺钱。 “我会盯着黑市那边,有这方面的消息就立即向您汇报。科长,要不最近您上下班,安排弟兄们接送吧,这样就算遇到什么事儿,也有个照应!”宋大宝给出建议来。 “没这个必要!” 楚牧峰喝了口茶,淡定地说道:“这里始终是北平城,是咱们的地盘,他们就算想要报复,也不敢大张旗鼓,肯定是偷偷摸摸。” “他一下子来十个八个,或许我还会有所忌惮,倘若只是一个二个,我还真不怕。不就是个蝎组吗?当初我能将蛇组连根拔起,现在他敢冒头,我也要打掉!” 说到这里,楚牧峰稍微停顿了下,看着宋大宝,语气缓慢而坚定道。 “我不但是要打掉这个蝎组,而且还要争取将那个什么“五毒组”一网打尽,这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要是咱们侦缉一科能抢先得手,那大家都能更进一步!” “对!” 宋大宝眼中爆发出两团锐利光芒,“科长,只要蝎组敢动手,咱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楚牧峰攥紧拳头。 叮铃铃。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曹云山要找楚牧峰过去,听到这个后,楚牧峰就直接起身过去。 有了昨天黄侍郎的招呼,他大概能想到这趟见面的内容,应该说的是扩编吧?总不能说黄侍郎都知道的事,我这个负责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处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进来听到曹云山说起的这个事情果然是扩编时,他咧嘴一笑:“处长,还真有扩编这事啊!” “什么意思?你听到风声了吗?”曹云山扬眉问道。 “是啊,的确是听到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我说我这个科长都不清楚要扩编,他是怎么知道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楚牧峰点点头道。 任何时候谁能提前掌握消息,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听谁说的?”曹云山眉头微皱。 这事应该还是内部决议,没有道理这么快就泄露出去,可瞧着楚牧峰的模样,分明是听到有人说了。 这人是谁?居然将这个消息提前说出去,不怕搞得沸沸扬扬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梅园浮尸 “是总务科的黄侍郎,他昨天和我一起喝酒时,说从黑市得到了消息,岛国有个潜伏在北平的蝎组,近期可能会对我进行报复行动,让我小心防范着点。” “后来就说起扩编的事,说他小舅子想要进侦缉处,希望我到时候能通融下,我当时就纳闷了,扩编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他居然知道了……” 楚牧峰对曹云山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将和黄侍郎见面的情况一股脑地全都倒出来。 “原始是那个黄鼠狼啊!” 听到这个消息是黄侍郎说的,曹云山唇角抽搐了两下也很快释然。 得了,他说就说吧,真要是闹得沸沸扬扬,也是他的事儿。 “没错,扩编这事是真的,昨天开会基本上已经定下了调子,你们一科侦缉队会从现在的三个扩编为五个!” “这五个侦缉队将全都归你直属领导,每个队长和副队长的任命,每个组员的挑选,也全都是你说了算。” 曹云山看似很随意说出来的这番话,却意味着分量十足的大权。 真要是能直管五个侦缉队,那楚牧峰这个副科可就是含金量最高的副科,甚至警备厅很多正科都比不上他。 “师兄,组员方面我可以把关,队长的人选,要不还是您来定吧!”楚牧峰自然不会真的大包大揽过来。 两个侦缉队的扩编,需要照顾到的人和事有很多。 要不然会有黄侍郎的通风报信吗?当然不会,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小算盘。 这个蛋糕摆在眼前,楚牧峰自然不会忽视掉曹云山的存在。 当然至于说到阎泽那边,楚牧峰倒是没多想,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别说是两个侦缉队的人事权,即便是处里面普通科级人事任命,也根本不需要阎厅长来操心! 位置不同,眼界自然不同。 “这事你心里有数就成,至于说到队长的任命,我这边有一个人选,其余的你那边安排好就成。” “我这个人选,等到扩编通过后我再介绍给你认识!”曹云山还真是有个安排,直截了当说道。 “好!”楚牧峰自然是满口应承 “对了,师兄,这个黄侍郎到底有什么背景啊?消息居然如此灵通?”两人就扩编的问题又聊了几句话后,楚牧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都说黄侍郎有背景,但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的后台不在警备厅,而是在民政部!”曹云山缓缓说道。 民政部! 啧啧,这就难怪了! 当下不单单是北平警备厅,所有的警备力量都是归属民政部直接统率,而不是归属北平市市府管辖。 黄侍郎要是说有关系在民政部的话,那么在这里上面还真是要给他点面子。 看来今后自己也得重新衡量和黄侍郎的关系定位了,毕竟他能跟金陵那边搭上线,会有很大便利。 等到他那个小舅子过来后再说这事! “师兄,那我先下去了!”事儿差不多说完了,楚牧峰提出告辞。 “行,去吧!” …… 第二天上午。 警备厅,会议室。 阎泽主持召开会议。 随着几个议题先后讨论完毕后,阎泽就将侦缉处扩编的事情提上日程,他这次没有准备再继续拖延下去的意思,直接了断的说道。 “诸位,如今北平市如今是多事之秋,那么咱们警备厅就要进一步加强力量,从而确保治安稳定,所以说侦缉处一科的扩编,是势在必行。” “就这事,咱们今天必须讨论出个结果来,我先表明我的态度,我是赞同扩编两个侦缉队。” “我也同意!” 几乎就在阎泽话音落地的瞬间,副厅长秦睿广便率先附和,明确表示支持,还有理有据地给出了理由。 “不知道诸位留意到没有?咱们北平城这段时间涌进来的外来人口很多,人多的话就会容易出现乱子。” “怎么确保不出乱子呢?当然是要靠咱们了!尤其是一些大案要案的侦破,必须要从速从快,否则百姓是怨声载道,就像前阵子的断手案,就需要大量警力作为支撑,没人,还真不太好破案。所以对这次侦缉队的扩编,我是坚决拥护的!” “我也同意扩编。” 副厅长谢文东紧随其后表态,在这种事情上,大家伙都能有利益可沾,那么就没有必要设立什么阻碍,真要是提出反对意见,只会惹人憎恨。 “附议!” “同意!” “支持!” 随着在场所有副厅长都选择了力挺,这事也就很快落实,阎泽眼神满意的扫过全场,沉声说道:“那好,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下面就扩编的具体人数、武器装备需求等方面,我建议让侦缉处拿出个章程,咱们审核下即可。” “是!” 警备厅发生点什么事,内部传得是非常快的,扩编的事刚通过讨论,很快就传遍了全厅每个部门。 在知道这次是侦缉处一科要扩编后,其他各部门都表示了强烈的羡慕,谁都清楚这样一来,楚牧峰手中掌握的权柄会变得更加重要。 大家都是明眼人,看出年纪轻轻的楚牧峰可不仅仅是神探,而且还是红人啊! 一整天,警备厅都在议论着这事。 至于曹云山接到通知后,自然是将任务丢给了楚牧峰。 这可是给小师弟手下招兵买马,他不来做谁来做? 一科这帮人知道要扩编后,也是兴奋不已,这又不是来占位置的,而是增加位置,当然是好事了! …… 次日,白武区所辖内一处叫梅园的景区。 这里的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植,尤其以梅花树居多,冬日来赏梅是别有一番意境。 公园里还有一座活水湖,清澈湖水被微风吹皱,荡漾出来圈圈涟漪。 炎炎夏日,很多人都来这边游玩,手头宽裕的还会去湖上泛舟,欢声笑语随处响起。 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喜欢钓鱼的老渔翁。 正所谓春钓雨雾夏钓早,秋钓黄昏冬钓草,所以天还未亮,就有几个钓鱼的来到河边,打下窝子,然后将一节节竹竿接起来,装上线,调好浮子,穿上蚯蚓,准备开钓。 “咦,老周头,你看那边飘着个什么东西啊?是人吗?” 随着天渐渐亮了,一个带着斗笠的渔翁指着河面上说道。 “人?哪里?”被称为老周头的渔翁抬起头,瞪大眼睛看过去。 “就在那啊,那座桥下面漂出来的!” 说着,那个戴斗笠的放下鱼竿,走到河边,伸长脖子仔细一看。 这么一看,他脸色唰得惨白如纸,身体更是下意识地颤栗起来,**惊呼道:“啊,真是个人啊!” “快来人啊,这里淹死个人了!” 老周头也清清楚楚那具漂浮在水面的尸体,哪里还敢犹豫迟疑,赶紧大声喊叫起来。 差不多半小时后,当白武分局侦缉队队长余刚带队过来的时候,人工湖的湖边已经是围了一群人,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即便知道这里漂浮着的是一具死尸,他们也没谁害怕,都还很兴奋的观望,七嘴八舌地议论。 “你们说这人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淹死了?” “会不会是被人杀的呢?” “我看不像,要是杀了怎么会丢河里,肯定找个地方埋了!” “可惜了,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淹死了!” …… 淹死的吗? 对,看热闹的人有很多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淹死的。 况且这里可是公园,敢说杀人后不会被发现吗? 尸体很快就被打捞上来。 这里也被迅速戒严,余刚好歹也在下面干了多年的侦缉,处理起来这种事也是很娴熟的,带来的法医很快就将死者的基本资料汇报上来。 “死者:男性,身高一米六五,体重约120斤,上衣兜中装有一本记者证,但名字照片因为长时间浸水,泡烂了,所以没有办法确认具体身份。” “他身上没有明显的打斗伤痕,也没有任何利器造成的伤口,初步判断为淹死,淹死的原因是自杀还是他杀,未知。” 淹死的吗? 嗯,似乎是这样。 余刚简单看了看,对这个结论表示认可。 至于说到死亡的原因是他杀还是说自杀,这个就有待调查了。 “立刻安排人沿着湖边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谁见过这人。”余刚站直身体吩咐说道。 “是,队长!” 身边立刻有手下开始去做事。 “队长,那这具尸体呢?” “老规矩处理吧。”余刚随意说道。 这家伙不过是个小记者,应该没什么油水可捞,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 “慢着!” 就在他们要抬走尸体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随后一个身影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原本是想要呵斥的余刚,在看到靠近的人是谁时,顿时满脸堆笑,讨好般的走上前去。 “楚科长,您好!” 楚科长?楚牧峰? 对,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楚牧峰! 他现在每天都会早早起来跑步,这不,跑到这边,刚好看到湖边围着大群人,听说里面淹死个人后,就忍不住来看看。 “你是?”楚牧峰挑眉问道。 “我是白武分局侦缉队的队长余刚,我经常听东厂提起您的事迹,对您可是非常仰慕!”余刚恭恭敬敬地敬礼后说道,脸上露出几分激动。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意外,还是人为 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就是楚牧峰,楚科长,楚神探! 那些侦缉队的队员听到楚牧峰的名字,知道这位就是本尊后,也都纷纷露出兴奋神情。 在如今北平城的警界,或许没有见过楚牧峰,但绝对知道这个名字。 如雷贯耳! “余队长,这里是怎么回事?”楚牧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问道。 “我们接到报案,在这里发现一具浮尸,然后我就带队过来,这不刚刚检查过,应该是溺水而亡。” “我已经让人沿着河边去询问,看看有没有谁知道情况。等回去后,我会安排人即刻画像,还有就是目前我们只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个记者证,其余任何证明身份的资料都没有!” 余刚说着就抬手,立刻有人拿着那个记者证走上前来,恭敬地递过去。 在看到那本记者证的瞬间,楚牧峰眼底唰的闪过一抹精光,赶紧拿过来翻看,里面的纸质证件的确全都烂掉,模糊一片。 但只凭塑料封面,楚牧峰也已经认出来死者来历。 因为这张记者证的封皮是《楚报》的! 当初记者证的设计他也是跟章广盛提过建议,在北平城所有报社记者中,《楚报》专属记者的证件是独一份的。 死者居然是《楚报》的记者? 楚牧峰双眼顿时眯缝起来。 “别着急抬走,我先看看!”楚牧峰说着就蹲下身来。 “手套!” 余刚赶紧吆喝,法医就立刻递过来一副新手套。 楚牧峰戴上后,就开始仔细的检查,边检查边挑眉说道:“你刚才说他是失足淹死的?” “难道不是吗?”余刚忽然莫名有些心虚,有些局促地说道。 刚才法医明明都说了,死者就是溺水而亡,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这总不会出错吧? 楚牧峰慢慢站起身来,指着死者的尸体肃声说道:“当然不是,正常淹死的话,他的双手应该是紧握的,腹部肚子鼓胀,你要是拍的话会发响。” “还有在这里有两种情况,意外落水死者的双手应该是放开的,眼睛也应该是微微张开,肚皮就算是胀,也是微胀;要是主动投水的话,死者的双手应该是紧握的,眼睛是合着的,腹内是急胀的。” “此外,要是正常淹死的,死者脚底应该是紧皱白色,但不鼓胀,头发之间,手指缝间,应该是有泥沙的,鞋里面更应该有。” “至于造成原因很简单,因为掉进水里的人肯定不想死,他们必然会挣扎求活命。这么一挣扎,水就会因为呼吸的原因,吸进去落入肚子里面,所以说死者才会双手卷曲,手指脚趾缝有泥沙,口鼻有水沫流出,肚子有水胀。” 听到这里,余刚和那位法医的脸色已经大变,刚才楚牧峰说的这些,好像这位死者一样都不具备。 这岂不是说他们判断错了? 刚才是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人就应该是淹死的,其实不是那回事,死者根本就不是溺水而亡,而是另有原因。 “楚科长,那您的意思,他是被杀后丢进水里的吗?”余刚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倒也未必!” 楚牧峰指着死者的尸体,缓缓说道:“等你们详细检查后,如果没有发现伤痕的话,那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者因为醉酒或者突然昏迷等状况,意外跌入水中淹死,也会像现在这样。” “对对对,楚科长您说的对,我也觉得可能是醉酒后不小心跌进河里。”分局那个法医连忙附和道。 其他警员则露出满满的佩服神情,他们虽然多多少少也有点疑问,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牧峰不由得暗暗摇头:这个法医到底是敷衍了事呢,还是学业不精呢?连溺水的不同症状都看不出来吗? “余队长,虽然失足落水和醉酒落水性质都差不多,但人命关天,还是要尽量细致入微,不能马虎了事啊!”楚牧峰沉声说道。 也就是这年头没有连带责任一说,否则要是因为醉酒落实而亡,那和他一起吃饭的人,都得赔钱喽。 “楚科长说得对!”余刚赶紧恭声应道。 “楚科长,您说下面怎么办?”余刚客客气气地问道。 “按照你们之前的做法是怎么办?”楚牧峰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我们会先将尸体存放起来,等找到他的家人再领走。”余刚诚实地说道。 “嗯,这就是你们白武分局的事了,还有这个人你们可以去一趟楚报报社,我认出来这个证件应该是他们报社的,你过去后让他们派人过来认人吧。” 楚牧峰心里面还是有些介怀的,毕竟楚报是他的产业,眼前这个死掉的记者就是他的人。 “是是是,我这就安排人去!”余刚抬起手就让人去做这事。 “余队长,这个溺水案还是要好好调查调查,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要查个清楚,要是说有任何进展的话,记着随时通知我!”楚牧峰平静说道。 “是!”余刚恭敬道。 “那就这样!” 楚牧峰转身便离开,虽然说他很关心这事,但这事好像也没有说严重到必须他亲自出面的地步。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事既然发生在白武区,自然就要有这里的分局负责调查处理,总不能说自己碰到一个意外就直接归罗到警备厅。 要是那样的话,警备厅干脆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每天光是处理各种意外事件就够够了。 大案要案归警备厅管,其余的要放权。 “回头有空可以去问问章广盛,这个死掉的记者是谁。” …… 《楚报》报社。 章广盛像是往常一样早早来上班,对他来说最近的日子过的非常舒坦,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 做人就应该这样,拥有理想,为了理想去奋斗终生。 报社现在就是他的所有,他愿意将精力和心血全都投入到报社上。 幸运的是报社不只是他的心血,也是很多人的心血。 大家能够聚集在一起,不单单是为了这里的待遇,更重要的是因为大家都有着相同的奋斗理念。 身边有一群跟着你拼搏奋斗的人,何其值得幸运! 而且按照幕后大老板楚牧峰的意思,楚报即将走出四九城,在山城创办分社,规模是越办越大,影响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大。 或许有一天,楚报将会成为全国知名的报纸吧,章广盛暗暗想到。 “社长,这是昨天我调查的新闻进展,您看看。” “社长,咱们昨天刊登的那篇社论影响非常好,我建议这两期继续追加这样的社论文章。” “社长,今天我准备去一趟城外,去采访下咱们城外的驻军。” …… 当这样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响起时,章广盛不但没有一点厌烦的意思,反而是乐此不疲。 下面每个人所负责的事,他都会给出最准确的建议和命令,然后这群确定任务的记者们就开始纷纷往外走,对他们来说,新的一天就要有新的面貌。 不出意外的话,随着分量十足的新闻报道,《楚报》必然会迎来大卖。 但意外就这样不期而至。 “章社长是吧,我们是白武分局侦缉队的!”赶过来的警员自报家门道。 “哦,您好您好,不知道有何贵干?”章广盛客客气气地说道。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人在梅园发现了一具浮尸,是溺水而亡,身上有你们报社的记者证,现在请你们派人跟我们过去一趟,认领下尸体!”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章广盛瞬间从兴奋的工作状态中冷却下来,整个人恍如雷震般,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紧声问道。 “警官你说得是真的吗?死者是我们报社的记者?” “当然是真的,你们报社的记者证是我们警备厅侦缉处的楚科长认出来的,这还能有错?”前来通知的这位警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楚科长?是楚牧峰科长吗?” “废话,警备厅侦缉处难道还有第二个楚科长吗?” 当知道是楚牧峰给出的定论后,章广盛就知道这事是真的。 证件原本就是他参与设计,自然不会认错。 难道真是他们报社的记者死了?是谁呢?得了,不管了,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再说吧。 “好好好,警官,我陪你去!”章广盛立即应道。 “那就走吧!” …… 停尸间。 看着躺在眼前这具因为长时间泡水,已经微微变形的相貌,章广盛大脑是一阵恍惚。 他一眼就认出了死者,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是他,一个自己最看好最青睐的年轻人。 他叫梁青芒。 要知道昨天梁青芒还和章广盛聊过,就一篇文章的发表进行过探讨,提出了自己独到精辟的见解。 谁想仅仅是一夜之间,昨天那个意气风发的优秀记者,竟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就这么静静躺着,再也睁不开眼,再也不可能站起身来和他辩论。 这让章广盛如何能接受? “他是你们报社的记者吗?” 此刻余刚就站在旁边,捕捉到章广盛脸色变化后就已经心里有数,但还是公事公办的问道。 “是的,他是我们报社的记者,叫做梁青芒。” 章广盛侧身看着余刚,有些失魂落魄地问道:“余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溺水而亡,但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章社长,请你现在给我说说这个梁青芒的情况,只要是有关他的,不管大小都说说。” 余刚态度还算平和的说道,毕竟章广盛如今是名气正盛的楚报社长,多少也算是个人物。 “好好好,我绝对会配合你们。” 章广盛跟着坦然说道:“梁青芒是我们报社的特聘记者,是个非常有才华,有眼光,有思想的记者,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都有着独到见解。” “我们报纸上很多篇专访类的文章,都是他负责采访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绝对是北平城新闻界的后起之秀……” 等到章广盛将知道的全都说完后,余刚便点头说道:“章社长,您说的这些事情都很重要,我们会按照您提供的线索,仔细调查的。” “那现在他怎么办?”章广盛指了指尸体问道。 “这个您暂时还不能领走,最起码在这起案子定性之前,是要继续放这儿。”余刚实话实说道。 “那就劳烦你们了!” 章广盛离开停尸间后就开始认真仔细的琢磨起来这事,他刚才已经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是没有什么隐瞒的。 梁青芒的死到底是因为报社的事?还是因为他的私事?后者的话还好说,可要是前者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章广盛心底冒出一股戒备之意。 “或者说我应该去找找老板聊聊这事?” …… 白武分局,局长办公室。 颜鸿广已经知道了梅园浮尸案,他原本对这样的案子是不重视的,毕竟死人案哪里都会有,只要余刚按照流程调查就是了。 但知道这个案子被楚牧峰碰到,并且他还定性未必是正常死亡后,他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关注的人不同,所能产生的社会影响就是不同。 你说一个平头老百姓也盯着这事,颜鸿广会理会吗?当然不会。 “老余,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将余刚叫过来,颜鸿广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有!” 余刚当着自己这位局长的面,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实话实说道。 “局长,这个案子如果是定性成失足溺水的话,那根本没有悬念,已经可以结案了。” “不过根据楚科长的判断,的确也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意外,那样的话,就需要好好调查了。经过初步了解,梁青芒的社会背景资料很简单,想要调查的话比较麻烦。不过我这边已经是开始撒网,相信应该会有消息传过来。” “必须要调查清楚,拿出确凿定论!” 颜鸿广一拍桌子说道:“你知道吗?现在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咱们白武分局,以前这里就是全城破案率最低的分局,现在咱们上任,而且还请了厅里侦缉队来特训,要是说还不能改变这个局面的话,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咱们吗?” “好吧,就算他们的看法不重要,可警备厅里的想法呢?他们会认为咱们是一帮无能之辈!我是绝对不会想要背上这样的恶名!” “就这个溺水案,你需要什么支持,局里是无条件的提供,我的要求只有一个,破案破案还是破案,绝对不要出什么纰漏!” “是!”被颜鸿广这种情绪镇住的余刚赶紧大声立正敬礼。 “局长,我保证将这个案子做成铁案!” …… 警备厅,侦缉处一科。 楚牧峰正在办公室草拟材料时,接到了章广盛打来的电话,说的自然是梁青芒的事。 得知章广盛的请求后,楚牧峰便满口应允下来,将见面时间定在了晚上。 中午自然是没空了,楚牧峰这边还有扩编的事情要抓紧处理。 “原来你就是梁青芒,真是太可惜了!” 挂了电话,楚牧峰喃喃自语道。 虽然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梁青芒,但对这个名字却是知道,毕竟他是每期《楚报》都会看,里面有着好几篇精彩的专访就是出自梁青芒之手。 还有就是他知道这个记者是非常激进,或者用满腔热血形容更贴切。 这样一个有责任心,有上进心的记者怎么好端端地就突然溺水死了呢? 自己早上遇到这个事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才提出会不会是人为的可能,建议余刚要好好调查调查。 现在看来,还真是有必要。 楚牧峰将这个暗暗记在心里就开始处理扩编的事。 这次的扩编他已经接到了曹云山那边的正式通知,说要安排一个叫做苏天佑的人来担任一支侦缉队的队长,他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其他都让楚牧峰做主。 办公室中。 这里坐着的是楚牧峰的班底,侦缉一队队长王格志,副队长宋大宝,裴东厂和黄硕。 他目光扫过四个人后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咱们一科要扩编两支侦缉队的事儿,相信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那,我是这么想的,老王就不用动了,继续担任一队队长的职务!” “老宋,你过去担任侦缉四队的队长,至于你空出来的副队长职务,东厂、黄硕,你们两个怎么想?是继续留在一队,还是说去四队帮老宋,不管去哪,都是副队长!” “我听科长您的!”裴东厂无所谓地说道。 就升官这事他早就表过态,一切都听楚牧峰的安排,压根不想动脑子拿主意。 “我也一样,科长怎么说怎么行。”黄硕也跟着附和道。 “这样的话!” 沉吟片刻,楚牧峰说道:“东厂你就去四队吧,先帮助老宋把四队的台子搭建起来,至于黄硕,你就继续留在一队,这次都提为副队长!” “谢谢科长!” 其实不管怎么安排,裴东厂他们都是满心欢喜。 升官发财谁不想呢?如今都在一步步实现,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科长,那个五队的队长苏天佑是什么来头?好相处吗?”宋大宝眼珠一转忽然低声问道。 这话问出来后,王格志他们也都好奇地竖起耳朵。 “苏天佑吗?”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他其实对这个苏天佑底细也不是很清楚,更加有意思的是,曹云山也没有多做解释,让自己随意使唤就成。 事出无常必有妖。 难道这个苏天佑真的有神秘背景? “苏天佑你们不用去管,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将两支侦缉队的队员给选出来。这次厅里面的意思是说从下面各个分局中抽调,原则上是自愿和推荐,谁要是愿意来就来报名,当然也可以是分局推荐。” “我在这里补充说明下,要是你们有相中的人选,也可以直接发调令。这次两支侦缉队的选择,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只要是你们相中的人,下面必须放人。”楚牧峰最后给出来的这个放权,简直就是必杀技。 四个人顿时精神百倍起来。 要知道选拔警员这种事,不是说每个分局就肯定会配合,他们未必会愿意将自己培养出来得优秀警察拿出来。 但要是有楚牧峰的这个命令在,事情就会变得好办了。 就王格志他们谁不认识几个不错的警员,刚开始还怕没有办法调动,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 这事就这么去办吧! …… 等到王格志四个人出去后,楚牧峰又将田横七和黄大风喊进来,有些事情总是要公平对待, 他想要真正掌握一科,就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最起码是要做到明面上这样。 不然一直都有侧重,二队和三队肯定有情绪的,这一点曹云山也提醒过。 “老田,老黄,咱们科室要扩编两支侦缉队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吧?”楚牧峰发了两根烟过去说道。 “知道知道!”两人接过香烟应道。 “上面比较重视这个事,所以咱们科室应该全力以赴,你们要是有合适人选的话,也可以举荐。”楚牧峰缓缓说道。 田横七和黄大风听了不由得精神一振。 可以吗? 两人之前都认为这事是楚牧峰做主,肯定和他们没上面关系,就算有人找到门上,他们也不敢应允。 现在呢?楚牧峰竟然这样直接抛出来名额,给他们选人的权力,让他们如何不惊喜? 手里掌握着名额,就意味着可以当做结交人脉的砝码,如今侦缉一科可是热门部门,待遇好,福利多,升官快,下面人都眼红着呢! 这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处! “科长,您放心,只要是我推荐的,保证能达到招收标准,要是做不到的话,不用你说,我让他们麻溜地滚蛋!”田横七站起身恭敬的说道。 “我也是一样的!”黄大风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说道。 “嗯,你们抓紧把名单报上来吧!” 楚牧峰嘴角一翘,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有些话点到为止就成,难道说非要说的多明白吗? 他相信就田横七和黄大风的聪明,是肯定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是是,谢谢科长!” 走出办公室的两人,对视一笑,都感觉找到了一种归宿感。 —————— 谢谢zi;amp;lulu、艺欣秋月、书友20190122171711528、q清河郡望p、书友20171227160319849、书友20171213144144361、玖月飞鹰、呀谁累馁、书友20180615091533078、1943空城、潜龙在渊_、蒙娜丽莎的跑鞋、w温柔的一刀、三三不问归期等各位书友的打赏支持了! 忠心希望各位书友喜欢这本书的话,能支持下起点正版,参与本章说互动讨论,或者来群里讨论哦! 每一个订阅都很重要,请给我继续爆发的动力吧! 第一百七十章 他就是真凶深夜更新,求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玉华台酒楼,三楼包厢内。 或许是因为梁青芒的意外死亡,章广盛见到楚牧峰时,没了前些时候的欢喜之色,而是多了几分凝重。 “唉,老板,您说梁青芒好端端地怎么就出了这种意外,溺水淹死呢?白武分局那边给出来的结论也是模棱两可,没有最终定论,说是还要调查了解。” 喝了口闷酒,章广盛叹了口气,语气低沉道。 “也许是醉酒失足坠湖的吧。”楚牧峰缓缓说道。 “绝无可能!” 章广盛听了这话后,立即抬头,摇手否决道:“老板,如果其他缘故我还相信,但醉酒这个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因为梁青芒向来滴酒不沾,这点报社里面谁都知道,他对酒精过敏,只要喝一点就会全身冒小红豆不说,还会奇痒难忍。” “所以平常不管是出去吃饭还是别的应酬,梁青芒都不会喝酒。您说这样滴酒不沾的人,又怎么可能说因为喝醉酒失足坠湖呢?”章广盛十分肯定得说道。 楚牧峰眼皮顿时微颤。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章广盛对这事是敢打包票,因为他说出来的这话,楚牧峰眉宇间也不由闪过一抹阴霾,不是醉酒的话,那只能是别的原因。 莫非当真是谋杀? “老板,还有一点我也很奇怪,那就是梁青芒家并不再白武区,他怎么会晚上跑到哪里,而且还淹死呢?” 章广盛紧随其后说出来的这个理由,又让楚牧峰心底的猜疑变得加重起来,莫非真的另有隐情不成? “跟我说说梁青芒的情况,平时有什么爱好,有什么有什么隐疾。” “是!” 章广盛就开始仔细介绍起梁青芒来,这些事情,有的是楚牧峰知道的,有的是不知道的。 但不管知不知道,他现在都是非常认真的在聆听。 遇到感兴趣的就会多嘴问一下,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让章广盛继续去讲。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梁青芒身体一向很好,而且为人也很积极开朗,也没什么烦心事儿,肯定不会想不开自杀,那意外淹死这事就有说道了。” “老章,你放心,这事我会盯着的,白武分局那边有任何进展,我也会随时通知你。”楚牧峰挑起眉头淡淡说道。 “那就劳烦老板费心了!” “没什么,梁青芒不单单是你手下的记者,也算是我的员工,我当然要为他讨一个交代,觉对不能让他不明不白死了!” 章广盛知道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自己也不必再胡乱猜疑。这时候猜的越多,只会让自己越忐忑不安,一切就交给老板吧。 …… 一夜悄然而逝,第二日一早。 楚牧峰来到警备厅后,就开始投入到热火朝天的扩编中,扩编是现在一科的重头戏,是力压所有事的当务之急。 当然,在他这边准备扩编计划的时候,也有其他部门科室的人找上门来。 警备厅就这么大地方,扩编又是个焦点,所以说盯着的人很多。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要么是走后门的,要么就是瞄准侦缉队正副队长的位置。 要是能当上个侦缉队长,手下有二三十号兄弟,而且还有外快可拿,换谁不眼馋呢? 对于一个个找过来的同僚,楚牧峰是不厌其烦,但也不能把脸拉下来,毕竟都是在警备厅工作,难免有求到别人的时候。 所以面对那些说情的和走后门的,楚牧峰都表现的颇为客气,没有对谁把话说死,都留有些许余地。 当然,回头他也特别叮嘱了王格志、田横七他们:“不管谁找你们,其他好商量,不过有一点,标准线不能变!” “是!” 裴东厂他们带着楚牧峰的命令就开始去做事。 就这样,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楚牧峰这边正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忽然接到马武打来的电话。 有足够资金,加上以往积累的人脉关系,马武已经将太平车行搞得是有声有色,成为北平城车行界逐渐崛起的翘楚。 “老板,您那边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的马武恭敬问道。 “说吧!什么事儿?”楚牧峰淡然道。 “我这边有个消息,是关于昨天《楚报》报社记者梁青芒的,我知道他是死在梅园了,还听说您当时也在场,您看我需要当面向您汇报下吗?”马武压低着声音说道。 哦,有关梁青芒的消息! 楚牧峰眼底迸射出两道精光后,站起身说道:“你立即来警备厅附近的张记茶楼,我在里面等你!” “是!” …… 张记茶楼。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满头大汗的马武就出现在茶楼的雅室中,点头哈腰和楚牧峰打过招呼后就坐在对面,半个屁股都虚坐着不敢坐实。 “说吧!”楚牧峰开门见山。 “是!” 在过来的路上马武就已经将知道的消息捋顺了,所以现在说起来是没有任何结巴,咬字清楚地说道。 “老板,自从您上次吩咐过,车行不仅要拉车,还要负责给您打听消息,所以我特别叮嘱了下面兄弟,有什么消息要及时上报,有用的话有赏。” “这不,我之所以知道那个梁青芒,是因为前天有个兄弟拉过他,只是没有想到,刚刚拉过他,他居然就淹死了。” “继续说!”楚牧峰知道马武不可能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么没营养的话。 “我最初对这事也不太在意,但听说对方是《楚报》的记者后,我就留意了。毕竟死掉的是和咱们太平车行合作的报社记者,所以有什么情况自然要上心。” “这个梁青芒前天晚上,大概就是七点多的时候,他坐着咱们车行一个弟兄的车去了城南小楼胡同,去那里的时候还让车夫等着,他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出来,还坐这个车走。” “您也知道,有客人约了时间,总比在外面来回跑好,再说半个小时也是一眨眼就过去,况且梁青芒给钱也爽快,那位弟兄就乐得等着。” “可谁曾想这么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梁青芒都没有露面,那个弟兄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对了,他会知道那人是梁青芒,是因为他就是在《楚报》报社门口拉的,是听报社的人这么喊那人的名字。所以说今天在知道梁青芒死了后,他才给我说的这事。” 说到这里,马武看到楚牧峰的神情是感兴趣,不由得试探着说道:“老板,您说这个梁青芒好端端的放人鸽子,会不会是在小楼胡同里出了什么意外,然后被挪到梅园丢进湖里呢?” “要知道梅园距离小楼胡同不算多远,从梁青芒下车的胡同口走,穿过胡同就能到。” “嗯,你的意思他是死在小楼胡同?”楚牧峰眯着眼,若有所思。 “嘿嘿,老板,我纯粹就是胡乱猜测罢了,破案还得靠您来!”马武适时的拍了一记马屁。 “行了,我知道了,给那个兄弟十块钱赏金,继续留心打探,不只是这事,所有你觉得重要的事儿都要给我记下来,要让咱们的车行车夫都竖起耳朵!”楚牧峰微笑着赞赏道。 “放心吧,老板!”马武立刻精神百倍。 等到马武离开后,楚牧峰就开始琢磨这事,这个消息倒是来的挺及时。 小楼胡同是当初青花堂李四海所居住的胡同,不过随着青花堂的覆灭,李四海的宅院也早就失去了以前的意义。 只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小楼胡同,竟然成为梁青芒去的地方。 他的家是那里的吗? 当然不是,章广盛说的已经很明确,梁青芒的家是在城北,小楼胡同却是在城南,两个地方就是一个对角。 梁青芒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晚上能去那里吗? “小楼胡同!” 章广盛的嘴里没有说出来小楼胡同,也没有说出梁青芒和小楼胡同有什么关系,那就说明他是不太清楚,那这事就得靠楚牧峰去调查。 “或许应该将这事通知给白武分局?”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楚牧峰就直接否决掉。 第一因为这个线索是马武提供的,楚牧峰不想要让线索变得那么没有价值,通知余刚是可以的,就算这样说了,余刚也未必会重视。 第二就是楚牧峰也没有弄清楚这个小楼胡同和梁青芒的关系,毕竟小楼胡同那么多人家,难道要挨家挨户的去询问?或者说梁青芒当时不过就是从那里路过而已。 第三就是楚牧峰想要瞧瞧白武分局到底能不能破案,要是说他们真的是没有办法,自己再将这个线索拿出来也不晚。 楚牧峰是这样想的,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当天下班时,白武分局那边竟然传来消息,说是抓住凶手了。 这真是让楚牧峰有些惊讶。 “都已经抓住凶手了?真的假的?我这边得到的小楼胡同线索还没有来得及去落实,你们白武分局那边居然这么快就将凶手绳之以法?” “啧啧,这办案效率也太惊人了吧?谁要是说你们白武分局办案不力,是全分局倒数第一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心里这样想着的楚牧峰,直接把裴东厂喊过来。 “东厂,和我去一趟白武分局!” 白武分局。 颜鸿广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余刚,惊疑地问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家伙真的全都招供了?说梁青芒就是他杀死后抛尸梅园的?” “对,局长!” 满脸喜色的余刚点点头,十分肯定得说道:“牛奔就是这么说的,我原来还想着怎么都要严加审讯才有结果的,谁想都没有怎样,他便一五一十地招供了。” “说是和梁青芒一直都不对付,梁青芒那晚又去他家找他姐姐,结果两人发生口角,牛奔一气之下就和梁青芒在院子里面拉扯,失手将他杀死。之后就将人装进麻袋里面,用小推车推到梅园湖中抛尸。” “牛奔供认不讳?” “对!” “哈哈,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可以结案了!”颜鸿广这下悬着的心总算是能落下。 他确实是被这次的办案效率给惊到了,但想到审问过程是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什么逼供,也就放心下来。 谁说我们白武分局破案是垫底的? 我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做效率! “局长,刚刚警备厅的楚科长打电话,说要过来,应该是想听听这个案件的经过,您看……” 余刚这边刚说出这话,颜鸿广就瞪眼过来:“老余,你挺聪明的脑袋瓜子,这时候怎么糊涂了!” “咱们要的是什么?要的是名声!如今有这种能够为咱们赚取名声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你觉得就这种案子,还有比楚科长给咱们宣扬更好的方式吗?汇报,必须详细汇报!” “是是是!”余刚立刻心领神会。 …… 当楚牧峰来到白武分局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 余刚当然是不敢离开,见楚牧峰来了,立即快步迎了上去。 他已经收到消息,裴东厂如今都已经是副队长,自己都要礼让三分,更别说是能左右裴东厂官职的楚牧峰,更加不敢有丝毫怠慢。 “楚科长,我们颜局长临时接到厅里的紧急通知,赶过去开会了,他让我跟你招呼一声。”余刚走过来后就解释道。 虽然颜鸿广级别高于楚牧峰,可楚牧峰是厅里下来的,自然就高了半级,再加上背后是他想要交好的曹云山,自然要多客气客气。 “嗨,颜局长客气了,余队长,咱们去你们的审讯室吧,我要见见你说的那个凶手牛奔!”楚牧峰笑着说道。 虽然他对这种迎来送往的礼数并不在乎,但人家客气,自己自然要承情。 “好,楚科长,这边请!” 审讯室外。 楚牧峰看着坐在里面,满脸沮丧的那个男人,双眼微眯。 这个男人就是牛奔,他的身材跟名字倒是挺符合的,像一头斗牛般强壮魁梧,可原本应该挺精神的一个人,此时此刻的神情却是黯淡无光。 从他的容貌看,楚牧峰推断这应该是个比较老实憨厚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被余刚抓到后,都没上刑就坦白交代了。 “他就是真凶?”楚牧峰没有着急进去,先在外面问道。 “对,就是他!” “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是这样的!” 随着余刚的解释,楚牧峰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也就是按照正常流程,就是认真调查梁青芒的底细,只要是和他认识的人,都在调查的范围内。 在这种细致调查中,余刚得到了一个意外消息,说的是梁青芒最近正在追求一个叫做牛丽华的女人。 但是牛丽华的家人却不怎么喜欢梁青芒,认为记者是一个不牢靠的职业,一心想要将牛丽华嫁给个富家子弟。 这其中牛丽华的弟弟牛奔反对最强烈,甚至还扬言说过,要是梁青芒再敢登他们家的门,就要了他的狗命。 有这样的风闻在,余刚肯定是要去调查求证。 这不将牛奔当做嫌疑人带回来,刚准备好好审问下时,牛奔居然满脸苦色地招供,说人就是他杀死的,是他抛尸梅园湖水中。 “楚科长,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破了案子,怀疑这事儿会不会是牛奔瞎说的,是想要替谁顶罪。” “可牛奔将事发的细节说得非常清楚,甚至还说到是在哪儿将梁青芒打昏的,我也曾经现场调查取证过,的确就是那回事。”余刚说到这里,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种喜悦的笑容来。 “我想这都是因为楚科长派人来我们分局进行培训,所以说我们分局的办案水平才会得到提升,这个案子才能这么快告破,楚科长,您功不可没啊!”余刚跟着又十分认真地拍了个马屁。 站在旁边的裴东厂撇撇嘴,呦,余刚,你可以啊,真会说话。 楚牧峰嘴角微动,却是没有当回事。 “这么说他撞击的部位应该是柱子或者说墙壁之类吧,不然为什么没有留下一点伤痕呢?”楚牧峰挑眉问道。 “是是是!” 余刚就像是在等着这种问话似的,赶紧说道:“牛奔说,当时也是凑巧了,和梁青芒推揉的时候,正好将对方推撞在柱子上,梁青芒当即就倒了下去。” “而他则不小心摔下台阶,也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后,就惊恐地发现梁青芒已经没气了。” “他生怕事情暴露,惊慌失措之下,就从屋里拿了酒,给梁青芒灌了几口,将其塞进一个麻袋,等到天黑后就去梅园抛尸,想要营造一个醉酒失足的假象!” “那时候他家里应该是没人的吧?”楚牧峰问道。 “是的,牛奔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其余人都出门串亲戚还没有回来。根据牛奔交代,他当时并没有真要杀了梁青芒,可没想到居然会出这种意外,他也不敢报警,所以只能抛尸,希望没人会追查下去!” 余刚是这个案子的主审,他自然对案子的每个细节都很清楚,所以说楚牧峰的问话他回起来根本不打愣。 “你说牛奔当时也晕倒了?”楚牧峰忽然间抓住一个点问道。 “对,牛奔是这样说的,说是见梁青芒倒下后,他有些惊慌,后退时脚下踏了个空,从台阶上摔下去,昏了过去。楚科长,这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余刚疑惑不解的问道,这也能叫做问题吗? 难道说楚牧峰要盯着这个做文章?能做什么文章呢?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在意,这样,我想进去和牛奔谈谈!”楚牧峰淡然说道,很轻松的就将这个细节一笔带过。 “好的!” 审讯室中。 一脸死灰的牛奔现在肚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一时失手,居然将梁青芒给杀了的话,他绝对不会那么冲动。 说到底他反对的只是梁青芒和姐姐的婚事,又不是说对梁青芒这个人多讨厌憎恨。 我们家都说了不让你来纠缠我姐姐,你还非要来,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就是牛奔的简单想法。 谁曾想,就推推揉揉,居然闹出一条人命来! 眼下事情已经这样,后悔也是没用的,牛奔只能认命。 说到底牛奔还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要不然换做别人怎么都得死犟到底。 这也有审讯的因素在,看到那些染血的刑具,牛奔心里就发了毛,只有乖乖认命招供。 当然,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就是心虚的牛奔总觉得自己抛尸的时候,似乎被人撞到了。 要是被警方找到那人,自己岂不是白白吃了苦头,最后还得招供,何必呢! “你就是牛奔?”楚牧峰走进来后,扫视过去神情呆滞的牛奔,也省去了那些不必要的环节直奔主题问道。 “我是!”牛奔抬头看了一眼,干涩地应道。 “现在说说你是怎么将梁青芒杀死的,又是怎么去抛尸的,我要听你认认真真地叙述一遍,听清楚了,不要有任何遗漏。”楚牧峰肃声问道。 “还要问?” 牛奔扫了一眼楚牧峰,看向余刚满脸惨色说道:“余队长,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该招的也都招了。” “人就是我失手杀死,你们还要问什么呢,我难道说得不够清楚明白吗?我都已经犯了死罪,你们就别这样折磨我了,好不好??” “折磨你?” 余刚两眼一瞪,语气冰冷中带出一种威胁的意味,指着他狠声说道:“牛奔,我们楚科长问你,就赶紧老老实实再说一遍,哪来这么多废话,是不是真想上刑,体验体验什么叫折磨啊?” “我说我说!” 刚才还很委屈的牛奔,听到上刑两个字脸色立刻色变,赶紧说起来。 楚牧峰也没有多说什么,要是牛奔真是凶手的话,余刚刚才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换做别人估计早就让他皮开肉绽了! 你牛奔算什么,充其量一介匹夫罢了! 而被你杀死的梁青芒可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记者,他能给这个社会带来多大的价值,你知道吗? 可笑的是你杀死他的理由竟然是不想让他追求你姐姐。 你姐姐都没有拒绝人家的追求,你做弟弟在那里蹦达个什么劲,最后还将人给杀死,你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个疑点万更求票 楚牧峰对牛奔充满着鄙夷和冷漠。 杀人凶手是得不到丝毫尊重的! 杀人理由站不住脚跟的凶手更是会遭到鄙视和唾骂! 等到他说到将梁青芒推到柱子上撞倒,然后自己也失足摔倒晕过去时,楚牧峰突然打断他的话语,沉声说道:“你说你和梁青芒当时都一起昏迷了?” “对,都昏迷了!”牛奔木讷地点点头说道。 “那么你确定昏迷期间,没有人进来吗?”楚牧峰追问道。 这话问出,牛奔眨了眨眼。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在我昏迷期间,可能有人进了小院? 莫非梁青芒开始并没有没死,是被后面进来的人给死的? 牛奔心里忽然咯噔下,倘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压根就没有杀梁青芒,他是被别人给杀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就能逃过一劫了? “门开着,好像有人进来吧!” 牛奔这话刚说出来,楚牧峰一下就洞穿了他的想法。 别说,这个看似憨厚的家伙也不是蠢货,也猜到自己这样问的用意。 不过可惜,你牛奔是想错了。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亲眼见过有人走进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不要听好像也许可能这种字眼!”楚牧峰冷然道。 “没有!”牛奔耷拉着脑袋说道。 自个当时昏迷不醒,哪里知道有没有人进来。 再说即便真的有人进来,看到那种场景不也会吓得赶紧离开。 况且他昏迷的时间也不长,顶多三五分钟,他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什么意外,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了。 “继续说!”楚牧峰平静问道。 牛奔就将下面的经过也都说出来,大体上和余刚说的没有什么出入,楚牧峰也没有再多问下去的意思,起身就离开审讯室。 留下满面忧伤的牛奔继续懊悔不已。 “楚科长,这个案子应该没有别的问题吧?”余刚凑上来问道。 “余队长,有没有应该是你们白武分局说了算,我只是看看而已。对了,这个案子还请你这边也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楚牧峰坦然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余刚连连道。 牛奔杀人案就目前的情况分析,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矛盾,时间、地点、人物、作案工具等等全都对得上,楚牧峰自然不会说非得鸡蛋里面挑骨头,故意给人家找茬吧。 “或许是我多想了!” 摇摇头,楚牧峰不再去管这事。 不过这事从侧面也反应了马武那边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当初梁青芒的确是去了小楼胡同。 后来不是他故意拿车夫消遣,而是他已经遭遇不测,哪里还能露面? 嗯,车行的这个钱没白投,发挥效果了! …… 次日,《楚报》报社。 章广盛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在余刚那边将案件侦破后,他也得知了案件的真相。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牵扯到的竟然是风花雪月之事,虽然梁青芒不是牛丽华所杀,却是因她而死。 “唉,真是太可惜了!” 章广盛满脸遗憾地摇摇头,扼腕叹息 一个风华正茂,才华横溢的优秀记者,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而送命。 恼怒吗?可惜吗?遗憾吗?失望吗? 像是这样的情绪在章广盛身上都有,可他也清楚,即便是再多的情绪堆积也没用。 人死不能复生,说再多都是白搭。 但可以用来引以为鉴。 将此事当成是一个教训,让报社的员工都要注重起来自己的人身安危。 在这个人心躁动的年代,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如自身安全来的靠谱。 “召集所有报社记者,我要开会。” …… 白武警察分局。 现在整个分局上上下下都是满脸喜色,想到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能够将这个原本看似寻常的溺水案变成杀人抛尸案给侦破,都觉得扬眉吐气了一把。 “现在看看还有谁敢说咱们白武分局就是垫底儿的!” “余刚队长果然有能耐啊!” “话不能这样说,要说是在咱们局长的领导下破案的。”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楚科长的提醒,恐怕咱们根本不会当回事!” “嗨,谁还在乎那个啊,起码是在咱们手上破的案!” 虽然其他人都觉得白武分局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误打误撞地破了这个杀人抛尸案。 但事实胜于雄辩,不管如何说,白武分局总算是能硬气一把。 这件事也在颜鸿广的默许下,交给媒体报道,然后便开始继续发酵。 用颜鸿广的话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白武分局不是庸庸之辈。 至于说到以后还有没有人来关注,重要吗?只要现在辉煌就成。 这可是自己当上局长后的第一把火,必须烧旺起来! …… 警备厅侦缉处。 处长办公室。 昨天楚牧峰从白武分局出来后,就没有再去留意梁青芒的案子,他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扩编的重头戏还没忙完呢。 这不,今天刚上班,他就被曹云山喊过来。 当他走进办公室时,里面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此人看到楚牧峰进来后,就赶紧站起身来敬礼道:“楚科长,您好,我是苏天佑!” 哦,他就是苏天佑! 楚牧峰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虽然说苏天佑的任命已经通过,可两人还未曾碰过面。 和自己所拿到的资料相比,眼前这个真人明显更加沉稳。 苏天佑今年三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板寸头,国字脸,浓眉大眼,长得是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个硬茬。 双眼炯炯有神,神色刚毅,即便是见到楚牧峰,也没有丝毫谄媚之色。 “你好!”楚牧峰微微颔首。 即便苏天佑是有身份背景的,但那又如何?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苏天佑的主官,自然不可能去给他凑近乎吧? “行了,都过来坐下说话吧!” 曹云山仍然是没有想要多做解释的意思,招呼着两人坐下后,就直奔主题说道:“牧峰,天佑是初来乍到,对咱们警备厅的人事关系和办事流程都不太懂,他既然在你手下任职,你就要好好带带他啊。” “是,处长,我会做的!”楚牧峰公式化地应道。 “楚科长,从今往后我苏天佑就是您手下的一个兵,您指向那里,我就会冲向哪里,绝对不打半点折扣!”苏天佑表态说道。 “好,我们侦缉队要的就是苏队长的这股干劲!”在摸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楚牧峰自然也是场面话。 毕竟苏天佑在他的心中,是个有些神秘的人物。 能让曹云山都刻意隐瞒身份,苏天佑又怎么能等闲视之? 今后慢慢相处再说吧。 “对了牧峰,扩编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侦缉五队的副队长你是怎么安排的?有人选了吗?” 曹云山将扩编的任务交给楚牧峰后,他就没有去管过,以着他的身份,只要是掌控大局就成,这些小事自然不必事必躬亲。 “处长,这个星期就能结束,到时候会筛选出来两支侦缉队的组员,至于说到侦缉五队的副队长……” 楚牧峰说到这里略作沉吟,然后冲着苏天佑淡然一笑:“苏队长,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 苏天佑是真没想过楚牧峰会这么神转折,当场有些愕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沉声说道:“我没有什么想法,一切都听从楚科长的安排。” 苏天佑又不傻,别说他压根就没有人选,即便是真的有人选,也不能说现在就表态。 自己这个队长屁股都没有坐稳,就想要多加干涉副队长的人选,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这点规矩苏天佑还是懂的。 楚牧峰嘴角一翘,转头冲曹云山说道:“处长,五队的副队长我选的是华容!” “华容?”曹云山有些微愣。 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刚想要问问这人是谁的时候,楚牧峰已经跟着说道:“华容是我从花语分局调来的,资格够老,经验丰富,能镇得住场面,相信有他配合,侦缉五队的工作很快就能开展。” 原来如此。 曹云山顿时心领神会,这么说来华容应该就是林若明的人,是林若明想要在花语分局那边立威,所以才和楚牧峰搞出来的这个招数。 算了,反正这两人都是我的人,要的又只是个副队长的职位,随他们好了 其实这点曹云山真是想多了。 华容的确是花语分局的人,可这个华容却并非是林若明的人,而是一个在花语分局当值多年,有着丰富侦缉经验,却不受重用的小人物。 不受重用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华容脾气比较冲,说话比较直,一点都不知道委婉。 面对上峰的命令,历来都是硬邦邦的顶着来。这要不是说破案很有一套的话,华容早就被踢去当巡警了。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被楚牧峰相中。 你脾气臭点无所谓,只要你能办案就成。 再说所谓的脾气臭,楚牧峰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华容不想要和某些人同流合污,欺压寻常百姓,所以才会被排挤被边缘化。 但这个对楚牧峰来说真不算事儿,只要你身正,只要你有能力,我就敢用,而且会重用。 “处长,楚科长,我一定会和华容好好合作的。”苏天佑平静地说道。 楚牧峰笑容温和地说道:“我相信你们是能配合好的!” “那牧峰你就带着天佑去一科转转吧!” “是!” 对于苏天佑的到来,大家都表现得颇为热情。 值得曹云山亲自安排,能直接当上侦缉五队队长,说明人家背后肯定有人。 对于这帮人精而言,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谁还没点数呢。 “天佑,这就是咱们一科的基本情况,至于说到那几个队长,因为都在外面忙着扩编的事,所以说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样吧,明天我介绍大家伙给你认识认识。”楚牧峰带着苏天佑转了一圈后说道。 “那就劳烦楚科长了!”苏天佑微笑着表示感谢。 “不客气,那就先这样,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就在楚牧峰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苏天佑却是拦住了他,客客气气地说道:“楚科长,咱们一科现在正忙着扩编的事,我既然来了,也不能啥事都不干,等着当队长不是。” “要不您看也给我安排点活吧,毕竟这个侦缉五队的台子搭起来的话,我要担任队长,总不能一点力都不出吧?要是那样的话,我自个都不好意思。” “这样的话……” 楚牧峰略作思索后就应允下来,“行,明天我会给你安排具体任务,今天你先适应下环境。” “谢谢楚科长!”苏天佑的态度很是端正。 …… 整整一个星期,侦缉处一科都在忙活增员扩编的工作。 由于上面大佬已经定下调子,所以下面只要落实就成,而且方方面面都没有任何卡壳,无论是要人要装备要场所,都得到各部门的大力支持。 如今的一科已经成为侦缉处中分量最重的科室,是稳稳的压制着二科和三科一头。 要知道二科和三科原本负责的重点就不是刑事案件,如今更是被无限制地压缩了权限。 提到警备厅办案,那首屈一指就是侦缉处一科。 楚牧峰也是声名鹊起。 五支侦缉队,就像是五把锋利刀刃一样,谁掌握在手里,谁就拥有了话语权。 这天下午。 当楚牧峰迈着轻松的脚步进来时,看见苏天佑正带队急匆匆地往外走。 “楚科长,您来了!”苏天佑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 “老苏,出去啊?”楚牧峰点点头。 “嗯,楚科长,临时接到一个案子,正准备去出现场。” “什么案子?”楚牧峰随意问道。 “《楚报》的一名社论家死了!”苏天佑沉声说道。 刚准备离开的楚牧峰,在听到楚报两个字的时候立即收了脚,然后扭头诧异地问道:“《楚报》的社论家?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是《楚报》的人过来报案,其余四个队都有各自的案子在办,所以说这个案子就被我们五队接了。” “目前知道的是,死者叫做黄本斋,是《楚报》的社论家,同时也是一名大学教授。”苏天佑言简意赅地汇报道。 “黄本斋!” 楚牧峰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其实他刚才想到的该不会是陈白鹿吧? 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打消了,因为陈白鹿如今已经离开北平前往山城,所以死的当然不可能是他。 但这个黄本斋却是陈白鹿的至交好友,而且两人都是师范大学的教授。 只是这事儿怎么没有听章广盛说呢? 嗯,应该是案子刚报案,所以说章广盛那边未必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自己知道了这事,凑巧现在也没事,就不妨跟随着出警瞧瞧去。 而且听到这个消息后,楚牧峰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要知道一个星期前,《楚报》的记者梁青芒刚刚因为矛盾纠纷被杀,如今出事的黄本斋也是《楚报》的人。 两个案子有没有什么关联? 是不是有谁故意在针对《楚报》? 楚牧峰不由得暗暗想到。 况且跟着过去的话,也能看看苏天佑的水平。 毕竟曹云山推荐他过来担任队长,总该有点真本事吧,要是什么都不懂,纯粹门外汉一个,那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楚牧峰当即说道。 “是!” 苏天佑微愣后却没有多说别,就带队出发了。 当然,跟随的还有副队长华容,也是一脸肃然,不苟言笑。 …… 槐花胡同。 死者黄本斋的家就住在这条胡同里,距离陈白鹿家不算多远。 其实当初陈白鹿会在这里购房,也是黄本斋推荐的。 只是没想到一条胡同,两个好友,陈白鹿搬走,黄本斋横死。 四合院。 这里的格局和陈白鹿家是一样,死者黄本斋是在正房的卧室中被发现。 他被发现身亡,是因为早上黄包车夫过来敲门接他去学校,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已经一命呜呼的黄先生。 卧室中。 楚牧峰看到了躺在床上,没有了呼吸的黄本斋。 此刻他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双眼紧闭,面色蜡黄,神色安详,床边还掉着一本书。 房间的门窗都是关闭着的。 现场没有任何破坏痕迹。 楚牧峰和苏天佑在这边检查着现场的时候,华容从门外面走进来,沉声说道:“黄本斋长期包了一辆黄包车,每天早晨上班的时间点就过来准时接他,下班后再去学校送回来。” “家里还有一个做饭的老妈子,只是这个老妈子并没有在,我问过那个黄包车夫,他说老妈子回去给儿子办婚事了。” “我已经让人去把这个老妈子带过来,她就住在城郊,不算多远,最迟中午就能过来。” “案子是黄包车夫报的?他怎么说?”楚牧峰边检查边问道。 “黄包车夫叫王阳山,是咱们北平城一个自己拉活儿的黄包车夫,他说每天都会准时过来敲门,然后帮着黄本斋拎包拎书。” “他已经干了快二年了,无论刮风下雨,都是如此。谁想到今天过来敲门的时候,发现门竟然从里面插着的。” “要知道平常这个点,黄本斋已经将门打开。他还纳闷着怎么回事呢?敲了半天门,依然没人回应,他心里就有点咯噔,赶紧从旁边邻居家里借来了梯子,就是咱们门口见到的那架。” “等到开门进去后,就看到黄本斋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他说自己是凑着胆过去摸了摸黄本斋的鼻子,确定没有气儿后才赶紧出来报案的!” 华容很简明扼要的说道,至于那个黄包车夫再过来说的还是这么一套。 “让人好好调查调查这个王阳山!”楚牧峰吩咐道。 “是!” 华容这边立刻安排人去做事,虽然王阳山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该调查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老苏,老华,有什么看法?”楚牧峰开口问道。 “华队长,你说说吧!”苏天佑扭头冲着华容说道。 华容直截了当的说道:“苏队长,还是您先来吧,我这边光顾着在外面调查取证,里面的还没有怎么看,您先说我看看再说。” “好!” 苏天佑也没有客气,坦然说道:“经过我的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中毒身亡,因为死者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和流血痕迹,所以不存在着搏斗致死这个说法。” “至于中的什么毒,应该是煤气。你们看,这房间的门窗都是关着的,墙角的火炉旁还放着煤块,上面有个烧得干瘪的水壶。” “因此我猜想,应该是死者昨晚烧水时忘了这事,然后自己就躺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火炉烧干了水,引发煤气中毒。你们看,地上那本书应该就是看书的证据。”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黄本斋是因为自己的不慎而死的?”楚牧峰缓缓问道。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 苏天佑没有任何迟疑,这就是明摆的事,难道说还能有错吗? 这里的情形不正好说明情况吗? 当然,或许等法医鉴定后,还会有点其他出入。 楚牧峰没有评价,目光扫向正在检查着的华容,等到后者翻看过黄本斋的尸体站起来后,他才跟着问道:“华容,你的意思呢?” 苏天佑目光也看过去。 “楚科长,我和苏队长的看法有些出入!” 华容看了苏天佑一眼后,硬邦邦的说出来这种话。 听到这话的瞬间,苏天佑脸色不由微变,但是并没有说话。 “说说你的看法吧。” “那我就说说!” 华容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走到床边,指着黄本斋的尸体说道:“死者黄本斋,年龄五十八,从目前了解的情况看,他的身体一直挺不错,而且为人颇为细心,作息应该也很规律。这个从王阳山的交代里就能看出来。” “那么这就是第一个疑点,试问一个细心,有规律的人,怎么可能烧着水,看书就看得沉睡过去呢?” “好吧,即便他的确睡过去了,可火上烧水的壶烧开了总会有动静的吧?他也应该能惊醒吧?” 仅仅只是第一个疑点说出来,苏天佑便眉头紧锁。 楚牧峰不由微微颔首。 “继续!” “是!” 第一百七十二章 疑点重重 “我想说的第二个疑点就是门窗。” 华容指着关着严严实实的门窗,带着质疑道:“为什么这里的窗户都关闭了,现在虽然是秋天,早晚颇为凉爽,但跟冷可不沾边,家家户户应该还是开着窗户睡觉的,有谁会关着?” 这的确也能算一个疑点。 苏天佑有心想要辩解下,说这可能是个人习惯,但想到现在的天气,也就不再多说。 “还有吗?”楚牧峰平静地问道。 “科长,队长,我想说的第三个疑点就是这个火炉!” 华容指着眼前满炉子火灰的火炉:“这种天气就算是要烧水喝的话,是不是应该去外面的厨房烧水就成?谁会在睡觉的屋子里面搞成这样?” “还有那么多煤块堆放在这里,我刚才挪开过煤块查看过,地面是干净的,是只要拿手一擦就能擦干净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煤块压根不是长期在这里堆放的,分明是刚刚搬进来的,要不然长期的话,是没有可能说随便一擦就能擦掉痕迹。” “这是第三个疑点,我要说的第四个疑点是最重要的!” 华容看了一眼苏天佑,认真地问道:“苏队长,你见过煤气中毒死了的人吗?” “没有!”苏天佑摇摇头说道。 “科长,您应该知道吧?”华容扭头严肃地问道。 这是想要考考我吗? 楚牧峰也没有说板着脸不说话,而是语气缓慢的说道:“你想说的第四个疑点应该是尸体特征吧?” “对!”华容点头道。 “这个疑点是非常重要的。” 楚牧峰指着黄本斋的尸体严肃地说道:“一般情况来说,煤气中毒的尸体是呈现出来樱红色,尸斑也是这样。要是尸检的话,就会发现尸体里面的血液和各种脏器也都是红色,特别是胸大肌这块尤为明显。” “靠着尸体的皮肤颜色做出判断,是煤气中毒的一个标准。当然要是说为了更加确切点的话,也可以切开死者的气管,看看气管内有没有烟尘来判断是生前中毒还是说他杀。” “华容,我说的对吧?” “对对对!” 华容面露几分惊叹,对楚牧峰也是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他这个人虽然说脾气有点犟,却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你要是说有本事的话,我就服你,你要是说没本事,只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对你假言辞色,谄媚讨好的,哪怕是当我来当这个副队长,我也是这个态度。 “科长,您说的没错,这就是我想说的第四个疑点!死者黄本斋的肤色不是樱红色的,那么他就肯定不是中毒死掉的!所以我建议对尸体解剖,这样的话是能很快确定他的死亡原因。” 华容只管破案,至于说到能不能解剖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有的家属是不同意解剖,他们是迷信的,是不想在亲人的尸体上动刀。 屋内颇为尴尬的是苏天佑。 他作为侦缉五队的队长,在进来的时候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煤气中毒,可谁想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想到自己和专业的竟然差别这么大,他就感觉脸上微微有些燥热。 不过他跟着抬起头来,神情认真说道:“科长,老华,的确是我太草率了,先入为主了!” 嗯,倒是还算有担当。 要是说苏天佑这时候还要辩解的话,楚牧峰会对他轻视三分。 但这也让楚牧峰心中暗暗升起几分疑惑,这个苏天佑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呢? 他应该不是警校毕业的,不然应该学过这种系统性的基础知识。 莫非你真的只是过来镀金的吗? “科长,外面有《楚报》报社的人,他说是社长章广盛,想要见您!”就在楚牧峰心底这样想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外响了起来。 “哦,章广盛来了?” 楚牧峰眉角扬起,淡然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章广盛很快就匆匆小跑进来,看到躺在床上已经死掉的黄本斋时,他是满脸悲痛,无比伤心。 因为区区一件小事,报社刚刚失去个优秀的记者,谁想才短短一周不到,一个扛鼎的社论家又意外身亡了。 报社刚刚准备大展拳脚,居然就接连遇到这种事,真邪乎了! “楚科长,您好!”章广盛当然知道分寸,不会直接在人前喊“老板”二字。 “章社长,你认识死者吧?”楚牧峰指了指尸体道。 “认识认识,我就是刚刚接到通知,说是黄本斋黄老先生去世了才特地赶过来的。” “”楚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老先生怎么会突然辞世呢?他前两天还和我在报社谈论过调整排版的问题,怎么……怎么就这么走了?”章广盛眼里带着满满的不解和悲伤。 “章社长,这件事我们会调查,至于说到案情具体情况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不过我这里有个问题想要问下,你知道黄本斋的家庭情况吗?”楚牧峰问道。 “知道!” 章广盛点点头,很配合地说道:“黄老先生是孤身一人,虽然早年成过家,可媳妇因病去世了,之后黄老一直都没再找,也没有儿女,就自己一个人。” 只是自己吗? 这样的话倒是省了很多事,楚牧峰便扭头冲着苏天佑吩咐道:“你们现在就将人带走,马上进行尸检,我要知道他的确切死亡原因!” “是!” 苏天佑恭声领命,然后就开始安排。 “楚科长,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章广盛低声恭敬问道。 “章社长,我的人会找你录一份口供,你只要将黄本斋的基本情况都说出来就行,其他不必操心!”楚牧峰指了指旁边的华容说道。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配合!” 章广盛自然不会遮掩藏私,会将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地说出来,他也迫切想要知道黄本斋到底是怎么死的。 至于说到因为煤气中毒致死的理由,他根本难以接受! 这显然不是个意外! 楚牧峰站在门口,看着忙碌收尾的警察,眼神深邃。 …… 中午,《楚报》报社。 以前很忙碌的报社内,现在气氛却是有些压抑。 报社众人也已经收到消息,知道黄本斋老先生不幸去世的消息。 说真的,他们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还没有从梁青芒死亡的噩耗中走出,现在又冒出一个黄本斋。 这是什么情况?是老天爷故意针对报社吗? “你们说会不会是咱们报社犯了什么忌讳,风水不好,惹了什么邪物,才会有人频频出事啊!”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针对咱们报社啊?” “瞎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牛鬼蛇神,那都是骗人的!你难道没有听到吗?白武分局那边都已经发出公告了,梁青芒的死是那个叫做牛奔的人做的,现在黄老先生的死好像是煤气中毒。这都是意外,意外懂不懂?” “就是,咱们就是个办报社的,没钱没权,有谁会针对咱们呢。” “说的就是,别吓唬人,瞎传消息了!” “得得得,不说了不说了!” 其实这样的议论,章广盛是听到了,但听到又能如何?事情已经发生,难道说下达封口令不成? 再说他们本身就是做报纸的,要是说自己这边都要限制舆论的话,又拿什么来服众,树立起敢说敢言的信誉口碑。 “社长,您觉得咱们要不要在报纸上公开刊登这两起死亡案件呢?” “不能!” 章广盛二话不说就当场否决,他语气严肃的说道:“这事你们想都不要想,别说现在两起案子都没有明确定论,即便是有,你们也不能乱来。” “这种事怎么能堂而皇之的登报刊登?除非是警备厅那边需要咱们配合,不然不能乱下定论!” “知道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章广盛有些心烦意乱地看向窗外,外面是灿烂的阳光,美好的世界,可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阴沉晦暗。 “梁青芒!黄本斋!应该只是意外吧?不会还有下一个吧?下一个不会也是我们报社的吧?希望别是,千万别是!” …… 警备厅,刑侦处一科。 楚牧峰一直在等待尸检结果,他必须要百分百确定黄本斋的死亡原因。 这个原因关系到下面的调查方向,关系到一条人命的尊严。 就在这种等待中,苏天佑和华容匆匆过来了。 两人的神情是振奋的。 看到他们的模样,楚牧峰就知道结果出来了,而且正如自己的推测,应该不是煤气中毒而亡,不然这两人不会是这幅亢奋的表情。 “科长,结果出来了!经过解剖,发现黄本斋的气管中是没有任何烟尘!而且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先被杀死!” “因为在他身体的血液和肠胃剩余物里残留着安眠药的痕迹!所以说,黄本斋不是生前中毒死的,而是他杀!”苏天佑眼神锐利地说道。 安眠药! 这就对了! 正常人都知道吃安眠药是有助于睡眠的,但谁也清楚是药三分毒,尤其是安眠药这种东西更不能多吃,多吃不只是有害而是会致死。 黄本斋这种高等教育工作者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绝对不会。 既然不会就说明这事是有隐情的,他的死并非是因为所谓的煤气中毒,而当真是他杀。 应该是事前被喂了大量的安眠药,然后躺在床上又煤气中毒而亡。当然通过黄本斋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算错了他的身体承受力。 在凶手的计划中,黄本斋应该是因为安眠药陷入沉睡,进而煤气中毒死掉,这样死了的黄本斋,身体就会呈现出樱红色,也就会完成煤气中毒的计划。 可谁想黄本斋的身体是承受不住过量安眠药,所以提前死了。 这样就导致他的尸体特征异常,当然这也是凶手没有想到的事,谁想到会有这种意外,黄本斋会提前死了。 不过对于楚牧峰而言,只要确定是他杀,案子的性质就会发生变化。 “这个案子是你们侦缉五队接管的,所以说下面的调查就要靠你们五队去完成。该怎么调查,我相信你们两个人是心里有数。” “我不会要你们立下什么军令状,但请你们记住一点,时不我待,务必要全力以赴,尽早破案。”楚牧峰满脸凝重地吩咐道。 “是!” 苏天佑和华容恭敬地敬礼。 离开办公室后,苏天佑望着华容沉声说道:“华队长,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这个案件是咱们的机会,也是五队的机会。” “咱们两个都是初来乍到的,要是说不能将这个案件侦破的话,对咱们的威信多少是有影响的。所以我希望,咱们能齐心合力的破掉这个案件。” “苏队长,我会全力配合您!”华容点头应道。 “走吧,咱们去好好商量下。” “好!” …… 将这个案子交给五队去办理,楚牧峰还是挺放心的。 就算苏天佑不行,但华容却是破案的老手,应该能有所收获。 他会给时间,也愿意他们。 现在他很想弄弄清楚这个苏天佑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个连煤气中毒症状都搞不清楚的人,又怎么能够担任好侦缉五队的队长职务呢? 带着这样的质疑,他晚上登门拜见了曹云山。 东棉花胡同,曹府。 像是知道楚牧峰会过来般,曹云山看到他来了,都没有多少吃惊意外的意思,笑着招呼坐下,点了根烟,吸了口悠悠问道:“牧峰,你是因为苏天佑来的吧?” “师兄真是料事如神啊!” 楚牧峰相信以着曹云山对苏天佑的重视程度,那么黄本斋案子中苏天佑的表现他绝对已经知情,能猜到自己过来的目的也就不意外。 “师兄,我想知道这个苏天佑的底细。” 问出这话后,楚牧峰又斟酌了下补充说道:“相信您也清楚,我们一科五个侦缉队,其余四个侦缉队的队长底细我是都清楚,他们也都能胜任这个职务。” “有什么案子交给他们去办,我也能放心。可这个苏天佑却是我最没有把握,您说他要是个副队长的话也就算了,反正上面还有人担着,可身为队长,对侦缉工作一无所知,这样恐怕不能服众吧?” “当然,下面人不会明着有什么意见,但是要是闹个什么笑话的话,那是整个一科要跟着背锅,也会影响到师兄您的面子。” “再有就是一科扩编的事情是阎厅长首肯的,那么要是说侦缉五队这边破案效率低下,办不好差事的话,最后是不是也会影响到阎厅长的威信呢?” 楚牧峰满脸坦诚地说道:“师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粹的想要问问,值不值得?” “嗯,你说的没错!” 曹云山弹了弹烟灰,眼神深邃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知道苏天佑对侦缉工作不太熟悉,但没有办法,他必须担任这个侦缉五队队长的职位。” “牧峰,我这么给你说吧,苏天佑的背景我也不算很清楚,也就没办法给你说的多仔细。” “但我却知道,苏天佑的背后是通天的,是在金陵民政部那边有硬门路。你以为他会来咱们北平警备厅任职是我运作的吗?错了,其实这事就是阎厅长吩咐的,是他让苏天佑担任队长职位。” “而且有件事你或许还不清楚,为什么扩编的事情早就提出来,却一直都没有办法通过,但这次却是能轻而易举的达成呢?” “这里面也有苏天佑的影子在,最起码是苏天佑背后的人默许,要不然你当这事能这么快的办成?要知道这次扩编的可不仅仅是咱们侦缉处,还有下面分局也都会增加了人手,上上下下加起来差不多有七八百号人呢!” 原来如此。 楚牧峰顿时恍然大悟。 就说扩编个侦缉队,并不算什么大事,只要阎泽拍板,那问题就不大,可如果所有分局都要扩编,那里面牵扯到的是方方面面的问题,不是说你阎泽就能拍板通过的。 近千只枪械的发放,还有人员福利,车辆配备,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显然不是小事了! 但楚牧峰还是觉得挺别扭。 你要是安排一个懂侦缉工作的人过来,我无话可说,就算他没有门路,我也会照样重用。 华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我连华容这个臭脾气都能接受,何况是其余人? 可关键是他啥都不懂啊! “师兄,我清楚您说的这些,也知道您是为难的,但这事我还是有意见的。我有意见的不是想要针对谁,只是觉得苏天佑对侦缉工作一窍不通的话,怎么能开展侦缉五队的工作?” “还是说我只要把他当成是一个镀金的就成?具体工作都让华容负责?要是这样的话倒是没问题,可我又担心,既然苏天佑有这样的身份背景,您说要不让他掌权,只是做一个傀儡,他愿意吗?” 楚牧峰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牧峰,这事你心里有数就成,放心吧,苏天佑不是一个喜欢折腾的主儿,他还是很精明。” “他是来你们这里镀金的,但这何尝不是你的一次机会。要是说你能和他搞好关系的话,这对你今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咱们北平警备厅是归属民政部管辖的!”曹云山眼含深意的说道。 “是,师兄,我知道怎么做了!” 曹云山这么说的话,楚牧峰也就心里有数。 这样最起码是清楚了苏天佑的背景和他的目的,知道这个,楚牧峰就能有所为,免得真出了问题,闹得彼此都不好看。 “行了,既然你来了,就帮我瞧瞧这幅画。” “好!” …… 华容办案有着自己的一套心得,将常规的调查安排下去后,他就又来到了槐花胡同。 他知道靠着那些常规的调查应该是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当调查陷入到瓶颈的时候,不妨去案发地转转,没准就能得到什么意外收获。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就在槐花胡同附近转悠。 路边一个茶摊。 “老板,你在这里卖茶应该有些年头了吧?”华容喝着茶笑呵呵的问道。 “当然!” 茶摊老板肩上搭着一条擦汗的毛巾,听到问话后就笑着应道。 “我在这里已经卖了十来年的大碗茶,只要是附近的人都知道我。这位爷,瞧着您有点眼生,应该不是这条胡同的吧?” “对,我就是路过这里的,口渴了想要喝碗茶。” 华容的话就在嘴边,张口说道,“其实这两天我都路过这里,因为在这边有活儿干,我还想着要不要在附近租一套房子住那,省得总来回颠颠。” “可昨个儿早上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们这个棉花胡同被警察戒严了,后来听说里面有人死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不敢在这里租房子了,这也太危险了,别租个房子最后搭条命。” “嗨,爷,瞧您说的,哪有您说的这么夸张。” 听到华容有心想要在这里租房,茶摊老板的心思就活跃起来,租房好啊,租房的话,我这茶摊不就又多了一个客人吗? 想到这里,他就擦了擦双手,赶紧笑着解释。 “您说的没错,昨儿个这里的确是死了人,不过不是被杀的,是自个烧水煤气中毒死的。我跟您说,咱们这槐花胡同挺好的,平常别说是杀人案,就连小偷小摸的都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要是那样的话,倒是不错。”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就在华容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茶摊老板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胡同口,突然小声嘟囔道:“咦,这个卖糖葫芦的怎么又来了?” 又来了? 就是这话让刚准备离开的华容停下脚步,重新坐下去后看向前方,在胡同口那里的确是有一个卖糖葫芦。 他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衣服,手里举着一个稻草扎成的架子,上面插着很多冰糖葫芦。 看到这个卖糖葫芦下面的动作时,华容瞳孔闪过一道精光。 这人不对劲。 ———————————— 各位书友,看完请给个票吧,支持下正版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真的有证据万更求票 这个卖冰糖葫芦没有卖力吆喝,而是不住往槐花胡同里打量。 虽然说他的动作很隐秘,但以着华容的眼力劲,自然一眼就能判断出来,他绝对不是无意中窥视,而是有意识地在监视。 监视着槐花胡同。 可槐花胡同里面有什么好监视的? 整条胡同里现在最热门的事,莫过于黄本斋的煤气中毒案。 这个卖糖葫芦的窥视也十有**因为这事,莫非他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老板,这个卖糖葫芦的有什么说道吗?”华容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 茶摊老板瞥视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鄙夷之色说道:“这个卖糖葫芦也是最近才来咱们这边,心特别黑,而且架子还挺大。” “哦,心黑,架子大?怎么说?”华容饶有兴趣地问道。 “刚过来的时候有人来买糖葫芦,他一张口,跟人家要二毛钱一串,二毛钱,这简直就是抢钱,长街上一毛钱就能买三串!” “人家说他卖得太贵,他还不乐意了,直接让人家走开,爱买不买,你说你一个卖冰糖葫芦的,牛什么牛,就几个糖葫芦居然敢卖这么贵,这像做生意的吗?”茶摊老板说道。 “那没人来买他还过来卖?”华容眯着眼道。 “有啊,后来他价格便宜了,有人买了,可就是不好吃,也只有骗骗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像他这样的,估计迟早得改行!”茶摊老板很肯定地说道。 卖糖葫芦的心黑架子大,而且糖葫芦还不好吃! 华容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卖糖葫芦的像是觉得胡同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又或者说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转身就离开。 看到他要走,华容便立即跟上前去。 跟着跟着,华容越来越肯定这个家伙有问题。 换做别的卖糖葫芦的,肯定都是哪里人多去哪里,因为只有人多的地方,才会有人买糖葫芦。 可这位呢?竟然找的都是一些偏僻的路线,哪里人少就从哪里走,这摆明就是不正常的。 而且有好几次,华容都看到有人喊他,可他却是当做没听到似的,根本都不带停,走的谈不上匆忙却很坚决。 “嗨,我说这个卖糖葫芦的赶着去投胎吗?” “谁说不是呢?有生意都不做。” “是个聋子吧!” “没准还是个哑巴呢!” …… 有点意思啊。 华容在后面遥遥跟随着,像是在散步,不紧不慢。 跟踪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心急,稍微着急就会露出马脚。 真要是露出马脚,跟丢人是小事,严重的话甚至会丢掉性命。 “咦!” 就在这种跟踪中,华容惊奇的发现,这个卖糖葫芦的竟然来到了《楚报》报社前面的街道上,开始在这里卖起来,只是那双眼睛时不时的经常飘向报社方向。 “这是在监视着报社吗?” 华容心脏忽然剧烈跳起来,这说明卖糖葫芦的应该是另有所图。 就算他和黄本斋被杀案没有关系,也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深吸一口气,华容面色如常,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路人般,在这里随意闲逛驻足。 他在盯视着卖糖葫芦这位的同时,双眼也没有闲着,用眼角余光扫向四周,他要确定这个家伙有没有同党在附近,别自己跟踪的同时,也成为别人的猎物。 半个小时后。 卖糖葫芦的便起身离开,这次他前往的地方竟然是一家酒厂,这家酒厂的规模不算小,在北平城中也是小有名气。 来到这里后,卖糖葫芦的就开始摆出一副蹲守的架势来,举着糖葫芦架子靠着一个墙角有一句没一句地吆喝起来,那双眼睛却是滴溜溜的乱转。 “冰糖儿多呀哎,冰糖葫芦!” 要说你没古怪,谁还真不信了? 华容躲在暗处的角落中,看到卖糖葫芦的表现,眼神嘲讽。 这已经是临近中午,大街上都没有多少人,你在闹市区的时候不吆喝,来到这里却开始叫卖。 傻子吗? 或者说这种叫卖是一种接头暗号? 华容心底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就看见一个人一摇二晃从酒厂里面走出来,出来后左右看了看,就直接冲着墙角走来。 “卖冰糖葫芦的,来三串!” “好嘞,这位爷!” 卖冰糖葫芦的赶紧笑着走上前来,两人就在阴凉处对话,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华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买糖葫芦的也不对劲。 换做正常人的话,买个糖葫芦也就几句话的事儿。 可他呢,在那一边磨磨唧唧地挑选,一边嘀咕着什么。 说的内容就是关键。 华容真恨不得走过去听听,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真的要是那样做,万一卖糖葫芦的认出他来,那就麻烦了。 自己暴露是小事,要是说这两人真的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让阴谋流产就是大事。 “我得记住你的模样。” 华容眼神锐利的盯视着两人,尤其是后来那位买糖葫芦的,将他的模样死死印在脑海中。 三分钟后,从酒厂出来的那位便拿着三串冰糖葫芦离开。 卖冰糖葫芦的也转身就走。 是盯着那位买的还是说继续跟踪这位卖的糖葫芦的? 当然是盯着卖的,那位买的肯定是酒厂的人,华容既然记住了对方的模样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继续跟踪卖冰糖葫芦。 就这样,差不多转悠了半个小时,在穿过一条胡同后,华容猛地停住脚步,将身子退了回来。 借着墙角的掩饰,看到刚才那位卖糖葫芦的竟然钻进了一辆汽车中。 汽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等到华容追出来想要继续跟踪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缓缓开了出去,可周围连一辆黄包车都没有,直接追赶上去肯定不行。 “该死!” 华容已经能肯定这个卖糖葫芦的有问题,什么时候见过卖糖葫芦的都能坐上小汽车呢? 真要是说有汽车坐的话,谁会吃饱撑的出来卖糖葫芦。 “幸好记住车牌了,回去调查下就能知道是哪里的车辆!” 华容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下了号码。 …… 警备厅,侦缉处,一科,侦缉五队。 当华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三点多钟。 这时候他之前安排的那些人也都回来,不出意外的是,他们根本没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队长,那个黄包车夫是没有问题的,他的社会背景很简单,而且为人也很本分老实。” “黄本斋雇佣的老妈子也是一样的,背景干净,经过查证,她也的确是回去给儿子操办婚事了。” “我去调查的是学校的社会关系,黄先生一向与人为善,跟同事学生相处得都很不错。” …… 侦缉五队是刚刚成立不久,大家之间都不能说是多熟悉,可就是这样的不熟悉,在面对案子的时候都能做到井然有序。 因为他们都清楚,就案子来说必须认真对待,谁要是说敢在案子上偷奸耍滑,那绝对没好果子吃。 楚牧峰御下极严,赏罚分明,没人敢含糊。 华容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所以也没计较,让队员们先离开。 当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华容冲着苏天佑问道:“苏队长,我这里倒是发现一个线索,只是这个线索不敢肯定有没有用,我也只是有所怀疑而已。” “有线索?赶紧说说!”苏天佑现在是有些心急。 他是过来镀金的不假,但也是要学经验的,要是说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遇到难题,迟迟没办法侦破的话,自己这个金怎么镀?还能学什么呢? 有线索就是好事。 “是这样的……” 华容将今天跟踪到的细节说了一遍后,神情严肃的说道:“我现在怀疑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和那个卖糖葫芦的人有关。” “但他最后却是坐汽车离开,我也不方便继续跟踪。所以现在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通过追查车牌查到对方线索,第二就是去酒厂,摸摸那个买糖葫芦的家伙。”华容竖起两个手指道。 苏天佑听到华容这边竟然能找到这种线索时,顿时满脸喜色。 这个线索绝对有价值,是个突破口。 “行,老华,车牌的问题我来负责调查,不过酒厂的那个人,你要怎么调查?去酒厂直接认人吗?”苏天佑好奇的问道。 “不用,我准备去找王格志!”华容指了指外面。 “王格志?你找他做什么?他难道在酒厂有人?”苏天佑不免有些奇怪。 “他在酒厂有没有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王格志的素描功底很厉害,我怎么都得先把那家伙的画像鼓捣出来,然后才好打探吧!”华容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 “行,那咱们兵分两路,抓紧落实吧!” “好!” 看着华容的背影,苏天佑心里也是暗暗佩服。 大家都是一起来的侦缉五队,自己对其余几个队长的情况还是一无所知,可人家华容却已经知道了王格志擅长绘画。 这就是差距。 “父亲,这就是您让我下来的原因吗?我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格志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手头的案件,这个案件虽然说不算棘手,但是很麻烦,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搞定的。 “格志,忙着哪?”来到一队,华容敲了敲门说道。 “呦,是老华,这么客气干嘛,快进来坐。”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王格志站起身来笑着招呼道。 “你现在真是变了模样啊。”华容走进来坐到椅子上,脸上带着几分感慨道。 “能不改变吗?” 王格志拿起桌上的眼,丢了根过去:“老华,我想你做梦都没有想到,咱们会一起共事吧?” “没错,真没想到啊!”华容颇为感慨地点点头。 两人认识吗? 当然是认识的关系。 以前在警备厅郁郁寡欢不得志的王格志早就和华容认识,两个人的关系还很不错。 不然楚牧峰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知道华容这个人,还将他调过来呢?这里面自然有王格志推荐的原因。 用老王的原话说:华容是个很有本事的警员,就是做人有点直,不会转弯,所以容易得罪人。 但楚牧峰还是很胸襟开阔的接纳了。 从上任后,两人也没有怎么好好的说过话,这次是他们共事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说感觉有些不太隆重,但以他们多年好友的关系,不必在意是否客套。 “格志,我这次能来侦缉队当上副队长,应该是你帮忙的吧!”华容满脸感激道。 “科长是个非常值得跟随的人,老华,我是知道你的能耐,所以向科长推荐了你,他也是颇为认可,你以后可得好好干啊。”王格志开诚布公地说道。 “放心吧!” 听到王格志说出这话,华容立即拍着胸脯说道:“我虽然说和楚科长没打过什么交道,但能看出来他是一个一心一意破案,愿意以诚待人的人。” “你觉得对这样的上司,我会置之不理甩脸色吗?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以前会那样做,是因为不想要和那群人同流合污,遇到真正值得我尊敬的人,我心里有数该怎么做。” “有数就成,说说吧,找我有事吗?你现在不是负责那个煤气中毒案吗?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里转悠?”王格志跟着问道。 “是有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我这里有两个人,你得帮我画出来。” “没问题!你说吧!” 听到是这事后,王格志没有迟疑,直接拿出纸笔就准备素描。 “第一个人大概三十来岁,水泡眼……”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华容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的是王格志颇为赞赏的目光。 华容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老练精明,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 …… 一夜无话。 次日。 楚牧峰神清气爽的前来警备厅上班,只是当他刚刚准备走进大门的时候,从旁边突然闪出来一道身影,人还没有过来,声音就先冒出来。 “楚科长,请留步!” “站住!” 与此同时,门卫果断的出手将来人拦住。 楚牧峰侧身扭头看过去,发现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年轻女孩。 她留着中发,容貌姣好,只是脸上遍布焦虑之色,看过来的眼神充满急切。 “你是谁?” “楚科长,您好,我叫牛丽华!” 当女孩说出自己名字后,楚牧峰顿时就了然了。 她不就是牛奔的姐姐吗?只是她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呢? “有事吗?” “我认识您,您是警备厅的神探,我找的就是您。” “你找我是为了牛奔的案子?”楚牧峰随意说道。 “是是是。”牛丽华连连点头道。 “不好意思,如果是为了这个案子,我觉得你找我是没有任何用。牛奔失手杀死梁青芒并抛尸河里的事,他自己都承认了,杀人偿命,这是法律,没有谁能徇私。”楚牧峰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冷淡。 求情都找到我这里来,也真是够用心了。 但这样做有用吗?杀人是死罪,没谁能为牛奔开脱。 “楚科长,我有证据证明,我弟弟也许不是凶手!”谁想听到楚牧峰的话后,牛丽华猛地喊道。 “你说什么?”楚牧峰眼神一凝。 “我说我有证据,我弟弟也许不是凶手!” 楚牧峰看着对方缓缓说道:“牛丽华,你知不知道,要是说撒谎作伪证,是什么罪名?” “楚科长,我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咱们能找个地方说吗?”牛丽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好,跟我来吧!” 办公室中。 这里除了楚牧峰和牛丽华外,还有裴东厂,这个案子让他过来听听也是好的。 “好了,牛丽华,现在你拿出证据吧,在你拿出证据之前,我想要说的是,你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因为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所有证据都是针对牛奔的,都是对他不利的,要是说你这边拿不出来足够充分的证据,最后结果依然牛奔被枪毙!”楚牧峰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 牛丽华听到这里时,忍不住手揪住衣服,脸上浮现出一种难过和悔恨的神情。 “牛奔是我的弟弟,我要是说早知道他会这么鲁莽冲动,闯下大祸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梁青芒的追求。这样的话,梁青芒也不用死,我弟弟也不用被判死刑。” “但我想说的是,虽然我弟弟承认了杀人罪,但很有可能他不是凶手。” 裴东厂安静等着。 楚牧峰冷静聆听。 要不要宣判死刑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法官。 除非你这边找到足够多的证据,证明案子是和牛奔无关,不然这个案子只能是维持原样。 “楚科长,我知道您是神探,您肯为我们老百姓主持公道,所以说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直接过来找您了,要不然的话,我就会去白武分局的,但我觉得还是找您比较靠谱。” “其实这个消息我也是昨天晚上刚知道,我觉得这个消息很重要,没准我那个傻弟弟就是犯了糊涂,一根筋地认为就是他杀了人,其实不是那回事。” “什么消息?”楚牧峰问道。 “在他和梁青芒都昏迷的时候,有人去过我家!” “什么?” 听到这话的瞬间,楚牧峰和裴东厂的脸色都不由一变,楚牧峰眼神如炬般射过来,沉声说道:“牛丽华,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我会负责的!” 牛丽华立即跟着说道:“其实这个情况也是我们家对门胡爷爷说的,他昨天晚上刚从医院回来,在听说我弟弟的事后,就直接说道这事可能不对劲儿。” “因为当时我弟弟和梁青芒动手拉扯的时候,胡爷爷就坐在他家门口乘凉。起初他也没有当回事,因为他和我们家关系不错,也是知道梁青芒的。” “但这毕竟不是他家的事,加上他年岁已高,所以当时没有站出来阻拦,正好那时候他火上烧的水开了,就赶紧回去灌水去了。” “等到胡爷爷倒完水再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从我们家离开,那个人走的非常快,他冲出门后抓起门口一个算卦的木牌就跑了。” “那时候胡爷爷也没有多想,他那就站在门口喊了我弟弟一嗓子,牛奔恰好那时候醒来了,听到胡爷爷喊有没有事,当然不能说有事,他说的就是没事,然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巧合的是,那天晚上胡爷爷的老毛病犯了住进医院,这么一住就是好几天,这不,胡爷爷昨天中午刚出院,回来后去我们家串门,这才听说了牛奔因为失手杀了人被抓起来的事儿。” “他听说了后,才觉得事情不对劲,才说出来那天看到的情况,说是有个人从我们家匆匆跑走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牛奔和梁青芒昏迷的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牛丽华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语气急促的说道:“楚科长,您说这是不是证据?” “是不是有可能,最起码是有可能是那个人杀死的梁青芒,然后栽赃陷害给我弟弟的,您说对吧?” “毕竟他们两个人当时都昏倒了,我弟弟没什么大碍,梁青芒的身体也一向挺好,没有道理就那么一碰,便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经过?他们两个人同时昏迷,你是听谁说的?”楚牧峰不置可否,而是问出心中的疑问。 “是我探监的时候问的牛奔,他告诉我的。我让他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因为我不死心,我也想要找人帮忙,看看这个案子是不是说有漏洞。” “也幸好是我问了他,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一起昏了,不知道他们昏迷过的话,听到胡爷爷说的见过有个人从我家跑出去,我也不会想到这个,楚科长您说我想的对吧?” 牛丽华的双眼一直都在紧盯着楚牧峰,她说完一段后就问楚牧峰对不对,其实就是想要找到认同感,因为她真的不想看到弟弟因为自己的事被枪毙。 牛家只有这么一个男丁,他要是死了,那牛家就算是绝后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找到一个相同点 这两天,牛丽华的父亲每天是借酒消愁,母亲则以泪洗面,甚至她母亲还怨恨牛丽华,要不是这个女儿招惹了梁青芒,哪里会发生这种事。 看到母亲那绝望的眼神,听到这种怨恨的话,牛丽华也快崩溃了。 幸好就在这时,胡大爷说出来这个意外见闻。 所以才有了牛丽华现在的所为。 不排除这个可能! 破案就是要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楚牧峰也曾有过这个假设,但那时候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加上案子是归白武分局负责,所以他也就没有深究。 现在牛丽华站出来这样说,就证明这事是有回旋余地。 一个瞅准时间突然出现的神秘算卦人,而且还从案发现场出来,嫌疑很大啊。 “楚科长,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弟弟,求求您了,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牛丽华苦苦哀求道。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要和那个目击者谈谈,要他的口供!”楚牧峰淡淡说道。 “好的好的,胡大爷人就在家里,只是他年事已高,楚科长您放不方便?”牛丽华有些为难地看着楚牧峰。 “好!” 楚牧峰直接站起身来:“东厂,你和我去一趟小楼胡同,见见这位胡老。” “是!” 牛丽华看到楚牧峰说走就走,心情是格外激动。 她原本还担心楚牧峰也可能会像是那些官老爷那样,没有好处不帮忙,所以决定只要他肯出手,做什么都答应。 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楚牧峰真跟外面传闻的一样,是个心里面装着老百姓的好警员。 自己弟弟没准还有救。 “派人通知下余刚,就说牛奔的案子出现了新的情况,让他不要急着行刑。”楚牧峰边往外走边吩咐道。 “是,科长!”裴东厂招呼一个弟兄过来吩咐道。 想想也是,别自己这边有了新线索,结果牛奔那边却被枪毙了,那自己这边算是怎么回事? 白白忙碌一场?就算是能找到真相又如何,人都已经死了。 牛丽华听到楚牧峰的交代后,心里默默流过一股暖流。 这说明楚牧峰是真想帮忙,而且也很细心,不然换做别人的话,一时间未必会想到这个。 …… 小楼胡同牛家对门。 这里就是胡家,里面住着的就是牛丽华嘴里说的胡大爷。 这是位古稀之年老头,胡须全都发白,但瞧着精神头还算不错。 看到楚牧峰他们过来后就清楚是怎么回事,毕竟牛丽华会去警备厅伸冤,也是胡大爷出的主意。 “老人家,您应该知道我们过来的目的吧?我们想要知道当初您亲眼所见的真实情况。”楚牧峰坐在小板凳上问道。 “没得说,楚科长,您放心,我保证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没半点虚的。”胡大爷拍着膝盖说道。 “那就开始吧!” 胡大爷讲述的情况,就是之前牛丽华说过的那些,基本上是没什么差别。 等他说完后,楚牧峰跟着问道:“要是说再让您看到那个算卦的,您还能认出来吗?” “能!” 胡大爷点头说道:“当然能认出来,他从牛家出来的时候可没遮着脸,我虽然说老了,但这双眼睛没问题,看一眼就能记住。” “这样的话……” 楚牧峰忽然扭头冲着裴东厂说道:“我记得华容让老王画了两个人的素描像是吧?你随身带着没有?有的话都拿出来。” “带了!” 裴东厂点点头,从包里掏出来两张纸,递过去说道:“老王画好,华容又让人照着画了不少,给咱们侦缉队的弟兄们都发了,说是要是有谁看到或者认识这两人的话,务必要告诉他。” “老人家,您看看认不认识他们?”楚牧峰说着就将两张画像递过去。 “好,我看看!” 胡大爷这边接过来,先拿起一章仔细看了看:“这个人没见过,不认人!” 跟着,他又将目光投向第二张,微微愣了愣神,皱起眉头:“这个有点像,可是又有点不太一样。” “哦,哪里像,哪里不一样?”楚牧峰和裴东厂交换了个眼神,跟着问道。 “那天的人嘴边没有这个黑痣,然后还留着个山羊胡子。”胡大爷指着画像说道。 “笔!”楚牧峰招呼道。 “给,科长!”裴东厂从包里拿出一只铅笔递过去。 楚牧峰在画像上加了几笔,然后按住那个黑痣后问道:“胡大爷,您看看,是这样吗?”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肯定是他,没跑了!”胡大爷一拍巴掌。连连点头说道。 听到这话,楚牧峰顿时精神一振。 竟然真有意外收获。 胡子,黑痣,都可以利用简单的化妆来实现。 一个在黄本斋家附近出现的卖糖葫芦的,竟然和梁青芒死亡时候出现的那个算卦的十有**是同一人。 要说他不可疑谁可疑,这两起案件没关系,可能吗?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巧合? 这家伙要不是心里有鬼,想要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目的的话,他需要这样改变身份做事吗? 毫无疑问,这个家伙肯定有问题。 只要抓住他,梁青芒的死亡真相!黄本斋的死亡原因!应该都会有了答案。 没准还能解开更深层次的黑幕。 梁青芒是谁?是个充满热血,揭露伪满奴役同胞内幕的记者! 黄本斋是谁?是个言辞犀利,大量抨击岛国累累罪行的评论家! 难道说他们两个人的死亡和楚报宣传方向有关系,和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关系吗?楚牧峰一时间忽然想到很多。 但不管如何说吧,这事调查到现在,算是峰回路转了! “楚科长,你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要放牛奔那个孩子出来啊,他是个老实人。”胡大爷看着楚牧峰说道。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调查这个案子的,至于说到凶手的问题,老人家您就放心吧,要是说这个案子的真凶当真是另有他人,那牛奔肯定不会有事。” “不过胡大爷,牛丽华,关于这个情况你们要暂时保密,谁对谁都不能说,明白吗?”楚牧峰特别交代道。 “知道知道,我们不会乱说的!”两人都赶紧点头应道。 “那就先这样!” 从小楼胡同中出来后,裴东厂一脸喜色地说道:“科长,没想到这个案子还有这种转折,这么说您当时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两个人都是昏迷了,这期间要是说有谁进来做点文章的话,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梁青芒,牛奔醒来后十有**会认为就是自己杀的。”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楚牧峰眼神深邃地说道:“你安排人去找那个黄包车夫问话,务必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拉着梁青芒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 “还有,他既然是在胡同口等着的,那么这个算卦的进胡同,他肯定是看见了,拿着画像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是!”裴东厂摩拳擦掌道。 对于破案而言,有了线索绝对是个提神的事儿。 “走,先回警备厅,通知老王,苏天佑和华容他们开会!”楚牧峰跟着说道。 “好!” …… 白武分局。 余刚敲门走进局长办公室,颜鸿广看到他进来后,扬眉问道:“怎么?有事?” “局长,我这边刚刚接到楚科长那边打来的电话,请咱们暂时缓一缓对牛刚的处决,您看呢?”余刚带着几分不解道。 “缓一缓?” 颜鸿广放下手头的文件,也是带着几分异色说道:“楚牧峰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那个案子不是说已经结案了吗?不会是这个案子出现反复吧,难道又咱们不知道的新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但楚科长的通知就是这样的!”余刚摇摇头道。 “既然如此!” 颜鸿广慢慢站起身来,想了想道:“那就按照楚科长说的,暂时停止对牛奔的处决,看看他那边怎么说吧!” “是!” 余刚答应下来后,又有些迟疑道:“局长,您说这事不会被翻案了吧?” “翻案?” 颜鸿广眼皮微颤,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不会吧,这个案子还是我说的那句话,等等再说!” …… 警备厅,侦缉处,一科会议室。 苏天佑和华容接到通知后就过来。 王格志和裴东厂也在这里坐着。 看楚牧峰还没到,华容有些好奇地问道:“王队长,你知道科长让咱们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吗?我那边还正在调查着卖糖葫芦人那档子事儿,刻不容缓啊!” “再刻不容缓也得过来开会!” 王格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你这家伙还是那么迂? 知道你忙着办案,可你也要清楚,既然楚牧峰会召集着开会,肯定是有新情况发生,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听就是了,着什么急。 就你着急破案吗? 别人都没事吗? 你这个脾气真要改改,别总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头等大事,上司要交代的事是鸡毛蒜皮小事! 要知道上司说的事儿,不管再小都是大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那边调查得已经差不多,今天就能去找出来酒厂的那个人是谁,我怕会耽误时间。”华容摆摆手解释道。 “耽误时间?” 裴东厂是这里年龄最轻的,也是对楚牧峰最忠诚最崇拜的,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死粉,骨灰粉。 听到华容说出这种话后,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就挑起唇角,语气不善地说道:“华副队长,你觉得科长召集咱们开会是在耽误你的破案时间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华容涨红脸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裴东厂不为所动,沉声说道:“华副队长,咱们以前没有打过交道,所以彼此不太熟悉,但有句话想要奉劝你,希望你能记住。” “什么话?”华容皱起眉头。 “我想说的是你要知道这里是警备厅侦缉处一科,不是你以前待的分局,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别说你只是去调查有嫌疑的人,就算你真的是去抓凶手又如何?只要是科长发话开会,就必须无条件的遵守。” “不愿意遵守无所谓,门口就在那里,你大可离开,我保证没谁会阻拦。”裴东厂扬手一指道。 “你!”华容脸色大变。 “你什么你?” 裴东厂翘起唇角道:“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你最好明白,任何时候都不要把科长的话当耳旁风,谁敢这样做,谁就要被扫地出门。” “我……”华容脸色顿时青一块紫一块。 他刚才真是又犯老毛病了,还将这里当成是以前工作的地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肆无忌惮,无所顾虑。 虽然说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工作着想,但裴东厂的话同样是对的,你华容不要忘记这里是哪儿。 在一科敢对楚牧峰有所抱怨,纯粹是自讨没趣。 楚牧峰身为上司,或许会对你加以容忍,但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却不会,要是说看到你这样,我们都还一言不发的话,那要我们这些下属做什么? 所以收起你的臭脾气! 要么改掉!要么卷铺盖走人! 不要觉得你自己是破案高手,所有人就都要围着你转,科长是欣赏你的才能,但你也要对科长保持足够的尊重。 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身为下属,想让楚牧峰按照你的思路走,容忍你的破案能力,可能吗? 这就是裴东厂的态度。 这也是王格志的看法。 没有看到裴东厂这样冷喝的时候,王格志稳坐钓鱼台,一点想要劝说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吗? 换做平常他肯定会拉架劝和,但在这事上他的态度必须鲜明,那就是必须维护楚牧峰的主导地位,即便是有性格的华容都不行。 况且在王格志的心中也是比较认同裴东厂的话,你华容要是说来到警备厅还不想着改变,还学不会做人的话,那么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了。 即便咱们是好友,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变。 我说的可能你未必能听进去,那就让东厂来当个恶人吧! 反而是苏天佑在微愣过后,心里泛起一阵阵波澜。 他是想过楚牧峰在一科拥有着很高的威严,但却没想到会这样高。 华容不过是抱怨了两句,就遭受到裴东厂这样旗帜鲜明的反唇相讥,甚至用训斥都不为过。 这说明什么?说明楚牧峰在一科拥有绝对的威望,不容质疑! 华容不行! 苏天佑更不行! “华容啊,你这臭脾气我也是真的很无语,虽然说咱们才搭档两天,我也是有点受不了!” “不过谁让咱们是搭档来着,要是说碰到这事,我还保持沉默不说话,别人会怎么看待咱们侦缉五队?刚刚搭建起来的台子,我可不想就这么塌了!” 苏天佑心里暗暗低估,正准备开口和稀泥的时候,楚牧峰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到嘴边的话语只能是咽进肚里。 楚牧峰走进来后就坐到了中央位置,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后,就挑眉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科长,没事,我们就是随便瞎聊!”苏天佑急忙笑着说道。 “哦!” 楚牧峰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个解释,但无所谓了,他身为科长总不能说下面人是怎么想的,自己都要控制吧? 御下讲究的是一种松紧有度的策略,而不是说一味的蛮横干涉。 “今天把你们喊过来,是有件事要通知你们。苏天佑,华容,你们两个现在侦办的是黄本斋的煤气中毒案,那么前段时间发生的《楚报》记者梁青芒被杀案件,你们知道吗?”楚牧峰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就问道。 “听说过!” 苏天佑点点头,因为两个案子距离的时间不算多远,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案子都牵扯到《楚报》,所以说他自然要留意。 “这个案子我也知道。” 华容眼珠一转,忍不住问道:“科长,难道说这个案子有变故吗?” “没错,你的直觉挺准,这个案子出现了新情况,我怀疑这个案子的真凶不是牛奔,而是另有他人!”楚牧峰缓缓说道。 “另有他人?怎么回事?”华容情绪激动的问道,他就是对案子感兴趣。 “东厂,你来将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跟他们说说。”楚牧峰侧身说道。 “是!” 裴东厂这边就开始讲述起来,而听着裴东厂的话,苏天佑是认真仔细的,华容在听到昏迷这个桥段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科长,您的意思是说这个昏迷期间是有问题的吗?” “别着急,听东厂说完!”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华容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 裴东厂瞥了一眼华容,就继续讲着,等到他将牛丽华提及胡大爷的所见所闻说完后,楚牧峰这边便接过话茬来。 “现在我怀疑那个算卦的很有可能就是真凶!当然这也只能说是怀疑,毕竟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没准真凶还是牛奔。但既然出现了这个意外状况,我们自然是要重视起来。” “科长,这个案子和我们侦缉五队有关系吗?总不能说梁青芒和黄本斋都和《楚报》有关系,就说他们的死亡案件是有所关联的吧?” “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是交给白武分局去继续调查,争取找到那个算卦的,到时候就能真相大白。”华容听到楚牧峰说完后,就不由有些不解的挑起眉角来。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科长,要不就让我们先走吧,这个案子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您喊我们过来做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裴东厂听到华容的话语眼神寒冷。 王格志也有些恼怒的皱眉。 苏天佑是欲言又止。 他们三个都能听出来的话外音,难道说楚牧峰会一无所知吗? 他在听到华容的这话后,淡淡说道:“华容,你是不是觉得梁青芒的案子和黄本斋的是两个独立的案子?所以说没有必要把你们侦缉五队的喊过来开会?” “科长,我……”华容一脸的局促。 “没关心!” 楚牧峰随意挥挥手,示意自己完全没有生气动怒,盯视着华容的双眼肃声说道:“华容,我想说的是,梁青芒和黄本斋不只是有《楚报》这个共同点,他们两个还有一个相同的地方,这个相同点就是你现在正追查的那个卖糖葫芦的!” “科长,您的意思是?”华容脸色一变道。 “经过辨认,在牛奔和梁青芒昏迷期间,闯进小院里面的那个算卦的男人,就是黄本斋煤气中毒死亡后,你所看到的那个卖糖葫芦的。” 跟着,楚牧峰说着就扬起来那张画像,指着上面的人,冲着华容说道:“华容,你说这个人既然易容出现在梁青芒被杀的现场,又在黄本斋的现场逗留,这算不算是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算算算,当然算!” 听到这个意外线索的华容,蹭的就站起身来,满脸兴奋地说道:“科长,这个线索来的简直太及时了。” “这说明梁青芒的案子和黄本斋的案子是能够并案处理的,而单独的案子永远都不如合并起来的案子好破。” “因为案子越多,凶手露出来的破绽就越明显。科长,我建议咱们现在就将梁青芒的案件从白武分局调过来。” 裴东厂看到华容这种急切的神情后,心里暗暗嘀咕:真是直肠子,比我还直! “你说的没错,这个是今天开会的一个议题,另外就是我觉得你们侦缉五队在侦破煤气中毒案的时候,可以将这个线索也考虑在内。” “假如说他真是杀死梁青芒的凶手,那么你就可以这样想问题,一个在北平城中游走,又不敢动刀动枪,明目张胆杀人的人,他到底是什么来路?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杀死的人又都有什么背景?” 楚牧峰说到这里,目光环视一圈朗声说道:“一个靠着精心布局,制造意外来杀人的神秘杀手,找出来他!就是咱们要破案的方向!说说吧,你们那边调查的进展如何?” 被苏沐这样简单的分析就划破迷雾的苏天佑,看过来的眼神是充满着钦佩。 过来之前,他是听说和了解过楚牧峰的一些事,但那时候根本没有当回事,现在他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这话果然没错。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两条道路,你选吧万更求票 “科长,根据华副队长提供的车牌,经过调查,目前能确定那辆车属于一家叫做远洋商贸的公司,至于说到这个卖糖葫芦的是不是远洋商贸的人,暂时还不能确定。” “我们准备今天就去远洋商贸和酒厂调查,尽快确定他们身份。”苏天佑如实回答。 “不错。” 楚牧峰颔颔首,手指敲击着桌面:“先将这两个人全部拿下,然后再细细审问,绝对不能再耽误了,以免再生变数。” “可是,科长,远洋商贸可是属于岛国人的……”苏天佑略显迟疑道。 “管他属于哪里,这里是北平城,是咱们的地盘,有人犯事,我们就要查!他不过是个商行而已,还不是领事馆,查,出了事儿我担着!”楚牧峰毫无惧色地说道。 “是!” 苏天佑和华容站起身恭声说道。 他们也清楚时间紧迫,可现在却连这两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有画像而已,这能行吗? 酒厂这边还好说点,华容已经安排人去做事。 可远洋商贸那边和酒厂相比,估计很难处理,谁让这个公司家大业大,做的又是对外生意,恐怕很难调查,一不小心,还容易走漏风声。 咚咚。 就在楚牧峰正要继续开口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楚牧峰说道。 房门打开后,走进来一个便衣,刚进来便冲着楚牧峰等人恭敬地敬礼说道:“科长!队长” “科长,他叫董建斌,是我们五队的。建斌,有什么事儿,不是让你去酒厂那里打听消息的吗?怎么回来了?”华容看到来人后介绍道。 “华副队长,我就是跟您汇报这个情况,我这不刚刚到那里,找了个人套了近乎,问出画像上这个人名叫龚子柳,都没有来得及问点其他事儿,就听到酒厂里面大呼小叫起来,说是有房梁砸下来,闹出人命了!” “然后我就赶紧过去,到了里面,就看到一个人满脸血肉模糊地被抬出来,旁边的人喊叫着说他就是龚子柳,都没来得及送去救治,就已经断气死了。”董建斌急忙弯腰说道。 “什么?” 华容神情顿变,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就冲上前,难以置信地问道:“死了,怎么会死了?还是被房梁砸死的?尸体现在在哪里?现场有人动过没有?” “在确定龚子柳已经死亡后,我就即刻亮出了身份,下令封锁了现场,那间酿酒室后来没有人去过,咱们的人正在那里盯着呢。”董建斌立即回道。 谁能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能被木梁砸死呢? “科长,我现在就要去酒厂现场查看下!”华容扭头沉声说道。 “房梁砸死?又是一起意外死亡吗?” 楚牧峰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眼底寒光闪烁,脸色凝重地说道:“这绝对不再是简单的意外死亡,这里面肯定隐藏着阴谋,而且和那个卖糖葫芦的家伙脱不开干系!” “科长,您说的没错!”华容眉宇间闪烁着一种冷厉。 “三起意外死亡,三个案件都有那个卖糖葫芦的出现,毫无疑问,他即便不是凶手,也绝对和凶手有关。” 说着,楚牧峰就将目光投向了苏天佑,直接吩咐道:“天佑,你多带点人去远洋商贸,别客气,先将人员控制住,然后给我找出那辆车,挖出这个人,抓到后就带回来严加审问。” “是!”苏天佑立正敬礼。 “其他人跟我去酒厂!”楚牧峰起身往外走去。 …… 花山酒厂。 这家酒厂坐落在北平城城北,规模不算大,创办也有些年头了,酿制出来的花山酒属于物美价廉,在城内颇有市场,所以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也能维持下去。 此刻这家酒厂的一间酿酒室外却是人头攒动,地上放着具满头是血的尸体。 所有工人都站在警戒线外,对着尸体指指点点。 他们看向尸体的眼神是充满同情和可怜,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酒厂的工人,早上的时候还和龚子柳说说笑笑,谁成想几个小时后,他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这种反差和画面冲击感太强烈。 “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早上的时候我还和老龚说过话,谁想他竟然会碰到这恶时辰。” “唉,这个房梁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掉下来了?” “这有什么好稀罕的,这个房子早就年久失修,我早跟掌柜的说过要好好修整修整,可他一直都不当回事,这不出事了吧。” …… 就在这种议论声中,最紧张最害怕的是酒厂老板,被叫做周扒皮的周仁贵。 他是个瘦得皮包骨头的中年人,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张嘴就露出两颗醒目的黄板牙。 “唉,这可怎么办?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生这事呢?被房梁砸死?龚子柳你说你就是个倒霉催的,你在我的厂子里偷奸耍滑也就算了,怎么还死了呢?” “死就死吧,怎么还冒出这么多警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被警察盯上呢?” 就在周仁贵的提心吊胆中,楚牧峰一行人到场了。 看到这里有些乱哄哄的现场后,楚牧峰就挑起眉角,冷声说道:“安排人去录口供,尤其是龚子柳情况一定要问清楚,不要有遗漏。” “是!” 华容就立刻安排下面人去做事。 “几位官爷号,我是这家花山酒厂的老板周仁贵。” 周仁贵看到楚牧峰露面后,就赶紧走上前来自我介绍。 他虽然不认识楚牧峰,却也有点眼力劲儿,能看出来这是个官。 “你是这里的老板?”楚牧峰正眼问道。 “对对对,是我是我。”周仁贵赶紧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华容,派人问话!” 楚牧峰现在没有心情迎合奉承,直接开始调查现场。 走进酿酒室后,他就看到了那根掉落在地上的房梁,然后抬起头看向房顶。 的确,这个酿酒室是有些年头,即便是站在下面,都能看到那些房梁腐朽的很严重。 因为这根房梁掉下来,其余的房梁都看着摇摇欲坠,整个酿酒室都给人种危房的感觉。 房里面堆放着一个个硕大的酒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派人去上面查看。” 直接带着是人为观点的楚牧峰指着房梁,神情冷峻地说道:“既然这事很有可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意外,那么只要有人动手脚,房梁上面就肯定会留下线索。” “是!” 华容这边就安排人拿着梯子爬上去检查,果不其然,爬到上面的董建斌打量了一番后,低头说道。 “科长,这根房梁的插头不像是因为腐烂断掉的,像是被人凿断的。” “凿断?” 楚牧峰神色肃然:“继续检查!” 然后他就蹲下身子,打量起来那根掉落下来的房梁。 这么一看就被他发现了端倪,房梁的两头是有被凿过的新鲜痕迹。 “这个凶手有点太蠢了吧?难道说他以为房梁掉下来,我们就看不到这些吗?换做我是他的话,肯定会做的更加周全点。” “最起码要让房梁看上去就和自然腐烂掉落一样,这样也不会引起人怀疑。”华容微微挑眉说道。 “是啊,和前两起意外死亡案件相比,这次凶手留下来的线索的确是很明显。他是想要借着这个陈年失修的酿酒室做文章,想要拿房梁腐烂掉落当成意外。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惜就是手段有些粗糙。但是……” 楚牧峰略作迟疑,眼里带着几分冷色。 “科长,但是什么?”华容不由得问道。 “但是有前面两起意外案件在,这起案件不应该是这样。之所以这样,我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 “突发事件?”华容满脸茫然之色。 “比如说你跟踪的时候被对方发现,比如说你拿着画像来酒厂调查的时候被他无意中看到,甚至可能是调查车牌的时候,有人通知了远洋商贸。” “在这种情况下,凶手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所以说才会临时决定提前动手,掐断线索,这样的话,这起意外死亡案就能解释的通。” “这根房梁或许就是他故意留下来的战书,是向我们宣战!意思就是说,我就这么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就是在故意制造意外死亡,你们又能拿我何?”楚牧峰双眼微眯着说道。 “科长,听您这么一说,还真像这么回事儿!”华容深以为然。 “或许咱们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想偏了,都认为那个神秘杀手和龚子柳说话,龚子柳就有可能跟他有关系。”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只要龚子柳的背景调查清楚,是清白的,那么他们当时的见面就是一次巧合,当然,如果不是,就另说了。”楚牧峰站起身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重点只剩下远洋商贸了。” 华容攥紧拳头,神情严肃的说道:“那辆车既然是远洋商贸的车牌,那么这事他们是休想推脱。” “只要苏队长那边将人抓获,这个案件就有继续侦办下去的可能。怕就怕,真要是被您给说中,那个神秘凶手已经提前发现风声不对,早早逃了,那咱们可就又要大海捞针了!” “嗯,希望苏天佑那边能有收获!” 楚牧峰挑起眉角,望向门外面有些乱哄哄的场面,淡淡说道:“走吧,咱们出去和那个周仁贵聊聊。” “我很想要知道,这么陈旧破烂不堪的酿酒室,怎么还能被拿来使用,他这个老板就是这么当的吗?” “嗯!”华容眼底同样闪过一道冷意。 对待为富不仁的,他们的态度是出奇一致。 惴惴不安的周仁贵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不停擦汗,一脸惶恐。 他已经知道了前来处理案件的人是谁,竟然是警备厅的楚牧峰。 知道是这位爷,周仁贵心中的担忧变得更加浓烈。 因为他知道,官做的越大,想要摆平这事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来的如果只是一个侦缉队队长,胃口再大有能如何?可来的竟然是侦缉处的一个科长,想想他就头疼。 他这是不清楚楚牧峰的做事风格。 要是知道楚牧峰对他这种为富不仁的人处理起来,历来都不会心慈手软的话,周仁贵会更加崩溃,可即便这样,他也已经心急如焚。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掉,尸体犹然躺在面前的地面上,他心里想到的不是怎么向人家的家人交代,而是怎么摆平这事,想的是自己要花多少钱出多少血。 这种事可大可小,但这种人不能客气。 “周仁贵周老板。” 楚牧峰走出来双手后负,眼神冷漠的喊道。 “我在我在!” 周仁贵急忙跑过来,阿谀笑道:“楚科长,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绝对会无条件的配合您办案。” “周仁贵,你觉得龚子柳是怎么死的?”楚牧峰眼神如炬般直射过来,看的周仁贵一阵心惊胆颤,使劲吞咽唾沫。 “应该是被房梁砸死的吧?”周仁贵低声说道。 “什么叫做应该!” 楚牧峰语气陡然变冷,指着龚子柳的尸体就狠声喝道:“你既然知道他是被掉落的房梁砸死的,当初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危房当做酿酒室!”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些房梁都掉下来,房屋整个倒塌,会给那些工人带来多大的生命威胁吗?” “楚科长……我正准备维修呢!”周仁贵连忙解释道。 “正准备?” 楚牧峰冷笑连连,“你糊弄鬼呢,既然要维修,那里面为什么还放着那么多酒缸,既然准备维修,为什么还让工人进去?你当我好欺骗不成?” “我……”周仁贵吓得一阵哆嗦,结结巴巴都说不周全话来。 “华容,你留下来处理这事!” 楚牧峰无视掉周仁贵可怜兮兮的表情,一脸肃然说道:“好好的处理这事,该怎么处理,我相信你应该心中有数,不然寒了百姓的心!” “是,科长!”华容恭声应道。 “走吧!” 楚牧峰自然不会继续留下来,他要是说真的和周仁贵在这里为了危房问题而纠缠不休的话,反而是掉份。 要是说把事情交给华容来办,他直接跳出来,就又是一回事,那样根本没人好去多说什么! 这也是楚牧峰给华容的一次机会。 一科五支侦缉队,其余四支的队长都有着成熟的做事风格,这种成熟说的就是绝对会按照楚牧峰的想法办事,对待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绝对不会手软。 但华容毕竟是初来乍到。 楚牧峰想要知道在华容的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事的,采取的处理方式,将会决定楚牧峰今后对待他的态度。 “科长,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远洋商贸。” “是!” …… 远洋商贸。 提起来远洋商贸,在北平城中其实知道的人并不算多,但只要是知道的人,都清楚这家商贸公司的能量十分惊人,简单来说就是隐藏起来的一条商界巨鳄。 没谁愿意去和远洋商贸为敌,因为只要是为敌的公司商行,全都因为种种原因而倒闭。 幸好远洋商贸也没有表露出来多大的野心,就是很平稳的发展,所以说这些年来,和北平城商界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之所以将远洋商贸独立于北平商界之外,原因就是这家公司是属于岛国人。 岛国人井上三雄就是远洋商贸的老板。 此刻井上三雄是满脸愠怒之色,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样横冲直撞的冲进他的公司,并且扬言要彻查所有员工。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留着小胡子,个头矮小的井上三雄,穿着岛国和服,眼神阴冷的瞥视过来,在他身边站着一群所谓的远洋商贸工人。 一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体格,瞧着就给人种很强势的威慑感,要说他们都是工人是没谁会相信,这架势不是军人也是武士出身。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井上三雄吐出一个烟圈,眼神阴冷地问道。 “井上先生,我们要找一个人!” “什么人?” 苏天佑将手中画像扬起,冲着井上三雄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要找的就是他!希望井上先生能配合!” 井上三雄在看到画像的瞬间,眼皮一跳,嘴角忍不住扯了扯,然后故意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异样。 但他的神色变化并没有逃过苏天佑的眼睛,后者心里顿时有数。 “我们远洋商贸没有这个人!”井上三雄摇头说道。 “没有?” 苏天佑将画像重新收了起来,带着几分讥诮地说道:“井上先生,你是个聪明人,那么就不用藏着掖着说话。”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愿意过来拿人。毕竟谁都知道你们远洋商贸是很有能量和背景,但没办法,谁让这事让我摊上了,我就得执行上面的任务不是。” “还有我既然带队过来,就有足够证据证明这个人就是你们远洋商贸的人!” “你要是说能配合的交出来这个人,那么我会很高兴很感谢,可你要是不愿意配合的话,那我只能说句不好意思,我会强行搜查。” 苏天佑目光扫了扫四周:“要是说那时候将这个人找出来,井上先生,我相信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吧?” “八嘎,你敢!” 井上三雄扫视过站在苏天佑身边的这群持枪警察,轻蔑一笑,傲然的抬起手指指过去:“不是我小瞧你们,就凭你这几个人,这几把破枪,就想要搜查我的公司,还不够资格!” “这里是远洋商贸,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警备厅的厅长过来,我也不会给面子!” “井上先生,你要是这样说的话,事情可就难办了!” 苏天佑神情平静的说道:“我在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停在你们楼前面的那辆车,那辆车就是物证。” “当时这个人就是坐着那辆车逃走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找过来呢?这个人可是涉嫌多起命案,我们必须抓他回去调查。” “汽车!” 听到苏天佑的这话,井上三雄才豁然清醒,原来是因为这个。 就说不应该无缘无故引来这么多警察,敢情是那辆汽车暴露了行踪。 该死的蠢货! 办事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 等着,等我将这群警察轰走后,再好好的和你算账! 心里暗暗嘀咕的井上三雄带着满脸怒色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那辆汽车,什么逃掉!” “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人不是我们公司的,你找错地方了,请你现在就带着这些警员离开!要是不然的话,我这就给你们警备厅的厅长打电话!” “怎么,横说竖说说不通了是吧!” 刚才还算是温文尔雅的苏天佑,在看到井上三雄是这幅态度后,脸色顿时变暗,语气也变得锋芒毕露。 “我说过既然来到你的远洋商贸就是师出有名,你今天要么是给我将人交出来,要么是我进去将人抓出来,两条道路,你选吧!” “八嘎!” 井上三雄怒火燃烧,转身就走向办公室:“好啊,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和你们警备厅的邝厅长联系,让他跟你说!” 邝厅长? 邝世成吗? 苏天佑听到这个后,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难道说邝世成真的和远洋商贸是有关系的不成?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自己既然已经过来,就不能说让这事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 “兄弟,给我听好了,立即将远洋商贸给我围起来,跑掉一只耗子,我拿你们是问!”苏天佑冷声喝道。 “是!” 一阵齐唰唰的脚步声响起中,侦缉五队的队员就开始行动起来。 看到这边的动静后,井上三雄眼底涌动着愤怒的光芒,拨通那边的电话后就怒气冲冲地说道:“邝厅长,我是井上三雄!” “哦,井上先生,您好,有什么事吗?”邝世成这时候就在警备厅的办公室中坐着,突然接到对方的电话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麻烦各位书友抓到虫子(错别字)留言下,我会立即改! 每天万更爆发,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下正版,来起点订阅下,给我点鼓励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能动谁你又敢动谁 “什么事?邝厅长,你们警备厅侦缉处的人到底要干什么?抓疑犯居然都抓到我们远洋商贸这里来了?你是觉得我们这里会有你们要抓的逃犯吗?” “要知道我们远洋商贸一直以来都是遵守贵国的法律经营,他们这样做纯粹就是在挑起事端!” “邝厅长,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我不希望因为这事影响我们的友谊!”井上三雄阴恻恻地说道。 邝世成愣住了。 侦缉处的人去远洋商贸抓疑犯了?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敢? 远洋商贸是有着日方背景。 这年头,像这样的外国商行有很多,虽然说形式不同,可做的都是一样的事。 但这个远洋商贸又有点区别,因为他们十分低调。 就没有见过哪家外国公司像是远洋商贸这样闷声不响! 可低调并不意味着没有实力。 相反远洋商贸的实力是毋庸置疑,这点从井上三雄做出过的那些事就能看出一二来。 尽管说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是他做的,但谁也不是傻子,和你远洋商贸为敌,人出事了,公司没了,你说不是你做的,谁信? 做了之后还能安然无恙,让别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这就是实力。 邝世成是在一次酒会上和井上三雄认识的,认识后两个人就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 当然,贪财的邝世成是从远洋商贸拿走了不少好处。 要不然井上三雄有事,第一个找的会是邝世成吗? 这就叫做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通常情况下不管是警备厅还是那些政府部门,他们没人会去找远洋商贸的麻烦,都觉得那是块烫手山芋,别最后没有办成事,还把自己给烫出个燎泡来。 但谁曾想,现在真有人去做了。 而且还是警备厅! 侦缉处,那就是曹云山的人!不过以曹云山的谨慎性格是不会这样莽撞做事,那不是曹云山就只能是楚牧峰! 除了这小子外,其余的两个科室是肯定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实力。 只有楚牧峰手里掌握着足够的力量,能肆意而为。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这次真的是捅到马蜂窝了。 远洋商贸又不是什么特务组织,你这样得罪人家,会有天大的麻烦。 到时候不但是你没有办法承担,即便是曹云山都没有办法保住你,甚至就连阎泽都是束手无策。 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一个对我而言非常有利的机会。 要是说这次能够将楚牧峰一脚踩下去的话,是不是小德子就能翻身了? 不但是小德子,甚至这事运作得好,曹云山也会背上责任,再搞的大点,阎泽也会闹得灰头土脸,颜面大失。 那我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不错,就这么着,反正又不用自己跳出去折腾,没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你说是谁过去要抓人的?”邝世成故作疑问道。 “我问过了,是你们侦缉处一科侦缉五队,带队的是一个叫苏天佑的队长!”井上三雄满脸羞怒道。 “侦缉五队?” 邝世成心里想着这个,这不就是刚刚扩编出来的一个侦缉队吗? 好啊,你们一科的侦缉队这是要上天了,不说原本那帮人,就连扩编出来的新人胆子都这么肥吗? 你们真认为自己能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吗?不好好收拾收拾,还要翻天呢。 “井上先生,请你叫他们带队的苏天佑接电话,我来跟他说!” “好!” 井上三雄就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冲着苏天佑挥挥手,一脸傲然说道:“你,过来,你们警备厅的邝厅长让你接电话!” “邝厅长?”苏天佑神色淡然地走进办公室。 拿起电话他刚刚自报家门,那边就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我是邝世成!是谁让你去远洋商贸的?你知不知道远洋商贸的背景?那里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吗?我命令你立刻带队走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这么直接下达命令,这就是邝世成的做事风格吗? 苏天佑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所谓的副厅长是怎么办案的,说真的,心里是充满不屑。 难怪当初竞争厅长的时候,你邝世成是失败的,换做是我的话,也肯定不会选择你的。 就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作风,简直为人所不齿。 你难道压根就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吗? 你是警备厅的副厅长,不为警备厅的人说话,反而是为岛国远洋商贸撑腰,你不觉得这样做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行为吗? “邝副厅长,不好意思,我们侦缉五队过来是奉命调查一起涉嫌连环凶杀案的疑犯,我们有足够证据证明疑犯就藏在远洋商贸,所以说在没有得到我们科长命令前,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您要是说想让我们收队的话,可以,请按照章程办事,让楚科长通知我们!”苏天佑不卑不亢地说道。 “章程?什么章程?”邝世成有些不耐烦。 “章程就是咱们警备厅侦缉处的办案规定,其中有这么一条,我们这些出来办案的侦缉队,除非是得到直属上司的命令收队,不然任何人对我们下令的话,都必须经过厅里面两位同级上司的认可。” “所以说邝副厅长,您要么是按照章程办事,要么这事我们就会继续执行任务到底。当然,您的指示我也会汇报给楚科长!” 苏天佑的态度很冷静,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胆怯和退缩,这样的心理素质绝对不是谁想就能有的。 最起码华容做不到。 这事换做华容来处理的话,两三句就得炸锅,他会当场挂掉邝世成的电话,说出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话来。 这就是差距。 “混账,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质疑我的命令?” 被硬生生呛回来的邝世成顿时满脸怒色,猛然一拍桌子怒喝。 “我当然知道您是谁,但规矩就是规矩,咱们自然是要遵守,您要是说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苏天佑说着就要结束谈话。 邝世成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侦缉队队长居然敢顶撞自己! 我可是高高在上的副厅长,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小角色,怎么就敢如此造次? 难道说这侦缉处的人都是这么个脾气吗?做事都如此火爆,根本不顾后果? “你敢!我告……” 咣当! 没等邝世成话说完,苏天佑还真是干净利索地挂掉了电话,转身冲着井上三雄就说道。 “井上先生,我没多时间和你浪费,你到底是配合还是不配合?我给你三个数儿,请做出选择,不然就按照我的规矩办!” 见此情形,井上三雄也是有些愕然了。 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这个不就是个小小的侦缉队队长吗?他怎么就敢这样挂掉一个副厅长的电话? 你难道不清楚邝世成想要收拾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警备厅的人,所以说才不会去管邝世成的命令。 “八嘎!” “一!”苏天佑一脸淡然地举起第一根手指头。 “你休想动我们远洋商贸的人!我说过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你离开!”井上三雄眼神凶狠似恶狼狠狠的说道。 “二!”苏天佑不为所动的举起来第二根手指头。 井上三雄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天佑说不出话来。 “三!” 苏天佑将手指凝聚成拳,扭头冲着外面沉声下令,“搜,给我仔细搜,一定要给我将这个人揪出来!如遇反抗,可以开枪!但这个人,给我抓活的,行动!” “是!” 随着苏天佑命令下达,侦缉五队的这群队员们就开始行动起来。 远洋商贸的地方就这么大,被这么多警察搜查的话,很快就能把这里查个底儿掉的。 “八嘎,给我拦住他们!” 井上三雄气急败坏地喊道,看向苏天佑的眼神想要将他给生吞活剥掉似的,迸射出道道寒光:“混蛋,我要杀了你!” “你要杀谁?” 就在这时,楚牧峰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所有看到他的警员全都恭敬地让开路,然后又下意识地将他两侧拱卫住,以免这群远洋商贸的人狗急跳墙,干出什么事来。 “科长!” 苏天佑快步走过来,低声说道:“这个井上三雄就是远洋商贸的老板,他说这里没有咱们想找的那个人,百般阻扰不说,甚至还给邝副厅长打电话,邝副厅长也责令我带队回去。” “哦,邝副厅长责令你带队回去?那你怎么敢违抗他的命令?”楚牧峰心思微动,看向苏天佑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索味道。 “科长,我是您的兵,您下令让我过来抓人,在没有抓到人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更别说是听从一个对这里情形完全不知情的副厅长命令。” “我已经跟邝副厅长说了,请按照章程办事,没有和他同级别的副厅长命令,我是不会收队的!”苏天佑站直了身子,声音洪亮地说道。 他问心无愧! 何况这事做都做了,难道在楚牧峰这里还需要扭扭捏捏吗? 实话实说,无需婉转。 “不错,你做得很好!”楚牧峰非常满意苏天佑的做法。 当然,他估计这种事儿也只有苏天佑才有胆量去做,换做其余任何一个侦缉队队长,都没谁敢和邝世成对着来。 没办法,谁让苏天佑有大背景呢。 一个让阎泽都讳莫如深的背景,凭他邝世成能撼动吗? “你去做事吧,这里交给我!” “是!” 现在轮到楚牧峰和井上三雄当面对峙了。 “你又是什么人?” 看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苏天佑,居然会向这个年轻人汇报情况,井上三雄暗暗吃惊,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也是流露出几分戒备之色。 “我叫楚牧峰,是北平警备厅侦缉处一科科长。” 楚牧峰神色从容地自我介绍,跟着扬起那张画像,语气平静地说道:“井上先生,这个人就是坐着你们远洋商贸的汽车离开犯罪现场,你说我们不来你们这里找去哪里找呢?既然你说他不在,不如就配合我们搜一搜,搜完我们就走。” 这叫做先礼后兵。 但这事在井上三雄这里却不好使,他听到这话,看到楚牧峰的神情,竟然天真地认为楚牧峰是害怕了。 他心里想着楚牧峰是不是对远洋商贸有所了解,所以要拿这话当做台阶下。 也对! 华夏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官位越高,反而是越好说话,越是那些底层的,反而都是死脑筋,烂牛皮,不太好说话。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这里是我们远洋商贸的总部,你们说的什么汽车,什么凶手之类的话,我完全不懂。” “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你们没资格随意来搜查,想要搜,让你们厅长过来。”井上三雄语气冷漠,态度强硬。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事不能办了?”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淡淡说道。 “对!”井上三雄恶狠狠地回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牧峰也不再去看井上三雄,而是直接挥挥手:“还等什么,做事吧!” “是!” 所有在场的队员都开始行动起来,而看到他们的举动,井上三雄立刻就愤怒的吼叫,“八嘎,你们不能搜我们远洋商贸,全给我……” 砰! 就在井上三雄还想要继续怒喝的时候,楚牧峰却是直接拔出花口撸子,朝天开了一枪。 随着这道枪声响起的同时,楚牧峰目光扫视向那群工人,发现面对自己鸣枪示警,他们竟然没有流露出一点惊慌畏惧的神色,反而都表现得非常冷静。 与此同时,他们也迅速掏出手枪,和侦缉队对峙起来。 有点意思! 这群家伙不简单啊,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工人。 “你……你敢开枪?”井上三雄微愣过后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为何不敢?这里是我的辖区,我愿意怎么办案就怎么办案,你要是不服的话,随时都可以去警备厅告我!” “井上先生,不要再阻拦我们办案,再敢阻拦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牧峰杀气腾腾地喝道。 “你……” 面对如此强势的楚牧峰,井上三雄心底开始盘算起来。 硬干吗?根本不可能,自己这边没有硬干的实力。 面对这么多警察,仅凭这点手下肯定是不够的? 一旦发生冲突,就眼前这个楚牧峰心狠手辣的劲儿,他还真是很害怕。 可要是就这么被强行搜查,那没准会出大问题! 远洋商贸中的有些货物是绝对不能被曝光的。 想到这里,井上三雄就没有任何迟疑,盯视着楚牧峰说道:“好,楚科长,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请让你的人收起枪!” “早这样说不就成了!” 楚牧峰淡然一笑,“拿出你们远洋商贸的花名册,还有让所有人都给我出来,听着,我说的是所有人,不要让我再去找。” “放心,我会配合的!” 说完这话,井上三雄就咬牙切齿的转身吩咐起来,听到他说的日语也的确是这个意思后,楚牧峰才没有阻拦的意思。 当然,他也让警员跟着后面去看了看,确保没人躲藏。 大概十钟后,远洋商贸的人就全都出来,他们都站到楼前面,脸上布满着桀骜不驯的神情。 是的,没有看错,他们都是这样的模样。 因为他们都是岛国人! 在这个远洋商贸,就没有一个华夏人! 这里因为井上三雄懂汉语的原因,所以连翻译都没要! “楚科长,这里就是我们远洋商贸的所有人,所以说你现在就可以对照着查找,看看有没有你想找的人!”井上三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检查!” 楚牧峰挥了挥手。 “是!” 侦缉五队的人就开始甄别。 这里总共也就只二、三十人,甄别很快结束。 的确没有那个目标人物! “我说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吧?楚科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井上三雄眼神阴狠的问道。 “交代?” 楚牧峰淡然地回视过来,“要什么交代,怎么,你以为没有找到,就能证明他不是你们远洋商贸的人吗?花名册上没有又能证明什么呢?” “井上三雄,你不要以为这事儿这样就算完了,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直到这人出现!你最好祈祷和他没关系,不然的话,你也跑不了!收队!” “是!” 井上三雄看着楚牧峰他们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挥舞着双拳,恼怒地吼叫。 “八嘎!你们这帮杂碎,全都该死!” 等到走出去后,苏天佑有些不甘心的问道:“科长,咱们就这样走吗?为什么不再搜下他们的仓库呢” “搜,对方既然敢这样让我们查,说明多少有点底气,所以十有**搜不到什么东西?” 楚牧峰眼神玩味:“不过那辆车是这里的,那个人就肯定和这里有关系,咱们这次算是打草惊蛇,逼着对方动起来。” “只有他动起来,咱们才有机会不是?所以让你的人盯紧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 “是!”苏天佑恍然大悟。 …… 第二天。 警备厅,侦缉处一科。 经过这两天的详细整理,三个被杀的死者资料已经清清楚楚梳理出来,放到了楚牧峰的面前,看到这些资料后,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死! 咚咚! “进来!” 随着楚牧峰话音落地,一科侦缉队的十个正副队长全都走进来。 “科长!”开口说话的自然是王格志。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不是都有案子在办吗?”楚牧峰有些意外地问道。 “科长,您是在考虑三个死者的事吧?”王格志扫过桌面上的资料问道。 “不错!” 楚牧峰随手将桌面上的资料拿起来,冲着十个人晃了晃说道:“你们都看过这些资料了吧?” “看过了!” “那么你们也应该知道他们三个被杀死的原因了吧?”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说出来的语气都流露出些许哀伤。 “是的!” 王格志深吸一口气,坦然说道:“科长,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梁青芒,黄本斋,龚子柳,他们三个人之所以会被杀,就是因为他们都是爱国人士!” “梁青芒是记者,他采访和发表的文章透露着浓烈的民族自豪感,字里行间都在对岛国进行鞭笞和讨伐,让百姓对日寇是深恶痛绝,这应该就是他被杀死的原因!” “黄本斋是大学教授,是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他自从在《楚报》发表社论以来,所给出每篇评论文章,都像是一柄柄利剑,剑意锋芒毕露,剑锋直至岛国北平城外驻军!” “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是说岛国驻军胆敢侵略北平城,哪怕是拼着这把老骨头散架,他都会上前线杀敌!极大鼓舞了百姓的斗志” “至于说到龚子柳,根据我们后来调查到的资料能够看出来,他是工人层面的优秀代表。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公开场合表示对岛**队的讨伐,对岛国强行占领东北三省表示愤慨,号召大家要同仇敌忾,他应该就是因此被杀。” 分析的鞭辟入里,十分到位。 这也是楚牧峰的想法。 随着三个死者的资料归罗整理出来,并且发给各个侦缉队后,谁也都能看出来这个相似的共同点。 再联想到那个神秘凶手就是远洋商贸的人,而远洋商贸又是岛国企业,想猜不出来这个被杀的理由都很困难。 “他们三个死得真冤啊!”裴东厂咬牙切齿地说道。 “活着绝对会有更大的影响,估计就是在意这种影响,所以说岛国那边才会下黑手!”宋大宝言辞沉重地说道。 “他们是国家的英雄!” 楚牧峰点了点头,将三份文件收起,语气缓慢而坚定的说道:“虽然说他们已经死去,但他们的这种精神却是永远都不会死去。” “咱们要做的事就是必须破案,还他们清白,不能让他们死的这么不清不白,被世人误会真的是意外而亡。咱们要将那个神秘凶手的歹毒目的公之于众,要让三位英雄的逝世变的有价值有意义!” “是!” 十个正副队长齐声应道,目光灼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代号捉鬼 北平城,远洋商贸下属的一座仓库。 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栏照射进来,能清楚看到在光线中翻腾的灰尘。 井上三雄正默默站在这里,脸色铁青冰冷地扫视过全场。 这里都是他的绝对心腹,也是远洋商贸的中坚力量,对他绝对忠诚。 “找到他没有?”井上三雄冷声问道。 “井上大人,没有!” 作为他的心腹,吉野兵卫沉声说道:“不只是他,和他一起的两个人也都没了踪影,他们应该提前就离开了公司。”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井上三雄气恼地问道。 “哈依!” 吉野兵卫皱眉思索了下,如实说道:“大人,他们每天来去不定,有关他们三个人的行踪,您当初也下过命令,让我不要多问,所以我也从来没有关注过。” “不错,不要问!也不能问!” 在这个问题上,井上三雄的态度是很坚决,肃声说道:“他们三个的事我心里有数,谁都不能过问。” “不过现在居然连警备厅的人都给招惹过来,看样子是出什么事了,不然对方不会这么不依不饶。吉野,他们一旦回来,立刻带来见我,我要和他们好好谈谈这事。” “哈依!” 吉野兵卫点头应道后,人不在略带迟疑地问道:“大人,外面还有警备厅的人在监控,他们应该是不死心,是想要找到他们几个人,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还是说就这样任凭他们监控?” “不用管他们!” 井上三雄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们愿意监视就监视,只要咱们不出事就行了。” “真是麻烦,那几个肆无忌惮的混蛋到底干了什么事儿,还将咱们远洋商贸给拖累牵连进来了。” 吉野兵卫不敢表态,其余人都保持沉默。 “行了,你们抓紧做事去吧!” “哈依!” 当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井上三雄走到仓库的一角,掀开遮掩的帆布,里面出现的是整齐堆放着的一个个木箱。 他随手打开一个木箱,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包包红土! “八嘎,要不是怕这帮侦缉队不依不饶来搜仓库发现这个,我是绝对不会让警备厅的人那么放肆!” “要不是还想靠这个掏空这帮愚蠢的华国人腰包,我又怎么会容忍柳生沧泉那个家伙在我的公司蛰伏。” 井上三雄咬牙切齿地说道:“柳生沧泉,你最好不要给我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我只是为了赚钱,不想节外生枝!” …… 警备厅,刑侦处。 梁青芒溺水案!黄本斋煤气中毒案!龚子柳房梁砸死案!这三起案件如今已经被楚牧峰并案侦查,并且作为重点案件,代号为“捉鬼!” 捉住那只隐藏着的厉鬼! “牧峰,你有信心吗?”曹云山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后问道。 “有!” 楚牧峰眼神坚定地说道:“必须有信心,要是没有信心的话,我怎么能对得起枉死的三位英雄。” “难道就因为他们敢说话,敢说真话,敢说出事实为天下人所知,就要被不清不白地杀死吗?意外死亡,那只岛国厉鬼也真敢做真敢想。” “你说那只鬼真是岛国人吗?”曹云山眼神锐利。 “十有**是!” 楚牧峰颔颔首,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地说道:“现在所有证据都证明三起意外死亡事件,都和那只鬼有关系。” “而那只鬼呢,他又是被远洋商贸接走的,远洋商贸历来都不允许咱们国家的人进去工作,全都是岛国人,您说这只鬼不是岛国人又是什么?” “甚至我现在还在想,这只鬼应该是岛国情报机关的人,在北平执行的就是这种制造意外死亡的任务,针对的就是那些爱国人士。” “情报机关?你说是蝎组?针对你的蝎组?”曹云山瞳孔一缩,下意识说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楚牧峰看着曹云山,一脸肃然地说道:“处长,您也清楚,当初黄侍郎说出那个消息后,那个蝎组就像一下子蒸发掉似的,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跟着冒出来的就是梁青芒溺水案,虽然眼下没有足够证明这件事是蝎组的人做的,但最起码是可以当做一个方向去考虑。” “蛇组负责的是搜集社会情报,蝎组呢?” “假如说蝎组的任务就是剪除所有对岛国有敌意的爱国人士,那么这事就是顺理成章的,肯定就是他们做的!” “你分析的有道理!” 曹云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眼底闪烁几分忧虑之色。 “三起死亡事件的性质其实都一样,那就是有人因为看似意外而亡。既然是被杀死,就说明他们是被盯上了!” “如果的确是那个蝎组所为,那牧峰,你更要小心谨慎了,我担心他们既然敢对梁青芒三个人动手,那么未必就查不出来是你抓了蛇组。” “何况你还亲自去了远洋商贸,和井上三雄争锋相对,所以就算不知道蛇组的事,都很有可能会对你动手!”曹云山关切地说道。 “处长,我明白!” 楚牧峰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我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那个远洋商贸到底是不是蝎组的据点?会长井上三雄和这个蝎组有没有关系?他是负责掩饰蝎组的存在呢,还是说他也是蝎组的一员。” “也就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然我早就抓回来审问了!对了,处长,他还给邝副厅长打过电话,这事邝副厅长那边没有找你要个说法吗?”楚牧峰微微挑眉问道。 “当然不能随便抓!” 曹云山赶紧冲着楚牧峰摆手说道:“我说你可要悠着点,这个井上三雄和其他人不同,不是你想抓就能随便抓的。” “他的身份的确是有些特殊,而且的确也是有军方背景。不然你以为能在北平城混得这么如鱼得水吗?” “告诉你吧,我曾收到过消息,说远洋商贸是挂羊头卖狗肉,其实背地里都在做走私烟土的生意,只不过一直没有证据,所以说也不能贸然动手!” 稍作停顿后,曹云山眼神不屑的说道:“至于说到邝世成那边,你不用去管。他就算是敢抱怨,也不敢真的揪着不放。” “他和远洋商贸的关系摆在那里,是谁都知道的。可就是这个知道,带给他的就是一种约束,他敢公然为井上三雄说话,后果就是离心离德。” “况且这次是苏天佑跟他顶的牛,你也知道,苏天佑在金陵方面是有深厚背景,邝世成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的话,莫非还真敢动苏天佑吗?我谅他也不敢!” 原来如此。 想想也是,有着关系通天的苏天佑在,就算邝世成在这边蹦达得再欢实又能如何? 他越是蹦达,越是想要对付苏天佑,那么他离自寻死路也就越快了。 博弈讲究的是势均力敌,如果力量根本不是在一个层面,还怎么去博弈,只有一面倒的蹂躏。 “处长,我建议立即对这只鬼进行全城布控,尤其是严查各个进出口。” “行,你去安排吧!” “那处长,我先出去了!” 楚牧峰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目前虽然不能随便动那个井上三雄,但要是说抓只鬼的话,却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只鬼只要是被坐实是间谍的身份,那就更加没问题了。 “对了,牧峰,等等!” 就在楚牧峰开门正要走出去时,曹云山忽然拍了下额头说道:“你瞧瞧我这个记性,刚才就说还有件事要和你说呢,差点忘记了。” “处长,还有什么吩咐?”楚牧峰扭头疑惑地问道。 “昨天金陵方面发来了公函,同意咱们随时都能将抓获的蛇组间谍处决了!这个案子毕竟是你侦破的,所以跟你只会一声。”曹云山笑着说道。 枪决蛇组的间谍? 楚牧峰似乎有些意外:“处长,他们难道说还都在北平城吗?还没有押解到金陵?” “没有!” 说起这事,曹云山摇了摇头:“因为考虑到各方面的原因,所以说蛇组的几个间谍都还在北平城秘密关押。不过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金陵那边也就懒得多理会!” “这次秘密枪毙,直接交由咱们警备厅负责,谁让他们是咱们抓来的!” “这样的话……” 略作沉吟,楚牧峰猛然抬起头说道:“处长,我想和加藤小野再聊聊,没准能找到蝎组的线索,不知道方不方便?” “牧峰,有这个必要吗?他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曹云山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处长,让我试试吧,万一有用呢?而且我还有个不成熟的计划,或许会收到奇效,但也得等见到加藤小野聊过之后再做决定。”楚牧峰坚持道。 想到脑海里的灵光一现,他的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期待。 “行吧,那我来安排。” “谢谢处长!”楚牧峰一脸喜色道。 “嗨,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曹云山笑着摆了摆手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策反加藤 北平城,一处属于警备厅的秘密监狱。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这座监狱就是隐藏在居民区的一个小巷子里。 只是没人会想到,整条胡同其实都是秘密监狱。 这里居住的每户人家都是个假象,他们都是隶属于警备厅的人。 楚牧峰是第一次过来,也是第一次知道警备厅竟然还有这样的布置。 “以前你是级别不够,所以说没有资格知道这里,但现在你已经是警备厅的红人,厅长说今后你肯定会和这里打交道,抓捕来的犯人肯定有要关押在这里的,所以也要让你知道。这些看似寻常的住户,其实都是咱们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曹云山走在胡同里面,神情肃然。 “这处秘密监狱即便是在厅里,也仅仅局限在厅长级别的和几位处长才够资格知道,其余的根本不清楚。” “这里有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你知道叫什么吗?”曹云山指着巷子笑道。 “什么?”楚牧峰跟着问道。 “红枫洞!” 曹云山指着胡同小院里面随处都能看到的红枫树,笑着说道:“红枫说的就是这些枫树,你看看,长得多好啊。” “处长,我能问问,这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都是敌人!” 曹云山侧身看着楚牧峰的双眼,语气缓慢而坚定的说道:“这里关押着的全都是敌人,都是咱们党国的敌人。” “而且只要是关押在这里的,都是重犯,没点身份地位的家伙都直接送炮局监狱了。所以说,今后只要是你抓获的重量级的罪犯,都会送到这里,像是这次的蝎组,只要抓获就肯定会送到红枫洞。” “明白了!”楚牧峰很快释然,这里俨然和山城的红岩洞是一样的。 接下来楚牧峰就跟随着曹云山开始了一场探索之旅,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颇为新鲜的。 他没想到就算是曹云山过来,也得出示证件,没有警备厅的特别通行证件,即便是曹云山都不能进来。 当真正进来后,就会发现外面那座看似普通的人家,里面则是另有乾坤。 “咱们从这里进去!”曹云山带着楚牧峰来到其中一个房子,和负责看守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客厅中的一扇门淡然说道。 然后两人就推门沿着一条地道往下走去,楚牧峰这时候才明白,原来红枫洞会叫做洞是因为这里的监狱都在地底,像是一个个老鼠洞般。 地底。 每个阴暗的牢房中都有着一盏火光摇曳的油灯,能清楚看到里面被关押着一个个罪犯。 至于说到他们的身份背景是什么,楚牧峰尽管很想知道,却也清楚这种场合绝对不应该多问,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 “蛇组的几个间谍都被分别关押,你想要见的加藤小野就在这里!”曹云山抬手指着前面的一座牢房说道。 “牧峰,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曹云山说完就转身离开。 楚牧峰大步走向牢房,在那里果然看到了加藤小野。 只不过和以前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相比,现在的加藤小野就像是一条狗,一条头发蓬乱,神情悲愤,却又不敢自杀的一条狗。 对,他就是不敢自杀。 只要是被关押在红枫洞中,这里是不限制他们自杀的。 谁想要自杀随便你们,无非就是直接打开牢房,往外运走一具尸体而已。 成天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衣衫褴褛,浑身恶臭,伤痕累累,充满一股恶臭,这样的生活简直连乞丐都不如。 可这里的人没谁想死,即便过的生不如死,他们也都秉持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观念,都这样拼命地坚持着,或者说叫做苟且的活着。 “加藤小野!”楚牧峰捏了捏鼻子,看向里面那个佝偻着身体蜷缩在角落的人冷然喊道。 加藤小野原本是躺着的,突然间听到有人喊叫后,猛然间抬起头来,当他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楚牧峰时,整个人顿时爆发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来。 他蹭地就从地面上挣扎着站起身,然后冲到门口,一把抓住钢铁牢门,双眼血红,声嘶力竭地喊叫。 “楚牧峰,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赶紧让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只要你让我离开,我愿意为你做事!做任何事都行!” “觉得现在的日子很艰难吗?”楚牧峰反而是一点都不着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个充满渴求的男人,眼神冷峻。 同情? 这种可怜的情绪是不会用在加藤小野身上。 你是岛国特高课安排过来的蛇组间谍,你是蛇组的组长,你将我们这边的情报毫无所保留的全都传回特高课去,日后将会给北平城带来惨重的伤害。 没有杀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要不然的话,枪毙十次都嫌轻的。 “加藤小野,看来你还认识我!既然认识的话,那么咱们下面的话就好说了。” 楚牧峰瞥视过去,声音漠然地问道:“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要问问你,你如果说能说出来点有价值的情报,我或许会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比如说让你换个环境,过上舒坦的日子,你要是不说的话……” “我说我说!” 楚牧峰的话都没有说完,加藤小野这边便迫不及待地应道。 当初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既然都已经选择背叛特高课,难道说现在还想要立牌坊不成?只要是能脱离这种猪狗不如的环境,我宁愿当一个背叛者。 这就是加藤小野的想法。 他的心里甚至还有一种仇恨,仇恨特高课。 你们明明知道蛇组已经全军覆没,难道说就不知道派人前来营救吗? 我们是帝国间谍是没错,但帝国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吗?你们过着安逸享受的生活,我们却要在这里像是一条条野狗般被折磨被凌辱。 凭什么? 就问一句凭什么? 我们以前贡献出来的情报都是假吗?我们做出来的贡献难道说不值得你们前来营救吗? 按照特高课无孔不入的能力,以着特高课其余间谍组在北平城的力量,我不相信你们一点情报都没有,有却迟迟没有行动,那就是说我们已经被抛弃。 被抛弃的我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从当初招供的那天起,誓死效忠的信念就已经崩塌了! “大人,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只要你能让我离开这里,我愿意听你的话!”加藤小野眼神灼热。 这里只有他,旁边牢房都是空着的。 所以说他们的谈话是不用担心会被谁听到。 加藤小野其实也不怕被谁听到,被谁看到,那都是无所谓的,我只要能继续活下去! “看看,这个人是谁?” 楚牧峰瞥视过去后,从包里将那张神秘人的画像丢过去,加藤小野赶紧接过来拿在手中,看到的第一眼便不由神情动容地惊呼道。 “是他?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你认识?”楚牧峰眯了眯眼。 自己不过是奔着碰运气的目的过来的,没想到加藤小野竟然真认识对方,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是的,大人,我认识!” 加藤小野死死盯着画像上的人物,咬牙说道:“我知道他,我不但知道,而且还很熟悉,因为他叫做柳生沧泉,和我一样,都是千叶深司的学生!” “继续!”楚牧峰抬手搓了搓下巴问道。 加藤小野也清楚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所以一股脑地就将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他知道只有说出来,才能体现自己的价格,才有活命的机会。 “柳生沧泉和我当初都是在拜在千叶深司门下学习过,这个家伙十分阴险,特别擅长布局。”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不能靠着布局来解决。因为心机很深,所以我们那批同学对他都比较反感,都是敬而远之。” “后来从千叶深司老师的门下分开后,我们就分别加入了不同的部门,我和其余人还都有所联系,只是和他却再也没有联系过。” “你怎么会有他的画像?难道说他已经来到了北平城?大人,你可千万要小心,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加藤小野尽管说对柳生沧泉很敌视,但该有的评价还是有的,他心中对柳生沧泉也是很恐惧的,一个阴沉可怕,喜欢阴谋诡计的人,搁在谁的身边都会感到忌惮。 “你不知道他现在就在北平城吗?”楚牧峰缓缓问道。 “真的来了!” 加藤小野惊奇的喊出声来,随后捕捉到楚牧峰脸上的不悦后,话锋就赶紧一转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过,不过他既然出现,就肯定是有任务。楚大人,只要你放了我,我帮着你抓住他怎么样?” “靠你能抓到柳生沧泉?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楚牧峰没有任何异色,一脸平静的说道。 “你刚才说的很清楚,你和他都好久没有联系过,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在哪?再说柳生沧泉既然在北平城制造出来几起意外杀人案,你觉得他会随便暴露出来吗?因为你就泄露行踪,你觉得可能吗?” “我!”加藤小野顿时有些语塞。 “你还是给我说说蝎组的事吧!我想要知道北平城中除了你们蛇组外,这个蝎组是怎么回事?我之前问过你,那时候你不说,现在还不准备说吗?”楚牧峰出声问道。 “蝎组!” 加藤小野脸色骤变,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人,你不会认为柳生沧泉就是蝎组的人吧?” “怎么?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楚牧峰没有回避。 “这个……” 猛然间听到这种推论,加藤小野是微微愣神,但很快就恍然大悟般说道。 “或许你说的没错,不是说没有可能!我知道在北平城中除了我们蛇组外,的确还有其余几个间谍小组在。” “但我对其他组的了解真的很少,蝎组我听说过,但是不清楚这个小组有多少人,他们任务是什么,这些都是特高课的机密。” “不过我能肯定的是,要是柳生沧泉过来的话,他没准真会加入蝎组,而他加入的目的应该有两个,第一他一直以成为帝**人而荣耀,第二就是为千叶深司报仇。” “这叫做于公于私,柳生沧泉都会这样做。” 为千叶深司报仇吗? 楚牧峰紧紧地盯视着加藤小野,忽然间说道:“加藤小野,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加藤小野有些茫然。 “回你的组织,继续做好你的工作,但是有什么消息必须及时告知我!”楚牧峰缓缓说道。 “大人……你的意思是让我当双面间谍?”加藤小野脸色闪过一抹惊愕。 他想过会死在这里,也想过能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上隐居的生活,但是真没想过这个…… “不错!” 楚牧峰直截了当的说道:“只要你点头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而且还可以给你足够的回报。” “这……这应该不可能,我已经被你们抓了,就算能回去,也无法得到信任!”加藤小野摇摇头说道。 “这个没关系,我这边会配合你,帮助你取得信任,而且我可以答应你,不需要你为我做事一辈子,八年,八年之后给你自由,怎么样?”楚牧峰沉声说道。 加藤小野面露犹豫纠结之色。 “怎么,不愿意,那我换个人看看!” 等了片刻,看对方迟迟没有答复,楚牧峰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看到他就要从眼前消失,加藤小野急忙喊道:“大人,我愿意!” “你考虑清楚了吗?日后不会后悔吧!”楚牧峰没有转身,淡然说道。 “不后悔!” 加藤小野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来,后悔什么,这事还需要后悔吗? 自己在楚牧峰没有过来前就已经想得很清楚,刚才的表现不过是想要让楚牧峰知道自己不是随便就屈服的人,可谁想到楚牧峰压根就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投诚的意思。 是啊,一个小组都被抓了,他可以一个个选择,不必吊死一棵树上。 等他有了新目标后,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吗? 不! 我想活着,我想要活着回去,我家里还有父母,还有温柔贤惠的妻子,还有一双儿女,我怎么能随随便便死在这里? 一旦给自己找到不得不屈服的理由,那心理防线就算是彻底攻破了。 “那你跟我详细说说蝎组的事,说说这个柳生沧泉。”楚牧峰转过身回来,凝视着加藤小野,语气严肃而冷峻。 “不要再有任何藏私,否则不会再有第二次选择机会!” “不会的!” 半个小时后,楚牧峰冲着加藤小野淡然说道:“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吧,我会安排你出狱的事,这件事你要给我烂死在肚子里,你只需要跟我对接,咱们之间是单线联系,明白吗?” “是,我知道!”加藤小野恭声说道。 “那就这样!” 等到从这里走出来后,在上面安然坐着的曹云山。看到楚牧峰面带喜色的模样后,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怎么,事情办妥了?那个加藤小野说出点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没?” “处长,我心里有个计划,想要征得您和厅长的同意,这个计划就是让加藤小野成为我们的暗棋!”楚牧峰凑近后,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 曹云山听到这个建议的瞬间,脸色一片愕然,然后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回道:“牧峰,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吗?你竟然想要让对方给咱们服务?” “你知道吗?能不能策反还两说,就算真的策反了,你准备怎么控制他呢?要清楚放虎归山,终是隐患。你要是说没有办法控制和解决这种隐患,最后反而会让自己有麻烦。” “处长,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想要先征得您的同意,因为只有您同意了,厅长那边才有可能被说服。” “处长,我是这么想的,只要能策反加藤小野,咱们就有可能将蝎组给勾引出来。届时,您说拿着一个加藤小野换来整个蝎组的沦灭,这笔买卖值不值得?” “至于说想要控制住一个策反人员,咱们也不是没有经验,我既然敢这么做,也是有点把握的。只要加藤小野那边愿意归顺降服,处长,您是不是能够支持我的计划?” 楚牧峰的神情没有丝毫动容,就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早就谋划好的事,平静而自信。 曹云山仍然有些迟疑:“说说你准备怎么做吧。” “处长,我是这样想的……” 当楚牧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后,曹云山也从之前的猜疑变得心动起来。因为他知道,真的要是这样做的话,没准是能成功的。 而且就像是楚牧峰所说的那样,真要是策反了加藤小野,将这样一颗钉子深深地扎在岛国特高课中,绝对是有益无害。 谁说只准岛国拉拢腐蚀咱们的人,就不准咱们控制策反他们的人?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原则上同意你的计划,不过还得征求厅长的同意!”曹云山考虑了片刻说道。 “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厅长!”楚牧峰神情期待的说道。 “好!” …… 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说要将加藤小野策反的时候,阎泽也是意外的,而在听到楚牧峰的计划时,阎泽更是面露吃惊,但吃惊过后他就开始琢磨事情的可行性。 “牧峰,你有多少把握?”阎泽沉声问道。 “厅长,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我不敢说有着万全的把握,但却是有着七八成吧。” “而且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我有着绝对的信心掌控着加藤小野的生死,我也能确保,只要是我做的,埋下的这个引线,就没有谁能察觉。” 楚牧峰眼神清澈,目不斜视。 “厅长,现在虽然说没有确凿消息,能够证明柳生沧泉就是蝎组的人,其实咱们也没有必要证明。” “咱们借助加藤小野的策反,针对的是蝎组。要是说柳生沧泉露面的话,那么他是蝎组的身份就暴露无遗。” “到时候咱们不但可以将蝎组一网打尽,还能破了梁青芒三人意外死亡案件,这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一举两得的好事,我认为咱们完全可以去做。” “你的意见呢?”阎泽侧身看向旁边。 “厅长,我基本同意牧峰的计划!” 别看曹云山之前是怀疑的,但到了表态的时候,还是有所担当,他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觉得牧峰的计划有一定的可行性,值得一试。” “厅长,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我认为也仅仅局限在咱们三个之间就成。” “到时候加藤小野和牧峰是单线联系,只要能让他在间谍组织得到提升,以后他只要透露一些信息,就够咱们破获很多间谍案。” “所以说,我认为这个险值得冒。而且就像是牧峰所说的那样,其实即便是放了加藤小野又如何?他没有掌握咱们的任何情报,甚至就连关押的地点是哪儿都不清楚,他能折腾出来什么幺蛾子。” “好!” 听到曹云山的话,再想到楚牧峰的计划已经很周密,阎泽便不再迟疑,直接拍板说道。 “那就按照牧峰你说的去做,这件事你全权负责,云山你从旁协助。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给我将蝎组拿下!” “是!” 曹云山和楚牧峰恭声应道。 “去吧!” 回到自己办公室,曹云山缓缓说道:“牧峰,你的计划虽然说已经够周全,但我觉得还是有可完善的地方,还是要将一些不可控的因素考虑在内。” “”所以说你今天就给我将这个计划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就成,其余的事情暂时不用去管。” “是!” 楚牧峰颔颔首,心中充满着期待:“师兄,的确是有很多地方需要确保万无一失的,您就放心吧,我会制定出这份详细计划来的。” “好!”曹云山满意的一笑。 第一百七十八章 枪声、惊变、应变万更求票 北平城,一家很普通的客栈内。 在这里住着的就是柳生沧泉,他背后站着的是跟随他的同伴,一个眼神如同豺狼,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叫铃木阳平。 “组长,果然如您所料,远洋商贸那边是不能再回去了,北平警备厅的人把那里包围了,而且还拿出您的画像,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铃木阳平挑眉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很纳闷。 纳闷的不只是他,还有柳生沧泉。 他自问来到北平城后,一直都是很低调,从来不曾在外面以自己真面露行走,也没有和谁什么过多的交集。 可是北平警备厅竟然能拿出他的画像,这的确是件非常奇怪的事。 “难道是制造的意外死亡露馅了吗?” 皱起眉头,柳生沧泉感觉有点迷茫。 其实他之所以会带着铃木阳平和山下智也一起离开远洋商贸,就是纯粹一种直觉。 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人在外面盯着远洋商贸。 然后他就果断选择立即离开,结果正如同他所料,侦缉队的大举出动来找他。 要是继续留在远洋商贸的话,如今肯定已经被抓了。 做间谍的,有时候就得相信直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自己和警备厅的交集,只能是三起意外死亡事件。 可他自问做得都比较利索,应该没谁能查出来线索。 真要是有线索的话,只有最后龚子柳办得有些仓促。 他也知道自己当时是有些着急了,可没有办法,谁让刚刚得到的情报更重要。 说起这个情报,柳生沧泉眼底便闪过一抹浓浓杀意。 “已经确定蛇组的意外就是这个叫楚牧峰的家伙干得吗?” “哈依!” 这次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心腹,山下智也。 他容貌普通,身高普通,不胖不瘦,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特色,可谓扔在人堆里面就找不到了。 这也是做间谍的标准模式。 “组长,根据总部传来的情报,前些时候突然没了消息的蛇组,就是被北平警备厅捣毁,带队的就是侦缉处一科副科长楚牧峰。” “也正是这个楚牧峰在远洋商贸无视井上三雄的恐吓,直接选择强行动手,逼迫着他不得不妥协,乖乖接受检查。” “井上三雄那个家伙真够窝囊的,简直就是丢咱们岛国的脸!不就是区区一个警备厅吗?至于吓成那样!”铃木阳平眼底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嘲讽道。 “吓成那样?” 柳生沧泉摇了摇头,淡然地说道:“你想错了,井上三雄不是怕警备厅,更不是怕楚牧峰,而是怕他的烟土出事!” “要知道真闹僵了,警备厅方面肯定会彻查远洋商贸,只要查出来那些烟土,不管于公于私,都会查封,那样井上三雄就要大出血了?” “所以他不是妥协,而是在以退为进,是在明哲保身。这个老东西,不要把他想的太简单!” “原来如此!”铃木阳平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咱们之前凭着军方的关系,借助远洋商贸藏身,而井上三雄别说是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即便猜出来也不敢明说。” “他所求的就是赚钱,只要有钱赚,其余的事都不会去管。对待他这种人,根本不用在意,咱们现在的目标就是那个楚牧峰!” 柳生沧泉右手成拳,狠狠砸向桌面。 “我有种直觉,楚牧峰肯定是盯上咱们蝎组了!但他应该不清楚咱们蝎组的构成,不知道蝎组有多少人。” “他会盯上我,更多的是因为三起意外死亡案件,尽管我现在也不清楚他是怎么锁定我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死!” 柳生沧泉说着就看向山下智也。 “山下,这次时间紧迫,所以不用再去刻意调查他的基本情况,不去考虑那些布局,我要你负责狙杀楚牧峰!一枪毙命,能做到吗?” “能!” 山下智也嘴角露出一抹残忍冷笑,眼神阴狠地说道:“能够动枪的话,那这件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组长,交给我来办吧!” “你准备在哪里狙杀?”柳生沧泉问道。 “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山下智也翘起唇角说道:“我觉得选择哪里,都不如北平警备厅的门口来的有成就感!组长,我请求就在北平警备厅门口狙杀楚牧峰!” “有把握吗?”柳生沧泉皱起眉角。 这个地方的确是能带来最大影响力,可你真能做到吗? 要是出现点差池的话,不但狙杀任务会失败,甚至就连你也逃不掉了。 “哈依!” 山下智也十分有自信地说道:“组长,我早就研究过警备厅附近的地形,在对面的一处楼顶实施狙杀后,我能在第一时间顺利逃脱。组长,就让我去做这事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 柳生沧泉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他既然想要杀死楚牧峰,就不会再有任何迟疑。 “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和铃木为你打掩护。记住,楚牧峰是捣毁蛇组的罪魁祸首,所以说他必须要以死来谢罪,明白吗?” “哈依!” …… 楚牧峰虽然很想要将蝎组一举全部拿下,却也清楚抓间谍和破案子完全是两码事。 破案子的话,你只要做到思维缜密,一步步分析案犯的动机和目的,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 可抓间谍却不同,不仅狡诈而且凶残,稍微有点疏忽,会被间谍逃之夭夭不说,甚至还有可能会葬送性命。 他现在是全城搜捕神秘人。 警备厅的人在行动。 太平车行的人在行动。 甚至就连黑市的人,也因为楚牧峰给出的高额赏金在行动。 但画像上的那个神秘人却像是石沉大海般,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最让楚牧峰感觉烦躁的。 这就像是一个猎人,已经举起了猎枪想要扣动扳机,却发现猎物突然不见了。 入夜,家中。 楚牧峰将眼前磨好的药粉收拾好,这些药粉是他今天去药店中买来的,为的就是炼制出一种特别的毒药:**散。 “看来只能利用**散来控制加藤小野,然后通过他将蝎组揪出来!蝎组,我不相信你能一直这么蛰伏,走着瞧,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笑道最后的人。” …… 第二日。 警备厅。 大多数警员都是按时来上班,他们领着这份工资,自然就要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再说在警备厅中上班,那也是很有面子,很威风的事。 “我说这眼瞅就要过中秋节了,你们说总务处会不会给咱们发福利?” “我说你小子干活不行,这种事倒是很积极啊。” “嘿嘿,有好处谁不积极呢?你不积极,你的那份要不我帮你领了呗!” “行啊,要不这个就算节礼,将你闺女许给我啊!” “滚!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我还指望介绍给楚科长呢!” “跟你们说,我得到消息,财政厅那边的中秋福利可是很丰厚的!” 大门口处三三两两的人碰头后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谈论的都是一些比较热门的消息,每张脸上浮现出来的都是神采奕奕的表情。 就在这时,楚牧峰的身影出现。 所有看到他的人全都下意识地站住脚步,笑呵呵地打起招呼。 谁都清楚如今的楚牧峰可是警备厅中的红人,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实权派。 五支侦缉队在手,上百号人,不得了啊! 谁敢得罪? 谁不想要套近乎? 这里面就有档案处的副科长,他叫做杨来春,和楚牧峰的关系不能说多好,但也不能说陌生。 毕竟以前见过几面,严格说起来,他其实是邝世成的人,会见到楚牧峰露出笑脸,也是因为想要攀交情。 邝世成都向阎泽服软,而且也一把年纪了,自己也要早点谋求退路了! “楚科长,早啊!”杨来春满脸笑容道。 “杨科长,看您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楚牧峰虽然说对杨来春不感冒,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嗨,我能有什么好事,就我那一亩三分地,每天都那样,琐碎的很。倒是你楚科长那边,最近是顺风顺水啊。” “怎么样?今晚肯不肯赏面,吃个饭好好聊聊?”杨来春的话就等在嘴边,张口便蹦出来。 “杨科长,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是太折煞兄弟我了。什么赏不赏面的,您一句话,难道我还能推辞不成?” “这样,今晚我来做东,咱们哥俩儿好好的喝几杯,您看看有熟络的朋友,多叫几个,人多热闹不是!”楚牧峰笑声爽朗地说道。 “好,就喜欢你老弟这种豪爽,那我来安排!”杨来春眉开眼笑。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 就在他们准备转身走进大门的时候,楚牧峰的眼皮忽然间猛颤,整个人像是被一种猛兽盯住般,浑身汗毛竖立。 他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去,瞳孔猛缩间,发现对面楼顶上竟然闪过一道反光。 是镜片! 砰! 楚牧峰脑中刚想到这个,下意识地晃动头部,对面也开枪了。 下一秒,楚牧峰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杨来春脑袋跟西瓜般爆裂,红的白的夹杂在一起飞溅而出。 看着扑过来的杨来春尸体,脑海里陡然一个激灵的楚牧峰直接也仰面倒下。 警备厅大门口经过短暂的安静后,顿时响起轩然大波。 刺耳的警笛声不绝于耳的响起。 “有杀手!” “快点救人!” “杀手就藏在那栋楼上,封锁那栋楼!” “快,别让杀手跑了!” ……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刺耳哨音的响起中喊叫着,没谁能想到,竟然敢有人在北平警备厅的门口行刺,目标还是如今风头最盛的楚牧峰。 此刻楚牧峰和杨来春就这样躺倒在地,生死未知。 地面全都是刺眼红色溪流,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八嘎!” 对面顶楼之上的山下智也也是很郁闷,脸色恼怒地低声怒喝。 他是想要枪杀楚牧峰,可那个家伙一直在前面挡着,左右摇晃。 刚才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开枪,谁想还是没有直接命中楚牧峰,而是将杨来春给打死了。 两个人一起倒地,那个楚牧峰到底死没有死? 砰砰! 愤怒之下的山下智也没有直接撤退,而是又连续开了两枪,枪枪都命中杨来春的要害部位。 他现在能希望的就是,这两枪能击穿杨来春,打进楚牧峰的身体。 “快,保护科长!” 就是这么迟疑的功夫,裴东厂他们这些侦缉队的人便出现。 和刚才慌作一团逃跑的其余警察不同,他们到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楚牧峰围住。 哗啦! 里里外外好几圈全都是侦缉队的人! 水泄不通,没有谁能靠近半步! “科长,您怎么样?科长,您有没有事?”裴东厂站在人群中间,俯身就要将杨来春掀开,满脸慌张地急声喊叫着。 “我没事!” 谁想就在这时,听到了楚牧峰虽然微弱,但很清楚的声音,“刺客就在那栋楼上,即刻派人前去抓捕!” “还有东厂,我现在要假装重伤昏迷,你亲自护送我去医院,要快,到医院后要戒严!要封锁我被送来救治的消息!” “是!” 原本心凉的裴东厂陡然多了几分精神,只要科长没事就成。 他不是楚牧峰,没有那么灵活的脑袋瓜子,不会遇到这种暗算还能想到这么多事儿,所以说他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执行命令。 “快,赶紧送两位科长去医院!” “你们去那栋楼上抓刺客!” 裴东厂站起身的挥手,拎着枪,满脸愤怒地吼叫着。 他现在的模样倒不是伪装的,不管如何说,在警备厅门口公然刺杀楚牧峰,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即便楚牧峰现在命大侥幸没死,可谁敢说这以后再碰到这样的危险事情呢? 侦缉队的人抬起两人就向汽车跑过去,呼啸着送往医院。 这里也变得安静下来。 地面上留下的是一摊浓烈刺眼鲜血! 楼顶的山下智也则丢下枪械,争分夺秒地撤退,顶楼边缘处有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绳子。 他早就摸清楚周围的好地形,顺着绳子就落在地上,然后很快就走出巷子,融入到茫茫人群中,从头到尾他都表现的十分镇定,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之色。 事已至此,他相信楚牧峰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 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阎泽满脸阴沉的瞪视着眼前站着的这群人,他们全都是警备厅的高层,可现在却都低着脑袋,没有谁敢抬头。 砰砰! 阎泽拳头猛烈地敲击着桌面,几乎咆哮地喊道:“你们都看到没有?在警备厅的大门口,在光天化日下,竟然有人敢开枪狙杀警备厅的警员。” “打死了杨来春,楚牧峰则是生死未知!这算什么?这是对我们警备厅的挑衅!是在对我们宣战!” “给我严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 “你们都给我听着,这事已经关系到警备厅的荣誉和尊严,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想的,总之现在就要给我发动你们手里的所有力量,让你们手下都给我行动起来,我要知道这个刺客到底是谁,我要将他毙了!” “是,厅长!” “立即行动!”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曹云山独自留下来,看着神情略显焦虑的阎泽,沉声说道:“厅长,我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楚牧峰。” “好,云山,记着,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将楚牧峰的命保住!”阎泽大手一挥急声说道。 “是!” 曹云山就算是有再多的话想说,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楚牧峰的生死。 事发后,他就被阎泽喊进来,还没有来及去医院。 他也不想楚牧峰真有个三长两短! “该死的家伙,不要被我查出来你是谁,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曹云山眼底闪烁着阴狠的冷光。 这也是阎泽的心情。 堂堂侦缉处的科长竟然会遭到狙杀,而且地点就是在警备厅的大门口处,这事让他如何去看待。 正像是他说的那样,分明就是没有将警备厅当回事,那意思就是在说,你们警备厅算什么,我就是要将楚牧峰杀死在你们门口,让你们警备厅的威严尽丧。 “蝎组,应该是你们做的吧!” 阎泽眼神如炬。 这种事除了丧心病狂,无所顾忌的岛国蝎组外,其余人谁会做? 毕竟枪杀侦缉处的一个科长,这个罪名可不小。 而且这已经不是对警备厅的挑衅,是在向整个北平城发出战书,要是说能容忍这事,下次会被狙杀的又是谁呢?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小子可要挺住啊!”面若凝霜的阎泽心中满是担忧。 …… 康美医院。 这家医院就坐落在北平警备厅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是家享有盛名的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都是经过西医严格培训,有着不错的医术。 最关键的是这家医院是在北平警备厅的掌控,算得上是警备厅的定点医院。 抢救室中。 当楚牧峰刚刚被推进这里后,迎接他的就是负责主刀的院长秦秋水,当然还有两名医生和护士也在现场。 看到楚牧峰满身是血的模样,秦秋水就急忙说道:“赶紧给伤者清理伤口,准备手术!” “稍等下!” 就在这时跟随着进来的裴东厂突然间出声阻止,然后他冲着秦秋水说道:“秦院长,我能和您单独说两句话吗?” “说什么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时间说话?你们刚才不是喊叫的挺厉害的吗?说他是你们的科长,说让我们赶紧抢救,怎么现在开始拖延时间。” “我告诉你,时间就是生命,你要是再拖延下去,他就会死的!” 秦秋水是个四十来岁,棱角分明,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他看到裴东厂的举动后,气不打一处来的怒喝。 “东厂!” 谁想就在这时,本来应该是昏迷不醒的楚牧峰,竟然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就在医生和护士的惊愕眼神中,走到了秦秋水的面前,坦然镇定的说道:“秦院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你……你没事吗?”秦秋水看到楚牧峰胸前的大片鲜血惊诧地说道。 “我的事情稍等会再说,现在还是先处理这里的事!” 楚牧峰直接冲着秦秋水说道:“秦院长,我的身份您应该已经听东厂说了吧,我叫楚牧峰,是咱们北平警备厅侦缉处一科的副科长。” “这次会遇到暗算,是有原因的,具体内情恕我不方便透露,但是现在,我想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秦秋水预感到这里面的确有玄机。 楚牧峰没有先说出来话,而是扫视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医生和护士,淡淡说道:“东厂,将他们带出去,秘密请回科里。” “是!” 裴东厂这边就开始安排人做事,而这两个医生和护士都是有些懵神的,刚想着争辩几句,楚牧峰就微笑着说道。 “三位,请你们配合我们办案,放心,等到案件结束,你们很快就会出来,不过在这之前,这个情况是要高度保密,所以说请你们见谅!” “院长!” 秦秋水脸色难堪的盯视着楚牧峰,语气不善地问道:“楚科长,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想要把我们的医生护士关起来吗?他们不会乱说话的。” “我知道,但为了保密!” 楚牧峰在这个问题上是不会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他在被狙杀的瞬间,想到的这个计划,不可能说因为这种不可控的因素而出什么岔子。 你们听话得听,不听话也得听。 “带走!” “是!” 这下裴东厂就很快行动起来,两名医生和护士被带出去。 当这里只剩下秦秋水和楚牧峰的时候,他神情肃穆的道:“秦院长,您应该知道最近北平城中发生的三起意外死亡事件吧?” “知道!” 原本心中有着一股愤怒的秦秋水在听到这个话后,脸色不由微凛,“楚科长,你不会想说,你这次被刺杀就是因为这个案子?你这样做也是为了破案吧?” “不错,正是如此!”楚牧峰坦然点头。 秦秋水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肃然起敬。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双管齐下 尽管秦秋水不知道三起意外死亡案件的真相,但楚牧峰既然是因为这个案件遭到了枪击,这本身便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凶手不仅胆大包天,而且残暴冷血! 一个能为破案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警员,难道不值得秦秋水去尊敬吗? “楚科长,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这边配合,你就能破案是吗?”秦秋水深吸一口气问道。 “没错!” 楚牧峰颔颔首,“所以我不需要你们质疑,只要你们的配合,这样就有抓住凶手的机会。” “秦院长,刚刚您也见到了,我的一个同僚已经被杀,他是因为给我挡枪而死,您说我能不为他讨还公道?” “您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秦秋水也不再废话,直接问道。 “就说我身受重伤,但经过你们医院的紧急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没脱离危险期!”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狠光,沉声说道。 “没问题!”秦秋水点头应道。 真当楚牧峰没有杀性吗? 那一枪确实是想要要了他的命。 如果当时不是杨来春就站在自己面前的位置,如果不是最后关头自己身体稍微倾斜避让,那现在肯定也会身受重伤。 楚牧峰敢百分百肯定,动手的肯定是蝎组的人! 这些家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警备厅门口狙杀! 当楚牧峰被杨来春的压倒在地的时候,他就想到自己是要翻身起来追凶,还是借着这事来布个局。 当时就是电光闪石间的功夫,楚牧峰决定装做重伤。 重伤的话才能够将蝎组的人给继续勾引出来,才能布下陷阱擒获。 要是说自己安然无恙地站起身来,后面将是蝎组不依不饶的继续暗杀。 反正都是被偷袭暗杀,楚牧峰总得有所收获。 至于说害怕吗? 说着的,那种周身汗毛竖立,血液狂涌的感觉到现在都让他记忆犹新,真差一点就死了,就变成和杨来春一样的尸体,能不害怕吗? 可就是因为这种害怕,让楚牧峰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升腾起熊熊的怒火,一种想要将蝎组捣毁燃烧成灰的焚天之怒。 这里是北平城,是我华夏的地盘。 你岛国一个间谍组织就敢这样肆意妄为,就敢这样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们凭什么这样做?你们怎么敢这样做? 现在战争还没有爆发,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你们,甚至就算是战争爆发又如何,那时候我收拾起来你们也会变得不折手段。 蝎组,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随着楚牧峰的吩咐,这里很快就被侦缉队的人接管,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在。楼道中,房间门口,都有人荷枪实弹的戒备。 “你们说医院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 “好像是说警备厅的人被枪击了,正在抢救,所以说这里就被戒严了!” 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后,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好,病人也罢,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他们知道的都是些小道消息,没谁能知道确凿情况。 但很快他们的眼神就被下面的一幕吸引住。 医院竟然来了这么多警备厅的官员! 一个个坐着小汽车,瞧着就像是有身份的人,他们身边都有手下跟随,都是着急忙慌地往急诊室的方向跑过去,每个人脸上都布满焦虑之色。 最早赶过来的曹云山! 曹云山出现后就直接走奔急诊室,很快就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楚牧峰,在知晓自己这个小师弟没有受到致命伤时,悬着的心才悄然落地。 “牧峰,你可真的吓死我了,要是说出点什么意外的话,我怎么向老师交代。”曹云山心有余悸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感受到曹云山的这种真诚,楚牧峰微微一笑,平静说道:“师兄,我没事,不过说起来这次也是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要不是说杨来春当时和我说话,估计现在死掉的就是我。师兄,凶手怎么样?有没有抓到?” “没有!让他给跑了!”曹云山想到这个就格外愤慨。 被人在警备厅的大门开枪狙击,死了一个副科长,伤了一个,最后还没有抓到凶手,这事传出去多丢人。 外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去想警备厅的人是怎么受伤的,受伤后要承受着多么沉重的心理压力,他们会想到的只是警备厅门口都这样,岂不是说他们自家门口更不安全? 想到对方的所作所为,会给北平城的秩序带来巨大骚动,曹云山就有些烦躁。 “没抓到也很正常,凶手既然敢开枪,就说明是想好退路的。不过师兄,我觉得这事很有可能是蝎组的人做的,而且咱们完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设个局!”楚牧峰眼神寒彻。 “你想怎么做?” 曹云山盯视着楚牧峰的双眼,肃声说道:“我在过来前,厅长让我了解你的伤势情况,而且你有任何要求,厅里面都会支持到底,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将这个蝎组挖出来!” “师兄,我准备双管齐下!”楚牧峰说道。 “双管齐下?怎么说?”曹云山微微挑眉。 “师兄,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觉得现在的这种局面或许也是一次机会,只要咱们抓住利用好的话,更容易成功。”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狠光,想到蝎组的丧心病狂,就咬牙切齿。 “你想怎么做?” “第一自然就是加藤小野,我要做的是……” “第二则是我,他们既然是想要杀我的,我相信在知道我没有死后,是绝对不会放弃,那我准备以自己来当诱饵,引诱蝎组的人过来。他们只要敢来,那康美医院就是他们的葬身地……” “这样做的话,你可能会有危险。”听完之后,曹云山似乎有些犹豫。 “师兄,只要能抓住这个蝎组,那就值得了,请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吧!”楚牧峰现在是杀气腾腾。 “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曹云山肃声说道。 “明白!” 楚牧峰眼神寒彻。 …… 北平城远洋商贸公司。 在楚牧峰的刻意放风中,很多人都知道了早上发生在警备厅的袭击事件,知道死了一个副科长,重伤了一个,虽然说抢救过来,但却仍然是处于昏迷不醒中。 井上三雄自然也知道了。 知道之后他也是格外吃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纳尼,吉野,你说这事不会和柳生沧泉有关吧?” “会长,难道是他们做的吗?”吉野兵卫有些狐疑的问道。 “我总觉得是!”井上三雄是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他,就是柳生沧泉做的。 前面人家还兴师动众搜捕这家伙,后面就出事了,疑点很大! 再说井上三雄是对柳生沧泉的身份有所猜测的,尽管不知道什么蝎组的称号,却知道肯定是隶属于岛国情报机构的。 这就更有理由做这种事。 “会长,这事不会牵连到咱们吧?”吉野兵卫感觉到有些担心。 “说不准啊!” 这也是井上三雄真正担心的地方,楚牧峰的死活,杨来春的被杀,甚至就连柳生沧泉的生死,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 他要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不被侵犯,只要能赚到钱,其余的都无所谓。别因为柳生沧泉闹出来的这事,最后连累到远洋商贸被盯上了。 真是麻烦啊! 警备厅门前的狙杀案! 远洋商贸又和柳生沧泉不清不白的,是有所关系的,要是说阎泽那边真动怒,非要办了他们,那不是无妄之灾吗? “吩咐下面,抓紧时间,把咱们的存货全都清了,不要进货了!” “哈依!” 为今之计只能这样。 …… 蝎组秘密据点。 山下智也回到这里后,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他没有敢说立刻就回来,那样的话后面要是有尾巴,肯定会追踪到这里。 不能说因为自己的鲁莽和失策,就将这个据点暴露。 见他回来了,柳生沧泉沉声问道:“山下,按个楚牧峰到底有没有被杀死?” “组长,我不敢确定!” 山下智也恭声说道:“我当时是将他前面的那人杀死的,至于说到他死没死,我不敢保证,虽然说我后来又补了两枪,但还是不敢肯定!” “八嘎!” 柳生沧泉怒声喝叫,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扇过来。 山下智也的脸立即浮现五条鲜红的手指印,而他却是不敢有任何造次的意思,仍然是毕恭毕敬地站着。 “哈依!对不起,是我失误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我们的目标是楚牧峰,一定要确保杀死他!至于说到别人,根本不重要!” “所以可以等待最好的机会,不必记着动手,这下好了,你没有将楚牧峰给干掉,杀了个不相干的人物!简直是个废物!”柳生沧泉愤怒咆哮。 山下智也办砸差事,也不敢吭声,就这么默默承受着。 “组长,我觉得事已至此,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楚牧峰的死活。他要是死了是最好,要是说还活着的话,肯定会觉得咱们短期不敢再动手,那咱们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尽快找机会继续下手干掉他!” 铃木阳平看似是在说解决的办法,其实是在给山下智也开脱。 “山下暂时不能再出去,这事交给你,你去负责打探清楚。” “哈依!” …… 黄昏时分。 楚牧峰便悄悄随着曹云山来到了红枫洞,至于说到医院那边,有院长秦秋水的协助配合,有侦缉队的彻底封锁,即便他不在也没事。 再说楚牧峰也不相信蝎组在一天之内就能继续行动,他要趁着这个时间差,将加藤小野的事情搞定。 红枫洞。 和之前的颓废狼狈相比,现在的加藤小野经过一番梳洗,精神状态显然好多了,还穿了一身警备厅的制服,简直就是换了一副模样。 天壤之别! 死里逃生的加藤小野虽然身体不会再受到折磨,但内心还是彷徨不安的。 他知道,虽然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但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给放了 原因很简单,凭什么来信任自己? “楚科长,您想要我怎么做?什么时候能放我走?”此刻看到楚牧峰总算来了,他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想走,没问题,只要做两件事即可。第一件,将这杯水喝掉!”楚牧峰说着就递过去一个水杯,里面装了半杯水。 加藤小野接过来的瞬间眼皮就猛颤,语气都有些颤抖:“楚科长,您这是要做什么?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您不会出尔反尔吧?这……这是杯毒药吗?” “我要是真想你死,需要这么费劲吗?”楚牧峰不屑地冷笑。 也对! 就自己现在这种局面,楚牧峰一句话就能送自己上路,需要这么费劲吗? 想到这里,加藤小野就没有迟疑,很利索地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别说,这水挺好喝,还有点甜。 “楚科长,我……” 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加藤小野的脸色便陡然间变暗,他开始抓起痒来。 最开始只是手臂有些痒痒,但很快这种痒痒就布满全身每处,那种痒痒的劲儿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痛苦。 他忍不住疯狂挠着,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恨不得将身上的皮肉都给抓下来。 “痒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科长,您给我喝的那杯水,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加藤小野双手不断的在身上抓着,痛苦地问道。 曹云山站在旁边,看到这幕,心里不由冒出一股寒气。 自己这位师弟还真是有一套。 竟然能配出来这种效果奇特的药物,还真是剑走偏锋了。 只见加藤小野在那种痒痒的刺激下,手臂上已经抓出一道道血痕来。 “没有放什么东西,就是我研究出来的一种药剂。服了之后,并不会致命,就是奇痒难耐,没准你会活活抓死罢了。”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这种症状要是说我没有的解药,很快就会发作,我给你的解药,每次会有三个月的分量。” “加藤小野,只要你乖乖听话,为我们做事,我会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散的解药,也会根据你的表现,每次会延长服用时间,……” 楚牧峰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加藤小野就急忙抓耳挠腮地急切回道:“楚科长,我听您的,一切都听您的,求求你,快点给我解药!” “那,吃了这个药丸,三个月内保你没事!”楚牧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片。 加藤小野赶紧打开,将那个药丸吞下。 别说,吃掉药丸的瞬间,他就感觉那种深入到骨髓里的奇痒如同潮水般褪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感觉真舒服啊。 没有经历过那种仿佛无数蚂蚁在肉里爬,骨头里咬的奇痒,没有体验过那种想要将全身每处血肉都要抓烂的经历,是不会想到这种**散有多霸道,加藤小野根本不想要再尝试。 “是是是,谢谢楚科长!”加藤小野总算很松口气了,最起码对方并没有想要自己的命。 “至于第二件事嘛!” 楚牧峰说完后,拍了拍巴掌。 外面立即推了个人进来,在看到是谁后,加藤小野脸上露出一种吃惊的表情。 “哲也!” 池田哲也? 没错,被带进来的人就是池田哲也。 只不过和加藤小野相比,依然被捆绑的池田哲也就要狼狈的多。 虽然头发剪短了,脸也洗过,只是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一套行刑后的衣服,散发出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看到加藤小野竟然是这种装扮的时候,池田哲也眼中就迸射出两道狠光,怒声吼道。 “八嘎!加藤,你这个没有骨头的孬种,怎么敢背叛帝国?你知不知道背叛帝国的下场?你要死,你全家都要被灭门!” 加藤小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后,很快就坦然了,看向池田哲也的眼神也充满着鄙夷。 “哲也,你还好意思说我,难道你是个硬骨头,难道你敢说没有背叛帝国吗?你敢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出帝国的秘密吗?” “我……” 池田哲也顿时语塞。 “好了,叙够旧了吧?要是说你们叙够旧了,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 楚牧峰挥手打断两人的谈话,他也没有心情听下去,都是豺狼在这里装什么小绵羊! “加藤小野,第二件事就是杀了他!” 说着,楚牧峰就直接扔过去一把匕首,然后从包里拿出了照相机。 咣当声响中,锋利的匕首直接掉在加藤小野的面前,他到这时候才知道楚牧峰想要做什么。 楚牧峰不止是让他吃了**散这么简单,还要拍下他杀死池田哲也的照片。 只要有这张照片在手,他就永远别想洗清楚身上的背叛大罪。 加藤小野敢背叛,楚牧峰就敢将这张照片公之于众。 你穿着警备厅的警服,你精神抖擞地杀死颓废狼狈的蛇组成员池田哲也,你说自己是清白的,谁会相信? 除非照片永远不泄露,否则加藤小野就永远只能是被楚牧峰控制着,成为他的提线木偶。 楚牧峰,你好狠,你好毒啊! 加藤小野心中默默念叨。 曹云山沉默不语地看着,对这样的一幕并不动容。 你说你答应成为我们的探子,但要是说没有点制衡你的手段,谁能相信你说话的可信度,谁知道你会不会再背叛。 楚牧峰则是翘着二郎腿,从容看着对方。 道路已经给你指出来,走不走随你。 不走的话,就只能一枪毙了你! 咱们之间的所有谈话也就到此终结,你加藤小野再能起到的作用就是鱼饵,而且还是一只死鱼饵。 “我要活着!都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 心中想要活命,想要报复特高课的加藤小野,只是短暂的挣扎过后,就果断将匕首捡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前去。 看到他这个动作的池田哲也是慌神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被提到这里来,是要被当做投名状。 该死的,蛇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要选我! “加藤小野,你要想清楚,你杀了我就永远没有回头路了!” “你是帝**人,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 “加藤小野,你疯了吗?” 疯了吗? 听到这些话,看到池田哲也有些害怕的脸庞,加藤小野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 “我算什么帝**人,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间谍而已,不要给我说什么帝国大义,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被关押在这里,帝国压根就没有想要救我的意思。” “既然帝国已经抛弃我,我又何必为帝国卖命效忠。池田哲也,你不是一直都很效忠天皇吗?那我成全你!” “你……” 噗嗤! 池田哲也的话都没有说完,下一秒加藤小野就冲上去,将锋利的刀锋狠狠捅进他的心脏。 深一点,然后再拧一下,必死无疑! 加藤小野咬着牙,紧紧攥着匕首,转身看过来。 咔嚓! 楚牧峰拍摄下这一连串的动作,尤其是最后这张定格的,他最为满意。 拍好之后,他就放下照相机,拍手说道:“恭喜你,过关了!” “接下来我会安排你和其余几个蛇组的间谍离开,名义是去执行枪决,我想到时候收到消息的蝎组,会有人前来营救的,你到时候只要跟着他们走就成。” “其他人也会被救走?”加藤小野愣了愣。 “放心吧,他们是救不走的!”楚牧峰淡淡说道。 平静的话语透露出一股锋芒毕露的杀意! “那我知道了!” 加藤小野面对着楚牧峰恭敬的低下脑袋,弯腰说道:“楚科长,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嗯!” 楚牧峰只是很平静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转身走向外面,这里的事已经办妥了,剩下的善后工作不用他操心。 曹云山则紧随其后。 加藤小野松开匕首,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池田哲也,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后,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就这样吧!” ———————— 各位,就靠大家每天几毛钱混口饭了,每天万字的努力,希望大家能支持下起点正版,这些天订阅暴跌,惨兮兮! 第一百八十章 通风报信的井上 红枫洞外,沉沉夜幕笼罩。 “师兄,我已经将加藤小野灭杀同伴的证据拍下来,有着这样的铁证,不怕加藤小野敢有叛逆之心。” “再说他要是不听话的话,您也看到,有**散在,他会生不如死,比抽大烟都要难受!”楚牧峰眼神淡然。 “牧峰,你调制的这种**散可真够霸道啊,要是用来审讯应该不错吧!”曹云山颇为感慨道。 “嗯,就是材料比较难找,无法大批量调制!” 楚牧峰是实话实说,上次配置升级版哀嚎的时候正好买到了一些材料,不然这次也不能这么顺利调制出来。 “那真是可惜了!” “师兄,咱们之前想的是,将加藤小野他们转移关押场所,然后悄悄将消息泄露出去,我想蝎组的人是肯定会想办法营救,这样的话,就能顺势将加藤小野送走!” “但我现在觉得之前的理由不好,而现在的理由就是现成的!我被刺杀被重伤将死,杨来顺副科长被当场杀死,警备厅感觉颜面大损,所以说要泄愤,要将怒火发泄到蛇组身上,要将他们全都秘密枪决。” “这个理由多好,都不用怎么掩饰,就能够让蝎组的人相信,他们知道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肯定会去劫车,到那时候,一切按照之前的做就成。” “牧峰,你想过没有?处决蛇组的事情是机密,这消息怎么会泄露出去呢?而又要是什么人传出去,蝎组才会相信?”曹云山微微沉吟着说道。 “师兄,您担心的极是。” 楚牧峰望着前面的红枫树,眼神幽幽地说道:“您说咱们要是将消息泄露给邝副厅长的话,他会不会把这事说给远洋商贸的井上三雄说?” “您说,要是井上三雄知道的话,那个神秘人会不会知道?就算那个神秘人不知道,我觉得井上三雄也肯定有自己的门路传递出去这个情报,蝎组是肯定会收到的。” “只要能做到这个就成!再说咱们这边处决蛇组的事情是真的,只要这个是真的,我觉得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事就麻烦您亲自盯着,只要蝎组的人前来营救,务必要确保加藤小野活着,至于说到其余人,可以全部灭口!” “好,我来做这事!”曹云山一咬牙断然说道。 “师兄,我现在就要回康美医院,咱们今晚就开始做事,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医院和枪决现场就都会有蝎组的间谍露面!” “到那时,就是咱们收网的时候。”楚牧峰眼中精芒闪动。 “好!” …… 一夜无话。 消息很快就放出去。 曹云山做事是很老道的,他自然有着自己的渠道,能确保消息绝对是从邝世成的嘴里传出去,而且是精准的传给井上三雄。 这里面的门道只有他清楚,不会随便对外人说。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负责传话的可不只是邝世成自己,还有几个和远洋商贸有关系的商人。 这里面甚至还有岛国商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井上三雄能不相信吗? 何况事情就摆在眼前,楚牧峰真的是被重伤,而且警备厅那边也的确是死了一个副科长,假如说他们不做点事报复的话,整个警备厅的威严都会被践踏,而蛇组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井上三雄也知道蛇组的存在。 他清楚蛇组已经出事了,只是没想到蛇组竟然会仍然关押在北平城中,而且不日就要被枪毙。 想到这种事情,他就感觉惊心动魄。 “和柳生沧泉联系上没有?”此时此刻是中午时分,井上三雄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有些焦躁不安的问道。 “已经联系上!” 吉野兵卫沉声说道:“我联系上的是山下智也,他说柳生沧泉约您中午十二点在老地方见面!” 老地方? 井上三雄自然知道这个老地方说的是哪里,时不我待,他立刻起身吩咐道:“咱们走!” “外面那些警备厅的人那?”吉野兵卫迟疑着问道。 “真的是一群讨厌的跟屁虫,我最烦的就是他们这些人,给我机会,非把他们全都杀死不行!”井上三雄眼神狠辣。 “你化妆成我,坐我的车走,先把他们引开!” “哈依!” …… 北平城一家专门做日料的小酒馆。 这家酒馆是岛国人开的,里面的装修也好,饭菜也罢,全都是走的岛国路线,是最为传统的日料。 来这里吃饭的一般都是岛国人,很少有华夏人过来。而且这里也是不招待华夏人的,所以在这里吃饭,是不用担心会有谁监视。 雅室中。 井上三雄总算是见到了一身厨师打扮的柳生沧泉,看到对方依然是没有多少着急忙慌的样子,他心底就冒出一股怒意来。 “柳生桑,你清不清楚现在的形势是什么样的?你已经被警备厅的人盯着,你只要敢露面,就会被抓,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 “三井会长,你都知道我露面就会被抓,为什么还非要和我见面?”柳生沧泉无所谓的喝着小酒,云淡风轻的说道,丝毫没有将这种严肃的氛围当回事。 “你!” 井上三雄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住后,冷冷地说道:“我给你说,今天约你见面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蛇组要被秘密处决了!” “纳尼?”柳生沧泉神情微变。 “怎么,没听清楚吗?蛇组要被秘密处决!” 井上三雄皱着眉头说道,“不要给我说警备厅外的那三枪不是你的人开的,一个副科长被当场狙杀,另外一个副科长重伤将死。” “柳生桑,你已经将警备厅的怒火给招惹起来,你说他们还会容忍吗?他们肯定是要反击的,换做是我的话,也肯定会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他们手中的筹码就是蛇组,杀掉蛇组便是对你的一种警告!杀掉蛇组也能彰显出来警备厅的威严!” 柳生沧泉的脸色也不由阴沉的可怕。 井上三雄说的很在理。 他也是想过警备厅肯定是会反击的,却没想到反击的力度会这么猛烈,竟然是直接就要将蛇组秘密枪决。 蝎组负责暗杀。 而柳生沧泉眼下要暗杀的自然是罪魁祸首楚牧峰,可要是说蛇组还活着,还能营救的话,他自然是要将蛇组摆在第一位置的。 一个成熟的间谍组织需要耗费多少心血才能培养出来,柳生沧泉自然没有道理说,眼睁睁的看着蛇组被秘密处决。 “消息可靠吗?不会是一个圈套吧?”柳生沧泉眯缝着双眼问道。 “圈套?” 井上三雄摇摇头,肃声说道:“柳生桑,我虽然说不清楚你的身份,但也能猜到你肯定是和特高课有关系,你说我能骗你吗?” “你就放心吧,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我敢保证蛇组是肯定会被秘密处决!对了,我还可以告诉你,你们想要狙杀的楚牧峰,现在就在康美医院救治,人还没有死,据说还能救。” “要是你的目的也有他的话,就请你尽快展开行动,根除后患。不然等到他清醒过来,那再想杀就难了!而且他盯着你不放,也会很麻烦,除非你离开这里。” “这个家伙果然命大没死!” 柳生沧泉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阴狠冷光,他也想过这个可能,毕竟山下智也的话说的很清楚,百分百确定被爆头的是另外一个警员,楚牧峰恰好让过。 他后来开的两枪完全就是想要弥补,可第一枪都没有打死,后面两枪,也无法确定效果。 “康美医院吗?好,我知道了!” 柳生沧泉暗暗记下这个后,盯视着井上三雄认真说道:“井上会长,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的身份确实是特高课。” “我也知道你有着北平城外驻军的关系,就这事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要是说可以的话,我想借助你的渠道撤离。请你务必帮忙,只要你肯施加援手,特高课日后必然会有所答谢!” 这句话说得是暗藏机锋! 你施加援手则罢,要是说不肯帮忙的话,那特高课今后就会盯上你! 真的要是被特高课盯上,即便是有着军方的关系又如何?难道说军方还会为了你区区一个商人,就和强大的特高课撕破脸吗? 当然不可能! “柳生桑,你……” 井上三雄是真的有些郁闷,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好心好意过来提醒的,结果那?竟然被柳生沧泉给利用上,还想要用着自己的渠道逃命。 这事不是说不能做,只是做了的话,就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否则被华夏这边盯上就要惹上祸事。 “柳生桑,你们应该是在北平城有安排的吧?至于用得上我这个小小商人吗?”井上三雄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没错,我们是有留有后手,但要是说想要两边都行动的话,就有些不够用的,所以说这事还请你务必帮忙。”柳生沧泉肃声说道。 “好吧!” 井上三雄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在这种威逼下只能是忍下来,“你说吧,需要我这边怎么配合?” “你需要这样……” 半个小时后,易容后的柳生沧泉从小酒馆后面离开。 井上三雄也悄悄回到了远洋商贸。 ———————— 上架第一个月,平均下来每天都是万更,新的一个月即将开始,依然会保持万更的节奏,希望大家能继续订阅投票支持! 第一百八十一章 剑走偏锋的行刺求点月票 午后两点。 蝎组秘密据地。 当柳生沧泉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后,山下智也和铃木阳平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了冷冷的杀意。 他们身为蝎组的精锐,自然知道这次接到的特别任务是什么。 “组长,咱们之前想的是蛇组既然被捣毁,肯定是会被带出北平城的,谁想到他们竟然没有,而是仍然留在这里。” “那咱们现在的任务是不是要改下,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将蛇组的人救出来呢,时间这么紧,想必等总部再派人来根本来不及吧?” 山下智也语气有些兴奋,想到真要成功,那可就是一件大功劳。 “嗯,在你们过来前,我已经向总部发过电报,总部已经批准咱们的行动,第一目标救出蛇组,第二目标斩草除根杀死楚牧峰!两个任务不分前后同等重要,所以……” 柳生沧泉话说到这里时,两人顿时毕恭毕敬地站立。 “因为康美医院那边防卫森严,你们去的话我不放心,所以我会亲自出马,杀死那个楚牧峰!你们两人要做的就是去营救蛇组!” “组长,还是我去康美医院吧,请给我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山下智也赶紧说道。 “组长,请将这个任务交给我吧!”铃木阳平也跟着说道。 柳生沧泉大手一挥,满脸肃然地地说道:“你们不用争了,就这么决定,你们两个执行命令就成,听着,必须要将蛇组的人救出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死在对方手里,明白吗?” “哈依!” “具体的行动方案你们两个制定,警备厅的押解路线就是这个!”柳生沧泉说着就递过去一张路线图,当然,这个也是井上三雄给的。 “哈依!” …… 午后五点。 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即便沉稳如阎泽,现在也有些心绪不宁,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有着一种很强烈的期待。 期待着楚牧峰那边的计划能够大获全胜,这样的话,警备厅就相当于将收集情报的蛇组拿下后,又打掉一个负责暗杀的蝎组,而且还埋下了一个钉子。 这份功绩不仅能他在北平城彻底站稳脚跟,而且还能得到金陵方面的关注,为自己日后晋升增添筹码。 只是一切真的能如愿吗? “云山,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阎泽看着眼前的得力亲信问道。 “厅长,准备好了,我会亲自押解蛇组的人!”曹云山脸色凝重地说道。 “嗯,我倒是不担心你那边,有蛇组这个诱饵在,我不相信那帮岛国的家伙不露面,他们要是说能眼睁睁的瞧着蛇组被处决,我也认了。” “我只是在想,一切是不是说真的像是楚牧峰所想的那样,加藤小野真的会被救走,救走后又会不会真的被信任?” “要知道他这样的双面间谍可是不好当的,即便是这样被营救回去的,他回去后也会被严格审讯。”阎泽眼底冒出一种忧虑。 “应该没问题,至少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曹云山不敢把话说的多死。 “不说你这边,说说楚牧峰吧,他在康美医院那边钓鱼,真的能钓到一条大鱼吗?他敢肯定蝎组的组长肯定会去刺杀他吗?” 阎泽想到楚牧峰的判断,说十有**那个蝎组组长会去康美医院刺杀,他就感觉有些怀疑。 “其实这也是他的一种猜测!” 曹云山摇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没谁敢打包票的,厅长,咱们现在只能是希望那条大鱼去的是康美医院,因为这样的话,咱们就能将蝎组核心给拿下了。” “假如说蝎组组长去的我这边,而我在没有办法确定谁是组长的情况下,只能是让对方带着加藤小野逃走,那咱们就只能自认倒霉,只能是借着加藤小野,以后再谋划除掉这个暗藏的蝎组。” “那就静观其便吧!”阎泽点点头,不再多想。 尽人事,看天命了! …… 入夜。 康美医院二楼。 谁都知道如今的康美医院是戒严状态,从二楼楼道开始,都有警备厅的人在守着。 不管是谁想要进去,必须得搜身接受检查。 你说你是病人,对不起,这里已经被封锁,去别的病房躺着。 你说你是医生,好啊,请你们离开,因为这里除了得有你们院长秦秋水陪同外,不会让任何一个医生单独进来看病。 在这种严密的封锁中,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那么在这样的戒备中,柳生沧泉想怎么动手呢? 靠着翻窗户进来,根本不可能! 装医生进来,趁早别想! 说到底,根本没有任何能靠近楚牧峰病房的理由和机会! 可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是! 永远都不要低估蝎组的狠辣,他们在明明知道事不可为的情况下,往往都会铤而走险,剑走偏锋。 不是说正常手段不可取?那就不取!不是说乔装打扮的不行,那就不做! 不动手也就算了,要玩就玩大的。 当大多数病人都开始休息,医院陷入一片宁静中时。 轰! 一个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响起。 蝎组的一名成员直接来到一楼楼梯口,狞笑一声,直接甩出来两颗手雷。 手雷爆炸的瞬间,尽管楼道里的警员已经下意识地做出最快反应,可仍然没能完全躲过。 他们被那种强烈的震荡波震晕,扑倒在地上,浑身是遍体鳞伤。 “敌袭!” 刺耳的喊叫声划破了医院的安静,距离比较远的警员便全都往这边跑过来,纷纷持枪开始反击,刹那间康美医院枪声不断。 咣当! 就在所有警员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的枪战吸引过去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接撞破楚牧峰所在病房的窗户。 然后一个人顺势冲了进来,身体刚落地,便毫不犹豫得扣动扳机射击,一股脑的将枪内的子弹全都射在床上。 即便这样,他都没有罢休的意思,将手枪插在腰间,抬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锋利的武士刀,眼底闪烁着冷光,双手紧紧抓住刀柄,挥舞着刺向病床。 噗嗤! 能清楚听到武士刀刀锋刺进身体血肉的声音,甚至借着病房外面的月光,都能看到病床上的床单染红了鲜血。 直到这时,这位戴着蒙面巾的刺客才猛得将被子掀开。 只是当他看到床上躺着的人面容后,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惊骇冷光。 他当即转身就想逃,可背后却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既然来都来了,就别着急走了!” “不许动,举起手!” 说话的自然是楚牧峰和手下! 行刺的便是柳生沧泉! 柳生沧泉是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这种破釜沉舟的刺杀计划中,楚牧峰竟然还能布下这样的一个局。 自己都已经牺牲了两个蝎组的精锐,让他们直接动手在外面吸引火力,给自己创造出来机会,可谁想,躺在床上的竟然不是楚牧峰!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楚牧峰,你竟然没事?” 柳生沧泉瞳孔闪烁着惊诧冷光,这时候他自然知道中计了! 原以为楚牧峰是重伤将死,可谁想对方如此生龙活虎,一点受伤的样子都看不到! 该死的,井上三雄给的情报是假的! 要是楚牧峰没事的话,警备厅那边说要枪决蛇组的消息难道也是假的,那边也是精心布置的一个陷阱? 这么说山下智也和铃木阳平的营救计划也会破产?不但是破产,他们两个带领的蝎组精锐,甚至会全军覆没? 八嘎! 柳生沧泉愤怒地想要咆哮! “我怎么敢有事?我要是有事的话,现在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吗?我还年轻,可不想死,所以说死的只能是别人!”楚牧峰双手后负,安然平静。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裴东厂等人,那上膛的花口撸子可不是摆设,在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柳生沧泉有任何轻举妄动,都会被打成筛子。 “无耻!没想到你们华国人竟然这么卑鄙无耻!” 柳生沧泉的眼珠不断转动,耳边传来的是依然在响起的枪战声,他知道只要枪战声不停就还有一线希望。 真要是枪声消失,就说明自己的人已经全都被杀了。 “无耻?” 冷笑一声,楚牧峰胜券在握地看着对方。 他面前始终有警员挡着,而且还躲避窗口位置,这么做也是害怕外面还埋伏着狙击手。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被狙击手给干掉,那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和你们这种禽兽不如的家伙,难道我还要讲什么客套礼仪不成?倒是你,都来刺杀我了,还这样藏头藏尾,怎么?是见不得光呢?还是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呢?” 楚牧峰在这话说出来的瞬间,便直接扬起手,毫不迟疑的开枪射击。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柳生沧泉的膝盖便被打穿,在剧烈的疼痛中,柳生沧泉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手里拿着的武士刀更是丢出去老远。 “啊!” 在对方的惨叫中,随即裴东厂便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很利索地将柳生沧泉的双手反扣,然后咔嚓一声戴上手铐,紧随其后便是卸掉其下巴。 一系列的动作都在电光闪烁间完成。 快到柳生沧泉都没有能反应过来,便已经宣告结束。 “现在让我瞧瞧你到底什么样子!” 看着被拖到面前的此刻,楚牧峰蹲下身子,摘掉了蒙面巾。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拿下蝎组 “果然是你!” 当蒙面巾摘下来的瞬间,露出来的就是那张画像上的脸庞,也就是楚牧峰想要找的神秘人物。 直到这时,楚牧峰悬着的心也不由得悄然落地。 即便眼前这人不是蝎组的重量级人物,最起码也是有点地位。 毕竟他全程参与了三起意外死亡事件! 能将他这个罪魁祸首抓住,本身便是一种成功,这样对三个意外死去的英雄也能有个交代了。 外面枪声渐渐消停了,过了片刻,黄硕敲门进来后,冲着楚牧峰恭敬说道:“科长,两个袭击医院的暴徒已经被当场击毙,我简单查看过,他们右手手腕内侧都纹着一只黑蝎,应该就是这个所谓的蝎组成员!” “黑蝎纹身吗?” 楚牧峰目光一扫,裴东厂便直接将柳生沧泉的右手拖出来,发现在他的手背上果然也纹着一只蝎子。 只不过这只蝎子不是黑色,而是血红色。 血蝎! “没想到我区区一个警备厅的副科长,居然能惊动您蝎组组长亲自过来,柳生沧泉,你真是看得起我啊!”楚牧峰轻飘飘的这句话,却让柳生沧泉脸色骤然大变。 “哦,忘了,你的下巴被卸掉了,我想你应该是准备了自杀毒药吧?东厂,帮他看看。” 裴东厂应允了一声,双手顺着衣领一摸,果然翻出来一个胶囊,然后才将其下巴按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柳生沧泉满脸不可置信,对方居然完全知道自己的底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但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很多蝎组的事,比如知道你会过来行凶,比如你的手下回去拦截警备厅的押送车,想要营救蛇组成员?”楚牧峰一脸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 “八嘎!” 柳生沧泉满脸惊色地吼道:“阴谋,这都是阴谋,都是你布下来的局,你是想要将我们蝎组一网打尽是不是?那边是不是已经布置好陷阱,就等着我的人跳进去?” “你说呢?” 楚牧峰淡然一笑道:“说到布局,你应该不陌生啊!” “三起意外死亡事件,都是你在布局,是你将梁青芒杀死的对吧?黄本斋的煤气中毒也应该是出自你之手吧?龚子柳的房梁砸死,我想也是你做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生沧泉到这时候都不想认账。 “不承认是吧?没关系,你会承认的!” 楚牧峰也知道这里不是最适合的审讯场所,直接说道:“把他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 “是!” 经过简单包扎的柳生沧泉如同一条死狗般被带回警备厅。 楚牧峰在猛然间喊出他的名字,柳生沧泉下意识答应,并且没有反驳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清楚自己逮住了一条大鱼! 现在即便柳生沧泉不承认也无所谓,只要曹云山那边能抓住一两人,只要他们活着,就不怕诈不出消息来。 现在就看曹云山那边的进展了! “师兄,希望你一切顺利!” …… 白马门。 这里已经靠近城郊,由于是深夜,也没什么人,路上静悄悄的,很安静。 当曹云山所在的押送车队行驶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前面发生了爆炸声,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 山下智也和铃木阳平早就埋伏在这里,专门等着警备厅的车队过来。 他们刚开始还担心情报准不准确,直到远远看到车队开过来,才敢肯定消息是无误。 既然来了,那么动手就是! 他们不过只有三辆车,还不是轻松就能拿下。 “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包天,找死!” 远远跟在后面的曹云山,看着前面激烈的交火场面,神情冷漠,“远清,带人上吧!” “是!” 跟随着曹云山过来的是黑心佛唐远清,在接到命令后,就亲自带着人上去,眼瞅着加藤小野他们从车子里爬出来,开始往外逃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开枪射击。 蛇组间谍一个接一个倒下。 只剩下加藤小野的时候,山下智也那边猛然间扔过来几颗手雷,将唐远清他们的攻势压制住后,加藤小野总算冲了过去。 看到这幕的曹云山揪着的心才悄然放下来。 加藤小野如今的身份,只有楚牧峰,曹云山和阎泽三个人知道,而像是今晚的场面,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别开枪杀加藤小野,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假了。他能做的就是在加藤小野的手铐上做手脚,确保加藤小野能第一时间逃掉。 至于说到生死,就听天由命了。 幸好加藤小野逃掉了! “哎呦!” 可即便是这样,加藤小野胳膊也中了一枪,疼得他咬牙切齿,接过来山下智也递过来的手枪就开始反击。 “八嘎,这帮该死家伙,全都该死!” “赶紧撤!我来断后!” 山下智也没想到加藤小野这么猛,不选择赶紧逃命,还想要反击,使劲推搡了他一下后,就冲着铃木阳平喊道:“快,快带他离开!” “你呢?” “我断后,赶紧的走,要不然咱们一个都别想走掉!” “好,别恋战,抓紧逃!” 铃木阳平带起加藤小野就开始向后面撤退,其余蝎组的人跟随着他也要撤退的时候,没想到的是,从旁边的胡同中忽然间冒出来一队人。 他们刚出现就开枪射击,猝不及防之下,蝎组的人直接倒下了好几个。 “有埋伏,走,快走!” 山下智也双眼充血的怒吼道。 “走!” 铃木阳平不再迟疑,带着加藤小野很快就消失在一条胡同中。 至于说到留下来断后的山下智也,刚刚想要反击却没有想到几颗手榴弹就扔过来,他只能是不甘地狂吼了一声,被炸得血肉横飞,死状惨烈。 至此蝎组的人除了逃走的铃木阳平,全军覆没! “好了,不要追了!” 曹云山挥手制止住想要继续追杀的唐远清,指着满地的尸体笑着说道:“有这么多潜伏的探子伏法,这就是一桩大功,走吧,把他们都带回去。” “是,处长!” …… 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阎泽今晚就没有离开,知道今晚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你觉得他还会离开吗?他哪里有心情回家。 他给外面下达的命令就是,只要曹云山或者是楚牧峰回来,就立刻带来见自己。 他心中充满着期待。 时间定格在晚上十点半。 曹云山和楚牧峰是差不多前后脚回来,刚回来就被喊过来,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阎泽悬着的心也不由放松些许。 “怎么样?” “厅长,我这边已经将加藤小野放走,他已经和蝎组的一个成员顺利离开。其余蝎组成员,还有那些蛇组的,一个不剩全部歼灭!经过检查,他们手背上都有黑蝎纹身,应该就是蝎组的!”曹云山很利索的汇报道,脸上那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干得漂亮,好样的!”阎泽不由攥紧拳头。 “厅长,我这边已经将前来刺杀的柳生沧泉抓住。我准备一会儿就去审问,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这次是捞到一条大鱼,他就是蝎组的组长!” 楚牧峰这话说出来,让阎泽的心情一下变得更加高涨起来,蝎组覆灭的重点是什么? 当然是组长被抓或者被杀! 今晚的行动要是说一切都顺利,可最后却是没有抓住柳生沧泉的话,那就是一大败笔。 但现在身为组长的柳生沧泉竟然真的被楚牧峰活抓了! 这简直就是天大喜事,尤其是准备埋下的暗子加藤小野也顺利逃走,而不是死于乱枪之中。 “能确定他的身份吗?”阎泽控制着心中的兴奋问道。 “他的纹身是血蝎,其余人的都是黑蝎,我想这应该就是一种区别。况且加藤小野说过,柳生沧泉同样也是千叶深司的学生,他要是说在这里潜伏的话,身份怎么都得和加藤小野是对等的吧?” “当然我会亲自去审问,确定这个事!”楚牧峰提出自己的猜测。 “好,现在就去审问,抓紧时间弄清楚他的身份!”阎泽手臂一挥,大声说道。 “是,厅长,那我先下去了!” 说罢,楚牧峰转身就离开办公室。 当这里只剩下曹云山的时候,阎泽便不再掩饰心中的高兴,击掌哈哈笑道:“云山啊,这次的事情办得真是干净利落,你们居然又搞定一个潜藏的特务小组。这种功绩只要汇报上去,绝对会让金陵方面震动,到时候肯定会有你的嘉奖!” “不敢!” 曹云山连忙微微躬身,十分自谦地说道:“厅长,今晚的行动都是在您的指挥下办成的,云山不过就是扮演个执行者的角色,没有您的统筹谋划,全局指挥,云山怎么能办成这事。要说谁的功劳最大,非厅长莫属!” “你呀你呀!当着我的面就不用说这种客套话了。” 阎泽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今晚这事在没有定论之前还是需要严格保密的,给所有行动的人都下达封口令,谁敢外泄出去,严惩不贷!” “是!”曹云山恭敬道。 “回去等着吧,只要牧峰那边审问出结果,今晚这事就算大功告成!” “是!” —————— 感谢艺欣秋月、认真卖眼镜、q清河郡望p、书友20180615091533078、书友20171213144144361、唐姑娘很温柔、书友20181106171856270、蒙娜丽莎的跑鞋、Mr_叶子、书友20171020082858257、怕嫂子的哥、愿来世智商减半、w三等诸多书友打赏支持了! 新的一周即将开始,希望大家能继续多多投票!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就如小丑般可笑 (感谢书友艺欣秋月万币打赏,距离盟主一步之遥) 警备厅,刑侦处一科,审讯室。 楚牧峰眼神淡然且自信地看着前面。 那里坐着的是被拷着双手,满脸惨白的柳生沧泉。 他知道今晚必须要拿下柳生沧泉,所以说任何审讯手段都是在考虑范围内。 要是说你柳生沧泉不识相的话,那我就要让你尝尝这里刑具的厉害了。 “在咱们开始之前,有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你派人去营救蛇组的任务失败了!你安排过去的人,没有生还者,已经全军覆没了!”楚牧峰语气平缓。 “什么?” 这话落地的瞬间,柳生沧泉手背上便青筋暴露,脑袋宛如被雷电击中般轰鸣作响。 他虽然说早就有所预料,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整个蝎组去营救蛇组的任务失败! 全军覆没! 铃木阳平和山下智也全都死了! 自己也落入楚牧峰手中! 这就是说蝎组在北平的力量,继蛇组覆灭后也步入后尘。 光是想到这种巨大损失,柳生沧泉就有种愤怒想要吼叫的冲动。 “正如你布局杀人一样,这事从一开始也是个局,不过这个局并不是虚假的,而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要枪毙的正是蛇组被抓的那些间谍,我想要不是这个的话,你们蝎组也不会露面。只是你没有想到,蝎组就算出面营救,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覆灭!” “所以说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底牌,能做的就是配合我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情报资料。比如说你的身份,你所负责的任务,在北平城又执行过多少次暗杀。” “你如果老老实实交代,我会让你像蛇组那样,苟活一段日子。” “可你要是想要硬扛着不说的话,那我分分钟钟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楚牧峰话说到这里,语气很坦然。 “你既然身为间谍,应该知道审讯的那些手段。你是准备全都尝一遍后再说,还是说现在就说,好免受皮肉之苦!” 很简单的选择题。 对于楚牧峰而言,只要没让对方第一时间服毒自尽,那撬开他的嘴巴那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呵呵,你别做梦了!蝎组已经灭亡,我既然被你们抓了,就没想活着出去!想要从我嘴里套取情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柳生沧泉坐在椅子上,脸上浮现出来的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冷漠,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浓浓的杀意。 我即便受困,也想要取你性命! “是吗,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吧!”楚牧峰随意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 “楚牧峰!” 沉默片刻之后,柳生沧泉忽然抬起头,语气冷漠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会有我的画像?” “不是我找到你,而是你自己走到我这里的。” 楚牧峰不怕柳生沧泉想要聊天,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能随机应变找出你的破绽来。 怕的是你不开口说话。 “我自己走到你这里来?什么意思?”柳生沧泉不解地挑眉。 “梁青芒是被你杀死的吧?” “对!” 柳生沧泉既然已经变成阶下囚,只要是不涉及到间谍情报的问题,他都愿意说说,况且他也真的很想知道,楚牧峰为什么能找到自己的马脚! “梁青芒是《楚报》的记者,他采访出来的文章都贬低我们岛国的,所以他该死。只是你凭什么说他是被我杀死的呢?” “梁青芒是仇日的记者,黄本斋是仇日的大学教授社论家,龚子柳是宣传爱国主义的优秀工人,所以说他们都是你要杀死的目标。” “你们蝎组在北平城的任务应该就是剪除这些爱国人士,只要是宣扬抗日,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恐怕都会被你们暗中谋划,以各种手段来铲除吧。”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这里毕竟属于华夏,所以你们蝎组想要杀人,却又不能搞得太过张扬,所以你才会策划种种所谓的意外事件,让死者死的不明不白!” “当初梁青芒和牛奔争吵,两人都陷入昏迷,这给尾随而至的你提供了一个绝佳机会,你那时候一直都跟在后面,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出现,将梁青芒给杀了。” “黄本斋的话,你是借助着煤气中毒杀人,看似是很合理,其实他真正的死因是那些安眠药,想必也是出自你的手笔;至于说到龚子柳的话,更是简单的很,你直接就是将那根房梁做了手脚,摔下来砸死了他!” “虽然你制造的各种意外,乍一看都像那么回事儿,但其实都留下了各种破绽,我们华夏有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既然做了,那迟早就有落网的一天,报应可能晚到,但绝不会不到!” 楚牧峰将自己的猜测全都说出来,其实应该说是推理,但是也有一定的事实依据。 “你很聪明,都说你是警备厅的神探,现在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你能够将蛇组挖出来,还能发现我们蝎组的存在!” 柳生沧泉脸上露出一种赞赏神情,即便两人是仇敌,但就现在来说,他对楚牧峰是佩服的,自己布下来的局竟然全都被楚牧峰破掉。 最重要的是楚牧峰的推理全都是对的! “你说的很对,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柳生沧泉忍不住问道。 “要怪就怪你还是有些轻敌!” 楚牧峰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在杀死梁青芒的时候,扮作的是一个算卦的,你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当时从牛奔家离开的时候,被人看到吧,这是你第一个破绽!” “第二个破绽是杀死黄本斋的时候,你不应该再出现在现场,虽然你乔装打扮,以卖冰糖葫芦的身份出现,但你的言行举止和真正的小贩还是有却别的,这就成为一个大漏洞,而这个漏洞也被我的人发现,所以说开始盯上你。” “盯上你之后,你竟然出现在了酒厂,并且和龚子柳聊天,你说这是不是你的第三个破绽?” “其实最大的破绽是离开酒厂的时候,你居然还坐上了一辆汽车。区区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怎么可能坐得起那种豪华小汽车?” 听到楚牧峰的话,柳生沧泉是满脸的懊悔之色,可能一直以来都太顺利,变得有些盲目自信了! “经过我们调查,那辆汽车是属于远洋商贸的,而你的画像也被我们画出来,因此就带着画像过去抓人,只可惜当时你并没有在远洋商贸里面!” “在那时候,我还没有想过你和蝎组有什么关系,我想到的只是要抓住你,因为你是三起意外死亡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我那时候也只是怀疑你是嫌疑人!可没有想到你竟然敢铤而走险,派人前来狙杀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眼中迸射出两道寒光来。 “柳生沧泉,你要是普通凶手的话,在知道我调查你的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即逃走,而不是说派人来暗杀。我当时侥幸没死,就当机立断的给你丢出两个诱饵来!” “第一个诱饵就是在康美医院的你,第二个诱饵则是蛇组全员!” 柳生沧泉在这里打断了楚牧峰给的话,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眼神黯淡的说道。 “因为我的蝎组的组长,所以我不会选择逃跑,而你给出的两个诱饵都是我必须要吃的,是我不得不吃的!” “你是我的任务目标,我必须要干掉你,不单单因为你去远洋商贸调查我,而是因为是你将蛇组给覆灭!” “突然有了蛇组的消息,给出的名义又是秘密处决,我在请示过上级后,他们说要让我必须将蛇组营救出来。同时,你的这条命也是必须要取走!所以说你给出的两个诱饵很是诱惑,就算有所怀疑,我也得采取行动!” 这就对了! 楚牧峰故意营造出来的这种局面,为的就是引诱柳生沧泉开口说话,现在看来效果是不错的,这个家伙真的跟随自己的节奏前进。 虽然眼下柳生沧泉还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情报来,但只要聊起来,就可以顺势往下引导。 “其实我很想知道,在揭开我面具之前,你敢肯定我是蝎组的吗?”柳生沧泉死死盯着楚牧峰问道。 “当然!” 楚牧峰很坦然地说道:“我说的话意思很明确,我虽然不知道布下三起意外死亡案件的神秘人是蝎组的,但我却知道今晚布下来的局,针对的就是蝎组。” “谁出现,那么谁就是蝎组的人,当我揭开你蒙面巾的时候,我自然更加确定,神秘人属于蝎组,三起死亡案件就是蝎组干的,你们蝎组的任务,就是负责暗暗铲除我国爱国人士的卑鄙勾当!” 真相到此大白。 “你分析得很精彩,你说的也都对,但那又如何?我就是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刚才说的话,全都是假的,你能奈我何?想要从我的嘴里打听到情报,你觉得可能吗?”柳生沧泉昂起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呵呵,在我看来你此刻就如同小丑般可笑,难道你会比蛇组还硬气?” 楚牧峰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但无所谓,该说的话都说完,自己需要的答案也都已经有了,能对三起凶案有个交代。 他自然也不会天真的认为,凭着空口白牙就能够拿下这个冷血狡诈的家伙,让他透露更多秘密。 “黄硕,下面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科长,!” 黄硕搓了搓手,憨厚一笑,那森森白牙让柳生沧泉莫名生出几分寒意。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死,没那么容易 审讯室中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柳生沧泉又如何? 不错,他是凶残的蝎组组长,但难道就是铁打的金刚不成? 当初蛇组加藤小野等人都忍不住招了,难道他就那么嘴硬吗? 不会只是因为上刑不够力度,只要不折腾死,那不断加压就是。 当楚牧峰刚刚从审讯室走出来时,恰好看到曹云山匆匆赶过来。 “牧峰,情况怎么样?那个家伙开口了没?”一见楚牧峰,曹云山便直接指了指里面问道, “师兄,刚刚开始用刑。” 接过曹云山递来的烟,楚牧峰掏出洋火,先给师兄点上,然后甩了甩,冲里面瞥了一眼道, “这个柳生沧泉应该是个硬茬子,比加藤小野还要狠,所以轻易肯定不会屈服的。师兄,他要是到死都不招供的话,怎么办?” “不招,那又如何?” 吐了个眼圈,曹云山翘起眉角,眼神饱含深意地说道:“咱们既然已经能肯定他是三起凶杀案的凶手,又能肯定他是蝎组的人,那么他招不招供其实都无所谓了。” “招了那是最好,即便不招咱们只要将材料递交上去就成,他就是我们抓获的蝎组组长,难不成还有谁会来验证不成?反正功劳先拿下来!” 楚牧峰刹那释然。 说的也是,倘若真的撬不开柳生沧泉的嘴巴,那就让他闷在肚子里好了,有什么需要在意? 反正只要能确定他的身份就成,只要他是杀人凶手,是蝎组的人,那么也就是该死之人。 你不说肯定是死路一条,说出点有价值的情报,或许还有多活几天的机会。 当然了,这份剿灭蝎组的大功是跑不掉了。 “师兄,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明白怎么做事了!”楚牧峰嘿嘿一笑,心领神会。 “不必太在意他是否开口,既然身为间谍,那有赴死的觉悟很正常!” 曹云山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牧峰,你有没有发现,你在侦破间谍的案子上还挺有天赋呢!” “师兄,不是我有天赋,而是案子套着案子,就这么不经意间发现了!” “要是没有柳生沧泉的那副画像,估计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么多事,但不管怎么说,能够一举二得,既找出真凶,又抓住间谍,终归是好事!”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对,这话说得实在!” 曹云山有些感慨地说道:“只要最后抓到间谍,那就是你的本事,这是没有谁能够抹杀的功绩。” “师弟,你要一直保持这种办案缉凶的细致和刨根究底的精神,这对你以后发展是有好处的,你总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警备厅这一亩三分地上吧,你应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师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牧峰眨了眨眼,似乎有点奇怪,师兄今天说话似乎有点怪。 “呵呵,你以后会知道的!” 笑了笑,曹云山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楚牧峰则暗暗琢磨,似乎想到了什么。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审讯室里面的惨叫声突然间猛地停顿,然后就是柳生沧泉上气不接下气,悲惨戚戚的声音。 “我要见楚牧峰!我说!” 成了! 楚牧峰和曹云山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神情。 漠视别人生命的人其实更珍惜自己的命,看似凶残的人其实更容易屈服,很显然,这个柳生沧泉也不例外。 “师兄,一起去看看吧!”楚牧峰扬手示意道。 “好!” 审讯室中。 此刻柳生沧泉已经被折磨得不像人样,但刑具其实还没用上多少,真要全都来一遍的话,估计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经过几次抓捕上刑,楚牧峰发现,其实这些间谍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他们也是人,也是血肉做成的,也是会畏惧,会害怕。 为什么这些间谍都会准备剧毒物,就是为了避免遭受反复折腾而撑不住!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当他们真能无所畏惧吗? 摧毁人的信仰是能让人背叛,但和摧毁信仰相比,折磨**更加能加速这种背叛。 像是柳生沧泉这种以杀人为乐,根本没有什么所谓信仰的家伙,最终只能是妥协。 “能给我一支烟吗?”柳生沧泉睁开布满着血丝的双眼,声音凄惨,一缕缕头发都被鲜血沾着凝固着,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给!” 楚牧峰歪了歪嘴,示意黄硕递过去一根香烟后,柳生沧泉狠狠地吸了一口,仿佛要用烟草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其实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因为清醒所以知道下面要是说出来那些话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他真的是抵抗不住了。 这种折磨除非是亲身体验,否则根本无法知道其中的痛苦程度,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审讯室中的这些刑具在黄硕的手中都玩出花样了! 不说是生不如死,说了起码还能痛快一点。 “你想要知道什么?”柳生沧泉又吸了一口,哆嗦着问道。 “姓名!”楚牧峰神色平静地从头开始。 “柳生沧泉。” “职务!” “岛国特高课所属,北平城蝎组组长!” “蝎组的任务是什么?” “暗杀那些积极宣扬抗日的激进分子,主要是社会层面的人士,我们确认目标后就会动手,为了不惹人注目,我们都会选择制造意外死亡来掩盖真相。”柳生沧泉坦然说道。 果然如此! 听到这里的时候,曹云山和楚牧峰对视一眼,心中的猜测已经变成现实,当然是精神振奋。 “那三起意外死亡案件,你都是怎么布局,现在认认真真给我叙述一遍!”楚牧峰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沉声问道。 “我是这样做的……” 尽管柳生沧泉说的有些细节是楚牧峰没有想到,但整体的经过却是没有太大出入的,就是他刚才分析的那些。 等到柳生沧泉将这些全都说完后,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地说道:“既然你们蝎组是负责暗杀的,那是什么时候潜入北平城,除了这三起意外死亡案件外,你们还有过什么暗杀行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吧。” “嘿嘿,我会说的!” 这时候柳生沧泉脸上忽然多了几分亢奋,嘴角泛起了狞笑。 是你们让我说的,那我就将自己的丰功伟绩说出来,好你们知道我蝎组这些年到底都做了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些所谓的大事,对你们警备厅来说就都是悬案,是冤假错案。 “我们是三年前潜伏到北平城,当时我花了整整半年时间,来研究北平这座城市的人和事。” “其实有件事你或许还不清楚,那就是蛇组的一些情报都是交到我这里的,所以说我才能很快地掌握这座城市的社会各个阶层情况,然后就准备出手!” “半年后,在北平城有一个家族叫做陈家,他们被叫做西陈家,那时候他们家族都是所谓的热血好汉,谁让他们西陈家就是靠着武馆起家。” “你开武馆就开武馆好了,非要提出什么口号,搞什么练武之身为什么?去东北驱逐日寇!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西陈家惹来了杀身之祸。” “在西陈家家主寿宴的那天,我亲自带队蝎组出手,一夜之间横扫西陈家,西陈家上上下下六十口全都被我斩杀,然后留下了杀人者巨寇王三桂的名帖!” “从那时候起,你们警备厅就开始下令围剿盗匪王三桂,呵呵,那个王三桂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不过就是个背黑锅的!” 柳生沧泉的话刚说完,曹云山的眼底便闪过一抹震惊光芒,他蹭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紧盯着前方问道。 “当年的西陈家族灭门案是你们蝎组做的?王三桂是被栽赃陷害的?” “没错!” 柳生沧泉瞥视过去后,不无得意地说道:“可笑的是你们警备厅和王三桂还是斗得很欢,你们压根就不清楚自己都是被当做枪使了!” “他在外面占山为王,你们去了三次都没得手,反而是死伤累累,有没有这回事?而且被他变本加厉地屠了北平城外一个村庄,对不对?” 听了这话,曹云山气得满脸通红。 当然有这回事,当年就是因为王三桂的疯狂报复,所以才有整个村子鸡犬不留的惨案发生。 想到那一幕血腥残暴的场景,曹云山现在都感觉不寒而栗,心有余悸。 谁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蝎组! “嘿嘿,别急,这才只是开始,我们蝎组做过的可不止只有这点事。”柳生沧泉被鲜血遮掩着的双眼迸射出两道残忍冷光,狰狞的面目宛如魔鬼。 “两年前,北平城守备部队的一名将军,我记得应该是叫梁永正。他因为休假时候的一场醉酒,竟然和一群混混当街殴打,最后被数刀捅死,” “这事你们应该也知道吧,其实这也是出自我的手笔,是我蝎组取走他性命。可笑你们警备厅和守备部队对这事竟然一无所知,还兴师动众地抓了一群混混顶罪,真是太愚蠢了。” “同年六月份,北平城当时最大的报社仙京报社发生漏电意外,当时被电死的记者总共有六名之多,知道吗?那场漏电事故就是我做的。” “同年十月份,北平城当时还算显赫的董家家主离世,两名刺客混入董家,三位顺位继承人全部被杀,都是溺死在青花瓷鱼缸中,后来继承大位的董家家主是个窝囊废,一下让董家生意一落千丈,从而在北平城商界被抹去。” “一年前,北平城两个激进的团伙为了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结果呢?这两个团伙是两败俱伤,随后那个女人取而代之成为这两个团伙的新头目,最后携巨款逃走。” “至于刚刚说到的三起意外事件,其实只是不足为道,根本不算什么!” …… 随着柳生沧泉的叙述,楚牧峰和曹云山的脸色逐渐变暗,而且越来越阴沉。 两年前的案件他们都是记忆犹新,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案子的背后都有着蝎组的影子在,而这个蝎组竟然敢如此丧心病狂的谋划各种阴谋。 偌大北平城被蝎组玩得团团转。 “这就是我们蝎组做过的事,怎么样,是不是让你们很惊讶?” 已经决定招供的柳生沧泉面露傲然之色道,哪怕虽然现在只是阶下囚,他都要炫耀一番曾经的所作所为。 “柳生沧泉,你想要做成这些事,都必须要有最精准的情报来源,可你刚才说得很清楚,蝎组所负责的就是暗杀,根本不擅长收集情报。” “那么说说吧,这些情报除了蛇组提供的外,还有谁给你?你们蝎组和远洋商贸是什么关系?井上三雄帮助你又是因为什么?”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地问道。 “蝎组的情报来源就是蛇组!” 柳生沧泉很坦然地说道:“我们没有其余情报来源,或者说就算是有,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们每次行动的时候,只要将想杀的目标递交上去,特高课那边就会传来对应的资料,这些资料应该就是蛇组负责收集的。” 原来如此。 这应该就是特高课的运转程序,目的就是保证每个小组之间的安全性。 蝎组要是说能和蛇组单线联系的话,还要特高课这边有什么用? 而且他们要是联系的话,也是绝对不安全。 像是这种情况,柳生沧泉一旦暴露被抓,选择妥协的话,难道说不会招供出来蛇组吗? 要是说他们关系密切的话,加藤小野早就将蝎组的情报泄露出来,何至于会等到现在? “至于说到远洋商贸的话!” 柳生沧泉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迟疑。看到他这种犹豫不决的神情,楚牧峰微微一笑,眼神轻蔑的扫视过来。 “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还能保住远洋商贸吗?是,井上三雄是有着岛**方的背景,据说和城外的驻军是有关系的,但那又怎么样?” “就冲着他窝藏你这点,我就能收拾他。你放心,他很快就会坐到你现在坐的位置上!” 这样吗? 这下轮到柳生沧泉有些惊诧了。 要是说真的如此,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他是间谍,被抓获是死路一条。可井上三雄的身份毕竟是经商的商人,除非你抓到他必死的证据,不然是休想动他的。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只能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来换一个痛快。 “我们蝎组的身份是保密的,井上三雄是不清楚这点的,他需要做的就是为我们提供一切行动的支持。” “至于说到藏身地的话,远洋商贸的宿舍算是一个地方,但却不是我们的秘密据地。” 柳生沧泉的声音有些低沉和苦涩:“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想要把他牵连进来,但这事没有办法,他可以说算是我们蝎组的帮凶吧!” 帮凶? 这个定位倒是很准确,不管井上三雄有没有亲自动手做事,只要你帮着蝎组做了事,那么你就是帮凶。 面对帮凶,警备厅的态度也是很明确的,即便现在我没有办法动你,可不要给我机会,我会让人盯着你,盯着你的远洋商贸。 只要你露出一点马脚来,我就会毫不迟疑的动手,将你的远洋商贸从里到外查个遍。 “远洋商贸!” 楚牧峰心里暗暗记住这个后,又开始询问其他一些问题。 对待这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柳生沧泉的神智已经有些迷糊,全都是一股脑的说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 楚牧峰走到了最前面,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眼神中迸射出两道寒彻精光,“北平城除了蛇组和蝎组外,还有什么间谍小组!柳生沧泉,这是你的机会,你最好想清楚再说,不要给我说你对其余间谍组织一概不知,那个答案我不信!” 这话说的多明确。 意思也很明确。 必须给我交代出一个间谍小组的信息,不说的话,就会继续狠狠收拾你! 想死,没那么容易! 沉默片刻,柳生沧泉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知道有个蟾组,他们是专门负责搜集军事情报的!” 蟾组专职军事情报! 楚牧峰的眼皮微颤起来,他刚刚其实只是诈一诈对方而已,并不能肯定他就知道具体情况,可没想到的是,这事竟然是真的。 蛇组,蝎组之外还有一个蟾组。 蛇组搜集社会各阶层领域的情报。 蝎组负责刺杀行动。 蟾组搜集的是军事情报。 另外还有两个不知名的小组, 该死的特高课,居然几年前就在北平城谋划布局,偌大北平城中到底还潜伏了多少小组,有多少人为你们服务效命。 一旦爆发战争的话,光是你们掌握的情报就能造成极大的影响,你们这是想要将北平城玩弄于手掌心吗? 砰! 刚刚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柳生沧泉便脑袋一歪,当场昏迷过去。 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挨了两枪,而且还遭受一番酷刑折磨,换做谁都顶不住。 “科长,应该只是昏迷!”黄硕靠近后,伸出手指感受了下鼻息说道。 “给他用药,然后秘密监管起来,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楚牧峰特别叮嘱道。 “是!” 蟾组的情报我都没有问出来,柳生沧泉你暂时还不能死,看来你对这个蟾组的情况应该是有所知晓,那样的话,可又捞到一条大鱼了。 等黄硕带人将柳生沧泉拖下去,审讯室只剩下师兄弟两个人时,曹云山是面露喜悦之情,重重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说道。 “走,赶紧和我去向厅长复命!” “是!” 厅长办公室。 当阎泽将招供的内容全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忍不住抬起头来,赞赏道:“漂亮!云山,牧峰,你们师兄弟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只要有这份口供在,柳生沧泉的间谍身份坐实,蝎组的覆灭,便是大功一件!” “厅长,不止如此,咱们还顺利将加藤小野这颗钉子给钉进去了。其实主要也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要不然的话,咱们是能将蝎组全部铲除。” “现在跑了一个叫做铃木阳平的家伙,按照柳生沧泉的交代,这个铃木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也比较木讷。今晚的事是他亲自经历的,有他亲身经历为证,我觉得加藤小野那边是能经受住调查!” 楚牧峰想到这个就是暗暗得意,这可是个神来之笔。 毕竟像加藤小野这样的双面间谍要是利用得好,绝对是一大助力。 希望加藤小野在特高课那边能爬得越来越高,这样以后发挥的作用才会越来越大。 “你说的不错,有这个钉子在,以后可是一个极大的便利,必然能让咱们在金陵方面大大露脸。行了,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阎泽满脸笑容地说道。 剩下汇报自然是由他来,毕竟这种案子不太好公开宣布。 “是!” 师兄弟两人恭声转身离开。 北平城蝎组的一处秘密据点。 这处据点只有三个人知道,组长柳生沧泉,精锐山下智也和铃木阳平。 此刻铃木阳平和加藤小野就藏在这里,外面是泼墨般的黑夜,可他们却不敢点灯,只能是借助着窗外的蒙蒙月色照明。 想到今晚的惨重伤亡,铃木阳平就怒火中烧。 这一切,都是为了营救蛇组造成的! 没错,就是为了这个营救任务,连累整个蝎组几乎全灭,山下也死了,甚至就连组长柳生沧泉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十有**是在康美医院出事了。 这样做值得吗? 蛇组反正已经是被宣判了死刑,让他们自生自灭便是,现在连累蝎组覆灭,想到这种代价,铃木阳平就难以冷静。 “现在外面很不安全,我们必须赶紧离开北平城,回东北的本部!”加藤小野站在窗口,冷静地说道。 听了加藤的话,铃木阳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离开?回本部?八嘎,因为你,我们蝎组死了这么多人,柳生组长也是凶多吉少。你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回去,可能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钱不是问题 “怎么,你是在责怪我吗?” 加藤小野脸色陡然一沉,语气充满冷厉道:“八嘎,记住你的身份,在我的面前,你永远只是部下,你敢以下犯上吗?” “以下犯上?” 铃木阳平就是柳生沧泉所说的那样,性格有时候就是这么暴躁倔强,他认准的事很少有谁能说得通,除非是柳生沧泉出面。 所以现在心情烦躁不安的他,听到加藤小野竟然搬出身份来压迫,一下就恼怒起来,眼中闪烁着冰冷光芒,凶神恶煞般的喊道。 “你想说什么?你又想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们蝎组会变成这样?你居然跟我说什么以下犯上,如果这样能挽回我那么多弟兄的性命,能让组长现在就平安回来,那我就犯上了又如何!” “八嘎!” 加藤小野一个箭步就冲过来,毫不迟疑的一巴掌就扇过来,猝不及防之下,铃木阳平竟然被生生地扇倒在地,然后眼神愈发愤怒地瞪视过来,处在即将暴走的边缘。 “你们蝎组死了这么多人,我的蛇组同僚不也死了,难道我不难受吗?我的心情同样很悲痛!你也看到了,当时要不是运气好的话,我也要被当场打死。” “你要知道,这次是我们蛇组被擒获,要是换做你们蝎组的话,只要上面安排,我们蛇组同样会来营救,哪怕所有人全都死光,也会去做的。” “别忘了,我们虽然间谍,但也是帝**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知不知道?回答我,知不知道!”加藤小野大声咆哮道。 “知道!”铃木阳平下意识地回道。 “知道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服从命令!听着,咱们现在必须立即离开北平城去东北,否则再被抓到的话,岂不是让那么人都白死了?” “哈依!对不起,加藤组长,是我失礼了!”被加藤小野这么一番夹枪带棒的怒喝,铃木阳平很快就清醒过来,不敢再像是刚才那样造次,低头说道。 “算了,我知道你很愤怒很不甘,我也一样,我也担心你们组长的安危,但根据我的经验,他如果没有当场被杀的话,那应该还有一丝机会。” “所以说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去,和上面取得联系,这样才能有机会带回来营救。” “明白吗?营救!不想你们组长死掉的话,就和我赶紧撤,再在这里耽误下去,不仅我们会更加危险,你们组长也会很危险!”加藤小野冷漠地说道。 “哈依!一切按照加藤组长您的意思办!” 铃木阳平带着几分期待地应道。 只要能将柳生沧泉营救回来,蝎组就能重建。 所以顾不上胳膊受的伤,简单处理之后,加藤立即和铃木选择逃离北平城。 …… 景阳胡同。 锻炼完毕后的楚牧峰,回去简单梳洗了一番,就来到了徐大冲的摊位上。 还是老规矩,一碗豆汁儿,两个果子,徐大冲麻溜地给端上来。 今天客人不多,所以徐大冲就拉过来一条长板凳坐在旁边,将这二天听到的事儿跟楚牧峰聊了起来。 聊了片刻之后,楚牧峰似乎想到什么,冲着徐大冲道:“我说老徐,你这每天摆个摊儿,也不是个事儿,我看干脆找个门面,开个饭馆吧。” “啊!开饭馆?楚爷,您不是说笑吧?”徐大冲微微一愣。 “怎么,我像是个喜欢说笑的人吗?”楚牧峰反问道。 搓着双手,徐大冲显得有些拘谨地说道:“楚爷,您也是知道的,我就一粗人,没什么文化,只会做些吃食,能开饭店吗?” “能,有什么不能的?我看你这早点做得挺好吃,晚上的馄饨味道也不错,想必烧菜的手艺也不差吧?”楚牧峰笑着问道。 “楚爷,实不相瞒,当年我的确干过几年厨子,不过后来东家倒了,我也就只能自食其力了。”徐大冲带着几分黯然道。 “既然这样,那开个饭馆应该问题不大,开个饭馆,一来生意也更好做点,最起码刮风下雨是不会受到影响,二来帮我打探消息也更加方便,第三嘛,以后我吃饭也方便了。”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楚爷,知道您关照我,自从有你发了话,我这个摊点再也没人来收过保护费,可实话跟您说,开个饭馆投资可不小啊,我手头拿不出……”徐大冲面带几分愧色说道。 不是哭穷,是真没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每天一睁眼,就是要去摆摊赚钱,说个不好听的,以前都舍不得给孩子吃碗混沌,能下个面条就算不错了。 现在得了楚牧峰关照,日子比以前好多了,那也只是能吃饱穿暖,剩不了几个钱,哪里有资本开饭馆啊。 况且徐大冲自问和楚牧峰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能攀交情的地步,虽然上次他说让自己帮忙打探消息,可眼下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说是一些坊间杂谈罢了。 “钱这个事儿好办,我可以来出,你只要定定心心经营好就成!”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 “楚爷,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徐大冲连连摇手说道。 “怎么,你对自己烧的菜没信心?”楚牧峰笑了笑道。 “不是不是……只是……”徐大冲摇摇头。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怕万一把饭馆搞砸了,我哪里有脸面见您呢!”徐大冲低头说道。 “呵呵!” 楚牧峰朗声一笑道:“老徐啊,没关系,只要你给我用心经营,就算亏了,算我的,赚了,咱们一起分!” “况且我楚牧峰还是有几分薄面,只要你手艺好,那就不愁没客人!民以食为天嘛!” “行了,你就别推三阻四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回头合计合计,开个饭馆大概要多少钱,跟我说一声就成。”楚牧峰拍板说道。 “楚爷,您……您真是小的大恩人啊!”徐大冲激动得两眼都泛起了晶莹。 “那,我跟你说,你可别真当小饭馆来合计,起码大堂得有个七八桌,另外再加三五个包间,场面上要过得去,人手不够,就招人,钱不是问题,明白吗?”楚牧峰叮嘱道。 “是是是!”徐大冲是点头如捣蒜一般应道。 “另外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收集消息的事儿,你既然开个饭店,那来来往往的食客肯定不会少,人多话多,每天都给我留心点,听到什么事儿都给我记下来,没准就有什么是我需要的。”楚牧峰跟着交代道。 “楚爷,您放心,我一定照办!”徐大冲虽然是个摆摊的,但也不是傻子,楚牧峰这是摆明了栽培他,如果再不知道轻重,那就趁早回家种田吧。 让徐大冲开个饭馆也算是楚牧峰一时兴起,先前让他到处搜集消息,其实也挺麻烦,哪里有开个饭馆,收集消息来得容易。 况且自己如今手下也有一大帮弟兄,不时也要叫上大家吃一顿,随便去的地方人多嘴杂,在自己的饭馆吃,安心也省心! “行了,其他也没什么,老宋,就这么着吧,看好了地方,算好了费用,直接告诉我就成。” 擦了擦嘴,楚牧峰站起身来说道。 “楚爷,既然您这么相信我,那我徐大冲没得说,一定干出个人样来,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徐大冲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楚牧峰嘴角微微一翘,拍了拍他的肩膀! 离开小摊,楚牧峰就直接去了警备厅,进了办公室,他便将五个侦缉队队长喊过来开会。 阎厅长那边自然会处理好蝎组的问题,该是自己的功劳肯定跑不了,在此之前,楚牧峰自然是要将侦缉队这边先安顿好。 毕竟这次从意外杀人案到抓捕蝎组,这一连串的事儿,侦缉队上上下下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 会议室中,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楚牧峰身上,脸上带着几分期盼几分激动。 “各位,这次的抓鬼行动,大家的辛苦我也是看在眼里,所以等厅里面意见下来,咱们也要论功行赏。” 楚牧峰的开场白还是像他办事的风格一样,简单明确,有一说一,绝对不拖泥带水。 “这都是科长您运筹帷幄,指挥有方!”裴东厂由衷地说道。 “是啊!” 在这样的场合,苏天佑自然是要刷一刷存在感。 何况他对楚牧峰前前后后的表现也是赞叹佩服,是心服口服,能拿命去搏,有几人能做到? “这次的案件要是说没有科长您的缜密分析和通盘谋划,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告破。要知道最后关头,您可是拿着自己的命当赌注,要不然也不可能说抓到幕后真凶。所以说,这个案子要是说谁最劳苦功高,非科长您莫属!” 原来你这家伙也会拍马屁啊,说得还一套一套的! 楚牧峰心底微微一笑。 “苏队长说的没错,说到办案,我老田谁也不服,就服咱们科长!”老江湖田横七自然也不会默不吭声。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楚牧峰摆摆手道:“好啦,各位,都不用在这里奉承我,咱们一科也不兴这个。” “我做人做事的原则,你们是清楚的。我是绝对不会亏待咱们弟兄,但你们也不能说有谁给我闹幺蛾子,道理就这么简单!” “现在,我想问问大家,对远洋商贸有什么看法!”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往前走一步 远洋商贸? 当楚牧峰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裴东厂他们立刻恍然。 不管怎么说,这次抓捕时的确是被远洋商贸刁难,最后要不是说楚牧峰强势到底的话,侦缉队肯定要丢了面子。 之前都忙着办案,没谁顾上管井上三雄,现在既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那么也该清算清算旧账! 这里毕竟是华国的北平城。 除了驻军外,警备厅就是这座城池的最大暴力机构。 任何敢和这个机构对着来的人,都必然别想讨好,这就是规矩。 要是谁都能够挑衅警备厅的威严,那警备厅以后还怎么做事? 哪怕你是岛国的远洋商贸也不例外。 “老宋,说说你打听到的消息!”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慢慢问道。 “我从几天前就开始调查远洋商贸,而根据我的调查,发现这家远洋商贸虽然说打着商贸的招牌,做的看似正当生意,其实干的是烟土走私的勾当。”宋大宝这话刚落地,几个侦缉队队长的神情就都不由惊变。 “走私烟土?老宋,你说的是真的吗?”王格志眼神凛然地问道。 “要知道现在可是提倡全国禁烟,要是说查出来这事是真的,咱们可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远洋商贸!”苏天佑杀气腾腾地说道。 “是不是真的你们可以问问老田和老黄,你们两位说说吧!”宋大宝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过去。 被点名的田横七和黄大风相视一笑后,黄大风直接说道:“不错,老宋说的这事不是空穴来风,确有其事!” “黄队长,到底是什么情况,说说吧。”苏天佑跟着问道。 “我们对远洋商贸的事情有所耳闻,在我们查处的那些烟馆,尽管说他们都刻意的隐瞒,但在我们的调查中是能发现些蛛丝马迹,所有的线索最后指向的都是远洋商贸!”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远洋商贸的鸦片生意做得绝对不小。”黄大风语气笃定地说道。 “对!” 田横七阴鸷的双眼中流露出些许冷光,微闭着双眼说道:“就算远洋商贸垄断的不是全部生意,但也绝对占着大头。我就敢这么说,北平城的那些烟馆中,有一半是靠着远洋商贸贩卖的红土发财。” “能有一半都是他的,那这个量真是不低了!”苏天佑若有所思。 当然不低! 一半的市场占有额度,鸦片的钱又是很好挣的,你说他们这两年从北平城中到底搜刮走多少黄金白银? 难怪井上三雄自从来了北平城,就舍不得走,这里根本就是他的聚宝盆。 “远洋商贸能把摊子铺这么大,也是有后台支持吧?”王格志跟着说道。 “没错!” 宋大宝点点头,理所当然般的说道:“要是说没有后台的话,远洋商贸怎么可能在北平城混的这么风生水起,没有谁敢去查。” “他的后台很强硬,这里面最大的后台自然是城外的岛国驻军,应该是负责给他提供货源;此外还有市政署的人,甚至在咱们警备厅这边,也有很多人是他们的眼线。只要咱们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人家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内奸吗? 楚牧峰眼底滚动着凌冽冷光,他最痛恨的就是汉奸走狗,只要是碰到这些人,他的态度历来都是最坚决的:决不轻饶! 那些靠着远洋商贸赚钱的警备厅内奸,同样也不例外,也在他的打击名单中。 “远洋商贸走私烟土是肯定的,以前没有人调查那是他们走运,但现在咱们要立案侦查,扫荡烟土。” “因为这里是咱们的北平城,要是老百姓都沉迷于吞云吐雾的虚幻之中,意志消沉,精神颓废,哪里还会有斗志,哪里还会有热血!” “科长,您说的对,烟土必须要严查,老百姓被这玩意害惨了!”王格志愤愤说道。 “以前是玩物丧志,现在是抽大烟毁人啊!”宋大宝也是颇为感叹。 “烟土之祸,大清亡路,前车之鉴啊!”苏天佑喃喃说道。 楚牧峰眼神扫视全场,朗声说道:“所以远洋商贸将会成为咱们下面重点关注目标,你们都要给我盯着所有和远洋商贸有关系的事,一旦有确凿线索,立即上报。” “是!” 五个侦缉队恭声应道。 “至于说到现在,咱们在调查的时候,也别让他远洋商贸好过,那些和他们有贸易往来的,一律给我严查!”楚牧峰这话说完,王格志他们立刻心领神会。 这是要让他们孤立远洋商贸! 至于理由,太多了,随便找一个就成,只要楚牧峰这边能顶住,他们自然可以放开手脚。 “嘿嘿,这下有的远洋商贸好戏了。” “我知道好几家烟馆跟他们有往来!” “我知道有几家商行跟他们做买卖!” 听到这些话,知道这几个队长已经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楚牧峰就露出满意笑容,“去吧,该怎么做怎么做,别客气。” “是!” …… 开完会后,楚牧峰则被曹云山喊着去见阎泽。 厅长办公室中,阎泽和昨天相比,精神状态明显是要饱满,脸上满是满意的笑容。 见两人过来了,他爽朗地说道:“云山,牧峰,来来来,过来坐。这次蝎组的案子已经汇报上去,金陵方面对咱们的行动成功十分满意。” “厅长,那家伙要送去南京吗?”两人分别落座后,曹云山恭敬问道。 “不必,那个柳生已经被秘密关押在红枫洞中,上面的命令很明确,会安排特使过来全权处理,咱们只要密切配合就成!” “是!”曹云山沉声应道。 “厅长,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咱们北平城除了蛇组,蝎组外,应该还有岛国特高课安插进来的其余间谍组织,比如柳生交代的蟾组。” “对于其他小组,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加大巡察力度。”楚牧峰附和道。 “那是自然的!” “所以说你们侦缉处的任务还是很繁重的,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发现线索,一定要严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阎泽点了点头,杀气腾腾说道。 “是!”楚牧峰大声应道。 “牧峰,说起来这次你又立下大功,等案子结束,论功行赏,你可以再往前走一步了!”阎泽给出的这番话,让曹云山和楚牧峰都不由振奋起来。 再前进一步的话那就是一科科长。 不要觉得只是一步差别,但这样的位置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现在的楚牧峰即便是主持着一科的工作,那毕竟只是个副科长,哪里有正科长来的名正言顺。 现在阎泽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基本上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不会有意外了。 “谢谢厅长提拔!”楚牧峰赶紧恭敬道谢。 “这都是你应得的,牧峰,好好干,我看好你!”阎泽拍了拍楚牧峰肩膀道。 “是!” 楚牧峰又陪着说了两句话后,便起身告辞离开,当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阎泽看向曹云山的眼神充满着赞许之色。 “云山,你的这个小师弟真是不简单啊,没想到居然能从一个意外事件,牵出一条大鱼,又立下大功。” “厅长,这都是您指导有方!”曹云山笑道。 “呵呵,这次蝎组的分量很足,金陵方面很重视,所以凭着这次的功劳,给他一个科长也是当之无愧!” “厅长,这事不会有什么变数吧?邝副厅长他们不会……”曹云山略显迟疑道。 阎泽满脸不在乎道:“意见,他们能有什么意见?要知道金陵那边会颁发特别嘉奖令,凭着这个只是让楚牧峰往前挪一步,当个正科,谁会反对吗?” “厅长说的是!” 曹云山想明白其中的关系后,颇为感慨道:“我只是觉得牧峰升得有点快,这才刚刚副科没有多久,现在就要当上正科。” “想当年我在他的这个岁数时,只不过还只是个队长而已。这可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少年出英雄啊!” “云山啊,你就别唏嘘了,厅里面像你这么大的处长也不多哦。”阎泽笑着指了指曹云山道。 “是是是,这也多亏有厅长您的赏识提拔,否则也没有我和牧峰的今天,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还是要谢谢厅长您!”曹云山立即说道。 “话说回来了,云山,这次你也是有功之人,我也跟金陵方面提过,好好干,没准再过个一年半载,你也能往上再挪挪。”阎泽意有所指的说道。 曹云山顿时满脸惊喜之色。 如今他已经是处长,要是说在两年内往上挪挪,那就是副厅长级别。 别说是一年半载,哪怕三年之内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话,对曹云山来说都够了。 “厅长,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跟着您后面干,能在您手下做事,是我的福气!”曹云山控制住心中的激动情绪后,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呀,总要有点理想!” 阎泽挥挥手不再去说这事,两人闲聊起来一些风花雪月之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求个票 远洋商贸的楼前。 吉野兵卫满脸阴沉地站在这里,看向王格志的眼神充满着愤怒和无奈,说话的口气看上去挺强硬,但言语中带着几分慌乱和忐忑。 “王队长,你这要做什么?你们之前已经来过,现在又来,当我们远洋商贸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才满意?” “吉野先生,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收到情报,有个杀人犯隐藏在你们远洋商贸了,我过来是例行公事嘛。”王格志咧嘴一笑道。 “什么杀人犯?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杀人犯,这一定是谣传!”吉野兵卫带着几分愠怒道。 “吉野先生,我们收到的情况绝对可靠,所以你最好让我们进去搜搜,否则要是出个什么事,对你,对我都不好!毕竟你这里可不是大使馆,还是我们的地盘。”王格志冷冷说道。 八嘎,你们能换点新鲜借口吗? 这里怎么会有杀人犯? 就算有,我手下的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杀人犯吗? 但没辙,谁让人家给出来的理由是这么高大上,怎么反驳?” “出事,怎么可能出事呢?王队长,就算是有杀人犯,我们远洋商贸也能解决,就不劳烦你们了。”吉野兵卫摇头说道。 “不好意思,职责所在,恕难从命!”王格志不依不饶地坚持道。 看着这帮侦缉队的人虎视眈眈的样子,吉野兵卫知道这帮家伙是铁了心要来找茬了。 毕竟那个楚牧峰被人枪击的事儿他也听说了,想必就算会长打电话给邝副厅长,估计也是治标不治本。 嗨,自己何必跟他们较真呢,有个现成办法为什么不用呢? 眼珠转动间,他忽然凑上来,压低声音说道:“王队长,可否单独聊聊?” “好啊,聊聊就聊聊!”王格志点点头。 来到商会里面,吉野兵卫满脸堆笑地说道:“王队长,这是我的一点小小意思,权当请你们抽烟喝茶,就不劳烦你们再搜查了,免得搞得商会里面人心惶惶?可否行个方便?” 说着,吉野兵卫从包里掏出几百块法币递了过来。 王格志略作沉吟,沉声说道:“不搜的话,万一出了事……!” “放心放心,肯定不会有事,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劳烦你们警备厅!”吉野兵卫听到王格志的话有些松动急忙保证道。 “那好,既然吉野先生这么说,那我就信你一次,就不搜查了!” 接过钱,王格志摆摆手,带队离开! 看到王格志离开后,吉野兵卫擦拭掉额头的汗珠,转身就走进办公室中,向着井上三雄做出汇报。 听到他的话后,井上三雄脸色阴沉地说道:“我感觉这事是有古怪的!好端端的,警备厅的人怎么会反复来咱们这里查杀人犯的事!” “吉野,最近做事一定要小心点!” “哈依!” “咱们的货都出了没有?”井上三雄低声问道。 “已经开始出了,不过会长,咱们存货量太大,一下子出不完啊!”吉野兵卫苦着脸道。 “哪怕降低点价格,都要给我将货尽快卖出去!” “哈依!” …… 北平城一条偏僻的胡同深处。 这里有一家叫做逍遥的烟馆。 在这个年代,像烟馆这种地方,都会起一些颇有意境的名字,逍遥取的就是只要你抽了我的鸦片,就能逍遥快活的意思。 虽然逍遥烟馆在这条胡同中不显山不露水,生意却是非常兴隆。 以往这里是没有谁会搜查的,当然并不是说他们隐秘没人知道。 因为不管烟馆在哪个分局的辖区,侦缉队都是知晓的。 这就像想去逛风月场所逍遥快活,问侦缉队的人哪里好,他们也门清是一个道理。 逍遥烟馆开了几年都没有人查处,说明肯定是有关系的。 所以那些老客都喜欢过来抽两口,安全又放心。 光线暗淡的烟馆内,一群面黄肌瘦的老烟枪正在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忧愁,只在乎这一刻的飘飘欲仙。 这,就是沉迷大烟之徒的真实写照。 “咱们馆子最近烟土存货不多了,赶紧要催货啊!” “赊账,一律不许,没钱拿东西来抵押,金银都成!” “都给我听好了,精神点,伺候好客人,他们抽的越多,你们的提成越高!” …… 在逍遥馆里面,有个人正在吆喝那些跑堂的。 他并不是这里的老板,只是这里的管理者,他叫做林国强。 一个忠实老厚的名字,谁想却是一个奸诈狡猾的人。 砰! 就在这时,逍遥馆的大门突然被踢开,然后就是数道身影冲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拿着枪,进来后就将那些吸食鸦片的瘾君子控制住,为首的赫然是裴东厂。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看不懂吗,查封你们烟馆!”有队员上前冷冷说道。 自问已经关系都打通的林国强,赶紧冲着裴东厂赔笑道:“官爷,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个烟馆交了钱的!” “没搞错,查的就是你!”裴东厂冷笑道。 “官爷,通融通融,都是自己人!”林国强掏了几十块法币,塞过去说道。 “谁跟你是自己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裴东厂毫不客气地喝道。 讨了个没趣,恼羞成怒的林国强指着裴东厂就嚷嚷道。 “你想干什么?知道这里是谁开的吗?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滚蛋!” “哦,是吗?” 听了对方的话,裴东厂翘起嘴角,眼神玩味地打量着对方:“我怎么就不信呢?行啊,你去打个电话试试!” “你……” 往日屡试不爽的招数竟然碰壁了,林国强也是深感无奈,又羞又恼地说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仙踪分局的警员?” “我可告诉你,我和你们分局的局长认识,闹腾起来,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和仙踪区的局长认识是吧?那你现在就跟我说说,到底认识谁呢?”裴东厂瞥视过去,眼中流露出一种浓烈的鄙视。 “你……” 看对方如此强势,林国强惊疑不定地问道:“你到底是哪的?” “北平警备厅!” 听到警备厅三个字,林国强脑瓜子顿时嗡嗡的,脸色一片惨白! 说罢,裴东厂直接扬起手臂,断然喝道:“给我将这里所有人,所有东西全都带回去,一个不留!烟馆查封!” “是!” 逍遥烟馆顷刻间鸡飞狗跳,不再逍遥。 …… 倒霉遭殃的并不只是逍遥烟馆一家,所有只要和远洋商贸有关系的烟馆,都在这时候遭受到雷霆万钧的查封。 你说你不是从远洋商贸那里拿货的,没用,只要我觉得你是,那就是。 所以不管你是谁,你后台是谁,一律无条件查封整顿。 在这种查封整顿的风波中,还有一些商行也跟着倒了霉。 比如说这家叫做祥瑞的商行。 作为祥瑞商行的老板,秦国栋是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祸从天降。 查封来得是这样突然。 为什么?为什么要封我的商行,我没干什么违法勾当啊! 秦国栋见自己的商行突然就这么被查封,心里是是一肚子憋屈。 这做生意的,最怕遇到天灾**,要是说被查封的话,每天的损失都是难以估量的。 他那些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说就这样白白亏了,那真是作孽了! “苏队长,我能问下为什么要查封我的公司吗?”秦国栋忍不住拱拱手冲负责行动的苏天佑问道。 “为什么?” 苏天佑瞥了对方一眼,淡然说道:“其实你的公司原本并不在我们的查封行列,但没办法,谁让你们和远洋商贸有着生意往来,而远洋商贸则在我们的调查名单中,所以你的公司就被牵连到了。” “不过秦老板,你放心,只要我们调查后,证明你的公司是没事,那就可以让你们正常运营了。” 远洋商贸! 秦国栋脸色顿时一暗,竟然是因为远洋商贸才连累我的公司遭受这样的飞来横祸。 该死的远洋商贸,该死的井上三雄,你当时交易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没有一点危险,这就是你的保证?狗屁的承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苏队长,要是我们和远洋商贸断绝生意上的往来,你们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吗?”秦国栋满脸乞色地问道。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苏天佑不置可否的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事了!” 听了这话,秦国栋自然是心领神会,然后很快他的公司就宣布和远洋商贸断绝来往。 有了第一个,就有跟随者,一下子将远洋商贸的生意推到了绝境中。 本来就是陷入危机,这下变得更加困难。 远洋商贸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负责销售的烟馆被查封,断绝了销售的渠道。 合作的商行都宣布今日之后再没有任何生意往来,一下就将远洋商贸推到了孤立的悬崖。 昔日闷声发大财的远洋商贸就在这种氛围中陷入到旋涡中不可自拔。 …… 连续两天阴雨后,北平城又是个艳阳天。 人来人往的太平车行。 在得到楚牧峰雄厚资金和警备厅关照的双重支持下,如今马武在黄包车这个行当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虽然和北平城那些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不能相提并论,但跟往日相比,真可谓是天壤之别。 如今他出入也都有一辆黄包车专门伺候着。 街坊邻居见了面,都会客客气气喊他一声马爷,让马武心里是美滋滋的。 当然了,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想把车行搞好,也得有一群得力的弟兄们帮衬才成,要不然独木难成。 所以马武也找了几个好哥们帮忙,其中有一位就是他当初落魄时候结交的好兄弟:周仓官。 说起这个周仓官,因为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经常是上顿不接下顿,所以有了他之后,家里人干脆就叫他仓官,为的就是以后有口饱饭吃。 此刻,这位周仓官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跑进车行,看到马武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抬起头大声喊道:“马哥,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老周,你这是干嘛呢,有话好好说!” 马武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茶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个箭步过来搀扶起他的双肩问道。 “你妹妹怎么了?等等,你说的是小鱼儿!” 小鱼儿就是周小鱼。 周小鱼就是周仓官的妹妹。 “是是是,马哥,就是小鱼儿。”周仓官连忙点头,一脸惶恐不安。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马武追问道。 “她……她刚刚被人给抓走了。”周仓官红了眼道。 “抓走了,谁干的?”马武怒喝道。 “是建武路上腾达车行的吴天,吴天说我们家欠他钱,我爸现在就在他车行中扣押着,还签了小鱼儿的卖身契,所以就强行派人来抓走了!” “马哥,您可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啊,不然小鱼儿就进了火坑了!”周仓官说着,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腾达车行的吴天? 马武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两眼一眯,脸上多了几分恨意,又是这个该死的混蛋! 以前马武自己跑黄包车的时候,吴天就欺负过他。 那时候还不得不跪下给他磕头求饶,想想那时候的屈辱,马武就感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现在自己太平车行已经发展起来,吴天还敢这样做,欺负自己的兄弟,这不是摆明想要羞辱他吗? 我就不信你吴天动手之前没有打听过周仓官的底细,不知道他是我的人,不就是摆明不给我面子吗? 这叫做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还没有计较往日的恩怨,上门找你的麻烦,你吴天倒是敢主动出招了。 想到这里,马武再也压不住那团怒火,扬手一挥,怒声喝道:“走,咱们现在就去腾达车行要人!” “好的,谢谢马哥,谢谢马哥!” 说着,周仓官就赶紧转身往外走去。 他们两人很快就带着几个人,浩浩荡荡前去建武路上的腾达车行。 当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收到风声的吴天,就站在车行门前的屋檐下面,双手交叉胸口,一脸不屑地扫视过来。 “吴天,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抢民女,你将自己当成是谁了?南霸天吗?我告诉你,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踏平你的腾达车行! 马武现在是底气十足,站在街道上,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马武吗?怎么着,马武,你现在长行市了啊,敢这样和爷爷我喊叫!你到底是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 “算了,爷爷才懒得管那!爷只记得你当初可是磕头求饶呢!”吴天一脸讥笑地说道。 “孙子,见了吴爷还不过来请安!” “装得人五人六干嘛呢!” “哈哈,是不是又要来磕头了?” 吴天身后一帮人听到这话后,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看向马武的眼神充满着蔑视和鄙夷。 在他们眼中,马武即便开了车行,也依然不入流,根本没资格和他们老大平等对话。 你马武算老几啊? 就你那个德行,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才经营起来这家车行的吗?真当自己成了车行老板,就能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王八蛋,你说什么呢!” “再笑的话,信不信老子揍你!” “孙子,有种咱们比划比划,谁要是怂了谁就是真孙子!” 跟随在马武身边的这群车夫们,听到这种嘲讽声,哪里还能够忍受,一个个撸起袖子喊叫起来。 不过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所以在人数上,他们并不占优势,真要是打起来,肯定会吃亏。 马武脸色铁青,盯视向前面的眼神仿佛在喷射着怒火,可他却是竭力控制着,沉声说道:“吴天,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不想要说什么。” “现在我只想要见到周仓官的妹妹周小鱼,他说是你的人过去抓走的,他老老爷子也在你这里,对吧?” “立刻给我把人交出来,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要是说不交人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呦呵,孙子,你这是威胁爷爷吗?你想要让爷爷说你什么好?你这么点人摆什么威风,你够资格吗?” “那,你吴爷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人的确是在我这里关押着,但我关的是名正言顺。他们欠我钱,你要是想赎人的话没问题,给我拿钱来!”吴天耀武扬威的说道,丝毫没有将马武的话当回事。 “你放屁!” 周仓官听到吴天这番话后,气得是胸口疼,抬起手臂就吼叫道:“我们家老头子是被你坑的,我家小妹也压根就没有卖给你,你要是说有胆量的话,把他们带出来,咱们当着面说清楚这事。” “我就问你,你敢不敢?” “我呸,你小子算什么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吴天吐了一口浓痰,冷眼瞥视过去说道。 “你……” 被抓的是自己的老爹和亲妹妹,吴天竟然说自己没资格说话! 被这样蔑视着的周仓官,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气,原本就有一把子力气的他,攥紧拳头就要跟他拼命。 不过眼瞅他要冲上去,马武一把拉住他。 “马哥!您别拦着我!” “别急,让我来!” 马武按住想要发飙的周仓官,摇了摇头,然后就转身看过去:“吴天,这么说的话,你是不准备放人了?” “放,没问题,只要你拿钱过来就放人!”吴天摇晃着脑袋说道。 “行,这是你逼我的!” 马武眼珠转动间,心底浮现出一股浓浓恨意。 吴天啊吴天,我可以不计较往日的恩怨,但你现在所作所为,明显就是冲着车行来的,那我绝对不能忍了。 既然你非要找茬,那就开战吧。 正好把你搞掉,我也就能在南区站稳脚跟。 “仓官!”马武语气冷然。 “马哥!”周仓官下意识地应道。 “回去叫人,让咱们的弟兄全都过来,今天我要好好的和腾达车行算算账!看看他到底想要多少钱!”马武眼神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 周仓官愿意跟随马武后面做事,不就是图这口爽劲吗? 在周仓官的心中,马武是个做事有担当的人,这样的人值得自己追随到底。 现在马武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确切的说是没有让所有弟兄失望,没有看到每个人的眼神都是炙热的吗? 谁说在基层卖苦力的他们就是没有骨气,没有尊严! 他们的血照样是沸腾的! 只不过欠缺一个引子罢了! 嘿嘿,去叫吧,越多越好,等你人来全了,我正好把你的太平车行一下吃掉!老子在这片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已经给花语分局联系好了,你小子敢闹腾,就等着被抓起来挨收拾吧! 吴天心底这样想着的同时,扭头喊过一个人来,低声吩咐了两句。 那人立刻匆匆跑开了。 吴天则满脸阴笑地站在台阶上,点了根烟,一脸的悠闲。 马武是个做事鲁莽的人吗? 当然不是! 马武做事还是很有章法和分寸的,他今天既然说想要搞大了,自然是要趁着这事捞到些好处,这个好处自然就是这片地头的车行生意。 他也从吴天的神情中猜测出来吴天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不过那又如何?你就算是有依仗老子也是不怕的。 当老子没有后台吗? “林江合!” “马哥,您有什么吩咐?” 林江合是个看似精瘦,但都是肌肉的光头汉子,他应声直接站到马武身边,等候着吩咐。 “知道咱们北平的警备厅在哪吧?”马武低声说道。 “知道!”林江合点点头。 “你现在就去警备厅,去求见刑侦处一科侦缉四队的副队长裴东厂,就说是我说的,希望他能过来帮忙。” “你将这里的事告诉他,重点说咱们是过来救人的,是名正言顺的,明白吗?”马武压低着声音缓缓说道。 “明白了!”林江合转身也跑开了。 是裴东厂不是楚牧峰? 就这点小事需要惊动楚牧峰来出面吗? 当初楚牧峰就给马武交代过,有任何事找裴东厂解决就行,那边会负责到底。 如今是对方找茬,可不是他欺负人,所以自然可以请裴东厂过来帮忙。 马武心中暗暗念叨:吴天,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有多大的能耐!老子陪你玩到底! —————————— PS:牛逼的齐橙开新书了,《何日请长缨》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是好大的威风 警备厅,侦缉一科。 裴东厂正在处理手头的案子,忽然接到下面人的通知,说外面有个太平车行马武手下的人求见。 太平车行,马武! 听到这个名字,裴东厂便露出恍然神情。 他自然是知道马武,因为之前楚牧峰嘱咐过,如果太平车行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事找过来,由他来出面。 有这样的交代,裴东厂能不清楚怎么做事吗?他当即就让林江合进来。 “裴队长,您好!”林江合点头哈腰道。 “马武那遇到事了?”裴东厂点头问道。 “是是是,是马哥让我来找您,裴队长,武哥那边遇到点麻烦。”林江合有些着急地说道。 “什么麻烦?”裴东厂挑眉问道。 “是这样的……” 随着林江合这边说完后,裴东厂就意识到这事肯定别有玄机。 那个腾达车行的吴天应该是想要借这事做做文章,甚至想要拿下太平车行。 只是吴天做梦都不会想到,马武背后站着的是北平警备厅的楚牧峰。 “你在这里稍微等会儿。” 裴东厂起身就走出去,来到楚牧峰办公室,当他将林江合说的情况说完后,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冰冷光芒。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强抢良家少女,简直是无法无天。你带队去处理吧,这个腾达车行问题不小啊。”楚牧峰冷冷说道。 “是,科长,我这就去!”裴东厂立刻心领神会。 楚牧峰一句腾达车行问题不小,就宣告了吴天的死刑。 不管你背后站着的是谁,除非是真正牛逼的通天大人物,否则应该没谁会和楚牧峰对着来。 真正的大人物,目光自然也不会落在小小的车行上。 当裴东厂走后,楚牧峰继续忙活手头的工作。 这种事交给裴东厂去做就成,哪里需要他亲自出马。 至于会不会暴露太平车行和自己的关系,其实这并不算事儿,既然想要扶植太平车行,自然也是要展露几分锋芒? 一家没有后台关照的车行,岂能做大最强。 只有摆出力挺的态度,那么其他人才会有所忌惮,才会知道原来太平车行不是个软脚蟹,可以随便拿捏。。 这就是后台的威慑力。 …… 腾达车行。 吴天站在屋檐下面,看着眼前的变故,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马武现在还真是不简单啊,手下居然有这么多人! 一辆辆黄包车就这样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拉过来。 车子停下,车夫就毫不犹豫地走过来,站在马武身后,满脸的愤愤不平。 最开始只是十来个,后来变成几十个,到现在为止,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已经有近百辆黄包车汇聚过来,将腾达车行前面的道路堵得是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黄包车都过来了?” “看样子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啊!” “是啊,应该是来找腾达的麻烦,会不会打起来呢?” “该,这吴天也不是什么好鸟!” 在道路两边站着不少看热闹,议论纷纷的百姓。 他们也没有谁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最开始只是认为太平车行是在和腾达车行谈判。 可现在这是谈判吗?有什么谈判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呢? “吴爷,黄队长来了!” 谢天谢地,总算来了! 就在吴天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的时候,从远处一摇二晃地走来几道身影。 他们骂骂咧咧地直接推开眼前挡路的众人,横冲直撞地走进来。 为首的是个肥胖如猪的家伙。 他就是吴天的后台和底牌:黄昭寒。 说起黄昭寒可能很多人不认识,但是提到外号“黄剥皮”,在这片还真是无人不知。 为什么呢?因为这家伙可是行动队的副队长,不管什么案子,到了他手里,都要剥一层好处。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只要对方是穿警服的就没谁敢随便招惹,更别说还有点身份地位。 “我说吴老板,你这是搞什么呢?这么多黄包车夫都过来,把路都给堵死了,这是日子过得太安生了,想找点事吗?”黄昭寒搓了搓脖子,咧嘴说道。 “黄队长,瞧您说的,我哪里敢闹事,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吗?闹事的不是我,是那个马武。” “你看看,他带着这么多人过来,这不是想要威胁我吗?黄队长,我觉得他威胁我是小事,没有把您放在眼里才是大事!” 吴天顿时屁颠屁颠地凑上去,满脸堆笑地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马武的方向。 “什么狗屁玩意!” 黄昭寒抬起眉毛,接过吴天递来的烟,叼在嘴边喝道:“让他们管事的过来回话。” 身边立刻走出一个手下,扬手指着马武那边耀武扬威地喊道:“听到没有?让你们管事的过来,我们黄队长要问话!” 马武听到这样颐指气使的呼喝,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就这样站在原地,别说是过去,甚至就连挪动脚步的意思都没有。 问话? 你问的哪门子话,你又算是哪根葱? 摆明了是要偏袒吴天,我难道过去自取其辱吗? “黄哥,您看看,那家伙就是马武,多狂,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原本也就一拉黄包车的,现在当了老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完全不把您当回事!”吴天看到马武的这种做派,立即上蹿下跳道。 黄昭寒能不知道吴天是在煽风点火吗? 当然知道! 但马武的态度的确让他感到很羞怒! 王八蛋,听不懂人话吗?我都已经让你过来,你还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是不把我当回事,是觉得我说出来的话是耳旁风吗? 带着几分怒意的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吴天他们则紧随其后 走过来后,黄昭寒二话不说,扬起又粗又短的手臂冲着马武的脑袋就扇过去。 “孙子,给我站好了,敢躲的话,老子抓你回分局!” 笑话! 不躲,难道说被你这样羞辱吗? 马武自然是让到一旁,黄昭寒的这一巴掌顿时落空。 这下他就更加愤怒,指着马武喝到。 “吆喝,你真是活腻歪了,居然还真敢躲。行啊,你现在再给我躲一次试试,看看到底你是动作快,还是我的枪快!” 哗啦声响中,黄昭寒他们几个都掏出了三八大盖,指着马武的脑袋,只要马武再敢躲,他们就会开枪。 “哼,真是好大的威风!” 谁想就在黄昭寒他们刚刚拿出枪时,一道戏虐中带着些许冷厉的声音陡然间从人群中响起,然后裴东厂带着手下也分开人员,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是谁?谁敢管老子的闲事,难道不知道老子是谁吗?” 啪! 这话刚说完,黄昭寒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勺便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他大怒着转身就要拿枪震慑对方,却惊愕的发现,不但是他,还有他的弟兄全都被乌黑的枪口顶着脑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他绝对熟悉的脸。 警备厅的裴东厂! 能不认识这位吗?裴东厂如今跟随着楚牧峰,在北平城的警界也是变得声名鹊起。 谁都知道他就是楚牧峰的先锋大将,下面人谁会跟他对着来。 黄昭寒是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场合下,裴东厂会冒出来,而且瞧这架势好像是站在马武那边。 “给我下了他们的枪!”裴东厂冷然道。 “是!” 黄昭寒几个人的枪很快就被下了,然后吴天看到这一幕,魂都快吓没了。 他是不认识裴东厂,但看到跟随着裴东厂过来的几个人也都穿着警服,哪还猜不出他们的身份? 别的不说,敢这样毫不客气下了黄昭寒的枪,那对方地位肯定更高。 “裴队长,怎么是您呢?误会,这都是误会的!我也是接到报警过来看看的!”黄昭寒乖乖的被缴枪后连忙赔笑着说道,神情格外谦卑。 “误会?” 裴东厂抬起眼角来,“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吗?这事是不是误会总要调查后才知道。” 说完这话后,裴东厂就无视掉黄昭寒满脸尴尬,直接冲着马武说道:“马武,你说谁的父亲和妹妹都被腾达车行无辜抓走了?” “他,周仓官!”马武赶紧指过去。 周仓官立即站出来,面对着裴东厂恭恭敬敬地说道:“裴队长,我爹和我妹妹,现在就被扣押在腾达车行。” “是他们车行的吴天让人抓走我妹妹的,还说什么我爹欠他的钱,要拿着我妹妹抵押,说我妹妹已经签了卖身契,现在是他的人!” “卖身契?” 裴东厂眼神冰冷的扫视过去,冲着吴天冷漠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将良家少女就这样抓走,你们这个腾达车行我看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土匪窝。” “你叫吴天,是这个车行的老板是吧?那你就是最大的土匪头子!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是!” 左右走出两个警察上前就去抓人。 看到这幕的吴天,吓的脸色惨白,脑袋一阵发懵,腿肚子发软,差点当场就要跪了。 笑话,北平警备厅那是什么地方?就自己这点斤两,被抓进去还能有个好吗? “没有没有!各位官爷,绝对没有这回事!我只是请周小鱼过来的,不是抓过来的!周仓官,你误会了啊!” 吴天连连摆手大声喊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雨燕青山 “误会?” 裴东厂从过来后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误会。 现在他明显是没有想给吴天解释的意思,直接一挥手吩咐道:“去里面把人带出来!” “是!” 很快周仓官的父亲和周小鱼就从里面出来,而看到那位老父亲满脸是伤,女孩子泪痕未干,战战兢兢的时候,裴东厂眼底闪过一抹怒色。 他最恨的就是这些仗势欺人,欺辱弱小的恶棍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误会吗?”扬手指着两人,裴东厂冷冷说道。 “我……” 吴天张了张嘴,还想绞尽脑汁解释一番时,裴东厂已经懒得再听,直接吩咐道:“带回去严加审讯,我怀疑他和有那些伪满汉奸有联系!” “是!”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那可真是要命喽! 吴天就这样被直接拖走,尽管他拼命的挣扎,然而并没什么用。 见此情形,黄昭寒连站出来说句话的胆气都没有,就这样傻愣愣地瞪着眼,看着他被带走。 眼下他是自身难保,哪里还敢管吴天的死活! 其实他现在是真有些后悔,早知道腾达车行会闹出这种事儿的话,当初就不应该拿吴天的钱。 你说说你吴天,好端端去招惹马武干什么? 就算要招惹,你也打听清楚对方的底细啊,人家背后有警备厅的人撑腰,我都不敢去招惹,你敢! 行啊,现在撞到铁板上了,知道错了吧。 “裴队长,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严查腾达车行!”黄昭寒立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是吗?”裴东厂眼神玩味。 “是是是!” 黄昭寒也是个拔鸟无情的主儿,知道现在是需要赶紧自救的时候了,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冲着马武说道。 “马老板,吴天这家伙简直就是胆大妄为了,居然敢做出绑架的事来,我看他进去是别想出来了,这腾达车行以后还得你来多多照应啊。” 嗯,这诚意倒是十足! 黄昭寒果然是个老油条! 裴东厂心底暗暗点头,要是顺带将黄昭寒一起收拾,能吗?当然能! 但没有这个必要,自己只要确保太平车行这边没事就成了。 经过今天这一出,相信黄昭寒以后绝对是不敢动马武,非但不敢动,还会帮着照拂一二。 像是黄昭寒这样的地头蛇多去了,难道还能一个不拉地全收拾了? 留着一个知根知底的照应太平车行,反而会省事很多。 “裴队长?您看?”马武望过来试探地问道。 “马老板,经营车行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到,收队!”裴东厂微微一笑,转身离开,那卸下的枪,自然也还给了对方。 这事处理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够可以,裴东厂继续留下反而是没有任何意义,很多话他留下做起来反而是不好办。 自己只要走了,只要黄昭寒是个有脑子的,就会清楚怎么和马武沟通这事。 要是说马武能吃下腾达车行,在这南区还有谁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马老板,让大伙都散了吧,咱们进去聊聊?”黄昭寒指了指车行,笑吟吟地说道。 “好,黄队长请!”经历过起起落落的马武也是能伸能屈,换上一副笑容道。 周仓官则带着老爹妹妹离开。 太平车行的一大帮车夫也纷纷散开。 这个车行风波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警备厅。 当楚牧峰听到裴东厂过来汇报的结果,也没太在意,淡淡说道:“嗯,后面就让马武去处理吧,不用多管了!” “是!”裴东厂点头应道。 如今马武这个层面的纠纷,对于楚牧峰来说依然就是小事一桩。 他的目光落到其他工作上,这段时间北平城的治安挺稳定,警备厅也不算多忙,一些不起眼的案子下面各个分局都能搞定,真正需要他们做的就很少了。 一晃就是周末。 这个周末楚牧峰原本是没有什么打算的,可江怡却主动找过来,邀请他去京郊的一座山里转转。 这座叫燕青的小山风景秀美,如今又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很适合出去转转。 听到这个邀请,楚牧峰稍微思量,也就利索地答应下来。 “楚科长,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答应我去燕青山玩!”江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满脸意外的说道。 “呵呵,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邀请,我怎么会拒绝呢?”楚牧峰微微一笑。 这辆车是从沈浪那里借过来的,虽然沈家决定转移投资,但有些东西不可能全部带走,比如这个车,就留了一辆给沈浪支配。 好兄弟要用,沈浪自然是没得说。 “对,咱们是朋友!那以后我喊你楚大哥好不好?” “行啊,随你!” 江怡是笑颜如花,从楚牧峰的角度看过去,眼中出现的是一张精致动人的皎洁面容,充满年轻活力,散发蓬勃气息。 “燕青山很好玩的,我以前就想来这里转转,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总算是能如愿以偿了!”江怡有些小雀跃。 “这儿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有那么漂亮的风景吗?”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当然了!” 说起这个江怡的兴致就被调动起来,侧身说道:“这里最出名的就是枫树,漫天野地全都是红的像火焰的枫树林。” “微风吹过,你能听到那哗哗响的声音,就像是大海的海浪一样好听。” “你不是没来过吗?” “是啊,第一次过来,那些都是听人说的。” “道听途说,不能当真哦,要眼见为实!” “对对对,你说的对,那咱们就去眼见为实吧!”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一路前进。 …… “这燕青山怎么这么大?” 颜徽拖着沉重的步伐不断前行,当抬头看到绵延不绝的山脉时,心情变得越发烦躁。 要知道他已经连续玩命跑了起码上千米,那两个警员根本看不到了。 想到这事颜徽就充满了怨念。 他这次燕青山不是游玩的,而是想要掩埋尸体的。 可谁想刚刚背着装尸体的袋子上山,竟然会碰到两个游玩好了下山的警员。 这两个警员又是那么凑巧的对他进行盘问。 要说盘问吧,颜徽倒也不怕,自信能应付过来的。 但就在这时,匆忙藏在旁边装尸体的袋子突然倒了下来,不但发出了声响,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 场面在那瞬间定格! 颜徽看到对面两个警员的脸色骤变,就在他们刚想要掏警枪的时候,他便率先出手。 掏出藏在腰间的锋利匕首狠狠刺进一个警员腹部,跟着一个利索的过肩摔就将另外一个警员摔得眼冒金星。 正当他要继续下狠手时,警员掏枪射击,颜徽才转身仓皇逃窜。 两个警员也害怕颜徽这边留有后手,没敢继续追捕,何况其中一个警员被捅了一刀,身受重伤,需要赶紧下去医治。 颜徽就这样如丧家之犬,逃进了燕青山中。 颜徽自然不敢沿着原路回去,只能是往山里面逃匿。 可这苟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怎么现在就乌云盖顶呢? 咔嚓! 随着两个闷雷炸响,倾盆大雨如瓢泼般哗啦啦落下。 和城市里的下雨不同,在深山里面下大雨的话,走路都困难的很。 到处都是泥泞的地面,稍不留神就容易滑下去。 要是运气不好掉进山沟中,碰到那些尖锐坚硬的树枝,不死也得重伤。 “嘿嘿,其实这样也不错,警方那边是不可能说在这破天气来追捕哦!他们的性命都金贵着呢,就算来抓,也没有痕迹留下了。” 颜徽抬起被雨水打湿的面颊,仰望天空,喃喃自语:“我不能被抓,绝对不能被抓,我刚刚享受到这种乐趣,怎么能就此终结呢。” “我绝对要走出燕青山!我要将这座破山踩在脚下,我要活命!我还要杀人!杀更多人!” 颜徽攥紧双手成拳,满脸扭曲,仿若恶鬼一般。 “咦!” 就在颜徽靠着一棵大树喘口气休息的时候,他嘴角突然间微微斜扬,眼中流露出几分兴奋之色。 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无数红枫树的遮掩中,露出一栋房屋的屋檐。 “哈哈,这里有户人家,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两眼发光的颜徽当即跌跌跄跄向前走去。 …… 燕青山的山道上。 原本心情愉悦的江怡,现在噘着嘴,一脸的闷闷不乐,没好气的她,一脚就将面前的石子踢飞。 “真是倒霉,好端端的天怎么说变就变?这么大的雨,咱们也没有带伞过来,总不能说一直躲在这里吧?” “行了,别急!” 楚牧峰看到江怡的这种郁闷神情后,淡然一笑,“咱们反正是出来游玩的,就无所谓下不下雨,正所谓风里雨里别有一番意境。” “楚大哥,这马上都到中午了,咱们总得吃点东西吧?要不,咱们干脆冒雨回去吧?”江怡愁眉苦脸说道。 “你看!” 楚牧峰四下张望之后,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无数红枫树中的一片灰白说道:“那里应该是个宅子,有宅子就应该有人家,咱们去那里避避雨吧。” “好!” …… 哗啦啦! 大雨依然是下个不停! 湿漉漉的楚牧峰带着江怡总算是来到这座宅子前面。 从外面看起来,这个宅子还不小,在这燕青山中,能有这么一座别院,想必主人是非富即贵,不然怎么能够盖得起来? 敲开门后,里面站着的是一个身穿唐装的男人,他面色有些蜡黄,颧骨很高,看向楚牧峰两人的眼神充满着温和与慈祥。 “您好,打扰了,我们想要在您这里避避雨,可以吗?”楚牧峰客气地说道。 “呵呵,当然可以,今天这场雨来得真是意外,所以可不只是你们两位来避雨,快进来吧!”主人笑着说道。 “是吗?还有人来躲雨吗?什么人啊?”江怡不由得问道。 “当然!” 主人将手中雨伞打起来后,冲着里面的客厅指了指道:“因为这燕青山天气无常,所以说我这个破院子就经常会有人登门求助。” “我也是个热情好客之人,所以只要是登门求助之人,都不会拒绝。走吧,进去就知道是谁了!” 客厅中。 这里的布置是很讲究的,不进来的话,很难想象到,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竟然会有如此奢华装修的房屋。 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用实木铺设,房顶更是用几根粗壮红木打造而成的房梁,房间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用上等红木打造而成。 在大厅的墙角处,摆放着几盆绿植。 绿植紧挨着窗户,随着阵阵风儿,树叶是摇曳生姿,很是好看。 “你们说这幅画是不是西山先生的真迹呢?我觉得是,你们瞧瞧,这画法如此娴熟,而且色彩的运用也是这么完美,再加上画的又是西山先生最擅长的莲花,我敢说这幅画绝对是真迹无疑!” 客厅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正对着墙上的画侃侃而谈。 此人看上去三十来岁,小眼睛,酒糟鼻,矮矮胖胖,站在画前摇头晃脑地说着,就好像是个鉴定家般。 在他身边坐着个年轻女人! 女人穿着件蓝色连衣裙,容貌姣好,听到男人的话后,眉头便不由挑起来,露出一种浓烈的鄙视,根本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 “呦呵,这是又有人来避雨了吗?今儿个是怎么了?有这么多人来这燕青山玩吗?” 察觉到女人的厌恶情绪后,肥胖男人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地将目光投向楚牧峰两人,尤其是看到江怡时,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自我介绍下,鄙人姓王,名山林,这位佳人叫叶岚,我们刚才已经认识了,敢问两位尊姓大名。”王山林拱手说道。 “这场大雨我看一时半会也不会停,咱们既然都来到这里避雨,也算是个缘分,总不能张嘴闭嘴都喊喂吧。” 这话听起来似乎还挺在理。 “说的是!” 看到楚牧峰和江怡没有搭理的意思,这家四合院的主人就淡然一笑说道:“王先生说的对,咱们都能坐到一起就是缘分,鄙人舒天翔,欢迎你们来寒舍避雨!” “舒天翔?” 眼瞅着人家主人都已经这样说了,楚牧峰自然也不便再拿捏,坦然说道:“我叫苏沐,她叫叶惜,我们是来燕青山游玩的,谁想就遇到这场大雨!” 苏沐?叶惜? 江怡听到这两个名字的瞬间,连丝毫质疑和惊奇的意思都没有。 她好歹也是跟着赫连夫人后面历练过,当然清楚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没必要如实相告。 毕竟谁也不认识谁,没有道理跟对方掏心掏肺不是?不过别说,这两个名字真好听,我喜欢。 “哦,苏先生,敢问您是在哪里高就啊?”王山林很显然是属于那种自来熟的性格,随口笑问道。 “谈不上高就,瞎混口饭吃!”楚牧峰随意揭过去这茬儿。 “我说苏先生,你这就有点不实诚了,什么叫做瞎混口饭,就您这身穿着打扮,可不是寻常人能混得到的!” “我刚才都说了,咱们相逢是缘,就要坦诚相待嘛。这样,我先说说我,我就是在北平城中做点小本买卖,小有身家。” 说到这里,王山林眼神忍不住瞥了眼叶岚和江怡,那架势仿佛在说,两位,我可是特别说给你们听的,可要听仔细啊! 叶岚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江怡更是无动于衷。 至于楚牧峰,也是一脸的不置可否,你说你的,与我无关。 察觉到这种尴尬的场面后,王山林就直接转变话题,“呵呵,跟你们说说叶岚小姐吧,她是在过来的路上崴了脚,所以一直坐在这里。” “我给你们说,叶小姐幸好是碰到我这种热心肠的人,我特意把她搀扶过来,要不然在这荒郊野外的,没准会碰到什么坏人,那样就糟糕喽!” “哼!” 叶岚听到这话,倒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看到王山林眼底闪烁的那种贪婪和小人得志的光芒,就有种说不出的羞恼。 “诸位,你们先坐着,我去烧点热水过来,给大家驱驱寒气。”舒天翔微微一笑说道。 “多谢舒先生!”楚牧峰客气谢道。 “不客气!应该的!” 当舒天翔离开客厅后,楚牧峰闲着也是闲着,打量着墙上的那幅画。 看到他的举动后,王山林眼珠微转,凑上来说道:“苏先生,瞧着您的架势,莫非对字画也有研究?那你觉得这幅白莲图是不是西山先生的真迹呢?” “真迹?” 楚牧峰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看到他这种模样,王山林心底顿时有了底气,在他看来楚牧峰这不是说不想说,而是压根就不知道,这分明就是不懂装懂呢。 嘿嘿,我最喜欢跟你们这种外行讲讲门道了,有成就感。 指着画卷,王山林有模有样地说道:“不懂了是吧,没关系,我懂。那,这幅图我刚刚也给叶岚小姐说过,的确是西山先生的真迹。” “您来瞧瞧这朵白莲花画的形不形象?是不是栩栩如生?我给你们说吧,我就没有见过有谁画莲花能够超过西山先生的……” 叶岚继续冷漠以对。 江怡则微微挑起眉头,你这人真的很讨厌,咱们只是初次见面,你在这里就吧唧吧唧着说个不停,有你这样的人吗? 再说瞧你这幅上蹿下跳的架势,谁都能看出来,你是想要表现出来自己多博学多才,想要证明自己比楚牧峰强,想让叶岚对你刮目相看吧!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倘若真有本事也算了,可你说出来的纯粹就是夸夸其谈! 我能容忍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但我就是看不得你看不起楚牧峰,不行,我要拆穿你的嘴脸。 “这幅画根本就不是西山先生的真迹!”江怡忽然间语出惊人。 场面立刻尴尬。 做梦都没有想到江怡会这样说的王山林长大嘴巴,诧异的看过来,使劲吞了口唾沫,带着满脸疑惑地问道。 “叶小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幅话是假的吗?” “对,就是假的!” 江怡既然说出来就不想要回避,看到她的模样后,楚牧峰只能是摇了摇头。 他原本对王山林这样的跳梁小丑是无所谓的,你愿意在这里蹦达,想要吸引叶岚的兴趣那是你的事。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搭理就是。 可没想到江怡却看不下去了。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江怡这么说,难道楚牧峰还能拆台不成? 他只能是站在江怡这边,看向王山林的眼神充满着玩味。 “我说叶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您怎么就敢说这幅画是假的呢?” “这里可是人家舒先生的府上,您瞧瞧,就这里的装潢摆件,没有一个便宜货,您觉得人家会挂上一副假画来充实门面吗?” “我觉得你这样说是不负责任的,纯粹就是抬杠!”王山林指了指周围,煞有其事地说道。 “我没有跟你抬杠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江怡直言不讳道。 恰好在这时,舒天翔拎着一个水壶走进来,看到这里的情景,听到江怡的话后,随意摆摆手:“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舒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想要贬低您的画,只是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明明是说画的事,却老是往我朋友身上撩拨,我是看不过才这样说的,您可别介意啊!”江怡落落大方地说道。 “呵呵,真的没事!” 舒天翔放下水壶后就开始扫视起来,看到这里没有茶杯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嗨,你们瞧我这记性,光是拎着水壶进来,都忘了拿杯子了,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你们还真是不够意思,人家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悬挂着的画,你们怎么非得说是假的呢?” “亏人家还让你们进来避雨,你们这不是看不起人吗?”王山林依然是喋喋不休道。 “你……” 就在江怡想要辩解的时候,不远处的院门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第一百九十章 猜猜是谁 正好在外面的舒天翔听到敲门声后,就走了过去,很快就带着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走进来。 这个男人大约三十来岁,样貌的话很普通,戴着一副黑色手套,就算是进屋,都没有说想摘下来的意思。 “诸位,又有一位避雨的朋友来了。” “大家好!”风衣男似乎没有介绍自己名字的意思,只是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就不再说话。 看到他的举动后,舒天翔也没有说非要继续劝说自我介绍的意思。 “来来来,大家都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 眼下已是秋季,山中本来就偏凉,再加上下了大雨,温度也低了。 舒天翔将茶杯拿过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几个人就开始天南地北地随便闲聊起来。 “你们说这么大的雨,燕青山会不会爆发山洪?以前山洪的时候,有没有死过人呢?”王山林忽然间说道,边说边看向窗户外面的倾盆大雨。 “这谁说的准!”舒天翔笑眯眯的说道。 “舒先生,您不是住在这里的吗?怎么不知道这事呢?我看门口不就是有一条小河吗?要是说下这么大的雨,河水应该会涨起来的吧?”王山林不由得问道。 “王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说经常住在这里的,我也是偶尔才会过来住两天,平常的话,我都是住在北平城里面。” “这里就是我们家的祖宅,是用来度假和避暑的。你们沿着门口的小道往里面走,里面还有几套房子呢!”舒天翔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山洪会不会死人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有个杀人犯就藏在燕青山里,而且是今天早上刚进来的!”就在这时,风衣男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您不是开玩笑吧,是真的吗?有个杀人犯进山了?”王山林瞪大双眼惊声问道。 楚牧峰和江怡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没错!” 风衣男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我在刚才进来的时候,在山下面的小镇上听到的这个消息。” “现在小镇上都已经知道有个杀人犯进燕青山,而且他还刺伤了一名警员,伤者如今正在紧急抢救,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真的假的?说的这么悬乎!我说那个杀人犯不会来咱们这里吧?还有镇上的警员既然知道这事了,还不赶紧过来抓人?” 王山林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恐慌之色。 “你说的杀人犯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一个人还是有同伙?”沉默半天的叶岚也忍不住问道。 “是男的,一个人。” 风衣男扫视过全场后,意有所指般地说道:“小镇上的警员已经开始集结准备进来搜山。” “我想那个杀人犯是别想逃走的,我要是他的话,现在就会乖乖走出去自首,这样的话还能够争取个宽大处理,不然真被抓住的话,下场将会很凄惨。” “对对对!说的对!” 王山林眼神有些慌乱,但话语却是很高昂的喊叫着,“我要是那个凶手的话,也会赶紧去投案自首!” “否则让这些官差辛辛苦苦冒雨搜捕,肯定别想好过!不过我想咱们不会那么倒霉,被那个凶手混进来吧!咱们这里面应该没有凶手吧!” “是吗?这话怎么说?”风衣男不由得问道。 “您也不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您刚刚说凶手是个独身男人,也就是说他是没有同伴,可咱们这里就没有一个符合这个条件。” “那,你们看,我是和叶岚一起来的,我不是凶手吧,她是个女的更加不可能是了!后来这位苏兄弟是和叶小姐一起来的,他们自然也不是,这么一来,就只有你是孤身一人,除非凶手就是你!” 王山林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这个风衣男。 “废话,我当然不是,我要是凶手的话,会自己站出来说这个吗?”风衣男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啊,你说的很对,你要是凶手的话,没有道理说出这个消息,既然咱们大家都不是,那就不用担心这个事。” “其实要我说,这场大雨估计很快就会停下来,等到雨停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不就成了!” “叶岚小姐你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王山林侧身看向叶岚,拍着胸脯,像个忠心耿耿的骑士般做出许诺。 “诸位放心吧,我这里不会有凶手过来。再说真有凶手的话,他会来有这么多人的地方吗?” 舒天翔看过几个人后,面带微笑说道:“你们说对吧?换做你是凶手的话,你会来人多的地方?肯定是去找那些没人的山洞藏着,根本不会来这里的。” “不过话也不能这样说!” 楚牧峰挑起眉角,不经意的说道:“一般情况下,凶手都肯定是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但也有其他可能性。” “比如说这个凶手饿了,总要找东西吃吧?他肯定就会来有人的地方。再比如说这个凶手就是有心理问题,就喜欢去人多的地方藏着,玩心跳玩刺激呢?” “呀,你不要说了!”感觉有些头皮发麻的江怡有些无语地瞥了楚牧峰一眼。 楚牧峰被江怡拉扯了下手臂就不再多说。 “其实我倒是觉得苏先生说的有道理!” 一直都没有吭声的叶岚突然间语出惊人,说完之后她就眯缝着双眼,冷冷扫视向四周众人。 “叶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山林小眼睛中闪烁着锐利光芒。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是一名作家,我曾经研究过很多案例。特别说明下,我的那些案例都是真实的,因为我有朋友是警员。” “他曾经跟我说过个案子,在一座深山老林里面,几个人躲在一个房间中,然后里面就有喜欢杀人的杀人狂魔。” “对,他说的就是这样的,杀人魔会悄悄开始杀人,直到杀光所有人才结束。所以我说没准杀人魔已经混进来了!” 叶岚破天荒的说出这么多话,而且故意压低着声音,营造出一种肃杀紧张的氛围来。 “叶小姐,你就不要危言耸听了,怎么可能呢!你……” “没准凶手就是你!” 谁想王山林的话都没有说完,便被叶岚直接打断。 她眼神灼热的盯视过来,“你也有这个可能,不要再乱说话了。” “你!” 王山林肥胖的身体颤抖起来,那一身肥肉开始晃悠,看向叶岚的眼神也变得充满怨念。 我都已经这么没脸没皮的对你说笑,你不领情就算了,现在还敢这样栽赃陷害,往我深山泼脏水。 有你这样的人吗?真的当我离开你就没有女人了吗? “我说诸位,咱们还是不要聊这个话题了。” 舒天翔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打断这种谈话后冲着风衣男说道。 “这位先生,我是好心好意让你在这里避雨,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变得心惊胆战。你过来避避雨歇歇脚就算了,等到雨停了,你们都要走,所以不必胡乱猜测,没有这个必要。” 话语略顿后,舒天翔很快就又露出笑容。 “不过已经快是中午,你们都应该饿了吧?要不我给你们准备点吃的,不管好吃不好吃的,管饱。” “那就劳烦舒先生了!”楚牧峰微笑着说道,离开前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风衣男,便转身走开。 “好!” 江怡和楚牧峰来到外面,瞧着霹雳巴拉下的大雨,她有些担忧的左顾右盼,确定没人监听后才低声说道。 “楚大哥,你说那个杀人犯真的会在这里吗?” “这个……”楚牧峰没有正面作答,而是微微挑眉,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唉,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邀请你来燕青山的话,也不会碰到这样的意外。要说真遇到那个杀人犯,你放心,我会第一个冲出去的!”江怡看着楚牧峰的侧脸小声说道。 “呵呵!” 楚牧峰听到这种有些孩子气的稚嫩话语,忍不住笑了笑,随意扬起右手,拍了拍江怡的脑袋,在她满头羞红中,假装自然地又收回来。 “放心吧,真要是说有杀人犯的话,我也会挡在你的前面,不要忘记我的身份,可是带着枪的男人,谁敢行凶,直接一枪击毙!”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整座四合院的氛围还是有些沉闷。 …… “这个该死的苏沐!好端端的你说什么凶手就藏在这里,惹来众人的猜疑!你说你来避雨就算了,还要将事情搞得这么复杂麻烦做什么?不过话说山下小镇警员开始集结了吗?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会现在就进山搜查吗?” “应该不会吧,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官老爷,怎么可能会冒雨进山呢。” 颜徽心里暗暗的咒骂,想到被楚牧峰平白无故地挑起这事,顿时满心怒火。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这场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如果冒着大雨出逃,肯定会惹人怀疑!”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等等,杀人犯! 忽然颜徽眼前一亮,心生一计,不如这样好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图穷匕首见 午饭时间。 这个舒天翔看来是个挺会享受的人,厨艺还挺不错,做出来的这桌饭菜倒是色香味俱全。 可有意思的是,舒天翔似乎并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说道:“诸位,你们慢慢吃,我饱了!” 王山林抬起头,似乎有些惊讶地问道:“舒先生,你就吃这么点啊,能饱吗?” “呵呵,我胃口一向比较小。” 舒天翔咧嘴笑了笑,目光扫了扫客厅的绿植,然后走过去,随手拿起地上的水壶浇了浇。 “舒先生,这下雨天还浇花啊?”江怡忍不住问道。 “哦,放在里面,淋不到雨水,顺手浇一浇。”舒天翔解释道。 “你们吃吧,我出去方便一下!” 放下碗,风衣男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 “感觉这家伙神神秘秘的,不像是什么好人,你们说他会不会就是杀人凶手呢?”王山林看着风衣男的背影低声说道。 “别胡说!”叶岚皱眉冷声道。 “我哪里胡说了!” 王山林的话音还没有落地,众人耳边就响起一阵惊愕的喊叫声。 然后就是风衣男粗暴地推门进来,面带几分惊慌地说道:“不好了!” “你不就去撒泡尿吗?又事儿不好了?”王山林不以为然地问道。 “外面……外面有一具尸体,好像是从小河上游漂过来的,就在门口!”风衣男指着门外,气喘吁吁地说道,脸上浮现出几分紧张而忐忑的神情。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大厅内所有人都齐唰唰地站起身来,外面竟然有一具尸体! “走,去看看!” 楚牧峰首当其冲地迈步往外走去,其余人则紧随其后,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有意思的是,当他们出来后,外面的雨竟然奇迹般地不下了。 大门外。 一具男尸就那样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他穿着一件很简单的麻布衣服,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脸色铁青,嘴唇惨白,身上衣服没有被解开过的痕迹,整整齐齐地穿着。 楚牧峰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 死者右手拇指戴着一个玉扳指,脖子上戴了个观音玉佩,可这两样值钱的玩意都没有被拿走。 “老天,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回事?怎么死在这里呢?”王山林脸色有些苍白,惊慌失措地问道。 “或许是不小心溺水!” 舒天翔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事儿一点也不稀奇,在我们这里,只要是发水的话,上山的人一不留神就容易掉进水里。” “我家的位置又是正好在这条河的拐角这儿,所以一旦淹死的话,尸体就会飘到这儿。” “哦,是这样吗?吓了我一大跳!”王山林拍着胸脯喘着气说道。 “哼,胆小鬼!”叶岚蔑视的挑眉。 “你说谁呢?我这不是胆小,是谨慎,我跟你说,这山里面……” “闭嘴!” 楚牧峰一记冰冷的眼神瞪视过来喝道。 他早就厌烦这个话痨般的王山林,从一见面就开始一个劲儿地嘟嘟囔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能说会道似的。 需要这样做吗?你简直就如同一个哗宠取宠的小丑般可笑。 “你……” “你要是能闭嘴的话,我就能安安心心地查看。” 楚牧峰说着就将死者衣服纽扣解开,然后说道:“你们都过来看,我敢说他绝对不是溺水淹死,而是被人掐死的。” “至于是不是是从河水里冲过来的,我也可以肯定绝对不是!” “不是淹死的?为什么是被掐死的?”王山林不由得问道。 “你眼瞎啊,没看到脖子上面有淤青痕迹啊!”都没要楚牧峰开口,江怡直接回道。 “那苏先生,为什么说不是从河里漂来的呢?”叶岚也好奇地问道。 楚牧峰嘴角一笑,指了指死者身上说道:“你们看,假如说他是被掐死后扔进水里冲过来的,他的身体肯定会被泡胀,就算是时间再短,在水里泡过的尸体和没有泡过的也是不一样。” “可你们看看他,压根就没有说被泡胀泛白的样子。所以我敢说,这具尸体不是从河水里冲过来的。” “而且你们可以看看,这条小河从咱们这里看过去,两侧压根就没有任何小路,是从山峰里面的峡谷中流出来的,所以说也就排除了时间短,不会泡胀这个猜测。” “他要是被丢进水里的话,肯定是从上游,要是说从上游过来的话,时间肯定也不会太短。” “何况他脖子里的项链一点事儿都没有,要是说在河里面这么颠簸漂下来的话,能毫无变化吗?你们说是不是不太对劲?” “那你的意思是说?”叶岚很感兴趣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那个所谓的杀人凶手就藏在咱们中间!”楚牧峰目光灼灼地扫视过去后,语气笃定地说道。 这个话说出来后,众人一下紧张起来。 “不是真的吧?你说杀人凶手就藏在咱们中间,你有什么理由这样说?要是真的话,那个人又是谁呢?”王山林忐忑不安地看着身边的人问道。 “就在咱们中间吗?”江怡也附和道。 “没错!” 楚牧峰很平静地说道:“其实关于这个凶手,我早就有所怀疑,当看到这具尸体后我已经可以确定,杀人凶手就一直藏在咱们中间,自始至终就在,只是因为隐藏的比较好,让我们忽略了罢了!” “凶手是谁?”风衣男也忍不住问道。 “在说出凶手是谁前,我想先说一件事,就是这位死者的真实身份!”楚牧峰指着地面上的尸体,嘴角微微一翘道。 “真实身份?什么身份?”王山林跟惊弓之鸟般问道。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才是这座四合院的主人!而舒先生你,也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主人,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楚牧峰手指猛然间指过去,眼神凛冽似刀般冷喝。 “舒先生,这……这怎么可能?”王山林十分意外地惊呼道。 舒天翔呢? 他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表现得非常愤慨,死死盯着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说道:“苏先生,你说这话,到底是何居心?我好心好意的收留你们在我家里避雨,结果倒好,因为这么一具意外而来的尸体,你就说我是杀人凶手。” “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你要是这样诬陷我的话,不好意思,请你们离开,请你们所有人都走,谁也不要再来了!” “我们来不来是你说了算的吗?这山是你的吗?况且你现在身上的杀人犯嫌疑还没有洗刷干净,凭什么威胁我们?苏先生,请你继续说!”叶岚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 “好!” 楚牧峰打量了一下众人,都下意识地和舒天翔保持了一定距离,所以说不怕他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家伙真要是说敢翻脸动手的话,楚牧峰有着绝对自信可以一枪让他跪! 你想死,我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我之所以会说他是这座四合院的主人,一是因为他脚上的那双鞋,你们看到没有?他穿着的是一双居家的布鞋。他要是说和咱们一样,是来这里游玩的人,怎么可能会穿着这种鞋?” “第二就是他手上的玉扳指和脖子上的玉佩,这说明他是一个颇有身家的人,你们说这样一个人,会随随便便穿个布鞋就出来游山玩水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将目光投向了舒天翔,眼神玩味的说道:“其实整件事并不复杂,大家只要仔细的想想就能辨别出来。” “这位穿着风衣的先生是最后来的,我和叶惜是第二批来的,而王山林你和叶岚小姐是第一批来的,对吧?” “对!”几个人都微微颔首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王山林和叶岚小姐,你们怎么就敢百分百肯定,给你们开门的这位舒天翔先生,就是这座四合院的主人呢?” 楚牧峰这话问出来的刹那,所有人脸色巨变。 舒天翔则露出一抹诡异笑容,似乎并不在意楚牧峰的言语。 “当然,要是没有这具尸体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肯定你的身份,只是有所怀疑。” “但谁让这具尸体就突然暴露出来呢?或者说,应该是你主动选择丢出来的吧?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呢,让我来猜猜。” “应该是看到外面的雨就要停了,而这位风衣先生进来时说过,小镇上的警员已经在集结,所以说你害怕了,想要拿着这具尸体来吓唬我们,希望我们会赶紧逃走是吧?”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这不对啊!苏先生,如果他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啊!”王山林似乎突然会动脑子了,皱眉问道。 “嗯,你说的也没错,他的确是可以随时离开,但他要是就这样消失的话,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咱们之前已经在猜测谁是杀人犯,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主人的舒天翔却突然失踪了,那这事难道说还用多想吗?谁是杀人犯,或者说谁最有嫌疑,还不一清二楚吗?” 楚牧峰淡淡说道,这样的事都想不明白,你小时候没吃奶长大吧? 王山林有些尴尬地摸着脑袋。 “没有任何证据,你凭什么说我就是杀人凶手,难道就凭你的信口雌黄吗?”舒天翔脸上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煞有兴致的问道。 此刻他双眼布满着血丝,整个人有种莫名亢奋的情绪。 “你就是杀人凶手!” 楚牧峰扬手一直,朗声说道:“你应该是刚刚杀了这里的主人没有多久,王山林和叶岚就登门拜访,所以说你就将他的尸体藏了起来,然后大摇大摆地扮演起来他的角色。” “你或许还想要杀死他们两个,但没想到的是,我们随后也过来了,而且避雨的人是越来越多,你也就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舒天翔清了清嗓子,似乎充满委屈地说道:“我真是瞎了眼,好心让人来避雨,却碰到你这种是非黑白,曲直不分的人。” “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而已,但我能说的是,我的的确确就是这里的主人,这家就是我的,你这样信口雌黄,我也没有办法辩解。” “行了行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现在雨也停了,你们走吧,我要回去休息!”舒天翔挥挥手道。 “你没办法辩解,但我有证据证明。”楚牧峰眼神玩味地说道。 “苏先生,你有什么证据啊?”叶岚应声问道。 “自然就是浇水了!”楚牧峰做了一个浇水的动作道。 “浇水?什么意思?”叶岚是满脸疑惑。 楚牧峰笑了笑:“你们应该还记得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吃好了之后,随手去给绿植浇水吧?” “嗯,没错没错!”王山林点点头。 “他或许是无意识地随手而为,当时我的同伴叶小姐还问了句,这样的下雨天也要浇水吗?大家都还记得吧?” “记得,可这个有问题吗?”王山林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问题!” 楚牧峰眼神一变,斩钉截铁地说道:“要是说那些植物是真的,他这么做自然没问题,可要是说那些植物是假的话,你们觉得他这样做还有道理吗?” “假的?不可能吧?你们等等,我去看看!” 说罢,王山林转身就跑向大厅,很快就拿着一片叶子出来,神情古怪地说道:“嘿,果然是假的,居然能将这样的绿植做得如此惟妙惟肖,连我都没看出来了。” “对啊,这要是假的话,还需要多此一举浇水吗?!” 砰! 王山林的话都没有说完,舒天翔便手里拿着的茶杯狠狠砸向楚牧峰,如饿狼般扑向离他最近的叶岚。 可还没等他冲到叶岚面前,早有提防的楚牧峰就冲了上前,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飞出去。 没等他站起身来,楚牧峰追过去又是一脚,踹得他如虾米般痛苦地弓着身子,捂着肚子痛苦哀嚎不已。 “哼,怎么,被揭穿了真面目,忍不住要动手了?”冷冷看着地上这个披着伪善面纱的凶徒,楚牧峰冷冷说道。 “该死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舒天翔,不,应该说是颜徽如受伤的野兽呜咽道。 “啊!”被惊呆的叶岚这才后知后觉地急忙跑开了。 “你……你真是杀人凶手?”王山林吓傻般地站在原地。 “他就是杀人凶手!”风衣男厉声喝道。 “嘿嘿,没错,人就是我杀的,你们运气好,居然凑到一起来了,否则的话,我会将你们一个个全都杀死,你们全都要死,都要死!”颜徽吐了口血,满脸狰狞地说道。 他好恨啊,恨时间不够,恨自己没有枪,恨楚牧峰居然能看穿自己的伪装! “快,快点找个绳子过来绑住他!”江怡急声喊道。 “不用绳子,我有手铐!” 说着,那个风衣男就从背后掏出一副手铐,然后上前将颜徽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咔嚓一声就给拷住,这玩意可比绳子绑着要靠谱多了。 “你是警员?”王山林眨了眨眼睛,这戏剧性的一幕,跟自己先前的猜测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现在怎么办?”江怡看着楚牧峰问道。 “这里不是有现成的警员吗?听他的安排就是了。” 这事既然已经有警员出面,出手制服真凶后,他也是乐见其成,不必去跟这个小警员来争这份功劳。 “咱们将他先关在客厅里面,放心吧,我们的人很快就到!” 风衣男说着就看向王山林:“过来搭把手,和我把他抬进去!” “好!” 客厅中。 当狼狈不堪的颜徽被扔在墙角后,风衣男无视掉王山林和叶岚,而是看向楚牧峰,很感兴趣地说道:“苏先生,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是警员了?” “哦,何出此言呢?”楚牧峰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感觉!” 风衣男坦然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感觉您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还有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绿植是假的?我记得你好像没接触过那些绿植吧?还是说你的眼力很好,可我们的眼力也不差,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对啊,苏先生,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呢?”叶岚也露出满脸疑惑道。 “你们的问题还真不少啊!” 楚牧峰撇撇嘴,然后看向风衣男:“好吧,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份呢?” “可以,我是北平城东华分局的一名警员,我姓李名维民。因为在小镇上碰到了那两个受伤的同僚,就直接过来帮着调查。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遇到您这样的高人,可以告诉我您到底什么身份吗?”李维民满脸崇拜的问道。 “我的身份?” 楚牧峰淡然一笑,自己的身份倒不是说什么秘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也没必要搞得太高调。 “那,这是我的证件!” 楚牧峰说着就从兜里将证件递了过去。 在看到瞬间,李维民脸上便露出一种震惊的神情,他难以置信的看过来,激动亢奋。 “您就是……” “嗯,你知道就成!” 楚牧峰摆摆手,将证件拿过来收好,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我来跟你们一一解释下吧。”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绿植是假的,是因为这些绿植生长得太过旺盛,而且绿的有点过分。或许有一点你们没有在意,先前这个舒天翔是怎么说的,嗯,暂且就叫他这个名字吧!” “他说只是夏天的时候过来避暑度假,平常不会过来。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不经常过来的话,这里的绿植能长这么好吗?除非他安排佣人来定期照顾,可刚刚这个宅子里,咱们并没有看到佣人!” “嗯,似乎是这么回事,不然就算放几盆真的,似乎也很正常吧。”叶岚点了点头道。 “嗯。这只是一个疑点,不过我也没有一下子想到这些盆栽是假的,但墙上的那幅画却是提醒了我,这些绿植是假的一点都不奇怪。” “那副西山先生的画吗?”王山林有些愕然道。 “没错,就是那幅画!” 楚牧峰扬手指着那副画道:“你觉得那幅画是真的吗?你错了,那幅画是假的,或者说应该是一副临摹出来的高仿品。” “原作应该是西山先生的,但这幅却是假的。你们想想,既然主人都会将一副临摹的画挂在墙上,在这里摆放几盆假的绿植不是也很正常?” 楚牧峰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再说我是没有动过那些绿植,但她动过啊!” 楚牧峰冲着一直配合自己表演的江怡笑着说道:“她刚刚摸过那些绿植,知道是假的后,让我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推断。” “没想到的只是,这个凶手真是够心狠手辣的,来到这里毫不客气就将主人杀死。要知道这家主人只是他无意中碰到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居然下如此狠手,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他一定会得到公正审判的!”叶岚狠狠地斜视了一眼颜徽说道。 “公正审判?” 楚牧峰不置可否的一笑,对待这样的凶手还需要什么公正审判吗? 杀人偿命,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您真是神探啊,这下我的新有素材了,请问我能采访一下你吗?”叶岚从随身带着的皮包中掏出纸笔来,看着楚牧峰眼放精光,充满欣喜地问道。 “不好意思,叶小姐,我没有什么好采访的!” 楚牧峰毫不犹豫的就谢绝了这种采访,然后和江怡说道:“既然已经不下雨了,咱们就出去继续转转吧,这里有李警员在,应该能处理好,不会再有变故了。” “好啊!” 江怡当然不会拒绝,虽然说下过雨,道路有些泥泞,但关键是看和谁出来游玩,有楚牧峰在身边陪着,在哪里的风景都很美。 再说雨后的燕青山,应该别有一番意境。 “警官,他到底是谁啊?”被拒绝的叶岚凑到李维民身边问道。 “恕难奉告!” 既然楚牧峰不愿意透露,那李维民自然也不会大嘴巴多说。 能意外遇到自己仰慕的人物,可不能给对方留下坏印象。 “哼,小气鬼,不说就不说,我迟早会知道的。”叶岚翘起嘴唇,眼神期待。 王山林看到她这幅末样,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息:唉,我是没戏了,风头全被那小子抢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冷宁峰的示好 下午。 燕青山,枫林宅院前,聚集了一群人。 他们是前来搜山的是东华分局的警察,虽然说人数不算多,但好歹也有十几二十个,带队的则是东华分局侦缉队队长童言。 东华区属于北平城的郊区。 所以说这个分局负责的也是郊区的治安稳定,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赶到现场。 他们此刻是满脸愤然,不仅为了受伤的兄弟,更重要的是因为杀人凶手颜徽。 要知道在东华区,一直都有个悬而未决的案子,就是颜徽犯下的杀人案。 现在能侦破,他们自然要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谁想就算冒雨过来,破案的也不是他们。 想到这个,童言就有些无语。而当他看到已经清醒过来,被押送着离开的颜徽时,眼皮微动。 “维民,你说这个案子能不能算咱们自己破的?” 算自己破的? 李维民立刻就清楚童言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占据这份缉凶功劳。 像是这样的事,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靠着那些功劳,他们也获得了不少实惠的利益。 但一想到那位的真正身份,李维民就摇摇头,坦然说道:“童队,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识破凶手身份,破案的那位是谁吗?” 是啊,从过来到现在,童言知道的只是有个人帮着他们揪出并制服了真凶,却是没有问是谁。 现在听到李维民的话,他不免有些错愕,怎么着,难道说这个人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是谁啊?” “他是警备厅侦缉处的楚牧峰楚科长!”李维民凑到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谁?”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的童言脸色微变,像是吃了苍蝇似的,脸上露出一种难堪尴尬的神情。 “你说的是真的?真是那位?” “千真万确!” 李维民重重点了点头,指了指被押走的颜徽道:“要不是那位的话,能这么容易抓住这个狡猾的家伙吗?” “说实话,我刚刚过来,也没有想过这家四合院的主人就是杀人犯。您是没有在现场,没有亲眼目睹那位丝丝入扣,细致入微的推理,让人不得不服。” “所以虽然他没在意,但我觉得咱们不能随便将这个功劳拿过来,否则要是得罪楚科长,绝对不值当啊。” “嗯,你说的对!” 童言脸色阴晴不定地说道,“其实这未必是坏事,你我都清楚那位如今在警备厅的地位,别的不敢说,绝对是最有前途的警界新星。” “咱们以前还想着怎么才能和他搭上线,但可惜一直没有门路,现在看来,这倒是个靠过去的好机会。” “对,没错,虽然楚科长低调,但还是要将这个功劳留给他,不但是留给他,而且要通过分局这边大肆宣扬下,给他面子上增光。” “相信没谁不喜欢功劳,咱们主动递上去,那位必然会对咱们有所侧目,多少能有好感!” “没错,就这么做!”童言一拍巴掌,眉飞色舞地说道。 看着童言踌躇满志的样子,李维民有心想要劝说两句,让队长别想得太美,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是清楚童言如今的尴尬处境,他一直想调回城里面,可是始终没有门路。 你说他遇到这种机会,岂能不抓住? 再说童言如果能调走,他的位置不就空下来了,自己不也能有机会? “队长,现在咱们怎么办?”李维民恭敬地问道。 “既然那位是和一个姑娘来燕青山的,那咱们就不要在这里煞风景,打扰他们的雅兴了,回去赶紧先把这事儿给坐实了。”童言琢磨了下说道。 “是!” 李维民转身扫视过去,看到这里已经完成了所有调查和收尾工作,死者和颜徽也都被安排妥当,便没有任何迟疑,挥手大声喊道:“收队!” …… 当楚牧峰他们回到北平城时已经是晚上,陪着江怡在六国饭店吃了一顿西餐,才将她送了回去。 当楚牧峰开车离开,江怡回到家里时,等待她的是赫连夫人那张充满玩味的脸庞。 “师父!”江怡有些心虚地低头。 “回来了,坐下说话吧!” 赫连夫人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江怡就温顺的坐下来,双腿并拢,乖乖巧巧。 这可不像是以前的她。以前就算要讲规矩,也不至于这样跟学生一样。 “小怡,你今天是和楚牧峰出去玩的对吧?”赫连夫人淡然问道。 “是,师父!”江怡颔首应道。 “你喜欢他吗?”赫连夫人眼神深邃的望过来。 “师父,我……” “不要着急,先冷静的想想,再回答我的问题。” 赫连夫人挥手阻止住有些羞涩的江怡后,淡淡说道:“这个问题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想再说。” “我!” 江怡是真的没有想过师父会这样问。 但是这个问题好像也不是说多么难回答,所以她倒是没有迟疑多久,便直接抬头正视着赫连夫人的双眼,缓缓说道。 “师父,我现在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楚大哥人不错,所以说对他有些好感,想要和他交朋友。” “至于您说的,或者说您担心的男女感情问题,我可以很认真地回答,没有!最起码暂时是没有的!” “这样最好!” 赫连夫人凝视着江怡的双眸,肃声说道:“我不是反对你和楚牧峰交往,我也知道楚牧峰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但你应该清楚一点,他那样的人做事很有章法和很有原则,我是怕你根本征服和改变不了他。那样的话,到头来受伤的只能是你!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成。” “嗯,我知道!”江怡点头道。 “行了,早点去休息吧!” 赫连夫人起身离开。 江怡望着窗外的夜色,久久不语。 …… 昼夜交替,新的一周开始了。 北平城,警备厅。 楚牧峰刚刚过来,泡了杯茶,便被曹云山叫进了办公室中,然后看着他是满脸笑容。 看到曹云山含笑不语的模样,楚牧峰感觉有点奇怪,摸了摸脸疑惑地问道:“师兄,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字吗?有事儿您尽管吩咐,您这样搞的我有点忐忑啊!” “哈哈!” 曹云山哈哈大笑起来,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就递过去,“你这家伙行啊,没想到出去玩一趟,都能侦破一起凶杀案子。” “瞧瞧吧,东华分局那边对你是十分推崇,他们冷宁峰局长更是对你大加赞词,说要不是你的话,那个凶手说不定还会继续作案,而且也没这么容易能抓到,这个悬案会一直这么搁浅着。总而言之,什么话好听,他就说什么话!” “东华分局冷宁峰?” 楚牧峰接过资料,没看就猜到曹云山说的是什么事儿,敢情就是燕青山四合院的那起案子。 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挺惊人! 这个看似文弱的颜徽竟然杀了好几个人,要不是这次将他拿下的话,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受伤者,像他这样的恶徒就应该吃花生米。 “心理变态,童年阴影?” 楚牧峰看到最后的陈述总结,合上案宗冲着曹云山说道:“师兄,说实话,对于这种心理扭曲犯罪的人,真是绝对不能客气。” “这种人的犯罪,是最难侦破的,因为毫无动机,毫无理由,就是凭着个人喜好而行凶作恶。这些家伙,有种别拿普通开刀,去城外岛国的驻军那里,随便杀,我绝对不管。” “嘘,慎言!” 听到楚牧峰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曹云山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望着外面扫了一眼,然后关上门,走回来,站到了楚牧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肃声说道:“牧峰,给我记住,这种话不要乱说!” “师兄,我……” “记住我的话就成!” 曹云山完全没有想要听解释的意思,直接摆手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股火,其实有火不止是你,我也如此,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但你要知道,这股火憋着是一回事,但要是说发泄出来的话又是一回事。” “真发泄出来是无所谓,可发泄出来的后果你能承担吗?你应该清楚的战争的代价,所以说不要再想这事,最起码在没有恶化到那一步之前,不要再想。” “是!”楚牧峰受教般的恭敬应道。 曹云山看到楚牧峰已经真的认真对待这个问题后,也就没有继续再多说的意思,而是微笑着岔开话题,重新回到了之前说的东华分局冷宁峰的事上。 “宁峰局长会这样帮你摇旗呐喊,无非就是想要和你示好,你可以适当关注下,因为宁峰这个人还算不错。虽然说不是咱们这边的,但要是说能拉拢过来的也不错。” “是,师兄,我明白了。”楚牧峰点头应道。 “至于说到蝎组的事。” 曹云山在这里略作停顿后,缓缓说道:“蝎组组长柳生沧泉已经被秘密的关押在红枫洞中,金陵那边的专使也过来了,等到案子有了定论,就会论功行赏。所以你的事儿还要稍微缓一缓,反正跑不掉的!” “师兄,您放心,我不着急!” 看着曹云山做下来端起茶杯,楚牧峰说道:“师兄,那您忙,我先下去了!” “好,去吧!”曹云山点点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打你算是轻的 冷宁峰到底是谁的人? 为什么曹云山对冷宁峰的态度谈不上多亲切却也不会很过于疏远呢。 楚牧峰暗暗嘀咕。 其实冷宁峰是副厅长秦睿广的人。 而秦睿广呢?如今又是投在阎泽这一边,在这样的情况下,曹云山会对冷宁峰冷言风语吗?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消息说秦睿广可能要被调离警备厅,他要是真被调走了,那么空出来的副厅长位置,阎泽十有**是要考虑曹云山。 冷宁峰是秦睿广的人,秦睿广调走,谁来接收他的人呢? 曹云山当然有这个长远考虑。 所以在官场之中,对于任何事的任何态度,都是有原委的。 绝对不会是说说这么简单。 …… 一天时间,就这样在忙碌而充实的工作中结束。 下午快要到点时,刑侦处突然接到集合通知。 三个科室的正副科长都被喊到曹云山的办公室中,楚牧峰当然也在其列。 “各位,临时接到上面的紧急任务,需要咱们刑侦处配合,设卡搜索几个地区,目标是要抓住几个潜入北平城的伪满洲间谍!” “处长,有头像吗?”楚牧峰问道。 “没有,但是对方手头有枪,可能有人受伤了!” 曹云山郑重其事地说道:“北区归咱们刑侦处负责搜查,记住,一旦发现可疑目标,能抓活的最好,抓不到死的也成,总而言之一句话:绝对不能让他们从我们手上逃了!都听清楚了没有?” “是!”众人齐声应道。 “现在分派你们各自的负责区域!” 随着曹云山这边分派好区域后,刑侦处上上下下就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楚牧峰回到一科后就开始调兵遣将。 “大伙儿都给听仔细了,这次的搜捕任务非常重要,都给我拎好了神,我只说一句,谁要是出漏子,谁给我滚犊子!” 这是楚牧峰的原话,也让众人是满脸凝重。 拿到画像,认清楚对方模样后,五个侦缉队全都被撒网出去,设点搜查起来。 一场席卷全城的搜捕行动随之展开。 “哼,这姓楚的算什么狗屁玩意,眼睛都要长脑门子上了,说话口气跟癞蛤蟆打哈气似的,把自己当厅长呢!” “哼,等着吧,老子要是翻身的话,看怎么收拾你!不但是你,那些跟着你的人都得给我靠边站着!” 北区一条街道,正负责巡查这里的简德,嘴里叼着一根大前门,靠着背后路灯柱子,张嘴吐出一口浓痰,满脸不屑道。 “简科长,咱们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楚牧峰现在纯粹就是走了运道,小人得志罢了,其实没什么能耐。” “说的没错,要说这资历的话,还得看咱们简科长的。” “简科长,您放心,不管他楚牧峰怎么着,我们几个都是一心向着您!” 简德身边能没有人跟着吗? 当然不会。 无论在什么地方,总会有一些无能之辈,他们真能耐没有,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厉害的很。 比如跟在他旁边的这几个歪瓜裂枣,都是被楚牧峰从手底下踢出来,只能是跟着简德后面混口饭吃。 对他们来说,简德如果能翻身的话,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简科长,您说咱们在这里盯着,搜查那个什么伪满的间谍,有这个必要吗?我要是间谍的话,发现外面风声不对,能从这里走吗?” “都已经摆出这种阵仗来,除非是傻子,否则根本不会撞到枪口上来。”一个尖嘴猴腮,梳着中分头,满脸麻子的男人嬉笑道。 他叫侯四,跟着简德后面四五年了。 “嗯,你说的没错!” 简德抽着烟,吞云吐雾地说道:“好端端的该下班不让下班,还让咱们在这里死盯着,有个屁用!” “除非那些伪满的间谍眼瞎,我要是他们的话,早就逃了!哪里会等到现在,那样的还配当间谍,来干侦缉都不要!” “喂,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就在这时,侯四突然大喝一声,扬手指着路上。 简德等人顺势看过去,来了两个穿着打扮颇为讲究的路人,瞧他们的模样就知道不是苦哈哈。 嘿嘿,打秋风的时候到了。 出任务的时候,碰到这种有钱人是最好的,这意味着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诈点钱出来,何况还不用找理由,理由都是现成的。 “咦,这不是简科长吗?简科长,是我啊,老董,咱们以前见过,还一起吃过饭呢!” 被喊住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脸色蜡黄,身材孱弱的家伙,看到简德后就赶紧挥动着双手喊道,表露出来的那种兴奋劲,看起来就好像是认识的老友。 老董? 老董是谁? 简德对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印象,但还是走过来,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挑眉问道:“什么老董小董的,你谁啊,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儿。” 老董指着自己的鼻子就赶紧解释道:“简科长,您忘了吗?年前在张老板那次的宴席上,咱们不是见过面吗?我是董青竹啊,做绸缎买卖的!” 董青竹,别说这个名字还挺形象生动,这家伙瘦得跟竹子差不多。 年前的事儿,谁还记得啊!简德懒洋洋地说道:“我说老董,你这是要干嘛呢?没有看到这里已经戒严了吗?” “知道知道,但没有办法啊,我媳妇要生了,这不家里人来通知我吗?得赶紧回去看看!简科长,您们这是干什么呢?”董青竹似乎有些不解地扫视过去。 “执行公务!” 简德一脸倨傲地说道:“行了,不管你要生还是不生,今天这里戒严,你们回去吧!” “别介啊!” 董青竹一下就急了,赶紧凑上前来。 “站住!” 侯四表现得很忠心耿耿,立即拿枪指过去,“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话!” “好好好,我不动,不动!” 董青竹赶紧摇摆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后,便继续说道:“简科长,帮帮忙吧,我媳妇真的快要生了,我得过去看着,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也好照应啊!” “别啰嗦了,从哪来打哪回去,此路不通!” 既然简德跟他不是很熟,那就没啥顾忌,侯四毫不客气地说道。 “简科长,求求您行行好,帮忙高抬贵手,让我回家看看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对了,您和弟兄们在这边也辛苦了,这点钱请你们喝个茶!” 董青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似乎想到了什么,跟着就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了几张递过来。 侯四接过钱,扭头看了一眼简德,见老大默不吭声,立即是心知肚明,指了指董青竹道。 “我说董老板,咱们这么多人,就光喝茶不吃饭啊?” 听了这话,董青竹愣了愣,随机一拍脑袋,又掏了好几张递过去:“对对对,这是请诸位吃饭喝酒的钱,还望简科长行个方便!” 对于简德来说,抓捕伪满洲国的间谍固然重要,但发财也很重要。 何况眼前这个人好像真有那么点印象,应该不是伪满的探子。 “把证件拿出来看看。”简德开口说道。 “好好好!” 董青竹和身边的人赶紧拿出证件递过去,简德看过后没有问题,便直接挥了挥手。 “赶紧走吧,下不为例啊!” “是是是,谢谢简科长,谢谢诸位兄弟了!” 董青竹两人是连连拜谢,然后匆匆离开。 “简科长,您收着。”侯四将钱递过去道。 这家伙还挺阔绰,简德接过来数了数,足足五百块,可不是笔小数目啊! “拿去分分,继续盯着。”简德抽了一百出来,递给侯四道。 “谢谢楚科长!” 侯四等人也是眉开眼笑。 这活儿不错。 简德将剩下的钱塞进兜里,拍了拍得意洋洋地哼起来京剧来,这种正大光明敲诈的事情最适合自己干了。 “要警备厅都是这种贪婪之徒,那就好办了?” 走了一段路后,紧跟着董青竹的那个年轻人扭头看了看身后说道。 “闭嘴!” 董青竹听到这话后眼神冷厉地呵斥道:“你以为个个都像是简德那样唯利是图吗?咱们要是遇到铁面无私的就要惨了。快点走,要是今天走不了,就麻烦了!” “是!” 两人转身匆匆离开,刚刚穿过一个小巷,便被迎面而来的一支巡逻队撞上。 看到又有警员过来,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假装镇定地继续走着。 这时候双方距离很近,要是立即转身就走的话,那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对方肯定会追上来的。 希望这支小队也好糊弄吧。 “你们两个,站住,别动!” 这支小队是裴东厂负责带队的,看到前面突然间冒出来这两个人后,立即出声喝道。 “呦,这位官爷,您好,有事儿?”董青竹还是主动上前,满脸堆笑讨好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裴东厂中规中矩的问道。 “小人董青竹,是在城内开丝绸铺子的,这是我侄儿董黄山,官爷,我们刚刚从简科长那边过来,已经检查过了。” “我家里那口子要生了,还请您帮帮忙,让我赶紧回去看看吧,这点钱请弟兄们喝茶!”董青竹说着就拿出证件,还夹了一百块法币递了过去。 “哼!” 对于董青竹的说辞,裴东厂冷哼一声,并没有当回事。 接过证件翻了翻,他忽然眼神一紧,然后扔下证件,没有丝毫犹豫就是一拳挥出去,大声喝道:“拿下他们!” 董青竹是压根就没有想到会这样发展。 所以说尽管他一直都是心怀戒备,但当他递来证件的时候,还是有些许松懈。 也就是这么电光闪石的功夫,裴东厂就直接动手了。 咔嚓! 裴东厂的记老拳狠狠落在董青竹脸上,砸得他鼻梁骨都碎了,钻心的疼痛让董青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两眼都直冒金星。 可裴东厂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如影随形般地欺身而上,双拳如同落雨般挥出,砸得董青竹是连连后退,然后将他直接掀翻在地,抓住手臂娴熟的反扣,浑然不顾董青竹的死活,干脆利索地戴上手铐。 站在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面对着眼前这群人抬手就是一枪。 一个兄弟当场中枪,幸好被射中的是手臂! 砰砰砰! 这个家伙显然是没有机会再开枪了,迎接他的是其余队员的疯狂还击。 眨眼功夫,这人就被射成了筛子。 看到自己这边有人中枪后,裴东厂急忙抬起头问道:“怎么样,打哪了?” “队长,没事,死不了,不是要害!” “赶紧送他去医院!” “是!” 听到这边的枪声后,同样也走上街头,在各个卡点巡逻的楚牧峰便赶紧带队过来。 到场后,正好看到那个受伤的弟兄被送往医院,而董青竹被死死压倒在地上的情景。 当然,还有不远处,还有那个被打成筛子,死得不能再死的家伙。 “东厂,怎么回事?”楚牧峰沉声问道。 “科长,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两个人出现,于是我就拦住他们进行盘问。” “我让他们拿出来证件检查,这个家伙递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不仅有浓浓酒味,还有一丝淡淡血腥味。” “您说过那几个间谍很有可能负伤,所以奔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我才下令抓捕。” “只是万万没想到,还是被那个家伙反应过来,开枪打伤咱们一个弟兄。不过那个弟兄应该没事,只是手臂中枪,应该问题不大。” 裴东厂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介绍了一遍,却是没有说出刚才很惊心动魄的过程。 不要觉得话说的这么简单,事情就该这么简单,其实不是。 刚才要是说稍微有人反应迟钝点,肯定就会被对方打死,当真是凶险至极。 “不错,东厂,你立大功了!”楚牧峰目光扫过地上的董青竹,拍了拍裴东厂的肩膀赞许道。 敢打敢拼,果然是个好样的。 “科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裴东厂说罢,忽然凑上前来,低声说道:“科长,刚才这个人说,刚刚从简德那边过来,说是简德已经检查过了,所以才想蒙混过关!” “什么?” 楚牧峰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沉。 简德已经盘查过了?那为什么还让他们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走到这里? 要知道这里可是最后一道防线,要是说刚才不是裴东厂从这里巡逻路过的话,两个人十有**就会逃走了。 要是说被上面知道,两个间谍就这样耀武扬威的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那楚牧峰自然要背上这个锅? 何况还有个弟兄中了枪。 这要是说没有谁盘问过碰到,只能说是认倒霉,而既然是有人盘问过,还能出现这种情况,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是他亲口说的!”裴东厂指了指董青竹说道。 “拉他起来!” 楚牧峰看着从地面上被拎起来的董青竹,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从简德那边过来的?” “哼,当然是走过来的,难道还会飞吗?”董青竹扫了一眼变成筛子的同伙冷冷答道。 啪! 瞧见董青竹是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楚牧峰都没有想便是一巴掌狠狠扇过去,扇得董青竹脸上立即浮现五个手指印。 他眼中喷射出两道怒火,咬牙切齿地盯视着楚牧峰。 “我问话你回答,再敢这个态度,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楚牧峰充满杀机道。 董青竹咬紧嘴唇沉默不语。 “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楚牧峰眼神冷峻。 “是……花钱过来的!” 董青竹碰触到楚牧峰的冷漠眼神后,心里莫名一寒就说出来。 是呀,自个儿都已经被抓了,还替简德兜揽什么。 他们要是说狗咬狗一嘴毛的话,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必在这里硬撑呢。 想通这个后,董青竹便继续补充着说道:“我花掉了五百块,所以能从简德那边顺利通过,就是这么简单!” 果然如此! 楚牧峰心底顿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简德你这个王八蛋,简直就是利欲熏心,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连这样的钱都拿?你要是不觉得烫手,也应该觉得害怕吧? 你难道说就不怕拿了这样的钱,有命拿无福消受吗?再说你拿这钱,是拿无数弟兄的命开玩笑,我岂能容你! “东厂,你亲自押送着他回警备厅!其余人的跟我来!”楚牧峰神情如同万年寒冰,周身散发出一股彻骨寒意。 “是!” 一队人和裴东厂押送董青竹回去。 一队人则跟着楚牧峰前进。 …… 前面不远处的路口。 这里戒备着的简德,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管他以前是多么深沉的人,但只要被剥夺了权势,那剩下的就是一副无所谓的嘴脸。 对他来说,深沉计谋都是靠着权势来保证的,你没权没势还玩弄深沉,只能是自欺欺人。 “我说侯四,你是怎么做事的?赶紧的,不管是谁过来都要好好的检查,没钱就别想从这里过!”简德挥手喊道。 “是是是,我明白了!”侯四立刻是变本加厉地开始对待那些路人。 所有从这儿经过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楚牧峰已经带着人过来,看到简德这幅模样的楚牧峰,心底的怒火蹭蹭燃烧。 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挥手冲着简德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扇得那个利索,扇得那个响亮。 啪! 还没弄明白情形的简德当场就被扇得直接跌坐在地上,满脸懵色。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楚牧峰居然敢跟他动手,而且还是打了个耳光!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你楚牧峰这是想要做什么?咱们好歹都是同级的,你这样做是要干什么,简直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我……我跟你誓不两立! 捂着脸的简德,从愤怒和惊愕中清醒过来后,怒视着楚牧峰,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恶狼,爬起来吼叫道。 “楚牧峰,你这个王八蛋,你敢打我!” “打你,打你算是轻的,老子还没崩你了呢!” 楚牧峰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具死尸般冷漠:“你个王八蛋!你知道今晚的任务有多重要吗?曹处长郑重叮嘱,我再三交代,你都当个屁了?你怎么就敢这样玩忽职守?” “楚科长,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旁边侯四见状吓得是脸色苍白,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玩忽职守?” 被这样定义的简德心里一阵发虚,毕竟他的确就是这么做的,但想到自己这边应该没有遇到间谍,他就倔着脖子狠声反唇相讥。 “楚牧峰,你少在这里给我扣帽子穿小鞋泼脏水,谁不知道你早就想对付我!你这纯粹就是借势生事!” “我告诉你,我简德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是谁想就能踩上一脚的。行啊,你居然当众打我,还威胁要崩了我,哪怕是把官司打到厅长那里,我都不怕!” “你楚牧峰这分明是想要打压异己,想要一家独大,我告诉你休想,我是不会屈服的!除非你现在打死我!” “我打压异己?我一家独大?” 听到简德这种话,楚牧峰怒极反笑,看向简德的眼神里充满蔑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扬起手臂又是一个耳光扇过来。 根本没有想到对方还会动手的简德是猝不及防,又被打了。 没等他捂着脸,楚牧峰是一下接着一下,摆出副抽死他的架势! “我说你玩忽职守你就是!” “你说我扣帽子?泼脏水?穿小鞋?你也配?” “简德,你这样的垃圾货色就不该继续留在警备厅!” …… 侯四等人见此情形,下意识地摸向腰中的枪,虽然不会真掏枪,只不过是下意识地举动。 “全都不许动!” 跟随着楚牧峰过来的是华容,他看到侯四他们竟然敢摸枪后,二话不说就直接举起枪怒喝着道:“上,下了他们的枪,就地看管!” “是!”身后队员立即冲了过去。 “别别别,自己人自己人!” 侯四他们几个哪里敢和华容对着来,连简德都被打了,他们要是敢闹腾,没准真会被毙了! —————————————————————— 推荐一本军事新书,五级作者汉唐风月1的新作“第一重装”,这是星空之下的战争,属于星舰机甲的战争,也是属于保家卫国的平凡人无畏的战争。 风月兄不愧是写抗战文老作者,家国天下的情怀融入文字之间极为感人,只要点开第一章,一定会喜欢。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事儿可大可小 被打肿脸的简德简直快要气疯了。 他是从小打到,都没被这样打过。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让他气得肝都快要爆了!真恨不得一枪就将楚牧峰给崩了! 啪啪! 楚牧峰是毫无顾忌,一下一下扇得是痛快淋漓! 借机报复吗? 楚牧峰还没有那样小肚鸡肠,也不屑于那样做。 他现在会这样愤怒出手,就是因为简德的玩忽职守,唯利是图,贪赃枉法。 你想死那是你的事,你贪婪也是你的事,但你不能拿着你的贪婪和盲目,威胁到别人的生死。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一个弟兄差点被打死,他要是死了,你能偿命吗? “去死吧!” 被打得连连后退的简德,直接就掏出来手枪,对着准了楚牧峰,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楚牧峰当然不会给他动手的机会。 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居然还想反击,还想开枪打我! 你既然敢这样做,那我更不会跟你客气! 砰! 简德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便被楚牧峰飞起一脚,踢飞了枪,跟着不是耳光,而是重重一拳头砸过来,直接是满脸桃花开,脑瓜子嗡嗡的,噗通栽倒在地上。 看着倒地哀嚎的简德,楚牧峰是毫不客气,又是一阵暴打,然后满脸愤然地喝道: “简德,你不但玩忽职守,你还敢跟同僚动枪,你简直就是罪不可赦,这个官司,我还真要跟你好好打打!” 将地上的枪收了起来,楚牧峰然后转身冷喝道:“华容,在这里设立警戒线,严查所有路过的行人,发现有可疑的即刻逮捕!” “是!”华容沉声应道。 “至于说到你们几个!” 楚牧峰扫视向侯四他们,厌恶地挥挥手,“你们已经没有资格继续留在这里,全都给我回警备厅,等候调查处理!” “是!” 侯四他们灰溜溜的离开,没有谁敢再看简德一眼。 还有什么好看的? 以前跟着你简德混,是想你好歹有个大佬当后台,迟早能带弟兄们翻身。 现在呢?你的后台有用吗?要是说有用的话,楚牧峰敢这样做吗?敢这样劈头盖脸的就是拳打脚踢吗? 什么狗屁玩意。 “楚……楚牧峰,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当街殴打同僚,我要告你!” 依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简德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凄厉地喊道。 “滚!” 楚牧峰转过身,充满不屑地说道:“你这个警备厅的败类,和你这样的人成为同僚,是我的羞辱!” “你等着,这事不算完!现在给我滚,赶紧滚,再不滚的话,我让你滚都滚不了!” “你……” 简德都快疯了! 好端端被你这样往死里收拾了一顿,结果你好像还满脸不爽,居然还说和我当同僚是一种耻辱。 楚牧峰,你狠,你等着! 简德跌跌跄跄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他真的是没脸继续留下来,想到自己被打成猪头一样,想到自己的脸面就这样被践踏蹂躏,他就羞愤难当。 “哼!” 楚牧峰瞥了一眼,面色冰冷:“严查!” “是!” …… 北平警备厅。 此刻这里是一片灯火通明,因为有临时紧急任务执行,所以上面一帮头头脑脑都被要求留下来值班。 除非是任务宣布结束,不然他们都只能乖乖的待着,况且连阎泽都在,他们凭什么走呢 砰! 简德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惊诧眼中冲进了邝世成的办公室。 看到他鼻青脸肿,满身血污,格外凄惨的模样后,原本是想要呵斥的邝世成,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姑父,你这次一定要替我做主啊!”简德像是一个受气的孩子似的,看着邝世成的眼神,充满了委屈和抱怨着,就差泪流满面了。 “是谁干的?”邝世成沉声问道。 “是楚牧峰!” 简德咬牙切齿的喊道:“姑父,就是这个楚牧峰,是他将我打成这样的!” “姑父,您是没有看到,他当时不管三七,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跟疯狗一样动手打我!” “姑父,他这哪里是在扇我的脸,分明是在扇你的脸啊!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你是我的靠山,他敢这样做,哪里将您放在眼里,当回事呢!” “闭嘴!” 邝世成虽然说有些心疼简德的惨状,但也清楚,楚牧峰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做。 经过自己的了解,那是个做事很有原则很有分寸的家伙,他会突然动手,绝对事出有因。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邝世成铁青着脸喝道。 “我……” “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要是敢撒谎的话,我也保不住你的。”知道简德性格的邝世成,在他说话之前便直接提醒道。 你不说实话,我也不好贸然做出决定,我可不想因为你做错事情,就这样一贸贸然的为你出头,结果到最后搞得自己灰头土脸。 “我没有做什么,就是搜查的时候,有两个人没查仔细,被他们给溜过去了。然后楚牧峰就说那两个人是伪满的间谍,当场抓住一个,击毙一个,然后就过去找我兴师问罪,说是我放过去他们,才造成这种局面。” “对了,其中一个人开枪打伤了一个兄弟,不过那个兄弟没事,只是手臂中枪,已经送去医院救治了。” 简德这话刚说出来,邝世成的脸色就大变。 果然事出有因!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敢确定吗?”邝世成脸色阴沉的问道。 “我是回来的时候打听到的,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算算时间,那个抓住的间谍应该已经被送回警备厅。” “不过姑父,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只怪那些间谍太狡猾了,况且他楚牧峰也抓到人了,还找我兴师问罪干什么,他这分明是故意找茬……” 在简德看来,既然人已经被抓到了,那就不是事儿,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闭嘴吧你!” 都没有给简德说完话的机会,邝世成就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视过来,说话间还扬起手臂准备扇过来,可看到简德那个猪头般的脸,便落到桌面上。 “你糊涂啊!” “你现在是被楚牧峰抓住了痛脚,你知道吗?你还敢说他是故意找茬?他需要找你的茬吗?是你自己出了大篓子。” “在你手下放跑了两个间谍,虽然后面被抓到了,但这事可大可小,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姑父,这事儿有那么严重吗?”简德见邝世成的神情不对,也感到有些惊慌地问道。 “你知道个屁!这次的行动咱们警备厅只是帮着维持局面,真正动手的人是谁?你清楚吗?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咱们警备厅得罪不起的强势机构!” “算了,现在和你说不着这些。你就说吧,还有没有遗漏的,否则被人家捅出来,即便我想出面保你都保不了!” 邝世成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看到房门还开着,就赶紧走过去将错开的门缝关上。 “我……” 简德迟疑着,有心想要遮掩,但想到这事侯四他们肯定会说出来,便赶紧一股脑的说道。 “姑父,我收了那个叫做董青竹的钱,就是被抓的那个家伙,不过我不是有心想要收钱的,因为我认识他,我……” “你……” 邝世成这下是真被简德的无耻和胡闹惊到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简德竟然还敢收下这种昧心钱。 你知道吗?从你收下钱的那刻起,你就算是将自己这条命交到楚牧峰手中。 人家说你是玩忽职守的都是轻的,这事要是被好好利用的话,给你按个勾结间谍的罪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个,邝世成反而是冷静下来,看向简德的眼神充满着冷漠和失望。 “简德,你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北平警备厅了!” “姑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简德愕然问道。 “你回去准备下,立即离开北平去金陵!” 邝世成无视掉简德的惊愕眼神,自顾自地说道:“把你这些年收了的那些黑心钱全都拿出来,再换上我的这张老脸去为你求情,你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你还能安然离开北平城,要不然,轻则坐牢,重则枪毙!” “啊,姑父,我不想死啊!” 简德这下是真得被吓到,他没想到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怎么在邝世成这里会被说得如此严重。 “不想死?那你为什么不看清形式,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呢?我刚才说的很清楚,现在就回家,将你手头的钱都拿来,我会为你争取一个活命机会。” “你不要想着逃,你要是敢逃走,我第一个崩了你!”邝世成脸色冷漠,如同在说着一件不足为虑的小事,实际上他的心情已经愤怒到极点,失望到极点。 “姑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想到自己贪墨的那些钱要一下全都拿出来,简德就肝疼。 “那你就去死吧!”邝世成猛地一拍桌子道。 “是是是,我这就回家拿钱。” “记着,想要安安全全的脱身,就不要还在乎那些身外之物钱了,留着命还是留着钱,你自己选!” “是是是,姑父,我知道了!”简德此刻哪里还敢有半点舍不得呢! 北平警备厅这边坐镇指挥的都是副厅长级别的。 而简德的事也很快就传开了。 毕竟这事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楚牧峰就那样毫不客气地狠狠殴打了简德,谁能不知道? 但是在知道了这事的前因后果后,没有任何一个副厅长对这事有意见,他们都对楚牧峰的做法是赞同,因为换做是他们的话,也不外乎如此。 阎泽办公室中。 在这里坐着的是谢文东和秦睿广两位副厅长,他们在知道简德的所作所为后,都露出一种愤然之色,谢文东更是毫不犹豫的表态。 “这个简德简直是胆大妄为,说他玩忽职守都是轻的,他简直就是内外勾结那些伪满间谍!这事要是说被上面调查起来的话,简德绝对脱不开关系!” “说的就是!” 秦睿广颔颔首,轻声说道:“今晚的大规模行动就是针对那些伪满间谍,可你们也看到了,直到现在只有楚牧峰这边抓住两个。” “而这两个还是简德差点给放掉的,要是说被上面知道这事。不,上面是肯定会知道这事的,你们说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我们警备厅?” “简德这次要吃不了兜着走!”谢文东盖棺定论。 沉默片刻,阎泽刚想要开口说话时,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进来的是满脸无奈的邝世成。 三个人不由挑眉,露出几分玩味神情。 简德和邝世成的关系是有目共睹的,这根本不算是什么秘密。 现在简德惹了事儿,邝世成能不露面吗? “呦,文东兄和睿广兄也在,那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了,正好当着你们的面说说这事!”邝世成扫视过两人后缓缓说道。 “世成,什么事?”阎泽平静问道。 “阎厅长,我知道您应该已经听说了刚刚简德犯的事儿吧?” “嗯!”阎泽点点头,没有装糊涂,也没必要。 “这件事儿的确是简德的不对,我也不想要给他申辩什么,但我知道,简德这小子绝对没有胆量和那些伪满洲国的间谍勾结,他就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贪图钱财,没想到会造成这种严重的后果。” “楚牧峰已经教训过简德了,所以我也不想再多说别的。”邝世成的开场白很枯燥,一点硬货都没有说出来。 “话可不能这样说吧!” 秦睿广听到这话后,微微皱眉不悦地说道:“邝副厅长,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还想要追究楚牧峰的责任不成?” “我觉得你要是这样想可就不对了,要不是楚牧峰的话,那两个间谍就会逃之夭夭,试问下,真要是那样,谁能背负得起责任?简德能吗?还是说你能?” “不不不,我没有想要责怪楚牧峰殴打简德的意思!” 邝世成连忙摆手,就这事他的态度是明朗化,绝对不能说有任何意见,要不然下面的话真的没有办法谈下去。 “简德被打是活该,自作自受,我没有半点怨言!我想说的是,简德毕竟是我的亲戚,我也不想看着他因为一时之错送了命。” “阎厅长,两位,简德也已经知道错了,他愿意将所有钱财全都拿出来,警备厅的职务也可以免掉,只求三位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吧。” “我保证他会离开北平城,绝对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邝世成拱拱手,总算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谢文东淡然皱眉却没有言语。 秦睿广则是扭头看向阎泽。 阎泽在听到这个条件后,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缓缓说道:“不够!” 不够? 邝世成嘴角有些抽搐,都已经这样,还不够!你到底要怎样? 但想到这事自己要是说不管不问的话,简德绝对别想轻易脱身,他只能冲着阎泽躬身问道:“阎厅长,您说怎样才能放简德一条生路?” “我说吗?” 阎泽碰触到邝世成的期盼眼神后,就知道这位副厅长是铁了心要保住简德。 其实对他来说,简德的死活无关轻重,但要说能够靠着简德捞到些实质性的好处,那才最重要。 “世成啊,你也是咱们警备厅的老人,大家都是同僚,要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想计较。但你也清楚,整件事其实不是咱们警备厅能做主的,这事可是通了天。” “咱们现在不管怎么商量,有个前提那就是上面不追究。所以说,你确定你能摆平上面吗?”阎泽指了指头顶,眼神玩味的问道。 说实话,他对邝世成的老底知道的并不知道,这次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摸摸邝世成的深浅。 “厅长,我知道这次的事是蓝衣社在负责,阎厅长,要是说我能让上面不再追究,那么咱们警备厅能不能放简德一马?”邝世成缓缓说道。 哦,能摆平? 听到这个答复,不但是阎泽有些动容,就连谢文东和秦睿广都有些惊诧。 难道说邝世成真的是有这么深的人脉关系?连蓝衣社那边都能说得动? 要是那样的话,以后倒是要重新定位和他的关系,毕竟这事真是关系重大。 “你要是说能摆平上面的追究,那厅里面肯定要给你这个面子!不过我觉得简德还应该给楚牧峰一个交代,只要能做到的话,我没有其他意见。”阎泽琢磨着说道。 “谢谢阎厅长!” 邝世成悬着的心总算是能落下,这事只要有阎泽背书就好说。 说到剩下的事,邝世成有着自己的关系渠道去摆平。 至于简德和楚牧峰之间的对话,他相信楚牧峰是个聪明人,阎泽这边要是说都摆明不再追究的话,他难道还能不依不饶地追究到底? 这事就这样谈妥了。 “今晚还能抓住其余漏网之鱼吗?”阎泽岔开话题道。 “厅长,我觉得够悬!” 秦睿广也没有继续盯着简德不放的意思,想到今晚行动的重要性,便肃声说道:“不过咱们这边有了收获,已经能够向上面交差。” “对,楚牧峰这小子,的确是个干将啊!” 谢文东毫不吝啬的赞赏楚牧峰,听到这些赞赏之词,邝世成心底涌动的只能是无奈,当然,还有对简德无能的怨念。 要知道这些赞赏原本是应该属于你的,可你这个混蛋,居然为了利益,就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还落得如此背井离乡的下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后面发生的事果然如同阎泽他们所预测的那样,整整一晚上的行动,到最后只抓住董青竹这么一个间谍,当然,死掉的那个不算。 最大的功臣毫无疑问:警备厅。 繁忙的一夜过去了。 次日清晨。 因为昨晚整整折腾了一晚上的原因,所以说今天刑侦处这边上班后,大家都是顶着个黑眼圈,一个个无精打采。 面对这种现象,也没有谁去计较,要知道就连曹云山的眼中都是充满着血丝,整个人像是松弛着的弹簧。 年纪大了,吃不消熬夜啊! 董青竹已经被提走。 这种速度倒是够快的,楚牧峰原本想的是,能够审问下,这样就算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最起码也能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谁想上面办事也是十分麻利,人家压根就没有给警备厅审讯的机会,便在第一时间提走。 当然,嘉奖是少不了。 处长办公室。 “牧峰,昨晚的事你办得很漂亮,抓住的那个间谍也是最大收获,这次不但是上面给你嘉奖令,就连民政部也毫不吝啬夸奖,而且厅里面几个大佬也是对你交口称赞。” “原本以为还要等等,现在看来不必了,没准这两天你就要转正喽!”曹云山拍了拍自己这个小师弟,微笑着说道。 转正吗? 楚牧峰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原以为凭借蝎组的功劳能即刻转正,谁想蝎组的功劳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而这次意外的抓捕行动,却带来这种好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自己也主持了这么久的工作,一旦转正,那是顺理成章地掌控整个一科了。 在表示感谢后,楚牧峰忽然想到昨晚简德闹的那一出,忍不住问道:“对了,处长,简德那边厅里面准备怎么处理?” “那家伙!” 提到这个让人窝火的名字,曹云山眼底就毫不遮掩心中的怒意,都是自己的部下,那个简德除了勾心斗角外,工作上给楚牧峰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昨晚的事,要是被简德给搅黄的话,光是想想自己要背负的领导责任,曹云山就一阵后怕。 到手的功劳都不要,居然差点变成祸事,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厅里的处理意见已经有了,准备这样……” 听到处理意见后,楚牧峰其实没有多少吃惊,因为他知道,简德这次肯定要吃苦头了,只是没想到邝世成竟然连上面都能摆平,这倒是一个意外。 “厅长的意思是让你去和简德交接下,千万别客气,知道吗?”曹云山嘴角泛起一抹笑容道。 “嗯,我明白了!”楚牧峰点点头。 “那就去吧!” “是,处长,我先下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官升一级,转正 北平城,一家茶馆雅室中。 楚牧峰和简德是对面而坐。 说真的,要是有半点可能,简德都绝对不想再见眼前这个将自己打成猪头的家伙。 可没辙,邝世成的话说得很清楚,除非是得到楚牧峰的谅解,不然对方紧咬着不放,他这事儿不算完。 得,在这种的情况下,简德还能摆谱,还敢不见吗? 既然不能拒绝,那就乖乖认怂吧。 反正脸面这种东西,对混官场的人来说也就是那回事。 你要是说想要脸面,那还真别想走得有多远。 腹黑永远是混官场的不二法则。 “唉,没想到咱们两个最后还是要见上一面,楚牧峰,实话说,虽然我对你是羡慕嫉妒加怨恨,但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想想几个月前,你还只不过是个一个不入流的小警员,谁想这短短几个月,你就接连破获诸多大案疑案,不仅是名声远扬,而且还连升三级,成为警备厅最年轻的实权副科长。” 简德也没有再转弯抹角的意思,颇为直白地说道。 事已至此,当然是实话实说的好。 “这次,我真是做错了,我认栽!” 楚牧峰瞧见简德的模样,也没有拿捏对方的意思,平静地说道:“简德,其实你也应该清楚,我楚牧峰是想做事的,不是想内斗的,你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的敌人。” “以前吧,那是因为有顾本昌在,所以说咱们才会对着来。如今顾本昌早就被我一脚踢开,剩下的你也是形单影只,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再没有将你当回事,只要你不主动招惹,我是不会和你计较什么。” “但是这一次,你触犯我的底线,犯下大错。所以咱们也不用再说那些没用的过往。就说说现在吧,你想怎么来弥补你的过错。我不想听那些空口白牙的许诺,我需要实实在在的东西。” 楚牧峰手指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桌子道。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如今你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要么就拿出足够的补偿,要不就拿你自己来偿,反正别想说两句认怂的话,就能得到我的谅解。 向来喜欢玩脑子的简德何尝听不明白呢! 他也知道自己必须有一说一,否则楚牧峰没有耐心,拍拍屁股走人,那自己留着那些东西也是白搭。 人活着才有滋味,人死了一切都是白搭! “楚牧峰,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身家已经全都交给邝厅长去摆平上面那些人,所以说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我能拿出来的就是那些带不走房产,我在北平城总共有二套宅子,全都交给你处理!另外我还在三个铺子里面有股份,这些我也全都拿出来交给你!我什么都不留,只求能平平安安离开北平城!” 简德一五一十地说道,还真是一点都没藏私。 说实话,他好歹也是侦缉处的副科长,也见过太多人的起起落落,如今轮到自己,也算看明白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只要能活着,就有翻身的机会,这些失去的能拿回来不说,或许还会变得更多更多! 要是现在不拿出这些,何来以后? “明天将所有手续全都办完,你就可以走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好!” 简德没想到楚牧峰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微愣后便点头应道。 等到将这事说完后,简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苦笑,自嘲地说道:“说真的,我会落到这种局面也是自作自受,谁让我没有尽心尽责,做好分内之事!” “楚牧峰,今后警备厅就看你的了,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我不会的!”楚牧峰声音坚定有力。 “我也希望你不会!” 简德起身离开。 话到这里,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难道说两个人还要交心吗? 当然不可能!就算简德想要示好,楚牧峰都不会给他这样做的机会。 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搞得纠缠不清。 “简德,希望你这次前去金陵能痛改前非,如果还这样为人做事,我想你在那边也呆不长的。”楚牧峰望着简德的背影从街口消失,喃喃自语。 …… 简德的离开,对于一科来说,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大家都是乐见其成。 楚牧峰将那笔外快拿到手后,自然不可能说独吞。 他也清楚简德的这些生意买卖,阎泽和曹云山都是瞧不上的,但瞧不上这些可以通过其余途径得到满足。 何况楚牧峰的科长之职能不能落实,还要靠两人的大力支持。 所以三天后的晚上,楚牧峰来到了曹云山家中,还让人拿了个箱子。 见此情形,曹云山不由得好奇地问道:“牧峰,你这是搞什么花样?” “师兄,简德留下的那摊子杂七杂八的买卖我也没有兴趣接手,全都兜售出去了。” “有的是直接给现金,有的是拿过来点古玩字画。您也清楚的,我不是个喜欢收藏的人,所以全都打包给您带过来了。” 说着,楚牧峰就打开了箱子。 “东西全都在这里,您过过目!” “你这……” 曹云山刚想要训斥几句,但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目光就变直了,快步走上前,从里面捧起一个瓷瓶,满脸兴奋地说道。 “这个难道是宋代官窑出品的瓷瓶?没错,这个纹路我以前就见过一件,一模一样!牧峰,你说说是不是?” “师兄,您真是好眼力!” 楚牧峰笑着应道:“这个的确是出自宋代官窑的瓷器,是商家拿来抵现的,还有这些字画,您看看!” “行了,不看了。” 曹云山即便是再想看,也不可能这会当着楚牧峰的面去看,那样的话也太没有水准了。 再说他也相信楚牧峰的眼光,既然这些都是他拿过来,难道说还能有假吗? 就算自己会走眼,楚牧峰都不会,他的眼力劲儿比自己强多了。 “来,抽根烟!” 曹云山掏出香烟,楚牧峰给他点燃后,他吸了一口,双眼微眯着说道:“简德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你也不用担心邝世成那边会给你小鞋穿,他这次为了简德的事,应该是舍下了老脸,而且也留下了诟病,以后是兴不起风浪了。” “谢谢师兄!”楚牧峰笑道。 “谢我干什么,谢厅长才对,对了,厅长那边你有什么准备没有?” “有有有!” 楚牧峰自然不可能只是考虑曹云山,而忽略阎泽。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档案袋,放到桌面上。 “简德那边总共是二套宅子,我找人去看过,都挺不错。师兄,这里就有两套宅子的过户证明,我已经把所有流程都做好,剩下只要签个字就成。” 楚牧峰笑容温和的说道:“两套宅子,厅长一套您一套!” 送房子吗? 简德有些意外,但却并不算多欣喜。 毕竟在如今的北平城,房产这玩意不能说是多热门的。就现在的形势,房产甚至可以说是不值钱。 “宅子!” “师兄,宅子里面有我准备好的礼物!”楚牧峰察觉到曹云山的神情变化后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 曹云山很快释然。 就说楚牧峰办事不可能不周全的,这下才是正道。一套宅子再加上一份房中备着的礼物,便够了! 这下就算是阎泽那边也会感到满意的,毕竟像是这种孝敬,没有谁会想着去拒绝的。 “那我明天就跟厅长说说。” “劳烦师兄!” “咱们师兄弟客气什么!” …… 两天后。 楚牧峰的提拔任命正式通过。 从这天起,他就不再是主持工作的副科长,而是名正言顺的刑侦处一科科长,是能够和唐远清,董卫国平起平坐的人物。 当晚,唐远清和董卫国就邀请楚牧峰赴宴。 面对这样的邀请楚牧峰自然是不能推辞,要知道他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是要和这两位合作办案。 再说大家都是曹云山一系,彼此之间经常性的联络下感情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二天,楚牧峰又和自己手下的十个正副队长喝了一场。 整整一个星期,楚牧峰都没有干别的事,就是应付着这样的觥筹交错的饭局,和上司、和同僚、和下属、和兄弟,喝得是昏天黑地。 直到九月中旬的这天清晨,他从景阳胡同出来,准备上班的路上,遇到了一件事儿。 景阳胡同的一条小巷中。 每天清晨,这里都会有打扫卫生的清道夫前来清理垃圾,要是不运走的话,这些垃圾堆积起来,很快就会将这里变成臭不可闻的垃圾场。 拉着土车的崔老实干得就是这个活儿。 虽然说这个活儿是有些脏有些苦,但总比什么活儿都没有要强吧? 最起码是能个肚饱,没有多大追求的崔老实,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我说老崔头,赶紧的把这些垃圾运走,你昨儿个怎么没来?” “我倒是想昨儿个运走,可不是下大雨来着吗!” “下雨了吗?我不知道,我昨儿个酒喝多了,睡了一宿都没醒!” …… 崔老实和认识的街坊邻居随意闲聊着,然后就开始干活,铲着铲着,从垃圾堆里突然掉出来个麻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想吐就吐吧,习惯就好了 “咦?这里面装的是个啥?” 崔老实看到麻袋不小,看上去挺实在的,想要运走的话,只能是解开袋子分批拉。 于是乎,他就放下铁锨,解开麻袋上的绳子。 “也不知道是谁整这么一大袋东西,还得费死劲儿倒腾,你说你分开扔不就成了,看来今后得竖个牌子说说这事,这里面也不知道装着的是啥,这味道可真够……啊!” 正在嘟囔着的崔老实,话都没有说完,从打开的袋子里面便咕噜着滚出来一个东西。 在看到是什么的瞬间,他当场吓的扔掉麻袋,不断的向后倒退,直到靠着墙壁后,才脸色惨白地失声喊叫起来。 “来人啊,杀人了!” 地面的垃圾堆中,躺着一颗狰狞的头颅! …… 接到报警来的,是警备厅刑侦处一科五队的队长苏天佑。 能够遇到这种命案,苏天佑怎么会错过。 在接到报案之后就带着手下火速赶来,在过来后,他才意识到这里好像是楚牧峰家附近。 “老华,我记得科长家就在这里吧?”来过这里的苏天佑不由得问道。 “对对对!” 华容指了指前面,肯定地说道:“就在那边景阳胡同,离这里很近,没准会从这里走呢。” “得,幸好咱们哥俩儿今天上班早,要不然的话,这事恐怕就被科长碰上了。来吧,赶紧干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天佑下车后就走向前方。 华容安排起来警戒线。 这个小巷口已经站满了人,他们都伸长脖子好奇的往里面看着。 后来的只知道里面发现个死人,其余的情况并不知道,可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说他们才会愈发有兴趣。 “你们说说,里面死的是什么人啊?” “这哪知道,只听说是个女人。” “告诉你们,是个被碎尸的女人!” “分尸?谁干的,这么凶残,简直没人性啊!”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倒抽冷气声。 当苏天佑走进现场,看到那带着浓浓异味,惹来无数苍蝇纷飞的尸块时,顿时感觉胃里面直抽抽。 好歹以前也见过这种血腥场面,他翻了个白眼,勉强还能顶着,可有些手下却撑不住了,当场呕吐起来。 没办法,谁让这一幕实在是太瘆人了! 那狰狞的头颅,已经开始腐烂的双手双脚,还有身体其他部位,都被剁开装在麻袋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垃圾夹杂血腥的怪异恶臭,冲得人脑门都发晕。 要不是为了破案的话,打死苏天佑都不会来这里的。 “想吐就吐吧,习惯就好了!”华容拍了拍苏天佑的后背说道。 “我没事,老华,赶紧收集现场资料吧。”苏天佑捂着鼻子挥挥手说道。 “好!” 华容这边就开始做事,苏天佑则是开始审问崔老实。 其实他也清楚,这个崔老实未必知道什么事,但该录的口供是要录的。 “这里的垃圾平常都是怎么清理的?”苏天佑沉声问道。 “通常我都是每天晚上过来,但昨天因为下大雨的原因,所以就没有过来。下雨天我都会等到第二天雨停了过来,不然没办法运。”惊魂未定的崔老实实话实说道。 “你之前在这里运垃圾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崔老实摸着脑袋,憨厚地说道:“官爷,我就是个运送垃圾的,这里都是些我认识的街坊邻居,每天过来都会和他们聊两句。” “官爷,我家就住在不远处,对这片也挺熟,还真没见过有什么可疑人物。” “没有可疑人物?那这一麻袋尸体碎块哪里的?”苏天佑冷漠喝道。 “官爷,这我哪知道啊!”崔老实满脸无奈。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要岔开话题!” “是是!” 崔老实这下是真的不敢再瞎说,毕恭毕敬的回答着苏天佑的所有问题,每个问题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他来说,像是这样的事,自己还是趁早说清楚,省得掺和进去。 咱就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你认识死者吗?” “没见过!” “你来的时候,见到有人从这里离开吗?” “没有” “行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记得赶紧去警备厅汇报。” “是是是,一定一定!” 就在这边录口供的时候,楚牧峰的身影出现。 正如华容说的那样,他还真从这边路过,只是没想到今天刚到这里,就看到面前的道路被堵了。 不,确切的说是被封路了。 看到封路的是警员后,楚牧峰就有些蹙眉。 在听到众人议论什么碎尸案后,他的眉角就闪过一抹凌然冷光,随即便大步走了过去。 “哎呦,别推别推!” “谁啊,这么横冲直撞的,属螃蟹啊?” “我说你小子几个意思,这是要忙着干嘛呢?跟里面躺着那个熟啊?” “闭嘴!” 正当看热闹的百姓嘴里不干不净贫着的时候,负责戒严的队员看到走过来的是楚牧峰后,脸色微变,怒声呵斥的同时赶紧走上前来。 “楚科长好!” 楚牧峰微微颔首,目光扫视全场,“将警戒线往外再推五米!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两边的店铺都要盯住!” “是!” 说话的功夫苏天佑和华容也看到了楚牧峰的身影出现,两人便赶紧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 没有多客套,楚牧峰直接走上前,打量着地上碎尸的同时,便询问起来情况。 “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 “是!” 苏天佑主动将这样的机会让出来,谁让刚才一直都是华容跟着法医在查看,后者翻开小本子朗声汇报起来。 “根据现场调查,死者是年轻女性,年龄在二十四五左右,身高大约一米六,体重约一百斤,死者的尸体应该是被利刃切开,看切口的形状,凶器应该是斧子。” “尸体虽然还有些血迹,但不算多,虽然昨晚下雨冲刷走不少,但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第一现场,只是抛尸地。” “死者的死亡时间,根据尸斑和腐烂程度,初步推断是昨晚十点左右。” “死者的头发是被剪断了,甚至就连眉毛也被剃掉,一般来说,很少会有凶手特意这样做,有这种独特行为的凶犯,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 “下面兄弟刚才已经录完这条小巷附近住户的口供,他们都说不认识死者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崔老实是这里的清道夫,每天的任务就是负责清理运走垃圾,目前来说,基本能排除是他作案的嫌疑,其他情况有待继续调查。” 华容还是很认真仔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这么详细的结论。 楚牧峰听完之后,也是暗暗点头,果然是个办案老手。 当然,他也没闲着,要了副白手套后就走到尸体旁,蹲下来翻查起来。 看到楚牧峰竟然亲自这样做,苏天佑的眼底闪烁一抹惊诧。 如今楚牧峰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一科科长,可碰到这样的案子,居然还能很自然地亲力亲为,丝毫没有任何架子,这样的做派让苏天佑是暗暗敬佩。 华容则是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他想要知道自己和楚牧峰到底是有哪里不同,自己刚才给出来的资料已经是够全面的,莫非楚牧峰还能找到什么不一样的线索吗? 死者身上未着片缕。 所以没有穿着打扮特点作为线索,楚牧峰能做的就是仔细检查死者的各个部位和手脚,没准能从这些地方发现点线索。 不过他注定也是要失望。 这具尸体很干净,所谓的干净是指各个部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残缺,没有疤痕,没有纹身,没有胎记,甚至就连大点的痣都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仔细查看过后,楚牧峰只能是摇摇头,站起身来。 “等等!” 谁想就在这时,楚牧峰眼底突然间闪过一抹精光。 伸手将放在旁边的麻袋拿过来,当他翻看着看到麻袋上面的字时,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幸好自己眼力够尖。 要不然真会忽视掉这个线索! 谁让麻袋由于沾染了垃圾和泥土,上面的这个字已经变得很模糊,几乎看不清楚了。 “科长,是不是这个麻袋有问题?”华容凑上来问道。 “老华,你来看看!” 楚牧峰将麻袋递过去后,华容只是看了一眼,脸蛋就滚烫发热起来,低着脑袋有些羞色地说道:“科长,对不起,这个是我忽视了。” 是忽视了吗? 还真的是。 华容刚才已经看过麻袋,不过却是没有在意,谁让那两个字不大不说,主要是已经很模糊,淡的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加上被污物遮掩着,很容易就会漏过。 何况这堆碎尸在前面摆着,华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自然而然就会忽视。 但这事既然被楚牧峰查出来,华容就得认。 当然,要是能够认真仔细地再看看的话,也是能发现这个线索的。 “老华,咱们是办案的,不是来认错的!你还是赶紧给我说说这两个字是什么?能分辨出来吗?能知道是哪家货行的吗?” 楚牧峰指了指模糊的字体问道。 “这个……” 华容眯着眼打量了半天,一时半会还真的是不敢肯定是什么字,就在这时候,苏天佑从旁边突然冒了一句。 “这个不是……”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个线索有点悬 “不是什么?”见苏天佑似乎辨认出字迹,楚牧峰跟着问道。 “不是苏记吗?” 苏天佑这话冒出来的瞬间,楚牧峰和华容都看过去。 苏记?真的是苏记二字吗? 这个字体很模糊,模糊到已经不能分辨的地步,你怎么说是苏记呢? “你确定?”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嗯,确定!” 苏天佑又仔细的看了看后,十分自信地说道:“不会错的,应该就是苏记!” 说完之后,苏天佑又翻看了一下,跟着说道:“科长,这个麻袋应该就是苏记货站的,而且我敢肯定,这样的麻袋当是残次品扔掉的。” “怎么说?”楚牧峰很感兴趣的问道。 “不信你们看这里!” 说着,苏天佑将麻袋的底部翻过来,只见上面有好几个疙瘩:“只要是苏记货站的麻袋,都是经过严格筛选才用,像是这样的疙瘩一个都不能有。” “要是有了的话,就会被直接扔掉,每个月,苏记货站都会淘汰不少这样的麻袋。” “苏记货站?苏队长,这个货站不会和你有关系吧?”华容撇撇嘴道。 “对,是有点关系!” 苏天佑左右看了看,跟着压低声音说道:“科长,老华,实不相瞒,这个苏记货站就是我们苏家开的,管事的是我三哥。在来咱们警备厅之前,我在那里干过一段时间,所以才能一眼认出来。” “这两个字是有些模糊,但不管是字体大小还是字体笔形,都只能是苏记。科长,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满北平城去打听,不同货站的麻袋是不同的。” 原来如此。 华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过来的眼神略带几分玩味:“苏队长,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就估摸着你肯定是有来头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苏记货站的人。” “呵呵!” 苏天佑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其实他想说的是,我不是苏记货站的人,而是苏记货站是我苏家的,你要觉得苏家就只有这么个货站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既然知道麻袋是你们苏记货站的,那么这也算是一个线索。天佑,你知道这些报废麻袋的去向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苏天佑皱起眉头说道:“科长,这就是我想说的,麻袋虽然是一个线索,用的也的确是苏记货站的,但这些麻袋都是直接对外出售。” “我们货站是不用这些麻袋,但外面的人还是会用,毕竟这些麻袋质量不错,用来装东西挺好的。因此想要通过麻袋找到别的线索,我估计有点悬!” 苏天佑实话实说,这事真的是非常棘手。 “即便这样,这也是一条线索,你将麻袋这事记下来,去苏记货站查询下。我看这条麻袋不算陈旧,也没什么磨损,说明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买了后就没有用过,要么是最近刚买的。要是前者的话调查起来是有些难度,但要是后者的话,你那边应该是能查出来点线索。”楚牧峰搓了搓下巴,慢慢说道。 “您说得对,那我就立即去调查这事儿,我想他既然是买了麻袋的,应该说不会是故意要放着的,肯定会用上,这么说第二种可能性就比较大。” “当然也不排除说这条麻袋是偷的捡的,要是那样的话,这条线索就算是断掉了!”苏天佑想了想说道。 “嗯,先调查清楚再说吧。”楚牧峰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心急。 “是!” 楚牧峰跟着扭头冲着华容吩咐说道:“老华,抓紧将死者的画像弄出来,然后全城张贴,寻找知情人。” “明白!”华容沉声道。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儿,就赶紧善后收队。”楚牧峰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骸,摇了摇头道。 “是!” …… 北平警备厅。 景阳胡同小巷的碎尸案就交给侦缉五队负责调查处理,像这样涉及到人命的案子,楚牧峰要是有空的话都会过问一下。 要是说觉得下面的人能处理掉,他就不会多加干涉。 毕竟他如今是一科的科长,不再是一队的队长,不可能说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即使他想,也没有那个精力。 “科长,这是五队让我绘制出来的死者素描像,请您过目下!”王格志敲门走进办公室后,将画像递了过去。 楚牧峰会不会亲自过问碎尸案那不是王格志能管的,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成。 这张画像是苏天佑请求协助的,王格志绘制好后自然是要递交上来。 “嗯,不错,挺好的!” 楚牧峰看过之后就忍不住点头赞叹。 老王这手素描的功底简直绝了,即便是照相机拍摄出来的黑白照片,估计也就是这个效果吧。 “那我就让下面的人按照这个来吧。” “行,去吧!” 楚牧峰将画像留下,王格志转身离开,刚走到房门那里,就碰到了一个人想要进来,而看到是谁后,王格志就赶紧恭声道:“黄科长好!” “呦,王队长,你好你好!”说话的是总务科的科长黄侍郎。 不得不说,黄侍郎会做人,即便是面对比自己矮了一截的王格志,也是满脸笑容,客客气气。 “黄科长您客气了!”王格志连忙微微躬身。 “侍郎兄,进来说话吧!” 听到声音看到人影的楚牧峰笑着站起身迎过来,黄侍郎便和王格志擦身而过,走进办公室中。 简单寒暄后,两人就分别坐了下来。 “侍郎兄,您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这次过来有何指教啊?”楚牧峰笑着倒了杯茶水,递过去问道。 “嗨,瞧您这话说的,我哪敢指教您啊!” “知道老弟您是个大忙人,没空去我那里转转,难道我这个闲人,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吗?谁说我过来就得有事?”黄侍郎接过茶杯后,撇撇嘴说道。 “侍郎兄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以后可得去您那里勤快点,谁不知道您那里是咱们警备厅的财神府,有和您这位财神攀交情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还等着您这边多发点好东西呢!”楚牧峰哈哈大笑。 “什么攀不攀交情的,咱们哥俩儿不说这些虚的。只要是你们刑侦处一科的装备,总务科那边绝对是立马到位,保证不会为难。”黄侍郎挥挥手,十分爽快地说道。 “那就多谢侍郎兄关照了!” 聊着聊着,两人就说起来蝎组的事。 当初还是黄侍郎提起蝎组,楚牧峰才会戒备起来,才能够在最后一举将柳生沧泉拿下,将蝎组捣毁。 这里面不能说全都是黄侍郎的功劳,但你要是说一点都没有,也是不对的。 “对了,蝎组的事情还要多谢侍郎兄!侍郎兄,相信您也收到消息了,知道这个蛇组蝎组之外,还有其余间谍组织,所以说您那边要是说有什么消息的话,记得还第一时间通知兄弟。” “您也知道,兄弟可是在侦缉口子上,要是说能继续侦破间谍案,您的那份好处我会记着的。”楚牧峰一边说着,一边丢了包烟过去。 这事就是明摆着的,要是说再遮遮掩掩的话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好说好说!” 黄侍郎接过烟,捻了一根叼在嘴上,竖起个手指大声说道:“老弟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这事我会盯着的,只要一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您。” “那我就以茶代酒,先谢谢喽!” 楚牧峰端起茶杯遥遥一举后喝了一口。 其实就算黄侍郎不说,楚牧峰心里也有数,他知道黄侍郎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他的那个晚辈黄九陵。 说真的,楚牧峰对那个黄九陵还是挺满意的,最起码到现在为止,黄九陵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的。 像是这样的年轻人,不靠黄侍郎的铺路就能将道路走得这么坦然,楚牧峰自然是会多加栽培,他可没什么门户之见。 “其实我今天过来,也的确是有一个小事想要和您老弟说道说道。” 眼看似乎没什么好聊的了,黄侍郎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这话后,楚牧峰就笑了笑:“侍郎兄,我就说您是有事的吧?赶紧说吧,您那边也挺忙的,咱们就别再客套了。” “是这样的,我找九陵有点事,需要请两天假,可我也知道九陵这孩子肯定不会主动请假。” “但这事吧,说起来还必须得他亲自到场才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解释,您就给我批他两天假得了?还有,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我过来给他请假的,不然他肯定不乐意!”黄侍郎说出这话后,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嗨,敢情就这点小事啊! “放心吧,这事我来处理,两天够不够,要不干脆让他休息个三五天?”楚牧峰举起一个巴掌说道。 “不用不用,两天就够!”黄侍郎赶紧摇摇手说道。 “那成,回头我就来吩咐下!” “好,那就谢谢喽!” “客气什么,小事一桩,您打个电话就成,何必亲自走一趟呢!” 或许会有人说,不就是请假这事吗?至于让黄侍郎亲自过来吗? 其实这里面是有深层含义的,那就是再小的事,只要亲自出面做,就会给人不一样的感受。 何况黄侍郎也的确是想要找理由过来见见又升官的楚牧峰,以前没理由还想要找,如今有理由还不过来?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黄侍郎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恰好在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刮进来,将桌上的死者画像吹落在地。 ———————— 感谢本周艺欣秋月、书友20180615091533078、书友20190122171711528、方达3518、书友20171213144144361、书友20190901010348146、唐姑娘很温柔、Naan、蒙娜丽莎的跑鞋、YY不在等书友的打赏了! 新的一周即将开始,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投票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舞女白牡丹 黄侍郎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想要帮着捡起来,可在看到画像的瞬间,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神情。 “咦,怎么是她?” 楚牧峰刹那愣神,跟着立即上前问道:“怎么,侍郎兄,这个女的您认识?” 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 自己刚刚准备让五队张贴画像,全城认人,谁想身边的黄侍郎竟然认识。 这一切也未免太巧合,巧合的让人感觉惊奇。 “嗨,我还真的就认识这个女的,怎么着?楚老弟,她犯事了吗?”黄侍郎拿起画像抖了抖,扭头问道。 “没犯事,她死了!”楚牧峰淡然道。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黄侍郎满脸愕然之色。 “被人杀了,分尸!” 楚牧峰看着黄侍郎,平静而认真地说道:“黄科长,这是今天早上刚刚发现的,她被杀死后分尸装在麻袋,扔在垃圾堆里。所以说你要是知道她的情况,请和我详细说说。” 黄科长! 当楚牧峰摆出这种神态的时候,黄侍郎知道自己必须严肃对待这个问题了。 自己和她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好说的? “楚老弟,我和她并不熟,确切的说压根就不认识,当然这个不认识说的是她不认识我,我却认识她。” “她叫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她的艺名叫做白牡丹,是在咱们北平城新世纪大酒店的舞女,是一个还算有点名气的女人。只要是经常出入新世纪大酒店的,我敢说都认识她!”黄侍郎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新世纪大酒店的舞女? 这就难怪了! 黄侍郎刚才的话说的很清楚,只要是出入新世纪酒店的那些达官显贵,都会认识这个女人。 可景阳胡同那边住着的,都是些家境贫寒的苦哈哈,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谁会舍得花钱去酒店跳舞听歌? 就算他们想去,也得有那个本钱啊。 “其他还有什么情况?”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还真是不太清楚,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找个清楚的过来,您问问他就成了!”黄侍郎眼珠微转间说道。 “谁啊?”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我们总务科的王旭日。” “这会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你等会,我打个电话过去!” 一边说着,黄侍郎一边拿起桌上电话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楚牧峰也没有闲着,出去让人把苏天佑和华容喊过来。 这两个正副队长,这会儿刚刚准备出去,就被喊进来。 在知道这个死去的女人身份已经知晓后,两人都兴奋起来,精神振奋的等待着王旭日的到来。 五分钟后。 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便跑进侦缉处一科的办公室。 他长的很中规中矩,属于那种很普通的相貌,是丢到人群中一下就会消失的大众脸。 他就是王旭日,总务科跟随着黄侍郎混的警员,也算是黄侍郎的心腹,要不然的话,黄侍郎也不会随便就喊过来。 “楚科长好,黄科长您找我?” 王旭日进来后就紧张地招呼道,眼睛还时不时的瞥向旁边。 看到他的动作后,黄侍郎不由得笑骂道:“旭日,是楚科长有点事儿要问你,别紧张,实话实说就成了。” “是!”王旭日大声道。 “你认识这个人吗?” 楚牧峰说着就将画像递过去,接过来看到是谁后,王旭日眼前不由一亮,赞叹地说道:“认识认识,这画像是谁画的,画得太像了吧?她叫白牡丹,是咱们北平城新世纪大酒店的。” “她平常是陪着跳舞的,有时候也会上台唱唱歌,挺有人气的,也算是个能歌能舞的角儿。” “继续说!”楚牧峰手指敲击着膝盖沉声问道。 苏天佑和华容仔细聆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将你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黄侍郎叮嘱道。 “是!” 然后王旭日就开始说起来,其实说是这样说,但他掌握的信息也不是说多重要的。 毕竟就白牡丹来说,在新世纪大酒店中虽说挺有名气,但也不是大红大紫的那种。 要不是身边有人喜欢上这位的话,王旭日也未必会清楚她的底细。 “白牡丹是她的艺名,我知道她的本名是叫做黄碧罗,好像说的是她的家世以前还不错,也算是书香门第之,上过学,念过书,只是后来家道没落,这才不得不来酒店当舞女赚钱养家。” “她家里有什么人?”楚牧峰问道。 “白牡丹家里有着一个母亲和一个弟弟,母亲是个瞎子,弟弟还小,应该只有十来岁吧。” “她在酒店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楚科长,说到在新世纪大酒店的人际关系,白牡丹好像不咋滴,属于那种有点清高的类型。” “最近这段时间算是好的,要是放在以前刚来的时候,那就是冷冰冰,好像谁都欠她钱似的。要不是说有人罩着的话,她早就被挤走了。” …… 等到王旭日说完后,楚牧峰肃声问道:“这些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科长,我有一个好兄弟看上了白牡丹,说白了,就是他想要让白牡丹当他的姨太太,所以打听过不少她的情况,我这不是就跟着听了听。”白旭日没敢藏私,将这个事儿也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你那个好弟兄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楚牧峰直截了当地问道。 “楚科长,我能问下白牡丹怎么了吗?”王旭日是真的有些懵逼,他被喊过来后就直接说起来白牡丹的消息,他对发生了什么事还真是一无所知。 “旭日,楚科长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就成,哪来那么多问题!”黄侍郎在一旁喝道。 “是,是!”王旭日吓的一缩脖子赶紧说道。 “她死了!” 楚牧峰倒是没有藏着的意思,都已经准备全城查找白牡丹的消息,对王旭日还有必要隐瞒吗?他很快就能知道。 “啊,死了?”王旭日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我前天晚上还见过她,今天竟然就死了!”王旭日傻了眼,喃喃道。 “前天晚上见过?在哪里,有哪些人?还有,你那个弟兄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楚牧峰立即追问道。 “就是前天晚上,在新世纪酒店跳舞的时候见过白牡丹,那时候她还和我的兄弟喝了两杯酒。” “我那个好兄弟叫做傅大雷,现在帮着家里做点生意,他家是经营酒坊的,在北平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王旭日赶紧如实说道。 这里的氛围实在是有些太压抑,他不敢不说。 虽然说大家都是在警备厅工作,可总务科那边又不接触案件,王旭日平常就是闲的蛋疼的那种,要不然也不可能说经常出入新世纪大酒店。 他哪里感受过这种肃杀的氛围,心弦一直紧绷着。 “立刻派人去找傅大雷问话!”楚牧峰冷静下令。 “是!”苏天佑领命。 “楚科长!” “闭嘴!” 像是知道王旭日想要说什么的黄侍郎,当机立断的就喝止住,眼神冷峻的瞪视过来,毫不留情面的喝道。 “这里是刑侦处,不是咱们的总务科,楚科长怎么办案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多加过问吗?你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就跟着我走,别啰嗦!” “是是是!”听到这话的王旭日吓得一哆嗦。 他刚才真的是想要给傅大雷求个情,说这事肯定不会是傅大雷做的,但话到嘴边就被黄侍郎打断喝止。 猛然间想到这里的情况,再想到楚牧峰在刑侦处打下来的赫赫威名,他就知道自己刚才真的是僭越了,放肆了。 “嗨,黄科长,没有那么严重。” 楚牧峰微笑着扬起手臂,冲着王旭日说道:“我们就是例行调查询问,其实你不用多想的。” “因为你既然说傅大雷是追求白牡丹的,那么这事在新世纪大酒店便不是什么秘密,有很多人都知道,你也不用担心说是你说出来的,会影响到你们的好友关系,我这边不会提到你的。” “谢谢楚科长!”王旭日连忙感激道。 “没事的,你去吧,以后要是想到什么情况,随时过来!”楚牧峰淡淡道。 “好的好的!” “楚科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黄侍郎站起身来说道。 “好,我送送你们!” 等到办公室中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苏天佑攥紧拳头,高兴地说道:“没想到这真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以为咱们这样满天撒网去寻找,怎么都得花费几天才能找出来死者是谁,可谁想到这么快就知道了。” “就算知道她是谁,你也不用这么高兴,没准到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楚牧峰一盆冷水就这样哗啦着浇下来。 苏天佑当场被浇得讪讪一笑。 “不过案子进展到这里,倒是有了几条线索可以去调查。这样,天佑你还是去苏记货站,那里你最熟悉,给我尽快摸清楚麻袋兜售的情况。”楚牧峰手指划过桌面吩咐道。 “是!”苏天佑恭声道。 “华容,你负责跟傅大雷问话。” “是!” “正好眼下没事,我就去趟那个新世纪大酒店看一看。”楚牧峰搓了搓下巴,眯着眼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一排查 新世纪酒店。 灯红酒绿,莺歌燕舞,说的就是这样的大酒店。 不要以为这种销金窟只有在沪城才有,在北平、在金陵、在羊城……只要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都有。 只要能赚钱的行业,总会有人去做。 在这里出入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都是穿着华丽裙装的交际花,都是带着帽子,拄着文明杖的上流人物,当然,也能看到蓝眼睛金头发的外国佬。 纸醉金迷的享受和挥霍。 只要走进酒店,那么金钱就已经成为一个符号。 如果是个吝啬鬼,在这里舍不得花钱的话,那不好意思,连酒店的大门都别想进来。 当然,这种地方最繁华最好玩的时候,还是华灯初上的夜晚。 现在一大清早的反而是颇为冷清。 偌大酒店除了几个服务生外,就没有什么客人,到处都是空荡荡。 虽然装修的富丽堂皇,高端气派,可惜要是说没有人气儿的话,终究会让人感觉到单调贫瘠。 “都给我精神着点,今晚咱们酒店的宴会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我给你们几个说,要是有谁给我闹笑话,那这个月的工钱别想拿了!” 当楚牧峰刚刚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耳边听到的就是这种呵斥声。 随即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 他大约三十来岁,身材健硕,容貌硬朗,五官线条特别明显,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炯炯有神。 “你们找谁?”男人察觉到背后有动静,就转身问道。 因为楚牧峰他们穿的是便装,所以这个男人有点疑惑。 “我们是警备厅侦缉处的,这次过来是有事要调查,你是什么人?是这新世纪酒店的老板吗?”跟随楚牧峰过来办案的是黄九陵,也就是黄侍郎的亲戚。 这小子挺机灵能干的,很多事情只要楚牧峰露出点神情变化,他就能**不离十地揣测到用意。 当然像是这种事,压根不需要楚牧峰出面,黄九陵就能对上。 真要是说等到楚牧峰主动问,那是给你们新世纪酒店面子。 可你们值得楚牧峰给面子吗? 兵对兵,将对将,问话这事我出面就行。 “警备厅侦缉处的?” 听到这个身份后,男人立刻换上一副面孔,满脸堆笑地说道:“哦,原来是警备厅的长官,几位长官好,不知道有何见教。” “你是谁?”黄九陵挑眉问道。 “在下孙诚,是这个新世纪大酒店的经理,你们要是说有任何事问我都行。”孙诚低头哈腰的说道。 如果是分局警员还好,既然是警备厅的人,他可不敢端什么架子。 “经理?你们老板呢?把你们老板喊出来问话!”黄九陵眼底闪过一抹不耐,我们科长都亲自过来,你这样一个小经理恐怕是不够资格。 “长官,非常抱歉,我们老板早上一般不来,要是说你们需要见他的话,我可以派人通知。”孙诚态度很恭敬。 “找你也行!” 楚牧峰倒是无所谓,就这事找老板找经理都是一个道理,只要能能知道事情就成。 他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后,看着站在面前的孙诚,微微一笑说道:“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如实回答就成。” “是是是,您尽管问,我一定实话实说!”孙诚点头应道,心里却仍然是惴惴不安。 “你对酒店的所有人事关系都清楚吧?”楚牧峰翘着二郎腿,望着窗外的街道,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藏玄机的问道。 “清楚清楚。” 孙诚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犹豫的,“我是负责管理酒店的,所以说只要是酒店的人,他们的情况我基本上都清楚。” “那白牡丹呢?”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白牡丹?” 孙诚有些愕然,跟着说道:“白牡丹的情况我也熟悉,警官,您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白牡丹过来的吧?” “对,我就是为她来的,说说你知道的她的所有情况,听清楚,我说的是所有情况,要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尤其是白牡丹在你们大酒店这边和谁的关系是不好的,和哪个前来你们这里消费的客人是有矛盾的,这些都要说出来,明白吗?” 楚牧峰眼神瞥视过来,虽然说只是很随意的一道眼神,但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明白我明白!” 孙诚心里忽然间没底儿,怎么一大清早的就有警员过来问白牡丹的情况,难道说是白牡丹那边出事了?她会出什么事儿呢? 可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这里面的很多情况和楚牧峰之前从王旭日那里听到的都是重复的。 毕竟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儿,不会去胡扯瞎掰吧。 当然,孙诚好歹是这里的经理,他也知道很多外人不清楚的情况。 “不瞒几位长官说,白牡丹是我们新世纪酒店准备力捧的歌星,她这个人性子比较冷淡,但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所以虽说跟大伙关系有点疏远,但也没谁会为难她。” “至于说到和客人之间,也没什么不清不楚的。对了,最近有个叫傅大雷的公子哥在追求她,每次过来都是捧她的场。其他没听说过和谁有矛盾。” “长官,我能问问,白牡丹她究竟怎么了吗?” 孙诚眼中带着满满的疑惑,终于忍不住问道。 “被杀了,分尸!”楚牧峰言简意赅。 “什么?” 孙诚一下就如同雷震,大脑当场一片空白,颤声说道:“被杀了?还分尸?真的假的?我昨儿个晚上还见过她,还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杀了……” “你昨天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楚牧峰跟着问道。 现在的孙诚是不敢再有任何松懈,精神高度紧张,涉及到人命案的话,他也清楚警备厅绝对不会走走过场那么简单。 “嗯,我昨晚是七点左右见到她的,她还在这里唱歌来着,然后我给她结算清楚工资后,她就离开了酒店。她走的时候,应该是坐着一个黄包车走的。” “对,我肯定。因为我当时临时有事出去,所以就和她一起离开,然后看到她坐着黄包车走的。” 孙诚在脑中仔细地回想了一番,愈发肯定的说道。 “黄包车吗?” 楚牧峰知道这只能算是一个线索,未必就和案子有直接联系。 毕竟要是说白牡丹并没有直接回家,中途下车的话,黄包车难道还能一直跟着不成? “那个黄包车是哪家车行的知道吗?那个黄包车夫长什么样记得吗?”楚牧峰接着问道。 “黄包车样式和大街上的差不多,也没哪家的标志,至于说到车夫的模样,因为天太黑,还有就是他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看清楚。” 皱着眉头,孙诚摇摇头说道,早知道白牡丹会出事的话,自己绝对会记住黄包车夫模样。 忘记了吗? 不过没关系,这个线索可以让马武去跟进。 毕竟以着太平车行如今在北平城的影响,虽然还没有到垄断全城的地步,但想要调查点线索的话,还是没有多少难度的。 “你们酒店的那些舞女们上班没有?”楚牧峰明知故问地说道。 “还没有!” 孙诚有些尴尬的说道:“除非是有特别安排,不然她们不会这么早来上班,而且我们这里早上和下午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活儿,她们就算来得早的话,也得到下午两三点了!” “当然,要是说您这边有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通知她们过来。” “那就叫过来吧!” 楚牧峰脸色如初,不冷不热地说道:“人命关天的事情,总要重视起来,你这里的那些舞女们,唱歌的,还有服务生们,我都要筛查的。” “毕竟白牡丹是你们新世纪酒店的人,她现在死得这么惨,相信让他们早点过来配合调查,也没谁有怨言吧。”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 孙诚转身就要做事的时候,被楚牧峰叫住,“不要说是因为白牡丹的事,随便找一个理由就成,我要看到所有人,只要是你们新世纪酒店的,一个都不能少。” “你这儿的花名册一会儿交给我的人,他会负责清点。” “您放心,我明白!”孙诚当然清楚得这样做。 你就敢说新世纪酒店的这群人中没有凶手吗?保不齐就是谁看白牡丹不顺眼,所以说背地里下了黑手。 不过最好别是自己人干的,不然我也会感到心里发毛。 想到自己之前对手下人的严厉,孙诚就不禁有些后怕,看来今后得和善点,免得被人下黑手报复。 “九陵,你跟着他去吧!”楚牧峰淡淡抬起手指吩咐道。 “是,科长!” 黄九陵顿时心领神会,这是不相信孙诚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己去盯着。 不要小瞧这种不起眼的细节,假如说孙诚真的在这时候闹出点小猫腻,自己这边没人盯着,就会影响全局。 “也不知道苏天佑和华容那边的进展如何,希望能找到点有价值的线索吧。” 看着两人背影,楚牧峰暗暗嘀咕。 …… 苏记货站。 他位于北平城市郊,做的就是物流运输生意。 当然,在这个年代不能叫做物流,就是很普通的货物运输。 管事的人叫苏天方,是苏天佑的三哥。 说起苏天方,在北平城商界那绝对算是一个人物,但这个人物行事十分低调,通常不会出现在公共场合,像是那种大规模的酒会之类,他更是不会露面,这样就愈发让人觉得很神秘。 任何时候都是这样,越神秘的人才越让人有探索的念头。 越是有探索的**,就会想方设法的接近,怎么接近呢,当然就是谈生意。 谁也没有想到,因为这种神秘的噱头,苏记货站的生意一直十分兴隆。 办公室中。 苏天方安静地坐在茶桌旁边,眼前是正在沏着的功夫茶。 穿着一身唐装的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儒雅气息,要不是说知道其身份是经商,否则乍眼一看,绝对会觉得他是学者之流。 “三哥,那事您有让人去调查吗?”苏天佑喝了口茶跟着问道。 “当然,你苏队长吩咐的事,我哪敢不去做呢!”苏天方笑着说道。 “三哥,您就打趣我吧!”苏天佑无语的撇撇嘴。 在几个兄弟中间,他就和三哥苏天方走的最近。 原因很简单,苏天方对外面是保持着神秘,可对自家弟兄从来都是很好的。就是这种轻松的相处之道,让苏天方赢得很多人的亲近。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苏天佑。 “哪里是打趣,我说的是实话!不过你刚才说是涉及到一起人命案,那我就要和你说清楚,虽然用的是咱们苏记货站的麻袋,但肯定是和咱们没有关系。” “不能说只是因为一个麻袋,就将事儿牵扯到咱们苏记头上吧?这事儿你要心里有数。”苏天方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说道。 “我当然知道怎么做,这事吧,肯定是有隐情的,再说我也给科长说过了,麻袋就是被淘汰掉的那批。” “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调查清楚,到底是哪批淘汰掉的,是以前的还是最近的,要是最近的话,我想知道淘汰掉的麻袋都给谁了。” “三哥,这事您可得帮我查清楚了!” 苏天佑想到这个就充满着期待,没准真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凭着一条麻袋侦破一起杀人分尸案。 光是想想这样的噱头就吸引眼球。 “我说了,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你给的那条麻袋模样,要是说真是最近拿过来淘汰的,应该能够排查出来,可要不是这样的话,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这事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肯定有蹊跷的!”苏天方缓缓说道。 “嗯,这个我明白!”苏天佑点头应道。 “行了,不说案子的事了,说说你吧,在警备厅那边干的怎么样?顺不顺心?要是不顺心的话,我可以将你运作到其余部门的,你想去哪儿都行。” “不,我就要在这里待着,我发现刑侦处真的是一个宝藏之地,在这里我能学到很多东西,尤其是跟随着楚牧峰科长办案,我更是受益匪浅。” “楚牧峰?他最近挺有名气的,跟我详细的说说吧。” “好!” …… 北平城小雅酒坊。 在这四九城,要是说提到小雅酒坊的话,未必所有人都知道,但要是说到阳春大曲的话,那喝过的人可不在少数。 阳春大曲就是小雅酒坊经营的一种酒。 作为酒坊当然是会有酒味,这不刚刚靠近这里,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华容带队跟着这股酒香,迈步走进小雅酒坊,也顺利见到了少东家傅大雷。 别说,这个傅大雷长的模样倒是不错,挺俊的那种。 但就是身上这股劲儿,会给人种说不出的别扭,太阴柔太妖媚。就好像是戏台上唱戏的戏子似的,瞧着漂亮却不愿接近。 “你就是傅大雷?”华容冷身问道。 “对对对,官爷,我是傅大雷。” 傅大雷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清早的怎么会有警察过来。 你说他们是冒充的吗?根本不可能,因为过来的人里面就有他熟悉的一个。 “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些事需要向你问问。”华容淡淡说道。 “你们这是要抓我吗?我犯什么罪了?” 傅大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不管是谁碰到这种事,都会下意识的反问。 “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别废话,和我们走一趟吧! 华容是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在这个年代,警察想要找你问话,你就乖乖的配合就是,再敢多言多语,下一秒他们就敢直接无所顾忌的拘押。 “好好好,我和你们走!” 傅大雷也知道这个,所以说只是反问了下,然后就没有任何想要继续追问的意思,很痛快很识趣地就和华容他们一起离开。 警备厅,一科审讯室。 “叫什么名字?” “傅大雷!” “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 “你和白牡丹认识吧?”华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不紧不慢地问道。 白牡丹?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后傅大雷是有些懵神的。 要知道他刚走进这里精神状态是高度紧张的,三句话还没说完,华容就突然给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难道说这次的审讯是因为白牡丹? 可是没有道理啊,我不过是想要追求她而已,这种事儿难道也犯法?还需要惊动警备厅的人出面吗?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紧声说道:“认识认识,她是新世纪酒店的驻唱,我很喜欢她,也正在追求她。长官,你们把我带过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吧?难道现在找姨太太也犯法吗?” “你追求谁都不犯法,但要是说白牡丹死了,就得找你问话。”华容手指敲击着桌面,目不斜视的冷静说道。 “啊!白牡丹死了?”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傅大雷是愣神的吃惊的,他是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怎么会这样?自己前天还和她一起吃饭,怎么今天好端端地就传来白牡丹死掉的消息,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她真死了吗?你们不会认错人了吧!”傅大雷狐疑地问道。 “放屁,认错了我们还会找你吗?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再敢胡说八道,让你尝尝老虎凳的滋味!”身边有队员冷厉地呵斥。 “对不起对不起!”傅大雷是连连道歉。 他这时才敢肯定,原来这个消息竟然是真的,白牡丹真的死了! “她怎么死的?是谁杀死她的?你们把我带过来,不会是怀疑我吧?” 傅大雷很快就想通这个,满脸诧异地问道。 “怀疑你怎么了?只要是有嫌疑的对象,我们都要怀疑。根据我们调查到的资料来看,你是白牡丹的追求者,求爱不成,因爱生恨,出手将她杀死,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 华容从椅子上慢慢站起身来,盯视着傅大雷的面庞,肃声说道:“想要撇清你身上的嫌疑,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只要确认了你没有嫌疑,我们自然会放你离开,可你要是说敢有所藏私隐瞒的话,一切后果自负。” “我说我说,我保证配合你们办案。” 傅大雷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但很快就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是想要得到白牡丹,也付诸行动了,但要是说因为白牡丹,就让自己置身牢狱的话,那是万万不能。 自己想要的不过是鱼水之欢,而不是牢狱之灾。 “我问你,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 “在哪里见的?” “新世纪酒店!” “干什么的?” “一起吃饭的?” “那昨天晚上呢?你在哪里?将你的所有行踪全都说出来,最好是能找到证人,要不然的话你会很麻烦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 傅大雷将华容问的问题全都回答出来,他是不敢有一点藏私的意思,白牡丹都已经死掉,自己要是说再故弄玄虚,给出些模棱两可的答案。 就警备厅这群警察的办案素质,没准是会借势生事,那样的话,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你还要在这里继续待会,等到我们调查落实了你说的问题后才能离开。”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华容翻起口供道。 “行行行,长官,我一定配合你们的调查。” 傅大雷说完这个后,带着几分恨意地说道:“长官,希望你们能早日将凶手抓住啊!” “我们会的!”华容淡然起身离开审讯室。 留下的是满脸呆滞和满心悲伤的傅大雷。 这场审讯是注定徒劳无功的。 华容其实从最开始审讯的时候,就隐隐有种感觉,眼前这个傅大雷不像是那种变态杀人凶手,再加上自己调查到的小雅酒坊和傅大雷的那些资料判断,更加能确定这点。 傅大雷除非是疯了,不然为什么要去杀人,因爱生恨对他们这种少爷而言,只是个笑话。 杀人是要抵命的,他能不清楚这个吗? 而且根据傅大雷的交代,只要稍微调查就能查出来真假。只要是真的,就能证明傅大雷是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自己自然是要放人。 “看来这条线索是没什么收获了,只能寄希望于科长和苏队长那边了!” 第二百章 调整角度,新的方向 视线重新转移到新世纪酒店。 当那些舞女和服务生们全都接到通知过来后,黄九陵就拿着花名册认真核对了一遍。 正如孙诚所说的那样,除了已经死掉的白牡丹外,其余的人都在。 这样的话倒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猜忌。 依次录取口供就是。 黄九陵亲自盯着的是一个叫做红蔷薇的女人,她和白牡丹的身份地位都差不多,都是在舞女和歌手之间来回替换着进行。 两人也是不分前后进来的,平常关系也就那样,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要是换做寻常时候,红蔷薇肯定是会摆个姿势,抽根烟。 可当她刚将香烟拿出来,刚刚含在嘴里,都没有来及点着,黄九陵就一巴掌扇过去,将香烟和烟盒全都扇飞了,冷冷喝道:“你以为是跟你聊天呢?老实点!” “你……”红蔷薇是满脸羞红。 “你什么你?信不信我拉你去局子里蹲两天?”黄九陵板着个脸。 碰触到这种冰冷的眼神,饶是红蔷薇阅人无数,也不由得暗暗心寒,嘟囔着说道:“真是的,问话就问话嘛,干嘛这么凶啊!” 这话说出的瞬间,就说明红蔷薇是服软了。 她已经意识到黄九陵和以前的那些警察是不同的。以前那些都是口花花,想要从她这里占便宜,而眼前这位却是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是何意。 “叫什么名字!” “红蔷薇!” “我问的是本名!” “孙小娥!” “多了!” “22岁!” “住哪儿?!” “西城区紫金胡同十六巷。” …… 将这些基本情况都问过之后,黄九陵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和白牡丹黄碧罗是一起进入新世纪酒店。” “的确,我是和黄碧罗一起进入新世纪酒店。” “那你们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长官,我虽然和她的关系虽然不好,但我绝对没有想要杀害她的意思。” 孙小娥的话刚说完,黄九陵就挑起眉角,不悦地问道:“谁给你说白牡丹死了的?你又怎么知道她被杀了?” “这难道是什么秘密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过来问话,要么是她犯事了,要么是她死了,不然值得你们这样做吗?” “可她平时胆子就小,犯事肯定不会,那十有**是出事了!” “还是我猜错了,她没有出事?”孙小娥的小聪明劲在这时候爆发出来,看向黄九陵的眼神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精明味道。 这话问的黄九陵倒是不好回答。 也是。 除非是白牡丹死掉,不然眼前这阵仗倒是没有办法解释。 不过即便如此,黄九陵也不可能明摆着就说出来这事的。 在案件资料没有公布之前,这些都是秘密。 “不要耍小聪明,继续说你和她之间的事。” “行,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孙小娥眉眼一转就开始继续说道:“我感觉吧,我和黄碧罗都挺优秀的,在这新世纪大酒店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能跳能唱的。” “我也想着和她搞好关系,这样的话,大家有钱一起挣。可是她不这样想啊,她那个人就像是一块冰,除了上台表演的时候还有点笑容,私下里很无味的……” 说了半天,最后黄九陵发现孙小娥说的话中,就没有一点是有价值的东西。 废话一箩筐! 带着这种无奈的情绪,黄九陵回到了楚牧峰身边恭声说道:“科长,都已经排查完毕,所有口供都已经记录在册。” “有什么可疑的人吗?”楚牧峰淡淡问道。 “没有!”黄九陵摇摇头。 “那就收队。” “是!” 等到离开的时候,楚牧峰冲着孙诚说道:“孙经理,要是说你发现了任何有关白牡丹的线索,请记得去我们警备厅说一声。” “是是是,楚科长,我会的。”孙诚连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告辞!” “楚科长,您慢走!” …… 临近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 北平警备厅,刑侦处一科会议室。 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侦缉五队的人,毕竟这个分尸案是五队负责的,自然要召集他们开会。 苏天佑和华容也都带着人回来,楚牧峰就直接喊过来开个碰头会。 “天佑,你先说调查的情况吧!”楚牧峰喝了口茶水道。 “是,科长!” 苏天佑站起身来,扫视全场后,朗声说道:“我负责调查的是麻袋的消息,我今天早上去的是苏记货站,在货站的帮忙下,将近期的所有淘汰麻袋资料都翻阅过了。” “发现近期之内,只有一批麻袋是淘汰掉,这批麻袋的数量是一百条。” “我亲自带队去那个买下麻袋的商铺看过,所有麻袋一个不少的全都在那里堆放着。对方还没有用上,所以说很好查证。” “因此麻袋这边反馈的消息是这样的,近期一个月内的淘汰麻袋是没有被用上的,作案用的这个麻袋,只能是一个月之前淘汰掉的。” “要是那样的话,调查难度就会变大,因为那时候淘汰掉的是最大量的一批,大约有近千条。再加上下家比较散,根本不知道具体都流向哪里了。” 得,一条线索被掐断了。 楚牧峰挥挥手让苏天佑坐下之后,就看向华容,“华容,你来说说。” “是!” 华容翻开本子,语气平稳地说道:“我这边负责调查的是傅大雷,这个追求白牡丹的富家少爷。” “根据目前已经落实的消息资料来看,傅大雷昨晚是没有作案时间,他昨天一晚上都在赌场里面玩,这点很多人都是可以作证。” “当然,也不排除他指使人作案的嫌疑,只是目前来说,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点,现有的证据可以充分证明,傅大雷对白牡丹非常好。” “傅大雷还扣着吗?”楚牧峰捏了捏手指问道。 “对,还在呢!”华容点头道。 “要是那样的话,就先放掉吧。他现在充其量就是有一定作案嫌疑,可即便是嫌疑,咱们的证据都是不充足,没必要关着了。”楚牧峰缓缓说道。 “是!” 这事由楚牧峰拍板,华容自然是会去做。 其实他也正有这样的想法,傅大雷是要继续跟踪调查的,谁让这段时间只有他和白牡丹的关系是最亲近。 但要是说一直留在警备厅,想要调查都没有机会,不如先放掉再说。 “我来说说新世纪酒店那边的情况,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口供来分析,白牡丹在那边的口碑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 “简单点说,就是跟众人关系比较疏远,暂时是没有找到她是被新世纪酒店那些人杀死的疑点,只能是继续调查。” 楚牧峰的话算是给这个案子做出一个短期结论。 麻袋!傅大雷!新世纪酒店! 三条线索全部中断!这样的案子是以前很少碰见的,给人带来希望的同时又让人陷入迷茫的泥潭中。 要从哪里查呢? 察觉到一种淡淡的沮丧氛围开始弥漫起来后,楚牧峰却是无所谓的一笑,拍了拍巴掌说道。 “各位,我知道这个案子是有些棘手,但要知道案子是早上才立的案,在中午的时候我们就能查清楚这么多事,已经算不错了。” “查不出来有价值的线索也是一种价值,这最起码说明我们之前考虑的那些方向都是没问题,那重新调整调查角度就成。” “另外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新线索,你们可以去查一查!” “科长,什么线索?”苏天佑好奇地问道。 “新世纪酒店的经理孙诚说,白牡丹昨晚离开的时候,是坐黄包车走的,而且还结完了工资。” “结果呢?今天早上却被发现赤身果体被残忍杀害,这里面有没有那个黄包车夫的影子在,是需要咱们去追查的,你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继续调查。”楚牧峰抬手虚指道。 “好,科长,我们会立即调查起来!” 这的确是一条重要线索! 原本有些失望的苏天佑和华容等人很快就振奋起来。 只要找到那个黄包车夫,就能知道白牡丹昨晚的行踪轨迹,根据轨迹是能判断出来她到底是在哪里遇害的。 或者,那个车夫就是凶手! 对,就这么办。 刹那间,侦缉五队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 办公室。 楚牧峰走进来后,也在暗暗琢磨这个案子。 但思来想去,都觉得目前掌握的信息还是有点少,你破案要是说没有价值的线索,说破天都是没戏。 “看来只能按部就班寻找线索!”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 接通后那边传来的是靳西来爽朗的声音,他笑着说道:“老四,怎么样?晚上有事没有?” “没事,怎么了?您靳大秘是要请客吗?”楚牧峰调侃道。 “必须请啊!” 靳西来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很亢奋很斗志昂扬的气息来,他笑容满面的说道:“今晚东华楼,咱们兄弟四个不见不散。” “好!”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想到靳西来刚才的语气,嘴角不由翘起。 看来当初困扰老二的那件事已经被解决掉,而他现在应该是干得挺不错,要不然能够这么高兴吗? 要是这样的话,这是件好事,毕竟靳西来能够上位,对楚牧峰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有段日子没见,哥四个也该聚聚了。 第二百零一章 以一敌三,杀无赦 华灯初上。 东华楼。 在这个老字号饭馆的二楼海棠包厢中,坐着的是楚牧峰兄弟四人。 都是好兄弟,所以也根本不必客套,来了就坐,没啥讲究。 好酒好菜都点了上齐。 靳西来主动端起酒盅,满脸笑容地扫过全场后说道:“今晚我要宣布一件事情,这件事你们听到后肯定会大吃一惊。” “等等,你别说,我们先猜猜!”沈浪抬手说道。 “反正肯定和赚钱没关系,以着老二的性格,就算是赚了钱也不屑说出来。”范喜亮扭了扭脖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难道是和女人有关?莫非要结婚吗?老二对象是谁来着?是温雅吧!” “不过不对啊,温雅挺有上进心的,不像是那种没有毕业就会结婚的女孩啊。再说老二也说过什么,事业稳定后才会考虑成家的大话来,嗯,那应该也和这事没关系!”沈浪扭动着肥胖的腰肢,煞有其事地说道。 “那让我来猜猜。” 话题轮到楚牧峰说的时候,他翘起唇角,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是金钱,不是女人,那就只能是升官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二应该要说的是他升官了。老二,对不对?” 靳西来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半天没能说出来,最后猛地吐出,眼神充满怨念地瞪视过三个人,“你们三个够狠!” “哈哈!” 大笑过后,楚牧峰便直接问道:“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难道说是柳公泉那边有说法了?答应给你升官进爵喽?” “没错!” 靳西来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识,很坦率地说道:“柳大人跟我说了,我的职务会在往上提一提,也就是说我会在一个月内成为官署内最具分量的官场新贵!” “呦呵,这是得多厚脸皮才会自己说自己是官场新贵?”范喜亮笑着调侃道。 “我就是官场新贵!”靳西来傲然地说道。 “这么说你当初走的那步棋是走对了,想想也是,你只有走对了,才会这样平步青云的。不过你要记住一句话,官场风云瞬息万变,你还要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紧跟柳公泉的步伐,他能够给你许诺本身就说明他是有背景的。” “即便是在北平城中混得不如意,也能够带着你离开,假以时日你必然会更加一帆风顺。何况就算是他没有答应你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要左顾右盼,在官场中,没谁敢用一个墙头草!” 楚牧峰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但也就是兄弟间他才会这样掏心掏肺的说话。 换做其他人,他根本不会多说什么。 “老四,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靳西来端起酒杯,和楚牧峰碰了一下后,十分认真说道:“我非常清楚下面该怎么进行,你说的这种事儿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既然是决定跟随着柳公泉的,就会一直跟随到底,你二哥我可不是墙头草。” “我知道!” 楚牧峰眼神清澈地说道:“你要是墙头草的话,柳公泉也不会相中。你就跟着他好好干吧。” “来,为了庆祝你高升,走一个!” “干!” 今晚聚会要谈论的喜事就是这个,说完这个,兄弟几个就边吃边聊起来,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沈家的迁移。 “老三,你们选择迁走是正确的。” 这次说出这话的是范喜亮,他今晚的情绪一直都不算多高涨,确切的说是有些压抑,就像是有一股火在胸口中堆积着没有办法宣泄出来。 “老大,此话怎讲?”沈浪举起酒盅碰了下。 “我觉得北平城这边迟早会爆发战争,要是说你们沈家继续留下来的话,肯定会跟着遭殃。” “想要在烽火硝烟之中安安心心经商,纯粹就是瞎扯淡!”一口干了杯中酒,范喜亮言辞灼灼。 “战争?老大,你说得有点夸张吧?”沈浪有些愕然。 “夸张?你觉得我是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吗?” 范喜亮斜眼瞥视过去,冲着楚牧峰说道:“老四,你来给他说说这事。” “老大,这事吧,其实没有必要详细的说,就北平城如今的形势已经很明确,我建议沈家迁走,我还建议您和老靳都将家业迁走。” 楚牧峰对这个问题一笔带过,他着重想说的就是迁移,眼下既然谈到了,要是说能劝说范喜亮和靳西来都搬走,倒是个好事。 “迁走吗?”靳西来似乎有些迟疑。 “老二的家在这里,他是要考虑迁走的,我就没有必要考虑。我们家又不在这里,至于说到我的话,你觉得我有可能走吗?” “我是跟着部队走,部队既然在这里驻扎,我就必须在这里。别说现在只是小规模的摩擦,就算是日后真的爆发大规模战争,我都不会退缩!” 范喜亮眼中迸射出两道璀璨精光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就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人。 军人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 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所以说范喜亮不会选择逃避,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真的需要这样吗?”靳西来皱起眉头。 “必须搬!”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自然直截了当地指着沈浪说道:“那,老三,这事你可得出点力,帮着老二将家搬迁过去。老靳,你就听我一句话,赶紧让家里人搬走吧,这样起码能安心!” 日后北平城真的成为沦陷区,那些人过的都是猪狗不如的奴隶生活。 这句话楚牧峰放在心里没有说。 “好,我就听你的!”靳西来一咬牙下定决心。 楚牧峰听到靳西来终于松口,也是放宽了心,自己的好兄弟,自然是想能保全就保全,留在这里太过危险。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哥几个今晚可要不醉不归!” “行,不醉不归!” …… 北平城范家。 这里是范喜亮的家。 昨晚和楚牧峰他们喝完酒后,他就回到这里。 反正这两天是休假,也不必考虑急着赶回军营报道。 再说他好歹也是个少尉排长,这点小权力还是有的。 清晨,范喜亮早早就起来了,他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在部队养成的优良传统,让他习惯早起锻炼,折腾一番出了身大汗后,这才开始洗漱吃早饭。 既然回来,自然是要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打扫。 一直忙活到中午,然后出去吃了一碗油泼面。 说起来他就好这口,那滚热的食用油泼在劲道的面条上,和那些菜码碰撞间散发出的香气,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下午,范喜亮去了一趟北平市图书馆,他好歹也是从警校毕业,肚子里有点墨水,不是个老大粗,平常闲着没事就会读点书,所以在这里泡了整整一下午。 这期间,他还认识了一个朋友。 那是个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子,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大学生模样,瞧着就像是一朵洁白的莲花,绽放出最美丽的年华。 她说她叫夏至。 一个很温柔且有诗意的名字。 这期间两人交流了一些对书本知识的看法,别说,夏至的观点还是很新颖的,虽然说有些听着是有些虚幻主义,但起码是有想法的。 图书馆关门后,夏至就起身离开。 范喜亮也没有盯着不放的念头,原本就是萍水相逢,又何必搞的如胶似漆。 等到两人分道扬镳后,范喜亮就去一家熟悉的卤煮店吃晚饭。 吃完这顿饭,他明天就要归队,和这种悠闲自在的生活相比,他还是更加喜欢钢铁意志般的军队。 如果事情要是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虽然说有些平淡,但好歹是平平安安,没有谁收到伤害,也没有谁会遭受折磨。 但偏偏出现意外。 一家叫做本家的日料店前。 当范喜亮从这里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夏至的身影,他刚想要出声打招呼的时候,夏至已经拐进了一条小巷中。 只是这样也无所谓,可偏偏就在范喜亮想要离开的时候,从日料店中突然走出三道身影,他们竟然是尾随着夏至而去,瞧着他们脸上露出来的那种淫荡笑容,范喜亮就知道夏至可能有危险。 别说夏至和他有过一下午的交谈,即便是没有,碰到不认识的女性同胞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以着范喜亮耿直热血的性格,也是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 范喜亮当即迈开大步追上前去。 小巷深处。 这条小巷是人迹罕至,两侧更是没有什么人家,夏至会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里是个捷径。 只要拐过前面的弯,就能走到家门口前的那条街上。 她以前又不是说没有走过这里,所以没有多少防备。 可今晚却不同。 当背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的时候,夏至都没有来及回头看清楚情况,一道充满酒气的身影就从身边擦身而过,直接伸手挡住她道路后,带着满脸猥琐的笑容,操着蹩脚的汉语说道。 “嘿嘿,花姑娘,哪里走!” 看着前后都被堵着,夏至脸色刹那惨白,充满了惊恐不安。 以前只是听说过会有岛国人欺负女孩的事,夏至从来都没有当回事,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错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空穴来风呢?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种事居然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个,夏至娇躯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看向这三个人的眼神也充满了忐忑恐慌。 她双手搂住胸口,紧紧地贴着墙壁,语气颤抖着喝道:“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赶紧给我让路!再不让开的话,我会报警的。” “报警?” 拦路的那个家伙听到这种话,嬉皮笑脸地说道。 “报警?嘿嘿,这么偏僻的地方,你就算是喊破喉咙都没人过来的!花姑娘,今晚就陪着我们乐呵乐呵,告诉你,这位是我们德川家族的少爷,他能够看中你是你的福分。” “德川家族的少爷!” 借着月光,夏至看过去,发现这是一个年龄大概三十来岁,容貌丑陋不堪的矮小男人。 在这阴森的小巷中,那张脸显得愈发惨不忍睹。 被他这样的人盯上几眼,都会感觉如坐针毡,更别说被他欺凌羞辱了,光是想想那种画面,夏至就想死。 我绝对不会顺从! 我宁死不屈! “别废话了,把她带回去!” 德川家族的这位少爷看向夏至的眼神是充满着贪婪,脸色因为酒精的刺激,涨红得如同猪肝一般,嘴里喷出难闻刺鼻的酒精味。 在他眼中,这个穿着大学生服装的夏至就像是一朵洁白的小花,让他满脑子都充斥着想要摧残的冲动。 “哈依!” 听到命令的两个随从狞笑着就走上前去。 眼瞅着夏至就要被抓住的时候,忽然间一团黑影从小巷口飞过来。 那是一个竹筐,里面装着的是发霉的土豆。 竹筐后发而至,砰的命中一个男人后背,将他砸倒在地的同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后面冲过来。 人还没有到,脚就率先踢起。 砰! 第二个男人也随之惨叫着跌倒在地。 “怎么样,你没事吧?”范喜亮将夏至挡在身后急声问道。 “是你!” 在这种绝望无助的时候,看到熟悉的人从天而降,夏至心中充满着感动和兴奋,那种在崩溃边缘活过来的感觉,除非是亲身经历,不然没谁能体会到。 她忍不住死死抓着范喜亮的双臂,低声说道:“我没事,他们不是好人,咱们赶紧走吧!” “八嘎,走?往哪里走?” 听到这话后,那个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男人,眼神狠辣的瞪视过来。 他从地面上爬起来,伸手唰的就从腰间拽出来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刀,虚空挥舞了记下。 “居然敢跟我们动手,那就留下你的双手!” “咱们赶紧逃吧!”夏至颤声说道。 逃,怎么逃,自己能跑得掉,夏至一个柔弱女子,能跑得掉吗? 况且眼前这一幕,让范喜亮眼底闪烁着愤怒冷光,这段时间一直憋着的那股火再也没有办法压抑。 在自己的国土上,这些小鬼子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羞辱女性同胞,仗势欺人,无所顾忌,他早就想要爆发。 以前是没有机会,但现在被这样逼迫,他怎么还会继续隐忍呢? 别说是夏至,哪怕是个普通人,范喜亮也会果断出手。 “别怕,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一会儿要是动起手的话,你就赶紧往那边跑。听着,你必须走,留下的话,我容易分心,明白吗?”范喜亮侧身低声说道。 “可是……” 夏至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范喜亮直接打断,“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说完,范喜亮就转身,抬头挺胸,腰板挺直的像是一棵松树,眼神不屑的扫视过去,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们这帮该死的垃圾,跪下跟爷爷磕头认错,没准我心情好,还能放你们一马!” “八嘎,给我上!” 德川家族的少爷眼神阴狠的扬起右手,猛然间挥落后怒声喝道,身边两个随从就立即冲了上来。 看到对方上前,范喜亮直接就脱下身上衣服,使劲甩动几下后就迎头而上。 “跑!” 范喜亮身体向着旁边躲闪,巧妙避让开来锋利刀刃的同时,手中衣服猛然间挥出,准确砸中男人的脖子,一下就将他掀翻在地。 千万不要小瞧这个衣服的力量,要是用水浸湿的话,不亚于一件兵器带来的攻击力。 “你千万要小心啊!” 夏至咬了咬嘴唇,跺跺脚转身就往小巷深处跑去。 她知道自己要是留下,真的会是范喜亮的累赘,那样的话,还不如赶紧逃,还可以叫人来帮忙呢。 眼角余光看到夏至身影从眼前消失,范喜亮悬着的心才悄然落下,他真的害怕夏至不走,要是那样的话,事情才会变得很麻烦。 一旦被对方拿夏至生命来要挟,自己会很难取舍!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情况下,这事就变得好说,他有着绝对信心将眼前三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继续去追逃跑的夏至? 这在德川家族少爷眼里其实并不算多重要,像是夏至这样的女人,在这北平城中多得是,要是能将眼前这个胆敢冒犯自己的蠢猪杀死的话,那可比玩弄一个女人要来的更加刺激更有意识。 所以德川京上便抬手直接叫嚣道:“杀了他!我要他死!” “哈依!” 这两个随从其实不是简单人,他们都是德川家族培植起来的武士,每个都是有点身手。 刚才和范喜亮动手的时候过于怠慢和轻视,所以说才会中招,不然的话以着他们的功底,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击退的。 两人欺身而上,是毫不留情地下起狠手。 杀还是不杀? 这样的想法在范喜亮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他就做出了决断。 对方显然是奔着要自己的命而来,处处下手不离要害,只要一不留神,那不死也得是重伤。 既然他们都这样毫无顾忌,那自己当然不能有所保留,要全力以赴。 不就是杀几个小鬼子吗? 难道就许他们作恶行凶,就不带自己替天行道吗? 管他后果如何,先快意恩仇再说! 范喜亮不再迟疑,趁着对方一个错身没有留意的间隙,猛地将手中衣服甩出去,准确砸中另一个男人面对,挡住他进攻的同时,闪电般地贴身而上,施展出来空手夺白刃的招式,将持刀男人的短刀夺了过来。 然后便是凌厉的一刀挥出! 顷刻间就将对方的咽喉处划出一道深深血痕,在一股鲜血的激射中,这个男人双手紧紧抓住喉咙,呜呜哀叫,眼里充满不敢置信,不甘心地软软倒地而亡。 他是真没想到,居然会被对人给杀了! “纳里!” 德川京上瞳孔一紧,酒劲顿时去了大半,看着范喜亮的眼神流露出一抹惊惧。 原以为自己的手下能够像杀鸡般轻松将对方砍死,怎么会变成这样? 该死的,这个家伙是个高手,自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等死,要是被这个杀神盯上,自己这条命没准也要葬送在这里。 原本想杀人的德川京上被吓破了胆,转身就要逃。 “快,给我拦住他!” “八嘎,去死吧!” 剩下的那个武士一把就拽掉脸上的衣服,嗷嗷嚎叫着冲上前来。 在他眼中,必须要杀死范喜亮。对方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然而可惜的是,范喜亮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锵锵! 随着两把短刀的激烈碰撞,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在火花的四射中,范喜亮猛地使劲往下压。 对面的武士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这个男人,力量竟然会这么大。 对方刹那间释放出来的那种力量,传递到手臂上后,他感觉整条手臂就像是被铁锤砸中般,有种当场就要断裂的错觉。 咔! “死!” 范喜亮怒目圆瞪,双臂猛然加了把力,手中的短刀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毫不客气地切进武士的脖颈。 随着一股腥热的鲜血喷涌出来,对方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如抽了骨头的死狗般倒了下去,范喜亮看也不多看一眼,果断抽刀离开。 第二个武士也倒地而亡。 砰!砰!砰! 正当范喜亮转身准备继续追杀的时候,耳边传来一连串枪响。 那个原本扭头逃命的德川京上,竟然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枪,一边跑一边连开数枪。 猝不及防之下,范喜亮被打中左臂,伤口处那撕裂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冒出豆大汗珠。 “王八蛋,还想逃!” 眼瞅着德川京上就要从眼前逃走,范喜亮两眼一片血红,咬着牙,将手中的刀刃全力投掷出去。 这把锋利的短刀如离弦之箭般,破空而至,深深扎进了德川京上后背。 德川京上是做梦都没想到,原本唾手可得的花姑娘,变成了催命的阎王爷! 因为贪欲和狂妄,一念之差,生死两端! 中枪的范喜亮也单膝跪倒在地,左臂传来的疼痛让他身体不断颤抖。 “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听到枪声后的夏至又去而复返,将范喜亮搂住充满焦虑和急切地问道。 “没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范喜亮咬咬牙,将衣服紧紧包扎住伤口道。 两人匆匆离去,留下三个恶犬的尸体! 第二百零二章 我命硬,死不了 当德川京上连续开了几枪,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本家日料,里面的那些还没喝醉的岛国人纷纷面露惊色,纷纷放下酒杯,彼此之间是面面相觑。 “喂,干什么,喝酒啊!” “刚刚外面的响声你听到了吗?” “响声,什么响声?” “好像是枪声吧,对,应该就是枪声!” “纳里,你确定吗?” “确定,肯定是枪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晚了会有枪声呢?” “出去看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喝酒喝酒,管他们呢,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去看看吧,枪声听起来不远,应该就在附近,对了,刚刚德川君不是出去了吗?” …… 在这种意见中,有几个人就出来,开始四下探望。 转了一圈后,他们就顺着浓浓的血腥味,来到小巷,看到了暴毙的德川等人。 两个随从被一刀致命! 德川京上后背插着一把短刀,趴在狭窄冰冷的地上,死绝! 地面上血迹汇聚成小溪,刺鼻的血腥味道浓烈的让人近乎呕吐。 看到这种情景,这群岛国人当场就沸腾起来。 他们自从来到这四九城,还没有谁敢得罪他们,一直都是他们欺负人,哪里被人欺负过! 更何况还是毫不留情地杀了,死的还是德川家族的少爷德川京上。 要知道德川京上可是远洋商贸井上三雄的座上宾。 在这北平城中,谁不知道井上三雄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而现在在他的地盘,他的座上宾就这样被人杀死,这简直就是个耻辱! 何况这事还牵扯到在岛国国内颇具势力的德川家族。 “八嘎,该死,是谁干得!” “居然敢杀我们岛国人,简直太嚣张了!” “报警,立即报警!” “不能报警,先让远洋商贸的人过来!” 小巷之中顿时乱作一团。 …… 一座略显破旧的小院中,这里就是夏至的家。 这个小院并不大,里外也就三间房子一个院子,这里眼下住着的也只有夏至。 爸妈这两天都回老家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 她将范喜亮搀扶到自己房间后,就按照他的要求,拿来布条重新包扎了下,然后看着那浸透血迹的衣服,满脸焦虑之色。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现在要是说去找医生的话,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你怎么又回来了?”范喜亮嘴唇有些发白,靠着背后的床头,看着神情焦虑不安的夏至,平静地问道。 “你都能为了我拼命,我又怎么可能说自己逃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说说你的伤吧?你说咱们能去医院吗?” 夏至赶紧岔开话题,对她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治好范喜亮的枪伤,要不然这是个大麻烦。 这也从侧面看出夏至是个颇为细心谨慎的女人。 否则一般人肯定会说,咱们赶紧去医院吧,那样一来,肯定就会漏了身份。 “不行,不能去医院!” 范喜亮摇摇头,果断说道:“被我杀死的那三个人,应该是有点身份地位,而且又是岛国人,要是说去医院的话,这事是藏不住的。” “去医院去哪儿?总不能让子弹在你胳膊里面吧?”夏至急声问道。 “这样,你现在去帮我找一个人,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他就知道怎么做。”范喜亮略作沉吟后说道。 “找谁?” “景阳胡同十八号,楚牧峰!” 范喜亮说着就从手腕上摘下自己的手表,递过去后肃声说道:“外面等会应该会很紧张,你自己小心点!还有,我叫范喜亮!” “嗯,我会的!” 夏至说完就拿着手表匆匆离开,至于说到把范喜亮留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她根本没有考虑过。 对方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自己又岂能视若无睹地让他这个伤者自己去奔波求助! 房间里,范喜亮扫了一眼中枪的左臂,眼神异常坚决。 刚才的事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而且会做得更加坚决果断,毫不留情! 对他来说见义勇为是必须的,像是夏至这样的女孩,绝对不能被那些禽兽不如的鬼子给玷污了,真的要是容忍这种事,范喜亮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就不是一个有热血的男人。 …… 景阳胡同,楚家。 此刻楚牧峰正在看着一些报纸资料,谁想大门突然被敲得嘭嘭作响。 他扬起眉头,快步走出去,隔着院门低声问道:“谁啊?” “您好,是楚牧峰楚先生吗?我叫夏至,是范喜亮范先生让我过来的!您快开开门!”夏至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道。 范喜亮? 听到这个名字后,楚牧峰就直接打开院门,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学生后,不由得问道:“范喜亮让你来的?他出什么事了吗?” “您是楚牧峰吗?” “对,我就是!” 因为之前范喜亮说过,在这里住着的只有楚牧峰一个人,所以夏至直接就将手表递过去:“你认识这块手表吧?” “当然!” 楚牧峰反过来看了看背面刻的几个字,点点头道:“这是我大哥范喜亮的,他的表怎么会在你这里?他到底怎么了!” “他刚刚为了救我,受伤了!” 夏至眼里带着一丝晶莹,简明扼要的将刚才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后,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范大哥说这事您能帮忙,您可一定要帮帮他啊!” 中枪了? 当听到这个的刹那,楚牧峰眼底猛地闪过一抹精光,再想到是岛国人开的枪,他心底就涌现出一股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些该死的岛国人,你们这是将北平城当做是你们的后花园吗?想要怎样就怎样?现在这里还不是沦陷区,你们怎么就敢这样肆无忌惮?是欺我们无人吗? 要是老大有什么危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走,赶紧带我过去!” “好的好的!” …… 本家日料旁边的小巷。 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的井上三雄,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这幕,挥舞着双手愤怒地吼叫着:“八嘎,是谁,是谁竟然敢杀我的客人?” “是谁干的?到底是谁?你们谁能告诉我?” “井上先生,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到枪声后才出来查看,谁想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 “那德川京上之前在哪里?”井上三雄怒声问道。 “他带着手下就在本家吃饭喝酒,然后突然就出去了。” “突然?” 井上三雄转身虎视眈眈的盯视着开口说话的人,怒声喝道:“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突然就跑出去呢?肯定是有什么事?是什么事情?你们有谁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出去的?” 全场一片沉寂。 不是不说,而是真的不知道。 德川京上过来吃饭要的是包间,然后跟着的就是那两个武士,他们三个在包间中吃饭,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哪里清楚? 他的行踪也不是谁能随便过问的,发生这种意外,能怪谁呢? 你井上三雄这个态度好像是在说,我们知情不报,这样说有意思吗? 我们只是来吃饭的,你的客人你不负责安全,关我们屁事! “吉野兵卫!” 井上三雄看这里也问不出来个什么,扭头就直接吩咐道:“将现场封锁住,立刻去报警。不要去分局,就直接去警备厅报案,我倒要看看他们警备厅怎么处理这个案件!” “哈依!” 吉野兵卫转身就去做事。 “你们也都不要走,咱们都是岛国人,咱们的人在这里被杀死,你们都要留下为他们讨回公道!”井上三雄扫视全场后大声喊道。 “这是当然,我们都留下来帮忙。” “必须要北平警备厅给咱们说法!” “要是警备厅这帮家伙破不了这个案子,交不出凶手,我们就去抗议!” …… 对这群岛国人来说,只要有人带头闹事,他们是不介意帮腔。 反正做这样的事情又没有坏处,没准还能捞到点好处。 至于说到德川京上的死,会不会让他们有一丝悲伤。 行了,不要闹了!德川京上那种纨绔少爷,来了之后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平常都不带理睬我们的,他死掉与我们何干? …… 两辆黄包车停在夏至家门前的道路上后,便悄然离开。 “就是那条小巷!现在那三具尸体应该还在!我想应该也有其余人过去了!”夏至指着旁边的小巷口低声说道。 “没事,先去你家吧!” 楚牧峰现在的心情都在范喜亮身上,至于说到这条小巷中三个岛国人的尸体,死就死了,又有何惧? “好!” 夏至带着楚牧峰很快就来到家中,然后他们就见到了范喜亮。 这时候的范喜亮脸色更是惨白,毕竟流了这么多血,而且一颗子弹还在手臂里,谁能受得了? 虽然说已经是做过简单包扎,但这样的包扎只是暂时阻止继续流血,并没有救治效果。 “老大!” 楚牧峰见状急忙走过来,带着关切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扛住?” “没事!老四,我命硬,死不了!” 范喜亮嘴角扯了扯,挤出一丝笑容,平静地说道:“你知道,我刚入伍那会,比这个更严重的伤都受过,也没被阎王爷给收走。再说你这不是来了吗?你都来了,我还能有事吗?” 第二百零三章 死有余辜,无需公道 “行了,别说话了,我现在就给你取出子弹!” 楚牧峰说着就将随身带来的药箱摊开,这个药箱他早就准备好了,为的就是应付不时之需,里面急救的药品都齐备了。 “老大,我先给你打个麻药?” “不用!有酒吗,给我喝一口就成!”范喜亮摆摆手,冲夏至问道。 “有有有!”夏至匆匆忙忙跑去将老爷子喝的酒壶拿来,里面还有半壶酒。 直接将半瓶酒灌下去,范喜亮跟着拿起床边毛巾咬在嘴里,冲楚牧峰点了点头:“来吧!” “你忍着点!” 打麻药有着好处,但不打麻药的话也是有好处。 像是这样的情况,要是说不用麻药,范喜亮能坚持下来的话,会省掉很多麻烦事。 跟着,楚牧峰就拿出镊子消毒,很娴熟的开始取子弹的手术。 这样的手术其实并没有影视剧上面演的那么神奇,要是说没有点功底的话,在取子弹的过程中绝对会伤到血脉,造成二次伤害。 范喜亮咬紧着毛巾,哼也没哼。 痛吗?那是肯定的。 看着他额头上那滴滴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就知道。 但再痛的伤,范喜亮都经历过,所以这点不算什么,扛过去就成。 夏至在旁边看的两眼朦胧,娇躯微颤,感觉心都被揪着,好像是她在做手术似的。 她不是说没有见过血,但像是眼前这样,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看着鲜血嗤嗤外涌,却是第一次。 楚牧峰却是没有在意,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速度将子弹取出来,然后抓紧包扎伤口。 “当!” 总算用镊子将子弹夹出来后,楚牧峰神色一缓,赶紧将伤口消毒缝合包扎,裹上层层纱布,然后微笑着说道。 “行了,还好,没有伤到动脉和骨头,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老大,以后要是英雄救美的话,记得悠着点来,这次幸好是手臂,下次没准就是别的地方。” “你就嘴贫!”范喜亮脸色惨白,但精神却是很好。 只要子弹取出来,依着他的身体素质,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倒是这段时间,恐怕是不能参加训练了,不然容易暴露不说,而且还会加重伤势。 夏至脸色有些微红。 这种话要是换做别的女人听到,或许就会害羞的低头不语,但她只是脸色微红后,然后就抬起头,凝视着楚牧峰认真地说道。 “楚先生,这次的事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的话,范大哥也不会中枪。” “这和你没有关系!”范喜亮摇摇头说道。 “不管有没有关系了,老大,你现在是准备怎么办?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说和我回去?去我那里凑活先住一宿?”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要不……” “不用!” 夏至刚开口,范喜亮便直接挥挥手打断她的话,“我跟老四走!” 留在这里算什么事? 自己和夏至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所以并不方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范喜亮的性格是那种很有原则的类型,宁可自己为难,也不愿意让别人为难! “那好,咱们走吧!” 楚牧峰先出门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闲杂人等后,再叫范喜亮出来。 这附近是没有黄包车的,想要找到就得去宽敞繁华点的街上。 幸好范喜亮伤的是手臂,这要是伤到腿的话,那就真是麻烦了,一时半会都不能走路的。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靠在门口的夏至咬着嘴唇,眼里泛起晶莹,不知道想着什么。 范喜亮和楚牧峰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景阳胡同。 “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好!” …… 本家日料旁的小巷。 在楚牧峰回到家中的时候,这里则正在出警。 警备厅负责值班的是刑侦处一科侦缉二队的人,所以站在这里的就是队长田横七。 说实在的,要是说早知道是这种事的话,他是肯定不想着过来趟这浑水。 你说说死掉的是岛国人,这种事处理不好的话,是会惹出来麻烦的。 可没辙,谁让报警的人压根就没有说清死的是谁。 只是说有人死了,田横七就带着手下匆匆过来。 现在想想,刚才报警那人应该是有意识的回避掉岛国人的身份,不然自己哪里会来到这么痛快。 但既来之则安之。 只能随机应变吧。 “闲杂人等全都离开现场,你们都留在这里的话,我们是没有办法调查取证!”田横七眼神冷峻地扫视全场喝道。 “离开?离开你们就能好好的调查吗?告诉你,我们都是岛国人,你要是敢敷衍了事的话,信不信我们去你们警备厅抗议!” “没错,咱们的人不能这样白死!” “必须抓到凶手!” 在一群岛国人的吆喝声中,井上三雄站出来,盯着田横七,指了指地上尸体沉声说道:“这个死者叫德川京上,是我们远洋商贸的贵宾。” “他刚来北平城不过两天,如今就这样横尸街头。我告诉你,你们警备厅必须在三天之内破案!破不了案的话,咱们走着瞧!” “三天?” 田横七听到这个要求后,嘴角斜斜扬起,不无嘲讽地说道:“井上先生,我们办案有着自己的流程,可不是你说什么就什么。” “这案子我们当然会抓紧时间破案的,但你说想要让我们在三天之内破掉,不好意思,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你行你来啊!” “不敢保证?” 井上三雄神情冷漠,言语凛冽,“你必须保证,要是说不敢保证的话,我会动用我所有的力量,让你们全都卷铺盖滚蛋!” “不要怀疑我的决心,我既然敢说,就肯定能做到。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的掂量清楚再说!” “咱们走!” 说完后井上三雄就带着人离开。 他当然不会带走德川京上尸体的,留在这里让田横七去头疼吧! 自己要是说带走的话,下面的大戏就没有办法唱出来。 这样最起码自己还能去警备厅索要尸体,这点小心思,他还是能想到的,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等到所有岛国人都离开后,有人走上前来低声问道:“队长,咱们下面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搜集下现场线索,然后带回去再说!”田横七没好气地说道。 “是!” …… 在回去的路上,负责开车的吉野兵卫忍不住皱起眉头低声问道:“会长,难道就这样任凭德川京上吗?那我们不好跟德川家交代啊!” “你觉得可能吗?” 井上三雄挑起眉角,冷冷地说道:“德川京上是咱们远洋商贸的合作方,是过来给咱们送货的,要是说咱们就这样听之任之被杀死的话,以后还会有谁给咱们送货?没有人送货的话,咱们远洋商贸还怎么在这里赚钱?” “真奇怪,好端端的,到底是谁杀死德川京上的?”吉野兵卫充满疑惑道。 “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井上三雄眯着眼说道。 “看出来什么?”吉野兵卫一头雾水。 “从酒馆那些家伙的说法,加上现场的打斗情况来看,肯定是德川京上主动挑衅在前,不然的话,那两个手下怎么可能被一刀封喉?而德川京上应该是见势不妙,逃跑的时候才掏枪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这样被杀!” “真的要是说别人找事的话,偷袭也好,正面应战也罢,绝对不会这样。况且如果不是他主动找茬,你觉得别人会这样挑衅他们吗?”井上三雄缓缓说道。 这话说的没错。 就德川京上那个德行,真的说是别人欺负他,吉野兵卫都不相信。 就这事,井上三雄也给德川京上说过两三次,希望他能重视起来,这里毕竟不是岛国而是北平城,你做事要是说太过分的话,是会有生死危险,可他不就是不听啊! 现在好了,不听的结果就是遇到铁板,死路一条! “嗯,会长,您说的有道理!” “再说你难道没有留意到吗?他们身上的财物是没有丢失的,而且就连那把枪都留在现场,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压根就不是为了抢劫,不是抢劫,那就更加证明是德川京上主动挑衅,或许是为了女人,然后被对方反杀!” 井上三雄的分析是鞭辟入里,这说明他对德川京上的性格是清楚的,是知道这个家伙的丑陋德行。 但即便如此,这事也不能说按自己想的那样去做,就必须要好好的盯着这事,将这事办成是死案,德川京上是受害者,这是毫无疑问! “行了,不说他的事了,他的死是个意外,也是活该。要是说能拿着他的死,来做点文章,那他死的也是有价值的。” “这事你负责盯着,只要警备厅不能及时破案,我就会立刻出手,好让他们知道咱们远洋商贸也不是软柿子,不是谁都拿捏的。”井上三雄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帮家伙居然敢打压自己,真是该死! “哈依!” …… 一夜无话。 第二天,范喜亮不顾楚牧峰的劝说,硬是要立刻回去。 以着楚牧峰的想法,其实是说在这里设个局,给范喜亮找到一个受伤的正当理由,这样的话对他是有好处的,能节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范喜亮却是没有这个必要,军队没有楚牧峰想的那么复杂,他能处理好所有事情。 然后他就匆匆走了,剩下的楚牧峰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前去上班。 警备厅,刑侦处。 当楚牧峰刚刚赶到就被曹云山直接喊进办公室中,同时在场的还有其余两位科长,唐远清和董铁兵。 他们都能感受到曹云山脸上弥漫着的那种冷意,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充斥全场。而熟悉曹云山性格的他们都知道,这是绝对发生大事了。 “处长,出什么事了吗?”楚牧峰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他似乎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 曹云山问出这话后,又释然般的自语道:“是啊,你怎么能知道,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你还在家呢。” “什么案子?”楚牧峰跟着问道。 “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凶杀案,有三个岛国人在一条小巷中被杀了,接案的是你们一科侦缉二队的田横七。” “具体的案情你可以回去询问,我现在想说的是,这个案子性质有点严重,因为这三个岛国人身份不一般,而且又牵扯到远洋商贸,所以我们要慎重对待!”曹云山语气沉重的说道。 “什么?三个岛国人被杀了?” 唐远清这下是感到有些惊讶和意外:“岛国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杀呢?在咱们北平城中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呢,我觉得应该是另有隐情。” “对,处长,这也是我的想法。” 董铁兵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地说道:“我也觉得这事是有内情的,但不管如何说,这事既然发生在咱们北平城,咱们就要去侦破。” “只是这个度到底该怎么掌握?楚科长,你怎么看?准备将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 问我的意见吗? 楚牧峰也知道,这事只能是问自己,没办法,谁让接案的是田横七呢?既然是一科在负责,他就是责无旁贷的。 当然要是说到这个案件的内情,表面看起来一脸迷糊的楚牧峰自然是门清,不就是范喜亮动手杀死的三个穷凶极恶的岛国人吗? 他从心里对范喜亮是佩服和肯定的,这事换做是他的话,也肯定会这样去做。但现在这事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即便是阎泽也不能。 有些事儿能说不能做,有些事儿能做不能说。 所以这只能是楚牧峰和范喜亮的秘密。 真要是在这里说出来案件的内情,楚牧峰可不敢保证曹云山有没有别的想法,不敢保证身边的这两位同僚会不会起什么别的心思? 但就这个案件他必须明确表态。 “处长,您的意思呢?是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是说走走过场,只要有个交代就成?”楚牧峰躬身问道。 “破案!” 曹云山阴沉着脸缓缓说道:“这个案子是必须要侦破的,因为这是阎厅长吩咐下来的,但至于说到怎么破就是你的事了。” 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是在不行,就找个替死鬼喽 这种事很正常,只是外面人不知道罢了。 “牧峰,这事毕竟关系到远洋商贸,要是说处理不当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外事纠纷的。” “外事纠纷?” 楚牧峰听到这个名字后,微微不屑的挑起眉角来,“处长,其实我有个疑问,以前像这样的死亡事件,不是都会惊动岛国领事馆吗?都是他们的人出面牵头来负责这事,怎么这次没有谁站出来,好像压根就不清楚呢?” “嗯。” 曹云山说起这个也有些迷惑不解,“你说的没错,以前要是发生这种事的话,岛国是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可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里面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内情,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一码归一码,咱们是必须要破案的。” “好的,处长,我明白了,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楚牧峰朗声应道。 曹云山点点头,这个烦心事有楚牧峰来处理,至于说到最终办成什么样,那总要办过之后才知道,现在哪知道呢。 …... 离开办公室后,唐远清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嘀咕道:“楚老弟,这个案子你最好悠着点,胆敢杀死岛国人的绝对不是简单之辈,你可别一根筋地追查到底,免得惹祸上身。” “是啊,牧峰,老唐说的有道理,凭什么咱们要给那帮小鬼子去卖命,况且这个案子摆明不是为了钱财,肯定是另有玄机,要是惹出什么不该惹的人物,那就真麻烦了。” “至于说到远洋商贸那边,其实只要井上三雄对这事不追究,我相信应该很容易就能摆平!”董铁兵给出的这个建议倒是不错。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这是最高明的招数。 “多谢两位的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楚牧峰受教般地拱手应道。 “嗨,大家都是同僚,应该的!” “是啊,楚老弟,不必客气!” 等到这两位离开后,楚牧峰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派人将田横七喊过来。这个案子是他接手的,他现在是主要负责处理人,有话自然找他说。 “科长,昨晚上现场的调查资料就在这里,您过目下。”田横七将昨晚的出警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后,恭敬的递上来一份报告书。 楚牧峰随意翻阅着。 别说侦缉二队也是一支业务能力不俗的侦缉队伍,搜集到的资料有很多都是有价值的不说,而且指向性也非常明确。 尤其提到了现场只发现二个子弹,但开了三枪,有可能凶手受伤了,当然,也不排除子弹打飞的推断。 “一个懂武术的练家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按照这个方向去调查的话,不排除是武馆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路过那里的侠客之类,真的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就没有办法调查清楚了!”田横七颇为无奈地说道。 这倒是实情。 在这个年代是有很多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们见义勇为给之后飘然而去,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对待这样的人能如何? “嗯,不急,重点还是让那些小鬼子来配合调查问话,我看没准就是他们窝里斗呢!不要去惊扰咱们百姓!” 楚牧峰将报告书放在桌上,抬起头来吩咐道。 “科长!要是他们盯着不放,催咱们要个交代呢?”田横七想到井上放下的狠话,带着几分担心道。 “交代,那你就好好查查他的大烟买卖,让他也给咱们一个交代?”楚牧峰淡淡丢了一句。 “是是是!” 田横七顿时心领神会。 这样做自然是最好了。 …… 将这事暂时抛到脑后,楚牧峰就开始盯着碎尸案,几个人渣败类死就死了,难道说还真要给他们还个公道不成? 笑话,难道就只许你们行凶作恶,就不许我们正当防卫吗? 来我华夏闹事?死了活该! 也就是现在不方便说,到了明年,杀这帮小鬼子那就是英雄呢! 苏天佑很快就被叫进办公室来。 “苏队长,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楚牧峰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一边写着什么,一边问道。 “没有!” 苏天佑摇摇头,眼底闪烁一抹无奈,颇为无奈地说道:“我们现在正在全力调查黄包车夫的事,可到现在都没有一点进展。那个黄包车夫好像一下消失掉似的,任凭我们怎么筛选都查不到。” “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新世纪酒店外面的那些黄包车夫,竟然压根就不认识拉走白牡丹的那位!” “不认识?” 楚牧峰挑起眉角,眼神玩味的说道:“真的要是不认识的话,这事就变得有意思了!” “认识,说明你们调查出来的只能是白牡丹当晚的行动轨迹,可要是不认识的话,那这个黄包车夫就是有问题的,有重大犯罪嫌疑,要将他给挖出来。” “是!”苏天佑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事想归想,做归做,就算知道那个黄包车夫有着很大嫌疑,想要找到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这种没头没尾的案子最让人头疼。 “对了,科长,听说昨晚二队接到的是起岛国人被杀的案子?”苏天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什么,停住脚步问道。 “对,这个案子应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吧?”楚牧峰放下钢笔道。 “是的,咱们一科的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个案子,没办法,死了三个,动了枪,而且牵扯到的是岛国人,想不知道都难。” “而且听说还是和远洋商贸有关系,井上三雄那边已经磨拳霍霍准备借着这个案子为难咱们警备厅。”苏天佑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是吗?那你是怎么想的?”楚牧峰突然间不冷不热的问道,瞥视过来的眼神带出一种探索的味道,语含深意。 “科长,要是按照我的想法,那么这个案子就是不管不问便成,据我所知,那三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要是好人,也不会身上带刀带枪了,死不足惜!”苏天佑的话没有一点和稀泥的意思,很利索坦诚的说道。 “去做事吧!” 楚牧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挥挥手。 “是!” 等到苏天佑离开后,楚牧峰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第二百零四章 居然是她,红颜薄命 今天的北平城阴沉沉的,空中飘散着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眼下已是秋季,落下的雨水,只会让人感觉到清泠。 但该繁华的地方还是依旧繁华。 比如说新世纪酒店。 这家酒店的夜场照样是爆满,来这里唱歌跳舞喝酒的客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红蔷薇孙小娥。 为什么呢?因为白牡丹走了,她自然就更加得宠了。 尽管说对白牡丹的死有些遗憾,可相比自己现在享受的待遇,她更加满意。 白牡丹不死,她哪能这么快出人头地呢? 孙诚对她也很照顾。 在这样的情况下,穿着美丽裙装的她,像是一朵娇艳的蔷薇,在舞厅最前面唱着歌,歌声如同外面的秋雨般缠绵。 “蔷薇唱得真不错,有赏!” “这是我家少爷送给蔷薇小姐的鲜花!” “帮我蔷薇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她吃顿饭。” …… 这就是现在红蔷薇的人气。 这种得到众多宠爱的生活简直是太美妙了,红蔷薇是心花怒放。 那个白牡丹死就死了吧,我和你又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难不成你还想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这就是我名扬四九城的地方。 我要在这里找个好归宿,过上阔太太的生活。 带着这个想法,红蔷薇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孙诚的满脸堆笑中,离开了新世纪酒店。 只不过她并没有乘坐黄包车,而是有富家少爷过来相送。 坐着小汽车,红蔷薇来到自家胡同前面。 “今天就劳烦梁少爷了!”红蔷薇媚眼如丝,声如黄鹂般说道。 “不劳烦不劳烦,蔷薇姑娘,我送你回家吧!”梁少爷捏着红蔷薇的小手,热情无比地说道。 “不劳烦您了,雨停了,我也就几步路,这时辰不早了,您回去早点歇着吧!”红蔷薇十分体贴地说道。 “那咱们明天说好了,一起共进晚餐啊?”梁少爷跟着说道。 “好呀!梁少爷,再见!” 挥了挥手,红蔷薇沿着胡同往里面走去。 “再见再见!” 梁少爷看着那婀娜的背影,笑着抹了抹嘴边,然后挥挥手,车子开走了。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别说是行人,就连是野猫野狗也都去睡觉,没谁会想着在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瞎游荡。 嘎登嘎登。 穿着小皮鞋的红蔷薇,踩在脚下的青石路面上,发出着阵阵清脆的声音。 她嘴里哼着小调,手里随意的拎着小包,身体摇曳着前进。 哼,还想送我到家里,进来了恐怕就不想走了吧。 想占我的便宜,没点真金白银可不行! “呜!” 然而就在红蔷薇刚刚拐过一个弯,都还没迈步的时候,忽然从阴暗的角落里冲出来一道身影,直接拿着手绢捂住她的鼻子嘴巴。 红蔷薇顿时惊恐地挣扎着,发出阵阵呜咽的声音。 但这样的挣扎换来的是背后那人愈发强劲的用力勒住。 短短片刻,红蔷薇就昏迷过去。 这道黑影随即无视掉落在地的小皮包和一只高跟鞋,猛得将红蔷薇扛起来,快速离开了这里。 …… 周三,清晨。 楚牧峰刚刚晨练完回来,就看到另外一个小巷围满了人群。 目光扫了扫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再瞥了眼拉出来的警戒线和停在外面的边三轮,他心中就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吧?难道说又有碎尸案发生了? 要知道白牡丹碎尸案过去不过才三天时间,总不能又来一起吧? 真的要是的话,这事性质就严重了。 因为发生的抛尸地又是在景阳胡同,这里面就有古怪了,会让百姓感到心慌。 “你们看到没有?崔老实急得直跺脚,都快哭了,他也真是够倒霉的,换个地方清理,又能发现一具被肢解的碎尸!” “说的就是,真邪乎,崔老师这是惹了鬼吧?” “真是够残忍啊,又是一起碎尸案,这个凶手简直是个疯子?不然为什么每次杀了人之后,都要分尸抛尸呢?”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次死的人是谁?” …… 果然又是碎尸案! 听到这些议论后,楚牧峰就甩开大步直接走过去。 看到是他过来后,警员赶紧清路。这次过来的还是侦缉五队的人,带队的是华容。 “科长!”愤然的华容带着几分愧色迎上来。 前面的碎尸案还没有告破,这次又冒出来一个,作为负责破案的华容,自然觉得面上无光。 “说说情况吧!”楚牧峰平静地问道。 他现在也是感到有些恼怒。 凶手这样做分明就是在挑衅,就是在耻笑警备厅的破案能力,要不然的话,敢在短短三天之内,又开始作案呢? 前面杀人分尸,这次又是同样手法,真的当我们警备厅都是摆设不成?就没有办法破案,把你揪出来绳之以法吗? “科长,九陵说知道死者是谁。” “是谁?” 华容挥挥手,黄九陵就赶紧走过来,站到楚牧峰面前后恭敬地说道:“科长!” “你认出死者了吗?”楚牧峰问道。 “是的!” 黄九陵指了指尸体碎块后,低声说道:“科长,我刚才已经仔细查看过了,死者就是新世纪酒店的红蔷薇孙小娥。” “她的头发和眉毛也都被剃掉,整个尸体被切割成好几块,也是装在一个麻袋中,这个麻袋这次不是苏记的,而是别家。” “红蔷薇,孙小娥!” 楚牧峰皱起眉关,这么说的话自己也是认识的,毕竟黄九陵问话的时候,楚牧峰也在场,知道这个和白牡丹齐名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天,红蔷薇就步了白牡丹的后尘,变成了一具残缺的冰冷死尸。 居然是她,真是红颜薄命啊! “对,就是她!”黄九龄肯定道。 “继续说!”楚牧峰面若寒霜,受害者都是舞厅的女人,而且都被分尸,这显然是个针对性极强的案子。 “是!” 华容有心想要栽培黄九陵,所以说就将机会让出来,而黄九陵也很详细地做出汇报,简洁明朗地汇报现场的情况。 “科长,关于孙小娥的详细资料,咱们科里留有备案,回去后就能调取查阅。现场的情况是,尸体总共被分割成六块,分别是脑袋,四肢和躯干,其中头发和眉毛和白牡丹的死状一样,都被剃光了。” “死者是今天早晨被负责清理垃圾的崔老实发现,他也是上次白牡丹分尸案的发现者。” “根据调查,他也不是特意过来,这里也的确是他每天要清理的定点垃圾堆,有关他的口供,正在那边进行着录着,稍后会整理出来。” “再有就是天气!” “和白牡丹被杀的时候一样,昨天也是下雨的,所以说尸体的鲜血也是被冲刷走不少。现在有一个疑点,凶手是每逢下雨天要杀人呢?还是说这只是巧合。” …… 黄九陵将知道的现场情况做出着汇报,楚牧峰听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些资料尽管说很详细,但很多其实都没什么用处。 因为这里的情形和白牡丹的近乎如出一辙,除了能说明十有**是同一人所为之外,其余的有价值的信息呢? “这里还是抛尸地,不是第一凶杀现场!” 华容在旁边做出着补充:“我建议和上次的案件并案调查,另外就是这事牵扯到的又是新世纪酒店,我会即刻带队过去问口供。” “我想先后两人被杀,新世纪酒店的那些舞女们估计也会着急会恐慌会害怕。没准在这种情绪下,会说出什么秘密。” 这话说的挺有意思。 “将现场清理好后就前去新世纪酒店,这次我和你一起过去。” 楚牧峰心里的怒意也被激起来,他倒想看看,这个手段极其凶残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 …… 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回来后,曹云山正在办公室中等着。 “处长,您找我?”楚牧峰恭敬地说道。 “嗯,回来了,来,坐!”曹云山丢了根烟过去。 随着烟雾缭绕着升起,曹云山那张脸庞显得有些神秘。 “听说又发生了一起碎尸案?” “是的!处长。” 楚牧峰点点头回道:“第二起碎尸案了,死者都是新世纪酒店的舞女,所以我怀疑这个案子应该是和新世纪酒店有关系。” “上次过去调查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们的老板,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我要弄清楚这些舞女和他有没有关系。” “碎尸案你自己看着处理就好,我想说的是德川京上的被杀案,你心里有数没有?”曹云山眯缝着双眼缓缓问道。 和碎尸案相比,这个更加重要。 “处长,这个案件很棘手?”楚牧峰感觉到曹云山的不对劲后低声问道。 “棘手倒不至于,关键是有些麻烦,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掉,要是不然的话,事情会越闹越大,我收到消息,说是城外岛国驻军很有可能会借此生事,挑起事端。”曹云山想到这个,就感觉有些头疼。 “城外驻军?” 楚牧峰眼皮微颤,心里顿时有数。 沉吟片刻,他抬头说道:“那好,处长,我去和井上三雄谈谈,保证将这事处理好。” “有把握吗?” “有!” 曹云山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局势很微妙,咱们不能给岛国驻军出兵的理由,这个理由就算是给,也绝对不能是咱们给的,你明白吗?” “处长,我知道!”楚牧峰对曹云山的顾忌也能理解。 第二百零五章 两条路,你选吧 新世纪大酒店。 白牡丹的被杀对这里其实没有多少影响,毕竟说到底白牡丹就是一个风尘女子,人在情在,人走情凉! 就算追求他的傅大雷也只是叹息自己没有得到而已,更别说别人了。 这里依然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当然。早上肯定不会如此。 早上这里只有浮华之后的寂寥,和几天前是一样的情况,懒懒散散打扫的清洁员,偶尔有打着哈欠的服务生走过。 孙诚早早的就过来视察。 对他而言,这几天真是多事之秋,白牡丹突然遭遇不测,被凶徒残忍杀害,让他一直都感觉很不好。 睡不好的情况下,就早点起来酒店看着吧。 可今天来的路上,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难道说又有什么坏事发生?” 就在他揉着太阳穴的时候,一群人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看到为首的是谁时,孙诚的脸色唰的变暗。 糟糕,好的不灵坏的灵,自己刚刚说的话,都没有来及怎样,转眼就变成了现实。 警备厅的人又来了! 要是晚上过来我还稍微安心点,觉得你也许是过来找乐子的,可这大白天的就来,准没什么好事儿。 “呦,楚科长,早啊!有什么事儿您招呼一声就成,我过去拜访,哪能让您亲自登门呢!”孙诚收敛住情绪,急忙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客客气气说道。 “孙经理,我现在要见你们新世纪酒店的老板,他在吗?”楚牧峰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板在里面,我去请他过来?”孙诚赶紧说道。 “好!”楚牧峰点点头道。 “那您坐下稍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楚牧峰随意挥挥手,孙诚就赶紧去找老板。 一会儿功夫后,孙诚就跟在一个男人身后,从楼上下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身材高大,器宇轩昂,一身黑色外套让整个人显得很硬朗挺拔。 尤其是浓眉之下的双眸,转动间散发出道道精光,英气逼人。 他就是新世纪酒店的大老板,白道安白爷。 白道安是个做事非常低调神秘的男人,尽管是新世纪大酒店的大老板,但知道他的人都不如知道孙诚的多。 在很多人的眼中,孙诚才是新世纪酒店的掌舵人,可只要是熟悉内情的人都清楚,孙诚在白道安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下。 这就是白道安的威势。 “楚科长,您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鄙人就是新世纪酒店的老板白道安。”白道安走过来后,冲楚牧客客气气地伸出双手问候道。 “白老板您太客气了!”楚牧峰握了握手。 “楚科长,您的大名我是早就听说,可谓是如雷贯耳啊。都说您是警备厅的神探,破获了不少悬案疑案,可谓是年轻才俊。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白道安是颇为感叹道。 “白老板过奖了,楚某这次过来是有公务在身,要是方便的话,咱们去那边聊两句?” 对于笑脸人,楚牧峰自然不便冷言冷语相向,更何况在这四九城开这么大的娱乐场子,自然也不是无根浮萍。 “好说好说!” 大厅的一角,两人相对而坐,周围有华容等人戒备,保证他们谈话的保密。 “楚科长,您这次过来,所为何事?”白道安主动问道。 “白老板,不知道您对酒店的舞女情况知道多少?两天前发生的那起碎尸案你应该知道了吧?”楚牧峰倒也干脆,开门见山问道。 “碎尸案吗?” 白道安咳嗽了一声后说道:“知道,我听孙诚说过了,死的是我们酒店的一个舞女,叫做白牡丹是吧?” “楚科长,难道案子破了?您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和我说说这个的?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我想说的不是白牡丹的事!”楚牧峰淡淡说道。 “不是?”白道安面露几分疑色。 “是红蔷薇孙小娥。” “红蔷薇?孙小娥?”这下白道安感觉有些愕然了。 刚才说的不是白牡丹被杀的案子吗?怎么话锋一转就牵扯到了红蔷薇孙小娥身上呢,莫非…… 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直觉,白道安声音略显干涩地说道:“楚科长,难道红蔷薇也和白牡丹遭遇同样的不测吧?” “不错!” 面对着神情有些微变的白道安,楚牧峰是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缓缓说道。 “你猜的没错,就在今天凌晨,红蔷薇也被人杀了,同样的手法,抛尸地和白牡丹的仅仅相差一个街道!白老板,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见到你的原因!” “什么?” 白道安此刻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和孙诚是一样的想法,如果只是白牡丹的话怎么都好说,可现在又多出来一个红蔷薇。 偏偏两个人都是自己酒店的,那传出去必然会闹得沸沸扬扬,引来各种流言蜚语,影响到酒店生意。 “你也很吃惊很意外是吧?我也是这样,我相信要是其余人知道内情的话,他们也会是这样。” “前后两个被杀死的都是舞女,她们又都是你们新世纪大酒店的人,抛尸地又相差无几。” “白老板,换做是您的话,应该也会多想吧?应该也会来找找这家酒店的老板问问情况的吧?”楚牧峰看着对方坦诚说道。 “不错,你说的对,换做是我的话,也肯定会找过来问问情况。” 对于楚牧峰所言,白道安很是理解,眼中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光芒。 “这事应该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吧?” “巧合?” 楚牧峰不置可否地一笑,“破案讲究的是证据,从来说的都不是巧合。” “当然,也不是没有巧合,但必须得破案后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巧合。白老板,我现在要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回答。” “楚科长,您问,我一定如实相告!”白道安立刻神色一整,正襟危坐。 “白牡丹和红蔷薇都是新世纪酒店的舞女,她们的被杀只能是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因为她们自己,要么是因为新世纪酒店。” “要是前者的话,我们正在调查中,倘若是后者的话,就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了。我想要知道你们新世纪酒店最近有没有树敌?” “如果树敌的话,那些对头可能是谁?按照您的想法,谁最想要让新世纪酒店被毁掉呢?”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树敌?” 白道安皱起眉头琢磨了下后慢慢说道:“对手的话是肯定会有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吗?同行是冤家。” “我的酒店做大了,自然会被同行觊觎,羡慕嫉妒。但你要是说那些同行是对手,是他们做出的这事,我觉得不太现实。” “现不现实不是你说了算的,现在就将你认为可能是对手的都一一罗列出来!”楚牧峰说着就递过去一张纸一支笔。 “好好想想,不要有什么遗忘!” “有这个必要吗?”白道安迟疑道。 “相当有!”楚牧峰的态度很坚决。 或许开酒店搞经营你很擅长,但要是说到这个查案的话,就没有你什么事了,那是我说了算。 “好吧。” 其实白道安是不太想写,但想到这事的确是很古怪,也就拿起笔开始写起来。 至于说到你们这些被点名的,会不会被楚牧峰挨个拜访就不是我能做主的,谁让这次是我们新世纪酒店遇到的麻烦呢。 “这些都是对新世纪酒店有敌意的,但我还是坚持刚才的观念,这些人未必就会做出这种疯狂举动来,因为根本不值得。”白道安将写好的纸张递过去后,摇头说道。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的,那是我要调查的事了!” 楚牧峰将纸张收好之后,又开始问起其他问题,每个问题的问出都是带有着很强烈的针对性。 对于这些问题,让白道安都觉得有些不太舒坦,但还是很配合的回答。 “行了,那就先这样,白老板,你要是想起什么,或者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记得及时通知我们。” 收起本子,楚牧峰站起身来说道。 “一定一定!”白道安点点头。 “华容,收队。” “是!” “楚科长,慢走!”白道安走上前。 “白老板,请留步!”楚牧峰拱手笑道。 …… 新世纪酒店,办公室中。 这里只有孙诚和他效忠的对象白道安白爷。 “孙诚,白牡丹和红蔷薇的事你怎么看?” 白道安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副象棋,他随意拿起一颗玉石棋子在手中摩挲,双眼微眯着问道。 “白爷,这事有可能是针对咱们的吗?”孙诚是真的有些茫然了。 死了一个白牡丹,还可以说是意外,可现在又死掉一个红蔷薇,要说这事也是意外的话,好像是有些牵强。 可要不是意外的话,难道是谁在布局针对他们新世纪酒店吗? “针对咱们?” 白道安将棋子放到棋盘上,淡淡问道:“酒店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说起这个,孙诚面露几分苦色地说道:“白爷,因为白牡丹和红蔷薇的事,所以咱们酒店内部有些人心浮动,开始流传起一个流言。” “说是有人针对咱们新世纪酒店动手,只要是在这里上班的,都会成为攻击目标,都可能遭遇不测。” “眼下已经有不少跳舞的姑娘准备换地方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怕她们要是都走了,就没人敢来咱们店里干了,咱们酒店生意会一落千丈。” 危言耸听吗? 不,这话说的很在理。 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说要辞职,只要有第一个走的,其他人就会纷纷仿效。 当然,酒店也可以给出高薪,但那又如何?钱虽好,但也得有命花才成啊! 都已经死了两个了,谁也不知道下个是谁,如果能换个地方挣钱,自然是换个地方更稳妥! “您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搞事的?”孙诚谨慎地问道。 “你说城里其他几家夜场吗?”白道安瞥了眼对方问道。 “嗯!”孙诚躬身应道。 “应该不会。” 白道安又拿了一个车棋在手中,缓缓说道:“这几年来,咱们新世纪和其余同行虽然说是有竞争,但都是生意而已,都是有限度有原则有底线的竞争,哪里会像是这样肆无忌惮,拿着人命不当回事。” “这种事不是不能做,但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一旦被查出来,肯定就是要吃枪子的,你觉得他们几家混不下去了吗?还是跟我们有深仇大恨,需要这样做吗?” “白爷,您说的对,是没这个必要!”孙诚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儿。 换做是那些贩卖烟草,搞赌场的或许会这么狠,杀人劫货,灭口劫财,开夜场的,根本犯不着啊! 白道安拿起点燃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眼圈道:“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将前途命运葬送掉,这样做是不值当,也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不会是他们。” “不是他们的话,这事就有点蹊跷了。算了,咱们在这里是想不通的,你让咱们的人盯着这事就成,希望警备厅那边能早日破案。” “还有给下面的人说,让他们安心做事就成,我白道安是不会亏待他们。要是说有谁害怕的话,在警备厅那边没有结案之前,所有人都可以在酒店里面住宿,你来为他们安排。” “是,白爷!”孙诚躬身应道。 虽然这样会损失点钱,但和酒店的前途相比是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只有这样做,才能挽救酒店衰落的局面,才会挽住服务生和舞女他们,留住人心为己所用。 啪! 白道安猛地将棋子放到棋盘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期盼。 “楚牧峰啊楚牧峰,希望你能名副其实,早日破案!” …… 至于楚牧峰这边,带着从新世纪酒店得到的相关资料,回去后就安排起调查的任务。 在此期间,他不忘交代了下田横七,让他通知远洋商贸,自己下午话会过去一趟,有事要谈。 德川被杀的案子,也是要有个了解 下午五点。 远洋商贸,会长办公室中。 这里坐着的是两个人:楚牧峰和井上三雄。 面对楚牧峰的到访,井上三雄不冷不热地问道:“楚科长,你这次过来,又是要做什么呢?不会还说我们商会窝藏凶犯吧?” “做什么你能不清楚吗?”楚牧峰挑起眉角,主动将这事挑明。 “我清楚什么?”井上三雄故意装傻充愣。 “我是为德川京上的案子而来的。”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冷笑,既然你不愿意主动说出来,那我就只好捅破这层窗户纸,看你如何还能装得下去? 果然井上三雄是没有办法继续装了,听到这事后,他的神情是一下严肃起来,语气强势地说道。 “楚科长,我知道这个案子是你们在负责调查处理,你这次过来是想要给我一个交代吗?” “交代?” 楚牧峰嘴角一翘,走到窗边,看向外面堆积的货箱,眼神深邃。 “这个案子我们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想要破案的话,总要给我们时间,而且还需要那些酒馆食客的配合。不过很可惜,一方面那些食客不配合调查,另一方面你也不会给我们足够时间吧?” “对!” 井上三雄双眼迸射出道道锐光,狠声说道:“他们凭什么要配合你们,我又凭什么要给你们时间,你们警备厅要是说找不出来凶手的话,我就只能请城外驻军帮忙来抓人了。” “不过真的要是那样做了,我想后果不是你们警备厅能承担的吧?你确定要我这样做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相信也不是你想要的。” 楚牧峰双手后负,十分平静地说道:“是啊,既然都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你们远洋商贸还是抓紧摆平这件事吧!” “我们摆平这事?这话是什么意思?”井上三雄皱眉不解。 “意思很简单,就是这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追究下去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到此为止?” 井上三雄听到这话眼底顿时闪烁着蔑视的冷光,看向楚牧峰的背影也变得蔑视起来。 “楚科长,你不是说笑话吧,居然让我到此为止?哼,死掉的是我们远洋商贸的重要合作伙伴,他是在你们北平城遭遇的不测,要是说你们警备厅不交出杀人凶手,这事绝对不能算完!” “楚牧峰,我可以很郑重地告诉你,我们岛国人不能就这么白死,要么给我将杀人凶手交出来给我们,要么我就请我们的城外驻军帮忙抓凶,血债血偿!” “这就是你的要求吗?”楚牧峰转过身斜靠着窗户问道。 “没错,这就是我的要求。” “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坦白告诉你。你的要求我不认可,我可以推出一个凶手受刑,然后到此为止!”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哈哈!” 被楚牧峰这种态度刺激着的井上三雄豁然站起身来,怒极反笑道:“楚科长,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你走吧!” “我走?” 楚牧峰指着外面的箱子,语气玩味的说道:“井上三雄,我知道被杀死的德川京上是来干什么的,也知道你们商会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 “不要觉得你们有岛国人的身份,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我想要让你的烟土卖不下去,方法有很多,除非你有本事买通整个警备厅,我想你还没那个能耐吧。” 听了这话,井上三雄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这次你想煽动城外驻军的话,这个后果也未必是你能承受得了!你想利用他们,他们未尝不是在利用你。” “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一点,一旦发生战事,其他人我管不到,但是你的商会,我会第一时间查封,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井上三雄扬手说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过,这事到此为止,杀人凶手会按照我们的法律判决,这样你想要的交代也有了,就这么简单。”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要不是因为有曹云山顾忌的话,他连一个死刑犯都不愿意给对方。 “井上三雄,你和城外驻军联系的纽带不就是利益吗?要是没有足够利益,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乎你的死活吗?那你不过就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已!” “你将这个事摆平,我可以不再针对你的远洋商贸,要是你还继续煽风点火,不依不饶的话,那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谁死得快。”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井上三雄涨红了脸,羞怒道。 “不错,我就是在威胁你了,我楚牧峰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楚牧峰言辞如锋,毫不客气。 你恼怒?我还恼怒呢! 楚牧峰心中也是窝着一肚子火,要是说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要下令将远洋商贸给彻底查封。 但这不是没办法吗?形势比人强! 自己真要是敢那样做,不单单要面临与井上交好的上层压力,关键保不准就会导致城外驻军提前出兵。 要是说因为自己为了一时之气,而让北平城提前陷入到战火绵延中,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暂且只能先放下打压远洋商贸的事儿,反正这样做了的话,自己这边是一点亏都不吃。 吃亏的只能是死掉的德川京上,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的井上三雄! “井上三雄,两条路,要么到此为止,要么鱼死网破,你选吧?”楚牧峰步步紧逼。 “我要想想!” “想想?井上三雄,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今晚之前你要是说还没有想出来答案的话,明天我就会开始行动,先搜查你商会的仓库,我想应该能有收获!” 说完,楚牧峰就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留下的是满脸憋屈的井上三雄。 八嘎,真的很想要让城外驻军进攻北平城,彻底占领这个地方! 东北那边都已经打下了,根据自己的了解,依着军部那帮贪婪家伙的性子,打进北平也是早晚的事儿。 但眼下似乎还在准备当中,自己也没那个能量指挥军方提前行动,这可是会引发两国大战! 不过放放风,吓唬吓唬北平城那些当官的,还是没问题的,也确实发挥作用,不然也不会有楚牧峰找上门来。 不过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还反将了自己一军,让自己骑虎难下。 当然,楚牧峰说的很对,自己和驻军维持的纽带就是利益,没有了足够利益的输送,那帮冷血的家伙根本不会在意自己是死是活! 似乎只能是妥协了! 身为商人的井上三雄其实并没有太多热血,逐利而为才是根本。 —————— 足量更新,求大家看完给点票吧,最近推荐票好惨,月票随缘了! 最重要的是希望各位读者朋友,能多多支持下起点正版订阅吧! 第二百零六章 被杀不是意外,忽略的细节 白牡丹碎尸案后第六天。 北平警备厅。 当楚牧峰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进来时,迎面而来的曹云山倒是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远洋商贸那边答应了楚牧峰的要求。 井上三雄话里话外的意思表明只要有凶手被处决,那么德川京上的事他可以压下去。 这个案子也就这样算了。 “哼,倒是还算聪明!”楚牧峰对这样的结果是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井上三雄只是想要挣钱,要是说非要拼着鱼死网破才甘心的话,那就不符合他商人的做派了。 “是啊,这事你办得不错!厅长那边都很满意!牧峰,就该这样,今后做事只要讲究结果就成,至于说到手段如何,那都不重要,无论什么手段都是为结果服务的!”曹云山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楚牧峰点了点头。 “既然远洋商贸那边不用担心,那你就可以腾出手来盯着那起连环碎尸案了,怎么样?案子目前有什么进展没有?”曹云山语气轻松地问道。 “还没有!”楚牧峰摇了摇头。 说起这个案子,他就感觉有些挠头上火,案件到今天为止,竟然连一个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昨天苏天佑他们调查红蔷薇被杀案件时,原以为能从那个富家梁少爷嘴里问到些有价值的消息,却依然是没用的。 “不要着急,像这样根本不涉及恩怨情仇,利益纠纷的凶杀案,就算是花上一两个月才侦破也是常有的事,要是凶手直接离开北平城,那就是悬案一件了,还好,死者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什么,慢慢来吧!”曹云山劝慰道。 没错,在他眼里,死个舞女根本不算什么事儿,能破当然好,不能破也无妨。 “我知道了,处长,我会尽快破案的!”楚牧峰点点头道。 第一起案子他可以等五队的消息,但第二起案子发生,他无法容忍了。 和曹云山告别后,楚牧峰就将侦缉五队的人都叫进会议室中来,这个案件是五队负责,那么就要给我全力以赴去侦查破案。 苏天佑和华容分别坐在楚牧峰左右。 其余队员分别列席。 楚牧峰目光威严地扫视全场,语气凝重地说道:“各位,今天开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谈论两起碎尸案的进展。” “我想不用多说,你们也应该清楚两起碎尸案如今已经开始闹得有些大,要是说再扩散的话,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一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就能毁掉北平城的治安秩序,那将是警备厅的耻辱,让咱们走出去都颜面无光!” 这话说的已经有些严重,说的苏天佑他们都不由自主的低下脑袋。 反驳?拿什么反驳! 事实摆在眼前,说再多的话都是没用的。 破不了案,说再多都是空谈,都是推托之词。 只要能破案,即便不说话,别人也都会仰望和赞叹。 “从今天开始,这个案子我会亲自督办,现在我想知道你们五队目前都掌握了什么线索。”楚牧峰很严肃的开场白后问道。 “线索的话!” 苏天佑略作沉吟,便抬起头说道:“科长,这几天我们已经开始撒网调查。” “既然凶手先后两次都是去景阳胡同小巷抛尸的,那么不管是多晚,没准都会被人看到,只要我们能找到目击者,或许是看到可疑行踪的人,就会有线索。” “然后呢?”楚牧峰跟着问道。 “然后真被我们发现了一条线索,是一个深夜回家的居民提供的,他说当晚恰好加班,所以说回来比较晚,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男人背着个麻袋从那边的巷子口走过。” “当时他还感觉很奇怪,对方是从哪冒出来的,他还张嘴问了一句找谁呢,可男人却是没有回答他,而是很快就消失。” “当然,他也没有上去多问,就这样错过。然后第二天才知道在景阳胡同那边出现了碎尸案,有人说起了碎尸是装在麻袋里,他才想到这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天佑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那人还说,因为天黑,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但背麻袋的家伙腿脚应该不好,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样说的话,应该是个瘸子的可能性多。” “瘸子作案?” 楚牧峰眯起来双眼,手指做出一个圆形,若有所思地说道:“真要是瘸子作案的话,这个瘸子得有多强的力量才能背动麻袋。” “要知道,麻袋里面装着的可是分割下来的尸体,最起码有百斤左右。而且你们想过没有?要是瘸子的话,他的行动能快吗?” “再有就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说这个瘸子是故意装出来的那?之前他并不是这样走路,而是听到有人喊话后才故意装出来。” “这些都是你们要考虑的疑点,当然我不是说他一定就是个正常人,就不是瘸子,只是为你们多提供点假设的可能,别钻牛角尖。” “是,科长!”苏天佑恭声受教。 “好了,既然有线索,就去调查落实。我想他既然来景阳胡同这边抛尸,肯定是有原因,咱们一定要找到这个原因。” “还有,他抛尸利用的运输工具是什么?总不能说没有任何工具吧?是乘坐着汽车还是说黄包车?好,就算这些都没有,他步行也得有行动轨迹的吧?” “你们就以案发地为圆心,给我向外辐射,一点点地查,一寸寸地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查出来凶手的消息,听明白了没有!”楚牧峰沉声说道。 “明白了!” 苏天佑他们全都站起身大声应道。 “赶紧做事吧!” …… 在所有人都离开警备厅后,楚牧峰并没有着急走,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中,将两起凶杀案的所有资料全都摆放在眼前。 白牡丹黄碧罗。 红蔷薇孙小娥。 惨遭杀害的是这两个妙龄女子,那么想要找到线索,或许应该将重点还放在这两位的身上来。 她们的被杀绝对不是意外,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一直都忽略掉的细节。 景阳胡同是抛尸地。 那为什么是景阳胡同而不是其余地方呢?是这个凶手作案的地方距离这里近,还是说他故意要搬运过来的? 前者的话还好说点,这样不管范围怎么大,都是可以寻找到蛛丝马迹。 可要是后者的话,就不能单单从地理位置上入手调查。 被剃光的头发! 被剃掉的眉毛!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死状。 就连白牡丹和红蔷薇被分尸的部位都是相同的,最关键的是断口处没有反复劈砍痕迹,应该都是一刀挥落,干净利索的分尸。 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能熟练做到这一点,肯定都是一些技术工种。比如说杀猪宰牛的屠夫,比如练家子的江湖人士,比如开刀的手术医生。” “否则换做普通人的话,就算是给他一具尸体外加一把斧头砍刀,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这么说凶手绝对是有经验的。” 楚牧峰站起身来,将所有资料和线索都在脑海中过滤一遍后,思路逐渐清晰成型。 他开始一条条的捋顺,逐字逐句的分析。 “白牡丹和红蔷薇都是舞女,都是在新世纪大酒店驻唱的,她们的身份说到底就是风尘女子。” “凶手瞄准他们,说明要杀的就是这类身份的。看来凶手心底对这种人是充满着仇恨和敌意的,是想要杀之而后快,难道说是以前这种人羞辱过他?” “应该是有这种可能!只有羞辱过他,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报复。这个羞辱未必是白牡丹和红蔷薇羞辱,或许说是其余舞女羞辱,但是凶手心理变态,就直接全都给等同了,认为所有舞女都是这样的,都该杀。” “现在的问题是,死掉的舞女都是新世纪大酒店的,并没有别家酒店,凶手是故意盯上这家呢,还是说纯粹就是意外,他是随便选择的。” “最重要的是,依然没有找到作案现场!” 这个是最让楚牧峰头疼。 只是抛尸地的话,是找不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但要是说是作案地,那有价值的线索就多了。 问题是,这个作案地在哪里? 硬想自然是想不出来的。 如此的话,就要出去转转,所以楚牧峰在将所有思绪都捋顺后,就起身离开办公室,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景阳胡同那条小巷,也就是白牡丹的抛尸地。 既然找不到作案地,那就去抛尸地转转。 要知道楚牧峰对别的地方或许有点陌生,但对景阳胡同附近的所有小巷都是如数家珍,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认清楚每一条道路。 他就是在这里生活,在这里长大。 白牡丹抛尸的小巷垃圾堆。 红蔷薇抛尸的小巷垃圾堆。 楚牧峰准备先将每条路线都给走上一遍,这其中终归会有一条是属于凶手走过的。 “等等,难道说?” 当楚牧峰来到景阳胡同前面,刚准备去抛尸地第一条小巷的时候,忽然间停住脚步,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当这个念头闪现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 推荐民国谍战类新书《谍踪》,写得很老道很有诚意:法医林江北阴差阳错穿越到民国,成为统特工。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追杀日本间谍,帮助地下组织,在这个硝烟四起的年代谱写出一曲中华男儿的热血传奇! 第二百零七章 找到那个车夫了 这个碎尸案会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就是楚牧峰突然想到的念头。 整条景阳胡同住着的百姓中,要说如今最有地位的,莫过于楚牧峰。 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科长的身份,远远胜过胡同里其他住户。 虽然这里也那些小有身价的生意人,可无论从古至今,有钱的能够和有权的相提并论吗? 官本位是根深蒂固的思想。 楚牧峰稳稳的压他们一头。 当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冒出之后,楚牧峰细细一琢磨,是越想越有可能。 之前光是想着凶手抛尸这里,很可能是有目的性,但都是从死者角度去看,从凶手方便与否的角度来分析。 可现在要是直接将自己代入进去,岂不是说凶手先后两次将碎尸案丢在景阳胡同,就是冲着自己这个被誉为警备厅的神探而来? 是我之前的仇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和这个可能相对应的还有就是凶手仇恨警察,这就和凶手仇恨舞女是一个道理,莫非说有警察之前对凶手造过伤害? 楚牧峰感觉自己似乎又假设出了一条新线索。 破案子,需要的就是大胆假设,充分论证,因为这个将决定着调查方向。 顺着这样方向,没准就能按图索骥,很快就能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将这个点暗暗记下后,楚牧峰就沿着小巷边走边看。 白牡丹被抛尸的垃圾堆是处在一处丁字路口旁边,一条长街,然后连着那个狭长的小巷。 小巷两边都是破旧的青砖泥墙,只有这里和顶头两个出口。 要是自己是凶手的话,会怎么将麻袋搬运过来呢? 是沿着长街吗?不太可能,因为这样做太过明目张胆。 在这条道路上有着很多商铺,即便是深夜,也会有人走动,除非是个二愣子,不然不可能这么心大,背着一麻袋尸块过来抛弃。 那样的话首选肯定是从小巷过来! 楚牧峰扭头沿着这条小巷往里走,这条弯曲小巷的尽头则是红蔷薇被抛尸的垃圾堆。 在这么一条短短的小巷中,楚牧峰的双眼像鹰隼般扫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在他眼中只要是可疑的地方都会格外重视,仔细搜寻一番。 走了一半下来,是一无所获。 即便这样,楚牧峰都没有任何松懈。 对他来说,这样的搜查原本就是碰运气,能找到的话最好,找不到的话也不必气馁。 他又不是刚出茅庐的菜鸟,做事自然不会毛毛躁躁,真要那样,又怎么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喵儿!” 就在楚牧峰刚刚从拐角转过来,准备继续前行时,耳边忽然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猫叫声,紧接着的就是一个小女孩的喊叫。 “小花,别跑,快给我回来!” “喵儿!” 一只小花猫应声呲溜着就跑掉。 小女孩在后面紧追不舍。 楚牧峰原本是摇摇头,笑着就要离开,但刚迈出第一步,瞬息间眼神微紧。 转身快步来到前方角落,蹲下身将地面上刚刚被小猫儿咬扯过的一根粗麻线捡起来。 “这根麻线难道说是?” 楚牧峰双眼发亮,这根麻线和苏记货站麻袋的颜色材料一模一样,虽然楚牧峰不敢肯定是不是就是那个麻袋掉下来的,但万一要是呢? 真的要是,就说明这里既然会掉下来麻线,前面也肯定会。 沿着麻线的踪迹前进,没准就能有意外收获。 楚牧峰心情振奋的开始拿着这根麻线继续前进,前面十米处,又发现了第二根麻线,再前进,在三十米处发现了第三根。 而这里已经是走出了小巷的范围。 眼前出现的是红蔷薇的抛尸地。 这里和之前的地形是一样的,丁字路口,左右是条小巷,楚牧峰二话不说直接就沿着小巷开始前进。 是,白牡丹和红蔷薇装在不同麻袋中,可要是说苏记货站的麻袋都会掉麻线,难道说其余的不会吗?其余麻袋质量应该还不如苏记的。 果不其然。 就在这条小巷三分之一处,楚牧峰便发现了第一根麻线,将这根麻线收起来后,他就开始继续寻找。 别说这些麻线的位置都是很偏,这不是说凶手搬运的时候就是贴着墙根的,也有可能是在休息的时候,麻线脱落,然后被风或者雨水冲刷到墙根儿。 第二根在一块青石缝找到! 第三根在一处下水口找到! 第四根在一个墙角边找到! 楚牧峰那双眼睛就像是雷达般不断扫视着,只要是这条小巷中出现的麻线,就别想瞒过他的双眼,在走出小巷的时候,前前后后竟然找到六根。 这说明什么? 说明装着红蔷薇尸体的麻袋质量远远不如白牡丹的麻袋! 在小巷尽头,这里出现的是一条繁华街道,在街道上有着很多小巷口,要是说沿着这条街道寻找的话困难有些大。 但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凶手未必就敢明目张胆地运尸。 所以重点还应该是那些小巷。 “这要是排查起来的话,很有困难!但只要能锁定住一条小巷,就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凶手的作案地!”楚牧峰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吓趴。 以前办案只是他自己,都能办成,难道说现在手中掌握着五个侦缉队,连这事都办不成吗? 楚牧峰很快就将一个巡逻警察喊过来,让他直接去警备厅叫人,整个侦缉五队的人都给我拉过来,不相信这样地毯式的搜寻,还找不到麻线。 吩咐好这事后,楚牧峰就开始在旁边的一个茶摊上喝茶等着。 人多力量大,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忽然间出现在他面前,擦了擦汗,弯着腰说道,“楚科长,可算找到您了!” 来者不是别人,是车行的马武。 “马武,坐下说话吧!”楚牧峰瞥视了一眼后招呼道。 “好嘞!” 在外面的话,马武是不敢称呼老板的,只能是以官职相称。 他应声恭恭敬敬地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楚科长,听华队长说,您这边正在查找碎尸案的线索是吧?” 既然作为楚牧峰一手扶植起来的,马武自然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赚钱不赚钱老板似乎根本不在意,更重要的是看重能不能发挥作用,帮他搜集需要的情报 如果碌碌无为,只是图着赚钱,那显然不是老板想要的,所以只要是楚牧峰负责的案子,马武比谁都上心。 “怎么?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楚牧峰低头喝了口茶说道。 他也曾经吩咐过华容,找车夫的事儿可以去找马武帮着打听。 马武挪了挪凳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找到那晚拉着白牡丹回家的那个黄包车夫了!” “找到了?” 楚牧峰猛然抬头,眼神锐利地说道:“你确定,真找到那个拉着白牡丹的黄包车夫了?” “百分百确定,我哪敢跟您开玩笑啊” 马武瞧见楚牧峰的神色,赶紧跟着说道:“自从听了华队长的交代后,我就让行里兄弟全力以赴开始盯着打听,今儿个总算将这个家伙给找到了。” “那小子叫刘大力,是个有空就来拉拉散活儿赚点酒钱,和我也算打过几次照面。” “我已经问出来,白牡丹出事的那天晚上,的的确确就是他在新世纪大酒店外面拉的,当时他将白牡丹拉到洋货街后就走了。” “原本他想既然到了这儿,干脆顺路去前面的戏园子,看看能不能再接到个活儿,可走到半道上,突然下起大雨,王大力就懒得再去,索性回了头。” “当他路过洋货街时,恰好看到了白牡丹被人塞进了一辆车中,然后那辆车很快就从洋货街上开走了!” 楚牧峰听到这里,眼神顿时敏锐起来,当即追问道:“你是说白牡丹被塞进了一辆车中?确定是塞进去的吗?而不是她自己坐进去的?” 主动坐进去,说明两人是认识的关系,这是一条线索,是一个破案的新方向。 而塞进去的话,说明白牡丹可能就是被动的,那样的话就证明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那辆车很有可能就是作案交通工具,这样的话就能明确调查范围了! “对,王大力是这么说的,他说当时看到的就是被塞进去,白牡丹像是酒喝多了,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样子,他原本还想上去问问,可是没那个底气。” “他就一个拉黄包车的,哪敢管人家开汽车的闲事啊!”马武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感觉有些可惜。 如果当时王大力能上去问问,说不定就避免了一个惨祸发生。 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一起惨。 “那个塞她的人是男还是女?是高还是矮的?是胖还是瘦?是老还是少?这些你都问过没有?”楚牧峰跟着一口气问道。 “这个!” 马武摸着脑袋有些讪讪地说道:“楚科长,这些情况我没有问,要不您亲自问他吧,我相信他应该都知道,那个家伙长着一双贼眼,要是说看到的话,肯定能记住!” “好,他现在人在哪儿?” “这会就在我家呢,我带您过去!” “走吧!” 楚牧峰当即起身,不想再浪费时间。 ———————————— 各位书友,中秋快乐! 第二百零八章 你是怕死吧 与此同时,苏天佑和华容正好也带队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楚牧峰后,他们就恭敬的站着领命。 说真的,他们虽然也在全力以赴调查这个案件,但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如今得到楚牧峰的通知,自然是以最快速度赶来,心里面其实也猜测着,难道楚科长这边找到线索了? 真要如此的话,可就愈发显得他们有些无能。 但这件事换个角度去想,其实在楚牧峰这里丢人不算什么,他可是神探。 放眼偌大警备厅,像楚牧峰这样靠着实实在在拿得出手的真功绩上位的真不多,大多数或多或少都是有点水分。 “我这里刚才找到一些麻线和证物,这些麻线有可能和装白牡丹,红蔷薇尸骸的麻袋出处一致,那,你们下面要做的是三件事!” 抬手舞了舞手中的麻线,楚牧峰沉声说道,所有人便全都神情严肃地竖起耳朵聆听。 “第一,苏队长你即刻派人送这两种麻线去技术科检验,我要知道这些麻线是不是如同我猜想的那样,是装尸体的麻袋掉落的。” “是,科长!” “第二,苏队长负责仔细搜索这条街的所有巷道,记住,我说的是所有!将下面兄弟分好组,沿着这条街道,沿着和街道有关的所有小巷去寻找这些麻线。” “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顺藤摸瓜,最后找不到麻线的地方在那里,将那片区域圈起来,如果人手不够,让三队四队帮忙,就说我的意思!” “是,科长!” “第三,华容你带上两个人和我走一趟。” “是,科长!” 将这些全都吩咐下来后,楚牧峰便起身离开,苏天佑他们也都立即按照要求忙活起来。 楚牧峰都已经找到这么明显的线索,要是说他们还束手无策,还没有办法找到那些不经意残留的蛛丝马迹,那真是要买个豆腐撞死了 “咱们楚科长真的太厉害了,居然连这种不起眼的麻线都能找到!” “是啊,要不说楚科长是神探呢!” “有这条线索在,咱们没准就能锁定住凶手的作案地。” “别说了,赶紧寻找,哪怕是砖缝都要扒开来翻翻。” 谁都清楚只要是能在一条小巷中找到麻线,就说明那条小巷在搬运尸体的行动线路上,这样的话就能找到更多线索。 “弟兄们都给我哦听好了,楚科长刚刚交代的任务,是对咱们五队的考验,大伙儿都给我把眼睛擦亮了,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谁要是疏忽大意了,我苏某决不轻饶!” “当然,谁发现了麻线的线索,我也会为他请功,挺清楚没有?”苏天佑扫视全场后声音肃然说道。 “清楚了!” 侦缉五队虽然说是刚刚组建的,彼此间还不算熟悉,形不成规模,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苏天佑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树立起来威严。 谁都知道苏天佑说话做事历来都是一眼一板,最讲承诺和规矩,谁若敢违背规矩,定会严惩不贷。 当然如果干得好立下功劳,苏天佑也绝对不会吝啬。 恩威并施。 所以侦缉五队的队员都开始接纳了苏天佑,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两人为一组,纷纷开始认真搜查起来。 “希望这次能找到作案地点。” 苏天佑眼神里充满期待。 …… 北平城,杨柳湾胡同。 这里的一套四合院就是马武最近购买的,除了他之外,没有谁知道这里是他的产业。 当然这事他是不会瞒着楚牧峰的,是提前跟老板请示过的。 楚牧峰倒是挺无所谓,他想要的是马武组建起来一个遍布全城的黄包车情报网络。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不能让马武尝到甜头,让他感受到生活的明显提高,让他深深感受到差距的话,又凭什么会死心塌地干事呢? 这样的四合院也没多少钱?况且一旦等到战争爆发,不知道有多少建筑都会化为灰烬,变得格外廉价。 此刻,王大力就被马武扣在这里。 房屋中。 来回走动不停的王大力心情是颇为忐忑,惶惶不安。 他没想到马武居然会在找自己,更加没想到的是,见了面,马武问的竟然是白牡丹的事儿。 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已经被碎尸惨死的事,王大力就感到心惊胆颤,做梦都会吓醒。 他害怕白牡丹会找他索命,问他为什么不救下自己? 他害怕那个将白牡丹碎尸的人会找他,杀人灭口! 他这两天真的是心力憔悴,整个人都瘦了好几斤,这最后实在是顶不住饿,才出门找东西吃。 谁想会碰到以前拉黄包车的两个弟兄,又陪着他们喝了几壶酒,然后臭毛病就犯了。 忍不住说起白牡丹碎尸案,说出来那晚见到的事儿。 然后就被带到了马武这边来! “唉,我这张嘴真的是够贱的!” 贪杯误事啊。 这话用在王大力身上一点错都没有。 他这个只要喝了酒就管不住嘴的臭毛病,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可他就是戒不了,就好这一口啊。 “马武这是要做什么啊?” 王大力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嘴里念叨着。 他其实也很纳闷的,你马武又不是警备厅的人,也不是杀人凶手,你扣着不放我走,是几个意思啊? 直到现在王大力才明白马武的用意。 因为马武带着楚牧峰等人坐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两位英气逼人的面孔,王大力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嘴角抽了抽,拱拱手,弓着腰,陪着笑说道。 “马哥,这几位爷是什么人啊?” “警备厅的!” “啊,警备厅的,几位官爷,我可没犯什么事啊!我家里还有点事儿,能不能让我先走啊?”王大力觉得小腿肚子有点抽抽。 马武一瞪眼道:“王大力,你小子别啰嗦,赶紧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全都仔仔细细的说出来,要不然……” “马武,怎么说话呢!” 楚牧峰抬起手臂,心平气和地说道:“王大力,你不用紧张,你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的楚牧峰,这位是我们五队的华队长,是专门负责处理那起碎尸案!” “啊,您就是那位楚神探啊!”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王大力,充满惊愕地看过来。 身为底层的小老百姓,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楚牧峰的大名呢? 不止是他,如今的北平城内楚牧峰这三个字可谓是大名鼎鼎。 不单单是报纸会提及,而且在那些大小茶馆酒肆中,经常有人谈论楚牧峰的事迹,甚至还有改编的说书。 虽然那些编出来的故事桥段有点夸大其词,但架不住这些案子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只要打听下都是真事儿,老百姓自然就会相信,就会对楚牧峰愈发敬佩。 “当然,如假包换!”华容说着,直接将自己的花口撸子亮了出来。 “您就是楚神探啊,那实在是太好了!” 说到这里,王大力长长舒了口气,充满哀怨地看了马武一眼说道:“马哥,早知道您是要让我见楚神探,那我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你是怕死吧?”楚牧峰一针见血地问道。 “是!” 王大力有些尴尬的脸红起来,但他很快就抬起头说道:“楚神探,实不相瞒,我就是怕死,所以说才想要早点见到您。” “要是说您能早点抓住那个凶手的话,我也能早点安心不是,我这一天天担惊受怕的,就怕被那个凶手给杀人灭口了。” 这话说的够坦诚! 楚牧峰很喜欢这样的对答方式,这说明双方沟通起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想也是这个意思,除非王大力想死,不然肯定害怕被凶手盯上。 “那现在咱们能聊聊那天晚上你看到的事了吧?”楚牧峰问道。 “能能能,当然能,您尽管问,只要是我能想到的我肯定会说出来,我要是想不到的,我也不会瞎说,免得让您误会了。” 王大力这种混社会的老油条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意思,不像是刚刚初入社会的菜鸟,见到楚牧峰这种身份的人就会害怕手足失措。 “行,你先坐下,先将那晚的情况说一遍!听着,我指的是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一遍!” “从你在酒店门口拉上她,到最后看着她被塞进车里带走,任何细节,任何对话都不要忽略。”楚牧峰手指弯曲,敲击着桌面,沉声说道。 “是是是!” 王大力这下是真的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之前马武问话的时候,那压根就没有办法和现在的相比。 马武纯粹就是好奇问几句,自己也是随口应两声而已。 此刻光是楚牧峰和华容面对面坐着,就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哪里还敢随便胡言乱语。 “那天晚上,我正好送人到新世纪大酒店,然后心想就在这里等等看,正好白牡丹就出来了,我能看出来那晚白牡丹是挺高兴的,她坐了我的黄包车后还哼着小曲呢。” “我吧,这张嘴有时候也是够贫的,就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那时候我也觉得挺意外的,因为我想的是,人家未必会搭理我,谁想她还接了茬,接茬那就聊吧。”王大力砸了咂嘴道。 第二百零九章 唱戏 “当然,我就是一个拉黄包车的,大字不认识几个,也不懂什么洋腔洋调,所以就是挺好奇他们酒店的事儿,虽然没体验过有钱人吃香的喝辣的生活,也想听一听,图个新鲜嘛!” “就这样,聊着聊着,我就一路将白牡丹拉到了洋货街……” 楚牧峰十分认真地聆听,华容则在旁边录口供。 说到洋货街的时候,王大力想到那晚白牡丹被塞进汽车的情形就感觉有些莫名心虚。 “我那晚其实是想要继续接点活儿,赚点买酒的钱,谁想老天爷不作美,又稀里哗啦下起大雨来。官爷,像咱们这种人淋成个落汤鸡倒也无妨,可要是伤风感冒那就麻烦了,所以又赶紧往回走。” “然后又从那条街路过,也是在那时候我恰好看到白牡丹被塞进了汽车后座,看上去像是喝醉似的。” “我当下就觉得有点奇怪,白牡丹明明没有喝醉啊,因为她和我聊天的时候很清醒。”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她可能是被人给坑了。楚神探,您说我当时要是冲过去的话,是不是说就能把白牡丹给救下来?” “或许吧!” 楚牧峰根本不会去想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你说你当时该冲上前去,你不是没有冲吗?既然没有冲,说再多的话都是瞎扯。 “是啊,我也想要冲过去的,但我真没敢,人家开着汽车,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我一个小小的车夫,惹不起啊!所以就是那么迟疑的一会儿,汽车就从洋货街开走了!” “然后呢?”楚牧峰紧声问道。 “然后……”王大力迟疑着不决。 “王大力,我要告诉你,知情不报也是重罪!”楚牧峰冷漠地喝道。 “然后我就追上去了!” 王大力被这话吓得一哆嗦,神色有些慌张地说道:“楚神探,我不是想要故意隐瞒的,实在是我害怕,怕被那个凶手报复。” “你真追上去了?”这下轮到楚牧峰感觉惊讶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要是说王大力真能追上去的话,别的不敢说,即便是找不到凶手的住址,大概区域也能估测出来。 只要知道了大概区域,那必然能省事不少。 “是的,我追上去了。” 王大力看到楚牧峰根本就没有想要接着自己话往下说的意思,只能是压制住心中的恐慌,颤声说道。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就是脑门一热,鬼使神差地跟着上去了。不过您也知道,我这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个轮子,追着追着,还是给追丢了!” “你在哪里追丢的?”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在石榴胡同那片!”王大力连忙说道。 “石榴胡同?” 楚牧峰猛地站起身来,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虽然现在还不敢说,凶手是不是真的就在石榴胡同附近,但既然王大力说是在那里跟丢的,那么以着石榴胡同为起点再寻找的话,是会将搜索区域范围缩小。 何况石榴胡同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没准凶手就藏在那片。 “你看到那个人的模样了吗?”楚牧峰将话题又绕回到洋货街。 “因为离得有点远,加上下雨天黑,看不清楚,但我估计应该是个男人。”王大力回忆道。 “凭什么这么说!”楚牧峰问道。 “因为他身材挺高大的,起码比我还高一个头,和您估计差不多,虽然胖瘦看不出来,但肯定很有力气,抱着白牡丹的时候似乎丝毫不费劲儿。” 王大力对那晚的事情可谓是记忆犹新,所以说听到询问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出来。 和自己差不多,那就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体格健硕,关键没有面部特征。 王大力给出来的还真是够简单,凭着这样的资料怎么去找? 偌大的北平城中,满足这种条件的人可不少,短时间根本就没办法锁定目标。 当然要是说再加上有汽车的话,也能缩小不少范围。 “还能想到什么吗?比如说车牌!”楚牧峰问道。 “车牌?我没有看到车牌啊!”王大力脱口而出。 “没有车牌吗?”楚牧峰唇角微扬。 “对,就是没有车牌,我想应该是故意摘下来的吧。不过那时候我是没有多想什么,我要早知道后面会有碎尸案发生,肯定会想到没有车牌这不正常的!”王大力紧声说道。 “那你认识那辆汽车是什么牌子的车吗?”楚牧峰可是知道这些拉黄包车的,对那些开小汽车的都很羡慕眼馋,见着就喜欢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嗨,这个小的还真认识,是一辆福特V8。楚神探,我跟您说,那个车子真不错,可比雪佛兰好多了……” “说重点,别废话!” 眼瞅着王大力就要带偏话题,华容在旁边低声喝道。 这一下就吓得王大力不敢再说话,只能是尴尬地坐着,满脸的局促不安。 福特V8吗?楚牧峰点点头,心里有数。 “还有吗?” “没有了!” 王大力使劲地回想,也想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和白牡丹的对话他说出来,看到白牡丹被塞进车厢他也说出来,甚至就连自己跟踪过去也说出来,真的没啥可说的了。 暂时到此为止吧! “王大力,你说的这些消息都很重要,要是说再有想起来的,记得随时联系我们。”楚牧峰拿过来华容的口供书扫了一眼后递过去。 “签个名吧!” “是是是!” 王大力歪歪扭扭写上自己名字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楚神探,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当然可以!”楚牧峰指着房门,笑着说道。 “马哥,那我可以走吧?” 王大力扭头看了看马武,语气忐忑。 “楚科长都说了你能走,还会骗你不成!不过你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儿,一点都不能对外泄露,明白吗?”华容在旁边叮嘱道。 “是是是,我懂规矩的,打死我也不说!”王大力小鸡吃米般点头着说道。 “各位官爷,马哥,那我就真的走了!” 王大力说着就试探性地走到门口,发现果然是没谁阻拦,便一溜烟的从这里跑了出去。 他边跑边回头看了看,心里嘀咕着:谢天谢地,没把我拉局子里问话,要不然肯定别想有好果子吃! “科长,就这么让他走了吗?我觉得这个家伙其实也有很大嫌疑的!”华容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必须走,他要是不走的话,这出戏就没有办法继续唱下去了!”楚牧峰眼神里略带几分玩味地说道。 “唱戏?”华容念叨了一遍,是若有所思。 至于马武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楚牧峰说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摸着脑袋有心想要问问,但又怕被笑话,便强忍住这种好奇心。 “马武,你现在去给我做一件事。”楚牧峰拿着口供说道。 “楚科长,有事儿您尽管吩咐!”马武恭敬地弯腰。 旁边看到这幕的华容也是暗暗有数。 马武是谁?华容当然清楚,这家伙是太平车行的老板,而太平车行最近这段时间发展势头很猛,隐约有坐上南区车行第一把交椅的迹象。 外面都说马武的后台是裴东厂,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马武真正依仗的十有**是楚牧峰。 而楚牧峰既然敢将他带过来看到这幕,就说明他是信任自己的。 华容被这样信任,心里是涌现出一股暖流。 其实马武是跟随着楚牧峰混这事,对华容来说一点都不稀罕。 在这座北平城中,要是说想要发展,背后没有个强势的人撑腰可能吗? 马武能够被楚牧峰看重提携,也是他的福气,毕竟谁都清楚,跟随着楚牧峰做事,前途远大。 “放出去消息,就说那晚有个黄包车夫看到了凶手的模样!警备厅正在找寻这个车夫,只要找到人证,就能有凶手画像!”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 马武瞬间明白了。 这已经很明显了,楚牧峰就是想要打草惊蛇,想要拿王大力当做诱饵来钓鱼。 换做我是凶手的话,听到这个消息也肯定会吃惊意外,也会想着要赶紧将王大力杀死以绝后患。 只要他敢动,就落入了楚牧峰的陷阱中。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科长,那王大力那边?需不需安排弟兄暗中保护起来?”华容问道。 “当然需要!” 楚牧峰语气很淡然笃定:“我是想要拿王大力来钓鱼,可没想让他送死。这事不能告诉他,怕的就是告诉他后他露出马脚来,这样的话本色演出多好。” “但咱们的人要暗中跟随,确保王大力的安全。毕竟咱们的目的是想要抓住凶手,可不能让凶手在咱们的精心准备下,还能将‘人证’给杀死,那就是个大笑话了!。” “明白!”华容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走吧,咱们再去那条街道,没准苏天佑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 “是!” …… 那条繁华的主街道。 苏天佑要做的事就是沿着这条主街道慢慢寻找,其余的小巷都已经安排人过去检查,只剩下这里却是没有谁负责。 和那些小巷相比,这条主街道的情况明显是复杂的很。 小巷中长年累月都没有人去打扫,但这里却有清道夫负责清除垃圾。 真的要是有麻线,十有**也会被扫走。 只能是碰运气了! “队长,这边有发现!” 听到下面队员过来汇报的苏天佑,脸色一喜,转身就向着身后那条小巷匆匆跑过去。 第二百一十章 诱饵 爬满青苔的斑驳小巷中。 苏天佑赶过来的时候,发现了黄九陵手中拿着两根麻线,和楚牧峰刚才交给他的第二种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根麻线是装红蔷薇麻袋遗留下的。 “前面还有吗?”苏天佑紧声问道。 “估计有!” 黄九陵言语中流露出几分期待:“既然能在这里找到两根,就说明还有其余的落下,这个麻袋的质量很次,肯定不如苏记货站的麻袋。队长,咱们继续往前寻找吧!” “好,继续找!” 苏天佑他们就开始沿着这条小巷前进,果不其然,很快就又找到了两根。 这时候已经是走出了这条小巷,前面出现的是一条街道,但这个街道却很窄,绝对不方便开车出入。 “继续去前面的小巷寻找!” 苏天佑看到这里只有两条小巷,自己选了一条后,就让其余人分开继续前进。 或许是今天走运,苏天佑和黄九陵所在的小巷中又发现了几根麻线,他们两个情绪振奋,迫不及待的继续寻找。 第三条小巷被锁定,发现三根麻线。 第四条小巷被锁定,发现两根麻线。 第五条小巷被锁定,发现一根麻线。 然后所有麻线就都在这里消失,再没有任何一条小巷中能找到。 站在这里,望着眼前这片高高低低的胡同,苏天佑挑眉问道:“这里是哪儿?” “我认识这里。” 黄九陵扫视过去后,沉声说道:“这里是北平城北区的石榴胡同,这里的地形有些特殊,属于北区和东区交接的地方,然后从这条胡同往前走没多远,就到了郊区。” “平常的话,这里是很少有谁会过来的,因为早些年石榴胡同发生过一起瘟疫,死过好多人。” “发生过瘟疫死过人?” 苏天佑有些惊诧的问道,他毕竟不是老北平城的人,对这里的情况很陌生。 “对。” 黄九陵想到老辈人说的那场瘟疫,语气就有些压低,“听说是一场鼠疫,死了得有小一百号人,那个惨啊,所有尸体都不准备埋葬,全都给烧了。” “整条石榴胡同也被彻底的清理过,这也就是后来才逐渐有人住进来,可即便这样,现在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多,毕竟有点钱的谁都不愿意住在这种晦气的地方,生怕再有瘟疫发生。” 原来如此。 我说怎么瞧着这个胡同没有什么烟火气息,敢情是有原因的。 那么不用想也知道,会在这里住着的人,肯定都是一些贫苦之人,他们没钱买房子,就只能是在这里蜗居着。 对他们来说,能有个栖身之所就不错了,至于说到会不会生病,那就听天由命了。 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应该不会再有那种横祸。 “麻线在这里消失,说明石榴胡同有很大的嫌疑,这里即便不是案发地,也绝对是和凶手出入有关系。” “你即刻安排人将整条胡同所有小巷全都给我封锁住,人手不够的话,科长也说了,可以请其他几个侦缉队帮忙。” “别的不说,咱们必须要彻查这片地带。”苏天佑无视掉石榴胡同所谓的鼠疫之说,深深呼吸后,扬手指着眼前这片说道。 “是!”黄九陵这就开始做事。 …… 前前后后的忙碌,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午后三点钟。 警备厅,刑侦处一科会议室。 随便扒拉了一口饭的楚牧峰他们,在这里要开一个碰头会,与会的是一科所有投入到碎尸案的侦缉队,也就是说五支侦缉队的正副队长全都在场。 碎尸案是一科现在要处理的大案要案,必须重视。 “现在我来做个案情通报!” 楚牧峰负责主持,他扫视全场后开始慢慢说道:“通过对车夫王大力的询问,可以肯定的是,他那晚看到白牡丹被一个神秘男人带走,而且是塞进汽车里面,虽然说他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但提供的几个线索却是至关重要。” “第一,他是在石榴胡同跟丢的神秘男人,而这点和苏天佑调查的结果是一样的,麻线也是在石榴胡同那里消失,所以说咱们目前要调查的重点区域就是石榴胡同!” “如今石榴胡同那一片已经被咱们的人给暗中监控起来,还是那句话,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要轻举妄动。” “第二,嫌疑犯开的是一辆米国福特V8轿车,虽然说他摘掉了车牌,但汽车毕竟是个稀罕物,北平城内这个车并不多。” “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只要能确定整个名单,咱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这件事华容你亲自盯着去做。” “是!”华容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恭敬应道。 “坐下说话!” 楚牧峰随意挥挥手,示意华容坐下后,继续冲着他说道:“你要将所有福特V8的车主都罗列出来,然后从其中找身高在一米八,身材孔武有力的人。” “要是说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也不能放弃,还要调查和那些车主亲近的人之中,有没有符合这种外貌特征。因为能将那辆车开出来的,绝对和车主的关系不简单,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开出来别人的车。” “是!” 华容点点头,认真地说道:“科长,我还会重点筛选事发当晚所有车辆的行踪,有确凿证据证明其行迹的好说,要是交代不出首位的话,就全都当做嫌疑对象调查。” “对,其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楚牧峰淡淡说道。 “明白!”华容也是做这种事的老手,心里是有数的,要是说这种事都要楚牧峰惦记着去做,那他这个副队长也未免当的太失职。 “第三,也是我想说的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我已经放出去王大力这个诱饵,我想凶手也一定会收到这个消息。” “只要他听到,是绝对会动手除掉王大力。所以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给我营造声势,要做出一副不管如何都要将王大力找到的架势来!”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便看向苏天佑。 “保护王大力,抓住凶手的事,是你们五队主管,绝对不能出现纰漏。” “是!” 苏天佑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其余你们四个小队要配合五队做好这事,都听着,咱们的目的是要将这个凶手给抓住,现在已经将诱饵撒出去,就等着收网了!” “谁要是敢出漏子,我就拿谁是问!”楚牧峰语气凌然。 “是!” …… 北平城一家茶馆。 这外面停着好几辆黄包车,几个黄包车夫带着汗巾坐在里面痛快的喝着大碗茶,时不时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 “哥几个,你们听说没有?前段时间的碎尸案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赶紧说出来听听,我这被碎尸案吓得都不敢拉夜车了。” “得了吧,谁会惦记你上这个大老粗啊!” “嘿嘿,赶紧说说啊!” “我听说是凶手在迷昏白牡丹的那天晚上,正好被一个黄包车夫看到了,而警方现在正在找这个黄包车夫,只要能找到他,就能找到凶手。” “黄包车夫?同行吗?要是能跟警方提供线索的话,肯定能有赏金吧?” “当然,赏金肯定少不了!十块大洋呢!” “什么,十块大洋,那真是笔巨款了!!” “那你别说,知道太平车行吧?这个车行也发出了悬赏金,说的是谁要是能提供这个黄包车夫的线索也有赏。” “啧啧,这买卖划算啊,我得好好打听打听,那个人是谁!” …… 从这几个黄包车夫嘴里说出来的消息,很快就被茶馆的人听到,他们也开始惦记上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很快就蔓延开来。 这只是开始。 以着楚牧峰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布局的话,是很简单的。 他动用的不只是马武的太平车行,还有章广盛的《楚报》。 谁都知道《楚报》是从来不说谎话,不虚假报道的,只要是《楚报》刊登出来的新闻,那就绝对是真实可靠。 百姓可以无视掉太平车行那些风里来雨里去的泥腿子黄包车夫,但对《楚报》却是带着几分敬意和重视。 《楚报》刊登的文章是这样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朗朗乾坤,浩荡日月,尔竟然敢公然行凶,将人杀死后还分尸抛尸,这种行为和畜生有何不同?甚至连畜生都不如!如此禽兽不如的东西,也枉为世间人!尔真认为自己作案天衣无缝吗?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如今尔已经暴露出来,只要警备厅找到那个黄包车夫,必将能将尔抓捕归案,绳之以法,以还死者公道!在这里我们报社也请这位黄包车夫看到文章后能主动站出来,将那晚发生的事如实相告,你的这步站出,会让死者含笑九泉,让凶徒伏法,所以请你尽快站出来!” 这篇新闻一经报道出来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社会各界都对这样的新闻持以支持态度,都在呼吁那个黄包车夫站出来,勇敢的揭穿凶手的真面目,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我们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这时最应该发懵的其实是王大力。 但他竟然压根就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被严密监视,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外界,实际上他从马武家出来后就赶紧回到家中,闭门不出。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一点也不老实 (感谢书友夏末灬初秋的万币打赏!) ———————————————————— 入夜,万籁俱寂。 北平城,一座阴森森的宅子里。 在这里站着两道身影,房间内没有点灯,只是外面投射进来的淡淡月光。 借助着月光,可以看出这两道身影的模样:一道矮小瘦弱,一道魁梧雄壮。 矮小瘦弱地戴着一顶草帽。 他看向前面站在窗口的身影,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少爷,这事儿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您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你说呢?” 魁梧雄壮的男人有着一双逼人的剑眉,面相颇为威武,听到老者的话,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之前就说过,我是不会放手的,他们当年带给我的羞辱,带给我的伤害,我就要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奉还!谁都别想逃过!我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当年那些人啊!”矮者神情有些挣扎。 “怎么,你同情他们吗?”男人挑了挑眉冷声道。 “不是同情,他们的死活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您的安危。您听到风声了吧?您那晚将白牡丹掠走的时候,被一个黄包车夫看到了,现在警备厅的人正铺天盖地的寻找那个证人。只要被他们找到,肯定能顺藤摸瓜找到您的。” 矮者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双眼都变得有些发红,“少爷,我当初答应过老爷要好好照顾您,虽然说我现在不在您的身边,但您回来一声招呼我不就过来帮您做事了吗?” “少爷,这事您可不能再做下去了,再做你肯定跑不掉的。” “那你的意思呢?”男人沉默了一会问道。 “走,赶紧走,现在就离开北平城!不要再回来了!”矮者赶紧说道。 “离开?呵呵!” 男人听到这话后,自嘲一笑,冷然说道:“我是不会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我已经离开过一次,就再也不会狼狈逃走。” “这事我心意已决,他们不是要找那个黄包车夫吗?没错,我也的确看到了是有个黄包车夫在路口,但那又怎么样?他们也得找到才成。”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我要那个黄包车夫死,在警察找到他之前就必须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亲自动手!” “少爷,您知道那个黄包车夫是谁?”矮者有些意外。 “是,我知道他是谁,他叫王大力,住在猪笼胡同,你即刻去办这事,今晚我就要他死!”男人眼神充满狠辣地说道。 “好吧,少爷,我来做!” …… 猪笼胡同。 这里一间有些破旧的房子就是王大力的家。 他虽然已经是而立之年,但没有结婚生子,是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 从马武那里回来后,他就没有离开过家门,也不敢离开。 他总觉得外面是有危险的,脑海里面一片混乱,迷迷糊糊睡了一脚。 这会醒来后,才算回了神。 “这个案子既然已经有警备厅的楚神探来负责,相信很快就能抓住凶手,只要能抓住凶手,我应该就没事了!” 抓了抓头,王大力想通这个理儿后就从床上起来,这时候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大半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心里都发慌。 掀开锅碗看了看,什么吃的也没有,只能是去外面找点东西先垫吧垫吧。 披上衣服,王大力是推门而出。 此刻猪笼胡同内一片安静,静得有些可怕。 这里住户早早都歇息了,就算是有点响声,也是闹不住寂寞的虫鸣罢了。 走在胡同里面,借着月光的映射,能看到自己身影在地面上拖出去很长很长。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以前走过这里不知道多少趟的王大力,忽然感觉脖子一阵发凉,他下意识缩了缩,加快脚步前进。 前面拐弯处就有着一个摆摊卖吃食的,想到那香喷喷的韭菜馄饨,他肚子就越来越感觉饿得慌。 就在这时,从胡同口突然走过来一道身影。 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王大力是本能的多瞧了一眼,就是这么一瞧,让他意识到不对劲。 大晚上的一个人穿着上下黑不溜秋就算了,关键是对方还戴着一顶毡帽,帽檐使劲往下压着,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脸。 看到这个,原本心里就有些发虚的王大力扭头就往回走。 他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想要靠近,他都会觉得对方是凶手,下意识地选择避让。 而就在他转身逃走的瞬间,那道身影竟然开始追过来。 余光瞥视到这个,王大力那还能不明白自己遇到危险了! 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碎尸案的凶手! 不对啊! 这个人明明没有那个男人高啊,难道说是凶手派过来的? 对,肯定是凶手派过来灭口的! 刹那间想明白这个的王大力,头也不敢回就往回跑,他现在只想赶紧跑回家里关上门。 咻! 就在这时,背后那道身影忽然手臂一甩,一支飞镖如闪电般地射出。 可是王大力正好脚下一个踉跄,恰好让了过去。 “该死!” 神秘黑衣人咒骂一声,跟着又射出一镖,落在王大力的腿上,后者是吃痛得当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神秘人渐渐靠近。 借助月光,王大力依稀看出对方是个老者,眼神中充满着惊恐的,他声音嗓哑的喊叫道:“别杀我,大爷,求求您别杀我,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只是个苦哈哈,没钱啊!” 喊救命吗? 他是想要喊救命的,但想到真敢喊出第一声,恐怕自个儿立刻就会没命,王大力就识趣地没有大喊大叫。 眼神立即带着几分希冀地看过来,希望对方是认错人了。 “你是不是叫王大力?” 老者在过来前了解过目标的相貌,刚才借着微弱月光也是扫了一眼,隐约觉得像是,所以所看到对方转身就跑时才果断出手。 现在他自然要确认这事。 别杀错人,那就成无用功了。 “我是!不不不,我不是!”王大力本能的承认后忽然想到不对劲,就赶紧否认。 他一个劲儿使劲摇摆着双手,眼神充满乞求之色,腿上那支飞镖深可及骨,鲜血滴滴。 “不是?” 面目模糊的老者居高临下看过来,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冷笑。 “你觉得不承认就行了吗?你觉得不承认我就认不出来你吗?你就是王大力!既然验明正身,那么就该送你上路了!” 老者压根就没有想要多说废话的意思,手指间出现了第三支飞镖,准备送他上路。 王大力脸色惊恐,仿佛看到了黑无常冲着他走过来,整个人吓得都尿裤子,空气中弥漫起来一股很难闻的尿臊味。 砰! 在老者以为稳操胜券,王大力以为必死的时候,一道枪声骤然响起。 黑暗中,子弹宛如惊鸿般射出来,准确命中老者的手腕,热兵器带来的强大杀伤力当场就将老者的手腕打成一团血雾。 “啊!” 老者发出悲惨的嘶叫声,后撤几步跌倒在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汗珠,整个人如受伤的野狗般蜷缩着身体,疼痛不已地滚动。 王大力近乎呆滞般的瘫坐,看着这样一幕,充满着震惊。 “我这是没死?” 就在他的震惊中,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很快数道身影就冲过来,将他们两个围住的同时,华容很利索的就将老者的手臂反扣。 他无视掉老者鲜血淋淋的右手,直接将其拷了起来! “是你!” 当摘掉帽子,看清楚老者容貌的瞬间,华容是满脸惊愕。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冲着缓缓走过来的楚牧峰汇报道:“科长,这家伙是崔老实!” 刚才开枪的是楚牧峰! 面对准备杀死王大力的老者,楚牧峰是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这么近的距离,自然不会失了准头。 只是就连楚牧峰都没有想到,抓住的人竟然不是凶手,而是崔老实! 难道说真凶就是崔老实! 根本就不是王大力所说的什么魁梧强壮的男人? 听了这个消息,楚牧峰也是有些意外的。 但这样的意外过后,楚牧峰的神情却是很冷静,今晚不管出现的是谁,都肯定是和碎尸案有所牵连。 崔老实是凶手也好,不是凶手也罢,他都是和碎尸案脱不开干系,不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加不可能在确定王大力身份后对他痛下杀手。 “崔老实啊崔老实,没想到你是一点也不老实!”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俯视道。 “我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局,楚科长,既然你赢了,那么就是我输了。我承认碎尸案是我做的,是我想要杀死王大力以绝后患。” “只是没想到您棋高一着,在这里布下这么精妙的局,楚科长,佩服,佩服啊!”崔老实强忍着断手之痛,面对着楚牧峰很痛快的承认了罪行。 “你说你是凶手?”楚牧峰眼神玩味地扫视过来。 “对,我就是凶手,白牡丹和红蔷薇都是我杀的,是我将他们碎尸的。” “楚科长,一人做事一人当,案子就是我做的,你也不用牵连别人,你不就是想要破案吗?现在正好能破了!”崔老实抬头说道,表现得很光棍。 “把他先带回去!”楚牧峰不置可否道。 “是!”华容一把将崔老实拎了起来,顺便给他上了点药,免得因为流血过多,死在半路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要的是真相和公道 “官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别问了,走吧,送你去医治。” “谢谢楚科长救命之恩啊,要不是他,我这条命可就交代了!。” 这就是王大力和侦缉五队队员的对话,他是真没有想到楚牧峰会守在这里。 虽然说从楚牧峰出现的瞬间,这个脑子活络的家伙,就知道自己是被当做诱饵给丢出来。 但他心里可不敢有任何怨言,何况这事说到底,楚牧峰还是救了他一命。 要不是楚牧峰出手的话,自己现在没准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抱怨?憎恨? 算了吧,这种情绪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王大力的身上?他就是一个四九城最底层最卑微的车夫,有什么话语权,有什么资格去为自己鸣不平呢? 能活着,就不错了。 …… 警备厅刑侦处一科审讯室。 灯火通明。 将崔老实的断手简单处理了下后,他就被直接带到审讯室来。 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贵急迫,你说楚牧峰能等下去吗? 这点枪伤会死吗?当然不会,那就成了,可以审讯了。 “实话实说,我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今晚出现在猪笼胡同想要杀王大力的人居然会是你。” “崔老实,你不是负责清理垃圾堆的清道夫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为残暴凶手呢?你说碎尸案是你做的?行,既然你这么痛快利索地承认,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我想你也不介意回答吧?” 楚牧峰斜靠着背后的审讯桌,面对着崔老实,脸色冷峻的沉声问道。 “楚科长,你问吧!”面色惨白,额头不断冒出汗水的崔老实表现的很冷静。 人都已经被带到这里来,还想要怎样? 想要靠着断手争取同情,可能吗?就眼前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难道会像是对待亲人那样对待自己吗? “你是在哪里将白牡丹和红蔷薇杀害的?”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在我家中!”崔老实说道。 “在你家中?” 楚牧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将尸体丢到垃圾堆的?我是问,你是从哪条路走的?” “我就是从家里搬运出来,然后直接扔到垃圾堆。” 崔老实竭力表现的很自然,对这样的问题也没有任何迟疑,很干脆地回道。 “你的家就住在景阳胡同那边第三条小巷里面,你的意思是说直接从家里搬出来,扔到外面的垃圾堆里?”楚牧峰跟着问道。 “是的,就这样。” “那为什么白牡丹和红蔷薇的尸体要扔在不同的垃圾堆?”楚牧峰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这还不是你们逼的!谁让你们发现了死尸,要是我不这样分开抛尸的话,肯定会被你们发现。” “你撒谎!” 崔老实的话刚说到这里,楚牧峰就已经没有心思陪着他演下去,刚才的问话哪一个崔老实的答案都是经不起推敲。 “我……我没有撒谎!”崔老实神情有些慌乱。 “哼,你没有撒谎?” 楚牧峰嘲讽般的翘起唇角来,讥诮着说道:“我刚才的问话你一个都没有答出来,你当我们侦缉队的人是傻子吗?真当我们的调查都是摆设吗?都是随便应付差事的吗?” “你说尸体是从你从家里搬运出来的,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根本就不是那回事,装着尸体的麻袋绝对不是从你家搬出来的,从你家到垃圾堆的这段距离,压根就没有任何麻线遗留。” “麻线遗留?”崔老实的眼皮猛跳,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麻袋还掉落下来麻线了不成?真的要是这样,那这事可就糟糕了。 “这是你的第一个破绽,我现在说说你的第二个破绽,你说你是在你家里将白牡丹和红蔷薇都分尸,你信不信我现在派人过去,他们是找不出来任何线索。” “不是说你做的很周全,而是说你家里压根就不是凶杀现场。崔老实,你和别人不同,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你说在自己家里做出这种事,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会这样做吗?” “还说当你家人都是傻子是白痴,你就算做了,他们都不可能知道呢?或者说,他们都是你的帮凶?那我倒要把他们都抓过来问个清楚了!” 楚牧峰眼中的冷光愈发浓烈,看过来看的崔老实心惊胆颤,他原以为只要自己承认,揽下这个罪名就没事了。 谁想到楚牧峰竟然不想要到手的功绩,而是非要在这里和自己刨根究底,你说你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你最大的破绽就是最后说出来的那话,你说是我们发现了分尸地,所以你才怕被察觉,所以分别抛尸的?”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咱们到底是谁先发现的尸体?是我们吗?不是,是你!是你崔老实发现了那些碎尸报案,我们才知道的,才有了后面对碎尸案的立案调查。” “要说你是凶手的话,你会这么愚蠢的暴露吗?你都将人杀了,又怎么还会这样多此一举,自己捅出来呢?”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崔老实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 是啊,怎么解释这事?这事又怎么能解释的通呢? 任何一个正常的凶手,会在杀人后将尸体切成碎块,还主动暴露出来吗? 没有谁会这样做的,即便是不正常的凶手都不会这样白痴。 就这一点,崔老实便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楚科长,您何必这么计较呢,我承认这案子是我做的,你们破了案,立大功,也能升官发财这不就够了吗?” “只要我死了,这样的碎尸案以后肯定不会发生,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你反正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只是能交差就成,何必再刨根究底呢!”崔老实使劲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压制住,带着几分哀求说道。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 “你说的或许没错,这样做真能皆大欢喜,但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也不是白牡丹和红蔷薇想要的结果?” “你有没有想过她们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样惨遭杀害分尸,要是说不能将真正的杀手绳之以法,她们是死不瞑目的!” 楚牧峰站到了崔老实面前,凝视着他那张有些局促不安的苍老面容,声音冷厉地说道:“崔老实,我和你想象中的警员不同,我要的是真相,我破案为的就是公道!” “要是说只是为了所谓的功绩,那我也能炮制出来很多冤案错案,可那样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我相信你也不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虽然暂时不清楚凶手和你的关系,但我相信你们之间肯定是关系很深,不然你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他做杀人灭口的事儿。” “而且我还敢肯定,凶手肯定是最近才联系你的,最起码是杀死红蔷薇之后联系你,要不然以着你肯为他杀人的举动,你要知道碎尸案是他做的,绝对会悄无声息地将碎尸搬运出城,而不会选择报警,崔老实,我说的对吧?” 崔老实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惊愕。 楚牧峰说得一点都没错。 要是自己早知道碎尸案是少爷做的,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暴露出来的。 那些藏着碎尸的麻袋,崔老实肯定会悄悄地丢在垃圾车里全都运走。 毕竟自己做的就是这事,想要将尸体悄悄送出去再简单不过。 但他开始并不知情啊。 少爷根本就没有联系他的意思,联系他的时候,已经是杀死红蔷薇之后,是外面开始流传黄包车夫证人的今天。 少爷想要自己做的就是杀死王大力,崔老实也清楚要不是说少爷不方便出面做这事,或者说少爷心里面也觉得这事可能是个陷阱的话,少爷肯定会亲自动手的。 但谁能想到,自己刚被少爷联系,刚想要帮着少爷杀人灭口,就一头钻进了楚牧峰他们设计的陷阱中来,变成了阶下囚。 崔老实更没想到,自己想要直接将所有罪行全都承担下来,这样的话也能是帮助到少爷,可楚牧峰竟然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 楚牧峰想要的是真凶伏诛。 崔老实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楚科长,这个碎尸案就是我做的,求求您,就把我当做真凶,拉出去毙了吧,好吗?”崔老实眼神中流露出来一种深深的渴望,他拼命的求着,没有别的任何要求,就是想要顶罪。 他想要以死成全少爷。 砰! 看到崔老实这副模样,楚牧峰猛地拍着桌面,眼神凛冽喝道:“崔老实,你这是想揽上这个罪名吗?告诉你,你根本没那个资格!”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做是在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吗?错,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这是在害他!你害的不只是他,还有你的家人,别忘记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你要是担上这个罪名被枪毙了,他们以后怎么活?” “你让你的老婆孩子以后怎么出去做人?别人看他们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对他们指指点点说的又是什么?变态凶手的老婆,杀人犯的孩子?他们一辈子都会活在自卑和阴影中?” “崔老实,你就是这样当丈夫当父亲的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愚忠的可悲 同情崔老实,放他一马? 从执法者的角度来说,楚牧峰当然不会这样想,更加不会这样做。 他只是很客观的讲述着一个事实,在几次接触过的印象中,这个崔老实不是那种心狠手辣,残暴血腥的屠夫。 他今晚做出这种事来应该是有原因,自己要的就是这个原因。 只要崔老实能说出来原因,能将凶手老实交代,楚牧峰倒是不介意多费点口舌,苦口婆心地劝说两句, 当然要是说崔老实不配合,楚牧峰没有心情陪着他一直这么耗下去! 毕竟你崔老实不管怎么说,今晚动手要杀王大力是事实,就冲这个你便别想脱身,杀人是重罪,只要落在自己手里,那就要一视同仁。 和你说这些是看在你一把年纪份上,你不领情,咱们就见真招。 “所以你说还是不说?”楚牧峰眼神安然问道。 “我……” 此时此刻的崔老实和最开始一厢情愿相比,已经明显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他最开始是脑门一热,冲着忠义二字才会做出这事,但现在想到楚牧峰说的这些后果,心情就忐忑迟疑起来。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他真能做到无视掉老婆孩子的荣辱,让他们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一辈子吗? 当然不能! 想到老婆孩子就这样承受着无穷无尽的骂名,崔老实是满脸痛苦,但要让他就这样将少爷出卖,他也做不到。 他当初能被老爷相中,就是因为为人忠义,要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老爷也不会将少爷的安危交给他,少爷也不会在发生这种意外后动用他这颗棋子。 那现在何去何从? “崔老实,我可以告诉你,你如果不说,我就会用刑,你要是说自认为能够扛住的话,那咱们就试试。” “还有你不要觉得自己不说,我就什么都调查不到,你这样想是大错特错。我是不清楚真凶是谁,但他肯定和你有深厚关系,否则也不值得你做出这样舍己为人的选择。” “那问题其实反而变得很简单起来,因为我只要调查清楚你的一切过往,整件事就会变的很容易。” “我不相信是个人都值得你如此舍身忘死,那么值得你如此的人肯定就会变的屈指可数。你说以着我现在掌握的力量,能调查出来吗?”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这番话说出来,像是一道重锤狠狠敲击在崔老实的心脏上,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所有镇定都在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 这是真的! 以着楚牧峰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调查清楚的话,是没有多少难度。 关键是自己压根不经调查,想到那种结果,崔老实就有些心颤发慌。 “楚科长,我知道您是神探,我也不想骗你,但我真的不能说啊,求求您,就当我是凶手吧!”崔老实苦苦哀求道。 “用刑吧!” 楚牧峰不再啰嗦,直接站起身走出审讯室,将这里交给了黄硕。 行啊,你崔老实嘴硬是吧,但你骨头再硬,难道说比那些间谍还硬? 跟你客气你当福气,凭你也想担起这个案子,还不够资格! 办公室。 从审讯室出来后,楚牧峰就回到这里,将相关线索再次理了理。 到了这一步,已经距离真相越来越近,这个凶手也即将付出水面,所以他心里反而是不着急。 我倒要瞧瞧你是谁?居然会如此毫无人性! 会议室。 在这里坐着的是几个侦缉队的队长,想到原本扑朔迷离的碎尸案突然就这么拨开云雾,有了明确的目标线索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种喜悦笑容。 尤其是苏天佑更加高兴。 “苏队长,这个碎尸案要是告破的话,您可是要论头功啊。”王格志竖起大拇指道。 “说的没错,你们侦缉五队这次算是露脸了!”田横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嗨,大伙儿拿我寻开心了!” 苏天佑听到这话是很高兴,但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连连摆手说道:“你们觉得这个案子是我破掉的吗?那都是咱们科长的功劳,要不是科长的话,我们五队还在瞎转悠呢!” “这话说得没错!” 华容嘴角动了动说道:“我现在对咱们科长是佩服的很,你们说这个碎尸案都已经陷入到僵局中,都是没有任何线索,咱们科长硬是能够从头开始,找到了麻线这个线索,圈定了石榴胡同这个区域。” “不仅如此,还将王大力这个关键证人找到,将崔老实这个帮凶给活捉。啧啧,这运筹帷幄的能力,我华容是心服口服了!” 几个队长也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嗨,科长的能力是有目共睹,就不必咱们说了。咱们说说这个崔老实吧,你们说他到底会不会招供?”裴东厂眉角挑起问道。 “东厂,你觉得落到黄硕的手中,还有人能不招供吗?”宋大宝慢悠悠地吐了口烟圈反问道。 “好吧,当我刚才的话没问。”裴东厂眨了眨眼。 笑话! 骨头再硬又怎么样?落到黄硕的手中,他能让你的骨头都变成渣,要是还敢死硬的话,会把骨渣磨成粉末沏水喝。 想想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如果说还能扛住的话,便真是所谓的圣人了。 “那咱们等着吧!” 整座警备厅刑侦处一科上上下下都在等待着,要是说崔老实这边能说出来答案的话,那必然会立即主动。 只要抓到真凶,那这个案子就相当于是宣告侦破,大家都能松一口气了。 但要是说崔老实不说,等天一亮,他们就要立即投入紧张忙碌的调查。 石榴胡同挨家挨户的搜查。 崔老实过往的调查。 福特V8汽车的彻查。 只要将这些资料都归罗综合起来,相信真凶很快就将无处遁形,浮出水面。 一小时过去。 黄硕从审讯室中出来,直接前来见楚牧峰,看到他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神情有些尴尬地说道。 “科长,那老家伙倒是挺硬气,原本是能继续用刑的,但他已经昏过去好几次,我怕要是继续用刑的话,他会撑不住死了,要是那样的话就不值当了。” 是啊,不是说不敢继续用刑,而是不能,真的给整死,那就没得改了? “那就暂时给他缓口气!” 楚牧峰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般,语气平静地说道:“崔老实既然连死都不怕,相信那个人在他生命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重要到都能忽视掉老婆孩子。” “这已经给咱们提供了线索,我相信在他生命中能这样的人绝对不多,所以去查找吧!要给我将他的所有过往都翻出来,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一切。” “是!” …… 北平城那座阴暗潮湿的房间。 时间都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可崔老实还是没有回来,这让魁梧男人也变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他就是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才让崔老实去,要是说崔老实因此而被抓住的话,一切就都将麻烦起来,那时候他的处境就会很尴尬。 “是没有机会动手呢?还是说失败被抓了?” “应该是前者,不然以着崔叔叔的身手,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杀死一个寻常车夫!” “可没机会动手的话,为什么会没有机会呢?莫非王大力已经被警方找到了?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在阴暗昏黄的烛火下,心烦意乱的男人在房间中来回走动。 “再等等,等到天明再说!” …… 一夜悄然而逝。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这座古老的城池时,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的人马就开始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今天要做的任务都已经安排好了,各自分工很明确。 当然,对崔老实的审讯是不会就此停止的。 既然你不愿意说,既然你非要选择愚忠,那么可以,那就承担所有后果吧?楚牧峰即便是最初有些同情,现在也都变成了满满的厌恶和愤恨。 怎能不厌恶和愤恨! 因为你的这种所谓愚忠,很有可能会将第三个女人推入死亡边缘,难道说就因为你要愚忠,便有第三个女子会遭遇不测吗? “只要不死随便怎么来,直到他说或者我们抓到人!” 楚牧峰特意点到,然后就起身前往石榴胡同。 他今天要亲自负责对这个地带的搜寻,不管如何,都要将作案地找到。 “是!” 黄硕立刻心领神会,作为一个合格的审讯专家,黄硕不是说只懂刑具的,他还懂很多,比如说摧毁犯人的心理防线。 “给我去将崔老实的老婆孩子都带过来!” “是!” …… 石榴胡同。 作为一处紧挨着北区和东区的交接地带,这里谈不上多繁华,却也不能算是多偏僻。 只是因为曾经的那场瘟疫,才让这里变得荒凉罢了。 “你们听说没有,前街今天要招工,咱们赶紧去吧,据说工钱可不少。” “刘老根家的闺女今儿个有人登门提亲,你们几个怎么不去瞧瞧热闹?” “前门那边的戏园子又涨价了,以后听戏都听不起了!” “我说葛大爷唉,您还想听戏呢,我们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这世道艰难啊,吃苦受罪的都是咱们小老百姓啊!” “谁说不是呢,外面不安生,生意都不好做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 在这里,能听到的都是这种最朴实的市井对白,对他们来说,国事家事都是一回事,就是为了能生活下去。 然后,楚牧峰带队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感谢夏末灬初秋、q清河郡望p、楚清枫、书友20180615091533078、书友20171213144144361、流新羽、w三、DrFeng、cyyjack1982、爱萝莉真是太好了额、听涛看雨等诸多书友打赏支持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屠宰间和审讯室 “科长,石榴胡同已经被咱们的人全都包围戒严了,从现在起,只准进不准出,您看可以挨家挨户的搜查吧。” 苏天佑看着眼前这片胡同建筑,走到楚牧峰身边低声说道。 楚牧峰抬起手指缓缓说道:“对方既然敢行凶杀人,那么肯定是丧心病狂之辈,要是说对方有凶器或者说枪支的话,十有**会狗急跳墙,所以弟兄们搜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千万别手软。” “是,我给弟兄们交代过了。” “那就开始!” 全面搜查立即展开。 以着楚牧峰现在的地位,要是说封锁全城的话,他自然没有这种能力,也不可能做到。 但要说只是彻查一条胡同的话却是绰绰有余,集合五个侦缉队的人手力量,想要将这里翻个底儿掉都不成问题。 何况石榴胡同也就这么大,这么多户。 包含其中的五条小巷没有一家被漏过,全都被严格搜索。 “这大清早的,谁啊!” “开门开门,快点开门,侦缉队办事。” “官爷,我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啊,你们可千万不能胡乱砸东西啊!” “少啰嗦,乖乖站到一边去!” …… 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和警员讲道理能够讲得通吗? 戴帽子抗枪杆子的只要站在那里,他们就是道理,他们就是王法。 百姓能做的除了配合还是配合,但凡敢流露出一点忤逆违抗,想要叫板的意思,搞不好就要就要挨上一枪托子。 心情好骂两句就算了,心情差直接抓回去坐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搜查行动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展开了。 虽然楚牧峰交代,跟百姓客气点,但苏天佑觉得既然这里很有可能是作案地,那么不管是谁就都必须配合调查。 有谁敢出幺蛾子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一律以同党论处,全都先抓起来送进看守所再说。 当然,楚牧峰也没有闲着,也选了个小巷走进去查看,裴东厂则紧随其后。 如今的楚牧峰可是一科的灵魂,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否则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很多人都会跟着倒霉遭殃。 别的不说,一科这个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架子顷刻间就会倒塌掉,他们几个被提拔的队长,自然不会还能像现在这样继续风光。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实。 所以裴东厂是跟随楚牧峰的步伐,愿意拿命来保护。 石榴胡同真可谓是一处不祥之地,即便鼠疫已经过去好些年,但这里仍然是十分荒凉,好多房子都是空着的。 要是说真的爆发战争的话,这里想必很快就会成为交战区域,那样的话,这些建筑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楚牧峰现在像是入魔般。 只要是来到一处陌生地方,脑海中想到的全都是即将来临的战争影响,他现在真的是有种非常迫切紧急的感觉。 如今已经九月下旬,明年的七月份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件就将爆发,想到那时候的惨烈战局,他就深深呼吸一口气。 我是不能改变战争轨迹,但我能在这段时间竭尽所能,为所有在底层打拼的贫困老百姓伸冤,还他们一个公道。 如此者问心无愧。 “汪汪!” 就在楚牧峰刚刚从一座空房子旁边经过,想要去下面一座的时候,耳边突然间传来一阵狗叫声。 顺着叫声看过去,楚牧峰发现是一黑一黄两只流浪狗,正在冲着刚才错过的房子拼命的吼叫,它们的眼珠子都变得血红,好像里面有生死仇敌般愤怒。 “咦!” 楚牧峰敏锐的察觉到这座房子肯定有古怪,扬手指着这座房子肃声问道:“东厂,知道这是谁家的吗?” “科长,我查查!” 随身携带着户籍册的裴东厂很快就翻到那页,手指从上到下划过后,沉声说道:“科长,这个房子是属于一个叫做叶北海的人!” “他是什么人?”楚牧峰眯缝着双眼,看着面前破旧的木门问道。 “这里没有记载,只是说这户四合院的房主叫叶北海,其余资料都是空白!不过看这座四合院的破旧程度,应该是有点年头了。” “而且根据资料,这边好几户都是空着的,没有人居住,刚刚咱们的弟兄进去看过几户,里面都是杂草丛生!”裴东厂合起来户籍册后回答。 “进去看看!” 直觉告诉楚牧峰这里绝对有问题,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进去瞧瞧再说。 运气好的话是能碰到作案地,即便运气差劲,最起码也不会留下心结。 “是!” 破旧不堪的木门从外面推开,而当里面的情景展现出来的时候,楚牧峰他们全都露出吃惊的神情,裴东厂更是使劲揉搓着双眼,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映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座完整无缺的四合院,之前所想象的那种杂早丛生,遍布蛛网,尘埃满地的画面根本就没有出现。 地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院子的两侧还对称整齐的摆放着六盆绿植,最前面是一个青花瓷鱼缸,里面有着几尾锦鲤欢快的游动。 整个四合院就像是一副优美古朴的画卷,等待客人的到来鉴赏。 “不对!” 站在青花瓷鱼缸前面的楚牧峰忽然间皱起眉头,鼻子使劲嗅了两下后紧声说道:“你们闻到没有?这里有股血腥味!” 血腥味? 在哪里? 裴东厂他们都是老手了,听到楚牧峰的话后,使劲嗅了嗅,却也没有发现哪里有血腥味。 就在他们迟疑着想要询问的时候,楚牧峰已经大踏步的向着正房走过去。 “科长,我来!” 裴东厂一个不留神就看到楚牧峰大踏步的走向正房,他赶紧跑了两步冲过去,很小心翼翼的掀开门帘走进去,发现这里是空荡荡的,没有一道人影在。 “血腥味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楚牧峰扫视了一圈后,突然间指着墙角处的一个箱子喝道,裴东厂他们就赶紧上前,很利索的将箱子打开。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饶是他们看多了血腥场面,也忍不住当场就呕吐起来,裴东厂也感觉胃里面在翻滚。 楚牧峰的瞳孔里闪过两道狠光,怒骂道:“该死的畜生!” 箱子里面放了一个麻袋,麻袋的口子是开着的,里面露出来一个脑袋。 这个脑袋的头发全都给剃掉,眉毛也都不见。 最残忍的是脑袋竟然已经被割掉,就那样横着放在最上面。 无助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典型的死不瞑目。 随着箱子打开,那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就弥漫开来。 这是第三个被杀害分尸的女人了! 这个被害者楚牧峰是认识的,她也是新世纪大酒店的人,而且是地位比白牡丹和红蔷薇都要高出一截,是真正的当红歌女阮灵。 两次去新世纪酒店录口供,楚牧峰自然是和阮灵碰过面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当红的歌女竟然在这里被发现,而且也死得这么惨。 “立即给我彻查这里!”楚牧峰深吸一口气,将状态控制住后沉声喝道。 “是!” 裴东厂他们就都开始行动。 与此同时,外面收到消息的苏天佑他们也都过来,当他们看到阮灵的惨状时,也都是义愤填膺。 尤其是华容,他之前是和阮灵交谈过,亲自录过口供的,可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伊人竟然就这样死掉,死得同样凄惨无比。 想到这里是案发地,苏天佑他们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将这里查个底儿掉,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连续犯下三条命案的真凶给揪出来。 “叶北海是吧?给我查清楚这个叶北海到底是谁,我要知道叶北海的所有资料,尤其是他这个人,我要亲自审问!”楚牧峰侧身冷漠地吩咐道。 “是!” “找到了!” 就在这种搜查中,很快就有人找到了作案的地方,是在西厢房的一个地下密室中。 楚牧峰他们很快过来,当看到这里的情景后,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三个字:屠宰间。 没错,这里哪里是什么密室,根本就是一个屠宰间。 房顶上挂着寒光凛冽的铁钩子,散发出一股阴冷寒彻气息。 长桌子上摆放着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刀具,有杀猪刀,有解剖刀,有剃头刀。每把刀都整齐划一的摆放着,刀尖刀身都被擦拭得很干净,没有半点脏乱的意思。 地上一角堆着几个麻袋。 “果然是行凶现场,白牡丹,红蔷薇,还有阮灵应该都是在这里被分尸的!” “这个凶手竟然还是个洁癖患者?” “想想三个活生生的美女就在这里被杀,真是作孽啊!” “简直就是以杀人为乐的屠夫!” …… 跟随着下来的警察窃窃私语,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最起码审讯室就要比这里更加冷酷,但这里却比审讯室更加阴森。 审讯室不是屠宰间,那里是审讯的地方,是能活命的。 这里却是宰杀的场所,是直接要命的! “不要乱动,苏天佑,让你的人先出去,让技术部门的人进来,尽快提取现场所有有用的资料信息!”楚牧峰冷声吩咐道。 “是!” 线索要是说来的话,会一窝蜂的全都过来。 就在楚牧峰这边彻查屠宰间的时候,外面又有消息传来,说的是已经找到了福特V8车子的消息。 这种车在北平城其实并没有多少辆,再加上有黑衣人的身体特征做补充,所以说范围很快缩小,目前来说能确定的有十个人是符合这点。 “也就是说只要那辆车不是凶手借来的,这个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当然对这里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甚至我们更要拿着这里当做突破口。” “你们给我听着,尽快落实这里房主的下落,一旦发现,立即逮捕,带到警备厅审讯。”楚牧峰脸色冷峻地说道。 凶手居然在如此情况下,还敢再次犯案,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 “是!” 众人齐声应道,然后苏天佑指着墙角处的箱子低声说道:“科长,那阮灵的尸体呢?” “第一个是白牡丹,第二个是红蔷薇,第三个是阮灵,要说这个碎尸案和新世纪酒店没有关系,那绝对不可能。” “我现在严重怀疑上次和白道安的谈话,他是有所隐瞒的,他应该知道谁是最有嫌疑的,即便他不清楚凶手是谁,也肯定有所隐瞒。” 楚牧峰扫视过装着阮灵尸体的箱子,眼神冷厉的说道:“我会再去找白道安聊聊,这次他要是说不配合的话,我就只能请他回科里坐坐。” “还有就是这里,你们给我好好彻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给我带回去!此外还要安排人监视附近,一旦发现类似疑犯过来,立即拿下。苏队长,你们五队来负责!” “是!”苏天佑大声应道。 “至于阮灵的尸体,带回去交给黄硕,告诉他这里的事儿,他知道怎么办的!”楚牧峰想到死活不开口的崔老实狠声说道。 “是!” “行动吧!” 手下顿时井然有序地忙活起来。 …… 刑侦处,一科审讯室。 负责审问的黄硕其实心里明白的很,这个连环杀人案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就差临门一脚,只要自己这边将崔老实攻克的话,真凶瞬间就会浮出水面。 这样的话,科长和队里的弟兄们也就不用再费心思的去寻找线索,验证线索,会节约很多时间出来。 但关键是崔老实死鸭子嘴犟,尽管疼得昏过去几次,依然不愿松口。 这种场面换做别人的话或许是会郁闷,但对黄硕来说非但是没有任何气馁的意思,反而刺激得他越发斗志昂扬起来。 行啊,不说是吧,不说老子变着法陪你玩! 别人的战场是在外面,而黄硕的战场则在审讯室。 要是说在自己的主场,占据天时地利都没有办法胜出,那黄硕干脆认怂算了! 所以当他知道崔老实的老婆孩子已经过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直接带进来。 就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中。 “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吗?”黄硕拿起烙铁,凑到面前,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瞥了眼问道。 相反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却是异常紧张。 崔老实的媳妇是个老实巴交的妇女,和崔老实一样的性格,或许是饱经风霜的摧残,她的容貌显得格外苍老,头发也是斑白,可即便这样,那双眼睛却还是很坦然实诚。 整条小巷的人都知道崔老实的老婆王春花是个本分人。 “官爷,我不知道,我没犯法啊,真的没犯法啊!”王春花连连摆手道。 现在的她充满了畏惧和忐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好端端的,居然会被带来这种地方。 平常胆小怕事的她,别说是看到警员了,就算是看到一个壮汉都会绕着走 像现在这样被带到了堂堂警备厅问话,简直就像是做梦,只不过不是美梦,而是噩梦! 但这个噩梦就这么真实的上演。 “那你知道旁边关押着的是谁吗?”咧嘴一笑,黄硕冲旁边努了努嘴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王春花满脸茫然,旁边关着谁,和我有关系吗? “小子,看你挺机灵的,你知道吗?”黄硕翘着二郎腿,瞥了旁边一眼道。 在旁边坐着的是崔老实的儿子,他长得倒是像母亲的多,和崔老实那种老实巴交的模样相比,他两眼滴溜溜转个不停,显得活络多了。 “官爷,难道是我爹吗?”崔四海壮着胆子,小声地问道。 他是很精明,但再精明的人和胆量魄力却还是有所差别的。 第一次走进这里的他,整个人是发懵的,能够现在还保持着清醒状态已经是殊为不易的事,没看他小腿一直在抖个不停吗? “不错,就是你老子崔老实!”黄硕很坦然地说道。 “你们平白无故为什么抓我爹?他犯了什么法,他可是个老实人?”崔四海顿时急声问道,王春花也是脸色一白,眼里充满惊恐之色。 “呵呵,他做了什么事?他做了什么事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老实人一旦不老实,那可是要出大事的!”黄硕冷笑一声。 “官爷,我们家老实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抓他,能告诉我们吗?”王春花双手揪着心口问道。 弹了弹烟灰,黄硕淡淡说道:“为什么,杀人未遂,这个罪名可不轻啊!” “什么?杀人?不可能,怎么可能!老实他平常从来都没跟人吵过急眼过,你们说他杀人,弄错了吧?”王春花满脸不可置信地焦急地喊道。 “弄错了?” 黄硕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觉得我们会弄错吗?我们是在现场抓住的他。之所以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要让你们好好做做他的工作,让他能将背后的真凶说出来。” “对了,这个真凶就是碎尸案的凶手,你的丈夫,你的老子,就是要帮那个真凶杀人灭口!” “怎么可能?” 王春花能说的就只是这么一句话,脸色苍白的她,整个人如同雷震,半天都没有办法从这个消息中清醒过来,眼神一片呆滞。 “官爷,您说的是真的吗?”崔四海也是颤声问道,满脸慌乱。 “你小子耳朵聋了,我们是抓的现行,你们说是真的还是假的?行了,案情给你们简单说了,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要是说你们能做通崔老实的工作,那么我可以算他一个自首,停止用刑。要是说你们做不通的话,我只能说,你们今后就要背负杀人犯家属的名头,你们会被人唾弃,会被人不齿。” “当然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崔老实要是说再这样负隅顽抗到底的话,你们也别想好过,我是绝对不会客气!” 黄硕说到这里时,眼神蔑视而冷酷。 “一个愚不可及,帮着凶手做事的共犯,死不足惜!” “带他们进去!” “是!” 审讯室中。 王春花和崔四海如同踩着棉花,发懵般着走进来的。 当他们看到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模样的崔老实,尤其是看到崔老实的右手已经被打断的时候,便猛然惨嚎一声,想要扑上去。 “站住,不许过去!” 但这是奢望! 黄硕手指挥动间,已经有人走上前来,将他们控制住的同时,倒上一盆水将崔老实给浇醒。 “那,不要怪我没有给你们一家团聚的机会,现在你们一家三口都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 “崔老实,你不是挺硬气的吗?你不是说你就是杀人凶手吗?行,我倒要看看你当着老婆儿子的面,还能不能这样说?还敢不敢这样说?”黄硕挑起唇角,充满蔑视地说道。 “我……” 崔老实心如刀割,脸色惨白如纸。 尽管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处,但他这刻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有的只是深深内疚和羞耻。 对老婆儿子的内疚。 对锒铛入狱的羞耻。 “老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说你帮凶手杀人,还帮着认罪,你到底是傻了还是呆了,怎么能做这事的帮凶呢?” “你赶紧说出来真凶是谁,你只要说出来,这位官爷说算你自首的,咱们一家还是有机会团聚,你要不说,是会死的!” 王春花是泪流满面,伸出双手拼命想要去抓住崔老实,但却被死死抓着,难以企及。 “爸,您要是知道什么的话就赶紧说吧!您千万不能做傻事啊?您当初让我上学时就说过,要让我万事与人为善,千万不要跟人动手动脚。” “可现在您做的这算什么事呢?您要是死了,我和娘怎么办?背一辈子的骂名吗?你可一定要跟官爷说清楚啊!”崔四海虽然不像是王春花那样激动,但也是两眼晶莹,情绪激动地说道。 想到自己要是变成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崔四海就充满绝望,那以后还能在周围街坊面前抬头吗?还能找到工作吗? “春花……四海……我……” 崔老实真的是有些松动了。 之前的那些刑罚对他来说都是**上的磨难。 实话实说,他已经有点扛不住了,但他也知道对方不会下死手,因为自己要是死掉的话,黄硕也没有办法跟上面交差。 他原以为自己还能这样一直耗下去,耗到对方没有耐心,就这么着了。 可现在还怎么耗? 第二百一十五章 浮出水面的真凶 (谢谢书友夏末灬初秋再次万币打赏!) 难道真能这么无视掉老婆儿子吗?难道真要让他们顶着杀人犯家属的招牌,痛苦的活完下辈子吗? 王春花还好,崔四海呢?他还年轻啊,还没成家啊? 要真连累了他们母子俩,那自己死都死得不踏实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不打死我呢?为什么非要让我忍受这种煎熬呢! 崔老实是泣不成声,用剩下的一只手,痛苦地抓着头。 黄硕双手盘在身前,默默看着这幕。 这刻的他就像是个从不退缩的将领,在自己的战场等待着胜利的来临。 仅仅通过审问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那是最好。 否则就要采取必要的手段,体罚,心理战术都是必不可少。 就兵法来说,后面的这种更是所谓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黄硕既然能成为一科的金牌审讯员,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他既能不眨眼地施以酷刑,同样也能抓住人心弱点,攻而克之。 就像现在这样。 崔老实显然开始慌了,脸上浮现出犹豫、挣扎、痛苦、无奈纠缠之色。 他可以坦然赴死,但还真不能无视掉媳妇儿子的前途命运坎坷。 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黄硕扫了一眼这里,淡然说道:“别让他们接触。” “是!” 黄硕走出审讯室的大门,看到眼前这个充满血腥味的箱子,不由有些愕然。 当他看到箱子里的那具尸体,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砰! 黄硕转身就将房门踢开,然后让人将箱子直接抬进来,直接放到崔老实面前,一把揪着他的头发,带着雷霆之怒喝道。 “崔老实,你不是说自己是凶手吗?你的自首就能让案子到此为止吗?来来来,瞪大你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咣当! 随着箱子打开,里面露出来的是血淋淋的尸块和那死不瞑目的头颅。 王窗花吓得一声惊叫,当场就昏了过去。 崔四海则忍不住狂吐不已。 崔老实脸色阴晴不定地闪烁,心里充满咆哮着:少爷,你为什么言而无信,咱们不是说好,您不再行凶杀人了! 现在这算什么?你让去灭口,就是给你创造继续杀人的机会吗?少爷,您这样做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崔老实看着阮灵那张已经开始尸变的脸庞,心里是带着怜悯和同情。 他毕竟不是十恶不赦,残忍无情之徒,虽然练了功夫,但从来没有仗势欺人。 现在好了,变成这样,你让他怎么办? “崔老实,你难道还想要看着有第四名无辜女人被害吗?你到底是为谁做事的?这样的残忍之徒值得你这样做吗?” “老家伙,我现在就把话撩在这里,你还不说,那我绝对不会再有丝毫留手!” 黄硕扫视过已经昏迷不醒的王窗花和神色恐惧的崔四海,手臂挥落:“还有,把他们也都抓起来,不用审问,统统丢进炮儿局,罪名就是窝藏和包庇杀人凶犯!” “这小子年纪轻轻,细皮嫩肉,我想里面那些老家伙肯定会好好关照他的!” “哼,老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嘴硬就成吗,你们一家跟着你受罪!”黄硕满脸狰狞道。 “是!” “爹……救我啊,我不要去炮儿局,我不要坐牢!”崔四海一边挣扎,一边惊恐地喊叫道。 “官爷,别抓他们,我说!我说!” 崔老实心理防线彻底被冲垮,这下再也没有办法扛住,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媳妇和儿子要是被丢到监狱里,会面临什么样的悲惨局面。 没办法,他只能交代了! “少爷,不是我不想要给你扛,只是不想要看到你这样一错再错下去,我不能让其余无辜的女人被杀死,我更加不能看着老婆儿子遭受凌辱!” 崔老实满脸痛苦,老泪横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审讯就是要抓弱点,将其作为突破口,一旦抓住,就能一击奏效。 “说,是谁?”即便眼瞅着就要知道答案,可黄硕却表现得依然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交代而动容。 “叶耀祖!” 崔老实艰难的说出来一个名字,而在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他发现自己刚才的坚持竟然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松和解脱。 原来说出凶手的名字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 “叶耀祖是谁?”黄硕皱起眉头问道。 “他是我家少爷,我以前曾经在叶家当过差,我和叶家的关系是这样的……” 随着崔老实将叶耀祖说出来后,整个案子已然是找到了真凶。 黄硕将所有资料整理出来后,就直接吩咐道:“将崔老实收押!王窗花和崔四海可以回家,但必须接受我们的监控,你们两个应该清楚,这是为你们好!” “是!” 安排好一切后,黄硕就冲了出去,他知道楚牧峰这时候已经去新世纪大酒店了,那么自己必须将这个消息送过去。 …… 新世纪酒店,老板办公室。 楚牧峰和白道安相视而坐。 虽然说和上次的格局没有什么差别,但白道安能够看出来,此时此刻楚牧峰的心情绝对不能说好,那阴沉的脸色像是乌云压顶般扑面而至。 “楚科长,难道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白道安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阮灵死了,和前面两起手法相同:分尸!”楚牧峰看着白道安冷冷说道。 当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刚才还有些狐疑的白道安一下就站立起来,满脸吃惊。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谁死了?” “你没听错,我说的是阮灵死了,你们新世纪大酒店的歌手阮灵死了!白老板,不要给我说你连阮灵是谁都不记得吧!”楚牧峰眼神沉稳。 “她……她怎么也被杀了?”白道安满脸愕然。 对于白牡丹的死,白道安是很意外,但不至于吃惊。 甚至红蔷薇的死,白道安也没有当回事。 但阮灵的死讯却像一道重锤般,狠狠敲击着他的心房,让他有种瞬间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为什么?因为阮灵是他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竟然死了! 而且是被人残忍的分尸! 这让白道安如何能忍受? “谁?是谁杀死阮灵的?”白道安愤怒地吼叫。 “你说呢?”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目不斜视地问道:“白道安,你上次是给了我一个名单,说的是你们新世纪酒店的潜藏对手。” “说真的,那些名单我都调查过,却没有觉得谁有行凶的嫌疑。我是没有办法确定谁是凶手,但现在我敢肯定的是,这个凶手和你们新世纪酒店绝对是有矛盾和渊源。” “要不然的话,不可能说死掉的都是你们酒店的人!你想要查出来是谁杀死阮灵的话,就必须拿出诚意来配合我办案,你现在给我好好想想,到底谁会对你这么大的仇恨?” “谁呢?”白道安也是有些懵! 真的,他不是说不配合,而是在他的心里,已经将所有有可能的对手全都罗列出来交出去,可楚牧峰却说那些人未必是凶犯。 那还能是谁呢? “别着急,慢慢想,好好想,仔细想!我想你也不想这个消息传出去,你的酒店彻底人去楼空吧?”楚牧峰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白道安瞬间色变。 白牡丹,红蔷薇的死已经让酒店变得岌岌可危。 要是说这时候再传出去阮灵被杀的消息,白道安知道就算自己砸钱出去,都不可能挽救这个分崩离析的局面。 新世纪酒店绝对会垮台! 这可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光是想想那种局面就让他揪心! 楚牧峰翘着二郎腿,神色淡然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白道安哭丧着脸,打破宁静,看向楚牧峰充满无奈地说道:“楚科长,我能说真的是想不起来吗?我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不知道吗?” 楚牧峰刚想要继续对话,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然后苏天佑走进来,俯身低声说出一句话,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锐光。 “白老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好的好的!”白道安哪敢多说别的。 办公室外面。 看到楚牧峰出来后,黄硕急忙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科长,崔老实那边已经招供了,他说背后的凶手就是叶耀祖!这里是所有有关叶耀祖的资料,全都是崔老实交代的!” 叶耀祖! 楚牧峰对这个名字其实是有些陌生的,他是第一次听到,名字倒是不错,光宗耀祖,但做的事却是家门耻辱。 原以为黄硕那边会陷入到停滞中的,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快就破了僵局。 有崔老实的交代,碎尸案就将宣告侦破。 “没想到这个叶耀祖还有这么辉煌的过去!” 当楚牧峰看过其资料后,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弧度。 这样的富家少爷根本没有丝毫温文儒雅可言,简直就是歹毒至极,视人命如草芥。 不过从现在起,你的所有荣耀都将被践踏在地,你的所有心狠手辣都将被彻底毁灭,我必然会将你绳之以法,以死谢罪! “立即跟着我去抓捕叶耀祖!”楚牧峰断然下命。 “是!” 看着匆匆离去的楚牧峰,白道安忍不住跟上来说道:“楚科长,您这是要去哪?是不是有凶手线索了?” 楚牧峰扭头说道:“不错,白老板,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就能知道他是谁。” “是谁?您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白道安满脸愤然喝道。。 “白老板,抓人就不必你去了,不过后面如果有需要你去警备厅的话,希望您配合!”楚牧峰淡然说道。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白道安赶紧说道。 “那就先告辞了!” 前往逮捕叶耀祖的路上,楚牧峰再次翻阅起叶耀祖的资料。 这个叶耀祖的祖上的确不简单,他的老爹叫做叶恩义,是晚清时期四九城内一个颇有名望的富商,所谓的家产万贯说的就是叶家。 叶耀祖是叶恩义的小儿子,也是他最寄予希望的家族继承者,对叶恩义来说,叶耀祖就是叶家的未来。 要知道当时的叶家在京城中不只是经济地位超然,政治关系也很强硬的,所以说叶恩义才能将叶家维持的繁荣昌盛。 然而可惜的是这种局面到叶耀祖的时候就全都被毁。 叶耀祖根本就没有继承到叶恩义的一点优秀品德,整个人就是个纨绔少爷,即便是被送到外国留学,回国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账。 挥金如土,毫无节制,沉迷酒色说的就是叶耀祖。 当年叶耀祖一掷千金,为的就是博得美人一笑,购买了一辆豪华轿车。 更让人惊诧的是,他还将车子刷了金粉,还镶了两条金龙。 那时候只要这辆车开出去,大伙二都会知道是叶家三少来了。 后来叶恩义认为这是叶耀祖没有成家,所以说心性顽劣飘忽不定,就让他赶紧成亲。 但谁想到,这样非但是没有能让叶耀祖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起来。 他不但自己挥霍金钱,更是将数不尽的钱财花到了女人身上,花到了那些后来迎娶的一个个姨太太身上。 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不! 后来叶耀祖还迷上了赌博和抽大烟,尽管后来叶恩义将一家公司交给他打理,可也架不住他这样糟蹋,很快,这家公司就被折腾黄,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 叶恩义被气得卧床不起。 “叶家三少,赌场银行。” 当时说起叶耀祖,最流行的就是这句话。 说的是叶耀祖每天的生活轨迹很单调,就是去银行取钱,然后拿着钱到赌场挥霍。 赌场里面还提供抽大烟的地方,让他在烟雾缭绕享受中,不知不觉就挥霍掉带来的所有金钱。 叶恩义就是被这个败家子给活活气死! 叶家人全都和叶耀祖断绝关系! 但即便这样,叶耀祖都没有说悔改的意思,还是继续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把老子留下的钱花光之后,他就开始变卖家产。 家里面收藏着的古董字画,一股脑的都被他打包卖掉,最后更是创下一个壮举,那就是一夜间输光一条街。 最后曾经风光无限的叶耀祖就彻底沦落成为一个乞丐,靠着街坊邻居的接济活着。老婆孩子都离他而去,几房姨太太更是早就抛弃他。 后来有人说叶耀祖死了。 也有人说叶耀祖离开了北平城。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没想到的是,叶耀祖非但是没有变成他们说的那样,反而是摇身一变,成为昌久赌场的老板,更是心狠手辣的做出了这种丧心病狂的碎尸案。 “看来这个叶耀祖也是心怀怨恨回来报仇!”楚牧峰将资料合起来后,看着窗外的店铺缓缓说道。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 苏天佑点点头,语气感慨的说道:“我虽然不清楚叶耀祖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应该是和白道安有关,肯定是白道安做出了什么让他铭心刻骨的事儿。” “所以当他卷土重来,有了点资本后就开始展开复仇,瞄准的就是新世纪酒店的那些舞女们下手。不过这个家伙也真够疯狂,根本不管那些舞女是不是无辜的,一律无情杀害。” “是啊,他是够疯狂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叶耀祖当年是不是说离开了北平城,或者说他就一直就在暗处隐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今天必须抓到他,走吧,开快点车,到昌久赌场后依计行事,谁都不能擅自行动,一定要确保叶耀祖在赌场中才动手!”楚牧峰眼神灼热。 “是!” 这是最重要的事。 倘若叶耀祖压根就不在昌久赌场,这边兴师动众的过去抓捕,结果人家却是听到了风声逃掉,再也不露面,甚至还会继续进行碎尸案,这就成笑话了。 一切就等到了昌久赌场再说。 …… 北平城昌久赌场。 叶耀祖是谁? 他就是这座赌场的老板,只不过这个老板和白道安一样,都是站在幕后操作。 他的幕后表现的更加彻底,外界的人都知道赌场老板是叶北海,而压根不清楚,所谓的叶北海根本就是一个提线傀儡,真正掌握着话语权的是叶耀祖。 当然,这不是说叶北海就是花花架子,相反他也是很有能力的。要不然能将昌久赌场发展的越来越好,如今更是准备着扩大规模。 “哥,您说我的计划书行不行得通?”叶北海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容貌硬朗,身材偏瘦,脸上布满着兴致勃勃的神情问道。 被他叫做哥的就是叶耀祖。 一米八的身高,坐在椅子上的他,散发出一种威猛绝伦的气息。他就是王大力所说的那样,身材非常魁梧,很难想象到一个富家少爷会有这样的模样。 但这的的确确就是叶耀祖。 叶北海会叫叶耀祖哥,是因为两人的确都是叶家人,不过叶北海却是旁支,算是叶耀祖的堂弟。 以前的叶北海在家中就是不受待见的类型,后来叶家破产树倒猕猴散后,就更加没谁看得起他。 也就是叶耀祖从外面回来,找到了叶北海扶植他办起来昌久赌场,他才能够逐渐出人头地。 所以叶北海心中对叶耀祖是充满着感激。 何况以前叶北海就是跟随着叶耀祖身后,他的忠诚是不用质疑。 “你的计划是不错,但你想过没有?咱们的赌场最近刚刚走上正轨,要是说现在就开始谋求发展扩张的话,人手方面怎么说?资金运转方面能不能保证到位?” “好,就算这些都能解决掉,你想过没有,这片的其他赌场会眼睁睁咱们这样扩大吗?”叶耀祖翘着二郎腿,缓缓问道。 “这个……” 叶北海有些迟疑。 “北海,我知道你是想要将赌场做大,想要借此为跳板,重新让叶家恢复荣耀,成为四九城的望族。” “但你要知道,说起这个目标的话,我比你更加急切。但咱们做任何事都要讲究稳扎稳打,只有这样才能发展壮大。” “现在叶家只剩下你我两个人,叶家以前的人脉关系早就没有用了,谁还会瞧得起咱们两个人?所以说除非是水到渠成,咱们才能扩大规模,要是不然的话,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贸然行事。” “所以暂时还不能忙着扩大赌场生意,先稳一稳吧!” 一边说着,叶耀祖一边将目光投向叶北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北海,将咱们的昌久赌场做好,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是!”叶北海微微弓腰,恭敬领命。 叶耀祖是昌久赌场的老板,自己要做的就是听命行事便成。 至于说到叶耀祖不敢谋求扩张,自己哪怕是有着再好的计划又能怎么样? 跟着,两人就开始随意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叶北海就提到了碎尸案,而在听到这个的瞬间,叶耀祖的眉角是微挑的,不过却很快恢复如初。 “哥,您说是谁做的这个碎尸案?那么漂亮的女人他怎么就下得去手?还有他怎么就是只针对新世纪大酒店的舞女呢?” “其实我也有点害怕,怕这个变态的杀手会盯上咱们赌场的人,要是那样的话,咱们赌场也会倒霉的。”叶北海带着几分可惜道。 “你知道新世纪酒店的老板是谁吗?”叶耀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直接岔开话题问道。 “是谁?”叶北海略带几分不解道。 “你难道没有去过那里吗?”这下轮到叶耀祖好奇,按理来说以着叶北海如今的身份地位,去那里转转也很正常。 可这家伙竟然对新世纪酒店一无所知。 “没有啊。” 叶北海看到叶耀祖那种怀疑的眼神后,抓了抓头讪讪说道:“我喜欢去另外一家玩。” 原来如此。 就说你小子不可能这么老实,怎么可能不去夜场玩呢,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你掌握好度就成。 “新世纪酒店的老板是白道安!”叶耀祖缓缓的说出一个名字,说出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凛冽的,心中是充满着杀意。 ———————————————— 新书《时间重启游戏》正式发布,今天不后悔,明天更精彩,日常轻松爽文,欢迎诸位参与任务互动! 不会影响本书更新,希望各位书友喜欢的话支持收藏下!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的事儿犯了 “白道安?”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叶北海也是露出一种惊诧神情,他是真的不清楚这个,但对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的很。 毕竟在北平城的圈子中,白道安白爷也是一号人物。而更让叶北海吃惊的是,这个白道安以前和叶耀祖的关系很好。 说的再直白点,白道安当年就是靠着叶耀祖发家的。 不对! 叶北海脑海里忽然间闪过一道亮光,然后猛的抬起头看向叶耀祖,神情都变得有些惊诧,欲言又止。 “不是你想的那样!” 捕捉到叶北海的神情变化后,叶耀祖淡淡的摇摇头,平静地端起茶杯喝着茶水说道。 “白道安和我是有梁子,但我还不至于做出针对那些舞女的卑劣行径。怎么,你觉得以着我的做派,会那么残忍吗?你小子找打是吧?” “嘿嘿,我就说哥也不会那样的。” 叶北海立刻放松下来,笑吟吟地说道:“哥,没什么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做事了。” “去吧去吧!”叶耀祖微微一笑挥挥手。 “是!” 一门之隔。 坐在椅子上继续喝茶的叶耀祖,脸色阴沉,想到刚才叶北海对他的怀疑,他心底就莫名多了几分烦躁不安的情绪。 “老崔头那边还没消息,难道真出事了!” 门外面靠着墙壁的叶北海神情是忧心忡忡,他在房间里面说叶耀祖肯定不是那种性格,但真的如此吗? 放在以前,叶耀祖肯定不会那样做,但这次回来后的叶耀祖分明是改变很多,做事比以前变得更加辛辣果断。 甚至就连自己在石榴胡同的那套四合院,叶耀祖都给征用。 要知道以前的叶耀祖是无论如何都瞧不上那套院子! 可现在呢? 非但是征用,而且对叶北海明确下达命令,没有他的点头,就算叶北海也绝对不能进去。 这都是最反常的举动。 以前叶北海是没有想过太多,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或许都是不对劲的地方。 希望自己是猜错了,不然的话,哥,您真是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您走上的这条道路是一条不归路啊。 …… 昌久赌场。 楚牧峰他们很快就来到这里,等到苏天佑这边安排好,暗中将赌场四周全都包围起来后,楚牧峰才不紧不慢走了过去。 他身边跟随着裴东厂和黄大风,两人都是属于那种猛将型,别说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真的有,他们也都能确保楚牧峰的安全。 “这个时间点赌场没有什么人,真要是上人的话,怎么都得到午后。科长,咱们进去后就直接找叶北海问话吧!”黄大风沉声说道。 “对!” 楚牧峰点头说道:“这个叶北海是这家昌久赌场明面上的负责人,他是叶耀祖的堂弟,那么找到他就能找到叶耀祖。” “他要是不配合的话,就通知苏天佑,立即带人进来彻查,我相信叶耀祖要是在这里的话,就别想跑。” “是!” 虽然直接带人冲进来是最利索,但却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叶耀祖在这里的话皆大欢喜,可他要是没在的话怎么办?打草惊蛇必然会后患无穷。 “几位,你们是来玩两把的吗?”当楚牧峰他们出现的时候,就有人满脸笑容,低头哈腰的走过来招呼着。 “废话,来你们这里不是玩的,难道说还能找窑姐不成?赶紧的,给爷们开张桌子!还有把你们老板喊出来,我们当家的有生意和他谈。” 黄大风很是自来熟般的喊叫着,对这样的地方,他是门清的很,压根就不会流露出任何马脚。 “想要见我们老板?”接待的这人有些诧异。 “对,就是找你们老板,赶紧的,大生意,你小子耽误不起!”黄大风一脸不屑地喊道。 “这个……” “不知哪里的朋友想要见我?”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间从楼上响起,叶北海的身影随之出现。 他刚刚下来就听到这里的动静,便准备来瞧瞧。 “叶老板,好大的架子,能不能下来说话!”黄大风冷然瞥视过去道。 “好说好说!” 叶北海是开赌场的,为人处世那是圆滑的很,要是说只懂强势,不懂变通的话,那赌场是绝对没有办法开下去。 毕竟来赌场玩的,那是三教九流,什么货色都有,难免会碰到一些硬茬子。 “几位,不知道有何指教?”叶北海过来后笑吟吟地问道。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吗?”楚牧峰斜眼瞥视过去问道。 “对,鄙人正是叶北海!” 叶北海碰触到楚牧峰的眼神后,心里不由得有些嘀咕:这个人的眼神好锐利,尽管看上去挺年轻,但气势颇为不俗,绝对不是寻常角色! 他是什么来历? “叶老板,我有些话想要问你,要不借一步说话?”楚牧峰扬起嘴角道。 “借一步说话?” 叶北海眉头顿时皱起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变得探索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话当面不好说?难道说是上门来找事的不成? 是,我们叶家如今是不如以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不是谁过来都能给我们脸色看的。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叶北海语气也变得冷漠下来。 同时赌场里面那些干活的也都开始聚集过来,他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善。 你们这些家伙要是来送钱的怎么都好说,要是过来找麻烦的,就休怪拳脚无眼了。 楚牧峰扫视了一圈,然后抬头看向二楼的房间。 当他发现隐隐有道身影站在其中一个房间窗口,却没有下来时,便摇了摇头后冷然说道。 “怎么着,好好说话不行,非要动粗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北海莫名有些不安。 “我要见这里的老板:叶耀祖!” 楚牧峰的目光从叶北海的身上划过后,直接看向楼上那座房间,而看到楚牧峰的眼神后,叶北海是有些惊诧和意外。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楚牧峰的目光从楼上收回来后,看着叶北海讥诮的说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还不配当昌久赌场的老板。” “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诚心来闹事的吗?”叶北海两眼瞪着楚牧峰狠狠说道。 “我刚才说过,我只和你们昌久赌场的老板谈买卖,你做不了主,让叶耀祖出来吧!”楚牧峰完全无视掉眼前这群赌场打手带来的威胁,淡淡说道。 “你……” 叶北海发现问不出来话,眼底就滚动着冷光,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在这里不给我面子。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硬碰硬吧! “给我把他们丢出去!” “是,叶爷!” “我看谁敢?” 就在那群打手挥舞着拳头准备围上来时,黄大风手腕翻动,掏出来一把花口撸子,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看场子的脑门,冷声说道。 “有胆子就动下试试,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脑门硬,还是子弹硬!” “你……” 没想到对方竟然带着枪的叶北海,一下变得有些恼怒。 他有枪吗?当然也有,但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场子,要是说这群打手身上全都带枪的话,还有谁敢过来玩? 没想到,自己现在反而被对方给威胁了。 “这位朋友,你要见我?” 就在局面陷入到僵持中的时候,叶耀祖的身影出现。 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变得很玩味。 果然是他! 其实楚牧峰这次过来也是碰运气,他只知道叶耀祖是昌久赌场的老板,但要是说他在没在这里,还真不太清楚。 在崔老实给的资料中,说的是叶北海全面负责掌管赌场的大小事宜,可这样的负责只是对外营造的一种假象,真正拍板的还是叶耀祖。 所以楚牧峰才会表现的这么嚣张跋扈,甚至不惜掏出枪来威胁,为的就是让场面变得不可收拾,这样的话,也能顺势将叶耀祖激出来。 事实证明自己赌对了! 这个幕后老板叶耀祖果然在这儿。 看样子,他的外貌特征和王大力提供的资料也是吻合的,一米八的身高,孔武有力。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叶耀祖吗?”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淡然问道。 “对,我就是叶耀祖!” 叶耀祖对外的身份是隐秘的,但在这个赌场里面却是人尽皆知。 毕竟这个赌场当初就是他一手办起来的,即便现在再低调,都没有可能说遮掩住当初的奋斗史。 因此在这里,叶耀祖完全就没有说藏藏掖掖的必要。 “我找你谈笔大生意!” 等到叶耀祖从楼上下来,楚牧峰走到面前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找我谈生意?谈什么生意?” 叶耀祖扫视过拿着枪的黄大风,不冷不热地说道:“拿着枪谈生意,阁下你的这种方式也挺古怪。说说吧,你到底想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谈一笔杀人的生意!” 听了这话,叶耀祖脸色骤变。 楚牧峰跟着向前一步喝到:“叶耀祖,你的事儿犯了,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 《神级符阵师》林小玺穿越游戏《领主》世界,成为了一个没落小领主继承人,却也得到罕见的符阵师传承。 凭借对游戏的熟悉和符阵师的神奇能力,他在征战万界的同时,也与玩家之间发生了一系列精彩故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的目标:白道安 这突然的变故,如同闷雷炸响,昌久赌场的所有人都被震得里焦外嫩。 然后猛然清醒过来,哗啦着就围上前来,想要将叶耀祖护住。 但已经迟了。 既然已经看到正主,楚牧峰又怎么会客气。 所以当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已经冲上去,出手凌厉地施展擒拿之术,抓住手臂一击肘击,一脚同时踹向膝盖弯,猝不及防的叶耀祖当场就跪在地上, “你干什么!我犯什么事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抓你的人!” 楚牧峰掏出手铐,直接就将叶耀祖给拷上。 这家伙虽然长得是人高马大,有几分蛮力,欺负欺负那些女流之辈自然是绰绰有余,可跟实战经验丰富的楚牧峰相比,立即是高下立分! 也就是为了抓活口,不然的话,再来几个叶耀祖都被楚牧峰给干掉了。 “给我抄家伙,别让他们出这个门!” 没想到对方居然突然动手,眼睁睁瞧着叶耀祖就这样被戴上手铐,叶四海当场就炸锅,挥舞手臂,鼓动手下围堵住大门。 王八蛋,欺负我们没枪吗,老子可是重金买了几把汉阳造呢! 不过没等他说完,一把子弹已经上膛的枪就硬邦邦地顶在他的脑门上! “谁敢动一下,我就把他的头打烂!”裴东厂环视四周,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腾腾! 冰冷的枪口散发出强大的威慑力,让叶北海瞬间消停了,他看的出来,对方是真有杀人的心思! “你们……你们凭什么抓人?”他顿时感觉有些心慌,软绵绵地说道。 “通知苏天佑!”楚牧峰根本没搭理对方,冷冷说道。 “是!” 黄大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吼道:“苏队长,抓人拉!” 哗啦! 早就埋伏在外面的五队队员立即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看到里面的场面,他们哪里还不清楚该怎么做,直接举起枪,将赌场的人反包围住。 只要科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开枪射杀。 昌久赌场的众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开个赌场而已吗?至于你们警方这么兴师动众吗? 再说了,我们赌场也有正规手续,该打点的也都打点过了,为啥还要过来扫场子呢? 叶北海有些呆呆地看着那些警员,然后猛然回过神来,看向楚牧峰充满敬畏地问道:“这位爷,您到底要干嘛啊?”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带叶耀祖走,他是一起连环凶杀案的疑犯。至于说到你们,谁敢上来阻挠,格杀勿论!” 随着楚牧峰落下的话语,众人纷纷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杀气弥漫。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楚牧峰一把将叶耀祖拉起来:“叶耀祖,咱们总算是见面了,走吧,跟我回警备厅吧!” 叶耀祖满脸铁青,一言不发。 赌场众人也乖乖让开了路,再不让,被打死也是活该! “哥!” 叶北海看着叶耀祖被带出赌场,忍不住呼喊着冲了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后,叶耀祖没有转身,只是丢了一句话:“北海,这座赌场从现在起就归属你了,叶家以后就靠你了。” 说完,叶耀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哥!” 叶北海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他是不清楚叶耀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不清楚不意味着猜测不到。之前说起白道安说起碎尸案时叶耀祖的反应,就让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难道碎尸案真的是叶耀祖做的? 要不然警备厅的人怎么会找上门来逮捕? 哥,您怎么能这么糊涂?我给您说过很多次的,不要让仇恨蒙蔽住您的双眼,您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您是怎么承诺我的?您说能处理好以前的那些恩怨情仇,不会乱来,难道这就是您的处理方式吗? “你是叶北海吧?”苏天佑走过来冷声问道。 “对,我是叶北海!”叶北海神志有些恍惚。 “石榴胡同第三巷第九号是你的房子吧?” “对,是我的。” “那就对了,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需要你印证。” 叶北海随机也被带走。 昌久赌场所有人都被就地监管录取口供。 赌场被查封! 当这一幕出现的时候,所有从门外面路过的路人都是充满好奇。 他们不清楚昌久赌场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警方过来查封了这里。 按理来说能开赌场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怎么还被掀了场子。 “真是奇了怪,大白天来封赌场,你们有谁知道这昌久赌场是出啥事了?” “谁知道呢,该不会是分赃不均引起内讧吧?” “瞎扯啥呢?你们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带队的那个人,可是咱们警备厅刑侦处的神探楚牧峰,他既然过来亲自抓人,自然不是为了赌场这点外快,要我说这个案子肯定不小的!” “关了好啊,十赌九输,赌场就是个坑啊!” “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就在这种窃窃私语中,谁也没有留意到人群中一道身影悄然隐去。 …… 警备厅,刑侦处,一科审讯室。 叶耀祖坐在椅子上,神色颇为冷漠,并没有慌乱紧张害怕的意思。 “知道为什么抓你回来吗?”楚牧峰看着面前这个杀人恶魔,冷冷问道。 叶耀祖双眼正视楚牧峰,摩擦着手指说道:“警官,能先给根烟抽吗?” “王八蛋,还抽烟,老子抽不死你!” 裴东厂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抽得叶耀祖满口喷血。 “呵呵,舒服,真舒服!” 叶耀祖跟神经质一般笑了起来,还舔了舔嘴巴的血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东厂!” 楚牧峰抬抬手,然后从桌上的烟盒中抽了一根,点燃后走过去,塞到他嘴里,一字一句地说道。 “抽完这根烟,我要你将做下的事儿,原原本本,一个不漏地说出来!” “警官,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你又凭什么说这个案子是我做的?你们有什么证据呢?”叶耀祖深深吸了两口烟,在青色烟雾的升起中,声音嘶哑地问道。 “证据?” 楚牧峰拖了个椅子坐在对面,平静地看着叶耀祖,不紧不慢地说道:“叶耀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那自然会留下很多马脚!” “你作案时候用的福特V8是昌久赌场叶北海名下的,我这点没有说错吧?虽然说不是你的,但我们能查到叶北海,你说离你还远吗?” “石榴胡同的作案地是叶北海名下的产业,你在那里将白牡丹,红蔷薇和阮灵分尸,你不会觉得自己没有留下痕迹吧?我们在那里找到的指纹,随时可以和你验证下,是否对应!” “还有,你在收到我放出去的风声后,就准备杀死唯一的见证者,黄包车夫王大力,不过因为顾忌,你不敢亲自露面,所以就去找了以前家里的老仆崔老实动手。” “但你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已经在那里设局,为的就是抓你。不过可惜,没有抓到你,只是抓到崔老实那个替罪羊。” 说到这里,楚牧峰掐灭手中的烟蒂,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审讯室道:“根据掌握的线索,我们已经锁定了叶北海,与此同时,被抓捕的崔老实也招供了,他说指使他杀人灭口的就是你。” “怎么样,叶耀祖,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想否认,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叶耀祖也就死心和释然了。 没想到自己的精心准备,依然是功亏一篑,抵赖是没有任何意义,说再多的话都是瞎扯,根本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了! “是崔叔把我供出来的吗?”叶耀祖声音低沉道。 被人背叛的滋味是难受的! 被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那种难受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没错,就是崔老实说的!” 楚牧峰看着叶耀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一副悲愤莫名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就是要让你痛苦,就是要让你愤怒。 你以为有崔老实帮你抵罪,你就能安然无恙吗? 他已经犯下了过错,只有坦白才能逃过一劫。 而你,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残忍杀害分尸,犯下了滔天罪行,是死不足惜。 像你这样的刽子手,居然还妄想得到别人的忠诚,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行了,说说你的事吧,为什么要杀死白牡丹,红蔷薇和阮灵。她们难道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非要下如此狠手?” 楚牧峰敲敲桌面,让叶耀祖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后沉声问道。 招供吗? 事已至此,叶耀祖没有再顽抗到底,否则白白遭受折磨,最终也是难逃一死。 幸好自己准备了个后手,要不然的话,谋划的复仇大计就要这样泡汤。 “阎王,下面就看你的了!” 想到这些,叶耀祖就抬起头,冲着楚牧峰平静地说道:“警官,我和你说的白牡丹,红蔷薇和阮灵她们,没有任何矛盾仇恨。” “那你和谁有深仇大恨?”对于这个问题,楚牧峰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白道安!” 叶耀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白道安,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要让他倾家荡产,我要让他家破人亡!” 一股浓烈的怨恨之火从他心中熊熊升起! ———————————— 今天不后悔,明天更精彩,新书《时间重启游戏》,期待各位书友多多支持!不断互动!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看你死不死 “你和白道安有什么深仇大恨?” 楚牧峰知道已经接触到整个碎尸案的关键,只要将这个查清楚,碎尸案就算是有头有尾了。 “我跟他的仇不共戴天。” 叶耀祖眼底闪烁着一抹疯狂冷光,恨不得将白道安给生吞活剥掉似的,面目狰狞地说道:“楚科长,既然崔叔已经开了口,那我的过往你应该也知晓了吧?” “嗯!”楚牧峰颔首道。 “不过那些过往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儿,还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比如我和白道安之间的仇恨。”叶耀祖缓缓说道。 “说吧。”楚牧峰不置可否地淡淡说道。 “当年我是个混账东西,这点即便是现在我也不否认。要不是我的混账,叶家能够那么快就衰败吗?当然不可能的。” “在我风光无限的时候,白道安不过是跟随着我身后的一条狗,全是靠着我的施舍,他才能够有肉吃,有酒喝,才能混出个人样来。” “可楚科长,你知道世间之事最痛苦的是什么?是当你落魄的时候,以前跟着你混,对着你摇尾乞怜的狗翻脸不认人,不仅如此,还狠狠地咬上你一口,恨不得从你身上撕下块肉来!” “您别看这个白道安现在混得是风生水起,是堂堂新世纪酒店的老板,可以前的他,就是一个狗屁不如的混混。” “可偏偏这样一个混混,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不但串通外人侵吞了我名下的产业,让我欠下累累外债,而且还将我心爱的一个姨太太给霸占。” “而且更可恨的是,当年我小儿子患了疾病需要救治,可是他不但见死不救,而且还对我百般羞辱,您说,我和他是不是有着血海深仇?” 叶耀祖咬牙切齿,满脸怒意,像是要将心中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 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这些仇恨已经压迫的他近乎疯狂,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原来如此。 就说叶耀祖和白道安之间绝对有一段恩怨往事,要不然他杀死的舞女为什么都是新世纪酒店,有这么明显的针对性。 只是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的仇恨会是这样深。 夺妻之仇,杀子之恨。 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碰到这种事,都肯定会像叶耀祖这样疯狂报复吧?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对叶耀祖却无半点同情和可怜。 你叶耀祖自作自受换来这样的下场,凭什么以此来作为肆无忌惮的行凶作恶理由。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和白道安有恩怨,找他了结就是了,凭什么去滥杀无辜?祸害他人! “你和白道安的恩怨,是你们两人的事儿,你是个男人,就应该去找他清算,而不是冲白牡丹她们三个下手!” “她们是无辜的,难道因为她们是新世纪酒店的舞女,你就要让她们死吧?你不但杀了人,还分尸,简直就是穷凶极恶,你该死!”楚牧峰怒喝道。 “是!” 叶耀祖面对这个说法没有任何想要狡辩的意思,很痛快很利索地承认下来。 “楚科长,你说得没错,我是该死!我的确不应该这样做,但我却偏偏这样做了。” “知道原因吗?因为那些舞女也是我要报复的对象,当年我儿子死的时候,你知道是什么场景吗?” “我儿子就是那个舞女出身的姨太太所生,那时候我真是穷的身无分文,那个贱人毫不留情的就离开了我,跟着白道安后面。” “我就抱着儿子去求那个贱人救命,但她是怎么做的?根本就不理睬我,根本就不愿救她儿子的性命。您说那群舞女是不是都是厚颜无耻的贱人!” “都说戏子无情,我算是亲身体验过了,所以我才会杀死那些舞女!她们当初不是看不起我,嘲笑我吗?眼睁睁看着着我儿子死掉吗?我要她们统统去死,让她们死得毫无尊严!” “这样做难道有错吗?像她们这种贱人难道不该去死吗?死了才不能祸害别人,才不能再干那些无情无义的事儿!” 砰! 听到这里的楚牧峰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叶耀祖怒声喝道:“放屁!你简直是一片胡言,简直是丧心病狂至极!” “你的姨太太抛弃你,不愿意救你的儿子,你就要将所有怨恨都迁怒到别的舞女身上,你这纯粹就是歪理邪说?” “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但凡你早点醒悟,早点洗心革面,又怎么可能落到倾家荡产的田地,又怎么可能看着孩子死而无能为力!” “况且要是按照你说的那样,只有人得罪过你,你就要将同样身份的人都杀了,那天下岂不是会大乱?你不觉得这理由很荒谬吗?” “荒谬?” 叶耀祖在这点上是没有任何想要妥协的意思,他昂着头说道:“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又何必去管别人的死活?” “”那些舞女是冤枉的,是无辜的,那又怎么样?我这是被你发现,要不是这样的话,我还会杀死她们!” “我要杀光所有新世纪酒店的舞女,让白道安的酒店关门,让他也尝尝倾家荡产的滋味,我没有错!”叶耀祖状若疯癫般地咆哮起来。 “你已经疯了!” 面对这样的叶耀祖,楚牧峰已经是懒得再多说半句话。 事情真相已经清楚,剩下的就是对叶耀祖的宣判。 至于说到白道安是不是无辜的,是不是淳厚善良之辈,对楚牧峰来说根本不重要。 “将口供录好,结案吧!” 走出审讯室,楚牧峰扭头冲旁边的苏天佑说道。 “明白,科长!” 苏天佑用力点了点头,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这起连环碎尸案破了。 …… 新世纪酒店。 “你说什么,杀人凶手是叶家三少?”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白道安,手指哆嗦间香烟都没有能夹住,掉在身上,烫的他赶紧站起身来抖抖。 然后他抬起头,一把抓住孙诚,急声问道:“真的假的?确定是叶耀祖吗?这孙子还没死?” “老板,千真万确,就是叶耀祖,他没死,一直蹲在昌久赌场,那个赌场老板就是他表弟!” 孙诚自然是认识叶耀祖,作为白道安的心腹,对当年的事也是有所耳闻,又怎么会不清楚白道安的心结? 尽管那个姨太太早已经被抛弃了,可是白道安还是对叶耀祖的存在有些芥蒂,要不是叶家还有点关系的话,他没准都要下黑手了。 不过后来听说这家伙已经离开北平城,所以老板也就渐渐淡忘了。 要不然楚牧峰过来让他回忆仇家,他怎么会想不到还有这个人呢! 当然,即便想到了,他也不觉得就凭一个破落的公子哥,昔日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货色,有胆气能干出杀人的事来。 “没想到啊,这家伙居然还能翻身开个赌场!”白道安喃喃说道。 “是啊,真是没想到。老板,他这次犯了杀人重罪,肯定逃不掉了!”孙武跟着附和道。 “哈哈!抓起来好啊,抓起来好啊!这个傻子居然还敢回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叶耀祖仰头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狂笑。 笑着笑着他的眼泪都落下来,原本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这个名字,没想到居然还冒出来了。 当年他的确是占尽了便宜,但那也是自己应得的,是做牛做马换回来的。 你叶耀祖自己不争气怪谁?反正不是被老子得了,也要被人家得了,那凭什么自己不下手呢? 当然,这些年过去了,你叶耀祖如果识趣的话,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再和你计较什么。 没想到你居然悄悄回来,然后杀我手下舞女泄恨,想要让我的酒店关门。 叶耀祖啊叶耀祖,你长进了啊,居然还会玩起了心机下黑手。 可你千算万算,算不到警备厅的楚牧峰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你的所作所为,根本禁不起查啊! 这次看你死不死! “哈哈,叶耀祖那个混蛋被抓起来吃花生米的话,那昌久赌场也就没人管了吧,区区一个叶北海根本撑不起来。” “孙诚,让兄弟们拎点神,回头我去警备厅那边走走,如果有机会,就把那个赌场给拿下来,就当叶耀祖杀死白牡丹三个人付出的代价吧!”白道安捏了捏下巴说道。 “老板,那我这就去准备!” 孙诚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顿了顿道:“对了,老板,您上次定的西服已经做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过去试试呢。” “好,现在就去!”白道安心情愉悦地说道。 叶耀祖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总算是能拔掉,而且还有机会吞下一个规模不小的赌场,可谓是一举两得! “老板好!” “好好,给我打起精神,这个月大家都有赏钱拿!” “谢谢老板!” 在几个保镖的陪同下,白道安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店。 门口停着重金买来的那辆用来装裱门面的二手小汽车,正当他准备上车时, 嘭! 一声闷响,一颗子弹呼啸而至,准确命中白道安的眉心。 他砰得向后仰去,脑门都被掀开了,当场送命。 酒店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一道身影迅速离开对面二楼的房间,枪手心里默念:叶少,我欠你的现在算是还清了,今日之后,你我再不相见。 第二百一十九章 每逢中秋月,不忘兄弟情 警备厅,刑侦处。 当裴东厂过来汇报,白道安遭遇神秘枪手袭击身亡的消息后,楚牧峰不禁微微一愣。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叶耀祖居然还留了个后手,在自己身陷牢狱之后,还能够做出这种安排。 看来他早就有了会被抓到的觉悟,所以提前布下了暗棋,死也要拉上白道安一起走。 想到叶耀祖和白道安之间无法化解的仇恨,楚牧峰也就释然。 “死了就死了吧,这事只要不上报到咱们警备厅来就不用立案侦查了。”楚牧峰淡淡吩咐道。 毫无疑问,幕后指使者肯定是叶耀祖,反正已经是要吃花生米的人了,难道还能把他叶耀祖枪毙两次吗? 只是你一上来冤有头债有主地找上白道安不就好了,何必还要赔上三个年轻女子的性命! 唉,真是活作孽啊! …… 一起连环杀人碎尸案,就这样顺利宣告破案。 但其余波却没这么快就结束,毕竟这起案子影响颇大,搞得四九城内的百姓,尤其是那些年轻姑娘们都是战战兢兢,警备厅刑侦处既然侦破了,肯定是要对外宣布的。 《楚报》首当其冲发了专栏。 《一群值得大家托付后背的人!》 《楚报》并没有说花大篇幅对碎尸案进行详细报道,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案件内部资料是不可能说过多泄露的,真正能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歌功颂德。 警备厅的人干了实事,为民伸冤,报社自然可以光明正大来赞扬。 很快全北平城人都鼓掌相庆,对警备厅刑侦处一科是夸赞不已。 “这楚报说的没错,这侦缉队的警员没的说,好样的!” “我就说吧,有楚神探在,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那个杀千刀的叶耀祖真该千刀万剐才解恨,要不是有楚神探,还不知道他要杀多少人呢!” …… 就这样,楚牧峰不经意间又火了一波。 三天之后。 楚牧峰被阎泽一个电话喊到办公室。 当着曹云山的面,阎泽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语。 性质十分恶劣的连环碎尸案,比起上次的断手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楚牧峰能一步步抽丝剥茧,将案子给破了,将叶耀祖这个杀人凶手从幕后揪出来,没有造成更恶劣的影响,的确干得漂亮。 “牧峰,这个案子你办得很好,继续再接再厉!”阎泽满意地拍了拍楚牧峰肩膀说道。 “是,牧峰会谨遵厅长的教诲,在处长的带领下,继续努力做好本职!”楚牧峰微微躬身说道。 “云山,你这个小师弟不简单啊!”阎泽咧嘴笑道。 “厅长,您过奖了!”曹云山也是颇为欢喜。 小师弟干得越好,自己这个当师兄的面子也越有光彩。 从阎泽办公室出来后,曹云山就拉着楚牧峰来到自己办公室。 坐下后,曹云山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说道:“牧峰,叶耀祖也好,白道安也罢,他们都是该死之人,但他们留下来的产业,可不能放任不管啊。” “这赌场和夜场可都是赚钱的好买卖,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人可以接手,你可得安排安排,免得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是,师兄!”楚牧峰顿时心领神会。 居高位者自然不方便亲自下场,那样吃相太难看了,由自己出面,不高不低,是恰到好处。 昌久赌场干净吗? 当然不干净,开赌场的怎么可能说干干净净。 新世纪大酒店干净吗? 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那些舞女之中就有被威逼强迫而来的。 叶耀祖是死定了,白道安也先走一步,那么这两个地方自然可以拿下来。 这分明又是送上门的一块肥肉,只是安排什么人去接手,又拿出什么来回报师兄和厅长,这个倒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至于手下那帮弟兄倒是好打发,人手一个红包就成了。 “对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吧,你嫂子说过中秋节呢。”曹云山跟着说道。 “好嘞,谢谢师兄。”楚牧峰笑吟吟的应下。 “你小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眼下以曹云山在警备厅的地位,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问鼎副厅长是板上钉钉的事。 既然已经关系密切了,那楚牧峰自然不介意更进一步! 人情在于往来啊! 只是这么快就中秋了吗? 想到明天就是中秋节,楚牧峰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恍惚。 自从父母在北伐牺牲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中秋节。 每年的中秋节都是和范喜亮他们三个过,兄弟几个喝一场酒,就算是团团圆圆了。 范喜亮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只要没事的话,都会来陪陪自己。 每逢中秋月,不忘兄弟情! 明晚又该和哥几个聚聚了。 …… 夜色茫茫,明月高悬。 北平城,东华分局的辖地。 这里毕竟是北平城的郊区,所以自然不会像是城里面那样繁华。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这里也不缺大大小小的商铺,白天时候也是会人来人往,热闹喧哗。 深夜,这里则是死一般的静寂。 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踢踏踢踏!”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夜晚的安静。 在夜色的遮掩中,两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他们都戴着蒙面巾,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六哥,咱们这次带过来的货真的有那么值钱吗?能卖出去一个天价?”左侧那个如瘦猴般的男人扯着公鸡嗓问道。 “废话,不然咱们干吗!” 右侧那位生的是虎背熊腰,坐在马背上,仿若古代将军般,散发出一股狂野威慑的气息。 浓眉下的双眼如宛如铜铃般,抬手用力拍了拍马背上驮着的麻袋,傲然说道:“猴子,告诉你,这里面的都是好宝贝,值大钱!要不是大哥想要招兵买马,购买军火的话,未必舍得拿出来卖呢!。” “啧啧,北平城啊,真特娘的是个好地方!八大胡同里面那些婆娘的吹拉弹唱真是没的说,咱们……” “闭嘴!” 眼瞅着瘦猴竟然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来,六哥厉声喝道:“猴子,你小子给我竖起耳朵听仔细了,你要是憋得难受,自个去冲两把。” “这里是北平城,绝对不能节外生枝!要是被你坏了事,不用回到山寨请示大哥,我在这里就办了你!” 陈猴子听到这话立刻缩了下脖子,讪讪一笑,“嗨,六哥,瞧您说的,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当然是办正事要紧!” “等正事办完了,咱们再去耍一耍!”不过顿了顿,六哥跟着说道。 “得嘞,一切都听六哥您的!”猴子顿时笑道。 “走吧,咱们先去老地方休息,等天亮了再说!”六哥一拉缰绳道。 “好嘞,驾!” …… 八月十四,楚牧峰在曹云山家吃的团圆饭。 当然了,上门拜访,大顺斋的月饼,洋行的胭脂那是必不可少,而且楚牧峰还特意买了块劳力士手表,让曹云山是欢喜不已。 八月十五晚,楚牧峰则和范喜亮四兄弟相约东华楼。 对他们来说,在哪里吃饭都是无所谓的,关键是和谁吃饭。 话不投机半句多,真的要是和不对脾气的人吃饭,哪怕吃得是山珍海味又如何?能有滋味吗? 包厢中。 四个人已经喝了一半,酒意正酣。 “今儿个大家都在,我要说件事!”沈浪举起了酒杯,扫视过三个人后带着几分悻悻道。 “老三,你说事就说事,耷拉个脸做什么?”楚牧峰瞥了一眼打趣道。 “唉,哥几个咱们恐怕是要分开一段时间了!”沈浪叹了口气道。 “哦,沈大少,你这是要去哪潇洒快活呢?”楚牧峰放下酒杯道。 “去山城!” 沈浪直截了当地说“你们也都知道,我们沈家已经全都搬迁到山城那边,最近刚刚稳定下来。” “家族那边需要我过去帮帮忙,已经给我说过好几次,你们说我能不去吗?毕竟我也是家族一份子,要是一直这么推脱的话,也不太好!” 如今沈浪显然已经少了几分玩兴,多了几分担当。 “去山城吗?” 楚牧峰微微颔首说道:“去山城的话是不错的,我之前就建议你也跟着过去,是你非要留下来。” “现在既然你家里让你过去,那么你就去吧。老三,你要明白,沈家和你是永远不可分割的,你始终是要去做点沈家少爷应该做的事。” “对了,你既然要去的话,就要做好在那边扎根的准备。以后我们没准也会过去,到时候可都要靠你帮衬喽!” “我说老四,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呢,你堂堂警备厅侦缉处的科长,还要我帮衬啥!”沈浪翻了个白眼道。 范喜亮则端起酒杯,粗声粗气道:“老三,男子汉大丈夫,就当行走天下,不要像是一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 “上次就跟你说过,北平城是个是非之地,你要是说继续留下的话,我还会担心,能走还是赶紧走,越早走越好!” “老二,你怎么看?”沈浪看向旁边的靳西来。 “我?” 靳西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当然也是百分之百的同意。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分分合合也是平常事,咱们弟兄们之间不需要那种矫揉造作,凡事记在心里就成。” “另外我也同意老四的话,你到那边后,可要好好的经营人脉关系,哥们以后过去就靠你混口饭了!” “哈哈,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拍着胸脯端起酒杯,沈浪眼圈有些发红的说道:“来,哥几个,喝酒!” “喝酒!” ———————————— (新书已经签约,大家抓紧投资哦,第一波不亏!) 今天不后悔,明天更精彩!《时间重启游戏》,等你一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 拿稳了,别摔了 这顿酒喝到最后,靳西来和沈浪都是酩酊大醉,楚牧峰和范喜亮则负责将他们送了回去。 等到将沈浪安顿好后,两人出了门,范喜亮掏出烟,递了根过去,抬头看着那轮如玉盘般的明月,在烟雾袅绕中缓缓说道。 “老四,别看老三这家伙平时没心没肺,但其实最重感情,在中秋节说分别,也真是够难为他了!” “是啊。” 楚牧峰感同身受地说道:“从咱们四个开始读警校到现在,算算差不多六七年了,一直都在这北平城,能经常一起聚聚,猛然间他要一个人走了,肯定不好受。但如今的北平城不太平啊,还是走了好!” “你说的很对,能走就走!你呢?考不考虑换个地方呢?”范喜亮扭头问道。 “我?” 楚牧峰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不走,我还要留在这里,多杀几个汉奸日谍呢!” “哈哈!不错,他日只要小鬼子敢来犯,老子一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范喜亮仰天大笑道。 月光下,两个男人的身影显得是那样坚忍不拔。 …… 第二天,东华区,镇和堂。 作为一家古玩店,镇和堂在这片地头上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类型。 要说没买卖关门大吉吧?倒也不至于,几个月下来也能做成几笔买卖。 可要是说红红火火的话,也没见得,就是这么不温不火地得过且过着。 当然,玩古玩的,都有句老话,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早上刚一开门,就有一高一矮两个人走进了镇和堂。 看到他们的样子,站在柜台旁的老者就赶紧起身迎上前来,然后小心翼翼探头扫了扫门外面,确定没有谁跟着后才低声说道。 “我说六爷,你们这是要闹哪出啊?咱们不是说好的,都是晚上交易的吗?你们怎么大白天地就过来了?这要是被人发现的话,你们二位爷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这小店可是会被砸了!” “行了行了,老魏头,你也别嘟囔了,不就是白天过来吗?有什么打紧的!我们是昨晚到的,你总不能让我们再等一天吧?” “那,我们可是带来几样好东西,你这边要是说能吃下就吃,不能吃下的话就老规矩处理。”六哥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打断老魏头的话茬后说道。 “是吗?那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听到这话的老魏头立刻就来了兴趣,他那双老鼠般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透露出一种迫不及待想要看个究竟的意思。 “行啊!”六哥爽快地说道。 “稍等下!” 老魏头忽然间扫视了一眼门外,然后冲着后面走出来的心腹,跑堂的伙计阿生说道。 “阿生,我去后面谈点生意,你看着点。” “是,掌柜的!” 阿生很干脆地答应下来,然后看了一眼六哥两人,就赶紧低下脑袋做事。 啪! 陈猴子嘿嘿一笑,拍了拍阿生的肩膀后,拎着那个袋子走向后院。 后院。 当老魏头端出来两杯茶水后,六哥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先来瞧瞧东西吧,保证是好货色!” “好啊,那就请六爷拿出来,让我开开眼!”老魏头赶紧说道。 “这是第一个!” 说话间,陈猴子就从袋子中掏出一个盒子来。 盒子是个木质锦盒,材质颇佳,外表也雕琢得十分精致。 当盒子打开后,老魏头眼前顿时一亮,忍不住赞叹道:“好东西啊!” 只见在铺垫的锦缎之中,摆放着一只白玉老虎。 这头白虎通体是由上等羊脂白玉雕刻而成,身上每个纹路都清清楚楚,额头王字若隐若现,双眸瞪圆,虎虎生威。 巴掌般大小正好适合把玩。 “怎么样,老魏头,以着你的眼力劲,是能够看出来的吧?这可是一头上等品相的玉老虎,是我们寨子里面刚刚得到的宝贝,出个价吧?” 等老头看了片刻,六哥指了指白玉老虎道。 老魏头这边稍作迟疑,然后很痛快地说道:“那,六哥,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买卖,我肯定不会让您吃亏,就这件玉雕我收了,出价二千法币!您看行吗?” “什么?才二千法币?” 六哥翘起唇角来,满脸不屑道:“老魏头,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这点钱就想要拿走这尊玉雕白虎,想的美!至少六千!” “六哥,这个价有点高啊,您也知道的,现在东西不好卖啊,不瞒您说,我这边都已经二个月没开过市了!”老魏头苦着脸道。 “这样,咱们各退一步,我出四千,您看怎么样?” “五千,少一个子儿都不卖,不要你还给我收起来。”六哥伸出一个巴掌道。 “行行刑,五千就五千,听您的!” 老魏头一咬牙就答应下来,他知道和这两个人谈生意,可不能当做和普通人那样反复讨价还价,差不多就行了。 他们做的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还是会继续来往,要是说把关系搞得太过僵的话,以后可就少了一个好货源。 “来,继续给你瞧瞧第二个宝贝!”六哥跟着又拿出个犀牛杯道。 “二千,再多了我也不要了!”老魏头把玩了片刻后给出了价格。 “行,二千就三千!”六哥倒也爽快,满口应承。 “这副字画原本能卖个二千,可惜被你们给糟蹋的不成样子,五百已经顶天了!”看着一副皱巴巴的字画,老魏头是满脸的心痛。 “就这个破画还值五百,成,给你了!”六哥是满脸不在乎。 …… 就这样,两人一边看货一边谈价,袋子里的宝贝是一个个被陈猴子掏了出来。 老魏头是精打细算,考虑半天才出价,而六哥也不是个做事磨叽的人,只要差不离,就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麻袋中只剩下最后一个锦盒时,老魏头伸伸腰,可怜兮兮地说道:“六哥,您们这次是打劫了哪个王孙贵族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好东西?” “不过一下拿出来这么多钱,我的镇和堂都没有办法运转啊,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货款我分批给呢?” “得了吧!” 听到老魏头这样哭穷,六哥翘起眉角来,满脸不爽地说道:“你这个老奸商还好意思在我这里哭穷吗?谁不知道你家底子厚实!” “再说我的东西你倒手一卖,那可就是赚了大钱,还在乎这点钱吗?所以说老魏头,你最好不要当着我的面耍花招,我对你们这行门清的很。” “是是是,六哥您也是个行家里手,我当然知道!” 老魏头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的看向麻袋里面,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期待,能被六哥当做压箱底的东西相信绝对不会差。 “来来来,让你瞧瞧这件,绝对是好东西!” 说话间六哥就将锦盒拿出来,摆在桌面上后,咧嘴笑道:“嘿嘿,老魏头,你自个儿打开吧,手可要拿稳了,别摔了!” “好嘞!” 果然是极品啊! 当老魏头将锦盒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双眼都发了直。 一对鸡血石印章,而且都是上等品相的鸡血石。 这样一对印章要是说拿出去拍卖的话,肯定是能卖个高价。 甚至就连他都有些爱不释手,准备拿来当做传家宝。 “老魏头,你说说这对鸡血石印章值多少钱?”六哥点了根烟,拍了拍桌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个……” 老魏头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报价,说实话,他手头的确没有多少现金。 眼前这两人只收现金,要是拿不出来现金,人家哪怕是不卖,都不会把东西交给你。 “我说老魏头,别愣着啊,到底给多少钱?”陈猴子跟着急切地问道,他还等着去办正事呢! “这个的话!” 老魏头依依不舍地将鸡血石印章放回锦盒,沉声说道:“六爷,实不相瞒,刚刚吃下那些货,我手头的确没什么闲钱了。” “这对印章的确是好东西,六哥,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现在就去找买家,最迟一天,一天之内,您就可以带钱走人。” “一天吗?” 六哥抓了抓下巴的胡子,犹豫了下说道:“行,一天就一天,我不管你是怎么整的,反正最后我是要拿现金的!” “老魏头,这对鸡血石,没有二万,我是不会出手的,听清楚了吗?” “行行行,二万就二万!” 二万这个价贵吗?是挺贵的,但这个价是六哥报出来的,就得听着。 按照老魏头的估算,加上往常行市里的价格,就这个大小品相,正儿八经拿出去卖,翻个倍都有可能!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了钱,你知道去哪里联系我们。”六哥将其他货款收起来,起身往外走去。 陈猴子则将鸡血石印章放回袋子里拎着。 “六爷,您慢走,我会尽快联系您!” 老魏头低头哈腰地相送,目视两人在眼前消失后,才赶紧回来将那些东西都收好,然后出来冲阿生吩咐道:“阿生,我出门一趟,你好好看店。” “是,掌柜的!” 221、这事有蹊跷 (缅怀先烈,勿忘9.18) 作为华夏大地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王都,北平城拥有底蕴雄厚的历史,出了无数王侯将相,自然也有不少显赫家族。 这些家族有的是老牌,有的是新贵,不少都拥有皇室血脉。 在这些家族中,连家是个颇为特殊的存在。 有人说连家祖上是皇宫御医,有人则说连家祖上是大内侍卫,还有的说连家祖上是宫里的大太监,但不管是哪种吧,连家看似小门小户,却也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连家家主连成谷生平没有其他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收藏。 无论是青铜瓷器,还是木雕玉石,只要是有了年代的老玩意,他都喜欢收藏起来把玩。 在他的密室中不知道有多少好玩意,即便与小型博物馆相比都不遑多让。 这也很多人知道,要是有什么好玩意的话,就去找连成谷,只要他喜欢,就舍得花重金购买。 但此刻,老而弥坚的连成谷却是满脸阴云,恼怒得像是一头雄狮,所有站在眼前的人全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废物,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我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就是混吃混喝吗?你们怎么能将我好不容易收起来的宝贝这样丢掉!我是怎么说的,我说过其他东西都无所谓,但那几样必须给我带回来,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连铸,你来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呵斥的连铸是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容貌和连成谷有着几分相似,作为连成谷的长子,他感觉也挺丢脸的。 将货物全部丢了,就算是再有理由都是没理儿。 解释?辩解? 在连铸这里都是没用的,他原本是不想要多说什么,但现在听到连成谷的问话后,就赶紧低声说道。 “父亲,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们是带着货物回来的,谁想在半路上遇到了土匪抢劫。” “他们打的是秃鹫山黑风寨的名号,不仅人多势众,而且枪也比我们多,我们要是敢反抗,不乖乖把东西留下的话,那性命就不保了。” “父亲,至于说到您说的这几样宝贝,也被他们搜了出来,您瞧瞧,我的这条胳膊就是被他们拿枪托砸伤的,我要是还敢藏私的话,就见不到您了!”连铸抬了抬受伤的手臂,满脸无奈道。 “父亲,我也知道这批货物是您在外面精心挑选下的订单,可没有办法,谁碰到这事谁都得这样,您总不希望人财两空吧?” “你!” 连成谷有些无语的瞪视过来,最后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咬牙说道:“那些土匪是什么时候作案的?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咱们的货是三天前被抢走的,之所以今天才回来,是因为车马都被他们给掳走了,只能靠两腿走,所以耽搁了时间。” 连铸的解释是站得住脚跟的,连成谷也知道他不敢骗自己。 他真感觉窝堵的慌。 满车货物都是他所要的藏品,其中几样珍贵玩意也是他精心挑选。 他原本是想要亲自带回来的,可因为临时有事就没能同行,便让连铸负责带人运回。 原以为这样简单的事应该没什么难度,谁想偏偏出事了。 秃鹫山! 好端端你去秃鹫山做什么? 秃鹫山有黑风寨,那就是个土匪窝,你难道不清楚吗? 就因为贪图近路,所以要走那里,现在好了,东西全丢了,居然还有脸说呢! 想到这里,连成谷就一肚子的窝火。 “滚,都给我滚!”连成谷挥手咆哮。 连铸他们赶紧灰溜溜地离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痛失心头好,连成谷是连连垂头顿胸。 …… 连家大门外。 老魏头一路匆匆来到这里。 他会第一个就来连家,自然是冲着连山谷的名头而来。 之前也打过多次交道,彼此都熟悉的很。只要是镇和堂那边有好东西,连成谷喜欢的话都会买下来。 这次老魏头想急着拿钱,自然得来这里走一遭。 连成谷到底多有钱老魏头不知道,但冲着他每次都能不眨眼不还价就拿下自己的东西,身家是绝对丰厚。 负责接待老魏头的是连铸。 在知道连成谷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连铸自然不敢去随便惊扰。 再说老魏头的东西,连铸先过目也是应有的流程,要是说连他的眼都过不了关,就没有必要浪费自家老子的时间了。 “魏老板,你这是又淘到什么宝贝了吗?”连铸已经收敛起来被连成谷怒骂的无奈情绪,端着茶杯淡淡问道。 “是是是!” 老魏头当着连铸的面,历来都是有一说一:“的确是有几件不错的东西,想着拿过来给连爷掌掌眼。连少,要不您先帮我看看?” “好,看看吧!”连铸点了点头。 “您看,就是这个!” 说着,老魏头就从随身带着的包中拿出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六哥拿出来的那只白玉老虎,他就带着这个过来,其余的都在店里面放着。 毕竟想要让人家过目,总不能啥也不拿,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说吧? 当然,好东西全部拿出来也不合适,要有个循序渐进。 “白玉老虎!” 原本神色淡然的连铸,在看到锦盒,看到里面白玉老虎的瞬间,蹭地站起身来,激动地就伸出双手。 “给我看看。”” 老魏头不知道连铸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自己是来卖东西的,当然是要让买家看看东西的货色。 “没错,真是那只白玉老虎!” 连铸一边把玩,一边心里暗暗泛起嘀咕。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丢失的白玉老虎,竟然会在老魏头这里出现。 这么说的话,老魏头和那些土匪应该是有联系,或者说他就是负责销赃的! 我就说他以前怎么能搞到那么多好东西,敢情都是从土匪哪里拿过来的。 他能拿出白玉老虎,那其他东西应该也在! 想到这个,连铸的心思就活跃起来。 他现在能肯定的是,老魏头绝对不知道秃鹫山土匪抢劫的是自己家的货车,而秃鹫山的土匪也肯定不知道那批货物是谁家的! 对,他们是肯定不知道的,因为我当时就没有表明身份,只说是从外地来北平城经商的。 要不然的话,秃鹫山土匪和老魏头只要有一家知道这些东西的来路,就没有可能说出现这种情况,敢拿着我连家丢失的东西来卖给我连家。 “这事必须赶紧告诉父亲!” 心里面拿定主意后,连铸脸色不变,沉声说道:“魏老板,东西是个好东西,但是收不收,我还得问过父亲后才能给你答复。要不您先在这里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好好,劳烦连少了!”老魏头点头赔笑道。 “稍等!” 连铸转身就带着白玉老虎走进后堂,对他拿走白玉老虎的举动,老魏头倒是不担心。 两人又不是说第一次做生意,也算是知根知底。 再说以着连家的底蕴,会贪墨一只小小白玉老虎吗?何况最具分量的还是那对鸡血石印章呢。 “这次又能大赚一笔了!” 老魏头满脸高兴,想到只是在中间过过手至少就能赚个几万块,他心里美滋滋的。 这次开张,别说吃半年了,吃个十年都稳稳的。 至于说道这些东西的来路,正像是连铸所猜想的那样,老魏头是不清楚。 六哥他们也没有说过,但凡是知道这些东西和连家甚至和北平城某个望族有关系,他都不会收的。 有些钱是不能赚的,赚了就会没命! 六哥会说出东西的来路吗?当然不会! 他们是什么人?是土匪!要是说来销赃的时候,还给你说出这些东西是抢的谁的,那不是把把柄送到你手上吗? 何况他们又不是只有镇和堂一家负责销赃,你这里不行,他们换一家卖就是。 想要探口风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行规! 后堂书房。 连成谷怒气未消,谁也不敢靠近,而在这时候连铸敲门进来,看到是连铸后,连成谷满腔的怒火就不受遏制地想要发泄出来。 但还没有等到他开口怒骂,连铸这边就赶紧将那只白玉老虎拿出来。 “父亲,您看看这是什么?是不是咱们被抢劫的那只白玉老虎?” “白玉老虎?” 连成谷的所有怒火在看到白玉老虎的瞬间,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赶紧接过来仔细观看。 没错没错,这只白玉老虎是他亲手挑选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而且在老虎的眼珠中,有一抹淡淡的血丝,这样的特征是没有办法仿照的。 “你从哪里得到的?”连成谷抬起头急声问道。 “父亲,是镇和堂的魏单拿过来的!他现在就在大堂中坐着,而且还说手上还有几件东西。您说,会不会就是咱们丢失掉的那些?”连铸眼底闪烁着冷光低声问道。 连成谷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冷静下来,将白玉老虎放到旁边的同时,脸上浮现出一种沉稳和玩味表情来。 “这事有蹊跷啊!” “对,肯定是有蹊跷的,要不然咱们丢失掉的东西怎么会在镇和堂出现?父亲,我看赶紧报警吧?”连铸现在只想将丢掉的东西拿回来。 “报警?”连成谷微微挑眉。 “对啊,您和警备厅刑侦处的曹处长不是认识的吗?这事只有报警,让他们出面,不然咱们没办法解决!”连铸应声说道。 ———————————— 推荐一本谍战书《秘战》,情节设定比较合理,书荒的朋友可以看一看 222、花街柳巷的响声 连成谷和曹云山的确是有交情。 他们两人会认识也是有点渊源,毕竟曹云山在警备厅侦缉处干了也有些年头,有些人脉关系也是理所当然。 当然,两人也是有共同爱好,那就是收藏古玩字画。 有这样的前提在,两人自然能更好交流。 这事儿要是请曹云山出手来处理的话,连成谷相信对方肯定愿意出手相助,毕竟他也是最痛恨那些土匪强盗。 但这事真是如此吗? 要是中间出点纰漏的话,可就尴尬了。 首先,要确定其余东西是不是都在镇和堂? 不然的话,就会打草惊蛇! 其次,还要确定魏单是不是替秃鹫山黑风寨销赃的? 要他也是转手所得,那就平白恶了脸面。 看到老头子沉思的样子,连铸跟着说道:“父亲,我知道魏单那里的玩意,很多都是来路不正,不过对我们来说,只要东西是好东西就成,也无需管他来路。”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碰到这种事,咱们刚丢失的东西,居然会从魏单那里拿出来,还要再卖给咱们。” 连成谷抚摸着白玉老虎,眼神深邃地说道:“想要确定这事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他把其余东西都拿过来,要是说一样不少的话,就能坐实这事。” “只要能坐实了,下面的事就好办了。这样,我过去去见见魏单,咱们先瞧瞧东西。” “是!”连铸躬身道。 正堂。 看到连成谷出来,魏单赶紧满脸笑容地站起身来。 简单的寒暄过后,连成谷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魏老板,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也就别藏着掖着,说说吧,这次都淘到什么好货色?” “要不,全都给我拿过来。你放心,只要东西是好的,价钱都好说!” “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魏单兴奋地站起身来说道:“连爷,我这次还真收来不少好东西,其中最珍贵的是一对色泽饱满,堪称极品的鸡血石印章。” “不过您也清楚,那种玩意是可遇不可求,要是说您给的价钱有点低的话,我是肯定不会出手的。” “哦,极品鸡血石印章!” 连成谷眉梢一挑,脸色不变。 他现在已经能肯定魏单得到的这批货,绝对是自己丢失的那批。 为什么?因为其中最珍贵的就是那对鸡血石印章,和印章相比,其余的东西都能忽略不计。 现在魏单一下子就说道了关键,连成谷自然是心知肚明了。 “没错,绝对是极品!”魏单十分肯定道。 连成谷也是场面上走的老江湖了,听到这话后露出几分惊喜之色道:“啧啧,极品的鸡血石印章,而且还成对,那可是好东西。” “魏老板,这样,你把那些东西都拿过来我过过目,只要确定都是真品,那价钱好说!” “这……” 魏单略作迟疑后便痛快地说道:“鸡血石印章的话,我得稍晚点才能拿到手,不过其余东西都在。” “连爷,要不这样咱们先说其余东西,至于说到鸡血石印章,晚点我再带着过来,给您过目如何!” “行,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去取货吧!”连成谷神色淡然。 “连爷,我去去就来!” 半个时辰不到,魏单就兴冲冲地带着那几样东西过来。 当看到这些东西果然是自己丢失的东西后,连成谷已经能肯定这件事镇和堂绝对脱不开关系。 镇和堂十有**就是秃鹫山黑风寨的销赃地。 “那对鸡血石印章呢?” 连成谷看过之后,眼神灼热地问道:“魏老板,你刚才说的,最珍贵的就是那对印章,我现在就想要看看。咱们也别等到晚上了,赶紧拿来给我开开眼吧。” 魏单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连爷,实不相瞒,那对鸡血石印章没有在我身上,真得等到晚些时候再说。” “咱们还是先说说这些吧,您要是要的话直接开个价,如果合适的话,我二话不说就都卖给您了!” 欲速则不达。 绝对不能操之过急露出马脚来。 心里有数的连成谷,目光扫过眼前这堆东西,平静地说道:“你的这些东西我都要了,给你三万法币,你看呢?” 三万法币! 魏单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这些东西他是花了二万出头的法币收下的,而现在倒手一卖就能卖出七八千纯利润来,这绝对不是笔小数目,怎么能不高兴? 啧啧,连家果然是有钱大户,丢出三万块连眨眼的意思都没有,看来以后做生意就得和这样的做,有魄力,够豪气啊! “你一会儿跟着连铸去拿钱就成!” 连成谷说着扫过桌面上的玩意,突然说道:“不过吧,我对那对鸡血石印章是最感兴趣,所以这三万法币,你只能带走二万五,剩下的五千我要当做押金,押的就是那对鸡血石你必须拿给我看。” “魏老板,只要你今晚能拿来印章,五千押金如数奉还不说,印章我也肯定是要拿下,你意下如何?” 这是怕魏单将印章卖给别人。 魏单有些迟疑,但想到这事是连成谷提出来的,而且这可是自己的大财主,也就没有多想别的,立即应道:“成,就按连爷您说的办,放心,我肯定会把东西给您拿过来!” “好啊,魏老板,那就这么说定。” “是是是!” 连铸将魏单送走回来后,看着满桌子东西有些不解地问道:“父亲,咱们完全可以直接报警将东西拿回来,为什么还非要花这个冤枉钱?” “谁告诉你是冤枉钱?” 连成谷指着桌上的东西淡然说道:“这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不如那对鸡血石印章,我给他钱为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哼,我连成谷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居然敢黑我的东西,你在家里等着,我带着这两样东西去一趟警备厅。” “是,父亲!” …… 只要是四九城中的百姓,上至达官贵族,下到贩夫走卒,提起来八大胡同就没有说不知道的,他们都对八大胡同熟悉的很。 花街柳巷,温柔之乡。 当然了,八大胡同之中,不同的青楼勾栏,也是有着很明显的档次差距。 能在这里分出上中下等来,可是需要有真本事。 你家没有花魁,你家的花魁质量太次,都会影响到人气和口碑。 那些真正有钱的主儿,是不会去那些档次低的窑子消费。 醉春楼。 这家青楼在八大胡同里面算得上是个中等水平,卖好东西的六哥和陈猴子来的就是这儿。 一个单独的雅间中。 现在虽然说还没有天黑,但这年头在窑子里,只要有钱,别说晚上寻欢,即便是白昼作乐,也没谁会多说一句。 有钱就是大爷,你说啥就是啥,你想干嘛就干嘛! 刚刚享受过鱼水之欢的六哥和陈猴子,此刻神清气爽地坐在这里喝酒。 眼瞅就要中午,总要填饱肚子才是。 “六哥,跟着您出来做事就是痛快,以后我陈猴子就跟着您了,您让我打狗绝对不撵鸡,您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来,小弟我敬您一杯!”陈猴子说着就端起一杯酒,满脸兴奋地说道。 “你这猴子倒是够机灵的!你小子就跟着我混吧,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女人睡。” 六哥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后,随便擦拭了下嘴唇说道。 “谢谢六哥关照!” 陈猴子跟着嘀咕道:“唉,六哥,您能不能跟大哥说说,什么时候整点婆娘进来,省得弟兄们在山寨里面枯燥无聊,憋着难受啊。” “大哥说什么是什么,咱们听命行事就成了,你小子别叽叽歪歪!”六哥脸色一沉说道。 “是是是,六哥,您说啥是啥,我肯定听!”陈猴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对了,听说这醉春楼有一个头牌叫什么小海棠的,你去给我喊过来伺候着喝酒!” 六哥喝着喝着兴致就来了,想到自己刚才办的那个女人除了屁股大点之外姿色平平,心里莫名多了一股怨气。 当老子没钱吗? 老子现在有的是钱!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要喝最贵的酒,搂最俏的妞儿! “好嘞,六哥,您等着,我这就去。” 陈猴子站起身就往外走去,来到门口就开始喊叫起来:“人呢,赶紧的,让你们这里的小海棠过来伺候我们家大哥!” “这位大爷,小海棠她现在不方便,要不我给您安排别人吧?” 长得跟胖头鹅似的老鸨匆匆走过来,扬起胭脂水粉味道强烈的手绢媚笑道。 “来来来,小红小绿赶紧去伺候两位大爷!” “滚一边去!” 陈猴子是谁?那是正儿八经见过血,杀过人的土匪,现在又是跟着六哥做事,要是说办不成的话多丢脸。 想到这个他怒声喝道:“怎么着?是不是怕我们没钱?还是觉得我们不配让小海棠伺候着?告诉你们,今天我必须见到她,赶紧让她过来伺候六哥!” “怎么会呢,大爷,小海棠真的有事,要不我再喊几个姑娘让你们挑挑?”老鸨赶紧解释道。 “有事?能有个屁事!说,小海棠在哪里?小海棠,赶紧给老子出来!”陈猴子站在醉春楼的楼道中就扯着嗓子喊起来。 “爷,您别喊了!” 老鸨吓的赶紧挥动双手,她是真的害怕陈猴子惊扰了那位。 要知道那位可是北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自己关门,她可不敢得罪。 但你害怕什么,什么就偏偏会来。 “是哪只狗在下面叫唤,活腻歪了吗?” 糟糕,要坏事! 听到这话的瞬间,老鸨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自己没有办法解决了。 这针尖对麦芒的,等会要是打起来,可千万别把自己的醉春楼给拆了。 “喝,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别看陈猴子在六哥面前很谄媚,但在一般人面前,那也是趾高气扬的主儿。 听到居然有人骂他是狗,还拿生死说事儿,他怒极反笑,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盆就冲着对面雅间砸过去。 砰! 花盆碎掉,泥土翻飞。 “孙子,给你陈爷爷滚出来,让我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陈猴子叉着腰狠声喊道。 六哥瞧见这里的动静,眉头微皱,冲着门口低声说道:“猴子,回来,结账咱们走!” “六哥?”陈猴子扭头有些愕然道。 “猴子,玩玩而已,别耽误正事!” 刚刚这一通吵闹,让六哥的酒顿时醒了。 玩也玩了,要是说因为这里闹出点麻烦耽误正事的话实在太不值当。 何况他不是说非要忍气吞声,而是没有办法。 自己是什么?是如假包换的土匪啊! 在这北平城中要是说暴露身份的话,别说是走出北平城,恐怕就连八大胡同都走不出。 所以还是低调点,不能太张扬。 要不然以着六哥的脾气,敢有人冲着他这样龇牙咧嘴,早就一梭子突突过去,非把那孙子突突成个筛子不成。 “行,听您的!” 陈猴子说着就要拿钱结账,可谁想这时候楼上雅间的房门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两道身影。 一个赫然是醉春楼的花魁小海棠,她穿着一身桃红裙装,瓜子脸,樱桃小嘴,双眸含情,瞧着就比其余的女子有姿色。 此刻如一朵摇曳的海棠花般,依偎在栏杆旁边,双眼微睁,俯视着楼下。 另外则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容清秀,肤色白皙,眼神阴鸷。 他漫不经心的眼神从六哥和陈猴子的身上划过,懒洋洋地说道:“走?谁让你们走的?砸了小爷的门,想要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六哥!”陈猴子低声问道。 六哥无所畏惧地看向对面,眼神漠然地说道:“怎么着,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走都不成吗?” 这位少爷做派的青年翘起唇角,扬手指着两人说道:“妈的,居然敢和我齐川抢女人,想要我算了,就跪下来磕头认错求我!” “跪下磕头?” 陈猴子眼底闪烁着冰冷狠光,一向只有别人给他们下跪,他们什么时候给人跪过。 六哥则冷声喝道:“朋友,刚刚是我兄弟喝多了,多有得罪,老板娘,送一壶好酒给这位朋友,算我赔礼!” “呸,瞧你那德行,有资格当我的朋友吗?” 齐川吐了口谈,眼神阴鸷地说道:“听口音,你们两个是外地的吧,居然敢在四九城中这么嚣张跋扈,小爷要好好教教你做人,来人。” “是,少爷!” 随着齐川话音落下,楼下顿时冲上来四个人,他们都是齐川的属下,听到命令,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开打。 “六哥?”陈猴子扭头看了眼。 “先打出去!” 六哥是不想要惹是生非,但要是说事情就这么过来的话,他也不会忍气吞声。 无非就是把这里的人揍一顿,然后赶紧离开。 虽然说鸡血石印章还没有卖掉,但真的要是说闹出什么风波的话,也不能再留下来了。 砰砰!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拳打脚踢起来。 打着打着就从楼上打到楼下,从大堂打到门外。 外面的人看到醉春楼的动静后,没有谁感觉好奇。 这里是什么地方,烟花之地的八大胡同,争风吃醋的事儿经常发生,时不时的就会上演全武行。 所以外面的人都纷纷出来看起了热闹。 “呦,这又是为了那个姑娘打起来了!” “嗨,看看这个招牌,还能是谁,当然是小海棠啊,听说是有人要跟齐家少爷齐川争呢!” “那估计那两个家伙要倒霉了,那位爷虽然年纪轻轻,心狠手辣的很!” “不过就是寻欢作乐而已,有必要非要打生打死吗?” …… 这事儿要是这样发展下去,无非是两种结果。 要么是齐川胜出,六哥和陈猴子被狂揍一顿,要么是六哥和陈猴子胜出,从容离去。 但往往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咦?” 今天楚牧峰兴致上来了,亲自带队巡逻,恰好路过八大胡同这里,无意中看到了这里的动静。 他本来是没有想要多管闲事的,因为这里打打闹闹很正常,他也懒得多管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儿。 你们都吃饱撑的逛窑子,有精力无处发泄,谁挨打谁被虐活该! 但他就是无意中瞥视了一眼,就是这眼让他停下脚步来。 “科长?”苏天佑不解的问道。 跟随其后的五队队员也都随下脚步。 “天佑,你感觉那两个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问道。 “不对劲?” 苏天佑顺着楚牧峰的眼光看过去,看到六哥和陈猴子正和五六个人打成一团,虽然说他们只是两个人,却丝毫没落下风。 “科长,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苏天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那股狠劲不是谁都有的,而且你看他们的眼神,虽然说是在打架,但是对他们来说,好像这根本就是在过家家,最重要的是……” 楚牧峰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冷峻:“我感觉到一股杀气,这两人手上绝对是沾过人命的。” “人命?” 苏天佑使劲的去看,但他还是做不到楚牧峰那样,他能感受到的只是六哥两人下手真够狠。 已经有个保镖被硬生生打断腿骨,栽倒在地上,凄惨哀叫着。 “科长,过去问问不就都清楚了。”苏天佑说道。 “走,去看看!”楚牧峰点点头,带队往前走去。 维护社会治安原本就是警察的职责,何况现在楚牧峰还感觉对方有些古怪,自然是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没有就算了,有不就是将危险扼杀在襁褓中吗? “猴子,别玩了,风紧,扯呼!” 六哥余光看到不远处楚牧峰一行人后,颇为心虚的喊道。 真的是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要是被截住询问的话,两人便别想轻松脱身了。 “明白了!” 陈猴子自然也看到有黑狗子过来了,不再藏私,一把抓住眼前这个保镖的右手,然后便是一记漂亮干脆的过肩摔。 “走!” 六哥低声喝叫中,两人扭头就朝着胡同巷子里面跑去。 这时候楚牧峰等人距离他们也就十来米的距离。 看到这两人二话不说撒腿就跑,楚牧峰哪里还不清楚他们是绝对有问题的,而且问题肯定不小,否则他们犯得着跑吗? “站住!” 楚牧峰低声喝道,说话的同时便掏出了花口撸子。 “再不站住的话,我就开枪了!” 砰! 谁想这话刚喊出来,六哥便扭头扬手甩出一枪。 这一枪准头欠缺,并没有打中人,但让楚牧峰等人心头一惊。 至于原本在附近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则吓得魂儿都飞了,赶紧四散跑开躲避,免得被殃及池鱼。 “混账!” 楚牧峰眼神寒彻,冲着苏天佑喝道:“两个家伙有鬼,抓住他们!” 苏天佑手臂一挥,大声下令,“上!” 你追我赶的枪战瞬间在胡同里打响。 醉春楼。 刚刚下来的齐川有些呆滞看着眼前突然间发生的这幕,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是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那两个混蛋竟然有枪,而且他们竟然还敢对警员开枪。 这要是说刚才稍微有点不慎的话,自己这条小命肯定就是交代在这里。 “我的个妈呀!” 齐川直接捂住脑袋向楼上跑去,绝对不能出去,还是躲在楼上安全点。 那边正在边打边跑的六哥和陈猴子也是很郁闷的。 真他娘的晦气,谁打个时间差,大白天啦逛个窑子,居然还摊上事了,而且好死不死居然碰上巡逻警员。 唉,如果先前没有为了那个小海棠那个贱人争风吃醋,平白惹出风波,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这事。 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卖呢! 既然已经这样,还是赶紧逃吧! “六哥,那些黑狗子咬得太紧了,怎么办,咱们往哪里跑啊!”陈猴子躲藏在一块石碑后面,边反开枪边喊道。 “穿过这条胡同就是大街,这个点街上肯定是很多人,走,咱们去大街上,人越多咱们越容易脱身。” “猴子,一会儿要是打散的话,就分头走,咱们在闸子口会合,立刻回山寨!”六哥开了两枪后沉声说道。 “明白了!” “走!” 六哥连续不断的开出几枪后,转身就向后面跑去。 陈猴子则紧随其后。 逃命的时候抓人质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是有一点能耐的话,没有谁会那样做的。 因为只要抓住人质,自己给自己加个绊脚绳,那就再也别想脱身了。 “跟我追!” 楚牧峰则紧追不舍。 223、我说,我全都说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双手沾过血腥的,要么是军人要么是刺客要么就是土匪,这几个是常见的。 但就他们两个人表现出来的这股气质和做派,绝对不是行伍出身。 倘若是的话,他们看到警察又怎么会跑呢? 这年头扛枪的来逛窑子是稀疏平常的事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是刺客吗? 有这个可能,前几天白道安不就是被刺客所杀!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土匪,不错,楚牧峰就是这么想的。 他因为连年征战,各地占山为王的土匪有的是。 他们像以前那些虎啸山林的山霸王一样,烧杀抢掠是无恶不作。 况且警匪是天敌,应该只有土匪看到警员才会这样拼命逃窜吧? 自己运气不会这么好吧,出来巡个逻都能碰到土匪? 想到这里,楚牧峰便扭头说道:“这条胡同尽头是一条街道,那里有很多人,要是说被他们逃到那里去的话,想再抓捕就很困难,尽量在胡同里解决掉他们!黄九陵,把你的枪给我!” “是!” 黄九陵立刻将自己的步枪递过来。 楚牧峰接过后就半蹲着开始瞄准,他锁定的是目标陈猴子。 因为六哥的行动轨迹太过灵活,而且隐藏的很好,不太容易得手。 至于那个身材瘦小,畏畏缩缩的家伙,楚牧峰则有七八成把握。 砰! 就在陈猴子刚从藏身处跳出来,想要逃跑的时候,楚牧峰立即开枪。 这一枪准确命中陈猴子的右腿,一片血花飞溅,他当场就摔倒在地。 “猴子!” 已经逃出去老远的六哥,看到陈猴子倒下后,忍不住吼了声。 可他刚刚停下来,迎接他的便是一阵枪林弹雨。 别说救人,他只要敢回头,十有**也要落得这个下场。 “六哥,您别管我,赶紧逃!”陈猴子大声喊道。 “好兄弟,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六哥咬咬牙,当机立断继续往前冲,很快就冲出了胡同。 随后他便仰天开枪,枪声响起的同时,整条街道就开始乱腾起来,他则顺势融入到人流中消失不见。 当楚牧峰他们追过来的时候,六哥早就失去踪影。 “居然让他给跑了,这个家伙肯定是个老手。”苏天佑带着几分遗憾念道。 “嗯!” 楚牧峰想到六哥从刚才到现在的表现,不由点头说道:“刚刚咱们一露面,他就毫不犹豫选择逃跑,而且同伴中枪他也没有迟疑,说明是个非常有主见,知道进退的人。” “不过无所谓,他既然已经露面,咱们想要找到他就是迟早的事,带着那个中枪的家伙回去审问。” “是,科长!” 总算没白忙活,还是有所收获。 其实即便是现在,楚牧峰也好,苏天佑也罢,都没有将这个当回事。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很小的概率事件。 即便对方是土匪又能怎么样? 不就是来北平城这里逛八大胡同,不幸撞到自己的枪口上,仅此而已。 可很快他们就知道事情不止如此。 …… 警备厅,刑侦处,处长办公室。 正坐着说话的是刚刚过来没有多久的连成谷,眼下即便是他想要见曹云山,也得老老实实登门拜访,毕竟官商是不同的领域。 当然,既然是朋友,曹云山肯定不会端着架子,笑脸相迎。 “什么,连爷,您再说一遍!” 曹云山听到刚才的话后不免有些惊诧地问道。 这事儿也未免太巧合了吧?你那边刚丢的宝贝,就有人拿着登门卖给你? “曹处长,我也知道这事听着很古怪,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连成谷将连铸丢失货物的来龙去脉再说了一遍,跟着又说到那个魏单身上。 “就是这个古玩店的魏老板,今天来到我家中,拿出来的白玉老虎还有其余古玩都是我丢失的那批货。曹处长,我这里有订货单,是我从那边订货时候给的,您可以看看,完全一样。” 连成谷说着就将订货单和白玉老虎拿出来。 曹云山扫视了一眼后问道:“连爷,您的意思是说,他那边还有一对鸡血石印章没有出手?也是你高价收购的?” “正是如此!” 连成谷没有丝毫隐瞒,很坦诚地说道:“鸡血石印章是稀罕货,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我也是无意中碰到才当机立断的拿下。” “可后来我正好有其他急事要办,所以就让连铸留下来交接货物,然后运回来,谁想会发生这事。” “曹处长,我现在敢肯定的说,魏单的镇和堂肯定是和城外秃鹫山黑风寨的土匪有联系,他那里就是一个销赃窝点。” 销赃窝点!镇和堂!秃鹫山黑风寨! 曹云山的双眼眯缝起来,手指若有所思的敲击着桌面。 他能不知道黑风寨吗?当然知道,可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 难道说他还能派手下去围剿吗?当然不可能。 黑风寨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且人多势众,有枪有炮,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除非是动用军队,否则凭手下的这帮警员,就算能打下来,也肯定死伤惨重,得不偿失! 当然,曹云山也不是没有灭了黑风寨的念头。 因为在警备厅至今还有一条悬赏令,是金陵民政部发布。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不管是谁,只要能剿灭危害一方的黑风寨土匪,即刻官升一级!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要是说官升一级的话那就是妥妥的副厅长了。 他能不心动吗? 但再怎么心动,也不能脑袋一拍就行动。 黑风寨的这帮杂碎,你们躲在山上,我是没辙,但要是说你们敢将爪子伸到我的地盘上,那我绝对不会客气。 自古警匪势不两立,我是警你是匪,抓你们是天经地义。 “连爷,您说吧,想要我怎么做?”曹云山淡淡问道。 “曹处长,我哪里敢想要您怎么做,我想问问这事儿您这边能不能处理?当然,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镇和堂能将我被抢的货物都还回来就成?能还回来,我可以不予继续追究!” 说到这里时,连成谷发现曹云山脸色微微一沉,便赶紧补充道:“当然,一切还是案子曹处长您的意思,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事还要劳烦您多多费心,这点小意思,一份是给您的,一份是给弟兄们的辛苦费。” 连成谷做事是滴水不漏。 他起身将两个信封放到桌上,光是看信封的厚度,就知道他这次是出了血。 实际上两个信封里面一个装着二千法币,一个装着一千法币。 三千法币的孝敬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了。 “连爷,您这是干什么,咱们可是老朋友了,别搞得这么俗套嘛!” “应该的应该的!” “行了,这事我会让人去办,您放心,只要找到那对鸡血石印章,一定会物归原主。”曹云山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说道。 “那就劳烦曹处长了!”听了这个承诺,连成谷顿时放松下来。 这次过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 审讯室中。 苏天佑将人带过来后就直接交给了黄硕。 黄硕瞥视了一眼右腿受伤,已经简单包扎,精神萎靡的陈猴子,接过苏天佑递过来的香烟点着,漫不经心地问道:“苏队长,这家伙犯了什么案子?” “没有什么案子,就是我和科长从炮局监狱回来的路上,看到这个家伙和另外一个人在八大胡同的醉春楼那里闹事。” “科长说他们不对劲,就想要过去盘问下,谁想那两个家伙直接逃跑不说,还掏出撸子开了枪。这不,最后还是被科长一枪打中才逮住了。” “不过可惜还是让另外一个家伙逃走了,科长想要知道他的身份,过来的目的,总之你能问出来什么就问什么吧!”苏天佑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行,交给我吧!” 知道了缘由后,黄硕也就心里有底,抽完一根烟,将苏天佑送走,他就转身走进了审讯室。 看到黄硕带着一脸冷笑进来,陈猴子就急忙指着自己的右腿,又惊又怕地喊叫着。 “长官,我的右腿中枪了,子弹还在里面呢,能不能给我看看啊!” “看看?” 黄硕咧嘴一笑,不急不慢地走到陈猴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小子,这颗子弹可不简单,是我们科长亲手送给你的,你说我能随随便便就取出来吗?” “当然,想要找个医生帮您看看也行,说点我感兴趣的消息吧!” “我……我……”陈猴子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 如实招供吗? 我要是敢招供的话,以着黑风寨的规矩,出去以后肯定会被打死。 可要是说不招供的话,恐怕连这扇大门出不去就会死吧? 怎么办,陈猴子很忐忑很惶恐。 “怎么,不想说是吗?啧啧,你要是不说,那我就难做了。我要是难做的话,那你也别想痛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黄硕走到刑具桌旁,拿起个老虎钳,声音阴冷得像是从冰潭中飘出来般。 “要不我来帮帮你,让您知道能不能说?” “你……你想要怎么样?”陈猴子脸色苍白,声音发颤。 “当然是帮你活活血,舒舒筋骨了!放心,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欲仙欲死,这辈子都忘不掉!” 昏暗的灯光下,黄硕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 审讯室内的惨叫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就停了下来。 伤痕累累,痛苦不堪的陈猴子哀嚎着说道:“我说,我全都说!” 224、密捕、六哥落网 一科,科长办公室。 就在楚牧峰正翻阅着案件资料时,黄硕带着一脸压不住的喜色敲门进来。 “科长,您这次恐怕是捞到一条大鱼。” “哦,怎么说?”楚牧峰放下文件问道。 “那,这是他的口供,您边看我边说。” 说着黄硕就将口供递过来,跟着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就开始汇报起来。 “这个家伙叫做陈尚平,绰号陈猴子,是秃鹫山黑风寨的土匪。这次是跟随他们山寨的六当家过来销赃,他们找的是东华区镇和堂的魏单,一直以来那里都是他们的固定销赃点。” “他们前些天刚刚截下一个商队,里面有不少值钱的古玩,什么白玉老虎,犀牛杯、字画等等,但最值钱的应该是一对鸡血石印章。” “根据他的交代,其他东西都已经卖给魏单,只有那对极品鸡血石印章还在六当家手中。” “他们住的地方叫德云客栈,是他们的暗哨。只要是过来销赃的话,他们都会去那里入住。”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种刚到手的货,怎么都得消停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去后再拿出来。但这次却如此匆忙,是因为黑风寨想要扩大规模,招兵买马,所以说急需用钱,这才会让六当家带着他来销赃。” 听着黄硕的介绍,楚牧峰嘴角泛起了笑容。 即便真是硬骨头落到黄硕手中都要变成脆骨头! 何况只是一个只会欺软怕硬的土匪呢,他要是真的选择宁死不屈的话,反而是显得有些奇怪。 “黑风寨那边的情况有没有问?”楚牧峰直接问道。 “还没有!” 黄硕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道:“他中枪受伤原本就失血不少,加上受了刑,再审讯下去的话,我担心他撑不住,所以先让他休息下,等取出子弹后,再继续追问黑风寨的情况,” “抓紧问,他死不了!”楚牧峰平淡地说道。 “好的,科长,我明白了!” 黄硕立刻心知肚明。 跟随着楚牧峰做事的他,对楚牧峰做派也算是有所了解。 要是普通人犯错的话,楚牧峰还会同情可怜,不会怎么样对待;倘若是凶残罪犯的话,那么落到他手里,是绝对不会客气手软。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等到黄硕刚刚离开办公室没有多久,楚牧峰这边的电话就响起来,听到是曹云山喊他过去,他连忙起身过去。 上司召唤,必须迅速反应!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 “处长!”楚牧峰敲了敲门,走进处长办公室。 “嗯,牧峰来了,坐吧!” 曹云山招呼着楚牧峰在会客区落座后,丢了根烟过去。 楚牧峰先给师兄点上,然后才在对面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瞧着这意思,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不然的话曹云山神情哪里会有这么悠闲自在呢。 “处长,有什么事吗?”楚牧峰点开话题问道。 “嗯,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处理下!” 曹云山点点头,跟着就将连成谷找过来相求的事儿简单叙述了一遍。 听完这个后,楚牧峰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情来。 “秃鹫山黑风寨的土匪?东华区镇和堂的销赃?处长,那个镇和堂的老板是不是叫魏单啊?” “没错,怎么,你也认识这个人?”这下轮到曹云山有些意外。 “我倒是不认识他,不过今天中午巡逻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外风波,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说完后,曹云山顿时来了精神劲儿。 “你这边都已经抓住了其中一个过来销赃的土匪?” “对,抓住了,人还关在审讯室!” 楚牧峰指了指外面,跟着笑道:“我当时不过就是看他们打得有些过火,所以想要上去阻止下,然后例行查询,没想到居然会抓到个活土匪!” “现在处长您说出来的这事耳竟然还和那两个土匪有关系。这事真是够巧合的,我想就算是说评书的恐怕都想不出来。”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曹云山也是一拍大腿,颇为感慨。 “这样的话倒是简单了,牧峰,这事儿你现在就去处理,宜早不宜迟。” “既然镇和堂敢勾结土匪,帮他们销赃,那直接查封铺子,收缴所有赃物,将魏单缉拿归案!对了,最好是能查出那对极品鸡血石印章下落!”曹云山特别交代道。 “这个!” 楚牧峰可不敢打包票,谁知道那位六当家是什么样的性格。 他要是说是一个赌徒的话,或许还会赌一下,赌的就是陈猴子这边没有招供,他能打个时间差,从魏单那里交易鸡血石印章。 可他要是一只狐狸的话,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躲起来,现在没准已经溜出了北平城,要是那样的话,东西肯定也会带走。 拿别人的态度来做自己的决定,本身就是一种冒险。 “我要去见见陈猴子再说,不过这个案子我会成立临时专案组,我亲自负责,处长您就放心吧!”楚牧峰自信地说道。 “好,去吧!”曹云山颔首道。 …… 审讯室。 楚牧峰看到了哀嚎不已的陈猴子。 这个倒霉催的家伙,果然是被糊弄差事般地取出子弹,简单包扎一通后,又给绑到了老虎凳上。 这时候正是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模样。 “陈猴子,我问你,以着你对你们六当家做派的了解,他是会立即逃走呢,还是会搏一把,完成交易后再走!”楚牧峰站到老虎凳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官爷,他会搏一把!” 陈猴子知道这位是堂堂的科长后,赶紧表功般地说道:“我们六当家是一个做事很喜欢赌博的人,他这次过来时还给大当家保证过,说肯定会将东西都卖了,至少带四万法币回去。” “要是说那对鸡血石印章卖不掉的话,他是凑不够这笔钱的,肯定要被嘲笑,所以我想他肯定会继续交易。” “他会回德云客栈吗?”楚牧峰继续问道。 “官爷,这我可不敢保证。” 陈猴子说起这个便不由咧咧嘴,右腿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整个人时不时的抽搐下。 “他或许会回去,但也可能不会回去,因为钱和印章他都带在身上,回不回去很难说。” 楚牧峰心思急转,要是这么说的话,只剩下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蹲点镇和堂,尾随魏单。 只要六当家敢露面,就别想再跑得掉。 当然,这只是希望而已,未必就能实现。 “继续问!” 楚牧峰冲黄硕交代一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看到他就要离开,陈猴子急声喊道:“官爷,我愿意什么都说,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只想活命,我愿意把黑风寨的所有事全都说出来。” “那就等你说出来再说!” 楚牧峰从黄硕身边走过,后者心领神会的继续上前:“来吧,继续说!” 陈猴子满脸死灰,欲哭无泪。 从审讯室离开后,楚牧峰就直接将苏天佑喊过来。 他现在对五个侦缉队都是很公平任用,不会说因为王格志和宋大宝是最早跟随他的就一直重用,其余的也是雨露均沾。 这次因为逮捕的时候就是苏天佑在场,所以说这事就交给他处理也无妨。 下面那帮队员也能辨认出来六当家是谁。 “咱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蹲点逮捕六当家!这个六当家的叫做孟长河,是个做事很喜欢赌博的赌徒,所以咱们要紧紧盯着镇和堂,看看他是不是想搏一把,完成最后的交易。” “给你的人都说好,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行动!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楚牧峰神情冷峻地说道。 “是!”苏天佑恭声领命。 他最近是风头很盛。 碎尸案的侦破,让侦缉五队所有人都立下功劳,现在又有了这样一个意外案子到手,只要能抓住人,便又是大功一件,他如何能不高兴? 侦缉五队整队完毕,悄然出发。 …… 东华区,镇和堂。 现在的魏单是有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的在店铺里面来回走动。 距离自己和连成谷约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可六当家的那边怎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呢。 我都已经在他们居住的客栈那边留下口信,他们只要回来肯定会收到。 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音信? “我的五千法币还在连家扣押着,我还想要拿回来!” “六爷啊六爷,您到底去哪里了?那对鸡血石印章赶紧给我拿过来吧,我现在已经凑足钱了,只要您一过来,就能拿钱走人啊!。” “孟长河,您到底是去哪里逍遥快活了,难道把正事都给忘了?”魏单是喃喃自语,一个劲儿地念叨着。 六当家的确是叫孟长河。 但在黑风寨那样的地方,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大家见面的称呼都是六当家。 老六是几位当家哥哥的昵称,六当家的是下面那群小的们的尊称。 偌大黑风寨,当家的总共六位。 能在黑风寨那样的地方混出来,孟长河的确是有着点真本领,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敢赌。 对,没有听错,不是赌博,而是敢赌。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喜欢赌博,毕竟赌博很刺激,能在很短的时间带给他们难以想象的财富。 但却不是谁都敢赌的! 孟长河就是敢赌的那类人,之前在黑风寨的时候,他就敢带着几个人去抢劫一支人数足足有着几十个的货队,这是敢赌! 他为了所谓的意气之争就敢单枪匹马的去猎杀一只老虎,这是敢赌! 这样敢赌的人,只要给他机会,便是绝对不会放过。 像是现在。 他赌的就是陈猴子不可能那么短时间招供! 他赌的就是魏单那边已经找到下家,凑足了钱! 其实他心里还有着一个更加歹毒的想法,那就是假如说魏单这边也暴露的话,与其被警备厅的人抓住,倒不如自己狠心干掉他,将镇和堂的东西席卷而空。 这样回到黑风寨的话,也绝对不亏,能赢得大当家的赞许。 虽然说会坏掉名声,但那又如何? 都当了土匪,还他娘的在乎什么名声吗? 只要咱们手里有东西,不怕没人要,不愁卖不出去。 对,就这么干! 所以从八大胡同那边逃走后,孟长河就藏身在一处没人的民居中,这样差不多躲藏了三个小时,猜测着外面可能已经没有危险的时候他才露面,然后便喊了一辆黄包车前去东华区的镇和堂。 在距离镇和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下来,结账让黄包车夫走了后,孟长河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来。 他是敢赌,但也不是说就会盲目的去赌。 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危险。 其实镇和堂附近的局面无非就是两种。 第一种是陈猴子没有招供,那么镇和堂没有暴露,我就能安全的去交易,然后携带重金离开。 第二种就是陈猴子招供了,镇和堂暴露,附近肯定是会埋伏着警员。那样的话,只要一露面,恐怕就会被围捕。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到底有没有危险。 别看孟长河只是一个土匪,但要是说到这种侦查的话,还是很擅长。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间,打量着四周来回走动的人。只要是发现谁有任何可疑,他会毫不犹豫的就转身离开。 来来去去打量了半天,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整条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没有什么异常,至于路边那些摆摊的,也是很自然地叫卖。 一切似乎风平浪静,并有潜伏的危机。 “以陈猴子的精明劲,或许会随便捏造个身份出来,只要不暴露土匪的身份,应该就能忽悠过去。对,他也不敢暴露,不然肯定死路一条,这样的话我这边暂时应该安全,镇和堂也肯定安全的,不然肯定被查封了。” 敢赌敢拼的孟长河很快就有了主张。 他就是这样想的。 毕竟之前交火的时候楚牧峰他们是不清楚自己身份的,是,他们是拿着枪,但谁说拿枪的就是土匪? 找个合适的身份借口,陈猴子应该能想到。 镇和堂。 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眼瞅着天色都要暗下来时,孟长河才没有迟疑,很利索的现身,然后向着镇和堂的方向匆匆走去。 当然,这时候的他和之前是两样的装扮,做了简单易容。 衣服的话变成了很绅士的西装,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礼帽,手里拄着一根文明杖,再加上一副银框眼镜,谁看到都不会和土匪挂上钩,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商界大老板。 “这位先生,请问……” 魏单一直都在店里面等消息,所以说看到有人进来后,下意识的就问话。 只是当他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后,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惊诧。 “六……” “嘘!” 孟长河当机立断打断他的话,然后沉声说道:“老魏头,你这边怎么样?找到买家没有?要是说没有的话,我可就要回去了。” “这个买家一时半会很难找!” “那就算了!” 当魏单刚流露出这种迟疑神情,孟长河就利索的打断他的话,转身就要走。 看到他的举动,魏单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走上前来,拦住道路急声说道:“我说六哥您至于这么冲动吗?我说是没有找到买家,但却把钱凑齐了!” “两万法币一个子都不少,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咱们现在就能交易,要是觉得价钱低的话……” “行,二万就二万,我要现金,现在就带走!”孟长河语气有些不耐烦。 “没问题,没问题” 魏单见六爷的态度,感觉这里面好像是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算了,我反正只要能拿到鸡血石印章就成,其他事儿与我何干。 “那咱们这就去后堂?” “走!” 镇和堂外。 楚牧峰他们就藏在对面的一座饭馆包厢中,亲眼目睹着孟长河走进去。 虽然说孟长河已经易容过,但想要躲避掉楚牧峰的那双眼睛却是不可能。 你再易容,难道还能遮掩住身上那股气息? 何况你易容成这样,反而容易成为焦点。 一个穿着打扮如此时尚的人,想不显眼都难。 当然了,你要是说打扮成乞丐的话,同样也很显眼。 “科长,没想到他真敢来!”苏天佑看到这幕后,摩拳擦掌地兴奋道。 “他有什么不敢的,陈猴子说孟长河是个心大敢赌的人,看来果然如此。一个敢赌的家伙,是不会错过任何赌博的机会。” “我来之前就说过,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咱们不能抱有太高的期望,但既然他来了,这就不是奢望,而是现实,是铁板钉钉的功劳了!”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上!记着安全第一,孟长河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他有枪,所以说给你的人再重申一遍,只要不击毙,可以先开枪!” “是!” 身先士卒? 对付这种土匪,楚牧峰显然没有必要。 曹云山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既然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就应当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行动交给侦缉五队的人去做就成。 这群人都是各个分局选拔出来的精英,相信打腿和打脑袋,还是分得清的。 “孟长河,既然你还敢留在我的地盘,你就别想逃走!” 上次被你趁乱跑了,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镇和堂,前堂。 阿生眼瞧着几个陌生人走了进来,刚想要招呼,很快便被黄九陵拿枪顶住后心,微笑着说道:“闭嘴,敢叫就打死你!”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的阿生脸色瞬间白了,立刻紧紧闭上嘴。 他就是镇和堂的学徒,可不想为了魏单而白白送命。 “带走!” 苏天佑手臂一挥,自然有人将阿生押解出去,然后他就开始带人悄无声息的摸进后堂。 来到这里后,听到屋内的谈话声,确定就是这间,他便直接一脚飞起,将房门踢开的同时,带着人哗啦着冲进去。 “不许动,举起手来!” 房间中已经完成交易的孟长河正在点钱,而魏单也刚将鸡血石印章放好,两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魏单愣住了。 孟长河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就知道陈猴子是背叛了山寨,要不然的话这群警员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该死的陈猴子,你竟然敢背叛山寨,就等着被山寨下格杀令吧? 但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自保,是逃跑。 孟长河当下就去腰间掏枪。 砰! 苏天佑又怎么会给他这种机会,当机立断地开枪。 枪声响起中,孟长河挨了一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吼。 “上,抓住他!” “是!” 黄九陵他们顿时一窝蜂的冲上前来,三下五除二就将孟长河控制住。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孟长河再怎么厉害,也无回天之力。 这么多黑漆漆的枪口顶着,只要敢动一下,就要吃苦头。 “全都带走!”苏天佑气势如虹的说道。 “是!” 魏单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事漏了底。 要不然的话,孟长河怎么会被抓? 想到这事儿被公开的下场,他是满心惶恐,六神无主,抖抖索索想要去抓住苏天佑的手臂哀求。 “官爷……这不关我事的的事啊!” “你想做什么?私下勾结土匪,你这老家伙胆子真肥!”站在旁边的黄九陵上去一脚踢开,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官爷,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愿意坦白,我愿意招供!对了,我知道一个大秘密!”魏单像一条老狗般拼命求饶。 哦,有秘密要说吗? 苏天佑并没有被这话糊弄住,你不是有秘密要说吗?那换个地方说吧,相信你的态度会更陈恳。 “全都带走!” 魏单立刻呆如木鸡,满脸死灰般被带走。 镇和堂外面的街道上。 当里面枪声响起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有人围观过来,当他们看到孟长河和魏单都被抓走的时候,便全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其中一道身影看到这个后,瞳孔猛地一缩,然后便随着人群不动声色地离开。 他心里哪怕是焦急万分,脸上都没有表现出分毫,心里暗暗咒骂。 该死的,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这下可糟糕了,六当家就这样被黑狗子抓走,我得赶紧回去复命。 225、血秃鹫:郑盘山 入夜。 北平城,明月高悬,华灯初上。 警备厅内更是灯火通明,坐在办公室中的楚牧峰,回想着今天遇到的事儿,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神奇。 最初只是偶遇的一场打架斗殴,谁想对方竟然是双手沾满血腥的土匪。 抓了一个回来后,又从师兄曹云山口中,知晓了这群土匪竟然是刚刚劫持了连家的货物,居然还敢大摇大摆拿着连家的东西过来销赃。 而且要钱不要命的土匪居然还敢考验警方的能力,没有第一时间逃走,还想将赃物给卖了,这才有了后续行动,成功将六当家孟长河缉捕归案。 当然,如果过了今晚他孟长河没出现,那镇和堂肯定也要被查封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第一,审问孟长河,知道更多关于秃鹫山黑风寨的情况。 第二,将镇和堂彻底查封。 这个案子其实在很多人眼中,第二要比第一重要的多。 因为就算将秃鹫山调查得再清楚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敢过去抓捕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吗? 明摆着要去送死,谁会愿意去呢? 而查封镇和堂却意味着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个铺子再小,也是古玩店,掌柜的魏单罪名可大可小,即便再小也得坐牢。 至于里面收藏着的那些古玩文物,不用说,肯定是全部当做赃物来处理。 谁让你魏单做事不讲究规矩,私通匪患,为他们提供购买军火的钱财,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于是在苏天佑过来汇报时,楚牧峰就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 “科长,我们已经将镇和堂全部查封,里面的所有物品都已经清点完毕。”苏天佑说着就拿出来一份清单递过去。 “此外,还有几个小玩意,我已经让黄九陵单独收了起来,我觉得您可能会感兴趣。” 苏天佑做事敞亮讲规矩。 听到这话,楚牧峰对苏天佑也是颇为满意。 他知道苏天佑是有大背景的人,而这样的人能在基层队伍中这么快速的成长起来是殊为难得的。 换做一般的少爷,下来肯定就是为了镀金而已,镀完金拍拍屁股走人不说,他们镀金的时候还没有谁敢招惹,更加不会如此考虑周全做事。 这么做了就说明苏天佑变得成熟了! “嗯,苏队长,辛苦了!” 楚牧峰接过清单扫视了一眼后,拿起笔便划掉了几样物品。 “把这几件挑出来,其余的就暂时存放在科里。” “是,科长!”苏天佑没有丝毫质疑地点头应道。 “对了,这是处长给大伙的辛苦费,你发给弟兄们!跟弟兄们说,好好干,论功行赏的时候不会忘了大家的!”楚牧峰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推了过去。 “科长,那我就不客气啦,代弟兄们谢谢您了!”苏天佑结过信封拱拱手道。 “谢我干什么,是要谢谢处长才对!”楚牧峰板着脸说道。 “嗨,您和处长都要谢!”苏天佑笑道。 撇开他自己不说,下面的弟兄们过来当差,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能有稳定收入,养家糊口呢。 如今跟随着楚牧峰干,有前途能升官,这是在养家糊口;干好了有赏金拿,这也是养家糊口。 不管哪种都是楚牧峰给的实实在在好处,他们自然是心甘情愿来卖命。 所以楚牧峰如今在一科的影响力,是无人能比的。 处长办公室。 曹云山因为这件事也没有下班,而是在等着楚牧峰的消息,现在看到他进来后就直接问道:“怎么样,牧峰,行动顺利吧?” 楚牧峰将一个锦盒放到桌上,朗声说道:“处长,按照您的指示要求,我们成功抓获了黑风寨六当家孟长河,负责帮土匪销赃的镇和堂魏单也抓了回来。” “处长,这是您之前说的鸡血石印章!我看过,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玩意,光是这一对市价应该就不会低于四五万法币!” 四、五万法币? 猛地听到这个价钱的曹云山,便赶紧打开锦盒观看,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赞叹道。 “你说的没错,这种极品鸡血石的确很稀罕,而且还是文人墨客甚至就连政客都喜欢的印章造型,要是说运作的好,是能卖出去一个高价的。” “连成谷这老家伙还真是滑头!行了,牧峰,东西就丢这里吧,回头我会让连家把你那份也准备好!” 我那份? 楚牧峰不由淡然一笑,无所谓地说道:“师兄,我的那份无所谓了,光是镇和堂那边查封到的东西就有不少,不过里面没有您喜欢的字画,所以我打算等折现之后,再送给您和厅长。” “呵呵,不着急不着急。”曹云山笑着喝了口茶。 “处长,那没什么事儿,我去审讯室看看了。”楚牧峰识趣地说道。 “行,去吧!” 楚牧峰是点到为止,至于说到下面怎么做那就是曹云山的事。 说实话,像这种情况,可操作的余地很大。 一要看连家的面子和分量有多重,二要看他们和曹云山的交情有多深,三要看这个案子最后怎么定性。 否则这个赃物是楚牧峰从土匪手中收缴来的,与你连家何干,这年头可不讲究什么物归原主的说法。 …… 审讯室。 在这里分别关押着孟长河和魏单。 前者的话表现的还算是冷静,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杀过人,见过世面的土匪头目,过着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虽然说也怕死,但却还不至于表现得多怂包。 可魏单却不一样:他可不想死啊! 他甚至连待在这里都感觉是度日如年,坐立难安,无比惊恐。 魏单也清楚,想要完好无损地从这里离开的话,不拿出点硬货来是休想。 而他能拿出来的硬货,多数都在镇和堂,甚至都不用想,也知道那些硬货肯定都被查封充公了。 那剩下的就是压箱底的保命金牌了。 希望能管用。 “官爷,别别别,不要用刑,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看到负责审问的警员拿起烧得红灿灿的烙铁,魏单魂都快被吓飞了,二话不说就连连乞求道。 他可不认为自己这把老骨头能禁得住折磨,要是把命给丢了,那真是冤了。 所以当楚牧峰过来的时候,黄硕是这样汇报的。 “科长,孟长河那边死活不松口,我估计得好好磨一磨,他好歹也是黑风寨的六当家,有点硬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要是说他真的是一块软骨头的话,啃起来反而是没劲。不过古玩店掌柜魏单这边倒是很利索,说有重要消息,您看?” “行,让我来吧!” 反正没事,楚牧峰就直接接下这活儿,等到走进审讯室后,看到的是畏畏缩缩,眼神慌乱的魏单,正蜷缩着脑袋坐在椅子上。 当魏单看到楚牧峰进来后,立刻就急声喊道:“这位长官,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您不要对我用刑,我一定老实交代,绝对不敢有丝毫隐瞒!” 难怪黄硕瞧不上魏单,的确是够怂的。 “说说吧,把你知道的和黑风寨有关的消息全都说出来,最好是能让我感兴趣的,要不然的话,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楚牧峰坐下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在他看来,区区一个负责销赃的魏单,未必知道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但很快楚牧峰就被魏单的话激起了兴趣,这个魏单还真是个有心人啊! “长官,这些年我和黑风寨交易的所有东西,我都如实记了下来,而且我还有那些东西的下家资料!” “对了,我还知道北平城另外一家和黑风寨有关系的窝点!” “哪家?” 楚牧峰扬起手指,黄九陵很快就将这些情况如实记录下来。 等到魏单全都说完后,楚牧峰便直接吩咐道:“暂时先关起来,不用动刑!” “是!” 魏单听到这话,整个身体一下放松不少,谢天谢地,最起码暂时不用担心吃苦受罪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第二天,黄昏。 秃鹫山,黑风寨。 说起来秃鹫山那距离北平城的确是有些距离,毕竟要是真在北平城四周的话,有这样的山寨,肯定是会被平掉。 山崖陡壁,易守难攻。 不仅如此,周围还有大片森林,要是不认识路的话,光是这片森林都能让人转的迷迷糊糊,晕头转向。 黑风寨,议事堂。 披着军大衣的大当家,稳稳地坐在主位上。 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银黑交杂,梳得是一丝不苟。 锥子脸,鹰钩鼻,薄嘴唇,双眼转动间宛如一只秃鹫般狠辣,只要被他盯上的人,都会隐隐感觉后背发凉。 他就是血秃鹫:郑盘山。 在两侧摆放着六张椅子,分别是给其余五位当家和军师设立的。现在除了孟长河的椅子是空着的,其余几张都坐着人。 没人会想到,一个土匪窝居然还有军师。 但这位军师的确是一直存在,而且在黑风寨的很多事情上都拥有着话语权。 只是没谁清楚军师的底细,而清楚底细的大当家郑盘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 军师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样貌清秀,穿着一袭长衫,白白净净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把折纸扇。 他就是山寨的军师,外号赛诸葛。 赛诸葛的位置紧挨着大当家,然后依次就是二当家双镖李,三当家鬼见愁,四当家一刀红,五当家笑面虎。 要是说孟长河在这里的话,那就是六当家赌疯子。 “山林,把你刚才说的消息,跟大伙再说一遍!”大当家血秃鹫郑盘山冷声喝道。 “是,大当家的!” 站在中间的是一个身形瘦弱,样貌普通的男人,他有些害怕地扫视了一圈,便赶紧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我是五当家的派过去接应六当家的,因为迟走,所以说耽搁了一天时间,当我赶到镇和堂时,正好看到六当家的被那帮黑狗子们给抓走了。” “后来我也打听了下,可周围人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却都知道六当家和陈猴子都被抓了,还有镇和堂也被查封了!”冯山林将自己看到和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老六被抓了?”四当家一刀红顿时猛然一拍桌子,咆哮着叫嚷道。 “大哥,冯山林的确是我派出去接应老六的,这事您是知道的。”五当家笑面虎看向主位,坦然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郑盘山挥挥手。 “是!” 冯山林很快就退出议事堂,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压力太大,里面几个大佬,可都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万一来了脾气,把自己当出气的,就惨了。 当这里只剩下这几个当家的后,军师赛诸葛哗啦着张开扇子,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冯山林说的没错,跟咱们在北平城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没区别。” “看来老六和陈猴子是肯定被黑狗子抓了!而且镇和堂也被查封!我估计,魏单也难扛过去这关!” 能成为割据山林的一方势力,黑风寨自然不会故步自封,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和人脉关系,能第一时间知道外面发生的风风雨雨。 何况他们距离北平城不算近但也不算很远,骑快马抄近路的话,一天一夜就能赶到,在这种距离范围内,北平城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怎么敢忽视? 然而没谁能想到孟长河竟然会被抓了! 麻辣个巴子,这事整得! “这群黑狗子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咱们又没有去杀他们的人,需要跟咱们过不去吗!”四当家一刀红恶狠狠地说道。 “话不能这样说。” 五当家的笑面虎摇摇头,云淡风轻的说道:“咱们黑风寨在北平城那边是顾上名号的,要是说有谁能将咱们寨子破了的话,可以官升一级。” “就算破不了寨子,要是说能抓到咱们几个,也是大功一件。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说他们发现了老六的行踪,能放过?肯定会像一群闻到肉味的野狗扑上去,老六这次栽了也算是倒霉。” “等等,不对啊!” 四当家一刀红忽然间扬起眉头说道:“老六这次去北平城是很隐秘的,没有谁知道他去才对。” “这事儿知道的只有咱们几个,北平城的那群黑狗子怎么会知道?而且不但是将老六给抓住,还将镇和堂也查封掉,这里面是不是有点说道?” “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咱们中间有内鬼吗?”一向都和老四有些不对付的老三鬼见愁,顿时一拍桌子,粗声粗气地说道。 “三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怀疑罢了。”三当家的一刀红赶紧解释道。 “怀疑谁,是我,还是老二,还是……”老三鬼见愁不依不饶道。 “行了,都给我闭嘴!” 郑盘山手臂一挥,将下面人的吵吵嚷嚷压制住后,看着赛诸葛问道:“军师,这事儿你怎么看?”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投射到军师身上,感受到众人火辣辣的目光后,赛诸葛微微沉吟片刻,竖起四个指头,不急不缓地说道。 “大当家的,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几件事,第一,老六的行踪为什么会暴露,他是怎么被黑狗子们发现逮捕的?” “第二,镇和堂魏单和这事有没有关系?第三,咱们在北平城的其余几个销货点有没有暴露?第四,就是弄清楚这些事儿后,怎么能把老六捞出来!” “不错,就该这么办!” 郑盘山烦躁的思绪一下就变得清晰明朗了。 听听军师说的多在理,摆明一三五,先干嘛再干嘛,是清清楚楚。 “你们几个谁愿意下山办这个事儿?”郑盘山目光环视一圈问道。 呃,这个活可是吃力不讨好啊,听了大当家的问话,众人纷纷装傻充愣起来。 “大当家的,既然是我提出的,那干脆就交给我来吧!”军师见状说道。 “军师,怎么才能营救老六呢?”五当家笑面虎和老六关系最好,听到这个后急忙问道。 “五当家的,您别急,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军师看了对方一眼,故作高深般的说道。 “一切就都仰仗军师,我代老六先谢谢了!”五当家笑面虎感激的站起身拱手说道。 “嗨,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军师坦然接受对方一拜。 “行,那这事儿具体怎么办,就全权由军师负责,大家先回去吧!” 等到其余几位当家都离开后,郑盘山便招呼着军师和自己去后堂说话。 后堂。 这里是郑盘山的禁地,没有他的命令,别说是进来,靠近都不行。 谁要是说敢靠近,那是格杀勿论。 “军师,我看你刚才好像意犹未尽,还有什么想说的?”郑盘山倒了杯酒,边喝边问道。 “大当家的,其实我觉得四当家的怀疑不是说没有道理的,老六去北平城的事,只有咱们几个知道,他刚刚到那里就被抓了,要说这里面没有古怪的话,我信您相信吗?”军师赛诸葛看着对方缓缓说道。 郑盘山眼底闪过一抹锐光:“你的意思咱们中间真有内鬼?” “内鬼倒是未必,但这事肯定有古怪,我会好好调查清楚,然后把老六救出来的!”军师轻拿轻放地说道,没有再盯着内鬼这个话题不放。 “你亲自去,有这个必要吗?”郑盘山皱眉道。 “大当家的,我要是不去的话,您觉得谁还能把老六救出来?”军师笑了笑。 “这个……”郑盘山陷入到尴尬中。 这话说的没错,就自己那几个拜把子兄弟,要是让他们冲锋陷阵,打打杀杀的话还行,可要是说动脑子的斗法,还真是不够看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那里可是四九城,警备厅,不是谁都能够进去的。” 郑盘山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迟疑:“要是说因为救老六而让你也陷进去的话,我宁愿不去救老六!” 这话说的很直白了。 老六反正都已经被逮,要是说再赔进去一个军师,郑盘山这边的损失就大了。 况且老六的地位也根本没有办法和军师相比,甚至说的再直白点,哪怕是几个当家的全都挂掉,只要军师在,郑盘山也相信秃鹫山黑风寨还能重建。 这就是军师的厉害和重要之处。 听了这话之后,军师看向郑盘山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大当家的,有您这句话在我就放心了,我的能耐您也是清楚的,既然敢答应去做这事,就肯定能做到。” “我会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老六救出来的,我不但要救出来,还会让警备厅的人乖乖给我送出来。大当家的,您要知道,不管成功与否,咱们要是不救老六的话,下面人心就乱了!” 最后这话顿时点醒了郑盘山。 是啊,今天可以不去救老六,明天呢?要是说被逮住的是老三老四呢?还是冷眼旁观不救! 既然如此,那人家为什么还要非得跟着你后面卖命呢?这人心岂不是就会涣散掉! “军师,不管花什么代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郑盘山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清楚明白,但军师突然迟疑了下,然后看着郑盘山低声说道。 “大当家的,根据咱们掌握的消息,说的是陈猴子先被抓,然后老六才被抓的,我怀疑陈猴子很有可能是抗不住刑罚,所以说招供了。要是说这样的话,老六会不会和陈猴子一样背叛,要真是这样的话,该怎么做?” 最担心的问题还是问出来了。 郑盘山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还以为军师不会问出来,没想到自己还是猜错了,军师怎么可能不提这一茬呢? 背叛吗? 郑盘山眯缝起来双眼,右手做出一个劈落的动作,语气狠辣地说道:“老六要是真当了叛徒,你有机会就做了他,没有机会就不用去管,我会让别人动手的。” “明白了,大当家的!” 军师恭声领命。 226、上峰有令,有鬼作祟 (谢谢第二位盟主艺欣秋月,晚上还有加更一章) 北平城,警备厅。 黑风寨六当家孟长河被捕后的第三天早上。 当楚牧峰前脚进了办公室,后脚黄硕就跟了进来,麻溜地给楚牧峰泡了杯茶,恭恭敬敬放到桌上。 楚牧峰丢了根烟过去,笑着问道:“怎么着,难道那块难啃的骨头还没有给你黄硕啃下来?” “科长,不是没啃下来,而是这家伙明显是个老奸巨猾之徒,每次一用刑,他就吐点东西出来,断断续续,跟便秘一样难受。” “我恨不得直接给他上个全套再问,可您说过不能给整死,最起码现在还不能整死,所以只是一点点皮肉之苦,不疼不痒的,没什么效果啊!” “科长,要不让我给他上个大刑,您放心,不会死,顶多残,肯定能让他松口,怎么样?”黄硕拿着烟,伸长脖子说道。 和这种挤牙膏式的审问相比,他更喜欢那种一针见血的问候。 对于孟长河这种货色,光靠抽打几下哪里有用。 其实说起来这事楚牧峰也很无语,以着他的性格,黄硕愿意怎么动刑就怎么动便是,不需要顾虑别的。 实际上一开始,黄硕也是这样做的,抓捕的第一天晚上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没差点把孟长河给折腾死。 但他竟然硬是咬紧牙关没有松口。 第二天,黄硕想要再接再厉时,却接到了楚牧峰的通知,暂缓用刑,改用对话式的审讯方式。 有意思的是,当黄硕这边改变方式后,孟长河竟然也很配合起来。 开始不时说出点消息来,但都是些不痛不痒,众所皆知的事儿,甚至就连魏单给的都不如,最起码魏老头还给出一个窝点,可孟长河却连个毛都没有。 这让黄硕是恼怒不已。 “不怎么样!”楚牧峰摇摇头说道。 “科长……” “这可是阎厅长亲自下达的命令,所以根本不必去问原因,只要服从命令就行了,反正人已经抓来了,关着慢慢审问吧!”楚牧峰打断黄硕的话头说道。 啊,居然惊动了阎大厅长? 黄硕也是满脸愕然。 不就是区区一个黑风寨的土匪吗?撑死了也就是所谓的六当家而已,怎么还能惊动阎泽下达这种命令?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科长,我知道了!”黄硕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黄硕,这事儿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楚牧峰略带几分玩味地问道。 “奇怪,什么奇怪?”黄硕抓了抓脑袋,满脸不解。 “我让你暂时停止对孟长河用刑,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甚至就连其余审讯的都不清楚,对吧?”楚牧峰喝了口茶,缓缓问道。 “对!” 刚说出这个“对”字后,黄硕脑海里灵光一闪,狠声说道:“科长,您说的没错,这事只有我知道,孟长河怎么可能知道的?” “他要是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配合我的审讯?这么说来,是有人通知他,也就是说有内鬼作祟!” “对,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楚牧峰手指敲了敲桌面道。 阎泽是厅长,他下达的命令,作为下属,楚牧峰自然需要去服从执行,而是质疑和反驳。 但背叛却是楚牧峰最不能容忍的事! 他几乎在孟长河开始配合审讯的时候就知道了问题所在,就弄清楚了这事是有蹊跷。 倘若没有蹊跷的话,孟长河如何能知道这事,如何能配合? 不可能前一天还是摆出副宁死不屈的姿态,硬扛着不开口,第二天就转变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吧? 这个暗藏的背叛者是楚牧峰最为憎恨的! 你要明白你是我楚牧峰的人,是我一科的队员。在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在黄硕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敢私通孟长河这种重犯,串通消息。 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对待这种家伙,楚牧峰的态度很坚决,绝不姑息。 “黄硕,你说我是不是现在太客气了,以至于让不少人都忽视,我是个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呢!” 楚牧峰从桌上拿起一根香烟,黄硕赶紧给点上,在袅绕升起的烟雾中,楚牧峰的神情多出一种森严。 黄硕感同身受。 他是最早跟随楚牧峰的老人之一,自然知道面前这位科长大人的为人做派。 谁都别想给楚牧峰上眼药。 有任何事咱们摆明车马来说就是,在队伍中安插眼线算是怎么回事? “科长,这事儿是我的错,我回去后就彻查这事,一定要揪出这个内鬼来!”黄硕想到问题发生在审讯室这块,略带几分羞愧地低下头。 “孟长河是重犯,没有我的命令,即便是其余几位队长都不会过去私下见面。所以说这事只能是在你们审讯室内部进行甄别就成。” “黄硕,这事我交给你处理,查到是谁做的后不要着急,先不要打草惊蛇,回来先告诉!” 楚牧峰看似温和平淡的面容下,隐藏心中升起的无边怒火。 “是!”黄硕领命而去。 目视着黄硕离开后,楚牧峰心中便已经打定主意,除非这个内奸有着通天的背景,不然这次是休想安然脱身,等着和孟长河一起吃花生米吧。 正所谓杀一儆百。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想要让我配合做事,可以,只要过来商量就行,但谁要是敢背地里耍花招,玩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就休怪我冷血无情。 …… 过了没多久,楚牧峰被叫去处长办公室。 刚一进门,曹云山就起身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吧,牧峰,厅长要见你我。” “厅长召见?” 楚牧峰有些愣神后,露出若有所思表情来:“处长,厅长他不会是为了孟长河的事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曹云山扫视过楚牧峰的侧脸,语重心长地说道:“孟长河的事情,厅长也只是跟我交代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走吧,厅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然跟个土匪头子,别说上刑了,就算毙了又怎么样!” “是!”楚牧峰颔首道。 厅长办公室。 等到两人走进来后,阎泽就挥手招呼着他们坐下,让秘书端过来茶水后,云淡风轻地说道。 “云山,是不是还琢磨我为什么要下达那样的命令?为什么不准你们刑侦处往死里审讯孟长河?他不过就是一个土匪头子而已,为什么如此优待。” “不敢!” 曹云山正襟危坐,即便他是阎泽的心腹爱将,都没有说持宠自傲的意思,每次见面都表现得非常严肃。 “厅长您这样做肯定是有您的考虑计较,刑侦处是绝对不会有任何质疑和询问,我们一定无条件执行。” “你呀你呀!” 阎泽很满意曹云山的这种态度,错过他看向楚牧峰,扬手说道:“牧峰,你也是这样想的吗?说说你的看法,年轻人,不要学你们处长这样说点套话哦。” “厅长,我……” 楚牧峰刚要开口,阎泽脸色微沉:“说实话,我不想听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是!” 眼瞅阎泽态度鲜明,楚牧峰余光瞥视了曹云山一眼后,便坦然说道:“厅长,我是有些想不明白,孟长河不过只是一个土匪头目而已,至于惊动您吗?再说别说是他,就算是秃鹫山黑风寨的大当家都不值得您关注吧?” “是啊,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但我也是身不由己。” 阎泽说到这里的时候,手指向上指了指,压低声音说道:“这事是部里面打电话下的命令,说的就是让咱们暂时别动孟长河,过两天会有特使过来亲自处理这事。” “你们说有这样的命令在,我能够违背吗?我也得听命行事。” 原来如此。 “部里的命令吗?这就难怪了!” 曹云山很快释然,即便阎泽是厅长又如何? 他只是北平警察局长,又不是民政部的部长,即便他真的是部长又怎么样,面对上峰的命令,也必须无条件执行,如果敢违背的话,那就等着被踢下台吧。 “只是部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盯上秃鹫山黑风寨?”曹云山有些诧异地问道。 “牧峰,你能想到什么?”阎泽眼神玩味地看过来。 “我吗?” 楚牧峰其实早就想过这事,如今听到阎泽询问,也就不藏私地说道。 “既然这个命令是民政部那边下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两个原因,第一这个孟长河后台强硬。但我觉得很显然不是这个,因为要真的如此,那边肯定让咱们直接交人了,又怎么还会关着不放呢?” “嗯,你说的不错,他要是有强硬后台的话,何必去当个土匪呢!”曹云山点点头道。 “至于第二种可能就是民政部想要借着孟长河作文章,想要拿下黑风寨!”楚牧峰掷地有声地说道。 曹云山脸色微变。 阎泽神情一惊。 “牧峰,你这种猜测有些夸大吧?你是说部里想要针对黑风寨做文章?你怎么敢这样想?我觉得你的想法有些太过荒谬。” 曹云山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可能,摇摇头当场否决。 你当民政部是什么部门,会想要攻打黑风寨,可笑至极。 这种猜测也就是你说出来的,换做是别人,我早就嗤之以鼻! 民政部那群官老爷谁敢言仗? 倒是阎泽搓了搓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227、规矩要立起来为盟主艺欣秋月加更 “厅长,您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曹云山两边看了看疑惑道。 “这事不是说我怎么想,而是金陵方面那些老爷们有什么谋划。牧峰,说说你刚才的推断,你怎么就敢说是有人想要针对黑风寨?” 阎泽的兴致被撩拨起来,感兴趣的问道。 “厅长,其实我也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推测而已。” 楚牧峰缓缓说道:“我想上面可能是想要暂时保留住孟长河这颗棋子,至于说到以后用不用得着再说。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毙了。反正人在咱们手里,生杀予夺都是咱们说了算。”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看了一眼曹云山,沉声说道:“当然我也觉得处长说的没错,这事未必就是金陵部里面那些官老爷们想做的,或许还有其余部门掺和进来。” “比如说军方,他们想要打掉黑风寨,作为一处据点?或者说是有谁想要招安黑风寨。总之可能就是机缘巧合吧,让我们别对孟长河下死手。” 曹云山瞬间恍然大悟。 对,应该就是楚牧峰所说的这个理由,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刚才的确是有些着相了。 “好了,这事儿就这样吧,你们心里有数就成,反正不管最后怎么说,咱们都是有功无过。”阎泽淡然说道。 “是,厅长!” 这就算是拍了板,定了调子。 随后来到曹云山办公室的时候,楚牧峰还是没有能忍住,将和黄硕的谈话内容叙述了一遍。 然后他就等待着曹云山的态度。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曹云山皱起眉头,眉宇间闪过一抹凌厉:“厅长的命令只是针对咱们的,是不应该传递到孟长河那里,可现在问题是已经传递过去,这就有意思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将这个内鬼揪出来杀一儆百是吧?” “对!”楚牧峰点点头,坦然说道。 今天能是孟长河,明天呢? 这种事在任何纪律部门都是大忌!绝对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手去做吧,敢私通土匪,毙了也活该,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跳出来!”曹云山眼底凶光闪烁。 看来是自己太客气了,居然敢把爪子伸到我的刑侦处来,等着挨剁吧! “是,科长!”楚牧峰朗声应道。 …… 审讯室。 黄硕是满脸阴沉之色,独自一人坐着。 通常案子是各队自行负责审问,但有些大案则都是黄硕来挑大梁。 当然,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他手下也是有几个人,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全权负责审讯室的日常工作,深得他的信任。 可是现在,这种信任付诸东流。 这个该死的鳖孙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让我在科长面前丢人现眼,必须把你揪出来。 其实这事对黄硕来说并不算多难调查,负责审讯室的总共就那几个。 在规定的时间点内,到底是谁出现在审讯室只要好好调查调查就能弄清楚。 因为根据审讯室的规定,只要有重要嫌疑犯审问时,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都要留下两个人,分内外值班坚守岗位。 要么是监守自盗,要么是叛徒出没。 “等着,我今天非要把你挖出来不可!”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仅仅半天不到,黄硕就连哄带诈,轻轻松松将这个内鬼给揪出来。 原来是审讯室中归负责送饭的徐强东。 审讯室中。 在这里站着负责审讯室日常工作的所有人,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徐强东身上。 有的是充满不解,有的是带着遗憾,但更多是愤慨不已。 他们真没想到,平时老老实实的徐强东竟然会做出这事来! 叛徒! 这是放在任何年代,任何行业都会遭受嘲笑和谩骂的角色。 姑且不说你徐强东有什么样的理由,但背叛就是背叛,背叛者的下场都应该是凄惨的,都注定是无人原谅的。 至于徐强东呢?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只是递了个不疼不痒的话而已,科里面居然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将自己也挖了出来。 从原本的警员转眼变成阶下囚。徐强东坐在熟悉的房间里,豆大的汗珠是滚滚下落。 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些刑具的厉害,心里充满恐慌和畏惧。 “老徐,说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黄硕坐在椅子上,眼神漠然的扫视过来。 在他的视野中,这刻的徐强东不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一个可耻的叛徒,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跌份。 “队长,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徐强东咬紧嘴唇痛苦说道。 “呵呵,不能说?看来你还挺忠心呢!” 黄硕嘴角泛起一抹讥笑,搓了搓双手道:“徐强东啊徐强东,你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就行吗?你真的认为我非要知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吗?” “告诉你,你错了!你应该很清楚,有时候我未必需要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不说我就不问,但勾结土匪,可是死罪!” “黄队长,我求求您,看在我任劳任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我保证下不为例,以后再也不敢了!”徐强东满脸哀色地苦苦乞求道。 “饶你?” 黄硕冷叱一声,嚯地站起身来,扬手指着对方喝道。 “现在知道求饶了?之前干什么去了?你干出这种通风报信的事儿,为我想过吗?为兄弟们想过吗?为咱们一科想过吗?” “一旦传出去,让外面怎么看我们,人家其他侦缉队辛辛苦苦抓来的人,到了审讯室,轻轻松松就能通风报信,就能串供,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徐强东,你这个事儿性质十分恶劣,我会报上去,至于说到怎么处置,就看上面的意见了。” 说完这话,黄硕便起身离开。 留下的是一群愤愤不平的手下。 还有呆如木鸡,心惊胆战的徐强东。 离开审讯室,黄硕自然是将情况如实禀告给楚牧峰。 知晓纰漏真出在审讯室,是“老实人”徐强东干的后,楚牧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说道。 “通知一科所有人,今天下午下班后都到训练场集合!” “是!” 黄硕知道这是想要当众处理这事。 这原本就是楚牧峰权限范围内能做的事,而且已经成为定局,谁来劝说都不合适。 但有些人还是不死心的。 下午三点半。 就在曹云山正在处理手上事务的时候,一个神秘电话打进来。 接通的瞬间,那边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曹处长,我想和你说说徐强东的事。” “徐强东?” 曹云山放下钢笔,仰着身子,漠然问道:“你是徐强东背后的人?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曹处长,徐强东的确是替我们办事的,也是为的公事,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我们将……” “不能!” 都没有给对方说完的机会,曹云山就毫不迟疑的打断,脸色冷峻地说道:“为公事?为的哪门子公事?真要是因公的话,你们何必这样藏头藏尾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徐强东违反了警备厅的规矩,私通土匪,死不足惜!如果真是为了公事,那也没有不能说的,你们可以直接来警备厅要人!” “曹云山,你这是敬酒不吃吃……” 咣当! 曹云山脸色铁青地就挂掉电话,随即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喝道:“简直无法无天的很,都敢把威胁电话打到我这里来,真当我好说话不成?我曹云山还怕你们的威胁!” 这事必须严办! 原本还没想插手这事的曹云山,当下就拿起电话打出去,等到那边接通后,他就冷声吩咐道。 “一科楚科长那边下班后会处理徐强东,你过去盯着,他如果不下杀手,你来,办得漂亮点,这个规矩要立起来!” “是!” …… 北平城,一处公馆中。 “怎么样?曹云山那边怎么说?” “他不肯放人,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徐强东的命!”打电话的男子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岂有此理,咱们的人都敢动,他曹云山现在也太狂了!” “要不干脆就走政令,直接下命令让楚牧峰放人!” “糊涂,这么做的话,咱们几个也跑不掉,都得被查,怎么?难道你想因为一个徐强东,就让咱们都倒霉吗?” “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徐强东好歹是咱们的人!” “够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拄着文明杖的男人一抬手,冷冷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徐强东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是!” …… 北平城内,一座门前栽着枣树,墙壁布满爬山虎的普通民宅前。 一个人正很自然地站在门外,不紧不慢地敲了敲门。 大门很快打开,在看到来客模样后,里面那个年约十五六岁,身材瘦小,两眼乌黑发亮的少年顿时满脸激动之色,将来客迎了进来。 关上门,两人来到正厅中后,那个少年便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弟子恭迎师父归来!” 他的师父就是黑风寨的军师。 这里也正是军师在北平城的秘密藏身之所。 228、神偷花脸 这个秘密地点即便是黑风寨大当家的郑盘山都不知道。 军师这次前来北平城是想捞人出来的,可不是来送人头的? 孟长河被抓后到现在已经三四天,他能相信孟长河什么都没有招供吗? 虽说那几个据点都风平浪静,看似没什么问题,可这种事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可不敢拿着自己的小命来赌。 所以他来的是自己狡兔三窟中的一窟。 而且这次要想办成大事,还得用得着眼前的徒弟,想不过来都不行。 “阿星,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军师抬抬手,微微一笑道。 “是,师父!” 阿星叫做曲金星,是军师早年收下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军师不是一直留在山寨中,他会经常易容过来,所以对北平城一点都不陌生,对曲金星的教导也一直都没有间断过。 只是曲金星从来都没有去过黑风寨,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就是黑风寨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军师。 “说说你最近的收获吧。” “是!” “半个月前,我从北区荣华堂堂主陈浩南养的外室小妾手中顺手了一条翡翠项链,陈浩南大怒,但时至今日仍然没有找到我。” “一星期前,我从汇丰典当铺以移花接木的手段,换走一个玉手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东西假的,但肯定猜不到是我。” “就在您来的昨天,我出去转悠了一天,总共发现了大小三个团伙的空空儿,便把他们的钱袋全都牵回来。” 曲金星说出来的成绩,随便一个拿出来听着都够沉甸甸的。 对他来说,这些所谓的成绩就是微不足道的,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因为他知道,这种成绩师父压根就不会看上眼。 事实如此。 和师父曾经做过的事相比,自己不过就是小打小闹。 谁让师父就是曾经名动京华的神偷花脸。 当年,师父以一己之力,在北平城中连盗九家豪门权贵。 就算这些家族防御森严,都没有谁能阻挡住师父的脚步,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家族,没有谁能躲过。 他留下的标识就是花脸图案。 事后警备厅根本就调查不出来任何蛛丝马迹,更让师父变得格外神秘。 所以即便是现在,只要提起来神偷花脸,都是让人赞叹的传说人物。 这种高明的空空之术也正是军师的依赖,是他敢郑盘山的面承诺,能够将六当家孟长河救出来的底气所在。 从回到北平城的这刻起,他就不是区区的土匪窝军师,还是赫赫有名的神偷花脸。 他要让花脸重出江湖。 “你做的这些都还不错,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要知道你是我花脸的徒弟,所以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鸣惊人。”军师淡然说道。 “徒儿一切听从师父安排。”曲金星恭敬的说道,心中充满着兴奋。 他知道师父这样说,肯定是有任务要吩咐,而想到能和师父一起做事,他就充满期待。 “嗯,就让咱们爷俩儿给这北平城那些为富不仁的老爷们上堂课吧!” …… 下午,下班时间。 警备厅,刑侦处训练场。 这里是隶属于刑侦处的训练场地,地点并没有在总部,而是在郊外。 毕竟几百号人,训练的话是需要个大场地,总部哪里有这种地方。 平常的话,这里都会有各队过来训练。 但不会是五个侦缉队全都在,可今天,这一刻,五个侦缉队的所有队员,没有一个人缺席,如数到场。 他们在过来前都已经知道为什么来,所以都是满脸愤慨之色。 不管原本是什么关系,但既然来到一科,成为一科侦缉队的一员,就应该自觉维护一科的利益,不能做出背叛的行为来。 可徐强东呢? 这个曾经是他们队伍中的一员,就这样毫不犹豫成了叛徒,不认识他的人是唾骂不已,认识他的人则是深深的失望。 这种背叛带来的不只是你徐强东的羞辱,更是整个侦缉队的耻辱! 要知道如今一科能有五支侦缉队,全都是因为楚牧峰的卓越表现。 而要是说因为你徐强东,让五支侦缉队折损,甚至说被砍掉的话,你就是罪人,是五支侦缉队不可饶恕的罪人,是该被生生杖毙且没谁会同情原谅的罪人。 偌大训练场,氛围肃杀。 队员如此,队长亦如此。 侦缉一队队长王格志面无表情。 侦缉二队队长田横七脸色肃穆。 侦缉三队队长黄大风神情愠怒。 侦缉四队队长宋大宝眼神冰冷。 侦缉五队队长苏天佑面色冷漠。 在队伍的正前方,站着的是被捆绑着的徐强东。他从被押进来的那刻起,整个人就是恍惚不安。 他是想过自己会遭受痛苦折磨,但更多想到的都是在审讯室中承受刑具,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承受所有人的注目。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过!还要痛苦!还要羞辱! 他甚至都不敢睁眼。 他怕看到曾经好弟兄那种失望的眼神,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跪倒在地求饶。 谁说他没有羞辱感?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宁愿死。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事情既然已经做出来,那么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自己都要承受后果。 毕竟这事没谁逼他,是他自己的选择。 整座训练场死一般的静寂。 楚牧峰就在这种静寂中出现,他走到了队伍最前方,站到了徐强东身边,冷冷瞥了一眼后,漠然说道。 “今天把你们全都叫到这里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立规矩!立我刑侦处一科的规矩!立我楚牧峰的规矩!” “我的规矩很简单,那就是忠诚!谁忠诚,谁就是我一科的人,是我楚牧峰的弟兄!谁背叛,那么你不但不是我一科的人,你还会是我的敌人!” “我说的规矩,简不简单,你们清不清楚?” “清楚!” 整齐划一的吼声在训练场响起。 徐强东脸色愈发惨白。 “清楚就好!” 楚牧峰冷峻的眼神扫视全场,语气缓慢而坚定,“我一直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善人。” “在这个社会,当善人有用吗?没用的!和善人相比,我更喜欢当的是一个做事讲规矩,做人有原则的人!” “我的规矩就是我的弟兄做事要一心一意,要精诚团结,我不希望弟兄们查案办案的时候,你们的后背会被自家弟兄放冷枪捅刀子。” “我是这么做事做人的,也一直认为咱们一科的人都是这样。直到徐强东出现,才打破了我的信心。” “他竟然敢私通罪犯!这个罪犯还是臭名昭著,理当枪毙十次都不嫌多的土匪头子!你们说他能不知道规矩吗?知道规矩还去违背,这就是背叛!” “而且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悔改的意思,没有说出幕后指使者的想法。这背叛真是够彻底!” 楚牧峰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愤慨的,神情是冰冷的,眼神是蔑视的,对徐强东的蔑视,以及对整个一科五支侦缉队的怀疑。 王格志感同身受。 宋大宝心情沉重。 他们都是最早跟随楚牧峰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科长对手下绝对是十分照顾。 不管是功劳还是钞票,该给就给,该赏就赏,绝对不会和手下人争好处。 可现在因为徐强东的事,让楚牧峰的心情变得如此糟糕。 徐强东这个王八蛋该杀! 说到这里,楚牧峰深吸一口气,脸色冷峻说道:“其实在过来前,我是有很多话想要和大伙儿说说,但现在突然觉得那些话都没必要说了。大家既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就应该相信对方,要是说一直这么怀疑的话,这饭是吃不久的。” “当然你们背后肯定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影子在,我不是说想要让你们全都去否认掉这些影子,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这些都是你们的人脉关系。但我想说的是,你们既然是一科的人,就要在做出任何事之前,都要尊重一科的利益。” “谁敢当叛徒,谁就是我楚牧峰的敌人!”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后,楚牧峰便转身看向徐强东,声音冷厉地说道:“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科长,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能说啊!”徐强东满脸泪水的说道。 他这时候是真的后悔了,但再多的后悔都没用。 谁让错误已经犯下,谁让他知道自己真的是不能说,只要敢说出口,死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他全家。 这让徐强东如何敢说? “那就这样吧!” 楚牧峰转身就往外走去,接替他位置的是走上前来的王格志,他眼神冷漠的瞥视过去,声音铿锵的说道。 “徐强东私通罪犯,勾结土匪,严重违反刑侦处规矩,按照规定逐出刑侦处队伍,发往炮局胡同等候内部审理。” 这就是楚牧峰的处置。 枪毙吗? 不是说不行,但他终归是没有这样做。 毕竟徐强东之前也是一科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真要是当众枪毙的话,似乎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看着楚牧峰的背影,徐强东泪流满面。 229、我说是你说的,那就是你说的 但这事儿会这样结束吗? 显然不会。 楚牧峰刚走了几步,几道身影突然从操场入口处出现,冲他大步走来。 为首的是楚牧峰的老熟人,二科科长唐远清。 “唐科长?”楚牧峰语气有些迟疑,不知道他怎么会过来。 “楚科长,兄弟是奉处长的指示过来办事,请你不要怪我僭越喽!”唐远清微微一笑说道。 “僭越?什么意思?”楚牧峰脚步一顿。 “替你清理门户!” 唐远清说完后侧身摆摆手,身边顿时有人走过去,站到徐强东身后,大声说道:“奉曹处长令,就地处决叛徒徐强东,以儆效尤!” 砰! 都没给楚牧峰反应的时间,徐强东就被一枪爆头。 鲜血四射。 全场死寂。 毙了! 这就给毙了吗? 楚牧峰其实看到唐远清出现的时候,就预感到可能会有点变数。 显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曹云山想到了,唐远清帮着做了,那又何必去阻止呢。 毙了就毙了吧!权当做是立威。 “楚老弟,我也是奉处长的命令做事,你可千万别有什么想法哦。”唐远清低声说道。 “怎么会!唐老哥,我明白,多谢了!”楚牧峰沉声说道。 “你理解就好,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不送!” 至于说到徐强东的尸体,自然是有人去收尸。 枪毙了吗? 侦缉五队的队员看着眼前变成死尸的徐强东,看着满地流淌的鲜血,神情是肃穆和沉重的。 他们会同情吗? 或许会有点。 但也仅仅只是有点,毕竟和同情这种没用的情绪相比,他们现在更多的是恐惧和害怕,以及一种深深的敬畏。 以前只是听说刑侦处的规矩森严,没有多深的体会,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只要犯错,犯下了背叛的大错,就别想能轻松脱身,唯有一死方能谢罪! 再也没有比这种当面行刑的形式更具说服力! “一队的,都给我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你们都是咱们一科的老人,咱们一科的规矩是什么,也不用我多说吧。” “我只想让你们知道,咱们一科待遇是最好的,但规矩却也是不容挑衅的。你们在外面被欺负,科长能为你们讨回颜面,但你们要是说敢在外面耍花招,背着科长玩那种两面三刀的把戏,这就是下场!” “都给我看清楚了,将这一幕记牢了,永远都不要忘记!” 王格志略带愤愤的高亢声音响彻开来。 “收队!” “是!” 侦缉一队警察在低沉的吼叫声中,迈着整齐如一的步伐从训练场离开。 和进来时候的轻松相比,他们现在明显变得肃穆低沉。 “嘿嘿,当了叛徒活该如此!别的侦缉队我管不着,但要是说咱们侦缉二队有谁敢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来,都不用科长出手,我就会清理门户,我田横七说到做到!” 田横七面容阴鸷地冷笑两声:“收队!” “是!” 侦缉二队的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他们也是刑侦处的老人,知道处里面的规矩。 所以说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谁流露出任何同情的意思来,既然选择背叛,就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承担后果。 不可能你都当了叛徒,还想要光宗耀祖吧。 “叛徒当诛!收队!” “是!” 正所谓有什么样头头,带什么样的兵! 侦缉三队的队员显然做派都和黄大风差不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叛徒当诛,何必纠结这事? “咱们四队和五队是侦缉处刚刚成立不久的,你们也都知道成立的原因,那就是因为咱们一科破案率高,所以说上面才会同意增加力量。” “但也恰恰因为你们都是刚刚进来的,都有各自的背景和关系,我呢,也不会去计较那些事儿,因为这个不重要,只要大家干好各自工作就成。” 宋大宝一直以来都是笑眯眯的老好人角色,他现在的神情是难得的严肃,说出来的话更是带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凌厉。 “但我想说的只有一句,以后谁敢当叛徒,我会亲手毙了他!都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收队!” “是!” 侦缉四队的警察全都离开,他们的心情都是复杂和沉重的,想到今后的日子可能会变得有些难熬,便没有谁的心情能好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像是这样的警钟早点敲响,总比以后真的做了错事再说要好的多。 真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也就没有再说的必要。 因为到时候注定是死路一条。 当这里只剩下侦缉五队的时候,苏天佑冷声说道:“宋队长的话就是我想说的,咱们五队最近案子破的不错,工作做的挺好,你们的奖金也拿到不少。” “我给大伙儿提个醒,有这样好的日子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过着,有谁敢乱来,一切后果自负!收队!” “是!” 自始至终黄硕都没有说话,但却没谁敢忽视他的存在。 想到这事对黄硕的影响,想到黄硕现在的脸色多阴暗,所有人就都战战兢兢的离开,没谁敢触霉头。 训练场内只剩下徐强东的尸体。 他死的不光彩,也死的不值得,还死得很憋屈! ……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日。 当楚牧峰到了警备厅,没有直接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绕了一个弯来到了审讯室,见了见关押在这里的孟长河。 此时此刻的孟长河和之前的战战兢兢相比,明显多了几分有恃无恐之色,甚至就连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里,似乎都多了几分玩味。 本来就是土匪,当然无所忌惮。 一开始还以为是死路一条,没想到居然有人要保自己,而且对方还是有点地位实力,能稳稳压了警备厅一头,孟长河能不得意吗? “呦,楚科长是吧?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怎么着,是不是急了,想让我赶紧说点寨子里的事儿,没关系,我会慢慢跟您说,肯定让您满意!”孟长河咧嘴一笑,带着几分调侃道。 “怎么,孟长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楚牧峰走了进来,一边松了衣服纽扣,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动我?你还敢动吗?”孟长河狞笑道。 砰! 然而话音未落,孟长河都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楚牧峰便直接冲上来,飞起一脚,直接将孟长河狠狠踹倒在地。 双手戴着手铐的孟长河,难以置信地躺倒在地,盯视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楚牧峰,颤声喊道:“你怎么敢打我?你不知道上面有命令吗?要你不准杀我!” “是啊,你也知道了,说的是不准杀你,但却没说不准打你啊!只要不整死你,想怎么玩,我说了算!” 楚牧峰一脚就踩住孟长河的脑袋,将他紧贴着审讯室冰冷潮湿的地面。 这还不算,楚牧峰还不断用力,将其脑袋在地上搓揉,摩擦! 五官都被挤压变形的孟长河感觉前所未有的羞辱! “你……” “我怎么我?你不要觉得外面有人保你,你就能在这里肆无忌惮!你难道是个白痴吗?看不出外面的人就算是要保你,也是有所顾忌的。要不然他们早就会将你提走,又何必让你留在这里!” “既然你留在这儿,那么便别想好过!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楚牧峰心中的怒气在这样的践踏中肆意宣泄。 徐强东该死吗? 是,他既然当了叛徒就该死,但要是说没有孟长河的话,徐强东是不是说就不用死? 不过这事楚牧峰已经不再去想,但他就是要发泄一下心中的窝火! 警匪是天敌,我虐你,谁能指责?谁又敢指责? 黄硕他们全都站在旁边,没谁敢出声干涉,甚至就连上前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感觉到的就是痛快,就是酣畅淋漓。 你让他们不审讯孟长河,还不如直接送走这个混蛋,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感觉到是一种耻辱! “你不是有情报要说吗?好啊,我今天就要听听你能挤出来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来!要是你说出来的消息还不如陈猴子说出来的多,那么我就要让你好好尝尝这里刑具的滋味了。” 楚牧峰一脚将孟长河踢开后,转身冲着黄硕吩咐道:“把他捆起来,我来问话,他要是不说,就给我上老虎凳,我看看他能撑几块砖!” “是!” 黄硕摆手间,就有手下将孟长河拖了起来,然后按到眼前的凳子上牢牢捆住。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疼痛,孟长河双眼中布满着血丝,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恶狼,凶神恶煞般地吼道:“姓楚的,你敢!” “呵呵,我当然敢!” 楚牧峰双手后负,眼神轻蔑地扫视过来,“孟长河,你以为你嘴硬就有用吗?陈猴子已经说了不少事了,但我觉得这个要是说变成是你供出来的消息,应该更具有说服力吧?” “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孟长河顿时色变,嗷嗷叫道。 “呵呵,你说不说不重要,我说是你说的,那就是你说的!” 楚牧峰玩味一笑,翘起唇角说道:“你们黑风寨在北平城不是有据点的吗?镇和堂只是你们的一个销赃点,除了这个外还有别的。” “你说我要是对外公布出消息,就说你已经投诚,交代了其余窝点,相信黑风寨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会很感兴趣。” 230、这个游戏我喜欢 “呵呵,你不用诈我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孟长河似乎恢复了几分冷静,摇头说道。 “是吗?” 楚牧峰转过身,扬手说道:“东厂,你立即带队,给我将的花语区的福来绸缎庄端了!里面的人,一个不剩地全都给我抓回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科长!”跟随过来的裴东厂恭声领命出去。 福来绸缎庄! 听到这个名字,孟长河脸色顿变。 福来绸缎庄是黑风寨的一处窝点。 孟长河是清楚这个的,但他却不知道这事是从哪里泄露出去。 因为知道北平城据点的只有他们几个当家的,而在其余当家都没有在场的情况下,只有他最有可能泄露。 这事要是传出去,孟长河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什么?你说是陈猴子泄露的? 别闹了! 陈猴子压根就不知道这事,他如何泄露? 但问题是,楚牧峰怎么知道这个的? “你怎么知道福来绸缎庄?”孟长河双眼中流露出满满的疑惑和深深的忌惮。 “我怎么知道的?” 楚牧峰嘴角一翘,带着几分讥讽道:“你以为的秘密,我知道的还有很多,要不要全都说告诉你?当然你就算是想,我也不会说的。” “一个福来绸缎庄便是我给你的底线,接下来就看你的诚意如何。你愿意老老实实交代点有用的东西,那我可以给你的机会,你要是不说,福来绸缎庄我是端定了!” “姓楚的,我还就不信了,你还能知道什么事儿!”孟长河咬牙切齿地喊道。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是嘴硬,还是骨头硬!” 楚牧峰直接冲着黄硕吩咐道:“黄硕,只要不死,随便你怎么来,我看看他是不是铁打的金刚!” “明白了!”黄硕点点头。 当楚牧峰离开审讯室后,黄硕就冲着孟长河咧嘴一笑:“只要你能撑住半个小时不叫唤,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 办公室。 当楚牧峰刚刚进来都没有能坐下的时候,曹云山便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阎厅长召见。 他便匆匆赶了过去,等到他和曹云山走进办公室时,发现里面坐着的不只是阎泽,还有邝世成。 这就有点奇怪! 通常情况下,邝世成是不太管业务这一块,现在既然坐在这里,就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云山,之所以将你们喊过来,是因为有件事和你们刑侦处有关系,世成厅长,你来说吧!”阎泽没有废话,开门见山说道。 “好!” 邝世成侧身看向曹云山,语气沉重地问道:“曹处长,你还记得花脸吗?” “花脸?” 曹云山在听到这个外号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邝厅长,您说的是那个神偷花脸?” “没错,就是他!” 邝世成说话间就举起来一张竹卡,递过去后说道:“你看看,消失六年,这个花脸突然又冒出来了!” 曹云山接过卡片,正面描绘着一张诡异的花脸脸谱,背面则写着一行字:限你们两日内将孟长河放了,不然就再给你们警备厅上上课! 无比张狂的挑战! 不留情面的羞辱! 曹云山眼底闪烁着冷光,一边将卡片递给楚牧峰,一边愤慨说道:“这个花脸真是胆儿够肥的,六年前做出来的案子咱们还给他保留着案底呢!” “他要是说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这么彻底消失,谁想他竟然还敢露面不说,还敢公然挑衅咱们警备厅!厅长,我建议成立专案组,彻查花脸案!” “彻查?你说的倒是轻巧!” 邝世成扫视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要忘记六年前的花脸作案,咱们警备厅就没有查出个头绪来。” “不要说抓住他了,甚至就连花脸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没有弄清楚。现在六年后花脸又露头,而且还发出这样的战书,你觉得咱们能抓住吗?” “邝厅长,那你的意思呢?不抓?”曹云山冷冷问道。 “抓是肯定要抓的!” 邝世成无视掉曹云山的冷然,目光看着阎泽说道:“厅长,我也很想要将花脸抓住,但前提是能抓住才行。这个花脸偷盗技术一流,而且诡计多端,很多时候都不清楚是怎么做的,就中招了。” “六年前的九家权贵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我认为咱们是要抓住他,但更重要的是摸清楚他想要做什么?他又怎么会和土匪窝的孟长河挂上钩?” “摸清楚?” 阎泽手指敲击着桌面,在一声声的敲响中,慢慢说道:“你说的很对,咱们是要摸清楚,但问题是能摸清楚吗?这事要是说真的那么容易摸清楚,我想距离抓住花脸也就不远了!” “厅长言之有理!”邝世成撂下这话后就不再表态。 我只做我该做的。 现在的警备厅是你阎泽在掌管,我把该做的做好就成,我想就算是花脸想要给警备厅上上课,到最后倒霉丢脸的也只能是你阎泽。 你要是吃了大亏的话,没准我还有机会上位呢。 所以说这事,我点到为止,剩下的事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与其说是来送这个早上意外发现的宣战书,倒不如说邝世成是来探探口风的。 “牧峰,你怎么想?” 阎泽的目光从邝世成身上掠过后,落在楚牧峰身上问道。 “厅长,这事其实不必像邝副厅长说的那样还要摸清楚,我认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楚牧峰这话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刚刚冒出这话,就让邝世成有种突然被噎着的感觉。 我说小子,咱能别这么嚣张地说话吗? 你这样说,让我情何以堪! “继续说!”阎泽平静说道。 “是!” 楚牧峰昂起头,站直了腰,朗声说道:“花脸和孟长河肯定是有关系的,说的再透彻点,花脸和黑风寨有密切,否则他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拿着孟长河当条件来要挟咱们警备厅呢?” “既然这个目的清楚了,我认为剩下的事反而变得简单多了,无非就是抓住花脸,只要能抓住他,那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要是说可以的话,我认为对孟长河也要加**供力度!” “至于说到能不能抓到花脸!”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看着邝世成,语气沉稳冷静的说道:“邝副厅长,您说六年前花脸作案的时候没有抓到,我不否认这点。” “但我想说的是,六年前警备厅的厅长也不是阎厅长,负责这案的也不是曹处长,所以为什么说六年后的今天,咱们就不能抓住花脸呢?” 曹云山心底暗暗竖起大拇指头。 谁说楚牧峰不会拍马屁,这马屁拍的简直恰到好处,让人听着就很舒服。 阎泽也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反而是邝世成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他娘的楚牧峰,你是非要和我作对到底是吧?我发现一碰到你就要被膈应。 你不就是仗着有阎泽撑腰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吗?我刚才说的是那个意思吗?我只是单纯的在陈述事实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急着拍马屁吗? 听你的意思,好像现在是阎泽当厅长,曹云山执掌刑侦处,这个案子就能迎刃而解,就能顺利侦破,你小子也未免太不将花脸当回事了吧?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 邝世成侧身看向阎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阎厅长,外面都说楚牧峰是咱们警备厅的神探,也是,他既然都是神探了,那么相信抓到花脸应该没问题。” “要不这个案子就交给他负责,让他限期将花脸抓到?花脸不是给的两日之内吗?那咱们翻倍,让楚牧峰四日内将花脸抓捕归案,绳之以法,您看如何?” 激将法? 将我一军? 阎泽一眼就洞穿了邝世成的这种把戏,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云淡风轻地说道。 “世成啊,我觉得牧峰说的没错,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花脸能够在北平城横着走,不意味着现在也能。” “这个案子可以交给牧峰来负责,但要是说限定日期的话我看就没必要了,毕竟谁也不清楚花脸什么时候才会作案,作的又是什么案子,如果他只是个冒牌货,只会放放狠话,那让牧峰去哪里抓人,岂不是个笑话。” “那就这样!”邝世成说完便起身告辞离开。 等到走出办公室后,他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冷笑。 背对着房门的他,宛如一只老狐狸般狡诈,想要抓住花脸,你们也配?阎泽,看你这次怎么吃蹩吧! 一门之隔的办公室内。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阎泽便直奔主题问道:“牧峰,你听过花脸吧?” “听说过!” 楚牧峰点点头,坦然说道:“厅长,当年花脸作案的时候,我正在读警校,我们还曾经将这个当做案例来分析过。所以说我对花脸并不陌生,我还曾经研究过花脸的所有作案方式,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在失踪六年后又敢露头了。” “厅长,只要他敢继续作案,那我就有信心抓住他!而且他的目标既然是孟长河,那么我认为花脸就是冲着我们刑侦处,确切地说是冲着我来的。” “他都已经摆出阵势来,我总不能临阵逃缩吧?厅长,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 “你确定没问题?”阎泽沉声问道。 “确定!”楚牧峰果断说道。 “好,那就交给你了!” 阎泽双眼闪烁着锐利精光:“好好干,逮住花脸,让所有人都看看,六年后的今天和六年前相比,到底谁强谁弱?” “是!”楚牧峰斩钉截铁地应道。 警察抓小偷,这个游戏我喜欢。 231、福来绸缎庄被端了 (感谢书友静则思过920两万币打赏支持) ———————— 从阎泽办公室出来后,楚牧峰就和曹云山告辞,然后来到审讯室。 他觉得有必要再跟这个孟长河好好聊聊。 这个神偷花脸不可能无缘无故跳出来,要求警备厅放掉孟长河,他和黑风寨肯定有关系,旁敲侧击应该能问出点东西来。 况且这事牵扯到黑风寨,楚牧峰相信民政部那边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强势干涉。 毕竟事情有变,你民政部总不能说拿着警备厅的面子当儿戏吧? 扫了一个黑风寨和堂堂北平警备厅的面子相比较,孰轻孰重很难选吗? 审讯室中。 之前还人五人六的孟长河,现在已经是满身是血,凄惨无比。 饶是这样,黄硕都没有任何想要停下的意思。 用他的话说,这些都不过是皮外伤,有什么要紧的,又死不了人。 和这些伤相比,他下面准备动用的才是重头戏。 “怎么着,死鸭子嘴硬,还不说吗?”黄硕眼神玩味地问道。 “呸,老子没得说!” 孟长河已经被折磨成这样,竟然还死不松口,这倒是让黄硕有些意外。 没想到土匪窝里居然也有这种狠角色,还真是有点意思。 不过黄硕转念一想,这孟长河不说,只能证明自己的刑罚没到位,要是让他痛不欲生的话,估计早就招供了不是,看来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 行,那就继续吧,看你到底有多硬! 吱扭。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楚牧峰走进审讯室。 “科长!” “嗯!” 楚牧峰走到前面来,目光落在伤痕累累的孟长河身上,慢慢问道:“孟长河,看来我是有点小瞧你们黑风寨了,没想到你们的人脉倒是很广啊,竟然能让神偷花脸为你们出头。” “说说吧,你们黑风寨和这个神偷花脸有什么关系?这个不会是你们黑风寨的核心机密吧?” “神偷花脸?” 孟长河听到这个后,抬起头,满脸茫然地问道:“他是谁?” “你不知道?” 楚牧峰微微眯缝起来双眼,声音冷厉,“孟长河,你好歹也是黑风寨六当家,居然连花脸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能撑到有人来救你吗?那也分救个好人和残废!” “你说什么呢,我他娘的真不知道花脸是谁?神偷?他是个小偷吗?”孟长河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当真不知? 楚牧峰能从孟长河的神情变化中看出,他是真不认识什么神偷花脸,可要不认识的话,这事就不对劲了。 难道神偷花脸真不是黑风寨的人,而是黑风寨花钱雇来做这事? 又或者花脸想要借着这事扬名立万,而他和黑风寨压根就不沾边? 呵呵,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喜欢啃硬骨头的楚牧峰,看到从孟长河这里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就直接转身离开。 他走得很坚决,没有任何命令留下。 没有那就是照旧。 “继续!” 黄硕这边一摆手,早就蓄势以待的刑罚就开始了。 看到警察手中拿着的宣纸时,即便死不吐嘴的孟长河都感觉有些颤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啊!” 很快,审讯室中就传来一道悲惨的嘶鸣声。 但嘶鸣声刚响起便戛然而逝。 …… 福来绸缎庄。 这是家经营绸缎布料的铺子,规模不大不小,生意的话也就那样,不温不火。 平日里也是有客人出入,但客流量还真是不敢恭维。 临近中午的时候。 四个年轻人气势汹汹地走进福来绸缎庄,里面有一个伙计正在干活儿,看到他们进来后就直接迎上前去,刚张嘴问出一句话,下一秒他就被控制住。 砰! 伙计腹部被狠狠打了一拳,感觉苦胆都疼得快要吐出来时,一把冷冰冰的枪管便直接塞进他的嘴中。 裴东厂声音冷漠地说道:“你们掌柜在哪里?” “呜呜!” 伙计只得是乖乖地扭头示意。 “过去!” 裴东厂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很快就又有几个人冲进来。 他们速度很快,像一阵风般便来到后院,没费什么劲儿就将铺子掌柜的给揪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子,长得肥头肥脑的中年男人。 他叫做王福来,这家绸缎庄就是用他名字命名的。 这刻的他显得十分愤慨,扯着嗓子叫嚷着。 “行凶?王法?” 裴东厂瞥了对方一眼,不屑地说道:“王福来,别演戏了,你的老底都被抖出来了,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王福来忽然有些心神不宁。 “警备厅,刑侦处!” 这话说出的刹那,王福来便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不再挣扎。 挣扎还有用吗? 警备厅的人既然都已经找上门来,还不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吗? 自己这家绸缎庄要不是黑风寨的人,别人根本不知情,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有意义吗? 王八蛋,到底是谁出卖我的? 难不成是孟长河! 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王福来心底就火冒三丈。 孟长河,你这个该死的叛徒,你竟然敢背叛黑风寨,你这是活腻歪了吧!你等着吧,郑大当家的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带走!” 福来绸缎庄被整个查封。 这是继镇和堂之后,黑风寨被摧毁掉的第二个据点。 …… 王福来是裴东厂抓回来的,所以审问工作自然由他来负责。 这个生意人王福来可不像孟长河那样有骨气,只是看到烧得通红的烙铁被拿起来,这家伙就惊恐地连连喊叫起来。 “官爷,别动手,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软柿子? 这就有点没劲了! 难道说黑风寨的传统都这样,当家的都是硬骨头,下面的小喽啰都是软柿子。 我这边都还没有动手,你就这么害怕恐惧,迫不及待的要招供了。 你和陈猴子是一路货色,这也太没有挑战性,太没有成就感了。 裴东厂冷笑一声,却是没有放下烙铁的意思,而是举着烙铁直接点燃一根烟,吐了个烟圈后,不以为然地说道:“真的什么都愿意说?不会是在骗我吧?” “不会不会,我不想死,也不想受刑,所以官爷您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我肯定会实话实说,绝对不敢有半点隐瞒。”王福来一个劲儿地点头祈求道。 “那好,先说说神偷花脸是谁?”裴东厂直接问道。 “神偷花脸?” 猛然间听到这个问题的王福来有些愣神,眨了眨眼道:“官爷,花脸不是六年前在北平城名声大噪的一个神偷吗?您问他是谁,他就一盗贼啊。” 裴东厂瞪大双眼,冲着王福来呵道:“废话,我能不知道他是盗贼吗?我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和你们黑风寨有什么关系?” “和黑风寨有什么关系?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黑风寨在北平城中一个据点的负责人,黑风寨中的很多事我都不清楚!” “官爷,他和黑风寨有关系吗?”王福来满脸茫然地问道。 果然如此! 其实想想也是,孟长河都不知道的事,王福来又怎么可能清楚? 神偷花脸相信应该是黑风寨的一张神秘底牌,只有大当家的才知道的,其余几个当家或许根本不知情。 “那就说点你知道的,黑风寨有几个当家的?他们分别是什么人?黑风寨的地形又是如何?你在这边负责干什么?” “像你这样的据点,在北平城中还有多少,你知道几个?全都给我说出来,要是被我知道你有所隐瞒的话,嘿嘿!后果你懂的!” 裴东厂转动手中的烙铁,眼神充满了寒意。 “是是是,我说,我全说!” 王福来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自己这些年干的事,知道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说到底,王福来和魏单一样,也只是个贪图利益的小商人而已。 谁有好处给他,他就听谁的,谁能决定他的生死,他就看谁的脸色做事,根本没有丝毫的立场可言。 倘若因为黑风寨就连累自己半死不活,甚至把命给送了,那当然不值得! …… 黄昏时分。 站在老宅小院中,望着头顶的天空颜色缓缓变暗,花脸背负着双手,神情不悲不喜。 他已经收到消息,知道福来绸缎庄被端掉,尽管警备厅那边还没有给出任何说明,但他却已经琢磨起来。 如果说镇和堂是陈猴子招供出来的,那这个理由我相信,毕竟陈猴子也是清楚镇和堂存在的。 但福来绸缎庄呢? 这可不是陈猴子够资格知道的,知道的只有你孟长河,而现在这里却被连锅端掉,要说不是因为你招供了,可能吗? 但这事儿在没有被证实之前,花脸也不敢妄下结论。 甚至从他个人来说,从发出战书起,就是他要再次掀起北平城风波,重振名声的一刻,和营不营救孟长河,没有多大关系。 “警备厅那边有没有动静?”花脸平静地问道。 “没有!” 曲金星站在身后低声说道:“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要放人的意思,师父,您说他们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把您的话当回事?” “哼,不当回事吗?那正好,明天我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花脸一脸傲然道。 “是!” 少年眼里没有畏惧,只有亢奋。 232、不按常理出牌的花脸 九月二十二日,早上十点钟。 北平城,四通洋行外张灯结彩,锣鼓阵阵。 作为一家刚刚开张的公司,四通洋行可是算准了黄道吉日才举办的开业典礼,声势也是颇为浩大,恨不得让整个北平城都知晓。 这家洋行的老板叫做黄睿羊。 说起黄睿羊,在北平城也算是一个小有身家,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最为人称道的就是投资眼光,截止到目前,只要是他投资的商铺就没有说赔钱的。 所以四通洋行的开办让很多人都充满着信心。 “你们说说,这个四通洋行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 “做什么?当然是经营洋货的。” “洋货?那能赚多少钱?” “呵呵!九爷,您赚不了钱,不意味着人家也赚不到钱,您就瞧好了吧,人家是绝对能赚钱的!” 在洋行外面还有很多媒体记者,他们都是过来报道开业典礼的。 当然多数记者都是黄睿羊通过关系邀请来的,是都要给钱的。 这也是行内的潜规则,想要宣传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而有着众多媒体记者的吹捧宣传,四通洋行想不火爆都难。 就在这种窃窃私语中,吉时已到。 一身笔挺西服的黄睿羊拄着文明杖,在众星拱月中出现在商铺的最前方,笑容温和的扫视全场后,大声说道。 “各位老少爷们,从今天起,四通洋行就算是开门营业了。你们放心,只要是我四通洋行卖出去的东西,质量都是没问题的,出现任何质量问题,来找我就是,我……” 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间一阵风刮过来。 这阵风很大,刮起的也很突然。 所有人都被风眯住眼,下意识地低下头。 黄睿羊也不例外,刚要说出口的话全都被这阵风给压回嗓子眼里,噎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阵怪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没事。 “老板,您请继续!” 黄睿羊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衣服,张嘴就继续说道:“好风啊,古人说的好,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阵风来的太好太妙,这说明我们四通洋行就是这只大鹏,是能够扶摇直上的!各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错没错,黄老板果然才学渊博,说的不假,就是这个道理。” “恭喜黄老板开张大吉。” “黄老板日后肯定会财源广进的!” 下面顿时一片掌声,恭维的话语是此起彼伏。 黄睿羊面露高兴神情,就在他正准备趁势说点好听的话时,忽然间一阵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来。 “咦,你们有没有发现黄老板身上好像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别针!黄老板刚才戴着的钻石别针呢?我听他说过,那玩意老值钱了,比黄金还值钱呢!” 钻石别针? 听到这话的黄睿羊急忙低头一看,顿时脸色骤变,自己刚才一直戴着的那个价值不菲的钻石别针竟然不见踪影。 这怎么可能? 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呢? 低头四下找了找,显然没有掉在地上。 咦,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被谁偷走了? 莫非是刚才那阵怪风? “到底是谁干的?”刚才还笑容满面的黄睿羊,抬起头气急败坏地喝道。 “黄老板,你这四通洋行刚刚开业,就送出这么贵重的见面礼来,啧啧,说实话,我是有些受之有愧的。不过既然是你黄老板给的,你家大业大,我总不能拒绝是吧?那我就收下了!”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突然间响起来。 “是谁?给我滚出来!”黄睿羊怒声喝道。 “你们快看!” 有人扬起手臂指向前方,在四通洋行的正门牌匾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张硬卡,卡上画着的赫然是花脸的头像。 有人立即拿梯子爬上去,拿下卡片,看着上面的字念道:“想要息事宁人,让警备厅即刻放人!” “花脸?竟然是神偷花脸!” “你说的是六年前轰动咱们北平城的那个神偷吗?” “狗屁的神偷,要我说他就是一个可耻的盗贼!真正的神偷都是劫富济贫的,可他呢?不管好坏,只要是有钱人家他都偷,然后被他自个挥霍享受,这样的人也配称之为神偷?充其量就是一个贪婪的江洋大盗罢了!” “这个先不说,什么叫做想要息事宁人,就让警备厅即刻放人。难道说花脸这次是针对警备厅的吗?这事竟然和警备厅有关系?” 记者和看热闹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新闻,只是报道花脸重出江湖,那有什么意思,而要是说给这个重出江湖再增加点色彩的话,立刻就会变的丰富多彩起来。 这样的新闻不管是在报纸刊登,还是在街头巷尾传播,都会引来无数话题。 “神偷花脸?警备厅放人?” 黄睿羊胸中憋着一肚子火,狗屁的花脸,你不是这么有能耐吗?你去找警备厅的麻烦,你在我这里闹事算怎么个意思? 今天可是我公司开张的黄道吉日,你搞出这么一出来,我的开业典礼便算是被你彻底毁了,王八蛋,真该被抓起来毙了。 “老板,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 黄睿羊跺跺脚,挥了挥文明杖喝道:“走,去警备厅报案!” “是是是!” …… 神不知鬼不觉偷走那个钻石别针的,自然就是神偷花脸。 他在暗处瞧着黄睿羊带着人前去警备厅,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来。 “你们不是一直扣押着孟长河吗?我就让你们扣押着,只要你们一天不放人,我就会偷到底儿,我要让你们警备厅的人都见识到,和我对着来的后果有多严重。” 这就是花脸的办法。 他就是要将自己的绝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错,我是没有办法逼迫着你们警备厅做事,但我却是能让别人来逼迫。 我今天能够偷走一枚钻石别针,明天就能偷走他们的金银财宝,后天呢?你敢说他们的项上人头是安全的吗? 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氛围中,你们警备厅还能视若无睹吗? 嘿嘿,我就是要把你们拉进浑水中来! “阿星,你去警备厅瞧瞧,回来汇报!” “是!” 曲金星像是一条泥鳅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融进人流中,跟随着黄睿羊他们的步伐走向警备厅。 一双眼睛看似很无辜,实则滴溜溜乱转,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 警备厅。 当黄睿羊他们过来,听到要报的案是什么后,很快就被带到了刑侦处一科,这个案子既然已经全权交给楚牧峰处理,自然是要带过来。 楚牧峰亲自接见了黄睿羊。 “这就是花脸的那张卡片!” 黄睿羊在过来前是充满着怒火的,但当真的走进警备厅的时候,这股怒火已经是消失掉不少。 当他站在楚牧峰面前时,所有怒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怒? 那也得敢! 他要只是个平民的话,或许还能发发牢骚,可他是有钱人。 越是有钱人,越知道是不能够得罪警方。真的将这群人得罪死,被他们惦记上的话,那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他只能是诉苦! “楚科长,您说我们四通洋行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原本是想要今天开业大吉,结果被这个花脸搞了这一出,全都搅黄了。” “行吧,不说我的洋行,就说他这个大盗吧。您说他今天能这么对待我们四通洋行,明天那?会不会也这样对待别人?” “要是说他这么盯着咱们北平城的商人出手,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您说是吧?” 黄睿羊是满脸憋屈和悲愤,说出来的每句话看似都是在为北平城的商界说话,其实也是为他自己在哭诉。 “黄老板,这个案子我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楚牧峰平静说道。 “是是,那就劳烦楚科长了!” 原本还想要说点什么的黄睿羊,看到楚牧峰的脸色不善,也就不敢再多言,起身就走出去。 得,这事只能是看楚牧峰怎么办了,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是说他也没辙的话,我只能是自认倒霉,破财消灾,不然还能怎么着。 “让所有人都到会议室开会!”楚牧峰拿着卡片淡然说道。 “是!” 会议室中。 五个侦缉队的队长们全都到场,他们已经知道了黄睿羊过来的事,也看到了楚牧峰手中拿着的那张卡片,上面的花脸图案异常刺眼。 “今天是花脸给咱们的第二天期限,按理来说今天下班的时候才算是第二天,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今天早上就开始动手,这算是对咱们下战书了。大伙都说说吧,怎么看这事儿?” 楚牧峰手里把玩着那张卡片,不紧不慢地说道。 “要我说这个花脸也是一个急性子,或者说是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就没有见过像是他这样的人,明明给定的期限是两天,可他硬是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话,这分明就是言而无信。” “但不管如何说,他对咱们下达战书是毋庸置疑,科长,咱们不能说一直这么保持沉默,是应该针对这个家伙采取行动?”王格志眼神灼热地说道。 “问题是咱们怎么行动?从哪里入手呢?”田横七挑眉问道。 王格志顿时为之语塞。 ————————————————————— 谢谢这周静则思过920、夏末灬初秋、艺欣秋月、书友20180615091533078、书友20190122171711528、书友20171213144144361、cyyjack1982诸位书友打赏。 233、连同行都愤慨了 宋大宝则接着说道:“老田说的没错,那,就说今天的开业典礼吧?那么多人,你去找谁?你总不能把所有人都给盘查一遍吧?” “再说也没有办法一一盘查,因为根本不知道谁到场谁没有到场。我觉得咱们现在缺乏的就是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只要找到这个点,一切就都好说了!” “这个王八蛋如果将目标盯着全北平富人的话,那还真不好找啊!”黄大风皱着眉头说道。 “黄队长说的不错,他今天的目标是开业的公司,如果明天是商场,后天是住户的话,咱们侦缉队就算全部出动盯着,也不够啊!”田横七附和道。 楚牧峰则不动声色地坐着。 他在认真仔细聆听着每个队长的发言,对破案很有信心的他,也不会说完全摒弃掉别人的意见。 因为每个人的眼光是不同的,自己能看到的不一定别人就会看到,同样,别人看到的自己也未必就会留意。 只有集思广益才能查漏补缺,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破案。 等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突然静了下来后,楚牧峰才慢悠悠地说道:“各位,你们说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叫做花脸呢?” “花脸?”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自己在这边讨论半天,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 花脸既然用这个京剧中的净角来当做行走江湖的招牌,似乎是有点门道,没有道理说只是因为喜欢吧, “那,这个可以当做一个调查方向,老王,你去负责这事。去将六年前的所有卷宗全都拿出来,我要知道那时候的花脸是怎么冒出来的。” 楚牧峰指了指王格志吩咐道。 “是!”王格志躬身领命。 “黄硕,你那边继续审问孟长河,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得出有用的口供来!”楚牧峰始终是没有放过这个,毕竟孟长河是他现在的最强底牌。 “是!”黄硕大声应道。 “至于你们几个侦缉队都给我留意起来,发动你们的人,给我彻查北平城中的风吹草动。” “给所有分局的人都打招呼,让他们将每个街道的小偷小混混都给调动起来。对付窃贼最好办法,就是以毒攻毒。跟那些小偷混混们交代一句,只要谁能提供有用线索,我会重赏!”楚牧峰眼神锐利的说道。 “是!” 这绝对是一个办法。 要说谁最知道小偷的活动轨迹,那么肯定是地方巡警。 这条街上到底谁是小偷,分局巡警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不抓是不抓,只要抓那是一抓一个准。 六年前花脸能够从容脱身,销声匿迹。 但六年后的现在,他还想重蹈覆辙,那就有点想当然了。 当然,楚牧峰这边也会让《楚报》和太平车行都行动起来,这次既然是要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就要做到全方位的去捕获。 这座北平城如今就是楚牧峰的主场,是他的地盘,你花脸既然敢跳出来兴风作浪,那就等着被打回原形吧! …… 神偷花脸重出江湖。 这件事想要隐瞒是隐瞒不住的,毕竟四通洋行这么大的开业典礼都被搞黄了,所以消息很快就流传开来。 最先收到消息的居然是北平城的那些三只手们。 在北平城的各区都有扒手在活跃,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 虽然说他们也知道做这个行业是有些不地道,但没办法,谁让这样那样的原因把他们逼到这个行业中来。 进这个门容易,伸伸手就做到了,可想出这个门,可就难了。 在他们的心中,六年前的神偷花脸一直都是传说。 现在传说重新回归,你说他们能不兴奋?能不感到激动吗? “真是绝了,高手啊!我现在就想知道谁是花脸?” “算了吧,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说你还想要让人家收你当徒弟吗?” “没准啊,我这么有天赋!” “就你那三脚猫的技术,还天赋呢,少被打几顿就算好的了!” 这是一种态度,而和这种态度相比,还有些人是嗤之以鼻。 他们不是说对花脸的偷盗术不佩服,只是想到这种风光背后隐藏着的危险,就感觉到很糟心。 “你们这些蠢货,光是看到了花脸的荣耀,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说警方真的因为记恨花脸,而将这股怒火发泄到咱们的头上来,你们能像是花脸这样逃之夭夭一走了之吗?警方是不知道花脸是谁,花脸才能够悄无声息地逃走,但咱们这些人呢?” “咱们十有**都在警方那里留有案底,只要他们想,分分钟钟都能找个由头,把咱们抓进去,一旦进去,那日子能好过吗?” “花脸,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站出来摆明身份,否则这样做纯粹就是在拿我们当垫背的,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是啊,这孙子干了事捞了钱,屁股一拍自个跑了,我们等着受气吧!”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比如说眼前这个外号“油老头”的惯偷,他在北平城的扒手界算是有点名气,在多个警局留下案底。 只不过他最近两年没有怎么出过手,而且他为人十分豪爽,收了很多徒弟,这种事自然就有徒弟去效劳就成,不至于惊动他的大驾。 他就对花脸充满着愤怒,这个白痴,居然跟警方对着干,不是自找麻烦吗? “宋队长,您放心,只要发现那个花脸的踪迹,我是肯定会向您汇报的!” 此刻,油老头面对着坐在眼前的宋大宝,很是诚恳地说道。 宋大宝的社会关系是很复杂的,三教九流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在刑侦处这也算是一种能力。 “我说老油啊,你也清楚这次花脸惹出来的麻烦有多严重,他在黄睿羊开业典礼上的举动,就是在对警备厅刑侦处宣战。” “在我们的地盘做出这种宣战的事来,花脸还真是够狂妄,他以为现在还是六年前吗?还以为当警员的都是吃干饭的吗?你可要认清形势啊!” 宋大宝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任凭烟雾缭绕缓缓说道。 “是是是,宋队长,我清楚该怎么做事的。”油老头点头如捣蒜道。 “嗯,最好是这样的!” 宋大宝站起身,拍了拍油老头的肩膀若有所指地说道:“老油,你应该清楚,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们还能在外面做事,不是他们的运气好,而是我没有想要收拾他们的意思。” “毕竟你有时候还会帮帮那些苦哈哈,这也是我睁一只闭一只眼的缘故。但要是说你这次被**迷住双眼的话,我只能说,你该倒霉了!到那时候不但是你,你的所有徒子徒孙我都会抓起来,这么说你懂吧?” “懂!” 这就是典型的威逼利诱! 前面对你施加以恩,后面就是威逼,你要是说识趣的话就该知道怎么做事,要是不识趣,就别怪我们警备厅不给你们饭吃。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懂的话就做事吧!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次上面有令,要是说有谁能够率先找到线索,有重赏,要是办事不利的话,哼,自个儿想。” 说罢,宋大宝转身往外走去。 油老头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自个儿想,还要想吗?肯定是被大清洗,跟着花脸后面遭殃。 不行,我必须要第一个找到花脸,领得重赏,不要遭殃。 “给我立即传令下去,留意所有可疑人物,只要发现不对劲的,就给我动手试探。谁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老子奖励大洋一百!都听到没有?”油老头立即咆哮着喊道。 “听到了,师父!” “立即给我去找,把那个花脸给我挖出来!” “是!” …… 这已经算是全民总动员了。 在楚牧峰发起的这场战争中,没谁能够躲避开,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花脸的耳中。 曲金星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师父,我觉得外面的风声太紧,要是说咱们再在这时候动手的话,搞不好会暴露,要不咱们就先避其锋芒,等等再说?” “避其锋芒?” 花脸却是满脸不屑,充满自负地说道:“什么叫做危险?哪里会有危险?哪里又没有危险?” “你小子有些太过谨慎了,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越是这样才越具有挑战性,不然你以为咱们想要掀翻北平城怎么掀翻?风平浪静的掀翻那叫做掀翻吗?根本算不上!” “况且越是这样,这潭水就会越是混乱,咱们才能浑水摸鱼!” “师父,那咱们下面怎么做?”曲金星听到这番话,紧张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下来,昂着头问道。 他原本就是一个听话的跟随者,只要有人在前面领路,他也敢跟着上。 这个年纪的他,最崇拜的就是师父。 师父的话就是圣旨。 “如今北平城哪家报社最出名?”花脸跟着说道。 “自然要数《楚报》了!” “《楚报》吗?那就它!” 花脸说着拿出来一封信递过去,“你现在就将这封信给我送到《楚报》报社,我想就凭借咱们现在闹出来的动静,报社肯定会刊发这封信,只要他们明天刊发,嘿嘿,我就会让北平城知道什么叫做神乎其技!” “是!”曲金星精神振奋地应道。 “去吧!” 看着曲金星的背影从眼前消失,花脸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笑容。 “黄睿羊啊黄睿羊?既然你被我选中,那么就还是你吧,谁让你的情况我最熟悉呢?那这事也就一客不烦二主了。” 234、他会变魔术吗 (感谢书友静则思过920两万币打赏,成为新掌门) 《楚报》报社。 章广盛当然也很感兴趣现在的花脸事件,毕竟只要是敏感的新闻,他都会留意上。 这些敏感的新闻都是大众所感兴趣的,不报道这样的新闻,就是时效性的延迟,就会失去大众的关注度,也必然会影响到报社的口碑。 “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章广盛让进来,然后一道身影就兴冲冲跑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卡片说道:“社长社长,独门新闻,花脸找咱们了。” “花脸?” 章广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手下人手中拿着的卡片后知道果然不假,因为卡片上清楚画着一张花脸头像。 “给我!” 章广盛接过来卡片仔细的看着,上面只有一行字,但就是这行字,在如今的氛围中传出去的话,是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知道是谁送过来的吗?”章广盛翻看着卡片问道。 “不知道!对方将这个丢在门卫就走了,没看到人。社长,咱们报道吗?” “当然!” 章广盛攥着这张卡片,眼神锐利地说道:“这样的新闻必须报道,不报道的话,就是咱们报社的失职,” “你即刻去安排这事,不用非要刊登报纸,这时候也没有时间来重新搞版面之类的事,你就去安排一个新闻告示就成!” “是!” 等到安排好这事后,章广盛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出去,打给的自然是楚牧峰,发生这种事,他肯定是要第一时间如实禀告。 “楚科长,我刚刚收到花脸送过来的一封信,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本人花脸,今天收到黄睿羊的礼物后感觉不喜欢,所以将在一日之内归还。届时还请黄老板准备好一万美金,要是不给,吾必将取走黄老板最贵重之物,勿谓言之不预。” “谁送过去的?”楚牧峰声音冷厉的问道。 “不知道,来人丢下信封后就离开。楚科长,您说我能报道这个新闻吗?”章广盛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后低声问道。 “报吧!” 楚牧峰是有心想要阻扰,但却知道,你不让《楚报》报道的话,花脸肯定会让其余报社也报道。 既然如此,就不如将这个机会给了《楚报》。再说发生这种事而不敢报道,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怂,既然已经准备交锋,他又怎么可能会退缩? “是!”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就开始琢磨这事。以着花脸的性格,他应该是说到做到的,他说要去黄睿羊家做事,就肯定不会说说而已。 如此的话,自己看来只能是派人去黄睿羊蹲守,这样的话,没准还能有机会找到什么线索。 对,就这么办! 楚牧峰这边是准备好了,而《楚报》那边也很快就刊登出来告示,当看到这个告示竟然是花脸投递的新闻后,街头巷尾又掀起一阵热议浪潮。 “这个花脸太疯狂了吧?盗走人家的钻石别针就算了,竟然还想要归还,归还就算了,竟然还狮子大开口的索要一万美金,他这是疯了吗?” “疯了!绝对是疯了,我打赌他肯定办不成的。” “归还钻石别针就够困难的,更别说是拿走钱,就算是黄老板给他准备好钱,他能拿走吗?我觉得警备厅的警察肯定会入驻黄家的,这事哪里会简单。” …… 就没有谁说相信花脸能做到这个! 黄家。 黄睿羊也看到了告示,看到的瞬间心里是嘲讽的,你花脸也太不将我们黄家当回事了吧? 我这里好歹也是有保镖看家护院。他们只要严防死守,你怎么进来? 哼,还归还我的钻石别针,还要我准备一万美金,你怎么不改个名字叫美金。 “老爷,警备厅的楚科长来了!” “赶紧请进来!” 黄睿羊急忙站起身向外面走去,都没有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楚牧峰就已经带着人进来。 每个队员都是荷枪实弹的,进来的时候就开始扫视着这里的地形地势。 “楚科长,您这是?”黄睿羊有些意外的问道。 “黄老板,相信你也看到了花脸的告示,我就是为了这个告示过来的。我觉得花脸既然说出来这话,就肯定是有所图谋,绝对会盯上你。” “如此的话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你的家人不受到骚扰,我想从现在起到明天这个时间点,你家里由我的人来负责看守,你意下如何?” 楚牧峰很坦率的就将目的说出来,我就是要拿着你家当做战场和花脸玩玩。 黄睿羊能拒绝吗? 别说有这些警员在,他的安全能得到保证,即便不是因为这事来的,只要楚牧峰说出来话,黄睿羊都只有遵命服从的份儿。 “当然可以,那就麻烦楚科长了!我这里随便您布置安排人接管。” “好!” 楚牧峰摆摆手,跟随着过来的裴东厂就开始做事。这次他带来的都是侦缉四队最精锐的成员,只要花脸敢露面,裴东厂相信绝对可以将他拿下。 黄家进入到严密的戒备中。 书房中。 “老爷,您说都已经这样了,那个花脸还能进来吗?” 正房雷春芳是个已经有些岁数,容颜消退的中年妇人,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她在黄家中很识趣,没有说非要和黄睿羊对着来,而是主动帮着他迎娶了一门妾室,所以她在黄睿羊眼里是“明白事理”的妇人。 “怎么可能!” 黄睿羊想到那么多警员在自己家里,当即自信地说道,“有这么多警员在咱们家中,几乎是把每个位置都给把守住,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他花脸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怎么能进来?难道还会隐身术不成?” “老爷说的是,不过说起来这个花脸真够讨厌的,为什么非要盯着咱们家不放那?他想要闹事就去别的家,去祸害别人呗。” “”搞得咱们家现在这么多警员,出出入入的太不方便了。老爷,我给您说,我现在连方便都很提心吊胆。”雷春芳有些厌恶地说道。 “放心吧,也就一天而已!” 黄睿羊能有什么办法,这事是楚牧峰亲自带队过来做的,他能做的除却配合还是配合。 再说他也想要把花脸抓住,要是说能抓住的话,四通洋行开业典礼闹出来的风波就会变成好事,这反而是会成全他的名声,想想就兴奋。 “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也不要抱怨了,去给厨房说声,晚上多做点好菜好饭,这些警备厅的官爷在咱们家,难得的搞好关系的机会,必须抓住!” 黄睿羊是多精明的一个人,瞬间就找到了拉关系的理由和办法,这可是个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知道了,老爷!”雷春芳扭动着腰肢离开。 当书房中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黄睿羊眼神深邃,自言自语的说道:“花脸啊花脸,你敢打我的脸,我这次就要好好扇扇你的脸!” …… 黄家之外。 随着《楚报》告示传遍全城,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花脸和黄家之间的事,也知道了警备厅这边强势入驻黄家。 现在这已经演变成了警备厅和花脸的对决,至于说到黄睿羊已经被直接无视掉了。 谁都知道黄睿羊就只是一个媒介,不管是警备厅还是花脸谁胜出,都和他是没有多少关系。 街边的一个茶摊上。 午后临近六点钟的时候。 在这里坐着很多喝茶的人,他们喝着大碗茶,随意的闲聊着乱七八糟的八卦事情。 这其中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神偷花脸。 “那个花脸可是夸下海口,要在一日之内将钻石别针归还,可你们知道他会怎么还吗?我现在就想知道,在黄家如今已经被这么严密看管的情况下,花脸还怎么能做到这个?我很好奇!” “不只是你好奇,大家都好奇,都在猜想着他会怎么做。还有你们知道吗?我收到消息,说的是黄睿羊也已经准备好钱,这笔钱就放在大厅的桌子上,花脸不是说会亲自过去拿吗?嘿嘿,你们说他会怎么露面去拿这笔钱?” “啧啧,还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呢,不知道谁胜谁负了!” “管他谁胜谁负,咱们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 时间就这样不断流逝。 转眼间已经是夜幕降临。 黄睿羊想得有点多,他准备的饭菜裴东厂的人压根就没有动。 不是说不能吃,而是有规矩,裴东厂他们都会自己准备好饭菜吃。 楚牧峰倒是没有留下。 他是想要抓住花脸,可他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这里,不可能你花脸说要偷盗这里,我就要死死的钉在这里吧? 这种被你牵着鼻子走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也不屑于做。 深夜十点钟。 黄睿羊他们实在是顶不住就去睡觉,他睡到半晚上的时候,突然间感觉肚子一阵不舒服,起来就去上厕所,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钟。 就在这时,书房中的电话刺耳般得响了起来。 黄睿羊猛地被惊醒。 一直微闭着双眼的裴东厂猛地睁开。 总算来了。 “裴队长,我能接听电话吗?” “听!” 询问过后,裴东厂就跟着走进书房,他看着黄睿羊接听电话后,那边传来的是花脸故意压低的声音。 “黄老板,收到你的钻石别针了吧?” “收到我的钻石别针?我说花脸,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钻石别针的影子,何来收到之说?” “你不是号称神偷吗?你就是这样的神偷?”黄睿羊表现的非常冷静,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遍确定没有钻石别针的影子后嘲讽地说道。 “没有吗?” 花脸不急不躁的说道:“谁说没有的?我说的是把钻石别针归还给你,却没有说怎么归还,谁说是原封不动的交给你呢?我已经塞到你的肚子里面,不信的话你好好找找。” “塞到我的肚子里面?” 这下轮到黄睿羊吃惊,他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肚子不舒服上厕所,难道说?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怎么做到的?” “你找到了?”花脸胜券在握般的自信说道。 “你等等。” 黄睿羊说完就捂着话筒,冲着裴东厂低声说道:“我想我知道钻石别针在哪里了,我现在就去找找看,您看这边?” “给我!” 裴东厂说着就接过来话筒,黄睿羊就转身往外跑去,自然有别的警察跟着过去。书房中接过话筒的裴东厂眼神冷厉,语气锋芒毕露的说道:“花脸,你这样做到底想要什么?” “你是谁?”花脸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裴东厂拒绝回答。 “不说吗?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肯定不是楚牧峰,以着他的身份,是没有必要留到这时候的,而能在这时候让黄睿羊主动交出来话筒的又肯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我知道侦缉四队跟着楚牧峰去了黄家,你应该就是那个副队长裴东厂吧?”花脸三言两语就将黄睿羊的身份给理顺出来。 “花脸,你听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像你这样的家伙,不要以为一直都会逍遥法外,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挑衅我们警备厅。” “你敢这样做,就是自寻死路。你等着,要是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裴东厂眼神狠辣地说道。 “哈哈!” 花脸大笑着就挂掉了电话。 与此同时刚才走出去的黄睿羊拿着钻石别针进来,他神情有些惊愕的说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钻石别针真到了我肚子里面,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拉出来的。” 裴东厂扫向旁边的警察。 “队长,的确是从那啥里面翻出来的!” 这下轮到裴东厂吃惊,没有道理的,黄睿羊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黄家,花脸是怎么做到将钻石别针送进他肚子里面的? 可要不是这个理由的话,为什么钻石别针居然会从马桶中翻到?难道说这个花脸真的是如此神通广大?他在悄无声息中已经潜进黄家? “对了!美金呢?” 裴东厂忽然间想到黄睿羊准备好的美金,那些美金其实压根不是真的,而只是一个幌子,是用来钓鱼用的。 要是说这边收到了钻石别针,那边是不是说也会将美金带走呢? 一行人就赶紧冲出书房来到大厅。 在桌子上摆放着的美金仍然是安静的摆放着,压根就没有动的迹象。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花脸未卜先知,知道这些美金都是假的不成? 今晚的事情处处透露着古怪。 裴东厂眉头微皱,“黄老板,这事已经这样,我觉得是肯定有猫腻的,我现在就要彻查,希望你能让府上的所有人都不要乱动。” “我要对每个人进行甄别,我要知道今天之内他们有没有说都是两个一组行动的,有谁单独待过。” “随便吧!”黄睿羊现在心情有些复杂,哪里会去想这些。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好端端的钻石别针为什么会到我的肚子里面呢?为什么当做诱饵的美金,花脸竟然弃之如敝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夜无话。 当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楚牧峰来到了黄家,听完裴东厂的禀告后,他倒是没有多少着急慌乱的意思。 花脸是偷偷摸摸潜入的吗?根本不可能! 就昨天这里的防御程度,花脸是断然没有可能说进来的,而他要是没办法进来的话,这事就只能是有别的原因。 “要么是内鬼作祟,要么就是在今天之前,钻石别针就已经藏在这里。不过即便是藏在这里,想要说在昨晚正好被发现的话,也是有点冒险。” “毕竟花脸也不可能说计算时间计算的这么准。更何况,黄睿羊家的马桶是每天都必定清理的,提前放进去只会暴露。”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想着钻石别针的事,一针见血的说道。 “科长您的意思是说,还是有人在帮花脸?”裴东厂若有所思。 “对!” 楚牧峰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事是毋庸置疑的,要是说没有内鬼协助的话,这事怎么可能成功? 但想要找出来这个内鬼的话,相信也不会很容易。 但只要有方向就成。 “你有黄家所有人的资料吗?”楚牧峰坦然问道。 “有!” 裴东厂说着就拿过来一厚沓子纸张,恭敬的说道:“黄家所有人的资料都在这里,我昨晚上已经归罗整理出来,只是我也简单的审讯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昨天咱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给黄家下人下过命令,不管是谁做任何事情,都要两个人一组,他们也的确都是这样做的,没有谁有嫌疑。” 没谁有嫌疑吗? 楚牧峰随意翻阅着,在看到正房雷春芳和妾室陈明玉的时候,他微微挑起眉角来,“别人都有口供,为什么这两个人没有?” “她们是黄睿羊的正房和妾室,总不会帮着外人做事吧?” 裴东厂下意识的解释道,但刚解释出来,碰触到楚牧峰有些冰冷的眼神后,就赶紧将后半截话收住,然后神情冷峻的说道:“我这就安排人去审问!” “去吧!” 楚牧峰丝毫不通融的说道,在这个敏感时期,你就敢说雷春芳和陈明玉是没事的吗? 她们要是说真的做出点小猫腻的话,是会影响全局。 而且别人要做或许会有些困难,但这种事情对她们两位来说,做起来则非常简单。 谁让她们身份特殊呢。 就在裴东厂这边刚准备去做事的时候,忽然间宋大宝的身影从外面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传单,神情有些古怪的递过来。 “科长,花脸在外面撒了很多这种传单。” “拿来我看看。” 楚牧峰给章广盛是下过命令的,只要是花脸的事情你随时都可以刊发,而且他在《楚报》那边还是埋伏着人的,只要有可疑人物出现,都能够第一时间抓获。 可现在看来花脸也是挺聪明的,他只是第一次借助《楚报》,第二次为了安全竟然就自己亲自上阵撒传单。 花脸的确是够老奸巨猾。 传单上有着几行字。 “黄睿羊,言而无信,两日之内,必取你最珍贵之物,以示惩戒!楚牧峰,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你们警备厅仍然不准备释放孟长河是吧?那两日内黄睿羊的下场就是我的态度,我会去北平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中转转,都等着我吧!” 署名赫然是花脸图案。 黄睿羊看到这种传单是吓得不行。 没办法不受惊吓。 钻石别针突然出现的意外让他现在都耿耿于怀,整个人的神志有些恍惚,他是真搞不明白花脸到底怎么做到的。 而且还在这么多警员在家的情况下做到,你再让黄睿羊相信警备厅,可能吗?花脸能视你如无物,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相信? 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呢? 黄睿羊有些纠结。 “这个花脸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还想要将北平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家都偷一个遍,他真的把自己当成是神偷了吗?”裴东厂眼神讥诮着说道。 “他这是想要借势!”宋大宝冷声说道。 “对,就是借势!” 楚牧峰点点头,眼神蔑视的说道:“不借势的话,凭他区区一个盗贼,就想要让咱们警备厅放掉孟长河可能吗?” “他这是想要借着自己的盗术,让那些权贵们来威胁压迫咱们警备厅。所以说咱们要趁着事态恶化之前,将花脸逮捕归案。” “我觉得花脸既然盯准的是黄家,是想要借着这里和咱们博弈,那么黄家这里就肯定是有古怪,他对这里的地形也好,人员也罢,一定了解得很清楚。” “科长,昨晚的事情,我建议从每个黄家人查起,重点盘查雷明芳和陈明玉。”宋大宝沉声说道。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我了解了下这两个人的情况,科长,我发现她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宋大宝想到那些信息,就不由语气加重着说道。 “是吗?说说看!” 楚牧峰说出这话的时候,瞥视了一眼黄睿羊,却没有赶走的意思,这种事他必须留下来听听,谁让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两人。 235、正房妾室 “黄睿羊的正房雷明芳是个做事风格很霸道的泼妇,而且她身患隐疾,不能生养,所以才会给丈夫张罗着迎娶小妾陈明玉。可即便这样,她也绝对不允许陈明玉私自生孩子和她争宠,处处控制后者。” 当宋大宝这话说出来的瞬间,最吃惊的是黄睿羊。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惊声喊道:“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明芳有时候做事的确是有些霸道,但在给我生孩子这件事上可没含糊过,谁说她是不孕不育的,她已经怀有身孕,眼下看不出来,那是因为才两个来月而已。” “真的吗?” 宋大宝不以为然地冷笑连连,“黄老板,你和雷明芳结婚多少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你觉得现在会突然间有了吗?” “她到底能不能生养,你比谁都应该清楚。你不愿意相信,只能说是你自己不想要面对。你要是问证据的话,我随时都能给你找到,要不然咱们去那些为雷明芳看病的医生那里问问去,看看有没有这回事?” “你……” 被宋大宝将住的黄睿羊,冷哼一声,侧身看向楚牧峰不解的问道:“楚科长,我真的不清楚我的家事和花脸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能说破不了案,就开始拿我的家人说事吧?您是刑侦处的神探,做事总得讲究点品相吧?” “谁说没有关系?” 楚牧峰听到这里已经是清楚宋大宝想说什么,他接着宋大宝的话茬说道:“黄老板,你真相信钻石别针是花脸塞到你肚子里的吗?” “这个……”黄睿羊也是略显迟疑。 他是不愿意相信的,也知道不该相信,可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又怎么解释这事?解释自己昨晚突然肚子疼呢? “你有没有想过钻石别针很有可能是提前有人丢到马桶中去?而这个人能做到这个,应该是你身边很亲近的人,你说是不是?” 楚牧峰这话说出来的刹那,黄睿羊顿时色变,大惊失色地说道:“您的意思是说,这枚钻石别针压根就不是花脸塞到我肚子里,而是有人故意在混淆视听?” “不然你以为呢?这么大的钻石别针真要是吃到嘴里,你能没有感觉吗?孩子都不会做的事情,你会做吗?” “而且除了吃能吃进肚子外,你觉得能塞进去吗?这玩意怎么个塞法?所以宋队长刚才说出雷明芳和陈明玉的事,完全是有道理的。” “因为裴东厂这边已经将你府上所有下人都排除掉嫌疑,惟独剩下的只有你的这两位夫人!” 楚牧峰眼神璀璨,语气淡然自若地说道:“怎么,难道黄老板觉得她们两个不应该被怀疑吗?一个是压根不可能怀孕的怀孕了,至于另外一个陈明玉?”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扬起手中的资料说道:“根据我这里搜集到的相关消息,可以肯定你这个小妾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她一直被雷明芳压着,早就想要翻身当家做主了。只要是给她机会抓住,是肯定会狠狠的给雷明芳一击。” “我现在虽然还不敢说钻石别针和美元的事情是不是和陈明玉有关系,但咱们总要审问下才能知道,你说是吧?” “她们两个要是说问心无愧的话怎么都好说,可要是说有人撒谎有人图谋不轨,有人甚至帮助花脸做事的话,到时候不只是真相大白,你也能避免被她们下套的危险,毕竟她们是你的家人,却在背后算计着你,这像话吗?” 黄睿羊立刻有些迟疑心动。 “而且花脸扬言说会带走你最珍贵的东西,我不敢肯定到底什么东西对黄老板而言是最珍贵的,但我可以大胆推测,你说你最珍贵的东西会不会就是雷明芳肚中的孩子呢?” “真的要是有孩子,花脸打死都没有可能带走,可要是老宋刚才说的话是真的,雷明芳的怀孕根本就是个假象,这算不算是带走了呢?” 楚牧峰突然间语出惊人,这刻他都有点觉得这说法有些过于大胆。 但破案讲究的就是大胆怀疑,谨慎推测。 你要是说连怀疑都不敢大胆的话,还怎么破案? 何况宋大宝刚才说的这些最新资料也的确是根据,在这个根据之上做出这种推断来很困难吗?很不可思议吗? 至于说到楚牧峰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个不放,那是因为这个很有可能是破获花脸的一条重要线索。 只要能证明这事和雷明芳或者是陈明玉有关系的话,那么她们就是肯定和花脸有联系的。自己就能顺藤摸瓜,将花脸给揪出来。 “这事就这样去办,东厂你和老宋分别提审雷明芳和陈明玉,她们不过就是养在深闺的两个妇道人家,只要稍微给点颜色,想必她们就该知道轻重了。” “黄老板,这里面需要你的帮忙,我要亲自去给雷明芳把把脉。她到底有没有怀孕,我一把即知。” 楚牧峰看似是商量的语气,其实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事没得商量的余地,就必须这样办。 “行,一切听楚科长安排!” 事已至此,黄睿羊也有些疑神疑鬼,难道楚牧峰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要是假的都好说,可要是真的,自己又该怎么办? 不管是雷明芳还是陈明玉,她们随便一个做出这种吃里扒外,勾结花脸的事来,就是对我的背叛,我怎么能容忍她们呢? 针对两个妇人的审讯很快进行。 雷明芳和陈明玉被分别羁押。 被勒令在椅子上坐好的雷明芳,神情是有些慌张和害怕,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自己会被带到这里来。 “老爷,这是做什么?”雷明芳紧张地问道。 “没事,楚科长略懂岐黄之术,他听说你怀孕了,所以说想要给你把把脉。”黄睿羊这话说出的瞬间,雷明芳脸色便当场骤变。 “把脉?老爷,不用了吧,我感觉身体挺好的,用不着。”雷明芳急忙挥动着双手说道。 如此做派就连黄睿羊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你要不心虚,你要没事的话,怕什么把脉?你这样分明就有所掩饰,有所图谋的?难道说真被楚牧峰猜中,你就是假怀孕,欺骗我的?? “坐下!” 带着这种想法,黄睿羊脸色冷漠的呵斥道,看过来的眼神散发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决果断,那架势就好像是雷明芳敢拒绝,他就敢执行家法。 雷明芳碰触到黄睿羊的眼神害怕了。 她是在这个黄家耀武扬威的很,但这样的耀武扬威是建立在黄睿羊容忍的基础上,要是说黄睿羊不愿意给脸,那她还真不敢怎么着。 “老爷……” “我让你坐下你没有听见吗?”黄睿羊脸色铁青。 “是!” 雷明芳只能是乖乖的坐下来,然后眼神可怜兮兮的看向楚牧峰,分明想要让楚牧峰这边高抬贵手。 但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楚牧峰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他现在想的就是破案,因为你这样的行为而耽误破案,现实吗? “果然被我猜中了!” 楚牧峰很快就移开手臂,看着黄睿羊冷静的说道:“黄老板,令夫人是没有怀孕的,她身上没有半点喜脉的迹象。” 轰! 黄睿羊感觉五雷轰顶般震惊,他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自己这边满心想着雷明芳能给自己生下一子半女,好继承家业。 可现在呢,是压根就没有这种事! 雷明芳竟然是假怀孕,她竟然敢拿着这种大事来蒙骗自己。 这事往深处想更可怕! 没有怀孕的雷明芳最后要是生下一个小孩,那么小孩是谁的?肯定不是黄睿羊的种儿,这也就是说自己会帮别人养儿子,光是想想那种糟心事儿就让他感到愤怒难耐。 啪! 黄睿羊冲上前,毫不客气一记清脆的巴掌扇过去,在雷明芳有些惶恐的眼神中,厉声喝道:“贱人,你居然敢骗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的雷明芳急忙爬起来,拉扯着黄睿羊的手臂急忙辩解道:“老爷,您听我说,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事是有原因的。老爷,您听我慢慢给您解释,这事……”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黄睿羊愤怒的吼道,然后看着楚牧峰说道:“楚科长,这里就交给您处理了,您愿意怎么审问就怎么审问。要是说问出来她是和花脸勾结的,我绝不包庇。” “老爷,我没有和花脸勾结。” 雷明芳听到这个话心里愈发害怕,怎么还冒出来一个勾结花脸,这又是唱的哪门子戏。 自己的事还没有解释清楚,要是说真的再把这事给落实,她估计要完蛋了! 这个楚牧峰可不是黄睿羊,他可是警备厅的要命阎王,雷明芳自问是禁不起折腾啊。 “老爷……求求你救救我!老爷……” 黄睿羊则头也不回,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这里只剩下楚牧峰和裴东厂。 “下面交给你了!” 楚牧峰坐在旁边淡然说道。这种小事就不用他出面了,裴东厂绝对能搞定。 “是!” 裴东厂看向雷明芳的眼神流露出几分玩味光芒来,他一边撩起自己的袖子,一边心平气和地说道:“那,现在我问你答,千万别撒谎啊,我这个人最不忍心对妇人下手,所以千万别逼我啊!” 236、真相易碎为掌门静则思过920加更 “咱们就长话短说吧,雷明芳你为什么会假怀孕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不问,但我想知道你和花脸有没有勾结?” “你最好想清楚后再回答,要是说回答后还否认的话,后果自负。”裴东厂眼神锐利的盯着眼前这个妇人,嘴角扬起看似和蔼地笑容问道。 “和花脸勾结?你凭什么说我和那个什么花脸鬼脸勾结呢?你这分明就是血口喷人,你就是在栽赃陷害,我要去你们警备厅告状,我……” “闭嘴!” 眼瞅着雷明芳要将自己那副撒泼耍横的招数施展出来,裴东厂当场就厉声喝止,他又不是黄睿羊,又不是你黄家下人,没有理由在这里看你这样撒泼。 陡然间的怒喝,一下就让雷明芳懵神。 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裴东厂,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现在气势却十分霸气的年轻人,神情显得有些呆滞。 “我警告你,我现在是以警备厅刑侦处侦缉队的名义对你问话,你要是说再敢这样撒泼,皮痒得厉害的话,我不介意换个地方问话,听清楚没。”裴东厂厉声喝道。 “知道了!”雷明芳眼皮直跳,嘴角抖索着颤声道。 “你和花脸到底有没有联系?”裴东厂冷冷问道。 “没有没有!” 雷明芳现在表现的非常中规中矩,连连摇手说道:“官爷,我和那个什么花脸真是没有一点关系,我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 “真的,你们要相信我,我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会说拿这种事撒谎。” “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怀孕?你现在是假怀孕,以后孩子的问题准备怎么办?”楚牧峰突然问道。 “我……”雷明芳有些迟疑。 “你不需要有任何犹豫,因为你要是犹豫迟疑的话,我保证问题的性质会更加严重。”楚牧峰慢条斯理的话中散发出一股冷意。 “我说我说!” 也意识到现在问题已经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雷明芳,没有再敢多想别的,急忙说道。 “其实我会假装怀孕,是因为陈明玉真的怀孕了。我想的是,以后等到她生了孩子后,就将她的孩子当成是我的。这样,我的孩子也是老爷的骨血,也没有说是别人的。” 原来如此! 在门口听到这个的黄睿羊顿时如释重负。 然后他就猛的浮现出一种兴奋情绪来,雷明芳刚才说什么? 说陈明玉怀孕了!真的假的!陈明玉怎么可能会怀孕,我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这么说我是有后了! 黄睿羊顿时满脸兴奋之色。 “陈明玉会答应你这样做吗?难道黄睿羊看不出来吗?”楚牧峰淡然问道。 “她必须答应,她要是敢不答应的话,我会收拾她的,当然等肚子大了,她就会借口回老家探亲,过上一段日子。”雷明芳虽然没有明说会怎么收拾,但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这是争风吃醋的事吗? 的确是。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事情却隐藏着很重要的线索,陈明玉被雷明芳这样压制着。 你说她不想要翻身做主吗?当然很想。 她要是想这样做的话,又该怎么做才行呢?黄家内部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里被雷明芳经营的铁桶一片。 那就只能是从外面找援手。 陈明玉和花脸有联系。 楚牧峰瞬间就想通这个,陈明玉想要借助花脸的手打击甚至除掉雷明芳,这样的话就能翻身做主,再加上她又身怀身孕,到那时黄睿羊还能责怪她不成? 再说也责怪不着不是。 因为让雷明芳怀孕事情败露的是花脸,和陈明玉完全没有关系,而陈明玉怀孕的事却能顺势提出来,顺理成章上位。 得到陈明玉帮助的话,花脸就能将所谓的偷盗术发挥到极致,就能搞出来什么归还钻石别针的把戏,也能知道那些美元是假的,根本就不会进来偷取。 “继续审问!” 楚牧峰起身往外走去,很快就来到另外一间房子里面,而这里宋大宝已经很容易的就将陈明玉的心防攻破。 虽然说陈明玉还在坚持,但却已经流露出随时都会溃败的迹象。 “其实你和花脸的计划是不错的!” 楚牧峰进来后,听了两句问话,便直接打断了这种审问进度,站起身直视着陈明玉,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陈明玉脸色大变,低着脑袋慌乱地说道。 “你不懂吗?” 楚牧峰玩味一笑,这种笑容看在陈明玉的眼中却像是最恐怖的魔鬼似的,让她心惊肉跳,她感觉这种目光像是能洞穿她的内心世界。 “黄老板,你知道钻石别针是怎么归还的了吗?”楚牧峰侧身问道。 “怎么归还的?”黄睿羊是真的有些不解。 他现在只想要知道陈明玉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可到现在都没有机会询问。 “就是你的这位小妾归还的!” 楚牧峰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现在敢肯定你的这位小妾是有问题的,她和花脸到底是什么时候勾结上的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没有她的帮忙,东西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跑到你家。” “而你,从花脸那里得到的承诺应该是推翻雷明芳的压迫,帮助你在黄家站稳脚跟,让你腹中的孩子生下后就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对吧?” “我!” 陈明玉的眼神已经是开始晃悠和迷离,她真的是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说,只能是下意识的看向黄睿羊,渴望能够得到帮助。 “明玉,你真的有了?”黄睿羊颤声问道,眼中透露出一种深深地期待。 “嗯,已经两个月了!” 陈明玉这次是没有迟疑,很痛快的回答道。 在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黄睿羊是兴奋的,是激动的,他直接走上前来,将陈明玉的小手拉住后,亲切关心的说道:“你应该早点给我说的,怎么能藏到现在?你不知道我多渴望有个孩子吗?” “我是知道,但我怕。”陈明玉充满委屈地说道。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黄睿羊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能不怕吗?夫人给我说过,这个孩子只能算是她生的,我生下来后就必须给她。要是说我不答应的话,这个孩子就别想能生下来。” “老爷,您说,这好歹是您的孩子,我能眼睁睁的瞧着他就这样被人害了吗?我也想过给您说,但我不敢,夫人说我只要敢说,不但我孩子保住,我也得死,我全家都要陪葬!您说我敢说吗?” 这刻的陈明玉是真的开始表演起来,那种悲愤欲绝的神情,那种楚楚可怜的委屈,都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雷明芳是这样说的吗?或许是,但她这种表现肯定是有夸张成分。 她原本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有这种能痛踩雷明芳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贱人安敢如此歹毒!” 黄睿羊现在是听不进去别的任何话,他只知道雷明芳是想要害自己的孩子,他想做的就是狠狠抽雷明芳几个耳光,然后让她滚蛋。 “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回答我的问题吧!”楚牧峰看着表演,淡淡说道。 “对对对,你赶紧说,你和花脸到底怎么回事?不要怕,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楚科长是不会跟你一般计较的!”黄睿羊擦拭掉额头的汗珠,赶紧说道。 “嗯!” 已经达到目的的陈明玉,是不会再想要帮着花脸隐藏什么的,她就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 原来陈明玉和花脸是不认识的,认识花脸的是陈明玉的父亲,他们两个是朋友关系。 花脸会知道黄睿羊的很多事情,都是陈明玉的父亲说的。 在知道陈明玉在黄家的遭遇和处境后,花脸就主动提出来帮忙改变,用他的话说,只要陈明玉听话做事,就能让她在黄家有话语权。 看到有这样的好事情,陈明玉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说钻石别针其实在被盗走的当下就被重新送回,而所谓的归还根本就没有用到花脸,全程都是陈明玉做的。 她将钻石别针放到了马桶中,造成一种是黄睿羊拉下来的假象。而那些美元的话,也是陈明玉通知给她老爹,然后老爹给花脸说的。 “那花脸说会偷走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黄睿羊站在旁边疑惑不解的问道。 “意思很简单!” 陈明玉抓着黄睿羊的手低声说道:“就是他会让雷明芳假怀孕的消息曝光,然后再把我怀孕的事情说出来。当然话是这样说的,对外却得说成是花脸偷走了雷明芳肚内的孩子,这样的话他的偷盗术就更加神秘了不是。” 原来是这样的门道。 截止到现在,花脸所谓的偷盗术真相是彻底曝光。 这种事吧,没有弄明白之前是感觉很神秘的,可一旦真相大白之后就会发现,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真相脆弱如此。 “这么说的话,你老爹是能联系上花脸?他也知道花脸是谁了?”楚牧峰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应该是。”陈明玉点头说道。 “你呢?你知道花脸是谁吗?”楚牧峰眼神如炬般射过来。 “我不知道!” 陈明玉摇摇头说道:“我就压根没有见过那个花脸,之前也没有听父亲提起过,谁想这次父亲竟然说和花脸是认识的,让我按照花脸说的去做。” 237、灭口逆转白脸的曹操 “那想要证明你的所言非虚,那现在就是找到你父亲,然后让他带着我们去抓捕花脸,看看到底是你受人指使,还是你原本就与花脸沆瀣一气。”楚牧峰冷静说道。 任凭头绪万千,最终都会化繁为简。 相信花脸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根本不去琢磨他所谓的神奇盗术,而是直接将怀疑目标落在黄睿羊身边女人身上,也不会料到陈明玉会这么痛快的就将这事说出来。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陈明玉所求的无非就是在黄家的地位,现在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地位,这样做又是最安全的,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我父亲就在家里,要不我带着你们过去?” 陈明玉刚说出这话,就被黄睿羊打断,他神情有些不安地说道:“明玉,你可不能乱动,你现在身子可娇贵呢,最好还是留在家中静养。至于说到去老丈人家里,我去就成了。楚科长,我带着你们去吧!” “这事不宜声张!” 楚牧峰摇摇头,缓缓说道:“我估计花脸应该安排人在暗中盯着这里,要是说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地出去,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那样的话没准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所以说你的这里还要继续保持这种状态,要给人一种很紧张很慌乱的感觉。我还准备拿着你这里当做诱饵,诱导花脸上钩。” “至于说到陈明玉家里,你告诉我地址就成,我会安排人去。对了,你这里应该是有你老丈人照片吧?拿出来给我瞧瞧!” “我这里有!” 陈明玉自然是有老爹的照片,说话间就从身上拿出来递过去。 楚牧峰看过之后将这人记在脑海里,便直接将照片收起来。 “一会儿用完再还给你!” “楚科长,我爹不会有事吧?”陈明玉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爹要是说配合着我们抓住花脸的话,他便只会有功。”楚牧峰的话说了前半截,至于说到后半截便戛然而止。 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如果能顺利抓住花脸,你爹陈四水就没事,要是说抓不住花脸,或者说你爹陈四水有所包庇的话,那自然是要严惩不贷,就算你也逃不过去,少不得要黄睿羊破财消灾了。 “好,我这就写一封信给我爹,您交给他就行。”陈明玉情绪激动地说道,她已经得到想要的,可不想要老爹那边有什么三长两短。 “好!” 等到将这里的事安排好之后,楚牧峰就像是昨天那样离开了黄家,裴东厂继续留下盯着,他可不能走,他要是说走的话就不对劲了。 …… 北区一条叫做荆条的胡同。 这里有个颇为气派的院子。 这里就是陈明玉的家,家里住着的就是陈四水。 说起来陈四水现在是个单身汉,媳妇早早过世的情况下,是他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将陈明玉拉扯大。 当然,当女儿的陈明玉也挺知道孝顺的,这座四合院就是她买的,要不然以着他们的家底,哪里买得起这种院落。 “科长,就是这里!” 跟随着楚牧峰身旁的是苏天佑,按照地址找到这里后,他主动上前敲门。 没想到手指刚刚碰到院门,门便吱扭着打开。 “没有锁门吗?” “不好!” 楚牧峰脸色一沉,快步冲进了院子,一进去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难道……” 带着这种不好的预感,楚牧峰推门走进正厅,映入眼帘的一幕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样,一个老头倒在地上,身下全都是鲜血。 血还没有彻底凝固,应该是刚刚遭遇不测没多久。 “已经死了!” 苏天佑立即俯身探了探鼻息,然后摇摇头遗憾的说道。 他们这边刚刚有点花脸的线索,谁想这条线索便被人毫不留情地掐断。 “科长,正是那个陈四水!”苏天佑看了看面容后说道。 “混蛋!” 楚牧峰心底冒出一股冷意,要说之前他只是想要和花脸好好的玩玩,那么现在这事已经变了性质。 至于说到陈四水到底是不是花脸所杀,虽然没有证据百分百确定,但花脸却是最大嫌疑人。 “科长,没有猜错的话,花脸应该从最开始就没有准备给陈四水活命的可能。他将陈明玉利用上后,就已经宣判了陈四水的死刑。” “说起来这个陈四水,平常就是一个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吊儿郎当的主儿,他的生死也没什么人会在意。” 苏天佑指了指地下的尸体推断,至于说到事情真相是不是这样的,不怕,只要你先推断出来,剩下的都好说。 “通知弟兄们来收拾现场吧!”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索居然就这样被掐断,楚牧峰自然是有些窝火。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搜寻现场,希望能在这里发现点有价值的线索,但这种希望有些渺茫。 因为动手若真是身为大盗的花脸,他肯定也会格外谨慎小心,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至于说到这里的鲜血还是热的,苏天佑已经安排人出去打探,楚牧峰也是没有寄予多少希望。 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说明花脸早就考虑好了逃跑路线,不会随便漏了踪迹?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真是好朋友吗?” 楚牧峰现在对陈明玉之前的说法充满质疑。 要是说花脸和陈四水真的是好朋友的话,要是说凶手真的是他的话,他会做的这么狠辣果断吗? 一点情面都不留,就这样毫不客气灭口,这可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做法。 陈四水家里面倒不是家徒四壁。 毕竟他的女婿是黄睿羊,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陈明玉是嫁过去当妾室的,该有的章程和孝敬都不少。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翻动过的迹象,似乎花脸根本不屑一顾。 半新不旧的家具,一尘不染的桌椅,几盆看着很青翠喜人的绿植。 楚牧峰就这样随意的扫视着,遇到觉得可疑的地方就检查下,但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就在他觉得有些悻悻之时,目光忽然落到了放在案台几本书上。 “咦!” 似乎有些不对劲。 据了解陈四水就是个赌徒,什么时候有闲情逸致看书呢。 要说是什么三国水浒之类的,楚牧峰也能理解,但为什么是文学书呢? 倘若陈明玉在这里的话,就会直截了当地告诉楚牧峰,这些书绝对不是她老子陈四水要看的,因为陈四水压根就是一个文盲。 什么时候文盲还会看书呢? 带着这种质疑,楚牧峰直接翻开了其中一本书,里面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连一张纸片都没有夹。 第二本也是如此。 第三本还是这样。 就在楚牧峰不带什么希望,随手打开最后一本书时,他眼前陡然一亮,发现在书页间竟然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一张合影。 其中一个是陈四水,另外一个竟然是穿着戏服的男人。 看他的穿着打扮赫然便是白脸曹操,照片后面还写着一行字:南华楼留念。 看照片的新旧程度分明是有段历史。 南华楼是一座戏院,虽然说现在已经没有,但楚牧峰却知道之前作为戏院经营的时候,南华楼是非常有名气,当时有很多人都过去看戏捧场。 京剧白脸曹操! 花脸中的白脸! “难道这个男人就是花脸不成?南华楼是在六年前解散的,算算时间的话,和花脸大闹北平城的时间正好吻合!” 楚牧峰刚才还有些低沉的情绪一下就变得高涨起来,这又是一条线索。 只要按照这个线索去找,确定这个白脸曹操是谁后,就能知道他是不是花脸。 而且直觉告诉楚牧峰,这个人十有**就是。 就在楚牧峰和苏天佑在这边继续搜查的时候,警备厅的人已经过来,这次是华容带队。 他过来后,就冲着楚牧峰急声说道:“科长,我这边发现一条线索,很有可能是和花脸有关系。” “什么?说说看!”楚牧峰一下就感兴趣的问道。 “其实这是我下面的一个线人传过来的消息,他说发现了个有点奇怪的新面孔小偷,这家伙在他负责的地区以前没出现过。”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个小偷,却隐藏的很好,不但是那些老百姓不清楚他的身份,就连那道街的小偷儿都不知道。而这个家伙最近这两天行踪神神秘秘,我的线人盯过梢一次,发现他竟然在黄家附近出没。”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华容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虽然说现在还不敢肯定他有没有问题,但既然他这样神秘,我觉得就是不对劲的,就是咱们要盯着和调查的对象,没准这是一条线索!” “查到来历了吗?” “嗯,那小子叫曲金星,挺有几把刷子的!” 曲金星! 楚牧峰当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无所谓,只要华容知道是谁就成。 而且能被眼线特意说出来这人不对劲,相信就肯定是有古怪的。 以前都是默默无闻最近却是经常出没在黄睿羊的家宅附近。 这本身就是最可疑的。 “老华,你亲自去盯着这事,要是说能通过曲金星找到花脸的话最好。还有,这次是宁可错抓不可放过,不管和曲金星接触的人是不是花脸,只要接触过的人,一律给我抓回去严加审问,在案情没有结束前,全都关押。”楚牧峰当即吩咐道。 “是!”华容点头应道。 “还有我这里也找到一条线索!” 楚牧峰说着就将刚才的照片递出去,苏天佑和华容分别传递着看完后,苏天佑是一脸茫然神情。 他毕竟是今年才过来的,不知道南华楼是什么地方。 但华容却很清楚。 “南华楼?竟然是南华楼!”华容面带几分惊愕之色。 “怎么,老华,这个南华楼莫非还有什么讲究吗?”苏天佑不由地问道。 “苏队长,你是有所不知,南华楼是咱们北平城的一家戏院,在六年前的时候可谓是风头鼎盛。但后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就衰败了,人去楼空不说,南华楼更是在当天就被军队查封。”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说根本就没有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尽管说后来有这样那样的版本流传出来,但我觉得都是瞎扯淡。” “科长,没想到这个陈四水竟然也在南华楼干过。”华容眉宇间浮现出一种疑惑和感叹神情。 “他未必在南华楼干过,这张照片说的是留念,应该是这个白脸曹操是南华楼的人!我现在很怀疑,白脸曹操就是花脸!”楚牧峰挑眉说道。 “那咱们这就去南华楼?” 苏天佑刚说出这话就摸摸脑袋讪讪的说道:“我忘记了南华楼已经没了,但没了没事,南华楼当年的人应该是能找到的吧?” “他们十有**也还在干着老本行啊。要么还是唱戏的,要么就是在其余戏园子里跑腿。只要能找到他们,就能知道这个白脸曹操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的很对,走吧,咱们去做这事,华容你继续盯着那个曲金星。” “是!” …… 秃鹫山黑风寨。 外面大风刮动着一棵棵大树哗啦作响,透过纸糊的窗户,能看到无数斑驳的树影在摇曳晃动。 议事堂内。 以郑盘山为首的几个当家全都在,他们讨论的就是军师在北平城做的事。他 们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军师在那边的所作所为。 说真的,他们是找不出来别的办法,但这不是说他们就会对军师的所作所为是认可的。 “真是没想到啊,咱们的军师居然是昔日的神偷花脸,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不过只是靠着偷点东西就想要让警备厅乖乖听话把老六放出来,大哥,您觉得能成吗?”五当家笑面虎摇头晃脑地说道。 “军师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四当家一刀红正在修剪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军师做事历来都是高深莫测,虽然这次利用昔日的名头逼迫警备厅,看似不算什么高明之举,要我说,军师肯定有他的想法和算盘,警备厅那边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哦,是吗?我倒是没有看出来。” 五当家笑面虎不以为然的一笑,看向主位沉声说道:“大哥,要是不行的话,咱们就干脆派兄弟们出去多干几票大的。” “我想不就是逼迫警备厅放人吗?咱们这边闹腾出大动静来也能逼迫,总比军师这样做要来的痛快!” “痛快?” 三当家鬼见愁冷笑不已,撇嘴说道:“你张张嘴是痛快了,但后果呢?后果就是咱们会成为众矢之,我敢说要是那样的话,咱们黑风寨肯定会被围攻。” “围攻又咋样?难道说他们还能奈何咱们不成?”五当家的笑面虎撇撇嘴,带着不屑道。 “呵呵,你说得倒是硬气!” 四当家一刀红眼神微寒道:“你真的当咱们黑风寨是固若金汤的地方吗?这里能挡得住大炮吗?真要是惹来正规部队,不计后果狂轰乱炸的话,咱们这里还能保得住吗?” “以前没人攻打咱们那是因为有着各种原因,那些大老爷没和咱们一般见识。真要是做得太过火,激怒他们的话,别想有好果子吃!” “够了!” 眼瞅这话越说越离谱,大当家的郑盘山便猛然一拍桌子,直接打断。 “老二,你怎么说?” “大哥,我觉得咱们现在就是相信军师就成,军师从来到咱们黑风寨,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没有说不成的!这个事他既然说要去做,那就去做就成。” “咱们这边要是说贸然搞出什么风风雨雨的话,没准会影响和破坏掉他的计划,反而是画蛇添足!”二当家双镖李扬起手中的烟袋说道。 “嗯!” 郑盘山揉了揉脸颊,一锤定音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咱们黑风寨按兵不动,一切都等着军师那边的消息再说,都听清楚了吗?” “是,大哥!” 众人纷纷抱拳应道。 …… 杨柳阁。 昔日名噪一时的南华楼已经消失,周围大大小小的建筑也被分割开来,变成了一个个商铺。 在这众多的商铺中,杨柳阁无疑是最显眼的一家。 因为杨柳阁经营的就是服装生意,而这个服装生意中就有戏服。 楚牧峰找的就是和戏剧有关系的,不来杨柳阁去哪儿? “几位爷,这是想要买点什么,我们这里的衣服可是又好又便宜?” 看到楚牧峰和苏天佑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店里伙计便十分殷勤走上前来笑眯眯地招呼道。 “我要见你们老板!”苏天佑说着就亮出来证件。 看到眼前这位竟然是官爷,店员哪里敢迟疑,赶紧一溜烟跑去后院把老板喊出来。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戴着一顶小帽子,面色微微泛黄,留着八字胡,精明的眼神中透露几分不安和疑惑。 警方找上门,意欲为何? “两位官爷,不知道来小店有何贵干?”店老板点头哈腰地问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官老爷,首先姿态要端正!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的?叫什么?”苏天佑淡然问道。 “官爷,小的叫邱俊峰。”邱俊峰赶紧说道。 “邱掌柜的,有没有个安静点的地方,问你点事。”苏天佑点了点头后问道。 “有有有!两位请跟我来!” 邱俊峰哪里敢说别的,赶紧转身带着楚牧峰他们进后院,等到伙计端上茶水后,他就躬身说道。 “两位官爷,不知道您们想要问什么?只要是小的知道的,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用紧张,我们是警备厅的,找你是问点以前南华楼的事。你这里是卖戏服的,附近的人也说你以前是南华楼的老人,所以说我们才过来的。” 苏天佑扮演着引领者的角色,楚牧峰在旁边就是闭口不言,该问的时候才会提问。 和询问相比,楚牧峰正在默默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他发现这个后堂挺有意思,竟然有着很浓烈的戏园子风格,随处可见的装饰都和戏剧有关系。 比如墙壁上悬挂的,是各式各样的脸谱面具,在旁边架子上挂着的是崭新的戏服,桌上放着的是戏本。 也就是那些大的道具没有办法摆进来,不然的话,这里还会摆上那些东西的。楚牧峰起身随意的打量着,耳边同时默默听着问话。 “您想要知道南华楼的事?行啊,您要是想知道这个的话,问我就对了,我真的还就是南华楼的老人!” 邱俊峰听到是这个事情也就放下心来,既然是打听事情的,不是过来找茬的怎么都好说,就怕是来找麻烦的。 混混找麻烦是要钱。 警察找麻烦没准是要命。 “我想知道你认不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苏天佑说着就掏出来那张照片,然后放在桌上拿手指点了点,双眼紧盯着邱俊峰不放。 楚牧峰也在看着。 看到有这么一张照片,邱俊峰就俯身看过去,当他看到照片上的人是谁时,不由露出惊愕的神情来。 “咦,您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这么说你知道他们是谁?”苏天佑眉梢一挑。 “对!” 邱俊峰很坦然的点点头,指着陈四水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做陈四水,以前就在南华楼打杂,干的是端茶倒水的活儿。” “和他在一起的这个人可就厉害喽,他是南华楼当时力捧的对象,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年轻人,您看到他的扮相了吧?那就是白脸曹操,那个年纪就能挑大梁扮曹操这个角儿,当真是非常厉害。” 这话说出的瞬间,楚牧峰嘴角微微扬起。 苏天佑也高兴起来。 总算是找对人! 只要邱俊峰认识他们就行,下面要做的就是辨别,只要能辨别出来他们的具体身份,剩下的事情就是甄别白脸曹操是不是花脸。 陈四水死了,肯定不是花脸。 有了眉目后,苏天佑跟着沉声问道:“那这个白脸曹操是谁?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能忘呢!” 邱俊峰理所当然般的说道:“他叫南易,南北的南,容易的易。” 238、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南易,南北的南,容易的易。 这个白脸曹操的名字还挺有韵味嘛! “那就劳烦邱掌柜给我们详细说说这个南易吧!”苏天佑跟着问道。 “官爷,您客气了,应该的!” 邱俊峰也是岁数有点大,喜欢找人唠嗑。 这个唠嗑吧,当然是唠以前的事情才有意思,没人唠以后的事儿,因为世事无常,根本预料不到。 可是以前的那些陈年往事,也没几个人愿意听他唠,好不容易碰到有个喜欢听的,邱俊峰自然是来了精神? “官爷,说起这个南易,在当时的南华楼可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因为没有谁知道他的根脚,只知道他是老班主带回来的。” “当年带回来的时候,他就表现得非常有灵性,能将很多角色都演绎的出神入化。也就是差不多半年时间吧,老班主就有意栽培他成戏班里的腕儿。” “我们南华楼的老人也都相信南易是能一炮走红成为四九城的名角,但很多时候很多事,你没有办法说。” “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南华楼到底是招惹到谁了,竟然被下令关门。一夜之间,整座南华楼就成了过往云烟。” 说到伤心往事,邱俊峰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晶莹,然后接着说道:“老班主是个厚道人,给大伙都发了遣散费,我们原本以为他会回家养老,没想到他居然在当晚就上吊自杀了!” “唉,我们其他人还好,最可惜的自然是南易,当时已经准备力捧他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也没有谁再有心情去管他的死活。” “后来有人说南易帮老班主料理后事之后,就改行了,也有人说南易是离开了北平城去南方发展,但不管是哪种吧,都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我也一直没有听到他的音信。” 话说到这里,邱俊峰又重重叹了口气道:“我想南易应该是没有走唱戏这条路了,要不然,凭借着他的才华,是绝对能在戏曲界出人头地。” “我现在都没有听说他的名字,没有见过他的行踪,就说明他是放弃了。多可惜,很有可能成为一代名角的南易,就这样没落了。” “邱掌柜,您后来搞清楚南华楼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取缔关门的吗?”苏天佑不由得追问道。 “嗨,我就一个小人物,哪里清楚啊!我要是清楚的话,还能这么多年都活的憋憋屈屈的。” “实不相瞒两位官爷,我就是一个标准的戏痴,最喜欢的就是听戏,南华楼当时倒闭我是难受了大半年。” “这不后来南华楼被拆解成这么多家,我就赶紧过来买了这间店铺,晶莹的就是戏服生意,为的就是留个念想。”邱俊峰提起这个就是满脸遗憾之色。 “其实我还想要请教两位官爷,您二位知道当年南华楼被取缔的原因吗?”邱俊峰眼神里带着几分期盼道。 “哦,这事儿我也不清楚!”苏天佑直接了当地说道。 就算是知道内情,也不可能跟你讲啊。 “咱们还是继续说说这个南易。” 现在轮到楚牧峰问话,他走过来坐下后,看着邱俊峰不紧不慢地问道:“邱掌柜,我想知道这个南易以往在班子里跟谁后面学戏,还能不能找到这个人?或者说他跟谁的关系比较好?” “他平常都是跟随着老班主后面练习的,可老班主死了。在我们南华楼戏班中,他就和老班主的关系最好,和别人属于泛泛之交,不近不远的。” “那个南易的人品怎么样,平常都有什么嗜好?”楚牧峰跟着问道。 “人品不坏,跟谁见面都笑呵呵,平日里除了唱戏练功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嗜好!”邱俊峰皱着眉头回忆道。 “那他有没有过小偷小摸的行为? “小偷小摸?” 猛然间听到这个的邱俊峰有些愕然地问道:“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去干这种事呢?我还真没听说过!” “是不知道,还是没有听说过?” “没听说过!他犯不着干那种下三滥的勾当啊!”邱俊峰摇摇头道。 “那你想想南易在南华楼的时候,有什么朋友吗?我说的是外面的朋友?他喜欢和谁来往的多?有什么特殊的生活习惯吗?”楚牧峰很是仔细的问道,每个问题都要问到位。 “这个……” “不着急,你慢慢想,想到什么说什么!”楚牧峰笑了笑。 邱俊峰抓了抓头,认真想了想,不过实在想不起来,略显尴尬地说道:“说真的,我当时不过就是南华楼里面管戏服的,和南易也不算多熟悉,所以说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他到底和谁是朋友,我还真的不清楚,因为他性子有些孤僻,虽然跟人说话挺客气,但总保持了几分距离。” 这样吗? 楚牧峰又问了两个问题后,忽然间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还没有问,“对了,你们那位老班主叫什么?他什么时候上吊自杀的,尸体葬在哪里?” “我们的老班主叫李德昌,尸体被南易葬在了城郊的乱坟岗。时间的话……我算算,对了,明天应该就是他的忌日了,” “乱坟岗吗?” 楚牧峰记下这个地方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送走两个警备厅的官爷后,邱俊峰也是暗暗嘀咕:奇了怪了,这些官差怎么会这么好奇南易的事?难道说是南易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吗? 像南易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没道理啊!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我还是继续整理账本吧。这个月要是说再不挣钱的话,下个月没准就要喝西北风了。 店铺外面的角落。 “科长,我已经安排人监视这里,没准南易也会过来。”苏天佑低声说道。 “嗯,监视着吧,不过和监视这里相比,我觉得你应该派人去监视下乱坟岗那边。因为根据邱俊峰说出来的这些,我感觉这事吧,突破口很有可能会在乱坟岗!” “既然这个南易如此重视李德昌,那既然明天是他的忌日,他如果真在北平城,那没有道理不去祭拜的!”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锐光吩咐道。 “是,科长,我这就安排下去。”苏天佑摩拳擦掌道。 “南易!” 楚牧峰拿出照片,看着那张白脸曹操,嘴里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不是花脸呢?我很期待和你的见面。” …… 此时此刻,花脸在做什么呢? 花脸其实谋算的还是陈明玉,他既然放出去话,自然是要做成,要不然自己神偷花脸的名号岂不是会付之东流? 再说自己想要的是逼迫警备厅就范,自然不可能说半途而废。 至于说到其余的事情,即便是心狠手辣,即便是冷血无情也无所谓了。 今日之内必须要让黄睿羊服软! 今日之内必然要拿黄睿羊立威! 我要让整座北平城都见识到我的厉害,然后以大势来压迫警备厅,让他们乖乖将孟长河放出来! 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瞄准雷明芳,揭穿她的谋划。 午后五点钟。 一通电话直接打进了黄睿羊的家中,当然还是花脸打的,黄睿羊接通后,耳边传来的便是花脸有些阴冷的声音。 “黄老板,你身边应该有警备厅的人吧?喊一个能做主的过来!” “说吧,我是侦缉队的裴东厂,你要干什么!”裴东厂接过电话淡然说道。 “我就知道还是你,怎么样?我的要求你们考虑的怎么样?”花脸挑起眉角,平静的话语中流露出一种傲然。 “你的要求我们不予考虑!” 裴东厂毫不客气地冷声说道:“花脸,你现在要么是去警备厅自首,要么就是等着被我们抓到。你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知道吗?” “谁说我没有第三条道路走的?” 花脸嘿嘿一笑,阴森的说道:“我的第三条道路就是我用我的办法,逼迫你们警备厅交人。” “你们不是拒绝我的提议吗?好,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告诉你,一个小时之内,我就会将黄睿羊最珍贵的东西偷走,不信咱们走着瞧。” “好啊,我拭目以待!”裴东厂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花脸还真的是够可笑的,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压根就不清楚楚科长已经识破他的阴谋。” “不过这样的话,就需要黄老板你配合着演戏,半个小时后你要表现的很声嘶力竭,很疯狂。还有就是你府上的所有人都必须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中,谁都不能离开半步。”裴东厂很严肃地说道。 “我已经下达了禁足令,您放心,这时候谁也不敢离开这里。谁要是说敢离开,您随便动手处置。” “就算是雷明芳也任凭处置,只是陈明玉,希望裴队长能够高抬贵手,我负责看管着她,希望你的人不要惊扰到,她毕竟特殊情况,您说是吧?”黄睿羊露出可怜求情地神情来。 “放心吧,我是不会动陈明玉的,她毕竟有了您的孩子。说起来这事,黄老板,恭喜啊,喜得贵子!”裴东厂笑吟吟抬手说道。 “同喜同喜,谢谢,谢谢!”黄睿羊满脸笑容道。 “那咱们就干活了!” “好!” 239、比一比耐性 半个小时后。 一道愤怒的吼叫声从黄府中响起,谁都能听到黄睿羊像是疯掉般咆哮的声音,他在客厅中来回走动,因为情绪激动甚至直接跑到了门口,对着外面就不顾颜面的怒吼。 “花脸,你给老子滚出来!你还我的孩子!你这个该死的,竟然敢偷走我的孩子,你赶紧还回来啊!我求求您了!您赶紧给我还回来吧,多少钱,您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您还给我孩子!” 谁都看到了黄睿羊的凄惨模样。 谁都知道他现在是愤怒的。 这种模样,这样的话语让每个人都很震惊,难道花脸说的偷走黄睿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没有听说他有孩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花脸竟然真的成功了,他真做到这个。 “你们有谁看到花脸是怎么偷的吗?”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没看到!” “就是,黄睿羊家那么多拿枪的在,他们都没有看到,咱们能看到吗?” “啧啧,这个花脸果然是神偷,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偷走。” …… 就在这种群情议论的时候,黄睿羊接到了花脸的电话,和半个小时前相比,现在的花脸态度更加骄纵。 “黄睿羊,这是你自找的!你最珍贵的东西被我给偷走了,很心疼是吧?不过吧,这事还有回旋余地,怎么样?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什么回旋余地?你想说什么!”黄睿羊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吼道。 “只要你带头对警备厅施压,我就再还给你一个孩子,你觉得如何?”花脸笑眯眯的说道。 果不其然! 黄睿羊现在对楚牧峰是佩服的很,花脸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家算的死死的,你花脸还拿什么和人家斗。 是,你的确有点能耐,但那又怎么样?却被人将你的花招全都琢磨透彻,你不觉得恐怖害怕吗? 你是连骗带诈,人家玩则洞若观火。 “你说的是真的?”黄睿羊心里这样想着,但话语还是很配合的演戏。 “当然是真的!”花脸从容说道。 “得了吧,你就别骗我了!” 黄睿羊看到裴东厂冲他做出来的脸色,便直接变脸,恶狠狠的喊道:“花脸,你少在哪里给我装神弄鬼!” ”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媳妇的怀孕给整没的,但你要是说还能给整回来,你当我傻吗?你还想要让我帮着你威胁警备厅,你给我听好了,我黄睿羊跟你誓不两立,我会出重金悬赏,只要你的一条狗命!” “黄睿羊,你先……” 咣当! 花脸还想要继续辩解下,谁想那边黄睿羊却是已经直接挂掉电话。 “裴队长,我这样说行吗?”黄睿羊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问题,很好,现在该着急的就是花脸了!没事,咱们这边的任务就是稳住花脸,至于说找到他的事,自然有人去做!”裴东厂自信坦然的笑道。 “好!” 黄睿羊屁颠屁颠的就告辞离开,他现在所有心思都在陈明玉身上,这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小妾,是他的心头肉。 …… 被挂掉电话了! 黄睿羊竟然在失态中挂掉了我的电话! 拿着话筒的花脸是懵神的,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样。 黄睿羊不是应该在听到我还有办法还回去的时候感激涕零吗?怎么现在表现的如此激动?如此愤怒? 有这个必要吗?你难道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师父,其实黄睿羊这个表现并不为奇。”曲金星在旁边小声说道。 “怎么说?”花脸侧身问道。 “您想想,他不知道雷明芳的怀孕是假的啊,而现在雷明芳居然没了孩子,您说换做是一个正常人,会相信丢掉的孩子还能回来的话吗?” “他要是相信才真的是蠢货。这种事又不是病急乱投医,是在挑战着人的认知常识。”曲金星理所当然般的说道。 “认知常识吗?” 花脸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曲金星说的对,黄睿羊压根就不知道雷明芳的怀孕是假的,所以说他根本就不会再听什么能将偷走的孩子还回去这类的话。 好端端孩子突然没了,已经够玄乎的了,再突然冒出个孩子,就更邪乎了! 黄睿羊会钻牛角尖愚昧一次,但不会一直愚蠢! “师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做?”曲金星问道。 “去撒传单。” 花脸想到这次的事情办的有些郁闷,心中就冒出一股冷意来,或许我一直以来都是太过客气,以至于让你们忘记我的手段。 “从现在起,我要对北平城的所有富人宣战,我要一一拿走他们的宝贝!让他们胆战心惊,让他们颤栗恐慌!” 曲金星听得是脸色微红,莫名兴奋起来。 继续和黄睿羊谈条件? 不是不可以,但是以着花脸的性格做派,根本不屑再那样做。 既然你黄睿羊不信,那我说再多也是白搭。 反正我已经营造出来,将你孩子偷走的神奇手段,只要目的达到,其余事都是旁枝末节,根本不用再去管。 “陈明玉!” 想到那个在黄家等着自己去点明的女人,花脸是毫无同情,妇人之仁是最可笑的。 反正都已经做出伤害陈明玉最深的事,又何必去管她现在的死活! …… 落日西下,明月高悬。 花脸在藏身处继续暗暗谋划。 曲金星则悄悄出去散发撒传单,自从不能去报社后,他现在就要亲自做这事。 用花脸的话说,去报社的风险系数太高,只要被发现那就能顺藤摸瓜找过来,还是这种随意撒传单更容易些。 反正就现在闹出来的风浪,只要有人捡到地上的传单,那消息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北平城 曲金星小心翼翼的做事。 但他却不知道,从他露面的那刻起,就已经被人盯上。 盯着的人是华容,他亲眼看到曲金星露面,精神是很振奋的。 “知道他的家住在哪里吗?”华容低声问道。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他的眼线,一个叫做九指的小偷,是这道街上所有小偷的头儿。 就是他给华容说的这事,但他还真的是不清楚曲金星的家住在哪里。原因很简单,以前是压根没有留意过,最近刚留意又发现这个曲金星做事很谨慎,不给你找到的机会。 这次也是在街道上到处转悠,碰运气给碰到的。 “不清楚!不过他既然露面,那咱们就能找到!” 九指看着曲金星的背影,露出一抹寒光,“华队长,要不要我派人过去摸摸底?” “摸底儿吗?” 华容摇摇头,说到跟踪这种事情,他还真是信不过九指。 不是说九指他们这些小偷就不行,而是他们都是熟面孔,曲金星没准都认识。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就算是跟踪技术再高明,都休想瞒过对方的眼睛,反而会露出马尾。 “让我的人来吧!我倒要瞧瞧他准备做什么。”华容冲着旁边打出去一个手势后,立刻就有人开始动起来。 “华队长,这小子是您要找的人吗?”九指跟着问道。 “或许吧!” 华容模棱两可的回答道,这种事怎么能确定呢? 除非是抓到曲金星的现行,知道他是帮着花脸的,要不然就是打草惊蛇? 当然他现在在做的不就是搜集证据吗?不就是想要摸清楚曲金星的行动轨迹吗?希望你能给我点意外和惊喜。 很快,夜幕降临。 曲金星依然看似漫无目的,穿街走巷地到处转悠。 他其实是在暗暗啊观察,看有没有人在尾随跟踪自己,转悠了大半天,显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师父有时候就是太过小心谨慎,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就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且也没留过案底,怎么会引来警方的关注呢。” 心里这样想着的曲金星很快就来到一处牌坊前面。 这座牌坊叫做南关。 南关坐落在繁华街道上,白天真可谓是车水马龙,行人是川流不息。 传单这种东西要是在这里撒的话是很具有传播效应的,在最短时间内就能传的人尽皆知。 当然现在是晚上,效果就要差点,不过曲金星也没有想着晚上撒。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布置。 将传单布置在南关牌坊上面,放好后明天早上就能够撒的满地遍街都是。 这也是他从上次在北平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断手案中得到的灵感。 当然,眼下还早,还是要再等等的。 这时候路上人还不少,爬到牌坊上面太扎眼了,怎么也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做这事,不过曲金星显然也不着急,这点耐性没有还怎么做贼。 南关牌坊旁边就一个戏园子。 曲金鑫一摇二晃地走进戏园里开始听戏。 “吆喝,这小王八蛋屁事不干,居然还跑去听戏了,华队长,要不您干脆抓起来审问吧!我想就他这样的小身板,只要抓起来什么就都能招了!” 戏园子外面,尾随而来的九指有些恼火地说道。 “不着急,再等等。” 华容云淡风轻地说道,现在抓起来审问个什么劲,曲金星手里没有一点东西,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抓起来审问很容易陷入死胡同。 再说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抓人,一旦打草惊蛇,让花脸逃走的话,那才坏了事呢。 所以华容不愿意赌,宁愿稳着来,耐性,他也不缺。 得,既然华队长有这个的耐性,九指自然也是乖乖听着,反正只要能配合做好这个事儿,自己就立了大功,没准还能傍上这位爷的大腿呢。 240、真没那么勇敢谢谢新盟主静则思过920 作为干了几十年的老侦缉,华容如同一个精明的猎手,即便猎物再狡猾,只要漏了破绽,就别想逃过他的掌心。 你小子要听戏,那咱们就一起听听。 其他事他全然不管,就是死死盯着这个目标。 这就是华容的办案风格:认准一个点,咬定青山不放松,。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十点过后,戏园子关门了,票友们也都三三两两结伴回家,曲金星在街上转悠了一圈,见没人跟踪后,再次来到南关牌坊下。 眼看周围铺子关了门,路上也没有行人,他就麻利地从包里面拿出一个飞虎爪,甩了甩丢了上去,套住牌坊上面的一个凸起后,如同猴子般灵敏地爬了上去。 在上面捣鼓了片刻,他又滋溜滑了下来,跟着收起飞虎爪,拍了拍身子,跟没事人一样匆匆离开了。 “跟着他!看看他在上面干了什么!” 隐藏在对面巷子中的华容一声令下,手下立即兵分两路行动起来。 等队员拿着竹梯,上去将宣传单拿下来,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华容顿时面露喜色,重重一击拳头。 “好,果然是你,这下你跑不掉了!” “华队长,是这个家伙吧?”跟在旁边的九指凑上来讨好地问道。 这家伙也算是个有心人,一直都跟随华容身边,没有丝毫怨言。 “没错,九指,这次案子要是破了,算你一功!”华容点点头,拍了拍九指肩膀满意地说道。 “嘿嘿,华队长您太客气了,小的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哪有什么功劳。”九指咧嘴一笑,文绉绉地说道。 “行了,没你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别多嘴知道吗!”华容叮嘱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九指连连点头。 如今证据确凿,这个曲金星如果不是花脸,就是替花脸卖命,所以抓他肯定没错,任他百般狡辩都无法抵赖。 “队长,要让弟兄们动手抓人不?”黄九陵忍不住问道。 “不急,将这个收起来,继续跟着,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花脸!”华容将传单收起来后,看着远处漆黑的街道,两眼放光道。 如果能够一举拿下这个神秘的神偷花脸,那可是大功一件,绝对能让五队面上有光。 兴冲冲赶回去的曲金星是真没想过自己已经变成了侦缉队的猎物。 他是有着一定的警觉性,但是和华容这群老侦缉比起来的话,就显然不是一个档次了。 况且他真没想到,深更半夜居然还会有人会尾随其后。 穿过熟悉的街巷,顺利完成师父交办任务的曲金星,得意洋洋地回到家里。 “队长,这小子屋里面没有亮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队长,咱们是先等着,还是现在就冲进去抓人。” 来到屋外后,黄九陵指了指前面低声问道。 “不急!” 都已经找到对方的老窝,难道说还用着急吗? 既然不能确定花脸在不在里面,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什么暗号给花脸留下警告。 要是说他被抓,还留下了警告的暗号,那个该死的花脸没准就会彻底消失掉,再也不会露面。 “你们先盯着这里,我去找科长汇报这事,记住,如果有人出来的话,立即拿下!”华容叮嘱道。 “是!” 这个时间点,楚牧峰在做什么呢? 他当然没有安安心心在家睡觉休息,而是留在警备厅里面翻找当年南华楼的卷宗。 不管怎么说,南华楼不可能说无缘无故的就被封闭,这里面肯定是有内情。 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内情,没准就可以解开掉花脸的秘密。 “六年前的南华楼到底是怎么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楚牧峰面前堆放着很多卷宗,都是有关六年前南华楼的。而这些卷宗。 “科长!好消息!”见楚牧峰果然在办公室,华容兴冲冲地冲了进来。 听到动静,楚牧峰放下手里的卷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笑道:“老华,怎么,有眉目?” “没错!” 华容情绪有些激动,举起手中的一叠纸张说道:“科长,您先前让我盯着那个小偷,果然和花脸是一伙的。您看,这是他刚刚在楼牌上留下的传单。” 接过传单的楚牧峰扫了扫,眼中顿时爆出一团精芒。 这可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传单之上的内容很简单,但口气十分狂妄。 “吾原本是想要和你们北平城和平相处,但怪就怪警备厅不配合。行吧,既然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掏空你们的底子。北平城的那些富商权贵们都给我将好东西都藏好了,我会一个个拜访你们。什么时候警备厅愿意答应我的要求,我才会罢手!” 传单的落款处依然是个花脸画像。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差曲金星直接站出来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就是跟随花脸的。 看完之后,楚牧峰心中大定,锁定这个给花脸办事的小喽啰,说明他们距离花脸越来越近了。 至于下面的重点,自然是布局抓捕花脸。 “老华,你有没有让下面人动手抓捕?”楚牧峰抬头沉声问道。 “还没有,我只是让他们盯着,回来看您的指示。”华容摇摇头。 “走,咱们这就过去!”楚牧峰点点头。 “是!” ……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怎么样,里面有没有动静?”楚牧峰过来后直接问道。 “没有!” 负责监视这里的黄九陵上前躬身说道:“科长,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个家伙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也没有其余人进出。” “是吗?” 楚牧峰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眯着眼说道:“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既然能确定他和花脸是有关系,就先拿下再说。华容,进去抓人,注意留个活口,我要当面问话。” “是!” 华容立即招呼起来,黄九陵是先锋,他就相当于是以前的裴东厂,敢打敢拼敢闯,而且为人很机警。 他率先翻墙跳进院里面,将院门打开后,其余跟着蜂拥冲了进去。 砰! 这个时间点,里面的人应该是睡着的,所以说不用去管那么多,直接一脚提开房门,提着手电筒抓人就是。 这不,正在呼呼大睡的曲金星很快被控制住,睡眼迷离的他,压根就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便被反扣双手拖到外面。 光着身子的他,如同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儿。 “只有他一个人?”楚牧峰脸色一沉道。 “是,科长,屋里面就他一个!”黄九陵点头回道。 好吧,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这个花脸果然狡猾,并没有躲在这里。 他要是在这里的话该多好,一举就能够拿下,现在还多了几分变数。 “你们干什么,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曲金星似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昂起头喊叫道,他现在就像是一头红了眼的小牛犊,爆发出一根狠劲。 楚牧峰居高临下地俯视过去,冷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 砰! 都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黄九陵一拳就狠狠砸中曲金星的腹部,毫不客气地说道:“小子,别找不自找,我们科长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再他娘的嘴硬,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说罢,黄九陵从腰里拔出撸子,将冰冷的枪口直接顶到对方脑门上。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的曲金星当场就懵了。 他是谁? 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青年,是一个对花脸很崇拜的徒弟,除了这些外,就凭着一身偷盗本领,觉得天老大地老二师父老三自己老四。 在他的世界中,一直都认为所有事情都能靠着技术和嘴皮子解决掉,哪里想过会遇到这么蛮横的人? 也就是现在场合不对,要是说放到审讯室中,尝过那些刑具的滋味后,绝对能让曲金星知道什么才是人间悲剧。 “小兔崽子,现在会好好说话了吗?”黄九陵一把拽住曲金鑫的头发,像是拎着一只死狗般冷漠喝道。 “会会会!” 曲金星下意识地连忙点头,整张脸都因为疼痛扭曲着。 想到自己现在是只穿着个短裤,被这么多大佬爷们面带异色看着,他就感觉羞愧,脸蛋涨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名字!”楚牧峰问道。 “曲金星。”曲金星乖乖回到。 “你和花脸是什么关系?”楚牧峰单刀直入。 “他……”曲金星听到这个问题略带迟疑起来。 见此情形,楚牧峰眼底迸射出两道寒光:“怎么?是不是身上皮还痒?还想要再试试别的滋味?” “不不不……够了,够了!” 曲金星现在是羞愧的要死,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没想到真正碰到这些狠人,尝到苦头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现在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生死威胁下,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快说!”黄九陵可没客气,又是一大耳刮子扇过去。 “花脸是我师父,我师父!。” 曲金星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楚牧峰嘴角微微一翘:花脸俨然已经不再神秘! 241、乱坟岗、南易落网 “说,花脸现在人在哪里?”楚牧峰上前一步追问道。 “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曲金星摇了摇头。 “不说实话吗?”楚牧峰脸色阴冷下来。 “官爷,没有骗您,我是真不知道!要是我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曲金星神情紧张地辩解道。 他是真不敢有半点欺骗,身边这群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充满了恶意,要是被查出来自己骗了他们,估计不死也要被剥层皮了。 “我出门的时候问了要不要给他带点吃的,他说不必了,他也要出去,估计是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他去哪,我从来不会过问的。” “像这个照片,你那里有没有?” 楚牧峰感觉到曲金星不像是说谎,跟着随意拿出来那张照片递过去,“你看清楚了再回答?” “咦!” 曲金星看到照片时微微一愣,然后使劲揉搓着双眼,有些诧异地说道:“这个穿着戏服的是我师父吧,师父难道还唱过戏吗?他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啊?” “你看清楚,没认错人吧!”楚牧峰指了指照片道。 “不会,那脸型,那眼神,那相貌,肯定是师傅!” 果然是他! 楚牧峰没有指出来谁是花脸,但曲金星一下就说出来谁是,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至于说会不会是曲金星故意混淆视听,当然不可能。 照片中就两个人,一个是死掉的陈四水,他难道还能是花脸吗?不是他,只能是那个画了一半脸谱的白脸曹操了。 好了,终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南易就是白脸的曹操,就是神偷花脸! “你不知道你师父的过往吗?”楚牧峰收起照片淡然问道。 “不知道!” 曲金星摇摇头,带着几分迷茫说道:“我是被师父收养的,师父以前的事他从来没有提过,我当然也不敢多问。” 哼,只是唱过戏吗?要是被你知道你师父南易以前可是南华楼的名角,估计你会更加吃惊的。 当然,楚牧峰并没有和眼前这个小子八卦。 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么下面就是有的放矢,全城搜捕南易,只要发现踪迹,即刻逮捕。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示警的暗号,老实交代,如果能抓到花脸,可以将你从轻发落,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出炮儿局了!”楚牧峰追问了一句。 “师父只是交代,早上起来要把靠墙的那个竹竿放下来,然后晚上六点再竖起来。”曲金星老老实实说道。 “嗯,把他押回去,留一队人在这里,守着花脸。”楚牧峰吩咐道。 “是,科长!” 曲金星随机被堵上嘴巴直接带走。 像是曲金星这样的小角色,楚牧峰其实也没有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个跟着后面打杂的小喽啰,只有抓到南易这条大鱼才算成功。 “科长,要是满北平城找南易的话,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谁知道这家伙现在人在哪儿?或许他明天根本不可能会露面。” “以着他谨慎狡猾的做派,我想他就算是来这里,肯定也会格外小心。曲金星那边,我建议还是继续审问,没准能问出来点有价值的情报。”华容肃声说道。 “南易会在哪里呢?” 走在安静的街道上,楚牧峰放空着自己的大脑,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 他猛地转身,看着苏天佑和华容,带着几分自信道:“我想我知道南易在哪儿了!” “科长,在哪里?”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城郊乱坟岗!” 城郊乱坟岗! 当楚牧峰这话说出口的刹那,苏天佑跟着猛地一拍脑门说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下午那个邱掌柜的说了,明天就是戏班子老班主的忌日,那么南易十有**会过去拜祭的。所以他今晚才会突然离开,为的是早点过去办完这事吧?” “集合队伍,立即出发,目标乱坟岗!”楚牧峰大手一挥。 “是!” …… 城外乱坟岗。 这里之所以叫乱坟岗,是因为早些年北伐混战时期,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为了防止会有瘟疫,全部就地埋葬,周围穷人死了,也会选择埋在这里。 前些年乱坟岗得到市里面整治,这里已经好转了不少,成了大众墓地。 繁星点点,夜深露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 在一座不起眼的土坟前面。 一身黑衣的南易正默默站在这里,手中拿着一壶酒,前面摆放着些点心。 看着眼前的坟墓,他眼神充满着一种怀念和遗憾,默默举起酒壶倒了一杯酒,自言自语道。 “师父,不肖弟子南易又来看您了,您在那边过得可好?我知道您应该是责怪我的,怪我这三年来都没有回来和您说说话,其实这个也不能怪我,我是真的有事。” “说起来这事吧,也和您是有关系的,您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把当初陷害您的那个家伙给杀了!” 杀人! 这么恐怖的字眼从南易的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我不但杀了他,还将他家上上下下都灭,送他们整整齐齐去阴曹地府团聚。师父,要是说您在那边碰着他们的话,可千万不要留情,该怎么往死的收拾就收拾。” “谁让当初要不是他们的话,您老也不会被逼着上吊自杀!咱们南华楼也不会解散,都是这个该死的混账干的,他不死,我心不安啊!” “师父,我现在过得挺不错的。真的,别看我现在是在黑风寨当土匪,但我感觉比以前唱戏风光多了。看谁不顺眼就能宰了谁,谁看我的眼神都充满着敬畏。这样的日子放在以前当戏子的时候能有吗?根本不会有!” “师父,我不是贬低戏子,我只是想说,是这个吃肉不吐骨头的社会把我逼成这样的。不然的话,我又怎么会上山落草为寇。师父,当年我要不是遇到了郑大当家的,我也会死!您知道我会怎么死吗?我会被那群人凌辱至死的,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南易脸上闪过一抹深深的悲痛和愤怒。 往事不堪回首。 很多事情只能是藏在心里,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每年只有在师父忌日的时候,才能在这里很痛快的说出来。 当着师父的面,南易没有秘密。 “师父,六年前因为咱们南华楼覆灭,我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偷遍了当时很有名的几个家族,让他们惶恐不安,他们都是咱们南华楼覆灭的帮凶,活该遭此报应。” “现在我再来到京城,准备做一样的事,不过这次我的目的可不是想要教训谁,而是想要救人。” “我要救的人是黑风寨的六当家孟长河。我和他吧是有点不对付,但再不对付他都是黑风寨的人,都是我应该出手相助的人。” “师父,今天我就会动手,一个个拜访那些被我盯上的家族,您就瞧好吧!希望您老人家九泉之下有灵,保佑我马到成功!” “哼,保佑?我要是你师父的话,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棺材板都要气得压不住了!” 谁想就在这时候,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间响起来。 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南易就像是一只突然受惊的兔子般,猛得从坟墓前面跳开,带着几分惊恐几分紧张地盯着出现在身后的楚牧峰,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楚牧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我?”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我当然认识你,我过来就是找你麻烦的,要是说再不认识你岂不是笑话!”南易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扫视四周,想要找个脱身的方向。 楚牧峰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相信四周也会有侦缉队的人埋伏。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你说的很对,要是说过来找我麻烦都不认识我,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不过现在你恐怕是找不成我的麻烦。” 楚牧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包围住的男人,猛地扬起左臂:“拿下!” “是!” 悄悄潜伏在四周的苏天佑他们顿时冲了上去。 对他们来说,只要将眼前的男人擒拿住,轰动京城的花脸案便算顺利告破。 想到六年前的一桩悬案,就这样在他们手里破掉,大伙心里充满激动。 这事值得骄傲! “你们这帮狗东西,给我去死!” 花脸会这样束手就擒吗? 当然不会。 他原以为是能和楚牧峰谈话拖延时间,伺机寻找出路,可谁想对方直接就要动手抓人。 看到那些警员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后,他立即从腰里掏出把驳壳枪,想要开枪。 砰! 不过就在他刚刚举起枪的同时,一道清脆的枪声在墓地里响起,他手中的驳壳枪直接被打飞了。 楚牧峰吹了吹枪口上的青烟,带着不屑地扫视过去,转身想逃的花脸刚跑没几步,就被众人抓住,直接铐了起来。 “楚牧峰,你有种就杀了我!”他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 “杀你?” 楚牧峰冷冷说道:“想死的话很容易,不过暂时我还有点事要问问你。你最好识相点,要不然的话,我不知道下一枪会打你哪儿!” 南易脸色唰得变得难看无比。 242、当年真相、死得其所 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居然会阴沟翻船,会在在乱坟岗中被抓!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常在江边走,难免不湿鞋! 南易是真不甘心的,但不得不面对现实。 这就像每个罪犯被捕时候的心情是一样,你说他们被捕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什么?肯定都是我怎么会被抓?我明明能逃走的啊! 但这些都是枉然。 犯了事,总是要还的! 还想逃,南易可以百分百肯定,对方绝对不是吓唬自己,敢逃就是一枪。 “楚科长,你赢了!”南易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来,漠然说道。 “行了,花脸,走吧,去我们警备厅坐坐,我有些事要问问你!”楚牧峰摆了摆枪口道。 “楚科长,能不能先让我给师父磕几个头,然后再跟你们走,我会配合你交代所有的事儿。”南易很平静地说道。 “磕头?”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旁边的坟墓,淡淡道:“可以,不过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而且也会让你师父在天之灵更加失望!” “失望?或许我早就让他失望了!” 南易被松开后,就直接跪倒在地,面对坟墓是重重磕头,边磕头边开始喃喃自语。 “师父,我刚才和您说的,希望您都能听见。您说的对,人这一生总要做出点风光的事儿,总要活得有点滋味才成,否则就太没劲儿了。” “我做到了您说的这些,我活得很精彩。我会让北平城中,那些当初算计陷害咱们爷俩儿的仇人全都下去陪葬,您就安心吧!” 北平城中还有仇人? 南易说要送他们去陪葬,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南易在北平城中还有什么安排和后手? 当然,后面这番话是南易心里说的,他当然不会说出来的,不然听到这话,楚牧峰肯定要慎重了。 磕完最后一个头,说完最后一句话,南易便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凝视着楚牧峰,十分镇定地说道。 “楚科长,这里风景挺好的,要不就在这里聊聊?这些年我也憋得够呛,说实话,我也想要找个人好好聊聊。” “行啊,这里就这里。” 楚牧峰倒是不挑剔,挥挥手,让苏天佑他们散开警戒后,看着对方沉声问道:“第一个问题,陈四水是你杀了灭口吧?” “对!” 面对这个问题,南易没有任何想要掩盖解释的意思,很爽快地承认下来。 “那家伙是我杀的,他其实早就该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我对他的宽容。” “宽容?什么意思?还有你杀死陈四水后,为什么没有任何掩饰?就那样离开?还是说你自信地认为,我们查不到陈四水头上!”楚牧峰问出心中想要知道的问题。 “掩饰?有这个必要吗?” 南易一脸冷漠,仿佛就像杀了一只鸡般坦然:“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找到陈四水,但应该等到识破我对黄睿羊做的事后会找过去。” “现在看来,你应该已经提前知晓,昨天黄睿羊在电话里应该是在演戏吧?” “你以为就你是个聪明人?”楚牧峰没有否定。 “呵呵,说得也是,如果一直被我牵着鼻子走,那你怎么对得起神探的名号,只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楚牧峰,你既然已经识破我的谋划,那能找到陈四水不足为奇。只是我会杀他,并不是为了杀人灭口,为了掩饰我的存在,因为要是为了保密的话,我没必要杀人。” 南易自嘲地笑了笑,坦言说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虽然说还没有死,但凭他的所作所为,吃一颗枪子那是铁板钉钉的,所以他也没必要再满口胡言。 “那是为什么?”楚牧峰跟着问道。 “因为六年前南华楼的惨案!” 南易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出这个的同时,他扭头看向老班主的坟墓,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缅怀和悲愤,就像回到了六年前的某天。 “南华楼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边也查了很多卷宗,但竟然没有查到。南易,你做的一切应该都是和这个南华楼惨案有关系吧?”楚牧峰冷静的问道。 “对!” 南易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笑容,缓缓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六年前的惨案,要不是因为那桩惨案,我现在应该还在梨园唱戏。” “即便不是名扬天下的名角,也会在这四九城混得风生水起。一切都是因为六年前的惨案,才导致我变成现在这样。” “我会在六年前偷了数家北平城的权贵,是因为那桩惨案;我会被逼上秃鹫山,落草为寇,也是因为那桩惨案。” “甚至就连这趟回来,营救孟长河也是因为那桩惨案,这些年我已经将剩下的几个仇家都调查到,所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收账。” “要不然你以为就凭孟长河那个蠢货,值得我这样布局营救吗?错了,他的死活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 听到南易这番话,楚牧峰忽然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这个不好到底是什么,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目光紧紧盯视着南易,等待他的后续。 一阵寒风吹过,坟地中的冷意愈发刺骨。 南易深吸一口气,仰望星空,像是彻底解脱般,脸上也浮现出释怀般的神情。 六年前南华楼惨案! 想知道其中内情的不只是楚牧峰,苏天佑他们都充满了好奇。 他们如今都知道了,之所以有神偷花脸的出现,就是因为那桩惨案,要不然的话,现在只会有一位梨园名角南易。 当年案子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让楚牧峰发问,南易接着说道:““六年前,南华楼是北平城戏剧圈中数一数二的戏园子,任谁听了都要竖个大拇指!” “当时有很多戏班子都前来我们南华楼拜山,为的就是得到我们的指点。那时候南华楼一句话,就能改变和影响一个戏子的前途命运,可谓是风光至极。” “但所谓世事无常,盛极而衰,这规律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可这样的盛极而衰要是说自然而然的怎么都好说,要是人为造成的,谁能甘心?” “我们南华楼的衰败就是人为造成的,就是被人迫害的!” “当时北平城有着一个非常有权势的大爷,叫董百川,楚牧峰,你应该听说过吧?” “董百川?” 楚牧峰微微颔首,他还真的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不过听到的都是负面新闻,说的是董百川是军阀出身,为人做事嚣张跋扈不说,双手更是沾满血腥。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北平城。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在警校时,听说过有不少人刺杀董百川,但最后都没有成功,说他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大汉奸。 这样的货色,怎么能被金陵政府委以重任,就应该拉出去毙了。 没想到南华楼的惨案居然会和董百川扯上了关系。 “知道,继续!”楚牧峰点点头道。 “当年董百川在北平城可谓是高高在上,拥有实权的高官,有很多人都对他非常恭维谄媚,他们讨好他,追捧他,无非就是害怕他的权势,想要得到他的关照,就这么简单。” “这个董百川平时有个爱好就是听戏,所以也就成了南华楼的常客。谁能想到,也是因为这个董百川,给南华楼带来了灭顶之灾。因为他看上了我的师姐,然后强行霸占,逼迫她当姨太太。” “在有些人看来,跟了董百川,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绝对是个好出路,但我师姐却是宁死不从!” “师姐被董百川带走后,当晚就自杀了。听说师姐临死前,还刺伤了董百川,让他受了伤,为此大发雷霆。可怜我师姐死后,还被董百川下令将尸体拖去喂狗,连尸骨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南易身上的愤怒已经是很浓烈,双眸更是变得血红,一股浓浓的杀意释放出来,谁都能感受到冰冷刺骨。 董百川真是恶贯满盈! 楚牧峰心底毫不犹豫的这样想着,要是说被他遇上的话,肯定会用黑侠的身份,找机会将董百川给干掉,这样的败类活着,百姓就遭殃了。 苏天佑他们也是面露愠怒。 南易深深呼吸一口气,将这种怒火暂时压制住后继续说道:“师姐死后,董百川就下令查封我们南华楼,驱散戏班所有人,我师父更是被逼得上吊自杀。” “他们说师父不死,我就会被杀死,结果师父就上吊了。可师父还是想错了,他们这群人,怎么能言而有信呢?我当晚就被勒令带往城外的军营,董百川的人说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凌迟处死!” “那时候的我是万念俱灰,最喜欢的师姐被杀了,死无全尸,连骨头都找不到,最尊敬的师父被逼得上吊自杀,死不瞑目!南华楼戏班子也被毁了,所有人都流离失所,而我也被抓住,死路一条!” 一股浓烈的愤慨情绪释放开来。 报仇雪恨吗? 南易也肯定会想,但他当时的处境能这样做吗?根本做不到。 董百川和他之间身份可谓是天壤之别。 他当时真的十分无助,无比绝望! 绝望的只想死了算了,起码能跟师姐和师父一起在下面团聚。 “也就是在那时。我遇到了郑盘山,也就是秃鹫山黑风寨的大当家。是他当时从城外路过,顺便救下了我。” “不管他当时的目的是什么吧?他反正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他的话,我早就被董百川的走狗给凌辱至死。” 说到这里,南易是满脸的感激之色。 真的,即便是现在,南易也对郑盘山充满感恩。 当年不是郑盘山,他也是死无全尸,救命之恩怎么感激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所以那之后你就跟随着郑盘山去了秃鹫山黑风寨落草为寇吗?”楚牧峰淡淡问道。 “对!” 南易很理所当然般的点点头,“我不跟着郑大当家的去秃鹫山能去哪里?跟着他当了土匪后,我就成为黑风寨的人。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在后来去北平城中做出了偷盗大案。” “你说的是六年前的偷盗案吧?” “对!” “那我就要问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们和你有仇吗?”楚牧峰眼神如炬。 “仇?何止是有仇!” 说起这个,南易眼中刚刚消失掉的怒火就又燃烧起来,他面容有些扭曲地说道:“当年董百川下令查封南华楼的时候,那些人就在旁边摇旗呐喊助威,他们看向南华楼的眼神都是充满蔑视,充满嘲讽,说出那些幸灾乐祸的话更是让我至今都难以忘记。” “他们那副丑陋嘴脸,我看到就觉得恶心!楚科长,你知道吗?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杀死我师姐的罪魁祸首。” “当初要不是他们鼓动着董百川去南华楼的话,他怎么能知道我师姐?就是他们说我师姐是多么漂亮多么好,才勾起了董百川的兴趣!” “当年我师父被逼着上吊的时候,他们中的人竟然看笑话般的在门口嘲讽,说什么我师父这样的老不死就该早点去死,他死掉的话,南华楼这边的地皮才能归他们所有。你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狗屁话,他们竟然早就惦记着我南华楼!” “你说我和他们之间能没有仇恨吗?” “有的,我和他们仇深似海,所以说被郑大当家救命后,我就悄悄回到北平城,我就是要让他们损失掉最珍贵的东西,要将他们的金银财宝全都带走,要让他们都变成穷光蛋。” 原来如此。 这就是六年前花脸作案的真相。 就说花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冒出来,原来里面竟然是有这样的原因。 那些人都是帮凶,都是纵容教唆犯,导致了南华楼的衰败,花脸只是偷走他们的钱财,没有杀人已经算便宜了。 不对,以南易的做派和心态,不可能只是偷盗!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杀死他们呢?”楚牧峰忽然问道。 “我也想啊!” 南易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说道:“我也想要将他们杀死,但杀死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我当时只不过是一个人,黑风寨的人不可能说全都听我的话,更加不可能说帮着我杀人。” “你说我要是杀死一家,让其余家都有防备的话,还不如偷光他们的钱财,让他们垂头顿胸,气愤懊恼。我相信人性是丑陋的,他们要是没钱,会有人糟践收拾他们的!”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他们当中有的虽然资产丰厚没事,但有的却随之没落,最后妻离子散的也不在少数,他们有这样的下场,我已经很满意了。” “那董百川呢?”楚牧峰接着问道。 “死了!” 南易心情明显兴奋起来,带着满意的狞笑道:“嘿嘿,你以为我这些年都是干什么去了?都是玩吗?不是,我告诉你,我已经将董百川杀死了,我将他打断手脚,然后拖去喂狗,我亲眼看着他被饥饿的狼狗撕咬,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我要杀死所有的仇人,我要让他们全都死无全尸!” “你刚才不是问陈四水吗?他也该死,我以前和他关系是挺不错的,可我后来才知道就是这个混账东西通风报信,我师父才会被抓住。” “当时师父和我都已经离开了南华楼,却到最后还被抓回来逼死,我一直很纳闷。直到前两天和陈四水喝酒,他喝醉了说出来当年的事,我才知道的。然后我当时就杀了他,他活该死!” 原来每个人都有取死之道。 问他们是不是有错,到底该不该死?楚牧峰根本不会去深究。 任何事都有着两面性,想问题的思路因人而异,不同位置有不同的角度。 站在南易那边,他们犯下的罪行都该死,可要是站在死者的角度,他们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根本罪不至死。 所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就是他们死了,南易被捕。 当年的南华楼惨案和神偷案件始末,楚牧峰如今算是彻底了解了,但当年的惨案和现在的相比,很显然是现在的才重要。 他想要知道的是南易刚才说的收账是什么意思? “在这四九城,你难道还有仇人吗?”楚牧峰皱眉问道。 “没错,当年报复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三家漏掉了。我刚才说的很清楚,这次过来就是冲着他们三家来的,他们三家当时就是董百川的狗腿子,也都很势大,即便是我当时想要偷他们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做到。” “但六年过去,他们三家也风光不再,没有以前那样耀武扬威,所以说我找出他们三家后,就要收账!收最后的账,这样我就没有任何牵挂了!” 南易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楚牧峰,说起来这事还要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帮着,我哪里会能这么容易做到这事呢。” “我帮你遮掩?”楚牧峰不由得微微蹙眉。 “不错,就是你帮我遮掩。要不是你的话,他们怎么会认为我过来是纯粹的想要拯救孟长河呢?是你把所有目光全都吸引到这事身上,所以才给了我从容布局的机会。” “这会儿算算时间的话,他们三家也该受到应有的报应了!”南易语气从容,神情冷漠。 “报应?” 楚牧峰刚才就浮现出来的不好预感,现在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他一步跨上前,冲着南易沉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呵呵,也没做什么事,就是给这三家分别送了一份我从山寨特地带来的礼物而已。” 南易微笑的表情像是恶魔般狰狞。 话音落地的瞬间,北平城方向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楚牧峰他们全都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 只见发现在渐渐破晓的天色下,一团黑烟伴着火光滚滚升起。 乱坟岗距离北平城就没有多远,在这里看上去很清楚。 烟雾浓烈,火光摇曳。 “开始了!”南易笑容平和,神情满意。 “你做了什么?” 楚牧峰猛然转身,一把揪着对方怒吼问道。 在北平城中发生了爆炸事件,这绝对是大事,大到即便是阎泽都必须慎重对待的地步。 “没做什么,我说的很清楚,就是送出去三份礼物,一家一份,不偏不向。很快,第二家也该拆礼物了!”南易话刚说完,第二道爆炸声就轰然响起。 这次的烟雾距离第一团有点距离,但依然能看得很清楚。 “你这个疯子!” “别急,还有第三份礼物呢!” 随着南易这种慢条斯理的话语说出,果然第三道爆炸声也响起。 要是仔细打量地话,就会发现,这三家竟然是呈三边分布,烟雾正好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三角形,看着格外诡异。 “科长,那些烟雾有古怪,听声音的话,南易放的炸药应该不算多,充其量就是将一座四合院炸掉,无论如何都形成不了这么大的烟雾。” 华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低声说道。 “烟雾有古怪?” 楚牧峰也察觉到这个,紧盯着南易问道:“南易,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没有什么花招,就是烟花弹而已。我这样做就是想要让北平城的人都能看到为非作歹的下场,看看他们三家是怎么死的。” “刚才他说得很对,炸药数量不多,但炸毁三家是没问题,而且也能让满城皆知,现在看来,效果还算是不错的。” 南易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已经表现得非常平静。 “楚牧峰,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你那?是不是很想要抓我?但我告诉你,你没有机会的。我这辈子是不会再被任何人抓住的,肯定不会!” “你要做什么?” 楚牧峰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上前就要卸了南易的下巴,但已经有点迟了。 南易狠狠咬牙,嘴角流出一抹黑色鲜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对着老班主的坟墓低下脑袋。 他面带笑意,死得其所。 “师父,师姐,小易来陪您们了!” 243、无愧于心,无愧于行 死了! 南易就这样死了? 看着这个被仇恨扭曲了心性的男人,楚牧峰的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感觉。 或许对南易来说,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死亡也是他最好的归宿。 罪魁祸首董百川死了。 权贵家族没落了。 帮凶家族扎了。 该报的仇都已经报完,还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 黑风寨的事吗?南易既然能毫不犹豫地自杀,就说明他对黑风寨是没有多少感情的。 或者说他有感情的只是郑盘山,只要对郑盘山有所交代,他也就死得很坦然。 “科长,现在怎么办?”苏天佑有些懊恼地说道。 眼睁睁瞧着花脸就这样死在眼前,而这个该死的家伙在临死之前还在北平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真是害人不浅啊。 幸好他已经伏法,否则跑了的话,警备厅又要被骂惨了。 “将南易的尸体带回去,其余人跟我去爆炸的三户人家那边瞧瞧!”楚牧峰神色淡然地说道。 “是!” 这是个麻烦事吗? 根本算不上麻烦,顶多只能算有点糟心而已! 因为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变数,根本怪不到楚牧峰头上。 谁能想到原本只是以偷窃为手段的南易会变得这样心狠手辣,会早早就布置下来这种狠招,将三家都给炸了。 昔日的种种恩怨,今日总算是一笔勾销了。 …… 北平城,经营糕点生意的雷家。 凭着祖传的手艺,妙味斋在这座四九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家底也算比较殷厚,日子自然也是过得安逸滋润。 雷大刚是雷家的二少爷,一个喜欢吃喝玩乐,养狗遛鸟的公子哥。 今天他醒得有点早,倒不是因为睡不着,这不是没办法吗?被一泡尿给憋醒了,涨得难受! 他起来尿了尿后,揉了揉朦胧睡眼,刚要回去继续睡,谁想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如雷鸣般的爆炸声,吓得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这是地震了吗?” 轰! 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雷大刚就发现自己飞了起来,再然后就是意识慢慢的消失,等到再掉下来的时候,已经如同破烂的玩偶,满身血污,死得不能再死。 雷家老宅被炸成废墟。 雷家被毁。 雷家只是第一家,紧随其后的还有两家,分别是崔家和王家。 他们都是南易口中所说的当初的罪人,是被南易宣判了死刑。 至于说到南易怎么能做到这个?其实很简单不过,北平城中那些属于黑风寨的暗子,都会听他的命令行事。 只要将炸药埋好引爆,就能送三家归西。 爆炸引起的轰动是惊人的。 这里毕竟是居民区,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如此。 随着剧烈的爆裂,造成附近很多民居都被波及到。 即便那些房子没有被炸毁,也都出现这样那样的破损、倒塌,幸好没有害得其他无辜群众跟着送命。 即便这样,也引发了巨大骚乱。 那些起来早的人,看的是脸色惨白,那些被爆炸声惊醒的,则满脸惊恐,谁也没有想到在北平城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儿。 爆炸啊! 这得多凶残才能做到!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雷家居然被炸了?” “要我说这肯定是有势力的人做的,一般人就算想做也没有这个胆量,更没有这个实力。” “看样子雷家这下算是完蛋了!” 完蛋的岂止是雷家,崔家和王家也是这样一幅衰败落魄的画面。 当楚牧峰赶到雷家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情景,就不由沉声说道:“抓紧灭火救人!” “是!” 侦缉队的人就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当这边爆炸发生的时候,阎泽也被惊醒了。 他从睡梦中醒来,走到窗外,皱起眉头看着外面,心里有些忐忑:怎么了,打起来了吗? 不过没多久,耳边已经响起了急促的电话声,接通后听到秘书那急促的声音。 “厅长,就在刚才,不知道是谁竟然在咱们城里面的雷家,崔家和王家引爆了炸弹,将他们房子彻底炸毁,人员伤亡惨重,我已经让人过去赶紧查看是怎么回事!” 他大爷的,居然真是爆炸! 阎泽还以为是错觉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雷家,王家和崔家,就这样被一锅端了,凶手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给我立即查,到底怎么回事!”阎泽咆哮道。 “是!” 等到秘书那边开始忙活起来的时候,阎泽这边也赶紧穿起来衣服。 发生这种事,他哪里还有心情继续睡觉。不出意外的话,民政部的电话很快就会打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该死的,是谁这么吃饱撑的闹出这事,是活腻歪了吗?还是想跟老子作对! “宗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再睡会儿了吗?”阎夫人慵懒地说道。 “睡什么睡?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睡觉,你睡吧!” “那你注意点啊!” …… 天亮了,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厅长,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楚牧峰将南易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后,略带几分遗憾地说道:“厅长,如果能早点抓到这个花脸,或许就能避免今天的爆炸事件了。” “避免?” 已经知道凶手伏法后,阎泽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摆摆手说道:“牧峰,你能够抓住这个花脸,已经是大功一件。要是没能及时抓住,让他跑了的话,没准他已经离开北平城,逃之夭夭了。真的要是那样被他逃了,才是咱们警备厅最大的耻辱呢。” 这话说的很在理。 最起码现在是将南易没能跑路,别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吧,反正他是死在警备厅侦缉队手上,能够对外交差了。 要是说他没死的话,那可就闹大了,将警备厅架在火上烤了。 “至于说到爆炸案,我觉得可以考虑点别的原因。”阎泽托着下巴,手指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 “厅长,您的意思是说回避这次的花脸案?”曹云山在旁边不由得问道。 “算了,不用了!” 阎泽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摇了摇头说道:“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不过要是实话实说,会不会引发一些无知者的偏见,给侦缉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曹云山瞬间就明白阎泽的意思。 这事毕竟是楚牧峰负责调查处理,现在南易突然下辣手,搞得三户人家家破人亡,要是被那些有心人揪着小辫子,责怪警备厅办事不力,没有能及时抓捕南易,不然怎么会给他下手的机会呢? 所以哪怕明明是有功之事,有时候遇到上面不讲理的话,还真是没奈何! “那这事要不缓一缓?” “厅长,处长,不用的!” 楚牧峰似乎明白阎泽和曹云山的想法后,十分坦然地说道:“厅长,花脸行凶之事,这本来就是预料之外,我们已经尽全力去抓捕,可以说是问心无愧,我想百姓也能理解,要是有人非要找事的话,那让他们尽管来好了。” 这就是楚牧峰的做派,不惹事,不怕事。 他所求的就是无愧于心,无愧于行,要是说自己连真相都没有办法给民众的话,何谈公理正义?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行了,牧峰,其实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 阎泽微笑着抿着嘴,颇为满意地说道:“你这次侦破了六年前的花脸案,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功劳,这三起爆炸只能说是意外中的意外,是谁也不想要看到的,况且凶手也没能跑掉,也在第一时间被你抓到了。” “而且有件事你要清楚,雷家也好,崔家也罢,王家也算在内,他们风评口碑可不怎么样,只要将花脸复仇的原委公布于众,还会有人为他们打抱不平吗?” “再说他们死了后留下来的可都是一块块肥肉,这样的肥肉只要能处理好了,相信上面的人也是乐见其成。将这件事算到土匪黑风寨头上,他们就能心安理得的享用好处,换做是我的话,也不会非要追究到底。” “所以不必担心,如果有人敢跳出来兴风作浪,那肯定就是花脸余党,绝对不必客气!” “谢谢厅长!” 有阎泽这话在,楚牧峰就知道自己不用担心什么妖言惑众了,谁敢抹黑侦缉一科的功劳,谁就要面对阎泽的怒火。 “抓紧将整个案子整理好吧!” “是!” 当办公室中只剩下阎泽自己一个人时,他的心情是无与伦比的舒畅。 真的,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压力和愤怒的情绪。 需要有压力吗?需要愤怒吗? 就像是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只要把钱花到位,上面是不会追究的。 而说到愤怒,雷家,王家和崔家和自己有一点关系吗?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孝敬过,死了自己需要为他们流眼泪,可能吗? “楚牧峰,你果然是我的福将,神偷花脸都能被你找到,厉害!要是说没有这个爆炸的话,案子会很完美的,可惜啊,现在稍稍多了一点点遗憾。” 办公室外。 “处长,这个案子不会被上面找麻烦吧?”楚牧峰忍不住低声问道。 “放心吧,没事,厅长说会处理那他就会处理好的!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就成,天塌下来,有厅长顶着呢。”曹云山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微微一笑说道。 “我明白了!”楚牧峰点头道。 244、别走,我说 秃鹫山,黑风寨,议事堂。 深夜,灯火通明。 刚刚接到消息的郑盘山,眉宇间闪烁着的是一种压抑着的澎湃怒意,心急如焚的将剩下几位当家全都喊过来。 现在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想要杀人,心中那股仿若实质般的杀意宛如排山倒海般爆涌而出,冰冷阴寒的眼神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这么晚的把兄弟们都叫过来,难道有人想要攻打咱们山寨吗?”五当家笑面虎睡眼蒙松地问道。 “是啊大哥,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吗?”四当家一刀红罕见的没有和笑面虎对着来,打着哈欠皱着眉头说道。 他血糖有点低,只要睡着就不想起来,只要起来就头痛欲裂。 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半夜起来,像是这种召集令要不是郑盘山发出来的,他根本是懒得搭理。 “闭嘴!” 二当家双镖李眼瞅着郑盘山的神情已经阴沉的可怕,可老四老五还在这里胡说八道,顿时低声呵斥,神情冷峻的问道。 “大哥,您就说吧,出什么大事了?” “军师死了!”郑盘山满脸低沉,声音有些凄凉地说道。 “什么?军师死了,他怎么会死呢?” 这下就连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四当家一刀红都不由惊醒,难以置信的喊道:“没有道理的啊,大哥,是不是您的消息有误?军师不是在北平城里面做的挺好吗?还说要把老六也救出来呢?” “是啊,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当家笑面虎也声音急切的问道。 不管他们对军师是心服口服还是别有用心,现在听到军师死掉的消息,都感觉不敢相信。 军师那么有本事有心计的人,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只有他谋算别人的时候,别人怎么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这简直太令人不可置信了! “是真的!” 郑盘山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懵神的,但现在已经能接受,他语气沉重的说道。 “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军师肯定上路了,是被北平城警备厅,刑侦处那个号称神探的楚牧峰给抓住杀了,这事如今很多人都知道。” “大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二当家双镖李急切问道。 “今天早上的消息!”郑盘山沉声道。 早上吗? 那样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从那个时间点到现在传回来消息很正常。 只是这个军师怎么会栽在楚牧峰的手中那?他不是还有个神偷花脸的外号,挺厉害的吗?先前闹得北平城沸沸扬扬也没事啊! “大哥,那您的意思是?”二当家双镖李试探性的问道。 “血债血偿,报仇雪恨!” 郑盘山眼神狠辣像是一头嗜血的恶狼:“这事不能这样算了!军师就这么死了,我们黑风寨的脸面何在?” “你们都应该知道军师对咱们黑风寨的重要性,都应该知道军师在咱们土匪界的地位。如今他为了救老六把命搭上去了,咱们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以后还有谁会瞧得起咱们黑风寨!” “大哥,您的意思是做了那个楚牧峰?”二当家双镖李伸手抹了抹脖子道。 “不错!” 郑盘山扫向老四和老五,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四,你这次和老五去一趟北平城。” “你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给我将楚牧峰做了,带着他的人头回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完成任务,听清楚了吗?” “是!”四当家一刀红和五当家笑面虎恭声领命。 “楚牧峰,敢动我郑盘山的人,我要你死!” 在烛火的映照下,郑盘山的脸恍如恶魔般恐怖狰狞。 …… 两天后。 一切都风平浪静。 就像是阎泽所说的那样,面对着雷家,崔家和王家毁灭后留下来的肥肉,那些真正的上位者是毫不留情的下嘴分割。 将利益收入囊中后,他们便对这事不再追究。 上位者保持沉默。 下面民众会愤愤不平吗? 吵吵嚷嚷自然会有的,毕竟爆炸是造成了一定损害。 可这样的损害随着市政府和警备厅这边派出力量来免费修补房屋,再加上这事又是黑风寨土匪做的,他们也就没谁再抱怨。 要说憎恨的话,只会憎恨黑风寨的土匪。 不是黑风寨土匪凶残的话,又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你们说,怎么就是不能将这股土匪给剿灭呢?” “我现在就想知道,在咱们北平城中有谁是帮着他们的,没有人帮忙,那么多炸药藏在哪里?” “这事我想警备厅肯定会严查到底。” “这帮挨千刀的家伙,就知道欺负百姓,有种去东北,跟小鬼子干啊!” …… 就在民众议论纷纷的时候,《楚报》特意开辟了一个专栏特刊,将神偷花脸的故事洋洋洒洒写了上去。 《大盗花脸落网记》! 文章中涉及到隐秘内容的时候,都是一笔带过。 重点叙述的就是花脸怎么被逮捕的,说的就是警备厅这边是怎么擒贼抓凶。 最后几段是章广盛亲自执笔的。 花脸落网是结束也不是结束,众所周知花脸是黑风寨的土匪,他死了这笔账就能这样算了吗? 不能,这笔账要算到黑风寨的土匪头上,要让这群土匪血债血偿!咱们北平城所有人都要团结一致,要有和黑风寨土匪作战的决心和意志。 此外,我还要代表《楚报》报社所有同仁要感谢警备厅,不是警备厅的楚科长,不是那些英勇奋战的警察,这个神出鬼没的花脸又怎会落网? 花脸要是不落网的话,带来的损失会到此为止,被炸毁的就只有三家吗?根本不会,我敢说损失只会更惨烈! 所以我希望社会各界民众,能以客观冷静的态度对待这事,要相信警备厅是能维护咱们的社会秩序! …… 这就是《楚报》给出的官宣。 有这样的官宣在,花脸案的舆论导向瞬间就发生变化,没谁能想到事情会这样逆转,原本是一起很悲伤的爆炸事件,硬是给挽回变的如此正能量。 这一切甚至都不用楚牧峰吩咐,章广盛就能心知肚明的去做。 楚牧峰对此很满意。 他手里拿着一张《楚报》,神情不急不躁的来到审讯室中。 这里关押着的孟长河已经没谁留意,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花脸和爆炸案吸引,这个原本应该是案件主角的人物却被边缘化。 “科长!”黄硕刚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楚牧峰也进来后,便赶紧走上前来,神色无比恭谨。 “我要和孟长河聊聊!”楚牧峰扫视过去,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后随意说道。 “是!” 黄硕亲自带着楚牧峰来到审讯室中。 这里被关押着的就是孟长河。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他明显是变了样,被大刑伺候的他,早就没有了以前那种硬朗的形象,整个人满身是血,看着就很狼狈颓废。 两只眼睛也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发蓬松杂乱,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孟长河!” 楚牧峰进来后随意坐下,就坐在孟长河对面,翘着二郎腿,神情傲然。 “是你!” 孟长河听到这声音后,下意识的抬起脑袋来看过去,当看到是楚牧峰时,颓废的脸上有了些许亮光。 这个能掌握着他生死的男人! “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说一件事的。”楚牧峰不热情不冷淡,就是很平常的说道,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 在孟长河的心中,这时候烟丝燃烧的味道,闻起来竟然是如此甘醇。 “什么事?”孟长河嘴唇有些干裂,本能的舔舐着。 “就在两天前,我抓住一个人,他叫花脸。” 楚牧峰刚刚说出这个,孟长河眼底就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精光,有些吃惊的问道:“你说抓住了谁?花脸?” “对,就是花脸。” 楚牧峰将最新的《楚报》递到孟长河面前后,语气淡然地说道:“你似乎知道他是谁吧?” 真的是军师! 花脸就是军师! 这事即便在黑风寨中都是秘密,但孟长河恰恰知道这个秘密。 在看到军师竟然被楚牧峰抓住的时候,他是很吃惊的。 军师怎么会落入楚牧峰之手? 难道是来营救自己的吗? 要知道孟长河和外面是没有任何联系渠道的,他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徐强东传递进来的消息。 可即便是那次,自己得到的消息也是外面有人在营救他,说是警备厅这边不会对他怎样,只要他适当配合审讯就能应付差事度过危机。 可那次之后他就彻底断绝了和外面联系的渠道。 花脸的抵京他不知情,花脸的战书他也不知。 当然花脸自杀的事他就更不知道了。 这时候的孟长河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嗡嗡乱撞,四面碰壁。 所以他看到花脸也被抓住,才会这样吃惊,因为他真的认为谁都能出事,惟独军师不可能。 但要是不可能的话,眼前这个报纸,上面的花脸头像怎么说? 要知道不是谁都清楚花脸的真实身份,楚牧峰既然拿着过来让自己看,就说明他是将花脸的底细摸透的,任何狡辩都是徒劳无功。 “你想说什么?”孟长河强忍着心中的惊惧和猜疑,声音有些嗓哑的问道,嗓子干渴的他,每说出一句话都觉得喉咙无比生疼。 “我想说我和你们秃鹫山黑风寨的军师聊得很愉快,我还知道他叫南易,他在去你们黑风寨之前,是在北平城南华楼唱戏一个戏子。” “他会去黑风寨落草,也是因为六年前你们那次出来抢劫时碰上的,是你们大当家凑巧给救下来的,对吧?”楚牧峰将报纸收了回来甩了甩道。 前面是落网介绍,后面就是他制造了爆炸案后也选择了同归于尽,自然不必让对方看到。 孟长河心底则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都是最隐秘的秘密! 即便是在黑风寨知道这事的也仅仅只有几位当家,其余人根本不知情,楚牧峰更是没有道理知道,他会知道只有一种解释,的确是南易说的。 难道南易招供了? 没准,真的有这种可能。 孟长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他所认识的军师是脑子好使,但要是说到其余的事,比如受罪吃苦,肯定不如自己。 军师会屈服,再正常不过。 可要是说军师都招供的话,自己这边还在坚持还有意义吗?显然没有! 毕竟秃鹫山黑风寨的所有事对军师来说都是敞开的,小到下面每个小崽子的情况,大到山寨的防御布置,他都是一清二楚。 孟长河突然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对于警备厅而言,自己似乎根本没啥用处了,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搞不好随时都会被拖出去毙了。 敏锐察觉到孟长河心理变化的楚牧峰,并没有说趁胜追击,而是举重若轻地就将这事放到一边,不急不缓地说道。 “孟长河,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给你说这件事的,我想说的是,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对黑风寨忠心耿耿,我只要有军师的投诚,破掉你黑风寨易如反掌!” “你说不说,已经不再重要。还有,你也不要再奢想着外面会有人营救你,上次会有人营救那是因为想要根据你的招供,围剿黑风寨。但现在有了军师这个更好的选择后,你就没有价值了。” 放在以前楚牧峰这样说,孟长河或许会有所怀疑,但现在还怀疑什么?人家说出来的消息难道还不够清楚明确吗? 这就是孟长河陷入到一个误区。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些事情是南易主动说给楚牧峰听的,已经将死的南易是不会去管别人的死后,他只管自己痛快。 所以他说出来的那些情报,这时候就成为楚牧峰拿来做文章的诱饵。 这也就是楚牧峰。 他才能充分发挥一个死人的作用,旁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些。 对旁人来说,南易死掉案子就算结束,还继续审问孟长河有意义吗? 但楚牧峰却不同。 他就是要将这个案子做得尽善尽美,毕竟整个案子的源头就是无意中抓获的孟长河,要是说不能从他嘴里问出来黑风寨的情报,楚牧峰心里不舒坦。 “你现在可以选择招供,我会作为与南易口供的验证,如果你不说,那也无妨,就等着带去跟阎王爷说吧!” 丢下这话,楚牧峰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看到他这样,孟长河心里更加没底儿,焦虑着急起来,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都没开口,南易一来就全部招了,那自己还傻乎乎地受罪干嘛? 在那个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的时候,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终于忍不住喊道:“楚科长,别走,我说!” 听到这话,背对着孟长河的楚牧峰嘴角微微翘起:终于拿下你这块硬骨头了。 能不能拿下孟长河是楚牧峰的心结。 虽然说花脸案已经侦破,但要是说孟长河这边什么都不说,一直都是这么死扛着,那总不是个事儿。 幸好这种僵局总算破了。 “真的想说了?”楚牧峰双手后负,慢慢转过身来问道。 “是是是,楚科长,我说,我什么都说!” 孟长河的心防已经被攻克,那么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想问的他都会说出来,而且他要迫不及待的说。 只有这样才能有点用处,只有这样才能赶在军师说出所有情报之前获取一个将功赎罪的资格。 “那就先说说你们秃鹫山黑风寨的几位当家吧。”楚牧峰重新坐回椅子上,其余人分别站好,记录员也准备录口供。 “我们秃鹫山黑风寨的大当家叫做郑盘山,人称血秃鹫,在我们秃鹫山那是响当当的角色。只要是提起来血秃鹫,就没有说不认识的。不是跟你吹,他杀死过的人,至少得有三位数,是一个心狠手辣至极的主儿……” 孟长河开始详细的说起来,旁边有人端过来一杯水,他赶紧喝下去,感受着那种清凉滋润,他很后悔这两天的抵抗。 唉,早知道军师也被抓,我何必这样死鸭子嘴犟呢。 “说说你们黑风寨的地形,等会拿笔给我画出来。” “黑风寨的一共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枪支?” “明岗暗哨有多少……”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楚牧峰才满意地站起身来,孟长河使劲舔舐着干涩的嘴唇,可怜兮兮的问道:“楚科长,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能不能放,看你说的对不对,不过你放心,不会再对你用刑了。”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能得到这种承诺也算,要是说继续被用刑的话,孟长河真的是怕自己承受不住这种折磨,要是那样的话,他离死也就不远。 处长办公室。 “这是什么?” 曹云山看着楚牧峰将一沓子资料放到面前,有些惊诧。 他随意拿起来一张翻阅,看到的第一眼,瞳孔就迸射出两道锐利精光。 “这是黑风寨的情报?” “对!” 楚牧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带着一丝喜色说道:“师兄,孟长河已经全招了,这些就是黑风寨的情报。” “根据我的反复询问对比,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这些情报相信是能堵住民政部那些官老爷们的嘴,让他们什么意见也没了。” “好,很好!” 曹云山由衷地感到兴奋。 黑风寨的事始终是警备厅的一根刺,是民政部插过来的一根拔不得的鱼刺。 想要硬拔的话,肯定会让警备厅伤筋动骨。 但如果能轻轻松松拔掉,那就是一份大功,要是那样的话,即便是民政部那里,也得不得不说声“干得漂亮!” 曹云山深吸一口气,看着楚牧峰,突然间微微一笑,“牧峰,你想的的确周全,能在这时候还能借着花脸,逼问出来孟长河的口供,真的很不错!” “师兄,这也是您平时教导有方,我只是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而已。就拿孟长河的这事说吧,既然迟早都得解决掉,我就想着能不能借着花脸来诈一诈,没想到真成了!”楚牧峰笑着说道。 “你这小子,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不用跟我客气!” 曹云山哪里会不清楚楚牧峰这是在谦虚,他也懒得继续盯着这事询问,便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行了,我把这个资料交给厅长,你就等着受奖吧。” “谢谢师兄关照。”楚牧峰顺杆往上爬,笑着说道。 当曹云山将这份黑风寨的资料交给阎泽的时候,这位警备厅的厅长也是颇为兴奋的。 “行了,成功抓获花脸,再加上得到这份资料,就算金陵那边也挑不出刺儿。你去给楚牧峰他们发笔奖金,就说是我说的,这次的案子他们办的漂亮,当奖!” “是,厅长!” 曹云山也是很高兴,他从总务科那边领取了奖金后就都交给了楚牧峰,而楚牧峰也很干脆,自己一分钱没要,将奖金全都按照功劳发下去。 只要是这次参加任务的弟兄,就没有说落下谁的,人人有份,个个拿了钱,都是喜笑颜开。 “这段时间弟兄们辛苦了,晚上找你们的队长请客!”楚牧峰爽朗笑道。 “好勒,谢谢科长!” “有您发话,队长不请也得请!” “队长请客肯定没问题,科长您也要赏光来喝一杯啊!” “就是就是,您可得来喝一杯” 刑侦处欢笑声响成一片。 …… 黄昏时分,夕阳笼罩着这座北方古都,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暗金色的薄纱。 越来越多的人群开始忙碌着,他们有的是在卖东西的小商小贩,有的是买东西回家的行人,也有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文人墨客。 北平城在黄昏中又焕发出勃然生机。 与此同时,几道身影走进了北平城,其中那个打扮的很低调,只是穿着件粗布麻衣的五当家笑面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里露出几分向往之色,喃喃嘀咕。 “唉,咱们黑风寨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规模就好了?” “我说老五,你脑子没被驴踢了吧?” 四当家一刀红听到这种近乎痴人说梦的话,嘴角扬起出一抹嘲讽冷笑,不屑的说道。 245、警觉的徐大冲 “咱们可是土匪,只能住在山寨上,真要是敢占据城池,那就是死路一条。行了,别整天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净想些不着调的,还是赶紧找到正主,把事儿给办了,赶紧回去交差才是正理。” 听了一刀红的讥讽,五当家笑面虎,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谁说咱们山寨就做不到?人总要有点野心吧,没有野心那还活个啥劲。” “得,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同意我的看法,没事,我也不求着你同意。走吧走吧,咱们去做正事。” “嗯!”四当家一刀红眯起眼睛,瞥视了一眼五当家笑面虎后,巧妙地掩饰住那丝嘲弄之色,起步就向前走去。 一行人混入匆匆的人流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 昨日的喧闹随着黑夜而去,第二天太阳升起,又是个艳阳天! 对于警备厅的警员来说,还是一成不变的工作循环。 楚牧峰也很忙碌,他将每个侦缉队递交上来的近期工作报告全都批复后,一晃都快要下班了。 直到这时他才能伸伸懒腰,松松筋骨。 想到今天早上上班时,碰到正守在巷子口徐大冲说的那事,楚牧峰就将裴东厂他们几个队长都喊过来,笑着说道:“你们几个今晚有没有什么安排?” “科长,您这是要请客吗?”裴东厂咧嘴说道。 “没安排,就算有安排,也必须先听您安排!”老宋也嬉皮笑脸道。 “科长,你说干嘛就干嘛!”王格志自然更是明确表态。 “科长,那我们今天肯定要好好陪陪你,一醉方休!”田横七也跟着附和道。 “我酒量一般,但绝对舍命陪科长!”苏天佑拍着胸脯说道。 经过几个案子的磨合,加上自己的表现,他也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楚牧峰很享受和大伙儿打成一片的融洽氛围,笑着说道:“家门口刚刚开了一家挺不错的饭馆,你们要是没安排,那今晚我做东,请大家吃一顿。” “那感情好,我正愁没地儿吃饭呢。”裴东厂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科长请客,那我可得多喝几杯才成。”黄大风粗声粗气道。 “既然大伙都没事,那就这么定了,等会你们先过去,我还要找处长汇报点事儿,晚点过去。地方老王认识,老王,你带着他们去徐大冲的店等着。”楚牧峰冲王格志说道。 “好嘞!科长您放心,保准一个不缺!”王格志点头应道。 …… 徐氏饭庄。 这里就是徐大冲新开的饭馆,是楚牧峰扶植起来的第三个产业,坐落在还算繁华的景阳胡同前街上,由于环境不错,加上价格公道,所以自从开张以后,生意一直不错。 徐大冲很知足很感激。 能遇到楚牧峰这样的老板,是徐大冲的幸运。 要是换做别人的话,谁会二话不说就拿出来一笔钱投进来支持他开饭馆? 所以当徐氏饭庄开张营业,步入正轨之后,他自然是要宴请楚牧峰这个幕后老板来吃个饭。 “各位爷,楼上请,雅间已经准备好了,先坐下歇着,喝点茶,润润嗓子。” 当王格志他们到了后,徐大冲自然是屁颠屁颠迎了上来,将他们带上楼,眉宇间满是笑容。 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早点摊的摊主,徐大冲能不知道这点迎来送往的规矩?虽说自己后面站着的是楚牧峰,但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王格志等人自然也不会摆什么谱,跟徐大冲也是客气了几句,让他更是满脸放光。 等了没多久,楚牧峰也就过来了。 包厢中。 随着一道道酒菜端上来后,楚牧峰主动举起酒盅来,微笑着扫过全场,颇为欣慰地说道:“各位兄弟,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来,我敬你们一杯。” “谢谢科长!” “科长您客气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众人一边应道,一边举杯同饮。 “科长,随着花脸的案子告破,咱们一科在刑侦处的地位那真是没的说。我现在走出去,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透露着一种崇拜,尤其是下面分局的人,更是客气地很,别提多带劲了!” 裴东厂笑嘻嘻地说道,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受到的待遇,睡着都能笑醒。 “瞧你那点出息,等着吧,咱们只要跟随着科长,再大的案子都能侦破,以后有的是风光日子。” 说着,田横七举起酒盅来,冲着楚牧峰说道:“科长,我敬您一杯酒!” “来!”楚牧峰兴致也很高,举杯一口干了。 “科长,说句心里话,我一开始来还没觉得您有多大能耐,现在我对您是心服口服,这杯酒,我敬您!”苏天佑也跟着举起酒杯。 说实在的,如今一科的这些队长,没有谁不服楚牧峰的,要能力有能力,要水平有水平,要后台有后台,要豪气有豪气,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带头人。 所以这酒盅举起来后,给楚牧峰敬酒就一直没个停。 楼下。 徐大冲人在后厨这边,眼睛时不时瞥向楼上,他此刻的心思都在楼上。 今天这个饭局很重要,他可不敢有任何疏忽。 就在这时,一个跑堂的伙计突然走过来,小声问道:“掌柜的,楚爷他们还有弟兄在楼下吃饭吗?” “还有弟兄?” 听到这种问话的徐大冲也不由有些愣神,挑眉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是有的话,楚科长肯定会喊到楼上包间啊,” “哦,不是啊。” 伙计抬手冲着外面大厅墙角指了指,小声说道:“掌柜的,我刚才上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那边的客人腰里似乎插了枪,还以为是楚爷的人。” “有枪?” 一听这话,徐大冲顿时警觉起来,他顺着伙计说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的是四个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的男人,正在那里吃饭喝酒。 乍一看的话,他们表现的很正常,但要是说稍微仔细点看,就会发现他们会不是抬头,似乎都在默默关注着楼上的包间。 “难道说……” 心底暗暗觉得不对劲的徐大冲,招呼着伙计继续上菜后,压低声音说道:“别声张,我这就上楼问问。” “是,明白了!”伙计也是个机灵人,点头说道。 徐大冲随手拎起一壶酒,不紧不慢地上了楼,敲门走进包厢后,刚将酒壶放下,王格志就看过来笑着招呼道:“徐老板,你也坐下喝一杯吧?” “谢谢王爷,我就不坐了。” 刚才已经敬过酒的徐大冲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这里坐着的都是侦缉队的队长,人家客气的让让,自己要是说就这么坐下来的话,也太不讲规矩。 “楚科长,有件事儿要跟你说下!” “哦,什么事?”面色微红的楚牧峰笑道。 “楚科长,您是不是还有弟兄在楼下吃饭啊?”徐大冲指了指下面道。 “还有弟兄在楼下坐着吃饭?” 楚牧峰听到这话不由微愣,“没有吧?是你们谁带过来的吗?” “没有啊!” 谁都说没有。 今晚这场酒宴是楚牧峰请客,他们又怎么会带着别人过来? 刑侦处一科的队长们就只有他们,一般队员也没有坐下喝酒的资格。 “那就不对了,我的伙计说他们都带着枪不说,我还看了一会,他们不时就往这个包厢瞅,似乎有点不对劲。”徐大冲带着几分拘谨地说道。 “哦,还有这回事?” 听到这话的王格志,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带着枪,还盯着我们包厢,他们肯定是有图谋的。 “管他是什么人,直接带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裴东厂放下酒盅,蹭地站起身来。 “科长,我去办这事。” “我也去!” “让我来!” 楚牧峰看到几个队长都站起来后,便微笑着说道:“不就是几个图谋不轨的小人吗?至于你们这样兴师动众?” “这样,华容,东厂,天佑、老王,你们下去看看,把他们给我带上来。我倒要瞧瞧,在这北平城有谁敢盯咱们的梢。” “是!” 就这样苏天佑他们四个就跟着徐大冲走下楼来。 他们当然也不会说就这么傻不愣登地直接走下去,要是那样的话,肯定会让下面人起疑心。 所以他们是一路吵吵嚷嚷着下楼。 “我说掌柜的,你们这破店是不是不想开了?让你们找点好酒就是这样找的?当我们没钱买酒喝吗?” “说的就是,他们这里没有,咱们去别的地方买!” “让开让开!别耽误大爷喝酒!” 听到是这样的事后,其余食客也都露出一抹无奈神情。 像是这样的吵闹喊叫在酒店中都是常事,谁碰到只能是认倒霉。 在墙角坐着的几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互相对视一眼后没谁去理会。 他们的目标从最开始就不是苏天佑他们。 所以看到苏天佑几个人吵吵嚷嚷地从身边走过的时候,也没谁当回事,就在他们下意识的刚想要继续看向二楼时,忽然几把冷冰冰地撸子直接顶在他们后脑勺上。 “别动,谁动打死谁!” 246、灭了这帮狗东西 几个人面色骤变,还真不敢动弹。 “慢慢举起手,谁如果活腻歪了,可以不听试试!” 等四人手举起来后,王格志给他们上了手铐,然后熟练地伸手掏向腰间。 果然是带了家伙,徐大冲没说错。 “起来,上去!” 当他们被押到二楼,进了包厢,看到坐在主位的楚牧峰时,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凶光。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楚牧峰冷声问道。 “我们就是普通百姓,难道犯什么法了吗?为什么要抓我们?难道警员就能这么胡来吗?”左侧那个留着分头的家伙貌似无辜地大声嚷嚷道。 “就是,你们警备厅还讲不讲道理,咱们几个来饭馆吃饭难道也不行吗?”其他几人也跟着喊叫起来。 听到这话,楚牧峰不屑的挑起眉角。 “行啊,普通百姓身上带着枪,连我们是警备厅的人都知道,你们还知道点什么呢?” “科长,这里不是审讯之地,要不先带回去再说?”黄硕透过窗户扫视了一眼楼下,发现楼下已经是有些骚动。 毕竟刚才的场面还是有些意外的。 在饭店这种地方,这种事最能撩起酒客们的兴趣。 “嗯!” 楚牧峰点点头,眼神漠然地瞥视过去,“不想说是吧?没事,你们很快就会说的,全都带回去,严加审问。” 下楼的时候,楚牧峰拍了拍徐大冲的肩膀,很满意地说道:“老徐,你今天做的不错,好好干吧!” “是是是,楚爷,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徐大冲点头哈腰应道。 …… 是夜,刑侦处,一科审讯室。 四个人当然是分别关押,这是审讯的规矩,要是在一起的话,那自然容易串供,分开来审讯,很容易就能找出他们口供的破绽。 “科长,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下,这里交给我就成。”黄硕站在审讯室外说道。 “没事,不急。” 楚牧峰眼神微凛,若有所思地说道:“去将陈猴子带过来!” “陈猴子?” 黄硕微愣后,猛然间恍然大悟,“科长,您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是秃鹫山黑风寨的土匪?他们敢这样铤而走险,堂而皇之来咱们北平城闹事?”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楚牧峰双眼微眯,寒光迸射着说道:“咱们将黑风寨的六当家拿下,已经和黑风寨结仇,而后来军师南易又自杀,不管是不是咱们杀的吧,这笔账他们肯定会算到咱们头上。” “你可别忘记,他们是目无法纪的土匪,那还有什么事不敢做呢?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心狠手辣起来,什么事都敢做。” “去吧,把陈猴子带过来辨认下再说,是的话就省事了,不是的话你再接着审问。” “明白了!” 黄硕立即匆匆过去将关押的陈猴子带来。 这几个家伙,应该就是土匪! 楚牧峰当然不是无缘无故这样说,因为他从这四个人的身上,隐隐察觉到一股和孟长河一样的桀骜不驯的行事作风。 对警备厅的无所畏惧,对自己的无所畏惧。 真的要是,那么黑风寨的土匪,你们就是活腻歪了。 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前来北平城跟踪我,而且还带了枪,其目的不言而喻,简直太猖狂太嚣张了。 陈猴子很快被带过来。 “瞧瞧,认不认识他们是谁?”楚牧峰淡然说道。 “是是是!” 知道六爷招供,军师被杀后的陈猴子,整个人表现得非常老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拎回去狠狠教育一番,然后吃花生米。 “啊!” 在看到第一个人的时候,陈猴子就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转身满脸错愕地说道:“楚科长,这……这是黑风寨五当家,外号笑面虎!” “你看仔细了,没有认错人吗?”听到这个答案,楚牧峰沉声问道。 “没有没有!” 陈猴子连连摆手,信誓旦旦地回道:“怎么能认错他呢?他就是我们五当家笑面虎,如假包换,楚科长,您这是将黑风寨也打下了吗?” “别废话,继续看看其他人是谁!”楚牧峰不置可否道。 “这是四当家的,外号一刀红,绝对错不了。” “这个光头是五当家笑面虎的心腹手下,外号大头。” “这小子是一刀红的左右手,外号斗鸡眼。” 陈猴子是越看越震惊,楚牧峰到底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在将六当家和军师拿下之后,又将四当家和五当家给抓了。 难道楚牧峰就是我们黑风寨的克星? “带下去吧!”楚牧峰挥挥手,手下又将陈猴子带下去。 “孟长河治疗的怎么样了?”楚牧峰侧身问道,就是因为知道孟长河正在治伤,所以才没有第一个喊过来。 毕竟要是里面抓来的四个家伙是黑风寨土匪的话,陈猴子也该认识。 现在得到肯定后,他就要让孟长河过来再认认人。 “科长,孟长河没什么大碍,能动弹,随时都能带过来。”黄硕是负责这事,所以很清楚。 “把他带过来!” “是!” “楚科长,您找我有事?” 已经彻底认清形势的孟长河,态度也变得很恭敬,尤其是看到站在楚牧峰身边那些人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更是惊恐不已。 能不害怕吗? 他现在怕的就是楚牧峰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拉出去枪毙。 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还是牛逼哄哄的黑风寨六当家时,哪里会将眼前这群人当回事,明刀明枪干一场也绝对不怂。 可现在性命被人家攥在手里,而且还被蹂躏了这么多天,别说是叫嚣,甚至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嗯,让你认几个人,去吧,看看里面的人你认不认识?”楚牧峰指着一排审讯室,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的!” 揉了揉朦胧睡眼,孟长河走了过去。 当他看到里面被关押着的人是谁时,当场有些愣神,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般,半天都没有动静。 “怎么样,认识吗?”楚牧峰走到旁边问道。 “认识认识!” 孟长河从楚牧峰平静的神情中就能感受到他显然知道里面人的真实身份,自己要是说再敢隐瞒,估计又要遭受大刑伺候了。 反正都已经招了,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孟长河不会干那种蠢事。 “他是山寨五当家的笑面虎。” “下一个!” 楚牧峰指着旁边的审讯室随意说道,孟长河自然是乖乖过去辨认,然后语气有些苦涩的说道。 “里面分别关着的是四当家的一刀红,还有他们两人的心腹大头和斗鸡眼。楚科长,他们怎么会被您抓住呢,他们明明应该都在山寨上啊?” 楚牧峰嘴角一翘,自然不会去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身份,下面的审讯工作自然就更好开展。 他直接让孟长河留在这里后,便推门走进审讯室。 第一个要面对的是五当家笑面虎。 其实笑面虎现在的心情是紧张和懊恼的,他过来自然是为了给黑风寨争面子,刺杀楚牧峰, 原以为这事没有多少难度,只要趁着楚牧峰不防备,给他一枪送他上路,然后立即就走便成了。 只要能离开北平城,难道说还有谁能阻拦住自己不成?马不停蹄地逃回黑风寨便万事大吉。 他们昨天进城安顿下来后就开始找楚牧峰的资料,锁定住他的踪迹后就开始跟踪。 只不过白天楚牧峰在警备厅,他们自然不敢冲进去,下班后原本看他来酒楼吃饭,估计等他吃饱喝足了,就能有下手的机会。 可结果呢?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抓到这里来。 一路上,五当家笑面虎都没有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楚牧峰又是怎么发现自己行踪的? 这也太神奇了吧?难道说楚牧峰是个神算,算出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你们为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五当家笑面虎将复杂的情绪暂时性的收敛住后,摆出一副很无辜的神情,盯视着楚牧峰率先嚷嚷道。 “为什么抓你?” 楚牧峰眼神玩味的斜视过来,慢慢翘起唇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是不抓你的话,那你就得要我的命了吧,对不对,五当家的笑面虎?” 听到后面九个字,笑面虎刹那愣神,随即神情变得惊慌。 “你说什么呢?什么五当家,什么笑面虎?”笑面虎眼神闪躲地狡辩道。 只要不被发现身份,他就能继续装傻充愣,可要是说发现了身份,那绝对别想有好果子吃。 问题是楚牧峰怎么认出来自己的? 没有道理啊! 自己和一刀红前来北平城的事情是很隐秘,没有谁知道的,楚牧峰除非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否则根本不可能知情。 看到笑面虎还想要抵赖,楚牧峰也懒得跟他墨迹,直接挥挥手说道:“怎么?还想要装?行啊,我看你下面还怎么装?让他进来!” “是!” 黄硕直接拉开房门,孟长河便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六当家的露面,笑面虎脸色先是一惊,随后充满怒色地骂道。 “老六,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反水了!” “五哥,我也是没办法,你还是招了吧。”孟长河眼神有些躲闪,低头说道。 笑面虎眼瞅着已经没有办法遮掩,便很光棍的承认身份,“没错,我就是黑风寨五当家的笑面虎,楚牧峰,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毙了你!” 楚牧峰话音落地的瞬间,黄硕便直接拿起枪,拉动着枪栓,重重顶在笑面虎的太阳穴上,随时都会扣动扳机,打得他脑浆洒一地。 这么残暴?这么果断? 你都不继续问问,就要将我一枪打死吗? 饶是笑面虎平常自诩是个聪明人,这时候都感觉脑子有些不够使。 这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啊,比他们土匪还不讲道理。 滴滴汗水顺着脑门往下流,没办法,谁让冰冷枪管中释放出来的那股寒意,让他充分体验到命悬一线的滋味。 孟长河一脸惨白地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下。 “为什么要杀我?”笑面虎使劲吞咽一口唾沫,颤声问道。 “为什么,你傻吗?你来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楚牧峰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笑面虎,你们黑风寨的布防情况,该说的孟长河都说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再重新说一遍,但凡有任何藏私,那你就不必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带他走!”楚牧峰指了指孟长河吩咐道。 “走吧!”黄硕冲大门歪了歪嘴道。 “是是是!” 孟长河现在反而感到很庆幸,庆幸自己给楚牧峰说出来的那些情况都是真实的,没有藏私。 要是敢糊弄差事的话,现在就完蛋了。 只要自己说的和笑面虎说的有出入,那肯定又要大刑伺候了。 “老六,你就是杂碎,一个狗娘养的东西,你居然敢背叛大哥?你知道山寨的规矩,背叛者都是要被凌迟处死!你别想活了,你死定了!”笑面虎忽然间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 “他说了未必会死,你不说,肯定要死。”楚牧峰淡淡说道。 笑面虎眼睁睁的瞧着孟长河从眼前离开后,满脸愤然地扫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楚牧峰,老子不是被吓大的,你他娘的别唬我,老子不怕死,我是不会说的!” “不说是吗?” 楚牧峰双手在膝盖上随意敲击着,看着愤怒的笑面虎,波澜不惊地说道:“孟长河已经将你们黑风寨的布防,你们黑风寨的军备,你们黑风寨的人马数量等等全都招了。” “所以你说不说并不重要,我只是给你机会而已,你不把握,那无所谓,去,把四当家一刀红带过来!” “好的!” 四当家一刀红很快被带过来。 当他进来的时候,察觉到这里的氛围有些凝重和肃杀,带着满脸疑惑地看着笑面虎,仿佛在问:“怎么回事?招了吗?” “四哥,不用装了,老六那个狗东西已经把咱们的底细都出卖了!楚牧峰知道咱们是谁,也清楚咱们黑风寨的情况!” 笑面虎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一刀红认清了当下的形势。 他略作沉吟后,抬起头看向楚牧峰,眼神冷静。 “楚牧峰,你想要我们兄弟如何?” “我刚才说的很简单,你们黑风寨的情况我已经得到,这个得到不只是从孟长河嘴里,还有是从你们军师南易嘴里得到的。”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机会,说出来我想知道的黑风寨情况,你们两个谁说谁就能活命!”楚牧峰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挑拨离间。 “不说!” “我说!” 几乎是在同时,四当家一刀红和五当家笑面虎喊出声来。 随着话音落地后,笑面虎有些吃惊的看着一刀红,神情充满惊愕。 “老四,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交代。” 一刀红眼神坦然地回视笑面虎,很认真地说道:“老五,你不要怪我!要是说老六没有说的话,我是肯定会死扛到底的。可现在老六都已经招供,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硬扛着吗?硬扛着有什么意义?” “你……” 笑面虎到嘴边的话语硬是停顿住。 指责?数落?讽刺?怒吼? 还有意义吗? 嘴长在一刀红的身上,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况且他说得没错,老六都如实招供的情况下,死鸭子嘴硬又能如何? 真以为楚牧峰不敢杀人吗?根本都不用去刑场,也不必浪费子弹,在这审讯室中就能被上刑玩到死。 “带着他去隔壁审讯室!” “是!” 将一刀红带出去后,楚牧峰便站起身来,不再去看笑面虎一眼,声音漠然的说道。 “黄硕,这里交给你,把你用刑的手段都拿出来,我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放心吧,科长!”黄硕狞笑着翘起唇角。 “我招我招!” 听到这话后,笑面虎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冷笑,苦涩地撇撇嘴角,看着楚牧峰的背影,语气悲呛说道:“楚科长,求求你放我一马,我也愿意招!” “哼,我还以为你硬到底呢!” 背对着身的楚牧峰嘴角扬起一抹玩味冷笑。 ……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日早上。 上班后,曹云山就带着楚牧峰来面见阎泽,看到这两位心腹爱将早早就过来,阎泽也是有些意外。 招呼他们坐下后,阎厅长笑着说道:“云山,看你们的脸色,是不是来给我报喜啊?” “牧峰,你来说吧!”曹云山扭头道。 “是!” 楚牧峰就正襟危坐,恭恭敬敬说道:“厅长,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吃饭的时候,意外发现有几个枪手跟着我,后来我就将他们抓了回来。” “经过辨认审问,他们居然是黑风寨的四当家一刀红,五当家笑面虎,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刺杀我,为军师南易和六当家孟长河报仇雪恨!” “什么?” 听楚牧峰说完之后,阎泽蹭地就站起身来,整个人像是一头忽然间被挑衅威严的猛虎似的,爆发出熊熊怒意。 “黑风寨居然还敢派人来刺杀你?” “对,他们目的就是要我死!”楚牧峰沉声说道。 “这帮该死的家伙,简直是胆大包天!”阎泽重重一拍桌子。 “厅长,这群土匪现在真是目中无人啊,竟然敢这么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就来咱们北平城刺杀牧峰。” “要知道牧峰可是咱们北平警备厅的一面旗帜,他们今天敢杀牧峰,明天就敢杀我,后天呢?后天指不定就敢捅出更大的篓子来!”曹云山也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说道。 更大的篓子是什么? 阎泽自然清楚。 曹云山说的没错,今天敢杀楚牧峰,明天就敢动曹云山,后天没准就会拿枪指着自己脑袋。 想到那种威胁,想到这样挑衅,阎泽眼里就充满了凌厉的杀意。 “哼,那个黑风寨还真的将自己当盘菜了,他真的认为这些年不动他是不敢动吗?他真的认为自己是秃鹫山的无冕之王吗?” “他敢如此挑衅我们警备厅,是在自取灭亡。牧峰,你那边还有没有问出来黑风寨其他情况?” “有的!” 楚牧峰说着就将三份口供拿出来摆在桌面上,一一说道:“根据一刀红和五笑面虎的口供,我可以肯定孟长河并没有撒谎,关于黑风寨的布防,人员力量什么的如出一辙,没有什么出入。” “此外,他们近期还想要招兵买马,所以才有了孟长河来北平城贩卖古玩的事儿,人手是招了,武器还没着落。” “很好!” 阎泽拿起口供翻了翻,眼眸中散发出一股狠意,“你们两个放心吧,黑风寨嚣张不了几天了。” “是,厅长!” …… 临近中午的时候,楚牧峰接到了范喜亮的电话,在电话里面范喜亮的语气是愤慨和急切。 “牧峰,黑风寨的人来刺杀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大,你怎么知道的?”楚牧峰颇为意外。 这事传的这么快吗? 不应该啊,就算传得再快,也可能传到范喜亮耳里。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范喜亮大声问道。 “有啊!” 楚牧峰点点头,想要解释下的时候,那边范喜亮已经是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愤然说道:“行了,有你这话我就知道怎么做事了,就这样。” 咣当! 说完范喜亮就挂掉了电话。 这下倒是把楚牧峰搞得有些发懵。 “老大这是唱的哪出戏呢?” …… 北平城城外二十九军驻地。 范喜亮直接找上了孙德胜,神情肃穆的说道:“连长,我请求参加这次围剿黑风寨的行动,我们排愿意当尖刀排。” “喜亮,你要去?” 孙德胜摸摸下巴,有些无语地说道:“你胡闹什么,就这样一个小小黑风寨还值得你亲自出马?就不能给其他兄弟练练手的机会吗?” “连长,要是别的事我就不说了,但这次行动我必须参加。”范喜亮在这件事上是没有任何妥协和回旋余地的,眼神肃杀。 “为什么呢?”孙德胜收敛起来笑容认真问道。 “原因很简单,黑风寨想要刺杀的那个人是我兄弟,他们既然想要我兄弟死,我就不能给他们活命的机会!我要将黑风寨彻底扫平了,替我兄弟出口恶气!” “连长,就让我去吧!” “成,给我灭了这帮狗东西!” “是,连长,保证完成任务!”范喜亮双脚站立,猛地敬礼。 247、大佬果然出手不凡 秃鹫山,黑风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郑盘山还搂着压寨夫人做着春秋美梦,突然外面传来一道仿若雷鸣般的低沉闷响。 是炮声,他顿时从睡梦中惊醒。 “妈拉个巴子,一大清早,是特娘的谁在打炮?” 披着衣服就出来的郑盘山,刚打开房门,二当家的双镖李就跑了过来,神情惶恐地喊道:“大当家,大事不好,有部队悄悄摸上山,正在炮轰咱们山寨!” “炮轰山寨?” 郑盘山有些愣神,难以置信地看着一颗颗炮弹像是流星般从而天降,有着一颗甚至就在自己不远处爆炸。 那破坏力十足的碎片,当场就将躲避不及的双镖李炸得肚肠子都流出来了,踉跄跌地倒在地,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郑盘山身上也都是斑驳血污。 “大……大当家的救我!” 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话,二当家双镖李就瞪大双眼,充满不甘地挂了。 郑盘山扭头就往房间里面跑。 刚一进屋,他就一把将压寨夫人从床上拖了下来。 花容失色的压寨夫人惊呼道:“大当家的,您这是干什么呢?您……” 砰! 都没有等到她说完话,郑盘山就一枪将她给毙了,然后掀开床板,钻进密道逃走。 从这就能看出来,郑盘山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伐决断的角色,在知道黑风寨是没有可能挡住进攻的时候,就果断逃走。 甚至在逃走前,还将身边女人杀死,为的就是防止她泄密。 至于说到是谁在攻打山寨,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必须活下去。 反正这些年他积攒起来的金银珠宝都没有留在这里,而是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要自己活着离开秃鹫山,下半辈子是不用愁的。 至于说到报仇雪恨这种的事儿,郑盘山现在根本不去想,总要能活着离开再说这些。 短短一个小时后,昔日号称牢不可破的黑风寨就被攻破了。 除了大头目郑盘山外,其余土匪全部被击毙,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二当家双镖李,三当家鬼见愁则在第一波就被炸死了。 正在安排手下打扫的范喜亮,看到孙德胜上来后,有些懊恼和遗憾地说道:“连长,被郑盘山那个老王八逃走了,这家伙竟然将密道设在自己的卧室中,比老鼠都贼!” “安排人追了吗。”孙德胜问道。 “没办法追,密道里面被扔了手榴弹炸塌了!”范喜亮摇了摇头。 “老东西,居然比兔子跑得都快!”孙德胜骂了一句! 他没想到这个土匪头子郑盘山居然没有组织反抗,自个就先逃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毕竟是黑风寨,能够知晓暗哨布置和防御点,没有什么伤亡就打下来,已经不错喽。 …… 黄昏时分,夕阳染红天边。 刚刚进了城的范喜亮,马不停蹄来到警备厅,找到了楚牧峰。 “咦,老大,你这会怎么有空过来?对了,昨天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啊?”楚牧峰忍不住问道。 “嘿嘿,老四,黑风寨今天早上被我们连给灭了!”范喜亮嘿嘿一笑道。 “灭了?”楚牧峰是满脸诧异。 范喜亮当下简单将剿匪的情况说了下。 “老大,你是说这事是我们厅长和你们联系的?”楚牧峰忍不住问道。 “对!” 范喜亮有板有眼地说道:“你们阎泽厅长提供的情报,正好上面想要做出点成绩来,就决定拿黑风寨开刀了。” “说实话,要不是有你们阎厅长拿出来的确凿情报,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拿下黑风寨。那些情报真是太重要了,每个暗桩,每处布防都很清楚,我们打得他们是毫无还手之力。” 原来如此。 这就是阎泽所说的不用担心这事吗? 大佬果然就是大佬,不做则罢,一做就是这么坚决果断,让整个黑风寨团灭,以绝后患。 “不过可惜,还是被郑盘山给逃了。”范喜亮跟着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没事的!” 楚牧峰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着说道:“那个郑盘山要是够聪明的话,下半辈子就该隐姓埋名的活着。” “要是不甘心,还想要蹦达出来闹事的话,我就等着他来。他有着整座黑风寨的时候我都不怕,更别说现在只是光杆土匪一个!” “他不要觉得自己逃走就算没事了,我会以警备厅的名义发布通缉令,,举报有功,抓住重赏。” 这是不准备给郑盘山活路。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范喜亮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他知道老四脑子绝对比自己好使,考虑得会更加全面。 “行了,老大,来都来了,走吧,叫上老二,咱们去喝两杯。” “行!” 昔日在北平城外为祸多年的黑风寨土匪,在今天彻底成为了过去式,秃鹫山也成了城外驻军的一个布防点。 …… 早上九点,黄侍郎就一摇二晃地来到了楚牧峰的办公室。 两个人现在有着黄九陵这个纽带在,很多话都能敞开了说,和这个老油条黄侍郎打好关系,对楚牧峰来说也是有必要的。 “楚老弟,明天周末,没什么安排吧?”黄侍郎笑吟吟地说道。 “嗯,没事,黄老哥有什么指教?”楚牧峰丢了根烟过去笑道。 “嗨,我哪有什么指教,这不是人家昨儿个送了两张月牙岛的船票给我。知道楚老弟你这段时间辛苦,所以送来给你,去玩玩,好好放松放松。”说着,黄侍郎就拿出来两张票。 “月牙岛?” 楚牧峰也听说过这个地方,据说是一处风景不错的小岛。 京城的那些权贵富人,不少都喜欢去那游玩。 去散散心的确不错,不过两张票,和谁去呢? 老大肯定没空,老二有红颜知己陪伴,老三已经离开北平城了。 呃,要不喊上江怡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上次她喊自己去了燕青山,自己这次邀请她去月牙岛。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啦,黄老哥!”想到这里,楚牧峰笑着接了过来。 黄侍郎都特意送过来了,那不要就是不给面子了。 “嗨,自己人,甭客气,那就这样,先走啦!”黄侍郎摆摆手,唱着小曲又晃悠走了。 …… 《楚报》报社。 江怡现在还在这里上班,而且和以前相比,她现在不管是待遇还是地位都远胜从前。 在这个报社中,她是负责所有记者管理这一块。 只要是报社的记者,都要听命于她。 中午时分,报社门口。 “江怡!” 一个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靠在一辆福特车旁,看到江怡出来后,就挥挥手,一边招呼,一边面带笑容地迎上前去。 在看到这个男人的刹那,江怡神情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语气很公式化地说道:“梁少爷,您好!” “什么梁少爷不梁少爷的,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叫我名字,少东就成!”梁少东笑眯眯的说道,眼神还算清澈,没有表现地太过不堪和迫切。 江怡摇摇头,神情清冷地说道:“梁少爷,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吧。” “放心吧,现在是没有,以后很快就会有的。走,我已经订好了西餐厅,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牛排,正好过去尝尝。对了,这是送你的花。” 说着,梁少东就将鲜花递过去。 但江怡却没有伸手,她微微挑起眉角,语气从刚才的平淡变得有些冷漠起来,话语中还透露几分疏远。 “梁少爷,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吧?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或者说你是听懂了装不懂是吧?” “好吧,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再说一遍,请你听清楚了。我并不喜欢你,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你也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对不起,我还有事,再见!” 说完,江怡错身就要离开。 “江怡!别走啊!” 眼瞅着江怡就要擦肩而过,梁少东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力量似乎有些大。 她疼得皱起眉头来,带着一丝羞怒道,“松手,你要干什么?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梁少东赶紧松开手,然后神情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江怡,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那,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女朋友,我会满足你的一切条件。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你不是喜欢在报社工作吗?我开一家报社送给你好了!” “啧啧,好大的口气!家里有矿啊?” 就在这时候,一道戏虐的声音突然间从不远处响起。 楚牧峰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走过来,站在江怡前面,略带几分调侃道。 “你是什么人?” 看到楚牧峰站在江怡身前,后者不但没有丝毫躲闪,甚至还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时,梁少东心里那股醋意就轰然爆发出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憎恨。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江怡似乎不喜欢你的骚扰,所以客气点跟你说,别自找没趣。”楚牧峰淡淡说道。 “那不客气呢?”梁少东眯着眼,带着几分不服气道。 “你想试试?” 楚牧峰咧嘴一笑,却让梁少东莫名心中一寒,这个男人似乎有点危险。 248、这四九城的水,深着呢 “你可不要乱来,告诉你,我叫梁少东,是梁氏集团的少爷。那,如果你原则离开江怡,我可以给你钱!” 作为一个商人子弟,梁少东觉得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感情也不例外,眼前这个男人显然和江怡关系不一般,十有**是情敌。 “钱,你很有钱吗?那你舍得给多少呢?”对这个梁氏集团略有所知的楚牧峰笑了笑道。 “你……你想要多少?!” 梁少东似乎有些纠结了,给少了对方未必会答应,给多了又不值得。 “你刚刚不是说要送江怡一个报社吧,那就先拿五万吧!”楚牧峰一伸手,直接了当说道。 “多……多少?”梁少东瞪大双眼看着对方。 “五万,有没有,没有就别吹嘘了!”楚牧峰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 “五万!”梁少东显然被对方的狮子开大口吓住了。 这时从报社里面走出来几道身影,为首的看到这里的情况,微微愣神后便一溜烟的跑过来。 站到了梁少东前面的同时,冲着楚牧峰卑躬屈膝地满脸谄媚。 “楚科长,久闻您的神探大名,早就想去拜访您了,却怕太过唐突,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真是幸会幸会。” “你是?”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一眼,未曾相识,不由得挑眉问道。 “呵呵,鄙人梁运来,是梁氏百货公司的总经理!”梁运来的姿态摆得很低,简单介绍之后,就直接将话题扯到梁少东身上来。 “楚科长,少东是我侄子,年少不懂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包涵,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少东,还愣着干嘛,快点跟楚科长道歉。” 说着,梁运来一把拉着梁少东喝道。 “楚科长,对不起!” 还分不清状况的梁少东,带着几分不情不愿地低头说道。 楚牧峰冷眼瞥视过去,漠然说道:“管好你侄子,今日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是,您放心,肯定不会再发生!”梁运来连忙低头哈腰地承诺道。 “江怡,走吧!”楚牧峰转身说道。 “嗯!” 江怡点点头,跟在楚牧峰身边,潇洒离去。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梁运来挥挥手,让身边人散开后,才将梁少东拉进车内。 看着这个神情仍然带着几分不满,眉宇间的戾气没有消散的侄子,他没好气地说道:“少东,幸好遇到的是我,倘若换做是你父亲的话,你肯定要被他狠狠收拾一顿!” “二叔,那个楚科长到底是什么人,咱们至于这么畏惧吗?”梁少东抱怨道。 “至于吗?” 梁运来翘起唇角,带着几分敬仰几分钦佩地说道:“何止是至于,我给你说,他叫做楚牧峰,是咱们北平城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的科长。” “他在如今的北平城,那是真正的实权人物,手中掌握的侦缉队就有五个。不要给我说你不清楚侦缉队在北平城的地位,在驻军不干涉政务的情况下,他们就是最强大的暴力机构。” “这个楚牧峰可是连远洋商贸都敢撼动的厉害角色,你说你怎么就敢和他对着来?你觉得咱们梁氏集团比人家远洋商贸的胳膊还粗吗?”梁运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啊,这家伙居然是侦缉队的科长!” 这下梁少东才感觉有些心慌和后怕,幸好刚刚没有出言不逊,否则被他找个什么由头给抓到警备厅的话,那肯定要吃苦头的。 “二叔,谢谢您提醒了。”梁少东感激地说道。 “自家人,客气什么,以后注意着点就成,这四九城的水,深着呢!”梁运来摆摆手道。 “我知道了!” …… 离开报社,楚牧峰正在和江怡是边走边聊。 想到刚才的那幕,江怡就眨巴着双眼,斜着脑袋,笑着说道:“楚大哥,没想到你的身份这么好用,就连我们报社的大客户梁运来都得对你毕恭毕敬,我想那个梁少东肯定被吓得不轻。” “放心吧,那小子肯定不敢再纠缠你了,再敢纠缠的话,你告诉我!”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对了,还没有问你呢,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啊?”江怡莞尔一笑问道。 “哦,是这样的,你上次邀请我去燕青山,结果那天下雨不说,还遇到一起凶杀案,挺扫兴的。所以这次有人送我两张船票,是去月牙岛的,怎么样,你想不想去玩玩?。” 一边说着,楚牧峰一边拿出船票。 “月牙岛?据说最大的卖点就是原生态,不少有钱人喜欢去那边玩呢。”江怡很意外地看着船票。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当然愿意!” 都没有等到楚牧峰说完话,江怡便笑颜如花的一把就将船票抢在手中,撅着嘴说道 “谁说我不愿意的?当然愿意,这是明天的船票是吧?行,没问题。” “那明天一早我开车过来接你。” “好啊!” “那先这样?” 江怡微微颔首,跟着眼巴巴地看着楚牧峰说道:“楚大哥,我要去一个朋友的医院体检,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陪我去下,好吗?” “嗯,行吧!” 楚牧峰点点头,反正手头现在没什么事。 黑风寨的案子彻底完结后,曹云山就放了他的假,什么时候休息够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就成。 这么宽松优厚的条件,也只有楚牧峰才能享有,所以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要不然他能安心陪江怡去月牙岛吗? 这过去怎么都得玩三四天才成,没足够假期怎么成。 …… 西华医院。 这里就是江怡要来检查身体的医院。 她的闺蜜韩嫣在这里上班。 穿着白大褂的韩嫣,是个留着一头瀑布般的乌黑长发,容貌清秀,肤色白皙如玉,宛如林黛玉般的女子。 虽然很年轻,但她已经是这家医院的主任医师。 “小怡,这位是?”韩嫣看到和江怡一起过来的楚牧峰后,眼神促狭地问道。 江怡面颊有些微红,很快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楚牧峰楚大哥,楚大哥,这位是我的好友,韩嫣韩医生” “哦,是吗?” 韩嫣眼中的促狭味道变得越来越浓烈,整个人像是变成了好奇宝宝似的,眼瞅着就要刨根问底的时候,江怡却是直接拉起她走进医务室。 “楚大哥,你在外面等会啊!” “好的!” 楚牧峰看到这对姐妹花的表现,摇了摇头,转身就坐到了走廊中的长椅上。 他当然清楚韩嫣那怪异的神情是什么意思,不过并不像是韩嫣所想的那样,他和江怡的确是清清白白,两人也没有说明确男女朋友的关系。 医务室中。 “小怡,赶紧老实交代,你和这个楚大哥是不是男女朋友?他还挺帅气的嘛!我说你真是不够意思,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连我也隐瞒着?你还当我是你的好朋友吗?” 韩嫣拉起江怡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刻的她哪里有那种医生该有的严肃表情,满满的八卦劲儿。 “你就别瞎想了,我和楚大哥真的只是朋友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怡挣脱开韩嫣的魔爪,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右手放在桌面上,支着自己的下巴,两只大眼睛眨巴着。 “行了,还是说说你吧!” “说说我?” 韩嫣有些不解地走过去,顺手拿起听诊器来,“我有什么好说的?” “少来,你怎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说一直有人纠缠你吗?他现在还纠缠吗?要不要我帮帮你啊?” 江怡这扯开话题的的功夫很厉害,三言两语就将战火撩到了韩嫣的身上。 “嗨,别提了,提起来就心烦。” “别心烦,说说,说说就不心烦了。” “你是不清楚,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混账无赖……” 医务室里面是什么情况,楚牧峰是不清楚的,他现在就是很随意的坐着,目光四处打量。 这恐怕是他的职业习惯造成的,只要来到一处地方,就会想要先瞧瞧这里的地形和布置。 别说这家西华医院的装修还真的是不错。 白色的墙壁散发出干净的气息来。 天花板挑高的情况下显得楼道特别宽敞。 在墙壁上张贴着很多健康宣传海报,虽然说海报上没有什么危言耸听的字句,但只要是来到这里的人,看到海报心里都会有些犯怵。 毕竟这不是明星电影海报,而是与生命息息相关的警示。 想到明年战争要是爆发,这样的医院绝对会人满为患,楚牧峰就感觉心里有些沉重。 战争并不仅仅只是两军对垒那么简单,会从上到下波及各行各业。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很普通的西药有时候都能成为治病救命的关键。 何况是这种规模的大医院呢,必然会成为无数人的希望。 “喂,你!说你呢!” 正当楚牧峰沉吟思索的时候,耳边忽然间传来一道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冲他招手,神情有些不耐烦。 “医生,您是说吗?”楚牧峰扫视了下左右,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对,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这楼道里面排队的只有你一个,赶紧进来吧,我赶时间,给你看完还有事呢。”医生转身就走进自己的医务室,留下外面愕然的楚牧峰。 我都没挂号,你喊我看什么病啊! 楚牧峰无语地站起身来,准备过去解释下。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对待医生,楚牧峰的态度历来都是很尊敬。 249、小仙湖、平安号 走进去后,楚牧峰发现这间医务室里面还挺大,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材和设备,墙角还放着一个装满着文件档案的资料柜,柜顶上放着一盆垂落的绿植。 “来,坐下吧!” 刚才喊话的那个医生,看到楚牧峰还站在门口四处打量,不由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说道。 这个医生理了个短寸头,看上去四十出头,说话声音有些嗓哑,张嘴就露出两排黄板牙,显然是个老烟枪。 “医生,你搞错了,我没病。”楚牧峰笑着解释道。 “没病?” 那个医生听到这话后,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陈阿姨说得果然没错,他说你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其实你根本不用紧张,有没有病我看过之后就知道了。还有,你不要觉得西医就很神秘,其实不然。那,你看到这个没有?” 说着医生就扬起手中的一个白色软管,管子的顶端有着一个镜片。 “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内视镜,是咱们西华医院从国外引进的先进医疗设备,我敢说整个北平城都没有几家医院有。我用这个就能看到你身体里面的情形,来来来,坐下让我给你好好的看看,不要紧张,放轻松就成。” 呵呵,这个医生态度真不错。 楚牧峰摆摆手,淡然说道:“医生,你真的误会了,我是陪朋友过来的,不认识你说的陈阿姨!” “呃,真不是啊?” 短发医生愣了愣,感觉有些尴尬,讪讪一笑后说道:“先生,真不好意思,忙昏头了,还以为你是陈阿姨说的那个侄子呢。” “没关系!” 楚牧峰笑了笑,转身就走出去。 此刻对面医务室中的江怡还没出来,楚牧峰也不高兴继续在这里坐着,就站起身来随意走了走。 楼道中。 “让让,这边有急诊病人需要手术,请大家嚷嚷。” 就在楚牧峰刚刚转了个弯,还没来得及继续走时,前面忽然冒出几个人,他们推着一张病床快速奔跑,边跑边焦急地喊叫着。 病床上躺着的那位则是满脸鲜血,昏迷不醒,看样子受伤不轻。 所有人都纷纷开始向两边避让。 楚牧峰也不例外,他刚刚贴着一扇门站好,谁想那辆车推过来的时候,轮子一歪,撞了过来,他只能是向后一推,然后便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间病房的光线有点暗。 午后的阳光透过半遮半掩的窗户照射进来,恰好照射到床上躺着的一个男人身上,楚牧峰就是看到这里有人后才赶紧致歉,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无礼。 然而躺在床上的那人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睡着了吗?” 楚牧峰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眼前这张病床被收拾得非常干净整齐,就连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水果都是整整齐齐,水果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本是掀开着的,一根钢笔夹在里面。 笔记本的旁边是一个花瓶,瓶中插着一枝百合花。 淡淡的花香味道弥漫开来。 要说这些都是美好的,那么男人带来的画面感就是凄惨的。 他身上插着一根塑料管,正在安静的输液,能清楚看到一滴滴液体从输液瓶中滴落,缓缓流进他的身体中。 男人双眼紧闭,宛如沉睡中。 他的容貌还算清秀,头发也被梳理的很整齐。 只是脸色却格外苍白,像是蜡像般面无表情地躺着,身上盖着白色被单,一点褶皱都没有。 这说明男人压根就没有动过。 “难道是个植物人?” 楚牧峰脑海中蹭的就蹦出来这么一个字眼,然后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他下意识地就要走上前去查看的时候,门外面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楚大哥!” 听到是江怡在叫自己后,楚牧峰就没有再向前迈步。 转身走了出去,只是在离开房门的瞬间,他眼神被青色花瓶中的百合花占据。 “这花是谁送的?” 门外面。 看到楚牧峰从这个病房中出来后,江怡便走上前来,低声说道:“楚大哥,你怎么随随便便走到别人病房里呢?万一被人误会怎么办?” “嗨,刚才有一辆急救推车过去,我躲避的时候,正好给撞进去了!”楚牧峰耸了耸肩解释道。 原来如此。 就说楚大哥这么谨慎有原则的人,不可能这么冒失嘛。 江怡正要继续说话时,旁边的韩嫣却是扫了一眼病房后挑眉说道:“真巧,你居然被撞进这间病房?” “这间病房怎么了?”楚牧峰有些好奇地问道。 “哦,也没什么。” 韩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拉着江怡的手笑着说道:“你们走吧,等有时间咱们再聚,小怡,你可不能不来哦。” “瞧你说的,我能不来吗?先走了,谢谢啦!”江怡娇笑一声应道。 “韩医生,这个病房中躺着的人是谁啊?”临走时,楚牧峰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句。 “哦,他叫陈江河。” 陈江河吗? 楚牧峰点点后,也没有想要继续询问的意思,和江怡并肩离开了医院。 毕竟只是偶然碰到,何必非要刨根究底。 他最后多问一嘴,已经是职业习惯影响,不然换做别人,就算是被无意中撞进去,谁会吃饱撑的多此一举问话。 陪着江怡在街上逛了逛,然后吃了顿晚饭后,楚牧峰将江怡直接送回了家。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嗯,楚大哥,再见!” 看着楚牧峰的背影从巷子口渐渐消失,江怡眼中像是能滴下蜜糖来,心情格外甜蜜。 …… 深夜,西华医院。 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走廊里面是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可怕静寂。 能看到的只是墙壁上一闪一闪的青白色日光灯,因为这种灯光的照射,让人越发觉得这里更加昏暗阴沉。 一道身影熟门熟路地快步前进。 他披着黑斗篷,将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里面,露出来的只是一双滴溜溜转动的双眸。 他前进的方向很明确,就是医院的医疗设备室。 如果靠近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黑斗篷里面穿着的是淡蓝色的病患服。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真的是有备而来。 不被发现的话怎么都好说,即便被发现了,他也能在逃窜的时候,随时将斗篷扔掉,露出里面的病患服,装成病人以便混淆视听。 不过这么晚了,也没人出来,所以他很是顺利抵达目的地。 看着眼前这道厚重紧闭着的房门,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自己配好的钥匙,心里面默念着,一定要能打开,千万不要出错,然后就将钥匙捅了进去。 咔哒! 幸运的声音如约响起。 侵入者立即麻溜地推开房门进去,然后将房门小心翼翼的再关上,转身看着满屋子的医疗设备和药品,他发出一声阴森森的笑容,喃喃自语道。 “等着,等着我来向你忏悔!” …… 周六,万里无云,一片晴空。 楚牧峰开车带着江怡离开了北平城。 这个月牙岛并没有在京城附近,从地域上说的话,是在北平和津城中间的一片辽阔水域中。 这片水域叫做小仙湖,湖面宽阔无垠,碧波荡漾。 岸边茂密的芦苇丛随处可见,随着阵阵湖风吹过,勾勒出恍如麦浪翻滚的美妙画面。 “楚大哥,这里真是太漂亮了!” 站在船头,江怡忍不住兴奋地喊叫着。 她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和平日里端庄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别,但这样的差别却将她的青春活力展现无疑。 楚牧峰的兴致也不错。 因为这艘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出太多,原以为只是很普通的渡船,没想到竟然是一艘蒸汽船,而且船的名字也很喜庆,叫做平安号。 谁出门在外不愿意图个好彩头! 平安号就是平平安安。 “呵呵,你喜欢就好!” 看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湖面,楚牧峰心情也是很愉快。 在他们旁边不远,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颇有几分花木兰风范的女子。 在刚才碰面的时候,她就做过自我介绍,她叫郑玉娇,是月牙岛上惟一酒店半弦的厨娘。 她前几天出来办事,回来正好碰上楚牧峰两人要过去,那就结伴同行吧。 “你们两位客人真是挺幸运呢!” 郑玉娇娇笑着说道,张嘴间露出一口白净整齐的牙齿。 “此话怎讲?”楚牧峰不解的问道。 “你们或许不知道,月牙岛这段时间不对外开放,除非是有着船票,不然是不能上岛的。” “而且这两天有人要来我们半弦酒店开同学会,所以他们是将我们酒店包下来了。” “你们恰好有船票,酒店也凑巧有房间,要不然的话,你们这趟出来恐怕只能走马观花看看喽。”郑玉娇声音清脆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船票就等同于通行证吗?”楚牧峰颇感意外。 “对!” 郑玉娇点点头说道:“在月牙岛,船票就是通行证,因为这艘平安号就是我们酒店的船,只要有船票,就能登岛游玩,没船票那一切免谈。” “像是你们两位拿着的船票,我们都是限量发售,通常都会第一时间被客人给用了,没想到你们现在在封岛期间会过来。” 哦,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真是巧了。 楚牧峰跟着问道:“从这里到月牙岛还有多久?” “还要再开一小时吧!”郑玉娇估算了下说道。 “啊,还要这么长时间啊?”江怡有些惊讶道。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这片小仙湖面积很广阔的,比你想象中要大的多。” 250、半弦酒店 “郑经理,您方便跟我们说说半弦酒店的情况吗?”楚牧峰斜靠着背后的栏杆,姿态随和地问道。 “当然可以啊!” 郑玉娇倒是个爽快人,没有丝毫推诿地说道:“两位,我跟你们说,月牙岛上只有半弦一家酒店,这家酒店会叫这个名字,其实也是和月牙相呼应的。” “嗯!”楚牧峰点点头,月牙对半弦,没毛病。 “说起这个名字就不能不提起咱们酒店老板,他叫董琢,是个看上去很文雅,实际上有点表里不一,还有点好色的家伙。” “好色?” 楚牧峰听到这个后,下意识地扫了眼郑玉娇。 看到他的眼神,郑玉娇面颊有些微红,但却没有多少拘束,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可不喜欢我这种类型,自然不会来骚扰,况且他也不敢骚扰我。” “是吗?” 楚牧峰心底记下这个后,却是没有多问的意思。 站在旁边的江怡听了后,脸上浮现出几分厌恶之色:“好好的酒店,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板呢?” “等上了岛,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人了!” 郑玉娇说完这个后,瞥视了一眼将烟盒拿出来又放进去的楚牧峰,漫不经心地说道:“先生,你要抽烟的话,不用管我,因为我也抽呢。” 说罢,郑玉娇就从包里拿出个烟盒,抽出根香烟点了起来。 香烟是那种女士习惯抽的细长类型。 她很优雅地点起香烟,摆出一副很自然的姿态,看着袅绕的青烟升起,有小仙湖为背景,让人瞬间感受到很强烈的画面感。 这让看起来姿色不算出众的郑玉娇,都因为这个动作而多出了几分颇有出尘的独特气质。 要说郑玉娇是个美人吗? 她当然算不上这两个字,但鲜明的轮廓,配上这种抽烟的动作,就散发出几分蛊惑味道。 仿佛抽烟这件事,在她身上是自然至极相得益彰。 “店里其他人能说说呢?”楚牧峰笑了笑跟着问道。 “也没什么人,半弦酒店除了老板董琢和我这个经理外,还有一个负责烧饭的厨师牛根生,一个内向的女服务生娄雨薇,一个负责打杂的林平和。平常的话,酒店就我们几个在,当然要是说忙的话,酒店还会临时招人。” “当然,一会儿咱们下船的话,你们还会见到两个人,他们是那个同学会的负责人,这两个人昨天就来了,负责进行对接呢。” “基本上就这样拉。” 随着郑玉娇的介绍,楚牧峰已经清楚知道了月牙岛上的情况。 这里看来真如外面所描述的那样,是一处很原生态的自然景观地,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说只有半弦一家酒店? 因为封岛的原因,现在里面只有屈指可数的五个人。。 酒店老板董琢。 经理郑玉娇。 厨师牛根生。 女服务生娄雨薇。 负责打杂的林平和。 这些人员的组成情况倒是很简单,要是说有什么事的话,也能第一时间就找到人。 对这些不起眼的细节,楚牧峰自然会下意识地打听,然后记在心里。 没办法,你说是职业习惯也好,说是旅行要求也罢,他反正就是觉得记住总比忽略要好。 就这样平安号差不多又航行了大半个小时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小岛。 “瞧见没有?那里就是月牙岛。”郑玉娇扬起略尖的下巴,扬手指向前方。 顺着她的指示,楚牧峰和江怡看到了一座美丽的小岛近在眼前。 从他们所站立的位置看过去,岛上郁郁葱葱,树木茂密,丝毫未见秋意。 前面有着一座码头。 码头两侧就是沙滩,即便是距离有些远,都能清楚看到沙滩上布满着白色的小沙粒,水浪拍打着岸边,在阳光照耀中,反射出美轮美奂的光芒。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面白色岩壁,白的让人感觉眼晕。 “这里就是月牙岛啊,真漂亮,真迷人,楚大哥,你觉得呢?” 江怡趴在栏杆上,看着月牙岛赞叹不已。 “的确很美。”楚牧峰颔首道。 没有经过人为破坏,也没有任何污染,这份纯自然的美的确让人赏心悦目。 “当然!” 郑玉娇脸上露出一股骄傲的神情来,理所当然地说道。 “两位,我跟你们说,我虽然说没有去过东广那边的海岛,但就小仙湖上的月牙岛来说,绝对不比那些海岛逊色。” “我们这里不仅环境好,资源丰富,岛上还有温泉。江小姐,这里对你这样的美女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度假游玩之地,在这里多泡泡温泉,保证你的皮肤会变得更加光滑细腻。” “真的吗?” 江怡的兴致似乎立刻就被调动起来,煞有兴趣的问着。 两个女人就开始围绕着美容和养颜的共同话题热火朝天的聊着。 楚牧峰呢? 他站在栏杆前面,看着眼前的白色岩壁,心情却突然间有些低沉。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突然感觉这面岩壁白的有些凄惨!白的有些瘆人!白的有些让人膈应! “难道是我想多了吗?” 轰隆隆! 就在这时蒸汽船的船身忽然间摇晃起来,四周的浪花四处飞溅。 “啊!” 江怡本能地尖叫出声。 楚牧峰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没事的,只是水流突然变大了而已,咱们很快就要到岸了,准备下船吧。” “对,准备下船吧!”郑玉娇转身走进船舱收拾行李。 “咱们也去吧!” 楚牧峰牵着江怡的手紧随其后。 就在几个人走进船舱后,月牙岛那天青色的晴空,突然出现一大片大片如墨汁般的厚厚乌云。 乌云四下弥漫开来,遮掩着整片天空,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息像是要将整座小岛都给吞噬掉。 白色岩壁在黑色乌云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惨白,令人目眩。 …… 半弦酒店。 作为月牙岛上惟一一家酒店,可是十分重要的地方。 过来的游客除非是想要露宿沙滩,不然只能在这里住下。 作为酒店,半弦是一栋老旧木造的洋式建筑物,但这不是说酒店的颜色就会很黯淡。 因为近期封岛重新装修过的原因,这里的墙壁粉刷的很白,下面是蓝色的墙裙,看着就分外清爽干净利落。 在这栋半弦酒店的旁边,还有着一座相同样式的建筑物。 “不要觉得只有这里才是半弦,其实半弦酒店有两个部分组成,咱们现在这里的叫做西华园,那边的叫做东华园。” “东华园的规模和房屋数量都要比西华园的多,也因为这样,所以说平常没事的话,那里都是封闭着的,是不会对外开放的,这样也能省下打扫卫生的工作。”察觉到楚牧峰的疑惑后,郑玉娇很爽快地介绍道。 原来是这样。 东华园和西华园,有点意思的称呼。 “咱们是要住在西华园吗?”江怡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的!” 楚牧峰温和一笑说道:“没有听到郑小姐刚才的话吗?东华园一般情况下是不对外开放,而且现在又是封岛期间,所以说咱们肯定是要去西华园。” “这位先生说的不错。” 就在楚牧峰话音落地的同时,一道声音从西华园的大门里面发出,“不只是你们,这两天所有来的人,都得住进西华园,东华园最近都关了!” 一道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他身高中等,身材偏胖,穿着件白色衬衣黑裤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嘴角始终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瞧着就是典型的商人模样。 “这位就是我们半弦酒店的老板董琢董老板。”郑玉娇瞥视了一眼董琢后,将心底的那种不屑隐藏的很好,带着微笑介绍说道。 “哦,董老板好!” 楚牧峰和江怡点头打了个招呼,这是最起码的规矩,总不能说来到人家的地盘上,都不吭一声吧。 “哈哈,两位真是郎才女貌,我们半弦酒店能有两位的入住,真是蓬荜生辉。实话跟二位说,你们手里拿着的船票可是限量发售,我以前还在想,最后两张票,会是谁会来呢?没想到竟然盼来的是两位,真是贵客啊!” 董琢笑眯眯的说道,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在江怡身上转动了一圈,然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江怡顿时面无表情起来。 看来郑玉娇说的没错,董琢真的是一个好色之徒。 这几天得对这家伙防范着点,可别被他占了便宜! 哼,要是敢占姑奶奶便宜,看姑奶奶不打破你的猪头! 董琢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在江怡眼中的印象一下就一落千丈。 楚牧峰也是脸色一沉。 这也就是董琢在江怡身上的眼光一闪而逝,要是说再敢停留的久点,他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这位小姐请问芳名?”董琢笑吟吟的问道。 江怡闭嘴不语。 郑玉娇站在旁边赶紧笑着说道:“董老板,这位是江怡江小姐,这位是楚牧峰楚先生,他们刚刚过来,肯定劳累了,我带他们先去客房休息吧!”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董琢眼皮微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两位请跟我来吧!” 就在郑玉娇走进酒店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道身影。 —————— 各位,下午限免了,这二天看书不要钱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了! 251、吉祥 “郑经理好!” 两个人看到郑玉娇后,纷纷停住脚步恭敬的问候。 “哦,你们来得正好,省得我再找了。来来来,我给两位介绍下!” 郑玉娇说着就将两个人让出来,指着左边那个穿着朴素,模样颇为干练的女人笑着说道:“她就是我们酒店的服务员娄雨薇,你们有任何事儿都能找她帮着处理。” “旁边的就是林平和,是咱们半弦酒店负责打杂的,有什么力气活儿都可以找他帮忙,保证随叫随到。” “两位贵客好!” 娄雨薇和林平和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这几天就要劳烦两位了。” 楚牧峰和江怡也微笑做出回应。 简单寒暄后,郑玉娇就继续介绍道:“这位楚牧峰楚先生,这位是江怡江小姐,他们会在这里玩几天,你们可要好生照顾。” “是,郑经理!”娄雨薇两人恭声应道。 “对了,除了他们外,就只剩下厨师牛根生,这个等到有机会再介绍给你们认识,如果两位愿意的话,我先带着你们参观下半弦酒店吧!” 眼下郑玉娇没什么事儿,很是热络地说道。 “好啊好啊!” 江怡对这里表现出很强烈的兴趣,或许是因为曾经跟着赫连夫人后面的习惯,让她对里面的内部构造也是充满着好奇心,想要好好参观参观。 “那郑经理我们就去忙了。”娄雨薇说道。 “嗯,去吧!” 郑玉娇对娄雨薇应付差事般的挥挥手,没有说表现的多冷漠,但言谈举止间也不能说多亲切,只能说两人的关系也就那样。 楚牧峰将这幕收在眼底却没有多做言语。 “这里就是我们半弦酒店的西华园,和东华园的房间相比,这里总共只有七间,从这里开始分别是春花,夏雨,秋风,冬雪,金山,银海和吉祥。” “正像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这里的构造是东西呈长形,南面向阳的结构。咱们现在看到的七个房间都是坐南。” “当然了,坐西的银杏和红枫两间的南侧是没有窗户的。” “没有窗户吗?” 楚牧峰瞥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意思就是说咱们的西华园是按照日照的方向建造的,对吧?” “没错!” 郑玉娇竖起大拇指,面带微笑道:“没想到楚先生知道的还挺多,没错,您说的很对,这里就是按照日照的方向建造的,但是您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建造吗?” “为什么呢?”楚牧峰这个倒是不知道,也没必要瞎猜。 “因为这里以前是疗养院!” 郑玉娇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下两侧楼道,发现没有人跟着后,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其实这个不算是什么秘密,我想你们过来前或许听说过?这里在改造成半弦酒店前,就是一处收留肺痨患者的疗养院。虽然说打的是疗养院的名义,但其实就是看守所。” “我还听说,这里曾经死过人,有很多病人死了后就直接在这里火化埋了,也有的是直接土葬,当然,也有不少家里人把死者给接走。” “肺痨疗养院!” 江怡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神情是有些别扭和难堪的。 怎么会是这样?要是说早知道会是如此的话,她肯定劝说楚牧峰换个地方去转转了。 “嗨,放心吧,那都是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了,现在这里可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用在意。”郑玉娇察觉到江怡的神情变化后跟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楚牧峰释然说道。 “楚大哥,什么原来如此啊?”多了几分膈应的江怡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这里的建筑构造是这样的,原来是因为这些肺痨患者。这些病人是需要新鲜的阳光和空气,所以说房屋在这样建造。” 楚牧峰拍拍江怡的手背,云淡风轻地说道:“郑经理说的没错,既然这里都已经被改成了酒店,前前后后那么多游客来玩,应该没什么关系,不用担心拉。” “嗯!”江怡乖巧地点点头。 看到两人这样后,郑玉娇跟着颇为羡慕地说道:“两位,看着你们的感情这么好,我都恨不得找个好人家赶紧嫁了。” “感情这么好?” 楚牧峰神色微微一僵。 江怡则害羞的低下脑袋,霞飞双颊。 不过也无需辩解什么,就这样任凭这事过去。 当然,身为酒店经理,郑玉娇也不是个不知眉头眼目的人,当然不会揪着这事说个不停。 继续介绍酒店布局和周围风景,跟着来到个房间面前站定后,扬起两把钥匙递给了过来说道:“两位,是住秋风还是住冬雪请自便,或者选择一间也行,到时候把剩下的钥匙挂到那边的墙上就可以了。” 说完,郑玉娇眨了眨眼,转身就离开。 住一间? 那怎么行? 孤男寡女住一间的话,那就算没有事儿都有事了! 可不能败坏了女孩子的名声! 想到这里,楚牧峰很自然的就将秋风的钥匙拿过来,指着冬雪地说道:“江怡,要不你就住冬雪吧?” “嗯!” 江怡点点头,现在的脸蛋也是有些红扑扑的,想到郑玉娇刚才那种洒脱的话,心里就好像有个小鹿乱撞。 她毕竟是没有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开这种玩笑自然是心惊肉跳。 “那先进去洗个脸收拾下,一会儿出来见。” “好!” 走进房间,楚牧峰习惯性地四处扫了扫,发现这里的装修虽然简单,但风格很是典雅。 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生活用品,就是很普通的床,桌子,椅子和一个花瓶。 其余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律没有。 将行李放好之后,楚牧峰洗了把脸,就走出房间来,恰好看到刚才认识的林平和正准备打开那扇名字叫做吉祥的房间。 只是他的情绪明显不怎么高涨,甚至还有些无奈和郁闷。 “非要打扫这里吗?” “对,当然要打扫。” 答话的是另外一个服务生娄雨薇,她看到林平和的情绪有些抵触后,便正色说道。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间房间的古怪,而恰恰是因为古怪,所以说咱们才更要打扫,要知道后天就是传说中的日子,要是说这座房间没有打扫的话,搞不好会闹出祸事呢。” “祸事?你还真信那些吓唬小孩的传说吗?”林平和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必须相信!” 娄雨薇显得很严肃认真地说道:“我给你说,哪怕是别的房间都不用打扫,这里也是必须打扫,因为这里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这家伙老是说这里是传说,是封建迷信糟粕,可有些事情原本就是解释不清楚的。既然没办法解释,咱们就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懂吗?” “行吧,听你的!”即便是这样,林平和都没有说想要听从的意思,话语仍然是有些不耐烦,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你继续打扫吧!我去那边瞧瞧!” 娄雨薇走过来后和楚牧峰打了声招呼就离开。 “你好,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这座房间有古怪,能给我说说有什么古怪吗?”楚牧峰走上前来,指着吉祥房门很感兴趣的问道。 “先生,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听了。不过你要是真的很感兴趣的话,别着急,后天就能亲自参加。” “你要是敢参加的话,嘿嘿,我敢说你肯定会终生难忘。至于说到现在,我要打扫卫生了。”林平和意有所指地撂下这些话后,推门就走进房间。 房门敞开着。 “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奇怪之处嘛。” 走进房间的楚牧峰,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很正常,和自己居住的秋风近乎如出一辙。 一样的布局,一样桌椅摆设。 非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别的坐南的房间桌椅都是靠着南边摆放,而这里的窗户却是开在东边和北边,床铺则是放在房门的对角处。 再有就是窗户位置的不同,所以房间内的光线要显得暗淡些许。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咦,那里是什么?”随后出了门,跟着走过来的江怡,指着右手边的一个隔间门好奇的问道。 “那里是调节空气!” 楚牧峰还没有解释,旁边的林平和就微笑着说道:“在我们西华园里面,每两个卧室中间都会有这样的一个隔间门。” “这个放在以前就是调节空气,毕竟你们也知道这里以前是肺痨患者居住的疗养院,保持室内空气畅通是必须的。当然现在你们不用害怕,这里的隔间门已经被钉死,打不开了。”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江怡表示很无语,但内心深处对这里的抵触情绪却又多出些许。 要不是说有楚牧峰在身边陪伴,只是她自己的话,没准都已经打道回府了。 “其实这个吉祥房间的风景是不错的!” 楚牧峰走到窗边,随意用手指擦了下窗框,发现里面的灰尘堆积得很厚,应该是很久没有打扫过的意思。 但窗户外面的景色倒是不错。 因为外面就是苍翠树林,下面还有一个铺满碧叶荷花的大池塘,随着一阵清风吹过,水波荡漾,荷花摇曳,仿若一副优美的水墨画,站在这里观看的话,心情会变得很畅快。 “咱们出去吧!” 楚牧峰转身带着江怡就离开,当他们背后的房门刚刚关闭的瞬间,都没等到他们离开,两个人耳边就传来一阵诧异的对话声。 ———————— 感谢新老书友们上周打赏,求这周多多支持! 252、既来之则安之 “孙校长,您到底要怎么样啊?” 说话的是个留着一头中长发的女人,大约三十来岁,戴着个眼镜,镜片后那双丹凤眼看起来充满着清泠高傲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的高傲,现在表现得却很卑微无助,说出来的话语中充满了哀求和委屈的味道。 “孙校长,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这趟过来不是来玩的,是来工作的,要是说这次顺利的话,咱们学校的图书馆建设资金就有着落了。” “他们这些人毕竟都是咱们学校的毕业生,如今都是有点成就地位,应该愿意解囊相助,我负责这个事儿也为了学校啊!” 所谓的孙校长是一个年龄大约四十多岁,脑门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他听到女人的话,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还动手动脚的将手指搭到了女人肩膀上,嬉皮笑脸地说道。 “素素啊,你想多了,我没要你怎么样啊!你说是为了学校,我也是为了学校啊!你是为了募集学校图书馆费用,我也是啊。” “好歹我也是咱们学校的副校长,有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身先士卒,要过来给你撑腰。你说有我亲自出席表达谢意,他们的这个同学聚会规格不是也会提高不少吧,这样的话,他们肯定更乐意捐钱的。” 孙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滑动手指。 “不要!” 感觉到孙校长的得寸进尺后,这位叫做素素的女老师歇斯底里地喊了声,然后像是看到毒蛇般向后躲闪,毫不客气地将孙校长的手打开。 “甘素素,你干什么!” 孙校长见对方摆出如此坚决的抗拒后,脸色阴狠地瞪视过来,毫不客气地喝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刚才喊什么喊,你以为我是想要非礼你吗?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是有原则的,懂不懂?” “你再敢这样瞎嚷嚷,信不信我回去就开除你!” “我!” 被这样呵斥的甘素素,竟然一下就失去了刚才那种羞愤怒喝的劲头,急忙低下头来小声道歉。 “孙校长,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这点小事我就能解决掉,您没有必要这么大老远的也跟着过来。” “为了你,我愿意!” 孙校长刚才还表现的一脸正义凛然,可听了这话,看到甘素素的态度后,又一下子变得猥琐起来,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 “好了好了,素素,你不用这么紧张,有我在,肯定能办成这事。哪怕只要他们能口头应承下来,都是大功一件,这样一来,你年底提拔的事情也就是板上钉钉,到时候我一定会力荐你的。” “走吧,趁着还没下雨,咱们去沙滩上走走,我正好和你聊聊文学上的浪漫主义思想。” 说着,孙校长又抬起手臂去抚摸甘素素的肩膀。 “有人来了!” 甘素素瞥见正走来的楚牧峰和江怡后,急忙说道。 听到这话孙校长伸出去的手臂也立即缩了回来,在空中一划,摸向了自己的脑袋。 跟着他就转身看过来,有些奇怪地问道:“两位是?” “哦,我们是来这里游玩的游客,你们是?”楚牧峰没有告诉名字的想法,淡淡地问道,看向孙校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鄙夷。 刚才两人是纠缠什么很难猜吗? 不就是孙校长仗着有点权势想要占人家便宜吗? 这样的人,楚牧峰见得多了,一点都不奇怪,对这样的人他自然是鄙视。 “哦,是游客啊!” 听到楚牧峰这样说后,孙校长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了然神色,只是看向江怡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明亮起来。 这眼神和董琢的颇为相似,俨然就是一丘之貉! “您们好,我是这次燕北大学同学会的负责老师甘素素,这位是我们燕北大学孙大安副校长。”甘素素主动介绍道。 在过来的路上,郑玉娇就说除了酒店的几个人外还有两个老师,楚牧峰还说怎么都没有遇到,没想到这就碰到。 只是这两个老师有点意思。 一个是心怀不轨的副校长。 一个是时而强势时而软弱的行政老师。 “素素,咱们走吧!” 孙大安明显是没有想要和楚牧峰他们打交道的意思,起步就向外面走去。 他这么一走,甘素素只好是在后面跟随着。 “那个孙大安不是个玩意!” 江怡看着两人的背影从走廊口消失,眼神浮现厌恶之色说道:“他这分明就是仗着权势,想要欺负人家女老师嘛。” 楚牧峰颇为赞同地说道:“孙大安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这里毕竟离燕北大学远得很,要是说在这里和甘素素发生点什么事的话,天高皇帝远的没谁能知道不说,就算以后传回去也能擦干嘴不认账。” “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甘素素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呢?” “她不是拒绝了吗?”说出这话的时候,江怡的语气都是很低的,自己都感觉没有一点底气。 真是这样吗?甘素素是彻底拒绝了吗? 楚牧峰淡然一笑,眼神深邃地说道:“咱们都是成年人,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会有着属于咱们自己的想法和原则底线。” “甘素素虽然拒绝了,但她的拒绝明显有些软弱,为什么呢?你刚才也听到了?她也有诉求,是想要进入校领导层,有求于孙大安。” “不是这种有求于的话,想必孙大安也不敢这样造次,毕竟也是个公职人员,不是那些流氓混混!” “说的再直白点,要是甘素素真要拒绝的话,就不会给孙大安任何机会,即便他追过来又如何?毫不客气地训斥便是,我还真不信她这样做了,孙大安还会继续纠缠。真的要是那样做了,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她如果是欲拒还迎呢?” “这个……”江怡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自然知道这种事是有很大可能。 谁让不管在什么行业,女人天生就处在弱势地位。 楚牧峰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确,那意思就是说在这件事上,除非是甘素素很明确的表示拒绝,不然就是的确想通过孙大安达到自己的目的。 显然也是个有野心有想法的女人 对待有野心的女人,凭着姿色作为交易筹码代价,楚牧峰会出手去管吗?当然不会,他对这样的事是会嗤之以鼻。 “希望甘素素能靠着自己的努力达到目的!”江怡只能这样说。 “或许吧!” 楚牧峰想到即将在这里举办的同学聚会,他就意兴阑珊。 这是一群陌生人的欢聚,和我们两个局外人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咱们也去外面走走吧。” “好!” 站在外面,楚牧峰回头扫视了一眼半弦酒店,实话实说,他现在对这里的印象不是怎么很好。 但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给自己找不自在吧。 …… 隔日。 楚牧峰和江怡在酒店餐厅吃早饭的时候,见到了最后一个属于半弦的员工,厨师牛根生。 这是一个肤色黝黑,面相有点显老的男人,说话的时候有些唯唯诺诺,给人种很内向的感觉。 “这里的人都有些奇怪,不过无所谓拉,反正咱们只是过客而已。牧峰,咱们一会儿去西华园后边的教堂看看吧。” “听说这座教堂是一个很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当时建造时,为的就是替那些肺痨患者祷告,祈求上帝拯救他们。” 江怡喝着小米粥,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整张俏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娇嫩。 “上帝?” 听到这个的楚牧峰嘴角露出一抹讥诮冷笑,真以为靠那个虚无缥缈的上帝能救命吗?纯粹就是瞎扯。 那些所谓的教堂流传进华夏大地,为的只是纯粹的传教吗? 别闹了,他们过来也是背负着政治目的。 对待他们那群人,楚牧峰的态度历来都是抵制的。 你们想要染指我华夏大地,难不成我还要对你们卑躬屈膝不成? 当然要是说参观教堂的话,倒是无所谓。 毕竟建筑无国界。 “怎么,你对这个好像有些抵触?”江怡眨巴着眼睛问道。 “谈不上抵触,只是感觉有些很荒谬。你说真的要是祷告有用的话,那么多肺痨患者还用死吗?可以有信仰,但是不能盲目崇拜,这么说你懂吧?”楚牧峰随意的耸耸肩,淡淡说道。 “我明白!” 江怡自然清楚楚牧峰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 那些洋人喜欢祈祷,乞求上帝保佑,国内则喜欢烧香,乞求佛祖保佑,她不是说反对这样的行为,毕竟人想要找到精神寄托的话,是可以的,通过任何形式都没问题。 但是有病咱们就得治病。 靠跳大仙能治病吗? 喝圣水病就能好吗?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荒诞之举。 要是说因为这样的举动而耽误了治病救人的宝贵时间,从某种程度上说,不就是谋杀吗? 对待这样的无知行为,江怡是十分反感。 《楚报》也曾经就这样的问题开过专刊讨论。当时舆论讨论的很火爆,甚至掀起了一个浪潮。 “不说这些了,咱们去那个教堂看看吧!” “嗯!” ———————————————— 伟大祖国生日快乐,各位书友国庆快乐! 253、码头的闹剧 月牙岛上的所有建筑设施都是对外开放的,教堂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座教堂明显没有被当做教堂来用,而是被当成了储物室。 虽然说从外面看,教堂的房顶很高,造型也非常别致美观,但推开门进去后,看到的是遍地杂物,那座上帝雕像也布满灰尘。 其实想想也正常,这里毕竟是半弦酒店。 只要是过来的游客,都是冲着月牙岛的风景而来,不是为了参观什么礼堂,做什么礼拜,况且想想这地方以前的作用,也觉得挺腻歪的不是。 “我还以为这里会充满异国风情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江怡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楚大哥,我们也出去转转吧。” “行啊!”楚牧峰倒是无所谓。 昨天大雨过后,岛上的空气格外清新,在酒店周围转了转,他们不知不觉信步来到了海边码头处。 举目看到一艘轮船从远处缓缓开过来,正是他们乘坐的那艘平安号。 码头上,董琢他们几个人都在,瞧那架势是在迎接谁到来。 “楚先生,江小姐!” 郑玉娇看到楚牧峰两人后,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郑经理,你们这是?”楚牧峰好奇地指了指。 “噢,我们是在迎接第一批前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客人,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吗?我们半弦酒店这几天被包了,就是他们。” 郑玉娇是负责处理这事的,所以对客人的情况是知之甚详。 她能轻轻松松叫出来每个前来参加聚会的客人名字,别怀疑,这是她该有的基本功。 “哦,这样啊!”楚牧峰点了点头。 “郑经理,这次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可都是我们燕北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他们每个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你们半弦酒店可要好好招待,不能有任何闪失。” 孙大安眉角挑起,露出两颗大黄牙后,冲着董琢很是骄傲的说道。 “孙校长,您放心,我们酒店一定会无微不至,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董琢笑眯眯地附和道。 这帮客人出手阔绰,自然要小心伺候。 “来了!” 随着郑玉娇的话音落下,只见平安号稳稳靠在码头上,然后几个人就从船舱里走出来,纷纷走下船。 看他们的穿者打扮,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光彩亮丽,的确像是成功人士。 每个人都是昂首挺胸,带着几分骄傲之色,下了船,看到月牙岛的美丽海滩,都忍不住发出阵阵感叹。 “楚大哥,像这样的同学会你们举办过吗?”江怡好奇地侧身问道。 “去年搞过,不过我没有参加过,后来也就没有听说谁再组织了,我也就和老大他们几个聚得多,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就那样。” 楚牧峰很自然地说道,当年在警校就读时,同学自然不少,只是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罢了。 不过看到眼前这幕,楚牧峰的心里倒是活跃起来。 他们那届警校毕业的同学并不是都在警察系统,各行各业的都有。 要是能将他们都凝聚起来,形成一个人脉网络的话,也是件不错的事。 没准什么时候就能帮助自己破案,况且对那些同学们也是有好处的。 所以还是有必要联系联系的 心中暗暗拿定主意的楚牧峰,脑海中刚浮现出那些留在北平城工作的同学名字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是个刚刚走下船的男人。 对方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留着短发,模样很憨厚,发出叫声的就是他。 因为他手里竟然拎着两个行李箱,刚才就是不小心崴了下脚,结果一个皮箱落下来砸到脚背上,真是疼啊! “先生,您没事吧?” 看到这幕,负责打杂的林平和赶紧一溜烟地跑上前去,帮着拿起行李箱的同时神情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去拿点跌打药酒过来?” “放下行李箱,你走开!” 谁想迎接林平和的并不是应有的感谢,而是中山装男人那显得颇为生硬的回应,他那疼得冒汗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不耐烦的厌恶。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这让林平和顿时很尴尬地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董琢脸色也微微一僵。 郑玉娇则粉面含霜。 “先生,您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他帮你难道还有错了?”同样站在迎接人群中,一直都和林平和关系不错的服务员罗雨薇见此情形,忍不住义愤填膺地站出来争论道。 她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好坏都不识?” 就连江怡看到这个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嘀咕道。 人家好心好意的上来帮忙,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好意思出口伤人? 就你这样的还是燕北大学的毕业生?就你这样的还是什么社会精英?要是社会精英都是你这样的,我觉得这个社会也就完蛋了。 楚牧峰则眯缝着双眼不做声。 “我又没有让你帮我,让开让开,我能拿的动。”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涨红着脸,不耐烦地将林平和手里的箱子重新拿了过来。 林平和则傻愣愣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平和,随他吧。”娄雨薇拽起林平和的衣袖就要离开。 “哈哈!” 就在这时,一阵大笑声突然间从船上响起来,只见一个穿着藏青色方格西服,梳着油光锃亮的小分头,眼角微微上吊,长着鹰钩鼻的男人,正略带几分嘲讽地嚷嚷道。 “我说褚五原啊褚五原,你看看你,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还怎么跟着我干大事呢?你不能拿就老老实实放下,可别摔坏我箱子里的东西!” “说的就是!” 搭话的是跟随西装男身边,一个体形魁梧,模样长得像只大猩猩的男人,可说话的音调却非常尖锐刺耳。 他歪着头瞥视过来,同样略带讥诮道:“褚五原,你不行的话早点说,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还搞得像是我们在欺负你呢。” “对不起,大鹏,我能拿的能拿的!” 褚五原则连忙低头道歉,哪里还有刚才面对林平和时候的那种冷漠。 这样的前后落差,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由有些愕然。 这是一个人吗? 脸变得怎么这么快? “喂,我说赵大鹏,孙小龙,你们两个人够了没有!” 就在这时,甘素素快步走上前,眼神带着几分愠怒,扬手没好气地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人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么喜欢欺负同学?难道说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你们欺负得还不够吗?” “嘿嘿!” 长了个鹰钩鼻的就是赵大鹏,他听到甘素素的话后,非但没有尴尬的意思,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道。 “呦呵,甘老师啊,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吧?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褚五原了!这行李是他抢着要帮我们拿的,我和小龙可是半点没有强迫过他啊。” “说的没错。” 孙小龙无视掉周遭众人有些厌恶的眼神,自顾自地用公鸭嗓子说道:“褚五原自己想做的事,难道说我们还要逼迫着他不做吗?” “再说了,褚五原想要发挥同学之间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我觉得这是应该鼓励的事儿,不是吗?甘老师,您总不能连这样的优良传统都要否认吧?” “你们两个……” 甘素素一时间为之语塞,而褚五原则急忙赔笑说道:“甘老师,他们说得没错,这个行李箱真是我主动要帮他们拿的。” “你呀你呀!” 甘素素脸上浮现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来,这人要是自己犯贱,想帮着管一管都没辙,算了算了,随他吧。 “行了行,走吧,别傻站着了!” 赵大鹏和孙小龙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身后是连拖带拎行李箱的褚五原。 他急匆匆从林平和面前走过的时候,突然听了下来,带着几分不满地扫视过林平和和娄雨薇后说道:“怎么,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很好笑?” “没有!”林平和摇摇头直接回道。 “有也好,没有也好,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儿就成了。”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褚五原扭头便走,浑然不顾林平和已经变得涨红的面庞。 “啧啧,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江怡看着三人的背影,忍不住哼了一声:“两个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富家少爷,一个虽然说是同学,但表现的却这样卑躬屈膝的褚五原,这种人面对权势低三下四,面对普通人却又显得高人一等,要我说这三个人简直就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组合。” “丑陋三人组吗?”楚牧峰笑眯眯地说道。 “对对对,就是丑陋三人组!”江怡点点头挥了挥小粉拳道。 “哈哈!” 楚牧峰嘴角一翘,按下江怡的拳头说道:“行了,别生气了,因为一群不相干的跳梁小丑,让自己心情糟糕,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哦。” “楚大哥,你说的对,因为他们这样的人白白生气,不值当,走吧,咱们去其他地方转转。”江怡转身就向岩壁那边走去。 楚牧峰则紧随其后。 254、吉祥房里,麻姑魂现 月牙岛,海边沙滩。 因为知道登岛的游客基本上都会来这里游玩,所以半弦酒店在这里布置着很多休息的设施。 有藤椅有大伞有凉亭,不过由于已是秋季,加上又在湖边,并不炎热,所以两人也就没去凉亭,而是在沙滩上坐着。 脚边是恍如白银般的细沙,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碧波湖泊,头顶是碧空如洗的蓝天。 呼吸着阵阵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心情都显得格外轻松,仿佛烦躁和郁闷都会消散,这不就是休假旅游的意义所在吗? “楚大哥,我真的是越想越郁闷,你说那个叫做赵大鹏和孙小龙的,怎么能那样对待自己同学呢?”江怡双手捧起一把细沙,洒在脚面上说道。 “我说江怡,你不会魔障了吧?怎么还在念叨那事儿呢?”楚牧峰躺在沙滩上,双手支着脑袋,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慢悠悠地说道。 “我就是气不过嘛,还有那个拎包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没有什么气过气不过这说,你要是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这世上的事儿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走到哪里都有!” 搭话的并不是身边的牧峰,而是一个从后面走过来的男人。 他穿着很休闲的服装,身边跟随着一个曼妙女人。 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婀娜多姿。 都是在最美丽的年华,充满英姿勃发的气息。 听到有人这么搭话,楚牧峰从沙滩上坐了起来,扭头向后面看去,见到这一对俊男靓女的组合后,淡淡说道。 “你们是?” “不好意思,我们无意要偷听你们的谈话,只是正好逛到这里,凑巧听到你们说起赵大鹏和孙小龙,所以才忍不住说一句,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自我介绍下,我叫岳统,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江暮雪。” 岳统表现的非常自然健谈,最重要的是言谈举止让人觉得很舒服,不但不反感,反而还会觉得他说话挺实在。 “没关系!” 既然对方客客气气,那楚牧峰也就很坦然地说道:“我叫楚牧峰,她叫江怡,你们是过来参加燕北大学同学聚会的吧?” “是啊。” 岳统点点头,温文尔雅地说道:“我就是前来参加这个同学聚会的,我们这次过来七个人,三天后会有第二批过来。” “怎么不一起来呢?”江怡忍不住问道。 “因为不少同学如今都不在北平城,就算联系上了,时间上也未必凑巧,所以只能是分批过来。”江暮雪跟着答道。 “能有一场同窗之谊不容易,所以有机会聚聚,自然是不容错过,”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是啊!” 岳统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即便和楚牧峰刚刚认识,都好像是认识很久般,没有丝毫陌生感。 “但怕就怕这样的同学聚会变了味道,那样的话就没有意思了。先前你也看到了,我们班的三个奇葩,谁碰上都会感觉膈应。” “岳统,别这样说!”江暮雪拉了拉岳统的衣袖低声说道。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谁也不是傻子,就他们的做派,别人能看不出来吗?其实要我说,褚五原就是窝囊,就是趋炎附势,就是不通情理,不就是在赵大鹏家开的银行中上班,怕得罪他吗?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 岳统显然是个话痨,这话说起来就没有完,嘴上没有个把关的,只要是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全都说出来。 原来如此。 就说褚五原不可能说和赵大鹏没有利益关系,要是没关系的话,赵大鹏凭什么那样颐指气使,褚五原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呢。 原来根源在这里。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人家可不愿意听你唠叨这个!”江暮雪有些无语道。 “好好好,听你的!” 岳统倒是没有继续表现的多大男子主义,压根听不下去女朋友的话,而是很配合的点头,岔开这个话题后,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楚先生,你们知道明晚的事吗?” “明晚有什么事儿?”楚牧峰有些茫然问道。 “吉祥房里,麻姑魂现。”岳统故意压低声音,说出来这句话带着几分阴森森的味道。 吉祥房里,麻姑魂现! 想到之前林平和和娄雨薇的对话,现在又听到岳统这样说,楚牧峰不由得饶有兴趣地问道:“岳先生,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真没听说吗?”岳统挑眉问道。 “嗯,确实不知。”楚牧峰摇摇头。 “要是不知道的话,嘿嘿!” 岳统故意卖了个关子,摇头晃脑说道:“那,如果您有兴趣,胆子够大的话,那明天就来参加这个活动好了;当然,您要是胆小就不要来了,这种事,胆小的能吓个半死。” “行啊,那就等着明晚吧!” 萍水相逢,又不是破案,楚牧峰当然没必要去刨根究底。 听话里的异兽,不就是明晚能见到麻姑的鬼魂吗?呵呵,我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谣传吗? 人死如灯灭。 说什么鬼魂出现,纯粹都是自欺欺人的言语。 我要是说连这种事都能相信的话,今后还怎么破案?遇到破不了的,都找这种鬼魅作恶的理由来搪塞吗? “喂,岳统!” 就在岳统还想要和楚牧峰继续聊会儿的时候,远处有着两个人在挥舞着手臂,冲这边叫喊。 见此情形,他歪了歪嘴道:“瞧见他们没有?那就是我们这批过来的最后两个老同学。” “个子高点的叫顾子君,个子矮点的叫做陈俊生,他们叫我们过去呢,就先失陪了。对了,除了这海滩外,那边的白羊崖的风景也挺不错的,两位可以过去转转。” 说完,岳统就拉着江暮雪手,告别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楚牧峰微微一笑,“这个岳统有点意思啊!” “是啊,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看来他对赵大鹏他们也是看不惯,不想和他们虚以为蛇。” 话说到这里,江怡突然间说道:“楚大哥,我怎么觉得咱们这次过来,好像得遇到点什么事呢?不要问我原因,就是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 楚牧峰听到这个,下意识的看向那边的白色岩壁,心中也觉得有点小压抑。 不过江怡可以这么说,自己肯定不能附和,不然这趟出来还玩个什么劲儿? “嗨,你想多了,人家聚会人家的,有什么事儿跟我们也不沾边,走吧,去白羊崖瞧瞧。听郑经理说,站在上面可是能够俯瞰整片小仙湖。”楚牧峰指了指,岔开话题说道。 “嗯!” …… 夜幕降临。 西华园餐厅。 楚牧峰和江怡坐在靠窗的位置,优哉游哉地吃着晚餐。 在不远处的圆桌上,坐着的是以孙大安为首的一帮燕北同学,正在边吃边聊,不时爆发出一片哄笑声。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明晚的麻姑魂现话题上。 面带傲然之色的赵大鹏看了看身边同学,眼珠一转笑道:“各位,要不咱们也来玩玩这个游戏吧,明晚咱们就去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麻姑魂现。” “大鹏,不好吧!” 岳统放下筷子,挑眉反驳道:“这种鬼神之说很诡异的,咱们聊聊没什么,没必要玩,毕竟谁也不想要成为下个受害者不是!” 别看岳统白天的时候和楚牧峰说得神神道道,但并不代表他的胆子就有多大,其实还是挺避讳,并不是太想参与。 因为这事光是想想就感觉有些恐怖可怕,更别说之前是有过凶杀案例的,他可不想逞一时之勇而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事儿。 “呵呵,怎么着,岳统,你的胆子就这么大啊,怕了吗?”赵大鹏不以为然地笑道。 “谁害怕了?这和害怕有关系吗?”岳统立即反驳道。 自己又不是褚五原,需要对你赵大鹏多卑躬屈膝的讨好谄媚吗?你嘲讽我,我当然要怼回去。 “我只是觉得这事有些邪性,所以说没必要真去玩。在过来前,我可是做过功课,所以也比较清楚这个传闻。” “不过我想既然这里是半弦酒店,郑经理,您应该对这事更加清楚吧?应该知道我刚才说的确有其实,很邪性,对吧?” 岳统很轻易的就将话题扯到了郑玉娇身上,这时候的郑玉娇像是没有预料到会被这样询问,微微一愣。 想要拉我下水? 哪有这么容易。 你小子随口一说,过两天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可是要继续在这里上班。 要是这种传闻从我嘴里说出来,还怎么能干长可?你这个家伙真是不地道,想说的话,你说! “岳先生,您说的是什么事啊?” 郑玉娇眨了眨眼,笑容妩媚地说道:“要不你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长长见识,也好让咱们知道你是真的做过功课。” “对啊,说说吧!”孙小龙皱着眉头嚷嚷道。 “行,既然你们不信邪,那我就说说!”岳统粗声粗气地说道。 “麻姑就是那个鬼魂,鬼魂就是传说中的麻姑。” “其实麻姑并不是什么传说,她是一个活生生存在着的人,只是她当初是被人坑了,被诬陷成肺痨患者后关了进来。” “当时她被关押的地方就是吉祥房间,而在这个房间中,麻姑遭受了非人般的待遇,后来便上吊自杀了。” “据说麻姑死的时候曾经发过怨毒的誓言,说的是她是被冤枉的,结果这里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和诬陷他的人同流合污,她就诅咒这里的人,只要是住进吉祥房间的都不得好死,都会被怨鬼索命,都会死得惨不忍睹。” 或许是故事原本就很让人毛骨悚然,或许是岳统说出这话时候的语调是故意有些低沉,或许是因为这个餐厅的灯光有些暗淡。 随着岳统的叙说,这里竟然弥漫起来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墙壁上具有艺术性的花纹变成斑驳裂痕。 哗啦啦。 窗外被风刮动着的树叶,像是鬼魂在嘶鸣。 留心听故事的江怡脸色有些苍白,刚才还是大快朵颐的她,这时候是再也吃不下东西,将筷子放下后,隐隐感觉腹部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喝点水,没事,都是假的!”楚牧峰一边安慰,一边递过去一杯白开水,微笑的笑容,化解着江怡心中的压抑。 “嘿嘿!” 倒是赵大鹏听到这样的故事,非但是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反而是表现的非常感兴趣,甚至在岳统这话说完的时候,还故意叫嚣。 “对对对,麻姑就是这样被逼着上吊自杀!其实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据说麻姑死后就被埋葬在西边的森林里面是吧?等着明天有空的话,我的去她的坟头转转,这样的话,没准明晚我就能亲眼见到这个据说美若天仙的麻姑,你说是吧?” “有鬼!” 孙小龙突然间喊叫了一声。 “啊!” 褚五原吓得蹭地就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如同白纸般凄惨,显然是被惊到了。 “你大……!” 褚五原刚想要张嘴就骂,不过见孙小龙沉着的样子,又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讪讪一笑,摸着脑袋重新坐下来。 “哈哈,瞧你那怂样,胆小鬼!”赵大鹏轻蔑地笑道。 “后来呢?” 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顾子君拿着勺子,喝完一口汤后,破感兴趣地继续追问。 他似乎根本就没当回事儿,纯粹就是当做听故事。 “对啊,后来呢,不会真的有人死在那座房间里吧?”黄俊生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地问道。 “别着急,你们听我慢慢说!” “不过你们猜对了,还真有人死在那个房间里,死的还不止一个人,陆续死了好几个,怎么样,你们现在是不是感觉挺恐怖的?” 岳统微微低头,眯着眼,扬起嘴角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样子看上去格外诡异。 “得了吧,都是你小子瞎编的吧?”顾子君不信地问道。 “谁瞎编的?” 岳统咳嗽了一声,声音随着他的咳嗽变得有些嗓哑低沉,而说出来的话也自然是变得更加具有煽动性和迷惑性。 “告诉你们,当初这里还没有被董老板收购装修的时候,曾经住过一个人,那个人是来月牙岛探险。” “一般来说这种人的胆量都很大,而且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冒险刺激的事情,有那么多房间,他偏偏是选择住在这间,也和赵大鹏刚刚的话一样,说要亲眼看看麻姑。” 话说道这里,岳统顿了顿。 “结果呢?”赵大鹏跟着问道。 “结果就是他从这里离开后的一个月,便亲自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是上吊死的,就死在自己家中,吊死在房梁上面,吊死鬼,很惨的!” 说到这里,看到身边的人都流露出认真聆听的神情,岳统便愈发有兴致,更加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地叙述起来。 “住在这个房间是要承受诅咒,谁要是说透过钥匙孔看到里面的情景,也是会被诅咒。用麻姑的毒誓来说,只要敢住哪里的人都会死掉!甚至哪怕透过玻璃窗看到她,也是死路一条!” “这个传闻我想半弦酒店的人都是清楚的,董老板不说是怕影响自己这里的生意。郑经理刚才不说应该是怕被辞职吧?” 目光扫了扫,岳统继续说道:“我无所谓,既然知道这个传闻就会说出来。因为我觉得吧,必须得避讳着点,否则真像赵大鹏说的那样,还要亲自去看看,没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话说到这里,正准备过来劲酒的董琢脸色有些难看。 郑玉娇也面露几分怨意。 “隔着窗户看看也会被诅咒死吗?我怎么就不相信呢?岳统你唬人吧?”孙小龙兴致盎然的问道。 旁听的楚牧峰则是面露几分若有所思。 直接在座的几个女人,都是面露惊恐忐忑之色,下意识地抓住手中的东西。 她们天生就是胆小,此刻听着这样让人汗毛竖立的故事,能不尖叫出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唬人,我有必要唬你们吗?因为这事是我一个朋友说的,而死掉的那个人,是他的亲戚,同样是吊死在家门前的枣树上。” “他为什么会死?”顾子君皱眉道。 “为什么,还不是来月牙岛游玩的时候,不信邪,不听劝,非要前去吉祥房间窥探,试试胆量。” “据说一开始是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可等到他都快要离开的时候,真的看到了鬼魂,不但有鬼魂,窗外还漂浮着鬼火。” “原本黑漆漆的房间一下变得明亮起来的,他就那么趴在窗外,死死盯着那团鬼火跳进房间,从一个小团不断膨胀,最后变成脑袋般大小的模样,可把他给吓坏了。” 听着听着,江怡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口干舌燥。 她不是诉说者,却比诉说者还要口渴。 “那个难道就是麻姑的鬼魂吗?”顾子君声音也多出一种颤抖来,刚才表现的很镇定的他,现在也有些紧张起来。。 “不,你想错了!” 岳统转过身来,双眼肃穆地望过来,看向顾子君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具死尸般冷漠,缓缓说道。 “是不是鬼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个人说自己在鬼火的映照下,还看到了一个晃动着的影子,这个影子就在吉祥房间里面来回晃荡。” “影子?那是什么?”顾子君皱眉问道。 “那是一具悬吊在空中的死尸!” 岳统的声音忽然间变得很低沉,低沉的就像是一阵冷风吹过水面,让人后背瑟瑟发凉。 顾子君使劲吞咽一口唾沫不敢再问。 黄俊生眼神也略显凝滞。 江暮雪更是吓得身体颤抖,下意识地靠向甘素素这边。 虽然她是岳统的女朋友,却不敢看向他一眼,更别说是靠近了。 至于江怡已经忍不住离开自己的椅子,坐到楚牧峰身边。 她怕,她是真的对这些鬼怪之说有些怵。 所以说本能地紧紧抓住了楚牧峰的手臂,双眼也下意识地紧闭起来,好像自己只要睁开,也会看到那具悬吊着死尸。 有胆大无畏的吗? 当然有。 只要是半弦酒店的人,就没有说谁紧张恐怖。 他们显然早就听说这些故事传闻,所以表现的非常淡定坦然。 即便是年轻的娄雨薇都没有惊恐,自顾自地做事。 “后来呢?”孙小龙声音中多出一种颤栗。 “后来我朋友的那个亲戚就尖叫着撒腿就跑,可让人有些不解的是,听他说,当时半弦酒店的老板,也应该就是董老板吧,你们都听到声音后跑出来,立即拿钥匙打开了房间门,结果却一无所获对吧?” 岳统双眼陡然间变得十分明亮,锐利地看过来,那种眼神像是要将董琢的身体给看穿似的。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董琢。 众目睽睽之下的董琢,表现得很淡然,耸耸肩,很是无辜地说道:“对!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的确是我开的门,我们都在场,他们都能作证。开门之后,吉祥房间内是没有任何影子,别说是鬼影了,就连一只蚊子都没有看到。” “这不可能吧?”顾子君不解的问道。 “很有可能的,因为我朋友的亲戚也是这么说的。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当那个亲戚给我朋友讲完这个故事后,回去后就吊死在家门前的枣树上。虽然不是死在这里,但也算是跟这里有瓜葛吧!” 话说到这里,就在岳统还想要继续渲染讲下去的时候,江暮雪突然站起身来,盯视着他怒声喝道:“不要再讲了,岳统,你要是再讲的话,我就和你分手!” 听到这个威胁的岳统赶紧站起身来,赔笑着说道:“别介啊小雪,我这样说也是想要告诫大家,尤其是赵大鹏,不要引火**,去玩这种危险的游戏,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不行!” 赵大鹏猛然站起身来,眼神邪魅地说道:“听起来这可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不能就这样不玩!” “孙校长,甘老师,你们这次不是想要为学校图书馆募集资金吗?好,只要你们肯玩这个游戏,这笔钱就由我捐了,怎么样?” 255、午夜幽灵 呃,居然能有这种好事? 原本听得心里有些发毛,并不想玩这个游戏的甘素素,听到赵大鹏说出这话的瞬间,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地停住。 她瞪大双眼看着对方,语气有些惊诧地问道。 “赵大鹏,你不是开玩笑吧?那笔费用可不是小数目,你确定一个人掏吗?” “当然!” 赵大鹏一脸淡定,无所谓地说道:“我赵大鹏说话,言出必行!” “甘老师,这次的同学聚会是我组织的吧?所有开销都是我拿出来的,你问问董老板,是不是我包下的酒店?不就是钱吗?不要忘记我们家是做什么的?我们家是开银行的,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能让这里的人都参加明晚的麻姑魂现冒险,我就把这笔钱拿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 甘素素下意识地将目光扫向其余几个人,语气温和地说道:“各位,你们这次的同学聚会,咱们校方是非常重视,因为你们这一届的毕业生都是非常优秀,而且你们都是我带出来,我对你们也是寄予厚望。” “那,你们也知道,学校的图书馆要扩建,原本是希望各位能慷慨解囊,可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只要你们参加一下这个麻姑魂现的活动,赵大鹏同学愿意一个人承担这笔钱。” “所以,为了咱们学校的图书馆,为了你们以后的师弟师妹们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会永远感激各位,希望各位都能给老师个面子,参加下?”甘素素双手合十说道。 “没问题,我参加!”孙小龙没有任何迟疑,第一个举手应道。 “我也愿意参加。”褚五原自然也是理所当然般地点头支持。 “你们呢?” 甘素素的眼神瞥视向坐在餐桌末位的两位。 顾子君和黄俊生对视一眼,也没有说要拒绝。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怎么拒绝? 甘素素都摆出来这种大道理,又不要出钱,无非就是过去捧捧场而已,再这样拒绝到底的话,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再说他们不是不信邪吗?既然不信邪,又何必害怕畏缩呢。 “我……” 就在江暮雪刚想要出声的时候,甘素素却是抢先打断她的话,笑着说道:“暮雪,我记得你以前是个挺胆大的女孩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胆小?” “你要是害怕的话,明晚就跟着我好了,我会照顾你,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那……好吧!” 被甘素素这样捧着,江暮雪也只能是答应下来。 她都答应,岳统自然也就没有道理再拒绝,何况他还想自己照顾女朋友呢。 就这样,这件事就以赵大鹏的提议得到统一,说明到最后还是金钱当道。 “来来来,为了庆祝咱们多年后的再次重逢,大家干一杯!” “好,干!” …… 等到这群人吃完离开后,郑玉娇有些担心地问道:“董老板,难道就由他们去闹腾吗?您也清楚的,吉祥房间是有点不干不净的。” “不然呢?” 董琢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来:“他们都是花了钱来咱们这里消费的,咱们的月牙岛就这么大,你说逛完其他地方后,他们不找点乐子做什么?” “何况你真的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什么回去上吊自杀?纯粹都是瞎扯淡,没影的事,随他们闹腾去吧,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成。” “董老板……” 郑玉娇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董琢已经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了。 “行了,就这样吧,我有点困了,先回去休息了,这一天天的累死我了。” 娄雨薇和林平和则开始收拾餐具。 牛根生继续留在厨房中忙活着。 “两位,你们明晚去吗?” 看到楚牧峰还没有走,郑玉娇信步走过去,双手环抱在胸前,露出一抹好奇之色问道。 “到时候再说吧!”楚牧峰没有给予明确答复。 “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郑玉娇边走边扭头说道:“虽然我是不太信这个,但那间吉祥房真是有点邪性和古怪的。你们如果喜欢刺激的话,可以去凑个热闹哦。” “楚大哥,你真要去吗?”江怡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 “那你是想我去呢,还是不去呢?”楚牧峰看着江怡,古井无波地说道。 “我……”江怡有些迟疑了。 “你呀!” 楚牧峰拍了拍她肩膀,笑了笑道:“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虽然说有点害怕,但心里应该是更加好奇的吧?” “毕竟你现在可是个记者,要是说这事是真的,刊登出去,肯定是能吸引很多读者的眼球,所以你也想要过去瞧瞧的,对吧?” “嗯!” 被楚牧峰点破内心想法后,江怡点点头,也就坦白说道:“我是很想要去瞧瞧,不知道是真有鬼魅之物,还是有人装神弄鬼。楚大哥,要不你陪着我去看看。” “嗯,没问题!” “楚大哥,你真好!” 江怡发自内心说出来这话,刚说出口,就感觉空气中多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面颊不由得泛了红,起身就要回房间。 “我送你!” …… 深夜时分。 月牙岛一片静寂,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半弦酒店里面除了闪烁亮光的壁灯,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所有人都已经睡觉休息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悄出现在阴暗的走廊中。 他探出头四处打量,确定没有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缓缓前进。 他耳边隐隐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砰砰像是敲鼓。 似乎很紧张,却没有任何想要退缩的意思。 已经迈出第一步,那就不能再后退。 冷静!必须要保持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够做成下面要做的事情。 他深深吸几口气,将状态调整过来后,来到了早就看好的目标房间门口,然后拿出来一把钥匙,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房门。 推开半个身子的缝隙,黑影如野猫般闪身进去后,跟着将房门轻轻关了起来。 因为晚上喝了不少酒,房间里面的目标正陷入酣眠之中。 看着熟睡中的目标,黑影两眼烦了红,显然是充满了憎恨,双手也开始颤抖不停,一股不想再掩饰的暴戾气息轰然间爆发出来。 他该死! 他必须死! 这样劝慰着自己的黑影,激动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神情也变得面无表情。 在他眼里,这个睡着的人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就是现在。 拿定主意的黑影,很谨慎地走到了床头,从兜中掏出了一条已经打好结的绳索,然后一下子套在床上沉睡者的脖子上。 猛然收紧! “呜呜!” 即便睡得再沉,被人这样套着,无法呼吸之后,自然会醒来。 那种被卡住脖子的窒息感,会让人有本能的挣扎反应。 床上这个人也不例外。 他双眼睁开后,双手拼命去抓绳索,身体也开始不断挣扎摇摆,双脚更像是溺水般拼命的踢踹。 脑袋来回摇动,喉咙里面发出呜呜的嘶叫。 我要杀死你。 黑影瞧见床上的人还这样反抗,哪里还有任何迟疑的意思,几乎是本能地使劲拽动着绳索,拿出吃奶的劲儿使劲勒着。 这还不算,瞧见对方还在不断反抗,他干脆一只脚蹬着床头,双手用力往下拉扯。 “呜呜……呜……” 很快,床上的人就发不出声音,双手双脚触动个不停。 黑影人额头全都是汗水,都流入眼中,可是却来不及去擦拭,就这样任凭汗水刺激双眼,依然是不松手。 “呱呱!” 就在这时,窗外池塘里面的青蛙开始叫起来,听到这种声音的黑影,心里猛然间冒出一股烦躁不安的情绪来。 原本就是该死的人,为什么还要挣扎,为什么还要反抗! 心中这样咆哮着的黑影人,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的血管也逐渐暴起,像是要贲张而出。 “死死死!我要你死!你死去吧!” 黑影人的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在闪烁,占据着他的所有神智! “呱呱!” 当青蛙再叫起来的时候,黑影人终于缓缓松开了手臂。 因为躺在床上的目标已经片刻都没有再挣扎,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被子被踢到地上,床上狼藉不堪。 黑影人的嘴角带着一股淡淡血腥味。 在刚才的较劲过程中,都不经意地将嘴唇给咬破了! 不过结果让他很满意,成功了! 要是付出这么大的功夫和心血,还没有办法杀死对方,功亏一篑的,那会让他气疯的。 第一次杀人,黑影现在非但是没有任何后悔和紧张感觉,反而是多出几分莫名兴奋。 他双眼中布满着血丝,整个人像是陷入到一种病态般的快感中,喃喃自语。 “嘿嘿,这才是开始,后面的大戏更精彩。别急,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 黑影人扫向床上,借助月光,只见床上那个人浑浊的双眼正无力地瞪视着天花板,舌头吐在外面,额头上的血迹甚至将右眼珠染成一片血红。 “这可不是你该趟的地方!” 黑影开始抓紧时间善后。 “呱呱……呱呱!” 窗外,池塘内的青蛙犹然不停歇地喊叫着。 —————————— 各位书友,限免之后,订阅一落千丈,希望大家能支持下起点正版,给我点鼓励吧。 这个题材本来就小众,订阅太差,迫切需要大家的订阅支持!你们一天几毛钱,就是我爆发的动力! 256、真的出事了 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今天已经是楚牧峰和江怡来到月牙岛的第三天。 第一天的时候,他们在路上认识了郑玉娇,由于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加上乌云笼罩,所以只是在酒店内逛了逛而已。 这天,他们认识了半弦酒店内从上到下的五个人。 第二天,他们不经意看到了孙大安的卑劣和甘素素的委曲求全。 在沙滩码头上,又遇到了第一批过来的七个毕业生。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楚牧峰和江怡今天的计划很明确,就是绕着整个月牙岛转一圈看看。 这是座从东到西大约六公里左右的弧形狭长小岛,从天空俯瞰下来的确有点像是月牙,花个一天的时间来游玩是绰绰有余。 至于说到晚上那个红袖魂现的事儿,楚牧峰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个人悠闲漫步在青山绿水之中。 身边是花红叶绿的林木,远眺是碧波荡漾的湖面,抬头是白云朵朵的蓝天,所谓的青山绿水,自然风光,不外乎如此。 带着照相机的楚牧峰自然是频频按动快门,记录一副副美妙画面和一个个幸福足迹。 午后,四点钟左右。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处悬崖峭壁上,看着远处那片仿若巨大碧玉般的湖面,谁也没有说话,默默享受这种融入天地之中的宁静。 “这个小仙湖的战略位置很重要啊!” 就在默默观景之时,楚牧峰无意中瞥到那艘平安号缓缓离开码头开走了。 为什么开走他自然也是知道原委,因为董琢说过,平安号要过去准备接第二批来岛的客人。 虽然说他们后天才会过来,但平安号也要去购买一些物资,所以说就早点开走了。 看到这艘开走的平安号,楚牧峰才猛地想到这个问题。 小仙湖真的是非常重要。 这里地处京津中间地带,而且湖面宽广,要是说在这里藏兵的话,不太容易被发现。 最重要的是以着岛国那边占据优势的海上力量,完全能将战舰开进来。 “看来得好好的留意下这里的情况。” 心中想到这些后,楚牧峰就暗暗记下这个事儿。 “楚大哥,咱们走吧!” 江怡率先打破这种安静,甜蜜一笑说道。 能在这里轻轻松松玩几天,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难忘的经历,今晚再参加一下那个什么红袖魂现的活动,明天就可以动身回去了。 哦,不成,平安号要后天才会带着第二批客人过来,届时他们两个才能乘船回去。 在这期间,他们暂时还不能离开月牙岛,因为这里没有其他来往船只。 “嗯,咱们回去!” 下了山崖,路过湖边沙滩时,江怡突然神秘一笑说道:“楚大哥,你应该不知道这里的沙子为什么是白色的吧?” “嗯,还真不知道!”楚牧峰点点头,坦然说道。 “嘻嘻,我知道。” 江怡很骄傲地仰起头来,马尾辫在空中来回摇晃,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突然找到了优越感道。 “这里的沙粒其实是含有很多石灰,所以说才会是白色的。不过和这个相比,我更加喜欢温泉。楚大哥,既然明天走不了,不如温泉那边转转?” “行啊!”楚牧峰很随意地回道。 江怡抿嘴一笑,明天是泡温泉呢,还是不泡呢? …… 西华园,餐厅中。 当楚牧峰和江怡回来时,这里正聚集着一群人,他们正围在桌边评头论足。 看到楚牧峰过来后,岳统颇为客气地扬手打了个招呼。 “诸位这是在干嘛呢?”楚牧峰侧身扫了一眼问道。 “在看董老板的这幅字呢。是董老板写的,还有这词也是他填的,这不刚拿出来准备挂上,让咱们欣赏欣赏。”岳统说道。 字? 楚牧峰听到这个就看过去,发现在桌上果然有副毛笔字,确切的说是一首词,词牌名叫做《江南春》。 里面的词是这样填的:上弦月,下弦月,韶华总易逝,此恨最难绝。莫待无奈空嗟叹,身轻早趁应飞越。 “这首词填得非常好,董老板还是挺有才啊。”孙大安摇头晃脑地说道,摆出一副很欣赏的模样来。 “各位,我虽然是一介商人,但也是颇为爱好吟诗作对,这首词就是我闲来无事的随手之作。能得到孙校长的肯定,真是让我不胜荣幸。” 董琢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仿佛自己真成了颇有墨水的文人雅士。 “楚先生,你觉得这幅字如何啊?”孙大安瞥了眼楚牧峰,随意问道。 “很好!” 楚牧峰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评头论足,应付差事般的随口说道。 这首词填的原本也就是中规中矩,不能说绝妙,但也算不上很差。 “诸位,菜好了,大家坐吧!” 郑玉娇这时候站出来招呼道,众人纷纷坐下来准备吃饭。 刚坐下来后,甘素素突然间扫视了一圈,有些意外的问道:“咦!赵大鹏他人呢?他不是说今晚还要组织红袖魂现的活动吗?怎么现在都不见踪影呢?” “说的就是啊,就算是不敢参加红袖魂现的活动,好歹也得吃饭吧!” 岳统侧身看向孙小龙,略带几分调侃道:“小龙,你说赵大鹏不会是不想要掏那笔钱,所以故意躲起来吧?你不想掏就不想掏呗,说出来,大家也不会介意,无非是一起凑凑呗,这连饭都不吃了,不是拿自己受罪吗?” “嗨,岳统,你风言风语说什么呢?谁不想要掏钱?你以为那点钱对大鹏来说是个事儿吗?那根本不叫事儿!”孙小龙满脸不爽地地反驳。 “行啊,那他人呢?”岳统紧随其后问道。 “我哪里知道,估计出去玩还没回来吧。”孙小龙当场语塞,他今天还真是没见到对方。 “呦呵,你不知道?” 岳统咧了咧嘴,恍如听到个笑话般,抬手说道:“你让大家伙都听听,你说孙小龙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这可能吗!” “谁不知道你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要是连你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们能知道吗?行了行了,赶紧叫他过来吃饭吧,大不了最后咱们大家伙平摊那笔资金就是。” “对了,赵大鹏昨晚上不是说要去泡温泉吗,估计还没回来吧。”就在这时,娄雨薇似乎想起什么说道。 “那那那,听到没有?他十有**是去泡温泉了!你们这些家伙哪里懂得泡温泉的好处?还说他躲着,可能吗?” “行了行了,赶紧吃吧,既然大鹏承诺了,就肯定不会食言,只要你们都参加,那笔钱他照出不误!” 孙小龙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似的,理直气壮地嚷嚷道。 “好了好了,吃饭吧!”甘素素挥挥手,打断了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争吵。 大家伙纷纷拿起碗筷,品尝起湖中美食。 吃过晚饭,大家又在餐厅中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看到赵大鹏还没有出现,董琢就让林平和去找找,找到后就让他赶紧回来休息,别大晚上的还在那里泡温泉,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 “现在怎么办?赵大鹏不来,到底到底还玩不玩了?”岳统瞥视向孙小龙。 “当然玩,我不是在吗?” 孙小龙一挥手说道:“这点小事还值得大鹏亲自过问吗?走吧走吧,咱们一起去。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只要都去参加了,大鹏就铁定掏钱,没得跑!” “行啊,那就走呗!”岳统无所畏惧地说道。 之前他是有些推诿,但既然大家都想玩,他也不会退缩。 不过只是以讹传讹的故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最后来到那间吉客房前的人,就是孙小龙,岳统,江暮雪,顾子君,甘素素,孙大安,娄雨薇,郑玉娇。 当然,还有正好过来的楚牧峰和江怡,加起来十个人。 “这样吧,我来定个规矩。咱们也不必进去了,也别从窗户看,就从钥匙孔来看看就成了。” “至于循序嘛,咱们就黑白配,先出局的先上,留到最后的石头剪刀布,这样决定查看循序。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所以说谁都有可能碰到,怎么样?”孙小龙提出来一个建议。 没谁反对,这个方法挺好,重在参与嘛。 “郑经理,来都来了,你也参加吧?”孙小龙打量着对方说道。 “你们玩就好了,我就算了!” 郑玉娇直接摆摆手,断然拒绝。 不但是她,紧随其后的娄雨薇也跟着说道:“我也不参加,我来凑热闹而已。” 这话说的够直接。 “得,随你们便,谁让你们是这家酒店的人。其他不是酒店的人,想看热闹的话,都必须参加,这也包括孙校长,甘老师,还有楚先生和江小姐,怎么样,没问题吧?” 孙小龙的眼神从四个人身上划过,有些不太确定。 “呵呵,没问题啊!”孙大安无所谓地说道。 “好,我也参加!”甘素素更直接果断,为了能拿到图书馆建设资金,别说看看了,让她住一夜都没问题。 “那你们两位呢?有兴趣吗?” “行啊,看看就看看,我还真不信这个邪呢!”楚牧峰一脸淡然地说道。 “很好!” 听到这个回复,孙小龙拍了个巴掌,兴致顿时高涨起来。 他搓了搓手说道:“这样,咱们先定好次序,然后每个人对着钥匙孔看三分钟,三分钟后换下一个,等大家轮流看两轮,这个探访红袖之屋的游戏便算结束,怎么样?” “行啊,就按照你说的做吧!”甘素素现在是不遗余力的促成这事,想到这事成功后自己就能得到那笔图书馆建造资金,她就愈发兴奋。 孙小龙手一挥说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黑白配的结果很快出来。 从第一到第八,顺序是这样的:孙小龙,甘素素,孙大安,岳统,江暮雪,江怡,顾子君,楚牧峰。 顺序定好之后,第一个人开始蹲下来,通过钥匙孔往屋里面窥探。 “呵呵,没想到我居然是最后一个!” 楚牧峰心底很感无语。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在你们之前,也有人对这事很好奇的,他们也在这里看过。” “只是没有听说他们谁看到过什么东西,就算是偶尔听说有人看到什么邪乎的东西,也没出过什么事儿,起码在咱们岛上没发生过意外。” 郑玉娇在旁边给出的劝慰话语,怎么听都感觉不像那回事。 越听越让人胆怵。 “行了,郑经理,你还是别说了!” 孙小龙无语地撇撇嘴,跟着又扭头趴在钥匙孔打量起屋里面。 他看得非常专注,身体都一动不动,边看边小声地嘟囔。 “里面哪里有什么鬼魂之说?真是封建迷信,我怎么压根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确定这里真的有什么红袖魂现的说法吗?简直就是荒谬,一派胡言。” 应该就是个夸张的故事罢了。 听了孙小龙的话语,其余人有些紧张的心情都得到缓解。 说的就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鬼怪之说?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相信这些道听途说的怪论呢! 江怡略显忐忑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分钟一换,很快就轮到她。 果然就像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根本没有一点危险,自己视野中所看到的除了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外,就是耳边偶尔会响起来的呱呱青蛙叫声。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谣传,根本当不得真!要我说,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故意危言耸听罢了。”顾子君紧随着江怡的顺序看完后,抬头挺胸,充满不屑地说道。 最后一个则是楚牧峰。 前面已经这样,那楚牧峰的心里也就不再当回事。 无非就是看上几分钟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自己就当做是满足了江怡的好奇心,算是给燕北大学的图书馆建设贡献出一份力量就成。 带着这样的想法,楚牧峰趴到了钥匙孔前,凑上去看了看,一切正常,的确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 “行了,楚大哥,没什么好看的了!”江怡笑着说道。 “不着急,还有一会。” 孙小龙手里拿着表,倒计时着,“六、五、四、三、二、一!好,你的顺序结束了,现在又该换成我了,让开位置吧1” 倒计时的时候,楚牧峰的心里也跟着默念。 就在他刚准备站起身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因为在他视野中,呼地冒出了一束亮光! 这束亮光就像是鬼火似的,闪烁着绿油油的颜色。 仔细盯着的话,会发现这束绿光不但是没有任何温暖气息,反而是越看越觉得周身寒彻。 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息像是无数细针扎进了身体中,让人有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楚牧峰脸色陡然一沉。 不对劲! 有问题! 这个房间里面是没有电灯的,但这时候却能清楚无疑地看到绿油油的灯火,就说明肯定是有光源,不然怎么能看到呢? 可房间里面除了整齐摆放着的家具外,再没有任何人影。 谁来点燃光源呢? “咦,等等!” 就在这时,楚牧峰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因为他惊愕的发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出现了两团光点。 那两个光点和屋内刚才看到的互相呼应,安安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就好像是在冷眼旁观着屋内的绿光。 很快,窗外的两个光点开始融合。 融合起来的光点彼此纠缠,使劲摇晃,漂浮在黑暗中像是要将屋内的绿光给彻底震慑住似的,那种狂乱摆动的姿态越发激烈。 “有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楚牧峰心底这样想着,继续默默观看里面的动静。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没有光源的灯火?难道说是什么发光的物体在飞动吗?是萤火虫吗?不是的,萤火虫哪里有这么明亮的灯光?” “楚大哥,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旁边江怡看到楚牧峰没有起身,忍不住问道。 “嗯,有点东西!” 楚牧峰抬手说道,而他的这句话,顿时让旁边众人都莫名心中一惊,纷纷嚷嚷起来。 “你看到什么了?” “里面有什么啊,是不是真的有怨灵啊?” “钥匙呢,谁有钥匙,赶紧打开门!” 身为警员,楚牧峰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怪之说。 既然故意弄出这种邪乎的事儿,背后肯定会有原因。 所以他继续冷静查看,准备揭开眼前这个谜团,不让这种拙劣把戏继续忽悠那些普通人。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窗外的两团绿光就那么漂浮着?屋内的光团也是诡异地冒出来?窗外的还好解释,可屋内的呢?这里应该是一处没有人居住的空房子,绝对不会出现亮光?” 正当楚牧峰暗暗揣测的时候,冷不防视线突然被挡住了。 遮挡住视线的是一个人形般的物体,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穿着是一件宽松的衣服,而这个衣服在灯光的照耀下,也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这衣服有点眼熟!” 楚牧峰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亮光。 西华医院! 江怡那个朋友韩嫣所在的医院,那些病人穿着的不就是这样的衣服吗? 对,这就是病患服装!只是这样的病患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跟着,楚牧峰就看到遮挡住眼线的这个人形物体,慢慢摇晃着身躯,弯着腰,像是要将什么沉重的东西举起来似的。 在钥匙孔中,楚牧峰能看到的是一双泛着青光,毫无血色的双手。 不对,那不是皮肤的颜色。 是医用手套! 楚牧峰想到在西华医院那个要给自己检查的医生戴着的就是这种手套,心弦便愈发绷紧。 西华园,西华医院,难道说这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不成? 绳索! 竟然是个打着结的绳索! 楚牧峰很快就看到了青光双手拉扯着的是什么,而在看到这个的瞬间,紧接着看到的画面,让即便胆大的楚牧峰都有些毛骨悚然,后背冒出冷汗。 是一颗人头! 被青光双手慢慢拽着的东西,在绳索中逐渐被勒着的东西,竟然是一颗人头! 楚牧峰大气不敢喘下,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知道自己距离某件事情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 那是一颗什么样的人头? 皮肤是没有丝毫血色的土灰色,脸上被绿光照耀着显得非常诡异,他的眼珠子是往外凸着,无比呆滞地看着前面。 下巴处是已经干枯的血迹! 暗绿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楚牧峰是警备厅的神探,侦破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但要知道那些人都是先被杀死的,他过去之后就是破案的。 可现在呢? 他居然亲眼目睹着一个人正在被勒死,自己这边亲身经历着一个人是怎么窒息而死,那种强烈的画面冲击感和破案完全是两码事。 也就是他,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惊恐得大喊大叫,夺路而逃了。 而且要知道,从最开始绿光出现,到现在看到这颗人头被勒着,中间也就是不到十秒的时间。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太过诡异,强烈的挑战着他的心理和常识承受底线。 突然,那颗被勒着的脑袋猛地转过头来,一张脸没有任何遮挡,清楚无疑地出现在楚牧峰的视野中。 这张脸深深的凹陷着,嘴巴里面吐出着紫黑色的舌头。 绳索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粗壮的绳索像是要将脑袋给切割掉似的,深陷在皮肤中。 “是他!” 楚牧峰身体微微颤栗,脸上充满了惊愕之色。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这张扭曲狰狞的面容,竟然赵大鹏! 不错,肯定是赵大鹏! 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去泡温泉的吗?怎么会被勒死呢? 可要不是他的话,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绝对是他! 我是不会看错! 想到那天赵大鹏在平安号上下来时候的嚣张跋扈模样,想到在西华园餐厅中,他放豪言说要拿出图书馆建设资金时候的张狂神态,楚牧峰就敢肯定,这个被勒死的的的确确就是他。 轰! 就在楚牧峰看清楚赵大鹏脸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似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这一瞬间近在咫尺的冲击感还是很强烈的,楚牧峰在惊愕之余,心里暗道:真的出事了。 ———————————— 写一个龙套说了个惊悚的故事,都不得不修改下,一下午都很揪心! 努力写好故事,也希望各位书友能支持下正版订阅,太惨淡了! 257、人呢,怎么没了 (双倍月票没几天了,大家别浪费了!) —————— “楚大哥,怎么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就站在身后的江怡赶紧迎上来,充满关切地问道。 “里面有古怪!” 楚牧峰脸色阴沉,指向房门沉声说道。 “古怪?什么古怪?”江怡带着一脸疑惑。 “不是吧,我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到动静,你看到什么了?说得跟真的似的!” 距离房门最近的孙小龙是兴趣盎然起来,他原本觉得这个游戏其实挺没劲的,谁想楚牧峰竟然说里面有古怪,这下就让他非常好奇。 他也没多想,便直接俯身到钥匙孔上窥探起来。 “我还真就不信了,这里……” 孙小龙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然后他脸色惨白,身体发僵,舌头开始打结,整个人像是被重锤击中般砰的往后倒退。 整个人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嘴里跟塞了个馒头般含含糊糊。 “死……死……” “孙小龙,怎么了?你好好说话啊!”岳统跟着急声喊道。 “死人了!大鹏被人杀死了!” 孙小龙声音原本就很尖锐,现在看到这一幕后,声音变得更是刺耳。 那种像是刀锋摩擦石头的声音响彻整个回廊。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全都当场愣住,心里发了毛。 “真的假的,你可别拿这事儿开玩笑啊?楚先生,你们两个这是在闹什么呢?”岳统有些愕然地侧身看过来,眼神里写满了质疑。 “说的就是,这大晚上的,你们可别吓唬人啊!” 孙大安看到这样的情景后,挤出一丝笑容道,觉得这肯定是两个人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是什么? 孙小龙刚刚喊谁被杀了来着?是赵大鹏! 可赵大鹏不是在外面泡温泉还没回来吗?怎么可能死在这个屋子里。 虽然对方挺随意,去哪都不招呼一声,但谁让人家有钱呢,有钱就能任性。 你不能说人家任性点就该死吧?亏你们还是好哥们,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你就不怕赵大鹏回来收拾你,敢念叨他死了,真是胆肥了。 “嘘,你们听,里面好像真的有声音!” 就在这时,江暮雪突然间指着房门,压低声音,脸色紧张的说道。 有声音吗? 吱吱! 果然! 就在这时候在所有人的竖起耳朵聆听中,房间中发出来一种像是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声音最初很清楚,但后来就变成咚的声响,仿佛是木头被锯断后掉落在地上。 “啊!里面真的有人!”江暮雪失声喊叫起来,一下就躲到岳统的怀抱中。 岳统紧紧搂着江暮雪,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 “放心吧,没事的,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在故意制造恶作剧,我说楚先生,孙小龙,你们两个就不要闹了!” “是不是有人和你们早就排练好的?肯定是赵大鹏吧!什么去泡温泉,那都是幌子,都是借口,他就藏在里面演戏是吧?” “你们两个刚才看到的,换成是我们的话,也能看到是吧?他肯定是在里面不厌其烦的演戏!赵大鹏,我们已经识破你们的把戏了,赶紧出来吧!” 显然不信两人所言的岳统扫视了一圈,然后提高嗓门喊叫起来。 “演戏?你赶紧赶紧打开门看看就知道!”楚牧峰脸色冷峻说道。 “演什么戏啊,我像演戏的吗?”孙小龙牙关直打哆嗦,面色蜡黄地颤声道。 “没有演戏?” 岳统听到这个,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推测有点问题。 孙小龙和赵大鹏演戏的话很正常,毕竟他们是狐朋狗友的关系,但楚牧峰怎么会和他们一起呢? 管他呢,就算再猜错,里面的人都应该是赵大鹏,这点是没错的,要不是他的话,孙小龙说赵大鹏被杀死就有点夸张。 “赵大鹏,你赶紧出来吧,别吓唬人了,我们已经知道你的把戏了。” “对,说什么参加午夜惊魂就捐资金,这个惊魂现就是你自己鼓捣的把戏吧?拿大家寻开心吧?” “赶紧的,别闹了,再闹就过了啊!” …… 几个人都开始喊叫起来,他们虽然说脸色都有些苍白,但都下意识的去相信这事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不然的话,难道说赵大鹏真的被杀了吗?不可能,这简直太过荒谬。 “赵大鹏,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就走了!”甘素素板着脸说道。 就在这时候,隔壁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音凄厉的像是恶狼哀嚎般,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砰! 房门从里面打开,褚五原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刚跑出来他就猛地将房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走廊墙壁下,脸上写满了慌乱而紧张之色。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喂,褚五原,你怎么了?”所有人都被这样突然发生的一幕惊扰,视线都挪移过去。 顾子君更是一个箭步就跳上前来,蹲下身体紧声问道。 “我!我!我!” “我什么我,你倒是赶紧说话啊!” 看到褚五原这样支支吾吾的说不成一句话,顾子君就有些心烦意乱,使劲摇晃着他的双肩,沉声喝道。 “说,到底怎么了?你不会也看到了赵大鹏被杀吧?” “什么?赵大鹏被杀?我没有看到,我看到鬼火了!就在窗外面,有两团呢!你们说会不会是鬼怪作祟啊?”褚五原指着外面,眼神散乱地喊叫着。 “鬼火?” “真的有鬼火吗?” “天哪,难道说赵大鹏真被鬼火杀死了不成?” 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前面楚牧峰,后面孙小龙,这时候又冒出来一个褚五原,一个个危言耸听的,众人不害怕吗?不惊恐吗? “楚先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岳统侧身沉声问道。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又投了过去。 楚牧峰是第一个目击者,那么要问出答案的话,自然就要找他。 何况谁也清楚,对他们来说,楚牧峰就是一个无关人士,他是个旁观者,自然是不会被谁收买和拉拢演戏。 被这样盯视着的楚牧峰,缓缓说道:“我刚才也看到了鬼火,还看到了赵大鹏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给勒死了。他现在应该就在房间中,咱们赶紧打开房间,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赵大鹏在演戏。” “被勒死了?还是被一个病人?你确定没看错吗?” 这下轮到孙大安吃惊,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质疑道,这话怎么听都感觉荒谬。 “对,就是被勒死的!” 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楚牧峰举起双手开始掐向自己脖子,做出一个绳索的形状后说道。 “他就是被一条绳索勒死的。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孙小龙,他也看到了,对吧?你是看到了吧?” “是,我看到了赵大鹏死了!赶紧开门吧,咱们赶紧去把他救出来!”孙小龙失声喊叫,指着房间的手指一个劲哆嗦。 “不行,打不开,房门锁住了!”顾子君拧动着房门大声喊道。 “我来吧!” 作为这里的经理,看到这里的郑玉娇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 说真的,直到现在她都觉得整件事就是一个闹剧,就是赵大鹏自导自演的,想要吓唬人的闹剧。 什么鬼火什么勒死,全都是赵大鹏故意折腾出来的罢了。 但既然楚牧峰和孙小龙还有褚五原都表现得这么严肃认真,有模有样,那她也就配合着演出呗。 反正他们说什么自己都不信,也根本没有丝毫畏惧。 “那你快点啊,赶紧把这个破门打开!” 孙小龙看到郑玉娇的动作有些迟钝,声音尖锐的喊叫起来,那架势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般。 “看样子孙小龙和赵大鹏的关系确实不错,也不知道其余几个人看到赵大鹏的惨状后会怎么想?”楚牧峰刚想到这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不对! 这里的人数好像不对劲! 就燕北大学参加同学聚会的毕业生来说,赵大鹏没在,黄俊生也没在,原本的七个人就只有五个人在场,这分明不对劲。 那个黄俊生呢?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刚开始的时候就离开了没有参加吗? “好了,门开了!” 就在这时,拿着钥匙的郑玉娇猛然打开了房门,几个人顿时一拥而入。 “我就说嘛,这两个家伙串通好了,骗人呢!” “就是,什么勒死人,在哪呢?” “说好的赵大鹏呢,怎么没有?” 众人纷纷嚷嚷开来。 “呃,怎么回事?” 跟着走进来的楚牧峰看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有些惊讶。 因为房间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影,更别说是有什么死尸。 赵大鹏就像是人间蒸发掉似的,无影无踪。 这分明就是一间空屋。 “怎么可能?不应该啊,我刚才看到的不是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站在房间中央,孙小龙揉了揉双眼,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 自己刚才看到的绝对是真的,绝对不是幻觉,可人呢,为什么没了? 刚刚格外凄惨的赵大鹏,怎么就消失得这么干净利索? “行了吧,我说你们刚才表演得有点过了,哪有你们这样的,想吓死人啊!我差点都信了!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没事都回去洗洗睡吧!”郑玉娇扫视过去后无语地说道。 “就是,说得跟真的一样,吓得我心里面扑通扑通的!”江暮雪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埋怨道。 258、这是起离奇命案 “孙小龙,你说你们这样做,有意思吗?”岳统没好气地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 孙小龙急得瞪大双眼,看到旁边的楚牧峰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指着他急忙说道。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我刚才的确看到赵大鹏被勒死了!” 楚牧峰没有理会众人的喊叫声,他神情冷峻地扫视着四周。 他能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幻象,是真是画面。 既然不是幻象,那尸体呢?行凶者呢? 这个客房里面就这么大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人。 而且这里的布置和其他房间一模一样,根本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借助摇曳的煤油灯火,他双眼如炬般地搜寻着。 难道说是从窗户逃走的吗? 楚牧峰来到窗户前,发现窗户没有上锁。 即便这样,这也不是问题关键,毕竟不可能说有人能扛着一具尸体,就这样轻轻松松跳窗逃走吧? 时间太短暂了,从事发到房门打开,前后连一分钟都不到,谁能做到这个? 伸手摸了下,窗台上的灰尘很厚,而且没有被擦拭触碰过的痕迹,这便说明行凶者是不可能从窗户逃走的,否则总会留下些许痕迹。 难道说是从房顶? 楚牧峰看了一眼天花板,发现这里的房顶是结实牢固,根本就没有可能说穿房顶而过。 不是窗户! 不是房顶! 那能是哪里? 其余地方都是完好无损的!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陷入到深思中,他知道刚刚的一幕绝非幻觉,但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呢? 看来自己还没有发现切入点。 “好了好了,你们真是无聊,这分明就是一出骗人的把戏。孙小龙,你和赵大鹏到底想要怎样?你们准备把我们都当傻子耍吗?”岳统怒气冲冲地吼道。 “怎么可能,不是那回事……”孙小龙也是傻愣愣 “是不是都是你说了算的,我懒得去管了,我也不想陪着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暮雪,咱们回去吧!”岳统说着就拉起江暮雪的手离开。 “几位,我们就不奉陪喽!” 郑玉娇轻笑一声,和娄雨薇也离开了。 众人走后,这里就只剩下楚牧峰和江怡。 “楚大哥,咱们也走吧。”江怡看了一圈后摇摇头说道。 “走吧!” 楚牧峰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这时候也只能是回房。 只是当他路过褚五原房间的时候,有心想要敲敲门,问问褚五原刚才看到的鬼火是怎么回事。 不过刚想要敲门,江怡就拦住他。 “别问了,大家都很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好!” 楚牧峰想到今晚发生的这一连串怪事,也就打消了想要问话的想法,转身和江怡回到房间。 “早点休息。” “你也是。” 楚牧峰目视着江怡回到房间后,自己也就回去简单洗漱了下,然后便躺到了床上。 出于习惯,他将今晚的事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就是赵大鹏的确被人杀死了! 第二就是这事是赵大鹏和某人耍的把戏! 要是第一种可能的话,楚牧峰却没发现痕迹。 行凶者是怎么在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消失呢?尸体呢? 或者应该这样说。 只是行凶者的话,或许能从窗户中跳出去,但他要是想带着尸体离开,这就有点不太可能,绝对要大费周折。 再说窗户的灰尘也证明这事不可能。 而要是说第二种可能的话…… 对,应该就是第二种可能。 楚牧峰现在比较倾向于这个。 为什么呢?因为吉祥客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自己一群人在外面说话聊天,声音很大,难道说行凶者就没有听到吗? 难道说他不知道有人正在外面通过钥匙孔窥探着房间吗?知道却还要杀人,这分明就是故意杀人,就是故意想要表现给所有人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另有目的还是说纯粹的想要吓唬人? “应该是想要吓唬人吧?赵大鹏这种有钱人,就是喜欢玩这种刺激的把戏!再说这事要是换成赵大鹏和另外一个人来演戏,也说得过去。” “比如说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的黄俊生,他是不是在陪着赵大鹏演戏?两人在演完戏后,就全都从窗户跳出去,然后躲了起来?” 至于说到窗户上的灰尘,应该是有别的办法避免的吧? 楚牧峰只能是这样想着。 “或许明天醒来,看看那个赵大鹏,问问黄俊生就能知道原因。” 这就是楚牧峰! 即便整件事对他来说也很诡异,却没有丝毫被吓住的意思。 他要做的就是将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和害怕相比,他更热衷于破案。 …… 西华园餐厅。 这里早早就准备好了早点,在吃饭这件事上,牛根生是当之无愧的尽心尽责。 一日三餐准备妥当,是他的本职。 只是和满桌子美食相比,很显然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点差劲。 和刚来时候的兴奋激动相比,现在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还有很重的黑眼圈。 “我说孙校长,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还在想昨晚的事吗?那不就是一出闹剧吗?没事的,赶紧吃饭吧,吃完饭你们不是还要游览月牙岛的吗?” 董琢端着一碗白粥,正在美滋滋地吃着,对他来说昨晚的事情就是一场闹剧。 其实不只是他,半弦酒店的人都没有当回事。 郑玉娇悠然自得的坐在不远处喝着咖啡。 娄雨薇和林平和忙碌的收拾着桌椅。 只有燕北大学的这几个毕业生神情低沉,他们虽然说都坐在餐桌前面,可却是无精打采着,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也是没有食欲。 “我现在就想知道赵大鹏人呢?他昨晚有没有回来?他要是回来的话,看我不好好地数落教训他一顿!” “好端端的出来游玩,怎么能搞出这样的把戏来!简直就是瞎胡闹!”孙大安猛地将筷子放下,语气冷漠地喊道。 “你们几个有谁见到赵大鹏了吗?” “昨晚不是说赵大鹏去泡温泉了吗?他到底有没有去泡?孙小龙,你见到他没有?”甘素素侧身忧心忡忡的问道。 “没有!” 孙小龙有些慌慌张张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房间里也没人!对了,那谁,你不是昨天去温泉那里看了吗?赵大鹏到底有没有在那里?”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林平和。 被众人这样盯视,正在做事的林平和放下抹布,抬头淡淡说道:“我没有找到赵先生,我去温泉的时候,那里没有一个人。” “看看,我就说昨晚的把戏是赵大鹏搞得吧?他肯定没有去泡温泉!再说谁大晚上去泡温泉的。” “赵大鹏,这家伙肯定是在和咱们玩捉迷藏的把戏,要不咱们今天就把他找出来,到时候抓住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岳统咽下嘴里的馒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吧?”江暮雪小声说道。 “行,吃完饭就去找!” 一顿早饭很快就吃完,然后这群人也没有去游玩的心思,全都加入到寻找赵大鹏的行列中去。 最先寻找的地方自然就是西华园和东华园,在这里没有谁发现赵大鹏的身影,之后就开始往其余地方寻找,边找边喊叫,可最后还是没有发现。 就这样快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西华园餐厅集合。 “怎么可能找不到呢?难道说他已经离开了月牙岛吗?”岳统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不可能!” 董琢听到这个猜测就直接否决了,摇摇头说道:“月牙岛想去外面的话只有平安号一艘船,可这艘船已经去维修,明天才会带着你们的第二批客气过来,所以说别想了,他是没有可能离开月牙岛。”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人现在在哪?咱们都已经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啊,况且他难道可以不吃不喝吗?”岳统有些不耐烦起来。 好端端的同学聚会居然搞成这样,赵大鹏啊赵大鹏,你简直就是一个害人精。 “或许……” 就在这时,楚牧峰趁着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开口说道:“你们想过没有?要是昨晚我看到的那一幕是真实的话,那么赵大鹏应该已经被害了。” “所以说不管你们怎么找,都不会有结果,因为他已经成为尸体,被行凶者藏了起来。” “行凶者?死尸?” 董琢听到这话顿时炸锅,他可不想自己的酒店背负上这样的名声。 要是那样的话,以后还有谁敢过来游玩?所以他二话不说就蹦了出来,带着几分厌恶之色冲着楚牧峰嚷嚷道。 “我说楚先生,您说话可得要负责人啊!可不能信口开河!我们半弦酒店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凶杀案!更别说你说的凶杀案还是什么狗屁鬼火作祟!” “虽然我们半弦酒店是昔日的疗养院改造,但那已经是陈年老黄历了,现在这里干干净净,您要是再这样说的话,对不起,请您离开!” “是啊!” 郑玉娇也适时的站出来,粉面含霜地说道:“楚先生,昨晚您也在现场,也进去看到了那间吉祥客房中根本没有人影和什么尸体,您说的根本不存在,怎么现在还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的确是没有人在房间中。” “我反正没看到什么尸体,应该是个恶作剧吧。” “大鹏这个家伙到底去哪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按说他晚上应该回来休息吧?” “难道他悄悄跟船走了?不应该啊” …… 看着眼前半弦酒店众人义愤填膺,看着燕北大学师生忧心忡忡,楚牧峰忍不住沉声喝道。 “行了,全都给我闭嘴!” 所有喧哗声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个人都神情错愕地看过来。 “你们全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我告诉你们,我非常认真严肃的告诉你们,昨晚我从钥匙孔中的的确确看到了赵大鹏的尸体。” “他肯定被一个穿着西华医院病患服装的给勒死了!这点是千真万确的!你们非说是幻觉,但我知道那是我亲眼目睹的,绝对不是幻觉。而且不止是我看到了,孙小龙也是目击者。” “所以我想说的是,就在这西华园中,就在各位的不以为然中,这里发生了一起离奇命案,死者是游客赵大鹏,在场的你们都有嫌疑!” 楚牧峰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眼神凌冽的扫视过去,对他来说眼前的这群人都有着作案的可能,在没有排除嫌疑之前,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至于说到什么鬼灵复苏杀人! 哼,纯粹就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即便是看到那团怪火,也不代表什么! 只是现在线索还不够,所以才感到玄乎,一旦找出原委的话,一切都将不攻自破。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命案就是命案拉,你以为你是谁啊?” 董琢还是不愿意坐实店里发生了凶案,满脸愤然地争辩道。 “不错,我说是命案,那就是命案。” 楚牧峰坦然回视着董琢的目光,沉声说道:“因为我是警员,专职负责调查刑事案件,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这样说?” “警员?真的假的?” “对啊,不会这么巧吧,岛上就这点人,居然还有个是警员!” “喂,你说你是警员,有什么证据吗?” …… “当然有!” 面对这群人的质疑,没等楚牧峰开口,江怡就率先站出身来,大声说道:“我叫江怡,目前任职于《楚报》报社,我能证明他的身份。” “楚牧峰楚大哥是咱们北平警备厅侦缉队的,你们要是说对北平的案件新闻有所关注的话,应该会听说过他的名字。” “楚牧峰楚牧峰,对对对,我有印象了,我想起来了!”岳统忽然一拍脑袋念叨起来。 他带着一脸惊奇之色看着楚牧峰说道:“我就说最开始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呢,原来还真是同一个人。楚先生,你应该就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那位神探吧?” “神探?楚先生?”顾子君重复了一句。 “对,没错,就是这位!”岳统点点头。 “我也想起来了,报纸上有过他的名字,楚牧峰,前些时候还破了神偷花脸案呢!” 旁边的江暮雪也恍然大悟般地说道,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带着几分钦佩之色。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吗?给你们说,楚神探可是破过很多大案凶案,那个什么碎尸案,还有以前的断手案等等,每个案件都很玄乎,都被他给破了。楚神探,真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也来这里游玩!”岳统惊叹道。 “真是楚神探啊!” 听岳统这么一说,其余人也都瞬间释然。 对,他们是听说过楚牧峰的名字,毕竟楚牧峰在北平城破获的案子桩桩件件都是非常有名,由不得他们不知道。 在知晓了楚牧峰的身份后,他们的态度立刻就发生变化。 要说之前还都有所怀疑的话,现在是没有谁再会质疑。 “他竟然是个神探!” 这下就连董琢也是满脸吃惊,吃惊过后就表现的很老实,不老实不行啊,这位爷可是带枪的,惹不起啊! “神探楚牧峰!” 郑玉娇媚眼流转间,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要说之前只是对楚牧峰有所好感的话,现在已经上升到兴致勃勃。 看到众人的神情变化后,楚牧峰也就不再迟疑,从兜里拿出证件示意了下说道:“没错,我就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科长楚牧峰,这几天正好放假,所以和朋友江小姐前来月牙岛游玩,只是没想到会碰上这起凶案。” “但既然遇到,我自然不会视若无睹,我相信你们也都想要找到赵大鹏的尸体,将行凶者抓起来对吧。所以我下面要做的事情,请你们都好好配合。” “楚警官,您说吧,我们绝对配合!”岳统连忙点头应道。 “是是是,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孙小龙也大声说道。 “很好!” 楚牧峰双眸炯炯有神的扫视全场,在众人有些提心吊胆的情绪中,他最后看向黄俊生,眼神如炬般地望过来。 “黄俊生,我想问问你,昨晚我们都在那个吉祥客房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 没想到自己会被楚牧峰第一个盯上,黄俊生有些愕然的长大嘴巴,脸色有些尴尬,局促不安地揉搓着双手,低着脑袋小声说道:“我去上大号了!” “上大号?” 孙小龙听到这话后,猛地就冲过去,抓住黄俊生的衣领,大声喊道:“你这样说谁会相信?你当我们都是傻瓜不成?” “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谁能给你证明?” 呦,这家伙倒是挺懂行的,把我想问的问题都一次性的问完了。 得,既然你问了,那我就来听听黄俊生的答案吧。 “楚警官,小龙,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的确是去上大号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散了。” “没有人能给我证明,这种事又怎么证明?难道说我去上大号,还要喊个人跟着一起不成?” 黄俊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孙小龙这样抓着,狠狠的挣脱后大声反驳。 “你小子……” 就在孙小龙还想要继续动手怒喝的时候,一道尖锐刺耳的惨叫声突然间在餐厅中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过去,看到的是褚五原像是疯掉般,自己边哭边使劲拽扯着头发,双脚还使劲的踢踹着餐桌桌脚。 “我说褚五原你没事吧?你鬼哭狼叫个什么劲?”岳统侧身不解的问道。 “我知道是谁杀了赵大鹏,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肯定会被杀了,我是死有余辜!” 褚五原老实巴交的面容下面,此时此刻隐藏着的是一颗咆哮不已的心脏,他一边使劲怒吼,一边情绪激动的用指甲抓向自己的脸。 “褚五原,你说什么?”楚牧峰走过来声音冷厉的问道。 “是陈江河来索命了!”褚五原失声喊道。 陈江河! 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所有人全都呆如木鸡,他们像是被电流击中身体般,呆滞的站着,面色惨白,神情惊惧。 “陈江河是谁?”楚牧峰皱起眉头问道。 “陈江河就是鬼火,就是你说的行凶者,他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所以说想要来找我们报仇雪恨,第一个是赵大鹏,下面就该我,我死了之后就轮到孙小……” “闭嘴!” 眼瞅着褚五原就要喊出自己的名字来,孙小龙刹那间猛地扑上前去,将褚五原扑倒在地后抡起拳头就使劲砸向他的脑袋。 “你给我闭嘴,听见没有?不准再提起这个名字!” 但是被殴打的褚五原,却像是压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般,嘴里依然还是不停地喃喃自语。 “江河,我不想死啊,你不要来找我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死啊!” “我错了,我还年轻,求求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求求你……” “褚五原,你疯了吗?谁说陈江河死了?他不是还好好活着吗?”岳统在这时候咳嗽了一声,提起勇气喊道。 “是的,你说的很对,江河现在是没有死,但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你们没有听到楚神探说的吗?他说的是行凶者是个穿着病患服装的人,病患服装啊,那说的不就是陈江河吗?” “咱们同学中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穿着病患服?楚神探,你说是不是?行凶者穿的是不是西华医院的病患服?” 褚五原已经被岳统他们拉开,孙小龙想要殴打都够不着,他也没有擦拭嘴角边血迹的意思,就这么任凭鲜血流动大声喊叫。 西华医院!病患服装!陈江河! 听到这些字眼的时候,楚牧峰猛然间想到了陈江河是谁! 就说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居然说的就是躺在西华医院病床上的陈江河! 那个植物人!难道说他和这群人都是同学吗?他当年会变成植物人,也是因为这群人才造成的? “稍等下!”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猛然响起:“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259、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突然出声的这人是娄雨薇。 听到她想要问话,楚牧峰眯了眯眼,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没有阻止的意思,淡然地问道:“娄小姐,你想要问什么?” “我想要问问褚五原,你刚才说陈江河要杀的人中,除了你和赵大鹏外,第三个是谁?”娄雨薇皱着眉头问道。 “是……” “是我!” 没有给褚五原说话的机会,孙小龙就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褚五原的话说得已经够明显,何必还自欺欺人呢,这点数他还是有的。 “没错,就是小龙!”褚五原眼神慌乱地喊道。 “哼,是我又怎么样?” 孙小龙深吸一口气,咬牙沉声说道:“褚五原,你小子是得了失心疯吧,居然说是陈江河杀死了赵大鹏。” “你这纯粹是脑子里犯浑,胡言乱语,不错,当初我们是欺负过他陈江河,他后来也的确是上吊了!” “但谁说他上吊就是因为我们?是我们让他去自杀的吗?要是因为开开玩笑就算杀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得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得吃枪子?” “再说当时拿他寻开心的人只有我们几个吗?不是的吧,据我所知,咱们班上的很多人都干过这事,难道你能说他们都是杀人凶手不成?” “别忘了,他自杀都没有留下遗书,说明这事是他自己想死,和任何人都没有一点关系!” “警方后来来调查的时候也做过结论,说的是和咱们没有关系。再有就是你们应该都是受害者吧?因为陈江河的自杀,搞得大家都心神不宁,担惊受怕了好些天,这些难道说你们都忘记了不成?” 这是想要洗白自己吗? 楚牧峰双眼眯缝,作壁上观继续听着。 至于说到燕北大学的其余毕业生,全都沉默不语着,他们没有谁想要开口辩解的意思,只是看向孙小龙的眼神透露着一丝嫌恶之色。 “我想再多说一句,那就是陈江河毕竟最后没死啊,对不对?他虽然说是上吊自杀,但最后还是被救过来了不是?” “你们都应该知道的,他现在就躺在西华医院的病房里面,接受着治疗,没准哪一天就会醒过来不是?” “再有你们是不清楚的吧?陈江河的医药费是我和大鹏出了大头,我们两个是最担心他的人,为了他能够早点醒来,我们拿出了很大一笔钱。我想就算是陈江河醒过来的话,他对我们只有感激之情,绝对不会憎恨仇视的!” “褚五原,我真不知道你脑袋瓜里面是怎么想的?居然能扯到陈江河上面,你怎么就认为这件事是陈江河做的?而且要杀死的还是咱们三个人!你是疯了吧?岳统,顾子君,黄俊生,暮雪,你们说我说的对吧?”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被孙小龙点到名的四个人,谁也没有出声支持他的意思,全都是保持着沉默。 他们或是面无表情,或许愈发嫌恶,总之就是没谁给予支持。 “楚神探,你说呢?你说这事可能是一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做的吗?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对不对。”见此情形,孙小龙就直接瞄准楚牧峰问道。 “不错!” 楚牧峰冷眼旁观,冰冷的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去,若有所思的说道:“要是真像你们说的那样,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陈江河做的。” “他既然躺在病床上没有办法动弹,又怎么可能说过来杀人?除非他这些年的躺着都是装出来的,但你们觉得可能吗?” “嗯,说得也是,我觉得不可能。”岳统点点头道。 “我不管这事是不是陈江河做的,我现在要离开月牙岛,我要回去。” 孙小龙转身看向董琢,眼神急切地说道:“董老板,你现在立刻让平安号给我回来,我要坐船离开,我不能再在这里待着,我怕莫名其妙遭遇什么不测。” “这个……” 董琢略微犹豫了下,然后就看向楚牧峰,“楚神探,你看呢?” “通知平安号过来也行,但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准离开月牙岛。你们放心,我会安排人过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楚牧峰在这件事没有查出个水落石出之前是不可能说放人离开的。 “好!就这样办!”孙小龙连忙点头说道。 只要能活着,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那去我的办公室打电话。”董琢转身就走。 楚牧峰走过娄雨薇面前的时候,突然间停下脚步,盯视着她的双眼缓缓问道:“娄小姐,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可以吗?” “你问吧!”娄雨薇面色淡然。 “我想要问问,你刚才为什么对陈江河想要杀死谁的问题这么感兴趣?”楚牧峰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娄雨薇,等待着回答。 “好奇呗!” 对于楚牧峰的发问,娄雨薇没有丝毫惊慌,坦然说道:“我想不只是我很好奇,相信各位也都很好奇吧!” “他们肯定也想知道,要真是陈江河杀人的话,他最想要杀死的是谁,楚神探,这个问问难道不行吗?” “你真只是好奇地想要问问?”楚牧峰冷冷问道。 “不然呢?你总不会认为我有别的目的吧。”娄雨薇嘴角一翘反问道。 “楚神探,我知道你是神探,但你也犯不着盯着我们酒店的人吧?再说昨晚事发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娄雨薇是跟着咱们都在客房门外,你这怀疑的好像有些莫名其妙吧?” 郑玉娇见状走过来淡淡说道。 “我只是纯粹的问问而已,不是说怀疑谁!” 楚牧峰不再纠结这个,而是跟随着董琢走出餐厅,其余人也都尾随着。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办公室里面,瞧着董琢拿起电话机拨打电话。 说起这个还真要感谢当初的肺痨患者疗养院,要不是这家疗养院有着政府背景的话,根本不可能从那么远拉过来一根电话线。 “喂喂!” 但是当董琢拿起电话后,他惊愕的发现电话里居然根本没有声音。 他拿起电话机上下看了看,没问题啊,电话挺好的,没坏啊。 “怎么了?”楚牧峰走过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电话打不出去,好像是电话线断了。”董琢直接将电话递过去,满脸无语地说道。 “什么,电话线断了?这岂不是说咱们被困在月牙岛上了?”孙小龙听了后脸色陡然惊变。 “嗯!” 董琢双手一摊,做出无能为力的表情后,摇头说道:“看样子是这样了,除非等到明天平安号开过来,不然咱们眼下根本别想和外面联系。” “要不咱们顺着电话线去看看,没准是被什么动物咬断的。”孙小龙急忙说道,他尽管竭力掩饰着害怕,但做出来的动作却是表明他的心虚。 “那就去看看吧!”楚牧峰点头说道。 要是说能确保电话线路通畅的话是最好的,毕竟这里是发生了凶杀案,能从外面调集警力过来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那赶紧看看去!” 很快楚牧峰便带着孙小龙和岳统动身去排查。 在路上的时候,楚牧峰暗暗在思索着。 他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在餐厅中发生的每一幕,不断的分析和梳理着在场众人的表态和心态。 褚五原是肯定在害怕着什么,那么他害怕的是什么? 孙小龙呢?他拼命的辩解,脱罪,为的就是让自己从怀疑的目标中挣脱开来,他真是无辜的吗 消失的赵大鹏,尸体到底在哪里? 还有就是躺在西华医院的陈江河,他当年到底是怎么被欺负的? 要只是普通开开玩笑,肯定不会让褚五原这么情绪激动,会说出来陈江河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这样的话来。 再说陈江河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自杀呢? 只是因为玩笑就会自杀?这心理有多脆弱啊! 稍等下!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假如说,这件事真的像是褚五原所说的那样,真和植物人陈江河有关系,那么昨晚自己看到的赵大鹏被杀,就是真人实际演出的杀人事件,行凶者会这样表演,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恐慌心理,让每个人都人人自危。 这么说,赵大鹏的死不会是结束,反而是开始。 行凶者会继续杀人! 莫非下一个目标就是褚五原? 想到这里后,楚牧峰就冲着背后的孙小龙问道:“孙小龙,你能给我说说,当年你们到底是怎么对待陈江河的吗?所谓的开玩笑到底是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孙小龙的眼皮急速跳了跳,但却很努力的掩饰着心中的恐慌,故作镇定地说道。 “楚警官,也没做什么,就是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忘了。您不会真的相信褚五原说的那些话吧?他就是一个没骨气的墙头草而已,他的话当不得真。” “哦,真的是这样吗?” 楚牧峰玩味的翘起唇角来,然后看着岳统问道:“岳统,要不你来给我说说?” 刹那间,孙小龙的精神就高度紧张起来。 260、十月飞雪、第二个死者 “我不知道!”岳统微愣后摇摇头说道。 “真不知道吗?”楚牧峰沉声道。 岳统转过身来看着楚牧峰,坦然说道:“楚警官,我在读书的时候,和赵大鹏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说对他们和陈江河之间的事知道的并不清楚。后来知道的是陈江河上吊自杀没死成,但具体是什么原委却不清楚。” “哦!” 既然岳统这样说,楚牧峰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在他继续前进的时候,孙小龙凑了上来,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楚神探,我想问问,你当时真的看到那个行凶者穿着西华医院的病患服装吗?” “怎么,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楚牧峰反问道。 “我看到的只是已经死掉的赵大鹏,然后就吓得我够呛,其他什么也没顾得上看!”孙小龙摇摇头解释道。 “不错,我看到的的确是西华医院病患服装,因为在来这里之前,我刚陪着江怡去过西华医院,而且胸口红字应该就是西华医院几个字。” “还有就是我想要问问,你们有谁知道这个半弦酒店的西华园,或者说以前的肺痨患者疗养院和西华医院有什么关系吗?”楚牧峰丢出了这个疑惑。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孙小龙撇撇嘴说道。 “应该只是凑巧的吧!”岳统倒是没想过太多这个。 “希望吧!” 就这样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后,他们三个人总算是来到了悬崖顶端,见到了倒下的电话线杆。 这时候空中刮动着的风已经是变得有些大,强烈的风势刮着他们眼睛都下意识地眯了起来,地面上的花草树木也被刮得东倒西歪。 “你们看,这里的电话线杠是被人毁掉的!电话线也已经被剪断!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咱们是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了!”楚牧峰脸色微沉道。 人为蓄意破坏痕迹太明显。 “难道说不能修好吗?”孙小龙看着剪断的电话线急声问道。 楚牧峰拿着被剪断的电话线头说道:“修自然能修好,但咱们不是专业人士,也没有必要的工具设备,怎么修?” “这么说的话,这个行凶者真是想要把咱们都困死在这里。”岳统带着几分忐忑道。 “你们说这事整的!这半弦酒店怎么就没有其余的船只呢?这里毕竟是小仙湖,只是一座湖泊,要是有船只的话,咱们都能划出去的!” 孙小龙想到这个就有些郁闷,对董琢的抠门也是很鄙视,就没有见过这么守财奴般的老板。 “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感觉这里的风势越来越大,没准又要下暴雨了!”楚牧峰站直身体瞭望阴沉沉的天空说道。 “嗯,回酒店再说!” “走走走,赶紧回去吧,感觉在外面也不安全。” …… 西华园对面的教堂里。 一个神秘人正安静地站在这里,他抬头看着高耸的天花板,眼中充满了狰狞之色。 “一切都在按照我计划的那样发展,现在只要再将这具尸体吊上去,相信他们就都会相信客房中发生的事根本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发生了,这样会让他们更加惊恐不安!哼哼,你们都该死,有罪者皆该杀!” 嘴里这样念叨之后,神秘人跟着付诸行动。 不一会功夫,在教堂的那根横梁上便悬挂起来一具尸体。 “好了,可以了!” 神秘人低头看了下手表,现在是午后三点半,希望你们能早点看到这具尸体,那样的话,我的表演才会更加精彩。 神秘人嘴角浮现出一抹满足的冷笑。 …… 午后六点钟。 楚牧峰他们回到酒店后便分开,各找各的同伴。 在大家都知道电话线被掐断,暂时没办法和外界联系后,都变得有些惶恐不安起来,毕竟这事儿太玄乎了。 吉祥客房中。 楚牧峰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来到这里,他总感觉这里隐藏着什么线索是自己没有发现的。 毕竟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要是说留下任何一点线索,都有可能给破案带来帮助。 “这个房间真和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楚牧峰心里这样想着,便开始认真仔细地检查起来。 这次他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角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索着。 “楚大哥!” 几分钟过后,就在楚牧峰刚刚站起身,喘了口气时,江怡从外面敲门推门进来,脸色有些紧张地说道:“你赶紧出来看看吧,出怪事了!” “怪事?出什么怪事了?”楚牧峰心里一咯噔,难道说? “外面下雪了!”江怡指着外面说道。 “下雪?” 这下让楚牧峰也有些惊愕:“你说什么?下雪了?不可能的吧!这才十月初,怎么可能说会下雪呢?” “不信你看看外面!”江怡指向窗户。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楚牧峰两眼一瞪。 怪了,外面竟然真的下雪了。 透过窗户,能清楚的看到无数雪花从空中降落,洋洋洒洒铺满地面。 “怎么可能会下雪呢?”楚牧峰喃喃自语。 “楚大哥,您说会不会真的是谁有什么冤屈,所以说才会出现这种深秋飞雪的事呢?”江怡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难道也相信那些神啊鬼啊的吗?别相信那些,全都是骗人的。走吧,咱们出去瞧瞧,看看这漫天大雪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牧峰摆摆手道。 “好!” 当他们两人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都从房间中出来欣赏这样的美景。 只是当楚牧峰从地面抓起一把雪时,不由嘴角一翘。 “还以为真是下雪呢,原来是假的,这不就是沙滩上的白沙吗?” “对,楚神探说的很对,这就是沙滩上的白沙。” 董琢从后面走过来,见怪不怪的说道:“其实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只要是刮大风,总会将沙滩上的白沙粉末卷起来刮到这里的。” “不对,应该这样说,不只是这里,整座月牙岛都会有沙粒。你要是出去看的话,会发现到处都是这样的沙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神奇哦!”江怡顿时释然了。 “老板,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正当大家都在欣赏这种难得的画面时,厨师牛根生从后面走过来沉声说道。完全无视掉满天白沙。 “好的!” 董琢点点头,挥手冲着所有人招呼道:“各位,我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你们的心情有些沉重,但再怎么沉重都是要吃饭,走吧,晚饭已经好了有什么事等吃好了饭再说。” “对,不管怎么样,吃饱了才有力气!” 孙大安第一个响应,紧随着董琢的脚步走向餐厅。 他作为燕北大学负责这次同学聚会的校方领导,其实是郁闷的。 他原以为这次过来是能和甘素素更进一步,谁想八字还没一撇,就碰到这种窝火闹心的怪事。 赵大鹏是生是死到现在都不知情。 让他如何有心思想其他的!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出现在餐厅里,桌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就在这时,岳统忽然间皱眉问道:“咦,你们有谁见到褚五原了?” 褚五原坐的位置这会空着! “对啊,就是啊,我记得下午时候还在陪着我们找赵大鹏呢,怎么晚上吃饭的时候就不见踪影了?”顾子君有些困惑地问道。 “会不会是心里难受,或者说害怕,在房间休息呢?”黄俊生说道。 “要不我去喊他过来吃饭。” 就在顾子君想要站起身去叫人的时候,楚牧峰的脸色忽然一沉,蹭地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咱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 “不对劲?能有什么不对劲?你总不会说褚五原也被杀了吧?” 孙小龙说完这话后,发现每个人看过来的眼神都是那样厌恶,他就缩了下脖子,讪讪一笑。 “嗨,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们不要当真。走走走,不是要去找褚五原吗?咱们一起去!我倒要瞧瞧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是不是被吓哭了。” 一群人全都起身走出餐厅。 银海客房前面。 楚牧峰举手敲了敲门说道:“褚五原,在吗,大家伙都等着你吃饭那,你要是在房间的话就赶紧出来。” 砰砰! 敲门声很响,要是说里面有人的话,即便是睡着觉也肯定能惊醒。 可里面是没有任何反应,一门之隔的房间就如同无底洞般,任楚牧峰如何敲门都无动于衷。 “郑经理,赶紧开门!”楚牧峰扭头就喊道。 “好!” 郑玉娇急忙走过来,拿起钥匙就打开房门,楚牧峰第一个就冲进去。 房间内是空无一人。 “咦,褚五原人呢?他没有去餐厅,怎么也没有在房间里面?他这时候能去哪里呢?” “他这么胆小怕事的人,肯定不会一个人去外面转悠,难道说……他也出事了?” “褚五原,你在哪,赶紧出来!别躲躲藏藏了!” 一群人顿时变得慌张起来。 前面赵大鹏失踪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褚五原好端端地怎么也不见踪影,难道说这半弦酒店就是一个黑店,专门坑游客? “大伙赶紧找找啊!” 孙大安现在是真的惊恐了。 一个赵大鹏的生死不明就够让他提心吊胆,现在要是说连褚五原也出了意外,那他这个副校长肯定会惹上麻烦。 自己可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不来也就算了,来了死了这么多人,他也别想轻易脱身。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人啊!” 两手一挥,孙大安一边嚷嚷,一边第一个就跑出去。 甘素素则紧随其后。 其余人也都开始冲出去寻找。 “楚大哥,你说褚五原不会出事吧?”江怡忍不住低声问道。 “说不准!” 楚牧峰摇摇头,在没有找到褚五原之前,任何猜测都是不成立的。 他也不希望褚五原出事,但这事谁能保证? 原本就是胆小怕事的褚五原,没准真会成为行凶者锁定的目标,要是那样的话,整件事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岛,现在是杀机四伏啊! 前院。 就在所有人上上下下寻找褚五原时,来到门口的楚牧峰忽然间看向不远处一行脚印,眼神陡然一亮。 “郑经理,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通往教堂方向的吧?” “是啊!”郑玉娇点点头说道。 “那刚才去教堂的是谁?”楚牧峰眯缝着双眼。 “是林平和,他去教堂找梯子。你也知道的,教堂是我们半弦酒店的储物间,所有东西都在那里放着。” “刚才刮大风刮的哪里都是沙子,外面可以暂时不管,但酒店里面我们想要擦一擦,没有梯子的话够不着的。”郑玉娇自然地解释道。 “那咱们跟着脚印去看看吧。”楚牧峰指了指脚印说道。 “跟着脚印?” 郑玉娇脸色顿时微愣,然后猛然清醒过来,有些诧异地捂着嘴巴说道:“你不会是认为褚五原的失踪和林平和有关系吧?” “我没这么说,只是想要去那边看看而已,有问题吗?”楚牧峰语气平淡,但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的。 “当然没问题,走吧!” 两人就沿着地面上的脚印向教堂方向前进。 幸好现在的大风已经停止,所以地面上的脚印很明显,暂时还没有被遮掩住,要不然的话,大风继续刮动,地面上的脚印绝对会被掩盖。 要是那样的话,脚印不是通往教堂的,而是去别的地方,会让事情变得更破朔迷离。 教堂前几米处。 脚印在这里忽然间变得多起来,除了之前的脚印外,还多出一行新脚印。 和林平和的脚印相比,多的这个痕迹明显小了一号,像是女人留下的。 “咦!” 就在这时郑玉娇忽然发出一道惊奇声,然后在楚牧峰的不解眼神中,她抬手指着不远处的教堂窗户,诧异地说道。 “楚警官,你看到没有?教堂里面怎么会亮光?” 没错,的确是亮光! 楚牧峰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在教堂里面有着一处光源,正透过窗户散发出着温和柔亮的光芒。 这绝对不是蜡烛,应该是手电筒之类的。 “咱们进去看看。”楚牧峰沉声道。 “好!” 就在两人走到教堂大门口时,楚牧峰忽然停住脚步,郑玉娇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满头雾水地看过去,略带不解地问道:“楚警官,怎么了?” “脚印!” 楚牧峰指着地面上的白沙,缓缓说道:“你看到没有?脚印消失了!” 脚印消失了? 郑玉娇刚才的心思都被教堂里面的亮光吸引,还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现在猛然听到这话,便赶紧低头看过去。 果然! 之前一直有的脚印,在这里竟然消失了! 奇怪,这显然有些不合理! 要是说林平和他进到礼堂的话,是肯定会留下脚印,不然这三米远的距离怎么跨过? 还是说林平和根本就没有进去!对,应该是这样的,要是进去的话,他肯定会发现亮光。 “这个教堂绝对有古怪,咱们两个现在进去,但要小心点!不要破坏这里的现场!”楚牧峰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郑玉娇脸色微微泛白,有些心神不安。 在推开门进去之前,楚牧峰又确定了一下,真的是没有别人的脚印。 这座教堂只有这么一扇门,这里要是没有脚印的话,是没有别的地方能进去。 以他的眼力劲自然能分辨出来,地面上的脚印没有被人为掩盖的痕迹。 吱扭。 当教堂大门被推开的瞬间,楚牧峰只是看了一眼便挡住了背后的郑玉娇,将大门重新关上,然后他神情严肃地说道:“郑经理,麻烦你去将酒店所有人都叫过来吧!” “为什么?” 郑玉娇眨巴着双眼,刚问出这个问题,然后便惊恐地捂住自己嘴巴,眼神里充满惊恐地说道:“难道说?” “对!” 楚牧峰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总之,先把所有人都喊过来再说,这件事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无需隐瞒。”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郑玉娇转身就匆匆跑了回去。 当郑玉娇离开后,楚牧峰就再度转身推门走进去,他会支走郑玉娇,除了是让她通知别人到来外,也是想要安静检查现场。 毕竟现场是不能被破坏的,要是说人多的话,现场肯定会遭受到人为损害。而且实话实说,楚牧峰也不认为郑玉娇就完全是无辜的,能排除嫌疑。 在整件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楚牧峰只相信自己。 教堂还是之前他和江怡过来时候的教堂。 这里的窗户很少,平常又没有人过来,被当做杂物间后,室内空气流通就成为问题,所以说刚进来就会淡淡霉味扑面而来。 只是现在的楚牧峰却是无暇理会所谓的霉味,他已经找到了光源,那就是一个丢在地面上的手电筒,电量明显已经有些降低,亮光显得有些微弱。 要是不靠近教堂,天不黑,再不仔细看的话,都未必会发现这束亮光。 沿着手电筒往上看,在天花板的横梁上,正吊着一个男人。 尽管这时候教堂的光亮有些昏暗,但借助着手电筒的余光,楚牧峰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这个男人的模样。 他脸色铁青,双眼紧闭,嘴巴半张半闭,嘴唇是紫黑色。 最重要的是,他就是褚五原! 三人组里面的褚五原! 此刻褚五原脖子上系着一条大拇指般粗细的麻绳! 麻绳通过他脖子绕到后背,然后穿过横梁悬吊。 附近的话是没有梯子的! 站在这里的楚牧峰大脑急速转动,不断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胆怯的意思,反而像是被激发了心中的战意,眼神璀璨。 “褚五原是继赵大鹏之后第二个被吊死的人,他的死状和赵大鹏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都是没有例外的勒死!这种死法和褚五原说的陈江河的自杀是一模一样。要说之前赵大鹏被吊死是意外,是演戏的话,现在肯定不是意外。” “眼前的情况应该是有人扛着尸体,爬上梯子布置好的。就目前的情况分析,褚五原应该是被杀在前,然后移尸在后,搬到这里后才套上脖子吊上去。要不然的话,这么高的地方,褚五原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说任凭行凶者杀死。” “但是梯子呢?” 想要这样作案的话,是必须有梯子的,没有梯子就不可能说搬到横梁上去,毕竟这个高度有些高,正常人没谁能做到。 “又或者说不是梯子的话,是行凶者借助着重物抛掷给带上去的?没错,也有这种可能。只要在绳索的一段捆绑上重物,就能顺利的将死尸吊起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双眼盯视向褚五原。 “这个行凶者绝对是故意的!” 没错,楚牧峰坚信这点。 因为要是真的想要杀人的话,是不会说还要将尸体明目张胆的暴露出来。 之前赵大鹏不就是行凶者当着众人的面杀死的吗?而现在褚五原被杀后,尸体也这样堂而皇之的吊着,为的不就是让所有人都看到吗? 这样说地面上的手电筒根本不是行凶者丢失的,而是他故意放在这里。 为的就是通知! 行凶者制造出来这样的死亡现场,要是说没有人知道,那岂不是白费心机,因此必须有通过手电筒的提示,来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这得多心理变态才会这样!” 楚牧峰眼神冷厉。 那么这所谓的凶杀案是针对自己吗?是因为自己来到了月牙岛,所以才会发生这一系列凶案吗? 不,应该和我没有关系。 楚牧峰很快就否定这个想法。 自己前来月牙岛原本就是临时起意的,是没有提前通知的,这样的情况下,没谁能料到自己会出现。 而且自己和他们又都不熟悉,在先前没有暴露身份之前,行凶者根本不会针对自己这个所谓的神探。 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凶手要么是半弦酒店的人! 要么就是燕北大学的人! 到底是谁? 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就在楚牧峰的沉吟中,礼堂外面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群人就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被吊在半空的褚五原后,脸色骤变,发出一片惊呼。 261、凶手就在他们中间 此刻出现在楚牧峰视野中的是岛上所有人。 他们在进来看到被吊死的褚五原时,都流露出格外震撼的神情。 他们有的张大嘴巴无法言语,有的是捂住嘴巴浑身发抖,有的则是咬牙切齿咒骂凶手,还有的是恐惧发抖充满恐惧。 不管如何,没有一个人是无动于衷的,他们都在竭力的表现出同仇敌忾之色。 演! 绝对有人是在演戏! 楚牧峰知道在没有外人来到月牙岛的情况下,行凶者绝对就藏在这群人中间。 演戏谁不会? 但像是行凶者这样表演得毫无破绽的可不多,需要格外用心。 楚牧峰要做的就是逮住这个凶残的表演者。 看似很漫长的惊叹愤慨过后,黄俊生突然间开口说道,他的话很快打破了这种低气压的氛围。 “褚五原这是想不开自杀了吗?” “自杀?你说他是自杀?你有什么证据吗?”楚牧峰眼神如炬般望过去。 “不是自杀吗?” 黄俊生指着被吊起来的褚五原,低沉的声音在教堂中回荡开来,即便是外面的月光能够投射进来,即便是有人已经点着油灯,但这里的氛围还是很压抑肃杀。 “这个应该很明显了吧?褚五原就是害怕才会上吊自杀!他不是说过陈江河会过来找他报仇的,在我看来,赵大鹏该死,孙小龙也会被盯上,但最该死的应该就是褚五原!他肯定是害怕了,心里面有鬼,所以才自杀的。” “黄俊生,你说什么呢!” 人群中的孙小龙听到这话后,狠狠地瞪视了一眼吼道:“你说谁会被盯上?” “就是你啊!难道还会是我们不成?” 黄俊生毫无畏惧地回视着孙小龙的目光,都已经到这种地步,难道说你还认为我们会害怕你不成?再说老子也从来没有怕过你。 “孙小龙,你是不是认为你们当年对陈江河做过的那些事,就真的很隐秘,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的?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你……”孙小龙欲言又止,面色难堪。 “呵呵,看来你也心虚了不是?我们不说不代表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明白,当年的事搁到谁的头上,都会是一场灾难。” “咱们好歹都是同学一场,你们怎么就能那样做?就敢那样做?你和赵大鹏就是两个如假包换的大混蛋。” “至于褚五原也不是好鸟,我说他是自杀的,完全是有道理的,谁让当年就是他背叛了陈江河的友情,不是他的懦弱和无耻,陈江河会被你们那样羞辱?”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是一个只会听你们话做事的懦夫,不是吗?”黄俊生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义使者,慷慨陈述心中的不满和愤慨。 “你……你胡说!” 孙小龙有心想要狡辩,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争辩。 当年的事情的确就是他们做的不对,总不能说现在不认账吧?这里的人都是当年的同学,不少人或多或少都清楚当年之事,狡辩是没有任何意义。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我们大家伙也都明白。孙小龙,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挺没有意思的吗?赵大鹏被勒死了!褚五原现在上吊自杀,你说下一个该轮到谁?” “就是你!”黄俊生扬手一指。 孙小龙面色刹那惨白如纸。 “褚五原不是自杀的!” 听到这里后,楚牧峰扬起手臂,打断了这场争论,平静地说道:“褚五原是被人谋杀的,是和赵大鹏一样!” “为什么?你怎么就敢肯定他是被杀死的,不是自杀的?”黄俊生似乎有些质疑地反问道。 “高度!” 楚牧峰指着横梁,语调肯定地说道:“难道你们不这样觉得吗?就这里的高度最起码得有六米吧,难道你们谁能够在六米的高度上自杀?” “除非是有梯子爬上去,可梯子呢?这里没有梯子,你总不能说是褚五原自杀后把梯子拿走的吧?” 嗯,的确是这个道理。 这点就连黄俊生也没有办法反驳。 他刚才只是想到是自杀,却没有想到这所谓的自杀根本就是不成立,听到楚牧峰的话后他充满不解地挠着脑袋。 “你说的很对,这么高想上去得用梯子啊!梯子呢?” “对,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 楚牧峰扫视了一圈,然后双手往外张开着说道:“这事就得用到梯子,可梯子那?你们是没有看到梯子的对吧?我也没有看到。” “这说明什么?说明是凶杀将褚五原杀死后,再将绳子套到他的脖子上面,然后再把尸体吊到横梁上去的。凶手是踩着梯子爬到和尸体相同的高度,然后再把绳子另一端也绑在尸体的脖子上,制造出来这种场面后,他便将梯子收走。”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黄俊生低着脑袋颤声问道。 “这个答案我也想要知道!” 楚牧峰回想着赵大鹏被杀死时候的情景,再看着被吊死的褚五原,深吸一口气,很认真很严肃地说道。 “我现在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那晚看到的赵大鹏被勒死,其实他已经被杀死了。就和今晚的褚五原一样,他也是先被杀死后,才移尸到这里。简单点说,他们两个人都被行凶者进行了二次杀人!” “二次杀人?” 岳统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这行凶者得对赵大鹏和褚五原是多憎恨,才会这样做?杀了一次不行,还要再杀一次?” “难道说真的是陈江河来报仇了吗?”江暮雪紧紧地抓住岳统的手臂惊恐的问道。 呱呱。 就在江暮雪话音落地的瞬间,窗外的青蛙突然开始叫起来,在这种肃杀的氛围中,猛然间响起这种叫声,一下就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江暮雪更是下意识的抓紧着岳统手臂,嘴唇直哆嗦。 “咱们什么时候能走?我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这里好恐怖,岳统,咱们赶紧离开吧?”江暮雪像是一只受惊吓的鹌鹑般软弱无助。 “别怕别怕,明天咱们就能离开了!”岳统安慰着说道。 “离开?” 孙小龙听到这里,却是当场不干,恼怒地吼道:“谁让你们离开的?我告诉你们,这两起凶杀案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准离开。楚神探,你说是吧?” “对!” 虽然孙小龙是个混蛋,但在这个问题上,楚牧峰的态度和他是一致的。 孙小龙是害怕成为第三个死者,而楚牧峰那是想要将幕后凶手抓出来。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任何人都是不准离开月牙岛的!我想你们也不想这样就走吧,要是那样的话,会让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 “而且你们就敢说只要离开这里,你们就是安全的吗?要是不抓住这个凶手,他很有可能会盯上你们每个人。到那时,你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后这话说的很有煽动性。 难道说他们都会成为目标吗? “楚神探,您不是神探吗?那您赶紧破案吧!”江暮雪眼神祈求的说道。 “放心,既然我在这里,遇到了这个案子,就肯定会管的!” 楚牧峰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会查出来凶手是谁的!而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好好配合。” “这次,我希望你们将我问出来的问题都认真仔细地回答,不要有任何隐藏瞒着,因为这是对你们生命负责,也能撇清你们嫌疑。” “我们会的!”众人纷纷附和道。 “好!” 楚牧峰扭头看了一眼被吊着的褚五原,眉头微皱着说道:“在我开始问话前,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将褚五原的尸体放下来?他老这样吊着也不是事儿。” “我来!” 黄俊生自告奋勇的就开始去攀爬,可惜他刚刚上去都没有爬出去多远,便砰的从墙壁上摔下来,顾子君赶紧过去搀扶住他。 “这不用梯子是不行的,光靠咱们的双手双腿怎么能爬上这么光滑的墙壁?那可是六米高的横梁啊!”顾子君扭头说道。 “楚神探!” 孙大安这时候鼓足勇气走上前来,看着楚牧峰说道:“我觉得咱们要不就先这样吧?要是说动了褚五原的话,不就是破坏了现场证据吗?” “平安号不是明天就会过来吗?到时候咱们就能和外界联系,那时候再放下来他也不迟。” “对,咱们可以先去找梯子,找到梯子再说这事。”甘素素附声说道。 “我觉得和放下褚五原相比,咱们还是赶紧找凶手吧!” 孙小龙瞥视了一眼吊着的褚五原,心里愈发害怕,站在楚牧峰面前,语气恳求的说道:“楚神探,咱们能换个地方抓凶手吗?我总感觉在这里瘆得慌。” “那就去餐厅。” 楚牧峰想了想后同意了这个要求。 没办法,你不这样做怎么办? 教堂的横梁在六米高,没有梯子的情况下,楚牧峰也不可能将褚五原放下来。他是有点身手,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会飞啊。 何况就像是孙大安说的那样,如果胡乱折腾的话,是会破坏现场。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找凶手,这个最重要。 等到大家都走出去的时候,楚牧峰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褚五原的尸体,眼神坚决。 “放心,我会替你找到凶手的。” 262、不在场的证明 西华园,餐厅中。 随着楚牧峰走进来,所有喧哗声便全都消失,每个人都神情紧张地看过来,他们都想要知道到底谁是藏在黑暗中的凶手。 只有将其揪出来,大家才能安心。 “各位,相信你们现在应该和我一样,都想要早点将这个杀人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那么问题就变得很简单,我负责调查询问,你们只需要回答就成。”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现在就要开始。”楚牧峰目光扫视全场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楚警官,您开始吧!”董琢干咳一声后说道。 “我第一个要问的是林平和!” 楚牧峰微微侧身看过去,炯炯有神地问道:“林平和,我和郑经理去教堂的时候,他说是你之前去教堂拿梯子,对吧?” “对!” 林平和倒是没有什么畏惧和忐忑之色,很自然地说道:“的确是我要去教堂拿梯子,因为刚刚那阵子大风沙刮得酒店里面很脏,我想要擦擦,这事儿是郑经理安排的,她可以给我作证的。” “对,没错,我可以作证,是我让他去拿梯子的!”郑玉娇点点头说道。 “那你拿到梯子了吗?”楚牧峰继续问道。 “没有!” 林平和摇摇头,指了指旁边说道:“我快要走到教堂的时候,娄姐喊住了我,让我去帮忙打扫下后院,我就直接跟着过去了,这事娄姐可以作证,还有牛师傅也能作证,因为牛师傅当时就在厨房,能看到我和娄姐在后院打扫。” “平和说的没错,我的确看到了,可以作证!”牛根生搓了搓手,憨厚说道。 “楚警官,是我喊林平和去帮忙打扫的,这事是董老板吩咐的,他说前院的白沙可以放着不管,但后院的必须赶紧打扫出来,要不然的话,这要是下雨,后院就没有办法整了,到处都会是泥泞不堪。” 娄雨薇很理所当然般的说道,老板交代的事儿,自然是头等大事。 “是这样的吗?董老板!”楚牧峰看向旁边。 “是是是!” 董琢放下手中的茶杯,跟着说道:“楚警官,我们半弦酒店就是这样的情况,前院是硬化的,不怕沙子,可后院却不一样,栽种着鲜花不说,多数地方都是泥土地。” “这要是说不趁着现在将白沙清理走,等到下雨就麻烦了。是我让娄雨薇去找林平和赶紧解决这事的,没错,是我吩咐的!” “这么说的话,林平和你就没有走进教堂,那么也自然没有看到吊死的褚五原,还有你也没有去搬梯子是吧?”楚牧峰虚空画了画道。 “是的,楚警官,我还真没看到!”林平和点点头应道。 “好!那这个问题就算告一段落。” 楚牧峰发现这个问题问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就立即撇开,去寻找新的切入点,这也算是审讯的一种技巧。 没准从别的问题入手,很快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我第二问题就是不在场证明。”楚牧峰站起身慢慢踱步着说道。 “什么不在场证明?”孙小龙有些愕然地问道。 “这么说吧,你们谁是最后一个看到褚五原?”楚牧峰扫视全场后问道。 最后看到褚五原? “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和褚五原坐在一起,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在这里吃饭,所以说也算不上是最后见到吧?”顾子君举手说道。 “咱们是中午十二点吃的饭,那时候褚五原的确还在,所以说那时候应该不是最后一次见面,我想要问的是,比这个时间段还晚点,有没有谁见过他?”楚牧峰挥挥手示意顾子君这个答案无关紧要后,紧接着继续问道。 “我没有见他!” “我也没有!” 孙大安和甘素素摇摇头,他们两个吃完饭后就离开了餐厅回到了各自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有人喊下雪,所以说这期间是没见过褚五原。 “我见过他。”郑玉娇忽然间出声说道。 “什么时间?”楚牧峰问道。 “下午两点半吧!” 郑玉娇回想着说道,说出这个时间后,又肯定的点点头,“对,应该就是两点半,其实不只是我,林平和,娄雨薇和牛师傅应该都看到了。” “那时候我们就在大厅,商量明天的接待事情,正好褚五原从对面走过去。我当时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就是两点半。” “对,我也看到了。” 牛根生声音浑厚的说道:“我们是从两点二十开的会,开了有二十分钟的会吧,我就回到了厨房,我那时候看了下表,是两点四十。所以说,要是估摸着时间的话,郑经理说的两点半是对的。” “我也看到了!”林平和跟着附和道。 “好,那现在问题来了,有没有谁在两点半之后还见到过褚五原?”楚牧峰拍拍手,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后问道。 半弦酒店的人都摇晃着脑袋,意思是没有见到。 “我们也没有见到。” 甘素素这边问了一圈后,孙小龙他们也都说两点半之后没有见过。 楚牧峰抓住这点,眼神锐利的说道:“这么说的话,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也就是说两点半之后,褚五原就失去了踪迹。” “咱们是六点开饭的,那时候发现他不见才开始寻找,结果在教堂找到的。也就是说褚五原被杀的时间就是午后两点半到六点之间!” “对!” 这个推断所有人都认可。 “楚神探,你不会想要问,两点半到六点这个时间段,我们谁都有不在场证明吧?” “要是这么问的话,这个时间段就太长了,这么长的时间内,我们肯定都有自己行动的时候,这是不是有点松散,不太好证明啊?”岳统皱着眉头问道。 “说的没错,的确是比较散。” 举起双手虚空压了压,楚牧峰接着岳统的话头继续说起来:“所以说这个时间点不能是这样的,要继续压缩下,只有再压缩,才能找到更明确地线索。” “怎么压缩?”岳统满脸好奇。 当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楚牧峰沉声说道:“我和郑经理发现褚五原的尸体时,确切的时间应该是六点十分,这个时间段从西华园前往教堂的路上,除了我们两个人的脚印外,只有林平和的!” “当然在靠近教堂的时候,出现了娄雨薇的!只有我们四个人的脚印是最清楚残留着的,而我想要问问郑经理,你当时让林平和去搬梯子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时间?” “是五点半!” 郑玉娇肯定的说道:“我就是五点半让他去搬梯子的!” “五点半!这个时间也就是白沙雪刚刚开始的时候,对吧?”楚牧峰问道。 “对!因为我们有过白沙雪的经验,所以说才会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让他去搬梯子。我只是没想到,这时候董老板让娄雨薇去叫林平和先去打扫后院。”郑玉娇一五一十的说道。 “那好,这就对了!” 楚牧峰双手在身前扬起,指着教堂方向说道:“你们也都看到了,白沙雪刚刚下起来的时候,林平和就去教堂那边准备搬梯子,而后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娄雨薇喊过去帮忙。” “也就是说林平和的鞋印是从刚下雪就留下来的,要是说这期间有谁也进入教堂的话,他是肯定会留下脚印,对吧?可教堂那边却没有留下其他人的脚印,便说明凶手绝对不是在五点半下白沙的时候进去,他是在这之前就已经将褚五原的尸体带过去,然后吊死在横梁上。”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很有把握的一挥手。 “所以我将时间段压缩了,压缩到两点半到五点半这三个小时!你们不要给我说这三个小时的时间还长,就算长也是没有办法,因为凶手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内将褚五原杀死,然后移尸到教堂吊起来,他再悄悄离开的!” 楚牧峰的声音抑扬顿挫,眼神明亮的说道:“就是这个时间段,你们都说说自己在哪里?身边有谁在?谁能够证明这个时间段你们没有作案的可能?” 这就是楚牧峰抛出来的重量级问题。 不在场证明! 只要谁有证据证明自己这段时间是有事,是不可能说对褚五原动手的,那么这事自然而然就与他无关,能够撇清嫌疑,很简单却又很有效的问题。 “两点半到五点半吗?” 岳统第一个举起手来,他很冷静的说道:“我这个时间段一直都和暮雪在一起,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所以我们应该是没有嫌疑的,对吧?” “对对对,我是和岳统在一起呢!”江暮雪点头说道。 “你们两个在一起?没有别人证明吗?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孙小龙听到这个后不以为然的说道。 “孙小龙,你放什么狗屁呢,我们就是在一起,我们还需要谁来证明吗?你总不会想说褚五原是我们杀的吧?” “我跟他褚五原无冤无仇,要杀他干嘛?况且就算要杀人,我会带着暮雪一起做这事吗?我得了失心疯吗?还是你们觉得暮雪会陪着我一起这样疯狂吗?” 听了这话,岳统气得当场咆哮起来,眉宇间散发出浓浓怒色。 263、亲人、疑犯 “我可没有那样说,我……” “够了!” 就在这时孙大安扬起手臂直接说道:“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楚神探问的是谁有不在场证明,既然岳统和江暮雪是在一起,那这事就不用再提起。” 孙小龙只能是不甘心地嘟囔了两句。 “我也有不在场证明,我在两点半到五点半的时间段内,一直都是和甘老师在一起,我们是在研究这个凶杀案会给燕北大学带来的影响。” “关于这个的话,我想董老板是能给我们证明,因为那时候董老板就在不远处坐着。”孙大安跟着自我辩解道。 “对,我们就在前院那边的凉亭里面聊的!”甘素素则补充说道。 “没错,楚警官,我可以证明,因为我当时心烦意乱,所以说就在前院那边转悠来着。” “在那个时间段,这里好多人都看到过我,他们也能给我证明。”董琢接着甘素素的话茬说道。 “继续!” 楚牧峰淡然的眼神扫视全场,等待着剩下人的解释。 在他目光下,郑玉娇便率先说话,“两点半的时候,我们在开会,开完会之后我就和他们几个一起打扫卫生来着。” “这事儿娄雨薇和林平和是能作证的。当然这中间我们是有分开过,但分开的时间绝对没有超过一刻钟又见面了。我想这么短的时间,没有谁能做到将褚五原杀死,然后再运到教堂中给吊起来吧?” 这话说得似乎挺在理。 十五分钟的时间,想要将这事办成的确够呛。 毕竟褚五原再怯弱那也是一个男人,只要他反抗的话,是没谁能够很轻易杀死他。 何况教堂那边也得做好万全准备不是,得将梯子等工具准备好,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最重要的是,怎么就敢肯定在这个时间段内,没有人会看到凶手 要是说有任何一个人看到,有人背着褚五原的尸体走,或者说是以别的方式移尸,都会露馅的。 这下半弦酒店除却牛根生外,其余人就都没有了作案嫌疑。 燕北大学这边只剩下顾子君和黄俊生还有孙小龙。 “我们是最没有嫌疑的!” 就在这时顾子君将黄俊生和孙小龙拉过来,神色严肃地说道:“两点半的时候,我们三个又去了一趟山顶上被毁坏的通讯设备那里,就是电话杆。” “我们从董老板那里要来了工具,想着说能不能把电话线给重新接上来着。后来四点多的时候看到天气不对,我们赶紧往回走,五点半的时候才回到酒店,所以说这个时间段,我们三个一直都在一起。” 好,这下又排除掉三个。 “你呢,牛师傅?”楚牧峰看向牛根生。 作为半弦酒店的厨师,牛根生双手往外一摊,很无奈地说道:“我是没有谁能证明,但我下午一直都是在厨房里面。” “没有人能证明吗?” 楚牧峰这边沉吟的时候,那边的林平和却是不以为然的问道:“楚神探,你总不会是怀疑我们半弦酒店的人吧?” “说实话,照我看来,咱们这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嫌疑的,又不是说我们请你们过来的,是你们自己过来玩的,难道说你们过来了我们就要行凶?没有这个道理不是。” “何况牛师傅是一个老实人,一个人忙活大家吃喝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去行凶呢,也根本不可能做这个事儿。” “是的,这点我也能证明!”董琢站出来说道,他招来的厨师要是一点底细都不知道,可能吗? 董琢还是很相信牛根生的人品。 “楚警官,不要光说我们,你呢?你和江小姐有不在场证明吗?”娄雨薇忽然出声问道。 “我们吗?” 楚牧峰淡然一笑说道:“我和江怡最开始的时候是在一起,不过后来是分开过一段时间,所以严格说,我也是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有!” 江怡听到这里后看了楚牧峰一眼,随意说道:“我和楚大哥分开后,就一直在酒店里面到处转,这点郑经理和甘老师能证明。” “因为我帮着郑经理算了会儿账目,还和甘老师聊过一阵,那时候甘老师的确是和孙校长在凉亭里。”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能给江小姐作证。”郑玉娇点头说道。 “我也能!”甘素素出声支持。 问题问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基本上能确定。 除却牛根生和楚牧峰外,其余人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可偏偏牛根生又是得到了半弦酒店的支持和信任。 至于说到楚牧峰就算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又如何?没谁会去怀疑! 毕竟楚牧峰和他们是没有一点关系不说,他的身份也摆在那里,警备厅刑侦处的科长。 他要是凶手,估计这里一个都别想跑了! “这意思就是说,除了咱们的这位楚神探外,其余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了。至于说到牛师傅,也没谁会怀疑。” “楚神探,下面你还准备怎么推断?要知道,你推断不成的话,很有可能把你自己给绕进去。” “毕竟我们都知道,是你说看到了赵大鹏被杀,也是你发现的褚五原吊死的,两起凶杀案你都是第一个发现者,你就不怕自己说不清吗?”郑玉娇斜靠着背后的吧台,语气中带出些许玩味道。 面对郑玉娇这种夹枪带棍的言语,楚牧峰表现得很坦然从容,自己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要查凶杀案,人家心里面有点情绪也是正常。 “楚神探,你最好赶紧查出来谁是凶手,要是查不出来的话,我只能说赵大鹏是失踪了,而不能说是被谋杀!” “褚五原虽然死了,但未必就是被人杀死的,没准也是自杀呢。整件事除非你有确凿证据,不然和我们半弦酒店毫无关系。”郑玉娇冷着脸说道。 这就是她的态度。 整件事从头到尾,郑玉娇都是冷眼旁观。 她所想要的就是半弦酒店的置身事外,毕竟她是这里的经理,自然是要维护这里的利益。 “先别急,我现在还有个人要问。” 楚牧峰慢慢转身看向甘素素,嘴角忽然间勾勒出来一抹玩味笑容,淡然说道:“甘老师,你和娄小姐是认识的吧?” “你说什么呢?什么认识不认识?”听到楚牧峰这样询问,甘素素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 “哦,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楚牧峰肯定不会被甘素素牵着鼻子走,所以在问出这话后,很快就接着说道:“你绝对知道我在说什么,或许你觉得自己隐藏的比较好,或许娄小姐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你们真的不应该在我房间外面的走廊上说话。” “当然,你们可能认为我那时候应该没有在房间内,是在外面陪着江怡。不过那时候我恰恰那时候就在房间内,所以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内容。你是自己说出来呢,还是让我说?” “我……”甘素素显得有些紧张。 “楚警官,你到底想说什么?”娄雨薇抬头挺胸地问道。 “我想说,你应该是陈江河的亲姐姐吧!”楚牧峰指了指对方道。 “啊!” “真的吗?” “怎么可能?” 这话问出的瞬间,全场顿时哗然。 所有人看向娄雨薇的眼神都流露出一种怀疑,甚至距离最近的岳统还下意识地拉着江暮雪的手往后避让。 “真的假的?你是陈江河的亲姐姐?”岳统狐疑问道。 “是,没错!” 娄雨薇听到楚牧峰的质问后,不仅没有辩解,反而是很坦然镇定的承认。 她神情平和的说道:“我就是陈江河的亲姐姐,可是楚神探,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你总不会说因为我的这个身份,所以说我就是凶手吧?” “我没说你是凶手,但你却是最有嫌疑。毕竟褚五原从最开始就是这样认为,他一直坚持认为整件事情就是陈江河过来报仇雪恨了!虽然说陈江河也的确是躺在病床上,但褚五原一直嚷嚷是陈江河冤魂出窍。” “当然,我们都清楚,这事是荒谬至极的,陈江河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躺在床上,何来冤魂出窍之说。” “可要是说一个和陈江河有着很亲密关系的人替他报仇雪恨,整件事就变得非常合理,是能够说得通的,你说对吧?” 楚牧峰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双眼自始至终就没有偏离娄雨薇的眼眸,像是要将她的内心看穿。 “对,楚神探说的很对。褚五原说整件事就是陈江河在报仇雪恨,要说赵大鹏是意外的话,可褚五原的死呢?他总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我也相信楚神探说的,娄雨薇,你应该就是杀人凶手,赶紧如实招供,是怎么将他们两人杀死的?有没有帮凶?” 孙小龙现在是最紧张和害怕的,见此情形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嚷嚷道。 他的目的很简单,抓凶手,保平安! “呵呵,楚神探,大伙儿都说你是神探,你总不会就是这样断案的吧?要是真的如此断案,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是,我是和甘老师聊天说起过我的事,那也是因为甘老师她知道我是谁,因为我们曾经见过面。” “不错,我的确也恨他们害了我弟弟,不过并没有想要杀他们的念头,你总不能说,因为这个原因就草率断定我是凶手吧?证据呢?你总要有证据吧!”娄雨薇不以为然的翘起眉角。 “你说的对,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要的证据我肯定会找到。不过在找到证据之前,你既然说你不是行凶者,没想过要给陈江河讨回公道,那你能说说,你对这事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以前你没有想法我相信,但现在你看到燕北大学,陈江河的这群同学过来,你还能无动于衷吗?这是不是不太合常理?” 楚牧峰露扬手指了指众人说道。 “我……” 就在娄雨薇想要说话的时候,甘素素却是站出来,坦白着说道:“楚神探,你说的没错,是我认出来娄小姐的。” “我会认出她,也是因为她曾经去学校看过两次陈江河同学,所以我才知道陈江河有一个这样的姐姐。说真的,我也很奇怪她会在这里,不过我相信她应该不是凶手的。” “你相信?” 楚牧峰慢慢扬扬手指,摇了摇说道:“这是连续两起凶杀案,不能仅仅因为你相信就能证明什么。”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她有做这事的动机,所以说她必须拿出来让我信服的理由才行。娄小姐,我相信你不介意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吧?你看呢?” “楚警官,我可以说!” 被这样盯视着的娄雨薇,也知道自己必须洗刷掉怀疑才能够安然无恙,不然就这事来说,她永远都要排在第一个嫌疑犯的序列。 “其实严格说起来,我这个弟弟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这点你们从我的姓氏就能看出来。” “我姓娄,这个姓氏不是父姓,也不是母姓,而是我的养母姓氏。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送出去,给人家当养女。”娄雨薇面露几分自嘲之色。 “按理来说我应该憎恨我母亲的,毕竟是她把我送出去的,但我也清楚,不能这样做。母亲毕竟是生育了我,我就算是再恨,都得默默承受。” “我的童年是多悲惨的就不和你们说了,我想说的是我弟弟陈江河。我也是后来长大后才开始和他有所接触。陈江河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不像是母亲那样有时候做事比较迂腐,我们两个的关系不能说多差,但也不能说多好,就像普通朋友那样。”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陈江河居然有一天竟然会选择上吊自杀!” 说到这里的时候,娄雨薇神情多了些许伤感,她皱了皱眉头,像是陷入到回忆中似地慢慢说道。 “我直到现在还能想到弟弟自杀时候的模样,想到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能靠着输液才能活着的惨样。” “可有件事你们是不清楚的,那就是弟弟他原本是不想要读金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作家。但他知道母亲当初为了他做出多大的牺牲,甚至就连我都送出去,所以说他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梦想,只能是为了母亲拼命读书。” “你们知道吗?我母亲直到现在都认为弟弟的自杀是因为她逼迫的原因,她很内疚,整天都陷入到自责中,不止一次的坐在病床前陪着弟弟说话,说只要他能醒来,她便随便他做什么事儿,哪怕他想去当作家都无所谓。” 稍稍顿了顿,娄雨薇将目光扫向那帮弟弟的同学,沉声说道:“我根本不相信弟弟的自杀就纯粹是因为母亲!” “所以我也打听过这事,知道弟弟当初在学校读书时候的一些事情,也清楚赵大鹏他们是对弟弟有过羞辱,还知道他的那些同班同学也都在看他的笑话。” “但也仅仅如此,我调查到这些后就没有再去管这事。我不能说因为只是羞辱,就去杀人吧?” “毕竟弟弟自杀的时候是没有留下遗书,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自杀是不甘遭受羞辱而造成的。” “所以楚神探,你刚才问我的态度是什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在半弦酒店看到燕北大学这群江河的同学时,心里是很不舒服,可再不舒服,我也不可能说因为这事就去杀人。” “真的要是那样做,我不也得偿命吗?因为一个和我关系不算多亲近的弟弟就这样死掉,不值得,所以我根本不会那样做!” 娄雨薇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似的,从头到尾情绪都很淡定,中间即便是讲到最动容的部分时,她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镇定如初。 “怎么样,楚神探,我这样说你满意吗?” 说完之后,娄雨薇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嗯,很满意!” 楚牧峰点点头,要是娄雨薇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的确是没有作案的动机。 可真的如此吗?在没有找到确凿证据前,楚牧峰是不会随便相信任何人。 “这么说,娄小姐的嫌疑能排除了吗?”甘素素出声问道。 “暂时可以排除!”楚牧峰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就好。”甘素素拍了拍胸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这样的话,整件事就又陷入到一个怪圈中来,那就是没有任何嫌疑人,没有丝毫证据,赵大鹏依然下落不明,褚五原仍然被吊在教堂横梁上。 “楚警官,我可以说话吗?”就在这里僵持着的时候,牛根生忽然间举起手来说道。 “牛师傅,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楚牧峰扬起眉头道。 “楚警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是说出我的怀疑,要是你们觉得有道理就可以继续调查,觉得没道理就当我没说。”牛根生舔了舔嘴唇,有些忐忑地说道。 “没事,你说吧!”楚牧峰沉声问道。 “我想说的是他的行踪有些怪异!” 牛根生举起手指指过去,指着的竟然是黄俊生! “牛师父,话不能乱说啊,你可要想清楚,俊生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顾子君看到牛根生的举动后,忍不住喝道。 “牛师父,你开什么玩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黄俊生也感觉很诧异。 “不会认错人的!” 牛根生语气坚定地说道:“其实要是楚神探能找出来谁是凶手的话,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我是没有证据的。但是楚神探到现在都没有找出来是谁,我就只能把我看到的不对劲说出来。” “我要说的就是你们那晚在吉祥客房搞什么活动的时候!” 话刚说到这里,黄俊生的脸色就变了,有些手足失措起来。 “继续说!” 楚牧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时候黄俊生的确是没有露面,他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我看见黄俊生搬着梯子就站在窗户外面,我想他肯定是想要做坏事。但我当时因为肚子疼,所以出来上大号,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他人和梯子就都不见了。” “您之前一直说梯子梯子的事,他肯定是知道的。再有就是那晚上他到底在做什么,我觉得也得好好查查。” 牛根生深深看了一眼黄俊生后一股脑地说道。 “好你个黄俊生,原来都是你做的好事,你就是那个凶手!是不是?赵大鹏和褚五原都是你杀的,对不对!”孙小龙一把就抓住黄俊生的衣领怒气冲冲地大声喊道。 “不是我!” 黄俊生猛的挣脱开来,使劲推搡了孙小龙一下后,看着楚牧峰说道:“没错,那晚上我的确是搬着梯子在窗户外面,不过我却是没有杀人,更没有见过什么赵大鹏。” “我当时就是想要制造出点鬼火吓唬吓唬你们而已,没想到后来竟然会冒出赵大鹏被杀的事。我一害怕,就没有敢承认,就把这事给藏在心里了。” “真是这样的吗?”孙小龙狠声问道。 “当然!” 黄俊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斜视着说道:“我就是觉得你们说的那事有意思,想要再增加点乐趣而已,我要杀赵大鹏干嘛,我有病啊?” “而且要知道今天下午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觉得褚五原在那个时间段内可能是我杀死的吗?你也不动脑想想?” “说的也是!” 刚才还是有些抓狂的孙小龙想到这个立马就蔫吧下来,黄俊生说的没错,今天下午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怎么可能说有时间作案? 要是褚五原不是他杀的,赵大鹏自然也就没有可能。 毕竟那事更玄乎,最起码赵大鹏的尸体显得都还没有找到呢。 “那现在怎么说?就是说黄俊生也没有嫌疑是吧?” 董琢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他其实对这样的推断是最没耐性。 要是说能找到就找到,不能找到只是靠着所谓推断就能找到,可能吗?难道说你们警察都是靠推断来办案的吗? 楚牧峰需要将所有事情在大脑中重新捋顺一遍,跟着说道:“刚才的询问或许在你们看来是没用的,但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所以你们也不必去想太多,等我捋顺后会告诉你们答案,至于现在,董老板,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董琢瞪大两眼问道。 —————————— 感谢书友20180615091533078、D;amp;amp;CP3、书友20171213144144361、柳大鹏、墨衣花发、潺潺暮雨、唐姑娘很温柔、青衫观澜、cruhsu、书友20190520231847461诸位书友打赏! 264、最后一夜,最后一个 “我要你帮我将梯子找过来,你们酒店有几个梯子?”楚牧峰问道。 “楚警官,只有一架。”董琢点点头。 “那就给我找出来!想必凶手想藏也藏不住这么大的东西。在此期间,我正好把这事捋清楚,回头跟大家细说。” 说罢,楚牧峰大手一挥。 “现在散了吧!” 一场以为能有所收获的审问就这样结束。 就在所有人都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各自房间后,楚牧峰正准备和江怡聊两句时,房门被敲响了,打开一看,是孙小龙站在门口。 “怎么,有事吗?” “楚神探,我想问下,您是带着枪过来的吧?”孙小龙满脸堆笑,眼中流露出几分希冀,说话的同时忍不住看向楚牧峰腰间。 “你什么意思?”楚牧峰冷然问道。 “那个,能不能让我住您这边!一晚,只要一晚就成,明天我就可以离开!”孙小龙竖起一个指头,充满期盼地说道。 明天平安号就会过来,到时候孙小龙绝对是毫不犹豫立即上船离开,这个岛爱谁留谁留,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再留下来担惊受怕。 “住我这里?” 楚牧峰打量了一下对方。 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估计不管和谁在一起,都要担惊受怕。 而且根据目前情况来看,他十有**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让他一个人住,还真是很容易出现意外。 “你先进来再说吧。” 楚牧峰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先让孙小龙进了屋。 当他看到江怡也在后,神情是稍稍有些尴尬。 他们两个应该是男女朋友,自己这边横插一杠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想到这个,孙小龙就愈发觉得局促不安,挤出一丝笑容冲着江怡说道:“江小姐,对不起,打扰了!” “没事的!”江怡面颊有些微红,连忙摇手示意。 “坐吧,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之前人多,楚牧峰不太好细问,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那么有些话相信孙小龙也不会再藏着掖着了。 “楚警官,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孙小龙正襟危坐说道。 “你觉得黄俊生这个人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作为同学,他在你这里的印象是什么样?是一个喜欢开玩笑搞恶作剧的人吗?”楚牧峰缓缓说道。 “不是!” 孙小龙都没有迟疑便直接脱口而出道:“我知道您想要问的是鬼火的事吧?想要知道他平日里的做派,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非常稳重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开玩笑。因此他先前说那晚他躲在窗外制造鬼火,我也才感觉很奇怪。” “而且您还记得吗?当时的鬼火不只是窗外的,屋里面也有。要说窗外的是黄俊生制造出来的,这个能解释的通,那么房间里面的呢?又是谁做的?” 这话说的没错! 鬼火只能是行凶者瞎鼓捣出来的玩意,楚牧峰压根就不相信什么冤魂作祟,而要是说是这样的话,这团鬼火就只能是不在场的人才有机会做。 当时不在场的人可是不少。 到底是谁呢? “楚警官,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说,现在发生两起谋杀案后,我觉得很内疚,我有必要说出来,您也给分析下,看看有没有用。” “你说吧!” 看到孙小龙如此姿态,楚牧峰倒是有些好奇他会说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事来。 一个能让孙小龙都感觉内疚的事,应该有些用吧。 “褚五原说是陈江河过来报仇雪恨,我虽然说不相信这事是真的,但这事确实是和我们有关系。但我觉得关系最大的不应该是我,应该是赵大鹏和褚五原,所以说他们两个死了。” “我说会内疚,也是因为我不应该帮着赵大鹏在中间传话,早知道事情会变的那么糟糕,我是肯定不会传这个话的。”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孙小龙神情有些愧疚和黯然。 “你们当初到底对陈江河做了什么事?”楚牧峰看到孙小龙想要主动说起这事,当即单刀直入问道。 深深叹了口气,孙小龙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的神情。 “当年上学的时候,我和赵大鹏关系很好,算是铁哥们,和陈江河关系最好的则是褚五原,他们两个不但是同学,还是邻居。” “只是后来褚五原背叛了他和陈江河的友情,选择跟随我们身后,让陈江河为之愤然。从这点上说,他背叛了好友之间的友谊,陈江河后来会自杀,在我看来,有着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种背叛。” “变着法子欺负陈江河是赵大鹏想出来的,我只是负责递话,跟着摇旗呐喊而已,真正动手的人是谁?是褚五原。” “您能想象到,以前还是很好的朋友,突然间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对陈江河会有多么大的打击吗?换做是我的话,也会对褚五原憎恨的!我想陈江河也是这么想的!” “你还没有说到底是怎么欺负陈江河的?还有褚五原不可能说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背叛褚五原吧?他向着你们靠拢的目的是什么?” 楚牧峰一针见血的问道,那种来回拉扯的问题他不屑于听,他只想知道根本原委。 “其实说到原因的话,我现在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因为陈江河这个人吧,很有骨气,骨头很硬,一直都是和我们唱反调,在当时的班级中,敢这样和我们对着来的人基本上就没有。” “你说其他同学都是乖乖听我们的,他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又没有点家庭背景的家伙怎么就敢抬杠?” “所以我和赵大鹏才会收拾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褚五原害怕我们打击报复,所以才会靠过来,毕竟跟在我们两个后面,好处可不少。”孙小龙说出的这话是很真实的,算是一下就将问题的本质点出来。 褚五原在荣华富贵和兄弟情义中间做出选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褚五原是不会想要得罪赵大鹏和孙小龙。 和能靠上两个富少相比,穷友陈江河随时都可以舍弃。 什么友情,什么忠诚,得了吧,又不能当饭吃,褚五原不稀罕。 “到底做了什么呢?”楚牧峰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其实就是私底下的侮辱打骂,威胁他尽快退学,拿着他的家人说事这些,总之吧,这事我们做的的确是有些过,不过就像是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只是传递话的,主谋是赵大鹏,动手的都是褚五原,所以说他们两个才会被杀死,我还活着。”孙小龙是不忘撇清自己的关系。 难怪孙小龙之前一直都不肯说出事情真相,原来这里面隐藏着太多的阴暗和人性的丑陋。 “不对!”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难道说赵大鹏他们做出欺负陈江河事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同学都不知情吗? 他们知情却没有说出来,没有进行任何据理力争,摆明就是一种冷漠和纵容,从某个角度来看,他们也能算是帮凶。 咚咚! 就在楚牧峰将孙小龙的坦白记了下来,继续梳理这个案子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这次外面站着的是顾子君和黄俊生,他们看到楚牧峰后,扫视了一眼在房间内的孙小龙,开门见山地说道:“楚神探,我们过来是想要叫孙小龙去我们房间休息,凑合一晚上!” “去你们房间?” 楚牧峰稍稍扬起眉头。 你们能这么好心吗?我觉得这不像是你们的做派,毕竟从两起凶杀案开始到现在,你们给我的感觉就不怎么好,似乎有些冷漠。 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热心,反差挺大的啊。 “为什么?”楚牧峰淡然问道。 顾子君尴尬的摸摸脑袋,讪讪的说道:“这先后两个老同学出了意外,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小龙也出事吧?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在一起终归安全点。孙小龙,你说呢?是和我们一起还是说怎么样?” “我和你们住吧!” 孙小龙的眼神在楚牧峰和他们身上扫视了一圈后,最终还是决定跟随着顾子君两人走。 不是说不想要待在楚牧峰这边,而是对方到现在都没有给予肯定答复。 这分明就是不愿意嘛,自己总不能死气白咧地还非要纠缠着不放吧? “行,那你们晚上小心点!发现什么异常立即叫人。”楚牧峰嘱咐道。 “知道了,我们会的!”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江怡噘着嘴,不以为然地说道:“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他们两个人是有这么好的热心肠?我总感觉这里面有说法。你说他们不会是想要害孙小龙的吧?” “呵呵,江怡,你想多了。” 楚牧峰回过神来,看着江怡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要说我刚刚已经猜到顾子君和黄俊生两个人会过来叫孙小龙,你信吗?” “这你都能猜到?”江怡似乎有些不相信。 楚牧峰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我掐指一算就能算到。” “你真的当自己是半仙啊,还掐指一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江怡露出一种怀疑的眼神来。 “楚警官,那个梯子还真找不到,这么晚了,您看是不是明天再说?” 就在这时,董琢和牛厨子两个人匆匆走了,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有些无奈地说道。 “辛苦了,董老板,明天就明天吧!”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行,有您这话我就安心了。”董琢连连点头,如果楚牧峰非要他今天找出来,他还真没辙。 “江怡,你也早点回房休息,这事儿我已经有数了。”楚牧峰扭头说道。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成。”江怡自然不会睡在这儿,对于那个神秘的行凶者,她倒是没什么畏惧。 话说回来,对于顾子君他们找过来,楚牧峰真是掐指一算吗? 当然不是。 他会猜到顾子君和黄俊生过来,恰好是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知道孙小龙家里有个亲戚在燕北大学,而且分管的就是人事。 顾子君想要进燕北大学当老师,自然是要走孙小龙的门路,所以他才会这样做,主动示好。 黄俊生和顾子君的关系不错,自然是不会拒绝帮忙。 说到底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还是利益关系,没有利益的话,是没有谁会主动去做看似很热心肠的事。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分心了。 …… 夜色深沉。 半弦酒店内安静得近乎死寂。 就连池塘中的蛙叫声都仿佛销声匿迹。 就在这种万籁俱静中,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地出现。 他手中握着一罐瓦斯气体,这是他从西华医院中偷出来的,为的就是应对今晚这样的情况。 这种气体只要稍微吸入一些,就能导致昏迷。 他拿着管子,很麻利地将气体灌入房中,然后在走廊旁的厕所中等着,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他才蹑手蹑脚地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钥匙,轻轻开门进去。 安静的房间中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两张单人床上分别躺着两个身影,在旁边临时搭的小床上也躺着一个,不过现在都睡得跟死猪一样。 戴着口罩,屏住呼吸的黑影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将房间内的瓦斯释放出去。 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消灭痕迹,也是为了自己不被麻醉。 别没办成事儿,反而直接暴露了自己。 打开窗户后,他拿起手电筒照过去,很快就找到熟睡中的孙小龙。 黑影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般的冷笑,“孙小龙,你以为自己就能够逃过去吗?以为睡在这里我就拿你没辙吗?你想多了,我要杀你,你是绝对别想逃走。” 说话时,他从兜里掏出个针管,上前直接诸如孙小龙体内。 针管里面是剧毒药剂,见血封喉那种。 所以当针尖拔出来时,孙小龙就七孔流血,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们两个……” 黑影扫视过顾子君和黄俊生后,摇摇头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只杀首恶,其余人和这事没有关系,我是不会要你们性命,这点迷醉气不会杀死你们的,只要安静的睡一觉就行。” “好了,抓紧时间做正事了。” 说罢,黑影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很娴熟的套上孙小龙的脖子,而且为了确保安全,还使劲多缠了几圈。 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第一次动手时的紧张和焦虑。 做完这个后,黑影就将绳索的一端穿过窗帘的滑道,然后使劲一拽,孙小龙的尸体便没有任何悬念地被吊起来。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黑影看着被吊死的孙小龙,喃喃自语,神情阴鸷。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笼罩着整座月牙岛的时候,心神不宁的顾子君便早早的睁开眼。 他原本睡眠质量是挺好的,但现在让他睡能睡好吗? 短短几天时间,发生这么多事,他如今只想尽快赶紧离开这个仿佛噩梦般的月牙岛,离开这个充满杀机的旋涡。 “孙小龙没事吧?” 想到昨天晚上睡觉前,自己和孙小龙的谈话,他也满口应允只要离开月牙岛,就回去帮助自己运作进学校的事,顾子君就在这种惴惴不安情绪中多出几分希望。 但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这么迷糊呢? 当他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去看向旁边时,神情不由愣住,然后便使劲揉搓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便惊恐地大声喊叫起来。 “啊!出事啦!”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被这种尖叫声惊醒的黄俊生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你快看!”顾子君声音带出一种哭腔。 顺着顾子君的手指看过去,黄俊生也不由当场呆滞,额头冒出一颗颗汗珠的同时,身子蹭地就从床上跳起来,赶紧向门外面跑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死人了!” 死人了? 对,真的就是死人了! 在这座房间的窗户上,直勾勾的吊着一个人的尸体,他面色铁青,舌头往外吐着,脸上布满了狰狞之色。 不是别人,正是孙小龙! 孙小龙竟然被吊死了?可这怎么可能啊! 根本不应该,我们和他一个房间睡觉,没有道理说他吊死了我们都不知道! 这是谁做的?为什么我们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 顾子君被吓得面无血色。 很快走廊中就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早早起来正准备去跑步的楚牧峰是第一个进来的。 在听到黄俊生喊说死人的时候,楚牧峰就莫名不安,难道说是? 果然! 当他冲进房间,看到悬挂在窗口的死尸真是孙小龙的时候,他眼中冒出一股寒彻冷意。 死了! 孙小龙居然真的被杀死了! 他成了第三个被杀死的人! 紧随着楚牧峰追进来的是其余人,他们看到悬挂着的孙小龙时,全都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神情充满恐惧。 “怎么会这样?孙小龙不是和顾子君他们一起睡的吗?为什么还会被杀?” “到底谁是凶手?” “楚神探,您赶紧破案吧!这太可怕了!” “这个遭千刀的凶手,到底想杀多少人啊!” 没有谁能承受这样的惊吓,他们全都失态地叫嚷起来。 要说赵大鹏的失踪还能接受的话,那后面褚五原的死就是一种威胁,而现在何止是威胁,简直就是在每个人的头上放着一把刀,一把随时都会落下来的要命威胁。 “楚大哥!这是怎么了?”江怡也有些紧张地走过来低声问道。 “不要着急!” 楚牧峰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颇为沉重。 他真没想到,在知晓自己身份,顾子君和黄俊生和孙小龙住在一个房间,凶手都敢铤而走险继续杀人! 这简直太疯狂了! 这不只是疯狂,更是一种挑衅和羞辱! 怎么,你们不是人多势众吗?你们不是有什么神探吗?我照样能杀掉孙小龙,你们能奈我何?你们能抓住我吗? “楚神探!” “你们先出去!” 楚牧峰脸色铁青,举起手打断想要说话的董琢冷声说道。 看到他的模样后,董琢也不敢多说别的,转身就带着其余人退出房间。 “江怡,你也去外面等着。”楚牧峰冲江怡吩咐道。 “嗯!” 江怡最后一个离开,然后慢慢关上房门,她知道这时候的楚牧峰是最需要安静的,去好好思考和推敲。 “咱们都在这里稍安勿躁,楚大哥很快就会出来的。” 只能是这样。 “我要从头到尾地好好捋顺一遍。” 从发生第一起凶杀到现在,楚牧峰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虽然说这起凶杀案来的比较突然,但他既然在这儿,就容不得任何凶手猖狂。 吉祥客房的窥视:赵大鹏被西华医院病患服装者勒死! 窗外漂浮着的两团鬼火! 短短片刻,屋内消失不见的尸体和行凶者! 原封不动的房间! 稍等下! 原封不动的房间布置?真的是这样的吗? 楚牧峰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来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双眼不由眯缝起来,暗暗记了下来。 被当做储物间的教堂!莫名消失的梯子! 吊死在六米高横梁上的褚五原! 满天飞雪中留下的脚印! 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看似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但要是说…… 楚牧峰想到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印证着第一个案件的怀疑点,神情逐渐变得明亮。 一夜之间就被吊死的孙小龙! 他死得有点冤枉! 和顾子君、黄俊生两个人同睡一屋,为什么死的只是他,而其余两个人安然无恙呢? 不对,真的是安然无恙吗? 楚牧峰环视一圈,使劲嗅了嗅,顿时了然了。 就说顾子君和黄俊生又不是死尸,房间中要是说发生打斗,一个人都被吊死,他们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原来是有麻醉气体! 这么看来整件事就真的是和陈江河有关系,因为死掉的三个人就是当初欺负陈江河的人,可真的是陈江河作案吗? 当然不可能,而不是他的话,是娄雨薇吗? 想到这里,楚牧峰腹部忽然传来一阵阵痛。 “难道昨天吃的食物有问题吗?” 楚牧峰微微弯腰,捂着肚子刚想要揉揉,但眼底忽然间闪过一抹亮光,然后两道浓眉间迸射出一股锐意。 “我知道了!” 265、你竟然没死 “你们说这个楚神探真能查到谁是凶手吗?” 门外,顾子君扫视一圈后忍不住低声问道。 “我感觉有点悬,他根本没说的那么厉害,要是说能查出来的话早就查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不管那么多,我现在是就想离开月牙岛。说真的,我有点害怕了。”岳统毫不掩饰自己的害怕情绪很诚实的说道。 “我也想赶紧走。”江暮雪依偎在岳统身边嘀咕道。 “这破岛,以后八抬大轿请我来都不来!” “真是糟心,早知道就不来了!” 砰! 就在他们的议论声中,房门忽然间打开,楚牧峰从里面走出来后,目光扫过全场沉声说道:“各位,现在请跟我立刻去教堂,要快!” “去教堂?” 所有人都有些懵神,但楚牧峰很显然是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率先迈步就向外面跑去,其余人只能是纷纷跟在后面。 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教堂,现在显得颇为宁静,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笼罩着那座雕像,雕像宛如活过来般俯瞰着面前的渺小身影。 这道身影正将桶里面的液体洒满面前的杂物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激味道。 这个液体显然是汽油。 “好了,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机会,也不枉费我准备了这么久,而且还能天衣无缝地按照构思去实施!”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我!” “只要我死了,那么所有的恩怨都将画上一个句号。那时候,江河,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你不会再恨我的,对吧?咱们还能做朋友的,对吧?” 身影丢下油桶,念念有词道。 哗啦。 他猛地将第二桶汽油桶盖拧开,然后高高举起来就往身上倒去。 冰冷的汽油从头浇到脚,瞬间将他淋湿了。 “一切都结束了!” 等到他将汽油桶扔掉,拿起放在旁边的火柴准备点着时,突然教堂的门从外面被猛地推开,楚牧峰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门口,怒声呵斥。 “住手!” 身影似乎是没有想到楚牧峰竟然会在这时候出现,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了下,然后扭头来看过去,看到是楚牧峰后,神情颇为复杂。 “终究还是你比他们聪明。” “现在不是讨论聪明不聪明的时候,而是你应该马上立刻停下你的举动。你已经输了,输的一无所有,所以你必须住手,接受法律的审判!” “要知道,你就算是自杀,也没有任何意义,并不洗刷你的过错,并不能得到任何人的宽恕!”楚牧峰朗声说道。 “我……”凶手迟疑了下。 “楚神探,你说这教堂里有谁?你让我们都过来,你……啊!怎么是你?你竟然没死?”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年轻力壮的顾子君,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想要询问,但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谁后,当场傻了眼。 “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们亲眼看到你死了啊!” “难道说那些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满脸的不可置信。 “楚神探,我没有看错吧?他……他是活人吗?”甘素素脸色惨白声音中流露出一种颤抖,她是真的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对,你们都没有看错,他的确是没死,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导自演,他就是杀死赵大鹏和孙小龙的真凶,我说的没错吧?褚五原!” 楚牧峰站在人群最前面,扬手指着对方,一句一句地说道。 当楚牧峰说完之后,褚五原脸上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死都不能安安静静的死吗? “褚五原,楚神探说得是真的吗?赵大鹏和孙小龙真被你杀了?”甘素素声音颤抖,面色惨白,身体不断抖动着问道。 “对,没错!” 事已至此褚五原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连死都不怕,难道说还怕和他们说道说道吗? 或者说这样也不错,在临死前能够和这群人聊聊天,也算是补偿了我的心愿,也能心安理得,无所牵挂地去死。 “他们的确是我杀的!” “为什么,你不是明明已经吊死了吗?楚神探,你们都看到的,他昨晚不是被吊死在横梁上吗?为什么现又活了过来,他们是再和我们闹着玩吧?”甘素素指着头顶的横梁叫道。 这一切都在挑战着她的认知和承受底线,她只能是通过不断问话来缓解心中的惊恐,否则她怕自己会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其余人也都露出充满不解的神色,明明已经死的人,怎么又好端端出现。 “很正常,那就是褚五原演给我们看的一个戏!” 暗暗戒备的楚牧峰紧盯着褚五原说道,。 “自导自演的把戏?可能吗?那么高的地方?怎么演?还有他当时的模样也真的和吊死的没什么区别!” 满脸疑色的岳统忍不住问道,目光看向褚五原手中的火柴时,下意识地拉着女朋友往后倒退两步。 对方显然已经疯了,自己就别逞能了,保命要紧。 “很难吗?其实只要准备充足就可以做到。” 经过一晚的复盘,楚牧峰已经想通整件事,对之前的疑惑就瞬间明白。 他一边留意着褚五原的举动,一边跟众人解释起来。 现在要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时间拖延的够久,相信褚五原自杀的决心就会不断减弱。 一旦失去了那份勇气,他自然就不会再动手了。 对,就这样。 楚牧峰能感受到褚五原眼神中的些许挣扎和留恋,毕竟能活着的话,谁愿意死掉,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对方这种留恋情绪无限扩大化,不断增强。 “楚警官,怎么才能做到呢?”岳统当即问答。 “第一,褚五原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然后在身上绑好绳索,这条绳索是干什么用的?很简单,就是用来支撑身体重量的。绑好身体后,他再用一条比较短的绳索缠绕在脖子上面,这样,咱们从下面看上去,应该就像是上吊吧?” “其实绑在脖子上的绳索压根就没有勒紧,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楚牧峰比划和讲解的非常仔细,在场的人只要一看就懂了,而在看明白之后,他们看向褚五原的眼神就透露出恼怒之色。 这个孙子,演的还真像,吓死老子了。 “那他怎么上去的呢?毕竟这里这么高,而且也没有梯子!”甘素素跟着好奇地问道。 “这个也不是问题!” 楚牧峰继续解释道:“他只要将身上绳索的一端绑上重物,然后抛过横梁,再除去重物后就上下拉动着绳索,这样一来身体就能慢慢吊上去。” “这个道理你们都懂,无非就是爬绳子。尽管说这里比较高,爬起来有点困难。但要是说存心想要做这事的话,经过一定的锻炼,褚五原就能做到。” “这样等差不多到横梁的时候,他就直接将绳索固定住,然后穿上衣服遮盖住身上的绳索,你们瞧,一具上吊的尸体就完成了。” “还有你们当时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褚五原的脖子上绑着另外一条短绳索,但因为他穿的衣服领子比较高,再加上他的头发又很长,所以说便能遮掩住。那个褚五原,话说你留长发,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楚牧峰冲着对面的褚五原招手道。 听了楚牧峰的这番话语,褚五原没有丝毫想要辩解的意思,只是表情冷漠的看着楚牧峰,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挣扎纠结的光芒。 他毕竟还不是个木得感情的杀手,还是有喜怒哀乐的! “可是他的样子呢?”岳统摸着自己的脸,想到褚五原昨晚上的那副狰狞面容,不由疑惑的问道:“那副面容看着好逼真,舌头都伸那么长了!” “这个自然更简单!” 楚牧峰大手一挥,语气笃定地说道:“他那张看起来很惨白的面孔,还有紫黑色的嘴唇,还有吐着的舌头,其实都是化妆和道具带来的效果。” “我想这点在场的女士们都应该深有体会,只要靠着那些化妆品,想要做到这些再简单不过。” “再说你们好好想想,这里是没有电灯的,昨晚又是那么黑,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们有谁会去刻意的检查观察一具高高悬挂在半空的尸体吗?所以昏暗的教堂就是一种掩饰,能够很巧妙的将褚五原的真实目的遮掩住。” “不得不说褚五原真是够胆大心细的,居然敢另辟蹊径这样做。甚至我还敢肯定,这是没有被我们发现马脚,即便被发现是在装死,他也能找到充分理由来解释搪塞,他可以说是想要吓唬吓唬我们,想要吓唬那个未知的行凶者,或者说想要吓唬那个失踪的赵大鹏,想要让他出来。” “随便的理由都成,我们就算是会怀疑又能怎么样?总不至于因为他的恶作剧,就认为他是凶手,褚五原,我说的对吧?” 褚五原依然保持着沉默。 “你不说话又能如何?不说话就能否定这一切吗?褚五原,我还知道,教堂外面之所以说会没有你的脚印,完全是因为你在下白沙之前就进来了。” “你把自己吊在这里,真的是运气不错,因为那时候没有谁进来,不然你就会当场露馅。还有那个手电筒的微弱灯光,就是我发现的那个,也是你故意留下来的,你是想要让我们借着灯光找到这里,看到你被吊死了,对吧?” 266、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266、 从某个角度来看,楚牧峰还挺真佩服这个褚五原的胆大。 这样的伪装上吊自杀计划其实是有着不少漏洞,但没有办法,谁让人家就是这么胆大心细,敢在这种没有人前来教堂的缝隙中实施。 这中间只要有人进来,甚至只要有人靠近,他恐怕都会心虚吧? 可有人来吗?没有! 所以说褚五原的计划就这样很圆满的成功了。 “楚警官,我还有个疑问!” 就在这时顾子君突然满脸狐疑地问道:“他就算是想要上吊自杀,有太多的地方选择,为什么要选择教堂呢,这么高?不是自找麻烦吗?” “你应该能想通了,因为你自己都说出了原因,那就是高啊!” 楚牧峰抬手指着横梁说道:“褚五原这样做,就是不想要让任何人接触到他。因为这种高度,除非是用梯子,不然根本上不去,而梯子现在是找不到,显然是被褚五原给藏起来了!” “其实我能想到褚五原是凶手这事,也是和梯子有关系。黄俊生,你是见过那个梯子吧?”楚牧峰扭头说道。 “嗯,见过!”黄俊生点点头承认道。 “你当时就是在外面,爬上梯子想要制造出来鬼火来吓唬人。实际上你也的确做到了,只不过你制造出来的鬼火并没有出现在吉祥客房的外面,而是在褚五原的房外出现,对吧?” 楚牧峰不顾有些结巴的黄俊生,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会这样你也是没办法,谁让吉祥房间下面有个池塘,梯子根本没地方放,所以你就退而求其次,把梯子放到了褚五原的银海房间外面。” “银海和吉祥是紧挨着的房间,所以说我当时从钥匙孔也能偶尔看到你制造出来的鬼火,但更多的却是吉祥房间里面的那团。”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晚褚五原会害怕的跑出来,难道说就是因为那团鬼火吗?”江怡眼神发亮地问道。 “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那晚褚五原看到的鬼火,其实就是黄俊生制造出来的!” “他会喊叫着跑出来,也是我早上才想到的。因为我刚才在房间中的时候,有些肚子痛,然后我才猛地想起来,那晚在吉祥客房外面,其实不在场的除了黄俊生外还有褚五原。他当时给的理由也是肚子不舒服想要回房间休息。” “再有就是你们昨天不是都被我一一询问过吗?都有不在场证明!要是说褚五原真死了,那这事就和他没有关系。可他现在还活着,岂不是说当时不在场证明的最佳嫌疑者就是他!”楚牧峰振振有词地说道。 “褚五原,或许大家会猜测,你那晚从房间中跑出来到底是装的害怕呢,还是真的害怕!” “不过要我说,你应该是真的害怕,毕竟换做是谁刚杀了人,即便是二次杀人,就在窗外看到装神弄鬼的鬼火,都会感到惊恐不安吧?”楚牧峰胜券在握般地问道。 褚五原只是拿着火柴一动不动。 “楚神探,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也只能证明褚五原自己是装死的。那赵大鹏呢?他是怎么被褚五原杀死的?” “你也说过吉祥房间中是没有任何不对劲的,那团鬼火怎么解释?褚五原杀人后,他又是怎么带着赵大鹏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岳统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是最难解的。 也是所有人最为关心的,只要能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整件事就将迎刃而解。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 楚牧峰微微一笑,看到褚五原眼底的神情开始出现松动和迟疑后,继续沉声说道。 “其实从头到尾,我所看到的赵大鹏被杀过程,根本就不是在吉祥房间中发生的,而是在隔壁的银海房间中!也就是说在咱们觉得诧异费解的时候,赵大鹏的尸体和咱们就只有一墙之隔,就在银海房内。褚五原,我说的对吧?” “你……” 褚五原攥着火柴的力度,明显减弱,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表情。 这人就是这样,要是说趁着那股狠劲自寻死路,那还真是没得救了。 可要是说过去那股劲,想要跳楼的会后悔,想要上吊的会踢翻凳子,想要喝药的能砸了瓶子,没谁还想寻死觅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啊?你说整个凶杀案都是在银海房间内发生的?怎么可能?要是在那里发生的话,你怎么能看到?你又没有透视眼!”岳统的音调猛然拔高。 其余人也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有没有透视眼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推断出正确的结论。我当时看到的那个身穿西华医院病患服装的人就是褚五原,他也是在银海房间中将赵大鹏勒死的,所以说才不会出现什么无故消失的异常,因为压根就不用消失。” 楚牧峰假装不经意地边走边说,为的就是想要找到个合适位置,将褚五原一举拿下,可是褚五原很警惕,见他走到哪就跟着转到哪里。 “楚神探,那你从吉祥客房的钥匙孔中,又怎么能看到银海房间发生的事呢?”江暮雪充满困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褚五原显然是不会主动交代的。 “很简单!” 楚牧峰抬手比划了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仔细回想下吉祥和银海房间的摆设位置。” “吉祥的房门正对面是书桌,旁边是床铺,最里面没有窗户。而银海那?则是从门口进去,就能看到右侧靠墙的书桌,旁边是床,窗户在最里面。” “简单点说,就是这两个房间内的布局构造装饰摆设,呈现的是九十度的回转,再加上两个房间中间有着一扇隔间门互通,你们说想从吉祥的钥匙孔中看到银海里面的情景,并不是不可能实现?” 听到这里,其余人的神情都是恍然大悟。 褚五原却是越听越紧张,攥着火柴的手臂也明显低垂下来,不再像是刚才那样倔强,就得一根筋的**。 “总算有点成效!” 楚牧峰心里露出一种满意,但却没敢停顿下来,继续盯视着褚五原,想要从根本上瓦解他的心理防线。 还真是挺麻烦的! 要不是他手里握着火柴,要不是这里到处都是汽油,早就可以将他轻易拿下,眼下连枪都不敢开啊。 “不对,楚神探,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怎么从钥匙孔中能看到对面房间的事。”岳统明显已经听进去了,想了想跟着问道。 “自然是有原委!” 楚牧峰说着就将目光投向江怡,“江怡,你还记得咱们来之前是去过西华医院吧?我在那里正好碰到了一个医生,他给我看过一个最新的设备:内视镜。” “这种镜子是一种医疗器材,是能够反射光线,要是说在两个房间中架设好这样的内视镜,你们说是不是就解释的通了。” 原来如此。 众人全都恍然大悟。 要是说借助这样的内视镜,的确是能看到银海房间内的情景。 这么说,楚牧峰的分析是对的,当时就是褚五原在隔壁杀人,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公然表演如何勒死赵大鹏! “楚大哥,难道说当时听到的那种奇怪的摩擦声,就是褚五原在往回拽内视镜?”江怡一拍额头问道。 “没错!” 楚牧峰点了点头:“你说的非常对,褚五原当时就在隔壁,他听到孙小龙发出的叫声后就开始拉扯内视镜,那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 “只是褚五原你都已经杀死了赵大鹏,竟然只是为了让我们看到,你就进行二次杀人,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很变态吗?” 褚五原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 他已经快要到极限。 “不对啊,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内视镜呢?那个玩意应该不可能说从钥匙孔中拉走的吧?毕竟那玩意可不小。”就在这时林平和突然间提出来质疑。 “问得好!” 楚牧峰冲着林平和颔颔首,在对方的尴尬神情中直接说道:“内视镜其实并没有取走,这玩意当时是掉在垃圾桶里,我进去的时候还差点被垃圾桶绊倒,所以清楚的记得它当时是放在门口的。” “可你们知道吗?第二天我再去的时候,垃圾桶竟然是放在书桌前面。而西华园的所有垃圾桶都是放在书桌下面,这种错觉一时间也让我没想到这事。” “现在看来应该是褚五原将内视镜拿走后,然后将垃圾桶放回书桌下面来,为的就是不留下痕迹。可是你做梦都不会想到,你所认为的这种完美布置,恰恰是暴露出来问题的一条线索!” “褚五原,你不觉得因为一个垃圾桶,让你的布置变得很突兀吗?” 当楚牧峰将所有细节全都解释完后,攥着火柴的褚五原身体就像是断线的木偶般,一下瘫倒在地,火柴也从手心里松开。 楚牧峰一个箭步就上前将火柴踢飞出去。 好险! 差点就引发一场滔天大火! 幸好最后关头他没了必死的决心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拆穿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就这样死了算了!我是个罪人,我该死啊!” 褚五原那股憋着的劲儿全都散掉,整个人嘴里只知道这样嘟囔着,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怨念。 “我真的很想死,你难道就不能成全我吗?你越是揭穿我的计划,越是拖延时间,我就越是不敢死,我好不容易鼓足起来的勇气,都被你说没了。” “我当然不想让你去死!” 看着面色如土的褚五原,楚牧峰淡淡说道:“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怕死的,再说你也不是一个真能狠下心,敢自杀的人,你要是真想自杀的话,早就死了,何至于会等到现在。” “我倒想问问,你现在想要自杀,是想向陈江河赎罪吗?” “你不应该阻止我的!你应该让我死了算了!”褚五原耷拉着脑袋,带着几分幽怨几分无奈地说道。 “糊涂!” 面对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褚五原,楚牧峰陡然厉声呵斥起来,眼中透露出一种无比愤怒的眼神。 “你真想死吗?你真以为这样一死了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在你眼中死亡是一种解脱,只有你死才能得到赎罪,事实是这样吗?” “你知不不知道,原本活着才能好好赎罪,你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陈江河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生不如死且还活着,你明明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非要去死。” “你要真的觉得那么对不起他的话,就更不应该死,就更应该活着去赎罪。” “死!多简单的事,可你现在想死就能死吗?你将赵大鹏杀死,将孙小龙杀死,现在想要一死了之,哪有这么容易的好事!” “你死了倒是简单,你的家人怎么办?让他们顶着杀人犯家属的帽子过完余生吗?”楚牧峰慷慨陈词。 “不,我没想过让他们那样!” 听到这个的褚五原陡然间厉声喊叫起来,脸上涌现出一种挣扎的神情痛苦的喊道。 “我要是想让他们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这么麻烦,设计出来这种杀人计划。我这样做,就是想要结束这一切,让你们都以为我也是受害者。” “只要我将这里燃烧掉,一切证据就都将被掩盖。是你,是你的出现,毁掉了这一切,是你将我的所有心血全都毁掉,我恨你!”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好歹?难道说楚大哥救你还救错了!”江怡愤愤不平地喊道。 “救我?” 褚五原露出一抹自嘲般的苦笑道:“我求他救我了吗?我就是想死,我好不容易鼓起来死的勇气,现在就这样没了。” “再说他真的救了我吗?杀人者偿命的道理我是懂的,我杀死赵大鹏和孙小龙,你觉得我还能活着吗?肯定是要吃枪子的,横竖都是死,早死还能早解脱。” “你……” 江怡到嘴边的话语却突然停顿住,是啊,自己的愤怒好像一点道理都没有,难道褚五原说错了吗? 没错,他是杀人犯,那铁定要死的。 既然都要死,又何必救? 想到这里,江怡有点懵了。 “你就这么想死是吧?在你死之前,我觉得你应该要先向娄小姐道歉,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是陈江河的亲姐姐!”楚牧峰冷漠的说道。 “你……你真是……”褚五原脸色一震,又带着疑惑问道。 “不错,我是江河的亲姐姐。”没等对方说完,娄雨薇就直接应道,只是眼神里充满冷漠。 “对不起!” 没有丝毫迟疑,褚五原便对着娄雨薇这边猛然跪下,满脸泪水地哭道:“请您原谅我,都是因为我才会让江河变成那样的,对不起!” “我听江河说起过你,知道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是志同道合的,你也喜欢写侦探类,你们还一起合作过很多,对吧?” 娄雨薇脸色冰冷的说道,听到这些话褚五原就再没有任何怀疑,他知道娄雨薇绝对是陈江河的亲姐姐,不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儿。 “我什么一次都没有听江河说起过你?”褚五原跟着问道。 “那是因为我不让他说的。” 娄雨薇眼眶中也噙着泪水,哽咽着说道:“我这个姐姐对他来说有点丢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他是前途光明的大学生,怎么能因为这个姐姐丢人现眼!” “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整个学校也只有甘老师知道我。但江河却很喜欢和我说起你的事,说着你们的梦想,说着你们将来要写出最好的侦探,成为著名作家。但为什么你却要背叛他呢?要不是你的背叛,他会想不开,会选择上吊自杀吗?” 听到这些的褚五原一下就崩溃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 “是,都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的害怕葬送了我和江河之间的友情,也让江河变成那样。” “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和江河是最好的朋友死党,他也一直把我当成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他的很多秘密才会给我说,这其中就包括他的梦想不是现在的专业,而是家。” “但他却不会抛弃现在的专业,因为这是他母亲的梦想,他不会让母亲失望。我那也很喜欢,所以我们两个人才会一起创造侦探。现在想想那时候闲着没事就坐在一起讨论情节的日子,真的很怀念。” “楚神探,娄姐,你们知道吗?我和江河曾经合作创作过一本书,一本只属于我们才知道的侦探。我们梦想着有朝一日,这本能创刊发布,摆在书店里面销售。” “在他自杀之前,他一直都把我当成是最好的朋友,甚至在我后来选择背弃,他依然是这样想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褚五原满脸都是泪水和鼻子,用哽咽的声音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背叛了他,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情,所以说他才会落得那种悲惨下场,现在生不如死的躺在病床上,但我会那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是我的怯弱害了他,也害了我!” “那时候我就知道赵大鹏的父亲是银行家,孙小龙的舅舅是我们学校的大人物,但就算这样,我也不是说害怕他们家里人,毕竟那些离我有些远,我怕的只是赵大鹏和孙小龙,我怕那个被欺负的人不是陈江河的话,就会变成我!” “所以我才会选择背叛,才会成为懦夫!我就是个丑陋的胆小鬼!我真的只想结束自己的性命,只想以死谢罪!” “那就去死吧!” 娄雨薇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眼泪都控制住后,声音冷冰冰的说道,看向褚五原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同情和怜悯。 想要让她以德报怨,可能吗? 那些会说出这种话的人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要是说他们的亲人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还会这样劝说别人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楚牧峰看到娄雨薇这样,没有丝毫意外和奇怪,自然也不会阻止。 “我会死,我也想死,尤其是当我看到江河的遗书时,我更想死!”褚五原这话说出来后,娄雨薇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江河有遗书?在哪里?” “遗书就放在我家床底下的箱子里,您要是回北平城的话自然能找到。说真的,我也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江河自杀的时候,我当时就在学校,当老师把他抱下来的时候我就在场,我发现他已经没有意识,因为害怕他在遗书中会提到我的名字,所以说就趁着老师不防备的时候,赶紧找了找,然后偷偷从他的口袋里面把遗书拿走。” 褚五原嘴唇哆嗦,脸色惨白,浑然不顾身上这种难闻刺鼻的汽油味道,自顾自地说着。 “他遗书中应该没有怪你吧?”楚牧峰叹息一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褚五原瞪大眼睛喊道。 “很简单!” 楚牧峰语气平静地说道:“要是说遗书里面有对你任何憎恨的字眼,你肯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想死,更别说还想要杀死赵大鹏和孙小龙,对吧?” “对,没错,你说的很对!” 褚五原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使劲拉扯着头发的同时,脸色羞愧痛苦的喊道。 “在遗书里面,陈江河对我就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更加别说憎恨的字眼,他甚至对赵大鹏和孙小龙对他做的事都只字没有提起,他提到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母亲。” “还有,他还说起来一件让我羞愧的事,那就是我们的创作,他希望他死后我能完成那部创作。” “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我死掉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最好的朋友临死都想着我和他的梦想,都在为我们的未来着想,可我怎么做的?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背叛了友情,选择向怯弱低头!” 267、这世上没有傻瓜 深吸一口气,褚五原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想到去死,但我却不想就这样无所作为的死了,我不能留着逍遥法外的赵大鹏和孙小龙还继续享乐,我要他们也以死谢罪!” “我该死,我也要让赵大鹏和孙小龙这两个始作俑者去死,他们同样不可原谅。所以我从那时候起就决定要杀了他们。”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等待机会来到,学校没机会我就等到毕业,只要我有耐心,只要一直跟着他们后面,总是能等到机会。这不,机会就来了,趁着这次同学聚会,我会先送他们上路,然后再引火**,让该死的都死掉。” 瘫坐在地上,满身汽油的褚五原,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是无比后悔,一会儿是面目狰狞,一会儿又是深深畏惧。 而现在,则是坦诚倾诉。 只有倾诉才能缓解心中的苦闷。 其余人默默看着这样的一幕,没有谁出声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杀人凶手,他们自然不会姑息纵容,但看到褚五原现在的模样,却又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丝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所以说你作案用的内视镜是从医院偷来的?”楚牧峰直接问道。 “对!”褚五原点头承认。 “顾子君,黄俊生和孙小龙他们是被你迷晕的吧?” “是我用医院里偷出来的麻醉气体麻醉的。” 问到这里,楚牧峰冲着褚五原竖起大拇指道:“知道吗?我对你设计出来的凶手和尸体同时消失的布局很佩服,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会让人陷入到思维误区,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江河!” 褚五原低着脑袋,泪水不断掉落:“这些都是江河想出来的,他还想过很多稀奇古怪却又绝对站得住脚跟,值得推敲的情节。楚警官,我建议你去翻翻他床头的笔记本,那些剧情都在里面记着,应该会对你以后破案有帮助。” “哦,原来如此!”楚牧峰点了点头。 “是那样啊,楚大哥?”江怡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 “其实这个杀人计划是褚五原留给陈江河的暗示,他是想着陈江河要是说有朝一日能够醒来的话,肯定会知道当年迫害欺负他的人都死了。” “他们为什么会死?又是怎么死的?他肯定会去调查,而只要调查发现他们死的情节竟然和自己中的一样,岂能不知道这些都是褚五原做的?毕竟那些情节只有他和褚五原才知道。” 楚牧峰再次将目光落在褚五原身上,缓缓说道:“你其实很有头脑,你是想要让自己的计划变成遗书,变成只有陈江河才能看懂的遗书,对吧?” “是的!” 褚五原此时此刻心已经死掉,所以对楚牧峰的话是不会有任何思索,只是按照自己的目的去说,说的很直白。 “楚警官,你果然不愧是神探,我整整谋划了几年的计划,就这样被你看穿,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想要让江河知道这些,知道我并没有背叛我们的友情,我杀死了赵大鹏和孙小龙向他谢罪,我最后也死了,相信这样他总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真受不了你们这群人!” 江怡听到这里,整个案件已经真相大白,她就是知道真相后才感到很愤怒和失望。 “你们都是天之骄子,都是国家未来的希望和栋梁之才,结果呢?一个个的都不思进取,就知道玩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欺负人的人该死,可你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反抗呢?你要是敢反抗的话,我不相信他们两个还敢欺负陈江河!现在陈江河是活死人躺在医院病床上,你又杀了人,这到底图的什么?” 褚五原面色呆滞,似乎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 其余人有赞同的,也有嗤之以鼻的,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情吧,总之这事是尘埃落定了,杀人凶手也最终落网。 中午,平安号带着第二批前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客人抵达小岛,当他们知道这里发生的惨剧后全都愣住了,随即后背一阵发凉。 谁也不曾想到,带着兴奋之情来参加的同学会,最后竟然会演变成一场杀戮者的游戏。 短短几天间,就有两个同学被杀,而凶手竟然也是他们的同学。 “我会带着褚五原回去,到时候再联系当地的警员过来接手这起案子,这边的话,董老板和孙校长,你们负责安抚大家,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调查处理,再行安顿赵大鹏和孙小龙的尸体,你们配合就成。”楚牧峰淡然吩咐道。 “是,楚警官!” 两人连连点头应道。 当褚五原被押着上船,在经过林平和身边时忽然间停住,然后冲着他点头抱歉地说道:“林平和,对不起,刚见面的时候你要帮我拿东西,我那样对你是我的不对。” “没关系!”林平和微愣后摇摇头。 “谢谢!” 道谢后,褚五原就大步离开。 看着这个背影从眼前消失,郑玉娇在旁边站着说道:“我现在忽然能理解褚五原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对你?” “我也理解。”林平和神色如初的说道。 “你也理解?”郑玉娇有些诧异。 “褚五原当时会那样对待我,应该是不想要让我对他有好感,甚至是想要让我对他憎恶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后来在教堂装作吊死的时候,我才不会因为所谓的好感去伸出援手。” “要是说那时候想尽办法的救他下来,他的计谋就将失策。他会在那时候那样做,甚至不是针对我,也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丑陋不堪的一面,从而都对他憎恨厌恶,不想去管他的事。” 林平和扭头看向有些惊诧不已的郑玉娇,抓了抓头,眨巴着眼睛说道:“郑经理,我就是瞎猜的,瞧您的神情我是没猜对是吧?看来我还挺聪明呢,好了,我去干活了!” “人才啊!” 郑玉娇看着逐渐离开的林平和背影,似乎带着几分感慨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傻瓜,谁也不比谁聪明多少,看来这以后管理起来也不能再耍心眼。” 听到这话,董琢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 …… 平安号上。 和前来月牙岛时候的轻松愉快氛围不同,此刻船上就没有一点欢声笑语,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甚至因为这种死寂,平安号开过的水面除却水花都看不到一条鱼儿蹦出水面。 “楚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江怡站在船头小声问道。 “问吧!”楚牧峰望着小仙湖的水面淡然说道。 “我感觉,嗯,纯粹的感觉吧,你这次在月牙岛的破案和以前不太一样。”江怡歪着脑袋,很小心地措词道。 “哦,是吗?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楚牧峰被这话撩拨的有了兴趣,笑吟吟地问道。 “嗯,怎么说呢,就是你以前破案都是十分投入,而且是自始至终的扮演者主导者的角色。” “这次我感觉你有点不温不火,没那么全力以赴,有点随遇而安的意思,就是说有线索就查证,没有线索也不会太在意。” 江怡稍稍一顿,看了眼楚牧峰的神色,跟着说道:“当然,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对,毕竟最后还是你破了案,就是我纯粹一种感觉。” 因为很熟悉了,这些话江怡才会说,要是彼此关系很普通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这样直白发问,毕竟该有的避讳还是要注意。 “哦,这么明显吗?” 楚牧峰没想到江怡竟然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不过他没有否认的意思,而是很淡淡一笑,目视天空飞过的野鸟,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猜的没错,这次我的确没有全力以赴去侦查,原因的话也很简单,那就是我对赵大鹏,褚五原和孙小龙的三人组不感冒。他们从平安号上刚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不顺眼,再加上后来听到的那些事,让我对他们印象很差劲。有这个前提在,才会有了后面你说的随遇而安。”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话锋一转,“但我也不是完全不管,赵大鹏的死亡是没办法控制,褚五原压根就是假死,至于说到孙小龙,知道他十有**是第三个目标,我原本是准备让他和我住一起,不过他愿意跟同学一起,那我也不必强求。” “当然,我半夜还起来去他们房间查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我才回去。哪曾想到褚五原也是夜里行动,而且用了催眠气体。” “不管怎么说吧,这个案子总算是破了,你说对吧?” “对!” 江怡听到楚牧峰的解释后,也就不再去想这茬儿。 自己又不是赵大鹏他们的妈,需要对他们的事情如此上心吗? 再说他们也的确有取死之道,硬生生的把陈江河逼得上吊自杀,他们两个是死有余辜,并不值得同情。 “楚大哥,你说甘素素还有机会更进一步吗?”江怡岔开话题问道。 “更进一步?” 楚牧峰想到甘素素和孙大安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后,便摇了摇头,不以为然说道:“她甘素素要是说努力工作,总有机会实现目的,要是说光想着走这种歪门邪道的途径,反而没戏,算了,与我们又有何干呢?” “嗯!” 江怡点了点头,心情有些跌宕。 两人的这次短暂旅途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 268、船到桥头自然直,急不得 西华医院,二楼病房。 此刻楚牧峰站在病床前面,看着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神情漠然的陈江河。 病房还是和之前一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 这一切都说明他被照顾得很好。 在这里负责照顾的是陈江河的母亲,儿子变成这样,当妈的心存着愧疚之下,自然是无微不至地照顾。 “那些就是褚五原说的笔记本吧?” 之前褚五原之前说过自己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拜读下陈江河的笔记,去看看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情节,所以楚牧峰才会特地过来,拿起桌上的笔记本随意翻阅。 还真都是侦探。 每个都有个醒目的标题。 《阴阳眼》 《天使之翼》 《死亡船》 《消失的尸体》 …… 就是它! 当楚牧峰翻看到《消失的尸体》这篇时,眼前一亮,因为他发现,从头到尾的故事描述只有人物不同,其他和褚五原做的如出一辙。 褚五原的的确确就是在按照这个思路报复行凶!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吗?” 楚牧峰将最后一页合上的时候,脸上不由浮现出些许吃惊和意外的神情。 原来他当初陪着江怡过来体检的时候,无意中进入病房起,答案就一直都放在这里放着。 自己当时要是说能够翻看到这个笔记本的话,或许这起凶杀案就能避免。 但这个世上是没有假如的! 吱嘎! 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护士装的中年妇人走进来,她看到楚牧峰在这里,而且拿着笔记本翻阅的时候,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不解。 “先生,您是?” “哦,我是来看陈江河的,我……” “我知道,您一定是江河的朋友是吧?谢谢您能来看望他。”妇人很礼貌的冲着楚牧峰点点头,看向陈江河的眼神是充满着爱怜。 “您是陈江河的母亲?”楚牧峰猜测说道。 “对,我就是他的母亲。”中年妇人点头应道。 “您真是辛苦了!” 楚牧峰连忙说道,至于朋友的身份他也不准备解释了。 陈江河都已经这样,难道还需要解释什么吗? 自己会过来这里看望,其实就想要瞧瞧当初没有认真打量过的陈江河,怎么能躺着不动,就让褚五原杀死两条性命,最后自己也会吃枪子。 “唉,我不辛苦,是江河这孩子命苦啊!”妇人叹息一声,眼里满是怅然。 放下笔记本,楚牧峰说道:“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好的好的,借您吉言。” 走出病房后,江怡也在韩嫣的陪伴下走出来。 她原本就是陪着楚牧峰过来看陈江河,她没有进去也是不想要再去想月牙岛上的事,所以说就去找韩嫣聊天。 至于月牙岛上发生的凶杀案风波,江怡也没有给韩嫣提起。 说了干嘛,让人家跟着糟心吗? “韩姐,那我们先走了,你忙吧!”江怡微笑着拍拍韩嫣的手臂说道。 “嗯,有空来看我啊!”韩嫣挥挥手道。 “知道啦。” 从西华医院离开后,楚牧峰又陪着江怡逛了一圈才分开。 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江怡双手交叉胸口,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这次月牙岛之行,虽然说碰到了挺让人心惊胆战的凶案案,但毕竟这是她和楚牧峰的第一次远行,总要学着纪念那些美好。 …… 警备厅刑侦处。 将月牙岛的案子抛到脑后,楚牧峰回到这里后就开始忙碌起日常工作,花了两天时间,总算是将所有搁置下来的工作都给捋顺。 这也是手下五个侦缉队的办事效率极高,要不然的话,换做是其余部门,别说两天,一周都未必能处理完。 这天下午快要下班时,黄侍郎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他是刚刚听说月牙岛上发生的风波,所以过来就是想要和楚牧峰碰个头。 “呦,黄哥,这会怎么有空过来啊!” “唉,楚老弟,真是抱歉啊!”刚刚见面,黄侍郎就主动拱手,略带几分歉意地说道。 “这是干嘛嘞?” 楚牧峰赶紧招呼着黄侍郎坐下,然后有些奇怪地问道:“黄哥,您这话打哪儿来啊,抱什么歉呢,这话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嗨,我已经听说月牙岛上的案子了,那两张票不是我给的吗?我要是早知道那里会发生凶杀案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你老弟去那里玩。” “不过你老弟果然不愧是神探啊,到那里都能轻松破案。我已经听那边分局的弟兄们说了,说你真是神了,一个死掉的人都能被你揪找出来变成活人,厉害的厉害的,你是将咱们警备厅威名远扬啊。” 黄侍郎竖起大拇指,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先是自个责怪一番,后面紧接着就是对楚牧峰进行吹捧。 这还不算,还将当地分局都给算进来,说的还是扬了警备厅的威风。这话让人听着就顺耳舒服。 呵呵,原来是为这事。 楚牧峰是真的没有想过因为这事,黄侍郎还特意的跑过来一趟。 至于吗?不就是顺便破了个案子而已,再说这又不是黄侍郎能提前预知的,他本来是一番善意,自己当然还是要领情的。 “黄哥,您可是好心好意让兄弟去放松放松,会发生这种事是没谁能想到的。不过无所谓,谁让咱们就吃这碗饭的,有案子自然要破!” “况且都已经结案了,剩下当地分局会处理好,您可千万别在意。”楚牧峰挥挥手,丢了根烟过去。 “好啊,只要楚老弟你不埋怨哥哥我,那这事就算揭过去了。”黄侍郎接过烟,一拍巴掌说着。 “当然,我怎么会怪罪黄哥您呢,这跟您完全不相干嘛。”楚牧峰笑道。 “怎么样,楚老弟,今晚有空不,一起喝两杯?”黄侍郎跟着问道。 “行啊,我来安排,我还说回来要谢谢您呢!”楚牧峰爽快地说道。 “别别别,楚老弟,今晚我来安排,你看吃点啥,要不咱们就东华楼走着?”黄侍郎立即表态道。 “好啊,就那,等会下班我直接过去。”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背景不一般,那楚牧峰自然是要和黄侍郎搞好关系,结个善缘。 “那成,我先过去安排,回见!”黄侍郎挥挥手,直接走了。 收拾收拾东西,眼看快要下班,楚牧峰突然接到了曹云山的电话,他赶紧匆匆过去。 一见面,曹云山就指着楚牧峰,略带几分调侃道:“你这家伙还真是闲不下来啊,放假让你出去玩都能碰到事儿,怎么样,没扫兴吧?” 黄侍郎都能知道的事情,难道说曹云山不知情? 楚牧峰很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师兄,我原本是想跟你汇报下,后来一想也没啥好说的。您说说,我是招谁惹谁了,出去一趟都能碰到这事儿,还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不问吧!” “唉,师兄,说实话,挺扫兴的,要不,您再放我个三五天假?”楚牧峰笑着说道。 “你小子想得美!” 听到楚牧峰的这话后,曹云山哈哈大笑起来:“行了,说说那个姑娘吧!” “哪个姑娘?” 楚牧峰有些愣神。 “你可别跟我装傻充愣,我说的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出去玩的姑娘。不要给我说你对人家没有想法,还有她对你也是有想法的吧?要是没想法的话,她能和你一起出去?” “所以说下吧,你是认真的还是说只是玩玩而已?”曹云山似乎颇为八卦地问道。 被曹云山这样问,楚牧峰神色一愣,略显尴尬地说道:“师兄,我和江怡现在只是朋友关系,还没有到您说的那种地步。就算真的找女朋友,也得带到您和嫂子面前,请你们过过目再说啊,是吧?” “嗯,这话说的在理!” 曹云山很理所当然般地点点头说道:“必须得让我和你嫂子过过眼再说,你小子的婚姻大事可不能当儿戏,必须是个好人家才成。” “是,师兄说的对!”楚牧峰自然是满口应允。 这事儿就这么一笔带过。 当然,曹云山之所以会过问,纯属是个人关心,也没有别的意思。 就楚牧峰现在的地位还真不需要有这样那样的顾虑,现在的楚牧峰安安稳稳将工作做好就成。 “对了,之所以把你叫过来,是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也算是对你们刑侦处的犒赏。”曹云山话锋一转,开始说起正事来。 “犒赏?师兄,是什么好事啊!”楚牧峰顺杆往上爬,笑眯眯地问道。 有能够为刑侦处捞好处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是这样的,咱们北平城这边的一茅斋最近想要举办一次活动,这个活动要办三天,涉及到的内容很广泛,有交易古玩的,有鉴定古玩的,反正主要都是和古玩打交道。” “他们那边害怕有人闹事找麻烦,所以就想要请咱们警备厅出面帮着维持下秩序。作为回报,他们肯定要给弟兄们一笔辛苦费。我想你们刑侦处这段时间够忙够辛苦的,所以这活就安排给你了,让下面人去那里蹲个点吧!”曹云山笑着说道。 “行,谢谢师兄,这活儿好啊,弟兄们肯定乐意!”楚牧峰一口应下。 一茅斋是北平城中经营古玩玉器的一家店铺,在这个行业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翘楚。 其口碑也很不错,在这里买东西不会出现市面上那种所谓的偷奸耍滑,以次充好的事儿。 只要是在一茅斋购买的东西,品质都是有所保证。 和这样的店铺合作,楚牧峰当然愿意。 “师兄,这个一茅斋为什么好端端地要举办这种活动呢?”楚牧峰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种活动公家出面还好,私人来举办的话,搞得好名利双收,搞不好就是骂声一片,要不然一茅斋怎么会想着邀请警备厅的人去坐镇,为的不就是维持秩序。 “你说的不错,一茅斋原本是不用特地举办这样的活动,现在之所以要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募捐!” “这个活动的重头戏就是募捐,不管是前来参加活动的商铺还是说前来购买东西的客人,最终都要参与募捐。” 说起这个,曹云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钦佩之色。 “募捐?”楚牧峰双眼眯缝。 “对,就是募捐,这笔钱一茅斋自然是一分都不要,都将拿出来作为军费,购买武器装备给二十九军!”曹云山沉声说道。 军费! 这是在为二十九军募集军费? “这件事一茅斋的老板雷千钧是和我说过的,他说得很诚恳,外面驻守的二十九军是北平城的一道屏障,就现在的形势来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冲突,雷千钧说他只是想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那些即将浴血抗战的战士提供一点保障。” “别的不说,有了这笔军费,能让官兵们换上更好的武器装备,这样就算打仗也有劲儿不是。” 原来如此。 听到是这个理由后,楚牧峰立刻对雷千钧很佩服。 “他能够想到随时都会爆发战争,真的是难能可贵!”楚牧峰颇为感叹道。 “都是有心人啊!” 说起这个,曹云山有些心烦意乱地点燃一根香烟,然后又扔给楚牧峰一根,在烟雾袅绕中,神色有些冷峻道。 “这座北平城中,只要是有点眼力劲的,都会知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为什么?因为岛国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狼,他们都占领了东北三省,难道说会放弃北平城这块嘴边的肥肉吗?换做是你,你会吗?” “现在不会,只是因为时间和场合不对,只要给他们准备充分,没准明天就有可能发动一场侵略战争!这点我以前是有所怀疑的,但如今却也相信。” “牧峰,这件事你要心里有数。” “嗯,我懂!” 眼瞅着曹云山这样推心置腹的说话,楚牧峰自然是不会藏私,很坦诚地说道:“师兄您说的很对,这件事我之前是和您提起过的,我早就心里有数。” “岛国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张开獠牙,扑上来撕咬。甚至不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会自己创造机会。而雷千钧身为一介商人,能想到这些,挺让我佩服。” “是啊,从这点上说,雷千钧是个值得肯定的爱国人士。所以这次他举办的活动,你这边要帮着照拂,确保万无一失,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答应的原因。”曹云山沉声说道。 “是,师兄,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楚牧峰朗声说道。 “活动后天正式开始,明天是最后的准备,你今天或者说明天都可以去找他聊聊,或者让他过来找你也行。”曹云山翘起二郎腿吞云吐雾般的说道。 “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他。”楚牧峰倒也没端着架子。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差不多要结束谈话的时候,楚牧峰突然间扬起手指向上指了指问道:“师兄,您那事有消息没有?” 曹云山自然明白楚牧峰的意思,是在说副厅长的提拔。 “船到桥头自然直,急不得!”曹云山淡淡说道。 “师兄,我觉得是非你莫属。”楚牧峰坦然道。 “嗯,希望吧!” 楚牧峰比谁都希望曹云山能成为副厅长,因为那样的话,他背后的靠山就会变得愈发稳固。 是,他现在是被阎泽欣赏,但要知道阎泽心中重视的都是曹云山这种处长级别的,像他这样的科长还排在末位。 何况,真的要是说起来,曹云山要比阎泽对楚牧峰更亲近。 所以自然是曹云山上位更好。 …… 夜幕降临。 北平城,一座很普通的小院。 这里是裴东厂的家。 不像王格志和宋大宝那样都是成家立业的,裴东厂就是自己一个人住。 对他来说,家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这座小院是他跟随着楚牧峰后,自己买下来的,这也说明跟对人的重要性。 要不是跟随着楚牧峰的话,裴东厂哪能这么快就购置房产? 吧嗒! 就在裴东厂刚刚回到家中,还没来及进屋时,一个包裹着石头的纸团从外面丢进来。 看到这个纸团的瞬间,裴东厂下意识地就去摸枪,拿出来后小心翼翼地扫视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便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向胡同两边看去。 没有人影! 带着几分狐疑,裴东厂将院门关严后转身将纸团捡起来,然后走回房里。 “是哪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干的?” 打开纸团,裴东厂看到的第一眼,嘴角忍不住嗤笑起来。 等到他从头到尾都看完后,便不屑地冷笑连连,一把就将纸团撕碎。 “居然想要收买我,让我当叛徒,趁早死了这个念头。” 灯光照耀下,裴东厂神色坚定。 …… 东华楼,包厢中。 楚牧峰和黄侍郎是相对而坐。 像这样的饭局,楚牧峰如今已经驾轻就熟的很,他比谁都清楚,想要在官场上步步高升,想要结更多人脉关系,这样应酬就不能避免。 两人很快就闲聊起来。 “黄九陵那小子最近表现的还行吧?楚老弟,我还是那句话,你该操练的时候就操练,不要因为他是我的亲戚就额外照顾。” “我这个人吧,别的不敢说,这点轻重还是能分清的。你对他越是照顾,将来吃亏倒霉的越是他。我可不想他今后因为这个原因栽跟头!” 黄侍郎端起酒杯,望着楚牧峰十分陈恳地说道。 “黄老哥,瞧您说的,我就没有对黄九陵照顾过!” 楚牧峰想到那个家伙的表现,就不由露出满意笑容来。 和黄侍郎干了这杯酒后,他笑吟吟地说道:“说实话,九陵这家伙很不错,我觉得很有前途,可以重点栽培下。” “真的?”黄侍郎顿时两眼一亮。 “老哥,跟你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楚牧峰夹起一粒花生米,嚼着说道:“当然这也是黄九陵自己争气赢来的机会,要是说他不争气的话,就算是我想要照顾也不行啊,那么多眼睛看着呢。这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好好好,那就拜托了!”黄侍郎心情大悦。 其实他也不想要每次都说起黄九陵的话题来,但没辙,谁让家里那位每次都会问起,他不问问回去怎么交差? 再说这事也是拉近彼此关系的话题不是,有黄九陵在,他就能和楚牧峰很快的打开话匣子,畅所欲言。 “对了,楚老弟,你是要负责一茅斋的事吧?”聊着聊着黄侍郎忽然间就说到这个问题上,而听到这个的瞬间,楚牧峰是有些意外的。 要知道这事从曹云山嘴里说出来,入的只是自己耳朵,自己可没有给别人说起过,但黄侍郎怎么就能猜到呢? 莫非是曹云山提前说的,也不像啊,曹云山也不是那种会嚼舌根子的人。 察觉到楚牧峰的神情变化后,黄侍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用多想,这事我就是猜到的。” “其实能猜到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一茅斋是和曹处长的关系不错,他要是说想找曹处长帮忙的话,曹处长完全有可能将这个事交给你办。” “对,你说的没错,这事就是交给我办了!”楚牧峰坦然应道。 不得不说,黄侍郎这家伙真是浑身都是心眼,还好这种人是友非敌,不然这要是暗地里折腾起来的话,不知道闹多少事儿。 “黄哥,您说起这事,难道说这事有什么说法不成?”楚牧峰跟着问道。 “嗯,我听到个消息,但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却是不敢肯定,所以我也犹豫着要不要给你说。”黄侍郎放下酒盅,有些迟疑道。 “嗨,黄哥,咱们哥俩什么关系,您还有什么顾虑的不成?说吧,不管真假说出来我心里好有数。”楚牧峰倒酒的手略微停在空中,很快就又继续倒着。 “那我就说说拉。”黄侍郎笑了笑。 “说吧说吧!”楚牧峰放下酒壶道。 黄侍郎扬手指向窗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听到的消息是说,有人想要在一茅斋举办的这次活动中搞点事儿。” “ 269、一茅斋,雷千钧 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楚牧峰是有些意外。 一茅斋要举办的活动是做什么的,他已经很清楚,清楚后就自然不会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自己这边还以为能轻轻松松给下面兄弟弄笔外快,没想到黄侍郎居然会说出来这种消息来。 真要是说被谁在这种活动中搞出什么么蛾子,岂不是在啪啪打楚牧峰的脸? “黄老哥,你是从哪听来的?”楚牧峰追问道。 “我说了,是小道消息,具体是会闹啥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查清楚。” 黄侍郎连忙说道,他也觉得这种模棱两可的消息不太靠谱。 “好,那就拜托老哥了。” 楚牧峰知道黄侍郎有他的消息渠道,很多事都能打探出来,而他既然说出这种消息来,自然是有点风声,否则不会起浪。 如此看来,自己这边要多个心眼,让下面人慎重对待了。 “成,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好,黄老哥,我敬你一杯!” “来,干!” …… 次日,上午,一茅斋。 作为这家古玩店的老板,雷千钧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留着一簇小胡子,穿着北池子做的唐装,脚下是内联升的布鞋,手里盘着两颗枣红色的狮子头核桃。 “富贵,会场那边都安排妥当没有?” 坐在店铺里,雷千钧喝了口茶问道。 “老板,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一茅斋的大掌柜叫做张富贵,是最早跟随雷千钧出来打江山的,现在一般小事轮不到他出面,小打小闹的,有下面的二掌柜三掌柜完全能胜任。 这就是元老的好处,也是元老的福利。 “老板,具体的流程都没有变化,方方面面也有谈妥当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卦。”张富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 “好!” 雷千钧满意地点点头,将茶盏放下来跟着叮嘱道:“老张啊,这次的活动是我亲自出马,绝对不容有失。” “你也清楚这次活动的目的是什么,那笔钱是要拿出来当做军费的。你说到时候那些店铺老板和客人们,会不会踊跃捐款呢?” “应该会的!” 张富贵听到这个问题,倒是没有多少迟疑的意思:“咱们北平城的老少爷们还是很爱国的,总不可能说眼睁睁的看着二十九军在外面驻扎,跟那帮小鬼子对峙,却一点心意都不拿。” “再说咱们之前也已经联系好几家愿意捐款的店铺,就算其余人不想表示表示,光是咱们的捐款也够分量。” “好!” 雷千钧怕的就是没人捧场,那样的话这场活动就成为笑话,现在既然能确定有不少店铺响应号召,自然也就安心不少。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在门口恭敬地说道:“老板,外面有人求见,他说是警备厅刑侦处的人,叫楚牧峰。” 蹭! 听到这话的瞬间,雷千钧便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外走去。 张富贵也急忙跟着过去,两人都是一副神情急切的模样。 “楚科长,久仰大名,老朽就是雷千钧。” 在一茅斋的大厅中,这时候因为刚刚开门,所以说还没有什么客人进来,而当那些伙计们看到老板和大掌柜不但是亲自过来迎接,雷千钧还露出这种很恭敬的笑容时,全都有些意外。 要知道他们从来没见过雷千钧这样礼贤下士过,这个人到底什么背景? 楚科长! 就算是警备厅刑侦处的一个科长,貌似也不值得雷千钧怎样做吧? 不对,稍等下。 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楚科长,楚牧峰!难道说他就是那个最近在北平城出尽风头的神探吗?我的个老天爷,要真的是他,也就难怪了! 当然难怪! 雷千钧和曹云山的关系是不错,但再不错,难道就能无视楚牧峰的名气吗? 其实恰恰是因为这种不错,他才会比别人知道楚牧峰所拥有的前途多远大。像是这样的人,自己平常可没结交的好机会,如今机会就这样送上门来,岂能视若无睹? 一茅斋做生意是不错,但和权势相比,自然是要矮一头。 况且这人是楚牧峰,享誉北平城的神探! “雷老板,您好您好!”楚牧峰看到雷千钧竟然亲自迎接不说,还将姿态摆的如此端正,心里不由暗暗赞叹。 能将一茅斋发展成如今这个规模,看雷千钧的做派,绝非惘然。 “昨天听曹处长交代,你今天会过来,我就一直在店里等着,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这边请,咱们去后院喝茶。”雷千钧满脸笑容地招呼道。 “好!” 既来之则安之。 客随主便。 后院茶室。 一壶上等龙井端上来,那清新悠然的香味,让人闻了是心旷神怡。 端起茶杯,楚牧峰在唇边过了过,笑着说道:“雷老板,这龙井是今年的新茶吧?” “对对对,没想到楚科长也是一个好茶之人,这就是今年的新茶。实不相瞒,我就好这口,所以我在杭塘那边买了个茶园,茶叶都是留着自己喝。” “既然楚科长也喜欢,那一会儿走的时候必须得带两包茶叶走,都是自家炒制的,你可千万别见外。” 雷千钧这话就像是在嘴边似的,楚牧峰这边刚说出来,他就顺势接着话茬往下说,很是顺溜。 “不必了,我就是随便喝,雷老板可别和我太客气。”楚牧峰摆摆手道。 “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就这样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就言归正传,楚牧峰放下茶杯,缓缓说道:“雷老板,我想你给我简单介绍下你这个活动的流程。这样的话,我也好针对性的安排警力维持治安秩序,省的到时候临场抓瞎。” “好的!” 雷千钧又不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活动,所以说对其中的流程是很清楚。而且他也知道什么样的活动内容是最吸引人。 毕竟要是说没有点吸引人的环节在,谁会过来光顾?没人光顾的话,最后所谓的募捐活动能有多大影响力? “这次的活动我命名为复兴!”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楚牧峰不由得挑了挑眼皮,复兴! 这绝对是意有所指!看来雷千钧也是一个热血商人,不然是不会以这样的名字命名活动。 复兴? 谁的复兴?谁的崛起?自然是毫无疑问。 “复兴活动全程总共是三天,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活动流程其实是差不多的,分为几个部分,有交易区、有鉴定区、有淘换区、有赌场区。” “所谓的交易区就是各大店铺将自己的宝贝拿出来进行展览和买卖,有相中的当场就能买卖。” “鉴定区负责鉴定的不只是现场买卖的东西,还有百姓家里的藏品也能拿出来免费鉴定,届时负责掌眼的是我们铺子的大掌柜张富贵!” 雷千钧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旁边的心腹。 “楚科长,您好!”张富贵在旁边恭声说道。 “您好!”楚牧峰颔颔首。 看来这位张大掌柜绝对是个行家,要不然也不可能被委以重任。 不过倘若百姓拿出来东西都能免费鉴定,楚牧峰也能想象到那两天的情景会多热闹。 “淘换区就是捡漏的地方,和交易区的商铺相比,这里更多的是地摊。其实要我说这里很有可能是人最多的地方。” “为什么?因为玩收藏的都有捡漏的心理,这里的东西还便宜,在这样的情况下,吸引人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 “最后的赌场区是每次活动的热门。在这里可以进行任何形式的赌局,有赌玉石切割的,有赌古玩真假的。和其余三个区相比,这里的赌是关键。” “或许能一步登天,腰缠万贯,或许会吃个大亏,狼狈离去。” 嗯,不说第三天的,就说前两天的安排就挺丰富,挺有吸引力。 况且这些年来,北平城内收藏这个行当一直都挺吃香,虽然说现在是贫困时期,但古玩这东西,只要碰对人就绝对不会吃亏。要是运气好,能够捡漏到一件的话,都是能当做传家宝的。 正规商铺交易区! 免费鉴定区! 地摊淘换区! 赌场区! 光是这样的四个区域,就能吸引不少人来,凭着这个热潮,第三天的募捐活动相信也会迎来一个高峰。 只是越是如此,楚牧峰身上的责任就会变得越大。 之前还以为就是过来随便转悠两圈,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可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摊子事搞得比较大,雷千钧犯得着请警备厅的警察出面吗?钱多烧得慌啊? “前两天就是这样,最后的第三天才是我举办这次活动的目的,那就是募捐!”雷千钧说到这个的时候,眉宇间明显多出一种凝重和严肃。 “楚科长,想必您应该已经知道我募捐的目的吧?” “知道,雷老板是想要募捐军费对吧?”楚牧峰沉声说道。 “没错!” 雷千钧说到这里突然间站起身来,面对着楚牧峰神色庄重的抱拳说道:“楚科长,这次募捐活动意义重大,所以现场维持秩序的事就拜托您了!” 270、说说规矩,讲讲道理 “雷老板,就冲您这份爱国之心,为了募集军费而主动举办活动,我楚牧峰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们保驾护航,谁要是敢在活动中闹么蛾子,我绝不轻饶!”楚牧峰坐直了身子,肃然说道。 “多谢楚科长!”雷千钧拱手感激。 又聊了一些细节性的问题后,楚牧峰便起身告辞离开。 等到将楚牧峰送走后,雷千钧回到客厅,看着张富贵问道:“富贵,你觉得楚牧峰这个人怎么样?” “有礼有节,大将风范!” 张富贵毫不掩饰心中的肯定和赞赏,满脸钦佩地说道:“这位楚科长从进来到离开,自始至终都是张弛有度,进退自如,游刃有余,最重要的是,他很有家国情怀和满腔热忱,我能感受到他是真心看好咱们的复兴活动,只要他有这份心,咱们就能安心了。” “嗯,你说的对,现在像他这样的人不多了,值得多加关注。”雷千钧眼放精光说道。 “是!” …… 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回来后就召开了会议,五个侦缉队的队长全都如数到齐。 他将这次的事儿简单说了下,便直截了当地说道:“现在手头上有案子要盯着的是一队,二队和三队,四队和五队暂时没其他事儿,你们两个队就和我一起执行这次任务。” “是!” 宋大宝和苏天佑站起身大声说道。 “这次是一茅斋为募捐军费而举办的活动,意义很重大,咱们刑侦处也不能等闲视之,要将这个事当做头等大事对待。” “军费是为城外驻军募捐的,只凭这点我就对雷千钧是佩服的,他能够将钱无偿捐出来,本身就值得咱们去尊重。” “但我收到消息,说是很有可能会有认在这个活动上搞风搞雨,那么你们都给我将招子放亮点,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管什么人,只要敢跳出来搞么蛾子,就立即抓起来,绝不手软!” 楚牧峰眼神凛冽的扫视全场,不怒自威。 “是!” 宋大宝和苏天佑精神一震恭敬领命。 …… 第二天,一茅斋主办的复兴活动如期举办。 四大会场的交易区。 这里最活跃的当属那些个商家,和那些摆地摊的不同,他们这一片都是大大小小的店面,地位无疑就要高出很多。 即便是过来的客人也会觉得这些店铺比那些摆地摊的要可信,毕竟再怎么说,开店的都得有点家底儿,要点脸面和口碑吧。 在知晓一茅斋的这次活动后,这些商铺的老板们早就都开始准备起来,毕竟这年头能卖钱揣兜里最实在,谁也不会说留着东西在家里下崽儿。 所以这个交易区摆着的玩意就是琳琅满目,能看到瓷器青铜,也能看到字画古币,还有青花瓷瓶,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各位,好好瞧瞧,我这个件刚刚到手都没有暖热的宋朝白瓷,绝对是正品。” “你们有谁见过包浆包得这么好的菩提手串吗?” “给大伙儿说,我这个凤尾钗可是有来头的好东西,是从皇宫里面流出来的宝贝。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去那边的鉴定区,随便鉴定。” …… 当这样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响起来的时候,一个穿着件紫色大衣,梳着发髻的女子也走了过来。 她怀里捧着一个锦盒,目光看向两边时,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戒备,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着锦盒,仿若珍宝一般。 “咦!” 正坐在一家摊位前面,歪着脑袋,叼着烟头,扫视着来来往往过客的黄山林看到这个女人的瞬间,眯缝着的双眼不由闪过一抹锐利精光。 以着他多年的眼力劲,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是想要卖东西。 要不然的话,她不可能捧着一个锦盒来回扫视,如果是买家,根本不需要这样谨慎。 你兜里揣着钱你就是大爷,什么时候见过当大爷的会这么紧张? 只有卖东西的才会这样!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卖东西的也是头一次卖,如果卖东西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养出来一种轻车熟路的做派。 她没有,显然就是初来乍到的新人。 新人最好骗……咳咳,说什么骗呢,那叫做交流,好好的交流,用你我都满意的价格谈成一笔交易就行,哪来骗字之说。 啪! 想到这里,黄山林就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壶,冲着走到自己摊位面前的女人笑吟吟地说道。 “这位小姐,你要是再这么走下去的话,我觉得你手里捧着的东西会被你捏出汗喽!” “你在和我说话?”紫衣女人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黄山林投递过来的眼神,略带诧异地问道。 “是啊!” 黄山林指了指女子怀中说道:“小姐,瞧您刚才的模样,应该是想要卖东西的吧?所以才会提醒下您,我是怕您老这么精神紧张的捧着锦盒,这万一遇到点意外,锦盒摔在地上会出大麻烦,您说是吧?” “嗯!” 听到黄山林这种关心的话语,紫衣女子不由潸然一笑,手指稍微放松些许,给锦盒腾出点空间后说道:“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您怎么知道我是卖东西的?” “瞧您这模样,难不成还是来买东西的不成?”黄山林挑了挑眉头笑道。 “是,我是来卖东西的!” 紫衣女子一咬牙,也不准备再继续转悠,反正她对这里面的门道也不清楚,就算是把整个交易区全都转遍又能如何? 只要这位能给出自己想要的价格,卖给谁不是卖? “这位老板,请问怎么称呼?” “好说,鄙人姓黄!”黄山林笑道。 “黄老板好,正如您所说,我的确是来卖东西的。这件玩意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我想拿来看看,能不能给它物色一个合适的新主人。” 紫衣女子说话还是很谨慎的,她没有像是很多人那样,上来就说我们家遇到麻烦,或者说是谁生病了急需用钱这些俗套的缘由,而是用这种进退有道的说法抛出来目的。 我不是非卖不可,你也别想趁火打劫! 我就是随便转转,能碰到有缘人就出手,碰不到的话也不着急卖,我会继续拿回去,这样相信那些商人如果想要的话,不会故意压价吧? 果然是卖东西的! 心中有数的黄山林,伸手笑道:“小姐,要是您不介意的话,不如让我瞧瞧您的宝贝是什么,要是有眼缘的话,我愿意收下来,您看呢?” “好!那就给你看看!” 紫衣女子没有拖延和犹豫的意思,已经决定的事,那就没必要再犹豫了。 走进铺子,将锦盒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摆放着是一副字画。 在看到这幅字画后,黄山林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虽然说还没有认真仔细地鉴定,但经验告诉他,这幅字画很有可能是真迹。 “能仔细看看吗?” “你随意!” 紫衣女子站在旁边低声说道,她是卖东西的,总要让人看看才能给价吧!总不能啥也不让瞧,就要让人稀里糊涂的买吧。 字画是有点残破,但这样的残破都在边角部位,无伤大雅。 画的是腊梅,落款有些模糊,依稀能够分辨出来是叫颜黄米。 颜黄米? 黄山林心里一动。别说他还真的是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是明朝一个很有名气的才子,但后来因为家道落魄只能是卖字画为生。 他当时绘制的字画不少,但真正流传下来的却没有多少,要是说这幅字画是真迹,绝对是能卖得一个好价钱。 至于说到是不是真迹?黄山林仔细地查看,不放过一丝一毫。 嗯,不错,从风格、技法和纸品的古旧程度来看,这幅字画应该不是赝品。 别的不说,鉴定字画方面的眼力劲,黄山林自问还是有的。要不然他能够开这个店铺?早就被人坑的裤子都提不起来。 再说颜黄米放到现在的话,算是一种小众画家,貌似也谁非要故意去临摹他的画。 嗯,绝对是真迹无疑。 心里面有数的黄山林,轻轻拍了拍盒子,看向紫衣女子从容地问道:“这幅画不知道小姐您准备开个什么价儿?” “黄老板,如果您诚心要买,你开吧!” 紫衣女子虽然说对这里的门道不懂,但要是说到这种最起码的讨价还价,还是很清楚的。 “让我说?” 黄山林似乎早就料到紫衣女子会这样说,嘴角一翘,不慌不忙地说道:“呦,小姐,真是非常抱歉,您要是让我开价的话,我有点摸不准脉。” “为什么呢?因为我不也清楚这个颜黄米是谁?要不然劳您的驾,给我讲讲他是谁?只要您说出来他是谁,我掂量下分量,就能够开出价格来。你看成不成?” 这话问出来后,紫衣女子顿时傻了眼。 我哪里知道颜黄米是谁?我甚至就连上面的落款是谁都没有认出来! 这幅字画是我从家里拿出来的不错,但这幅字画就连我妈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虽然说是传家宝,你现在让我说出里面的门道来,哪里清楚? 我是想要卖掉,想要借着一茅斋的这个活动卖出个高价而已,可这里面的门道我是真的不懂啊! “黄老板,虽然颜黄米是谁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这是我家祖传之物,流传到现在已经好几辈儿,您说光是这个年代也够值钱吧。” “所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就这样的字画,您准备给多少钱吧。只要您给的价格合适,这画就是您的了。要是说价格不满意,那就继续去转转。这一茅斋在这里举办活动,有的是商铺不是,我不怕没人识货。”女子想了想,一口气说道 “哦,这样的话!” 黄山林也没想到这位紫衣女子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开门见山如此痛快,这倒是搞得他有些不上不下,压不下去价格。 行吧,那就报个价看看。 “这样,你的这幅字画我收了,一口价,一百大洋,您看怎么样?”黄山林的手指已经离开字画,不绕弯开出价码来。 “一百大洋?” 紫衣女子听到这个价格后心思微动,但这个价格距离她的预期价还是有点低,只是一百大洋的话是没有办法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儿。 所以这个价格不行! 紫衣女子摇摇头,竖起三个手指头,说出自己的价码,“黄老板,您这里是家大业大的很,也没有必要和我在这里纠缠腻歪这个。” “东西您看过应该不差,那咱们就一口价。三百大洋,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您要是同意的话,画就卖给您了!” 三百大洋? 听到这个价格,黄山林不由无奈的摇摇头,将字画慢慢卷起来:“小姐,要是这样的话,您还是去别的摊位转转吧,这个价格我可给不起。” “实话给您说吧,就刚才那个价格,我也是想着有一搭没一搭,毕竟我也不敢说肯定这位颜黄米是谁。” “是吗?” 这下轮到紫衣女子迟疑起来。 她现在就怕自己去别的摊位转悠下,那些奸商给出来的价格还不如这位给的实诚。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算是白折腾不说,再回到这里的话,这位还会像是刚才报出来的价码吗? 不用问,肯定会低于一百大洋,那就有点作茧自缚了。 黄山林是干什么的? 开店做买卖的,不就是要研究揣摩客人心理吗? 那些商人对心理术都是无师自通的,他都不用去想便能知道紫衣女子的想法,所以就假装随意的说道。 “小姐,我开出来的价格真的已经不低,一百大洋啊,您要是不相信的话,随便在这里转悠,他们能给你超过五十大洋,我就将脑袋给你当球踢!” 迟疑片刻之后,紫衣女子咬咬牙:“好吧,那我……” “稍等下!” 就在黄山林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时,一道声音突兀般的从人群中响起。 随即就见一个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站到紫衣女子身边后,一把就将字画塞进锦盒中,然后拿到手里,侧身看过来,在紫衣女子的惊愕眼神中温和一笑。 “五百大洋,我收了!” “是你!” 紫衣女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买家是谁时,神情有些错愕,难以置信地望过来,张嘴就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却被楚牧峰当场打断。 “没错,就是我,你的这幅字画,我出五百大洋,你卖吗?” “我……” 要是换做别人的话,甘素素肯定会卖,但这人既然是楚牧峰,她就有些懵神,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接茬儿。 没错,紫衣女子就是甘素素。 楚牧峰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女孩,不过既然碰到,总不能说就这样视若无睹的离开吧? 毕竟甘素素看上去像是很着急用钱的样子,自己就权当做是为当初在月牙岛的相识,仗义出手相助吧。 总不能让黄山林这个奸商得逞。 是的,这就是楚牧峰的想法,对他来说做这种事不过是随手而为。 但他却清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很有可能改变甘素素的生活。 “我说这位先生,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 黄山林瞧见这一幕后,脸色唰得就阴冷下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带着掩饰不住的敌意。 我这边都眼瞅要将这幅画拿下,你却跳出来横插一杠,这样做合适吗? “不地道?” 楚牧峰无视掉甘素素眼中的复杂神情,转身看过去,嗤笑一声说道:“那我要怎么做才是地道呢?难道说眼睁睁的看着你将人家的宝贝给骗走吗?” “当然你或许会说我这样做是坏了你们这行的规矩,但我不觉得是那样,因为你们还没有达成买卖,我随时都能够入局的。” “还有,我觉得你们平常怎么买卖交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但在这里,在这个复兴活动的会场,你们是不是好歹得讲究点?不求你们能够多公平公正的做事,但也不至于把人当傻子吧!” 这里的人都是冲着募捐军费来的。 在这个主题下,你怎么能这样心黑? 瞧见这里的动静,周边几家商铺的老板已经是聚集过来,他们都图看个热闹,却没有谁主动搭腔说话。 “你说谁做事不公平公正?你说谁做事不讲究?今儿个你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听到楚牧峰这样说,黄山林当场就爆发起来,自己在这里摆摊可不能说被砸了招牌,要是那样的话,以后还怎么混? “是吗?” 楚牧峰咧嘴一笑,平静地说道:“怎么着,你这是非要闹腾,和我争个高下不成?” “谁和你闹腾?谁有那闲工夫陪着你闹腾?是你非要来我的铺子砸场子。你让大家伙来评评理,我这边正谈这幅字画的买卖,你却是横插一杠,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要说我们没有谈成你再来,我保证不言语,但我们都要谈妥当了,你这样做就是坏规矩!” 黄山林说出来的这话才他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他才不会和楚牧峰围绕着字画真伪,业界良心这个话题纠缠,要纠缠就得另辟蹊径。 “说的就是,要真的如此,这人做得不地道。” “人家谈得好好的,哪里能这样横插一脚?” “都像你这样做事,谁也别想谈成生意了!” …… 四周那些摆摊的老板们都是认识黄山林的,他们却不知道楚牧峰是谁。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向着黄山林说话不是。 再说这种事他们也会碰上,要是说自己这边不帮腔的话,等到自己碰着怎么办?等着被搅局吗? 还真是够费劲的! 楚牧峰前来这里就是维持秩序的,碰见甘素素后想着就直接出手解决挺好,谁想黄山林竟然摆出一副这种不依不饶的姿态来,甚至还煽动其余商人也跟着吵吵嚷嚷。 眼瞅着这里的动静已经是闹腾开来,所以楚牧峰便直截了当地指着甘素素,冲黄山林说道。 “行啊,你不是说我坏掉了你们的规矩吗?那好,我就和你说说规矩,讲讲道理。这位是我的朋友,她想要卖这幅字画,你要是给个良心价,或者答应她三百大洋,那我保证是不会多说半句,但你给出来的价格实在是太黑,分明就是欺负人家不懂行。” “来,你开的什么价,敢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吗?” 黄山林张了张嘴,一时为之语塞,这个价格的确是太低,但这不是凭自己眼力劲儿赚的吗。 “说啊,为什么不说呢?因为你给的价格就是一种志在必得的价格,换句话说,你就是知道了字画中的颜黄米是谁,所以才会给出这价。”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对颜黄米一无所知,你肯定会和其余人一样,给出的价格只能是三、五十大洋,还最多如此,我说的对吧?”楚牧峰冷冷说道。 黄山林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谁?颜黄米?你说这幅字画是颜黄米所留?” “一百大洋就想拿下颜黄米的字画?老黄,你真是贪心啊!” “五百大洋倒是良心价,再说人家本来就是朋友,帮助朋友出头做事,这和坏掉行内规矩完全没关系!” …… 这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颜黄米的,也清楚颜黄米的字画要是流传到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价码。 难怪楚牧峰会这样直接出手,换做是他们的话也会这样。 一百大洋就想要拿下一副价值**百大洋的字画,黄山林,你真够黑啊! “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就是不知道颜黄米是谁,给一百大洋已经是够可以了。算了算了,你们要是不卖的话就赶紧走,不要耽误我继续做生意。”黄山林的话已经有些示弱,眼神飘忽不定地说着,不敢再和楚牧峰正视。 “楚先生……”甘素素看了看楚牧峰,显然也是不想纠缠下去。 “嗯!” 楚牧峰要的就是解决问题,既然黄山林已经这样,自己也没有必要说非得痛打落水狗。 毕竟这是一场募捐活动,要是说将这些商人都给挤兑跑了,下面的大戏还怎么唱? 楚牧峰拿起锦盒,带着甘素素离开铺子。 交易区很快就恢复如初,这事儿纯粹当做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行。 271、一码归一码 交易区旁边的一个茶馆中。 楚牧峰看着坐在对面的甘素素,扬起眉角问道:“甘老师,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碰面啊!”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离开月牙岛还能碰到您。楚科长,刚刚多谢有您帮忙,要不是您的话,我可就被坑惨的,但这幅字画您真的要买吗?要的话,只要三百大洋就够了。”甘素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浓烈的希冀。 “怎么,你急着用钱?”楚牧峰淡淡问道。 “嗯!” 都已经这样,甘素素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毕竟楚牧峰又不是外面那些商人,对他实话实说也无所谓。 “楚科长,我现在真的是很需要钱,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把我们的传家之宝拿出来卖。实不相瞒,我母亲正在住院,她需要一笔钱做手术,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这样做。” “甘老师,以你现在的工作,如果只是三百大洋的话,应该能借到吧?”楚牧峰略带几分好奇问道。 “我的工作?” 说到这个,甘素素嘴角扯出一抹不经意的苦笑,自嘲着说道:“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工作,楚科长,因为月牙岛的事儿,我已经被燕北大学辞退了!” “辞退?” 楚牧峰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想想也是,月牙岛上的凶杀案总要找到替罪羔羊,甘素素这种老师是最适合。 她没有什么背景,拿下来的话也不会有多少难度,而且也是能对受害者家属交差,更加能堵住外面社会舆论的悠悠之口。 “能给我说说你们学校的处理意见吗?” “我被辞退,孙大安被降级,学校对死难者家属表示歉意和赔偿,这样就算是结束了!”甘素素神色沮丧地说道。 该发泄的郁闷早就发泄完了,让她现在再变得多抓狂也没有必要的。 何况就甘素素自己来说,这事虽然不是她做的,但不管如何说吧,赵大鹏和孙小龙都是因为来参加她组织的活动而送命,她这个当老师的能置身事外吗?想要一推了之可能吗? 果然是这样。 其实楚牧峰是想过这个后果,但他却没有去过问,也不好过问。 这毕竟是燕北大学自己内部的事,你警备厅非要强横的干涉人家的处理决定,这不是僭越吗? 再说想要干涉也可以,你们警备厅来负责摆平外面的社会舆论和死难者家属的怒火吧。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楚牧峰自然不会去做的。 “你的这幅字画我要了!” 楚牧峰拦住想要说话的甘素素,很认真地说道:“你听我说,这幅字画估计现在的市场价应该是八百大洋左右,可能会高点,也肯定会低点。” “我也不占你便宜,说五百,就五百,这算是个公道价,否则你想卖高价,就得等到合适的人了。” “当然咱们毕竟是认识的关系,你既然说遇到麻烦事,我也会帮一把。说说吧,五百大洋够吗?要是不够,我可以借你!” 楚牧峰淡淡说道,买卖归买卖,借钱归借钱,一码归一码。 “够了够了,谢谢楚科长!” 甘素素充满感激地连连道谢,她当然清楚楚牧峰给的价格是很高的,五百大洋真的是不少了。 换做其他那些古玩商人,能给三百就顶天了。毕竟第一家黄山林都把价格咬死在一百大洋上。 “其实三百就可以了,您能给五百,已经很多了!”甘素素跟着说道。 “那,大洋我身上没有,给法币行不?”楚牧峰从兜里掏出钱包问道。 眼下法币还是挺坚挺的,基本上和大洋是一比一,挺耐用,所以他身上都会放个一两千,其他都兑换成美元或者英镑存银行。 “行行行,都可以的!” 拿了钱,甘素素便起身告辞离开,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想要赶紧去医院交钱给母亲治病,其他事都可以先丢到一边。 等到甘素素从眼前离开后,楚牧峰便招招手,宋大宝便直接从暗中走过来。 “她叫甘素素,是燕北大学的老师,现在应该是因为月牙岛事件被辞退,你去调查下她的情况,我想要知道她的所有事,越详细越好。” “是!”宋大宝恭声离开。 “甘素素!” 楚牧峰双眼眯缝,若有所思。 …… 一茅斋中。 “外面会场没有什么事儿吧?”雷千钧站在窗口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淡淡问道,他从参加开幕式后就没有继续留在会场,而是回到了这里。 “老爷,都好着呢!” 张富贵很利索地回答道,然后想到了楚牧峰的所作所为,笑着补充道。 “不过有一件小事,是关于楚科长,事情是这样的……我觉得应该是英雄救美的多,毕竟那个穿紫衣服的女人长得还是挺周正的,两人未必就真的相熟。” “颜黄米的字画?” 和张富贵关注的点不同,在听到这个画家的名字后,雷千钧翘起唇角来,眼神深邃地说道。 “看来咱们这位楚科长真是有两把刷子啊,竟然对古玩字画也是如此精通。” “老爷,您的意思是?”张富贵颇感意外。 “你难道没有听楚科长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就是证据,一针见血的指出来那副字画的市场价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来这次我还是走眼了,之前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警界权贵,现在看来咱们对他的了解还是有点少。” “老张,回头你要尽可能多地搜集一下关于楚科长的资料爱好,以后没准都能派上用场。”雷千钧心中已经烙印上楚牧峰的名字,所以很慎重地说道。 “是!”张富贵欣然领命。 “第一天看来是不会有什么风浪了,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眼皮子总是在跳,有点不踏实!不是谁都乐于看到咱们搞的这次活动,比如说岛国的那帮小鬼子。”说到这里的时候,雷千钧眼中迸射出两道寒光。 “老爷,我明白!”张富贵心领神会。 “去做事吧!”雷千钧挥挥手。 “好嘞!” …… 远洋商贸,本部办公室。 “会长,情况就是这样,根据目前调查到的消息来判断,一茅斋举办的这个活动在北平城造成的反响还是很强烈。而且这次雷千钧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募集军费。” “我听说,这笔军费是要拿来购买先进武器送给城外驻军,增强他们的武装力量,会对我们皇军造成更大威胁。会长,您看,我们是不是……”吉野兵卫脸色阴沉地说道。 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窗户的井上三雄大脑高速转动。 八嘎,这老家伙还真是闲不住啊!自己跟他买点古玩推三阻四,居然还高兴搞这种活动,原来是为了募集军费。 吉野兵卫说得没错,要是说被雷千钧做成这事,一旦爆发战争,会有很多岛国士兵因此而送命。 不过,自己这个身份,可不太适合做点太过激的事啊! 叮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刺耳般响起来,井上三雄接听后,刚才还是很随意的状态,立刻就变得格外严肃恭敬。 “哈依!是我!” “哈依,我明白,请您放心,我会全力配合的,保证完成任务。” 挂掉电话后,井上三雄一扫刚才的愁眉不展,咧嘴笑道:“好了,这事城外驻军已经有所安排,咱们远洋商贸要做的就是敲边鼓!走吧,既然人家举办了这样的活动,咱们总得去捧捧场不是。跟下面人都说好,过去后看我眼色行事。” “哈依。”吉野兵卫双腿并拢大声喊道。 …… 日出日落,一天时间即将结束。 总的来说,复兴活动的举办效果是不错的,不管是商家还是买家都淘到了自己满意的物品,至于说到价格的话,那就要因人而异。 临近结束前的淘换区。 砰! 正在收拾着摊位的人忽然间听到了一阵低沉的碰撞声,然后紧接着看到的就是几个人正在打砸一个小摊点。 桌子摆放着的物品全都被掀翻,滚得满地都是不说,他们还一把就揪住摊主的衣领,正反两个大耳刮子,然后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上。 “孙子,就你这样的也敢拿出来骗你大爷的钱,我说你眼睛瞎吧?真的当你大爷是个棒槌吗?” “砸,给我砸,砸烂他的摊位,给他点长点记性,以后见到你家马爷爷知道要绕道走!”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人,大光头,凶神恶煞般地吼道。 被打倒在地的摊主,看到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砸得稀巴烂,是又气又急,满脸怒容地看着大光头叫道:“你……你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我!你不想买不买,凭什么砸我的东西,凭什么打人!你不能走,你得赔。” “赔?哈哈!” 自诩为马爷的这位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满脸横肉颤抖,眼神阴恻恻地瞪视过来,满是不屑道:“孙子,想要让大爷赔你的破烂货?做梦去吧。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着,你的这些破烂货,我会怎么整!” 说话的同时,大光头就抬起右脚猛得踩下去,正好掉落在他面前的一幅字画便被踩中,然后使劲地揉搓,很快就变成一堆破纸。 摊主两眼泛红。 大光头肆无忌惮狂笑。 旁观百姓则一片哗然。 272、雷霆万钧、全部拿下 鉴定区。 这里也是人头涌动。 一旦谁拿过来的玩意经过鉴定是价值连城的真货,自然会引来众人追捧,可一旦被说成是假的,那别说乐了,不把这里砸了都是好的。 这不,现在就有人这样做着。 “什么?你说我的这个元青花瓶是假的?你这老家伙到底懂不懂鉴定啊?我的这个元青花瓶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一个捧着花瓶,眼神愤愤的男人,正站在鉴定桌前,冲着张富贵是大吼大叫,吐沫星子到处飞 这个人大约三十来岁,戴着顶小毡帽,身上穿着件黑大褂,肤色发黑,眼神阴鸷,谁瞧着都知道不好招惹。 在他身边,还站着不少人,是不是跟这个男人一伙的不知道,但他们都是刚刚被宣布带过来的玩意是假的。 听到毡帽男人这样喊叫后,他们也都纷纷鼓噪起来,脸上浮现出来的怒色,吼叫出来的话语,分明是在故意挑衅,惹是生非,而绝非讲道理。 “奶奶个熊,我说你们这是什么狗屁鉴定区,老子的宝贝你们说得一文不值,这是想要黑老子的宝贝吧!” “我刚从那边淘过来的宝贝,你们说是假的,人家摊主说是真的,那我到底该相信谁的话?” “话说凭什么你们几个往这里一座,就可以当鉴宝专家。是谁让你们当的?你们有什么资格?那,老子今天把丑话撂在这里,要是说你们敢打着鉴定的招牌做着坑蒙拐骗,指鹿为马的事,老子就要砸了你们的招牌。” …… 当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响起后,张富贵的脸色格外阴沉。 他自然能看出来这群人就是故意找茬儿的,要是说真的只是过来鉴定,需要这样做吗? 之前来的那些百姓,完了不都是拿着东西走的吗?不也有真有假,谁像他们这样闹腾? “诸位,我想你们需要知道一件事,我是一茅斋的大掌柜张富贵,我既然敢坐在这里,就说明我有这个资格和眼力,你们可以质疑我的身份,但请不要侮辱我的专业。” “你们要是怀疑我刚才给出的鉴定结果,随便去找,满四九城任凭你们去找人鉴定。只要有谁说你们的东西是真的,我来跟他打擂台。”张富贵张弛有度地说道。 “哼,你打擂台?你凭什么和人家打擂台!” “一茅斋的大掌柜名不副实!” “都说一茅斋店大欺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只是一个掌柜的,就敢这样夸大其词,就敢这样胡说八道!” “这家伙的鉴定太假了,纯粹就是欺负我们老百姓不懂!” 整片鉴定区刹那沸腾。 …… 赌场区。 这里不少人正在赌石! 眼前是一块已经被切割开来的翡翠石头,里面啥都没有,简单点说,那就是赌输了。 愿赌就该服输,但买下这块石头的人现在却是不依不饶,撒泼胡闹。 他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胡须发白,虽然说穿着上等绸缎做成的衣服,但现在做出的这事儿,却是让人不齿的很。 就没有见过这么没品相的。 这不是耍无赖吗? 但没辙,他就是这样耍着。 “我不管,这块石头不是我刚才买下来的那块,你们赶紧把我那块拿出来。我告诉你们,要是说不拿出来的话,今天这事没完!” 白发老头扫视全场,蹲坐在地上,看向贩卖原石的老板,双眼布满着血丝,声音嘶哑地吼叫。 “你就是个骗子,我说不赌不赌,你非要让我赌了试试。现在倒好,我那么多钱就这样都赔进去了,那些钱可是我家孙子的救命钱。你怎么能连这样的钱都赚,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老板看到这样的情形是很无奈,他苦口婆心地解释,可这位就硬是认死理,说自己换掉了石头,这事怎么说? 没有地儿说理去! 赌场区随之也是沸沸扬扬。 …… 交易区。 作为这次募捐活动的重头戏,谁都清楚这里的商人将会是捐款主流,他们兜里的钱只要拿出来,能顶外面那些淘换区一大片摊主。 这里的秩序自然是要维持好。 要是说有谁在这里闹事的话,可得花点心思,要是拿不出足够的理由,这里的人都是老奸巨猾,谁会相信你?谁又会帮衬? “我说你这里的东西多数都是赝品,你认还是不认?” 在一个商家前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后跟随一队人,他眼神冷漠地扫视着眼前的老板,很是嚣张跋扈地说道。 “您这话什么意思?”老板羞怒地问道。 “怎么着,我的意思难道你听不懂吗?” 中山装男人翘起嘴角来,不屑地说道:“我说你这里摆放着的所有东西都是赝品,是假货。” “我就纳闷了,堂堂一茅斋举办的活动,难道就这么不靠谱吗?就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胡搞吗?让这些杂七杂八的赝品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交易区。这要是说卖出去的话,丢的是谁的颜面?这种损失他一茅斋负责吗?” 一剑穿心。 这剑要的就是穿透一茅斋的心,要的就是搅乱一茅斋的风云。 这个所谓的复兴活动不是想要募捐军费吗?我就让你募捐不成,让你名誉扫地,让你今后都别想在北平城中立足。 “你胡说八道,我的东西都是真货,你怎么能说都是赝品?”老板气得胡子翘起来大声喊道。 “哦,是吗?” 中山装男人没有大声喊叫,没有撒泼耍赖,而是随手拿起一个花瓶,打量了一番说道:“咱们就来说说你的这个花瓶吧,不说那些很专业的话语,我就说一个很明显的破绽。” “当初烧制这个花瓶的匠人,应该是有点自己的恶趣味,所以说在花瓶的瓶口内部留下一个记号,你看看,你们有谁见过标着宋代的花瓶,居然会写上坤宁宫制的字眼?” 坤宁宫制? 当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所有人都微愣后哈哈大笑起来。 “啧啧,居然都能知道后世有坤宁宫制,或许宋朝那时候的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这制造花瓶的匠师太不讲究了。” “嘿嘿,现在我是有点相信了,这里的玩意或许都是赝品!” …… 在这种随之而起的议论声中,商铺老板脸色变得如猪肝一样,看向中山装男人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吃了,这分明是故意来找茬! 随着这个中年人的指指点点,交易区也是闹翻了天。 当交易区,鉴定区,淘换区和赌场区都发生着大大小小的风波时,楚牧峰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汇报,脸色一沉,眼里闪过寒芒。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就说黄侍郎消息应该不是平白无故,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明知道这里是一茅斋举办的活动,还有人敢过来闹事,想必这些人也是有点背景。只是这样的背景到底是谁在撑腰?摆明也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哼,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牧峰是杀气腾腾。 侦缉四队的宋大宝和裴东厂。 侦缉五队的苏天佑和华容。 四个正副队长全都肃然站立在两边,对于外面所谓的闹事,没有一点惊怒的意思。 因为他们知道,那是楚牧峰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们要做的很简单:无条件执行命令。 “大宝,天佑,我之前怎么跟你们交代的,都记得吧?”楚牧峰挥手说道。 “记得,科长!”四个人沉声应道。 “嗯!” 楚牧峰目光一沉,朗声说道:“一茅斋的这次复兴活动是交给咱们刑侦处维持秩序的,在这之前,这里由咱们负责的消息也是对外公布的。就算是没有公布,难道说他们眼瞎吗?看不到那些穿着警服的巡逻警员吗?” “知道却还敢这样无所顾忌的闹事,分明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行啊,既然他们都划下道道来,咱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看看他们到底是鸡蛋还是石头。” “宋大宝!” “到!” “立即带人去交易区!” “是!” “裴东厂带人去鉴定区!” “苏天佑带人去淘换区!” “华容带人去赌场区!” “是!” “听好了,将闹事者立即带回来,有谁敢反抗,我准许你们采取措施,他们要是敢动手的话,哼,直接开枪毙了!出了任何事,我兜着!”楚牧峰语气冷峻的说道。 “是!” “行动吧!” 当两支侦缉队出发抓人时,楚牧峰并没有过去,淡定从容地坐在房间中,双眼微闭微张,琢磨着整件事的轻重缓急。 “你们最好是无心之举,不要和城外岛国驻军有所瓜葛,不然我会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这是楚牧峰的底线。 谁敢践踏和超过这条底线,谁就是他的敌人,绝对不会手软客气。 一茅斋距离会场很近。 雷千钧原来想着这第一天都快要结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就意味着会风平浪静。 谁想到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收到了消息,说的是会场四个区域都有人在故意找茬闹事。 这让雷千钧哗啦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微怒。 “哼,好啊,要么不动手,一动就想要让我的心血付之东流吗?四个区居然都有人在闹事,看来是早有预谋,到底是何人所为?” 雷千钧也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人物。 他能白手起家经营起来偌大一茅斋,你以为靠着的只是运气使然吗?他是不喜欢惹是生非,是不喜欢闹事,但不意味着你们谁都能够来他的麻烦。 “老古!” “在!” 随着雷千钧话音响起,从门外面走进来一道身影。 他就是时刻都跟随在雷千钧左右的管家老古。没有谁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是知道姓古。 “会场那边有楚牧峰在,应该能够很快平定,他做好他的事,咱们也该做咱们的事,你立即去调查下,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雷千钧冰冷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锋芒毕露的锐意。 “是!”老古恭声应道,立即转身离开。 “想要跟我玩,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看来这些年没有出手,你们已经忘记我当初是怎么在北平城站稳脚跟的!” 这刻的雷千钧就像是一头即将出山的猛兽,慢慢张开血盆大口,龇出獠牙,,随时准备吞噬所有的敌对者。 …… 会场上。 谁也没有想到眼瞅这天快到收尾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四个分区都出了风波,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指使的话,可能吗? 但就算猜测到这个又能怎么办?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在一茅斋不出面的情况下,其余人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不敢去多事! 就在这时,刑侦处雷霆万钧般地出击了。 交易区。 宋大宝一过来就直接找上那个中山装男人,面对着眼前这群人,他板着个脸,语气冷漠地说道:“几位,跟我走一趟吧!” “跟你走一趟?” 中山装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警员会露面似的,眉宇间没有丝毫畏惧胆怯的意思,非但是没有,甚至还流露出几分挑衅的味道。 “你们是警员又怎么样?难道说警员就能随便抓人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在打假,对,就是打假。” “他这里的东西都是赝品,你不管他却来管我,这是想要颠倒黑白吗?还是说一茅斋雇佣着你们警员就是想要故意欺骗我们这些客人。一茅斋做事不公!一茅斋和警员沆瀣一气!你们是在布局给我们跳,想要坑我们老百姓!”中山装男人振振有词地说道。 果然是有备而来。 看到中山装男人这样叫嚣的神情,宋大宝没有丝毫慌乱,他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别废话了,你是自己和我们走还是我动手带你走?” “你休想,我……” 宋大宝没有给他再多说废话的机会,上前来就是一记窝心拳,当场就砸在中山装男人的胸口,然后抓着他手臂往后一扭,拿手铐铐了起来。 后者是噗通跪倒在地,疼得一颗颗汗珠霹雳巴拉往下掉。 “你……” “全部带走!谁敢动,就给我毙了!” 宋大宝冷漠喝道。 随着他命令的下达,跟随着中山装男人的六个随从刚要冲上来,便被一柄柄枪顶上脑门。 在枪支的威慑下,他们只能是面露怯意,乖乖跟着离开。 刚才还是很热闹的这里,顷刻间风平浪静。 “瞧见没有,这就是咱们一茅斋的底气,有这样的底气在,谁还敢过来闹事!” “说的就是,刑侦处的人做事就是霸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故意来惹是生非!” 谁也不是傻子。 这事摆明是有幕后黑手,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刑侦处的人将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继续做他们的生意。 交易区如此。 其余三个区也是一样。 裴东厂更是果断,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拿人。 听他们在这里废话,有意思吗?说的再多都是白搭,所以直接闭嘴不要说了。 几起风波就是这么简单霸道地处理妥当了。 所有找茬的人全都被毫不客气抓走吗,根本不给他们争辩的机会。 第一天的活动也随之宣告结束。 会场不远处的茶楼雅间。 当这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井上三雄便已经知道。 他心里很清楚,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城外岛国驻军在做文章,但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只能是安静等待。 驻军给的命令很简单,自己要做的就是配合行事就成。 但让他更加意外的是,这种闹事风波刚冒出个头来,都没有能够掀起一场风暴,很快就被刑侦处的人给平息了。 “八嘎,这样就算完了吗?”井上三雄端着茶杯的手当场便在空中停顿住。 吉野兵卫也感觉有些太快。 “会长,这个楚牧峰做事果然是不走寻常路,这事换做别人来处理,肯定是会听双方各自辩解一番,然后再处理。可谁想到他竟然二话不说当场就带人,这种快刀斩乱麻看着是会惹起热议,其实反而是最快的。只是咱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干看着吗?” “嗦嘎,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看着,不能乱来,因为只要乱来的话,会把我们拖下水。”井上三雄皱眉说道。 其实他此刻也很郁闷烦躁。 原因很简单,城外驻军并没有给他明确的命令,只是让他负责配合,配合又只是听令行事,这让他有点二丈摸不着头。 井上三雄都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这群人是谁,让他怎么出手? 日落西山,黄昏笼罩着整座北平城。 刑侦处,一科审讯室早已是一片阴冷黑暗。 谁都清楚,只要进入这里,那么一切就将被剥夺,所谓的尊严都将被无情的践踏,所谓的自由就是一个冷笑话。 所有被抓回来的人全都分别关押,第一审讯室中被绑着的是那个在交易区闹事的中山装男人,他神情有些慌乱,尽管竭力掩饰都没有办法消除心中的恐惧。 这里可是一科的审讯室,能做主的只有楚牧峰。 要知道外面对这里是避之如蛇蝎。有消息说这里就是龙潭虎穴,也有人说这里是人间炼狱。 要不然的话,楚牧峰怎么能轻轻松松破那么多案子?以着他的能耐真的能做到吗?做不到的,审讯室绝对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越神秘越让人畏惧。 中山装男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来到这里,在他心里想着的是,不就是在一茅斋举办的活动会场找点麻烦吗? 自己可是占了理,撑死了就是吵吵嚷嚷之后,被警员赶走罢了,怎么还值得惊动警备厅刑侦处?值得让他被关押在这里? 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啊! 审讯室就够威慑的,而那个站在灯光下的身影,此时此刻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可撼动,恍如深渊般难以窥探底细。 “说说吧,是谁让你去的?”楚牧峰语气平静的问道,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似的,没有丝毫威胁。 “我……” 中山装男人想要胡说八道,但到嘴边的话语硬是没敢说出去。 他怕,他是真的怕了,怕自己要是说敢胡编乱造的话,紧接着等待他的就是这里充满血腥味的刑具。 他不是说不能受刑,只是想到自己要是受刑扛住,那边那几个家伙却是扛不住招供了,那自己不是白遭罪了吗? 那几个家伙能扛住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就那他们几个欺软怕硬的德行,要是说能扛住这里的大刑伺候才是怪事,没准这时候已经吓得把所有事全都说出来。 “我知道你只是听命行事的小喽啰而已,所以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我楚牧峰说话一言九鼎,只要你实话实说,我绝对会放你离开。但要是说你不准备配合的话,我只能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楚牧峰眼神瞥视向旁边烧得滚烫的烙铁漠然道。 “我说我说!” 只是一眼,就彻底瓦解掉中山装男人的心理防线。 “我叫杨煜堂,是黑爷的人。不但我是,其他也都是黑爷的人,在鉴定区闹事的叫黄皮猴,淘换区闹事的叫马青山,赌场区闹事的叫贾半仙。” “我们都是奉命过来找茬的,是黑爷让我们这样做的,黑爷说就是想要敲诈勒索下一茅斋,谁让那个雷千钧一向跟我们不对付。”杨煜堂吞咽着唾沫,不加迟疑地就说出来这些人的身份和名字。 “黑爷?” 站在旁边的宋大宝心神微动,俯身楚牧峰耳边低声说道:“科长,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黑爷应该是咱们北平城南区一个叫做黑九的家伙,他经营着很多赌场,是忠义社的龙头。” “平常为人做事倒是很低调,只是没想到这次怎么会找上一茅斋的麻烦。” “黑九!”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玩味光芒,只是开赌场的,敢这样和警备厅对着干,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要知道在如今的北平城,警备厅可谓是一手遮天,强到没有谁敢轻易忽视。 黑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显然是别有用心。 273、忠义社水挺深 他的所作所为是纯粹为了找一茅斋麻烦呢?还是背后另有黑手,比如说城外岛国驻军的支持? 想到这里,楚牧峰便跟着问道:“大宝,这个黑九是怎么起家的?” “科长,黑九的起家其实也很传奇,就是这两年莫名发达了,之前这家伙就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混混,至于说到底怎么翻身的,我还真不是很清楚。” 说起这个宋大宝就有些挠头,他虽然号称百晓生,但也不是事事都门清,毕竟四九城这么大。 其实这也很正常,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和黄侍郎两人是相得益彰,各有各的消息渠道。 “是吗?” 楚牧峰从宋大宝身上收回眼光后,看向对面,嘴角泛起冷笑道:“你们是黑九让过来找茬,他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让你们闹到什么程度?” “要是说碰到我们的话,你们又该怎么应对?还有你们既然能被派过来,想必在忠义社中应该是有点地位的吧?是干什么的,将这些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官爷,我们就是忠义社里面跑腿的。” 杨煜堂这话刚说出来,楚牧峰的脸色就倏地一沉,冷声说道:“你这是想要和我耍心眼是吗?要只是普通人的话,黑九会派遣你们来做这事?” “一茅斋好歹也是北平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店铺,而且还有我们坐镇撑腰,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行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上刑。”楚牧峰扭头吩咐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 一听“上刑”两个字就颤栗的杨煜堂脸色惨白,一脸紧张地说道:“官爷,我在忠义社中真的只是个小角色,我们这群人里面有最有分量的是贾半仙。” “他是最早跟随黑爷的人,我们这次的行动也是他负责牵头。我会被选中,因为我以前也搞过古玩收藏,懂点而已,别的真的是啥也不是。您要是不信的话,随便去忠义社打听,要是我有半句假话,你割了我舌头都成。” 这样吗? 楚牧峰相信杨煜堂是不会就这事撒谎,否则谎言一旦被揭穿,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贾半仙吗? 楚牧峰记下这个名字,冷喝道:“继续!” “是是,我继续说!” 杨煜堂忙不迭地接着说道:“贾半仙给我们的命令就是随便闹,不要担心,出了事有忠义社担着,不会让我们吃亏,还发了三十块大洋,事成之后还有三十!” “他说你们都是来做做样子而已,不会真管事儿。说要是你们非要管的话,也不要去硬碰硬,只需要拿着自己的由头纠缠不休。至于说到闹到什么程度,自然是越严重越好,最好是能搅黄这场活动。” “官爷,这钱我愿意交给你们,我不拿了,烫手!”杨煜堂满脸苦色道。 看来这个忠义社的黑九果然是有预谋的。 “给我说说黑九的来历!”楚牧峰拿起桌上的鞭子,随意甩了甩说道。 “黑爷的来历?” 听到这话的杨煜堂有些懵逼,什么叫做黑爷的来历,外面不是有各种各样的版本吗,你去听那些不就行了,你问我,我一个小人物,哪里清楚啊? “官爷,我不知道啊!”杨煜堂低着脑袋说道。 “不知道?”楚牧峰音调猛地拔高。 察觉到楚牧峰的怒意,杨煜堂急忙说道:“官爷,我不是说想要隐瞒什么,是真的不清楚。” “外面有各种各样的版本,但我们忠义社的人都不相信,可我们不相信,却也说不清楚黑爷到底是怎么就起家了。他好像一下就变得很很有钱,然后就开了赌场,招兵买马。” 哦,这年头能突然暴富,显然不合理。 楚牧峰敏锐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说道,但要是说到底是什么猫腻,则需要将黑爷的底细查清楚。 在北平城在警备厅的眼皮底下,这个黑爷到底是谁安插进来的眼线,忠义社会是什么人扶植起来势力。 “把他带出去,将贾半仙带进来!”楚牧峰挥挥手道。 “是!” 在敌我双方的问题上,只要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楚牧峰都会刨根究底。 要是说自己的怀疑是无妄的,那么他就图个心安。 可要是说自己的怀疑有戏,那这事就会变得很有意思了。 线索就是这样找出来。 不然楚牧峰怎么能拥有神探名号? 能常人所不能,才能脱颖而出。 没谁知道楚牧峰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苏天佑他们几个队长看来,楚牧峰这样做就是想要将证据夯实,这样的话,对付忠义社的时候就能做到有理有据。 毕竟是你们忠义社先坏了规矩,那么就算不将忠义社清场,好歹也得让你们出出血才成。 他们是没谁会想到楚牧峰想到的不只是这些。 跟着,贾半仙被带进审讯室来。 和杨煜堂的惊慌失措不同,贾半仙明显表现得很镇定,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在揣摩着什么,看起来很是猥琐。 对,就是猥琐。 要是不猥琐的话,他能在赌场区那样瞎胡闹。 为老不尊,老脸皮厚,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被带进来坐到椅子上后,贾半仙就看着楚牧峰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说楚科长,你这样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你认识我?”楚牧峰语气淡然。 “当然认识,您现在可是咱们北平城警备厅的神探,手下兵多将广,我想不认识都不行啊。” “只是楚科长,您把我抓过来做什么?您不是应该去抓那些奸商吗?他们偷偷换掉我的玉石,害得我血本无归,都该抓起来。” 这个发须皆白的贾半仙要是说戴上一副墨镜的话,那就和在外面走街串巷的江湖算卦的没啥区别。 即便是在这里,都敢这样油嘴滑舌,显然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贾半仙,别演戏了,你是忠义社的人吧。”楚牧峰直接喝道。 贾半仙神情微变,但只是微微一变,至于说到惊慌失措倒是不必,因为他对楚牧峰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忠义社不是什么秘密组织,他贾半仙也不是说无名之辈。 “没错,我就是忠义社的人!” 既然楚牧峰这样说,那贾半仙就准备换个身份来说,他刚才那种抱怨的语气一下就变得倨傲起来,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神中分明多出一丝蔑视。 就是蔑视! 在贾半仙的眼中,区区警备厅的一个科长而已,很厉害吗?我们忠义社不怕。 就现在北平城的这群警员,能有个屁的能耐,惹怒咱们忠义社,闹大的话,绝对会让他们收不了场。 要知道忠义社可不是青花堂那种没有根基的组织。 青花堂靠着的无非就是邝世成,可我们呢?我们忠义社的背景雄厚的就连我都不清楚!你们和我们斗,斗得过吗? 这就是贾半仙敢猖狂的本钱。 “楚科长,我不明白您这是想要做什么?我们就是在那里正常的进行交易,正当的维护自己的权益,犯什么法了?” “您这是嘛意思,抓了我们不说,还带到审讯室,怎么着?想要对我们屈打成招吗?我奉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放人,不然被我们忠义社知道这消息,嘿嘿!有什么后果您想清楚了吗?” 贾半仙眯缝起来的小眼睛闪烁异色,语气显得颇为狂妄。 “哦,听你的意思,忠义社很厉害喽?”楚牧峰不着痕迹地问道。 “您难道不知道我们忠义社吗?” 贾半仙听到楚牧峰这样说,语气立刻亢奋起来,滔滔不绝地说道:“那,楚科长,你要是说放了我的话,我们忠义社愿意跟您交个朋友。” “实话告诉你,只要跟我们成为朋友,以后在这座北平城会有很多人帮你的忙,而且每个月还能从我们这里拿笔薪水。” “哦,是吗?你的意思是说,忠义社用钱拉拢了很多官员?”楚牧峰眼角微微翘起问道。 “楚科长,话可不能这样说,什么叫做拉拢,我说的是朋友,朋友是能拉拢的吗?”贾半仙还是挺谨慎的,并没有被楚牧峰绕进去。 看来这忠义社的水的确有点深。 最起码和以前的青花堂相比,青花堂明显就要不够分量。 “贾半仙,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是黑九让你们过来,行啊,你不是说想要做朋友的吗?做朋友总要肝胆相照,知己知彼吧,你先说说你们忠义社到底有多大排场,黑九有多大能耐吧。”楚牧峰话锋一转,接着话茬问道。 呵呵,心动了? 看到楚牧峰和刚才相比,神态明显缓和了不少,贾半仙眼珠滴溜溜转动间,嘿嘿笑着说道:“我们忠义社的排场绝对比你想的要大,至于我们黑爷的事,想知道您找他问吧,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楚牧峰眯了眯眼。 “嗯,不清楚。”贾半仙摇摇头。 “行,那就让你清楚清楚!” 楚牧峰站起身往外走去,冲着华容交代道:“这个老东西就交给你了,生死不论,我只要黑九的详细资料!” “明白!”华容点头领命。 贾半仙瞬间傻眼。 这就算是结束谈话了? 274、他的颜面算个屁啊为盟主静则思过920的加更 北平城,三门桥赌场。 三门桥是一条胡同的名称,这座赌场就坐落在三门桥胡同口的街面上,所以说就叫做三门桥赌场。 这间赌场的生意很火爆,确切地说只要能开张的赌场,都不愁没人来。 这里也是忠义社黑爷名下的产业之一。 “什么?你说警备厅的人把贾半仙他们都抓起来了?”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黑九一屁股坐了起来,颇感意外地问道。 黑九是个肤色黝黑似炭的中年男人,留着短寸的脑壳上隐隐可以看见青皮。 他身材健硕,孔武有力,一就知道是个经常锻炼之人。 因为皮肤黑,在家排行老九,所以打小大家就喊他黑九,喊着喊着,也就忘了他本命叫什么了。 “是的,黑爷!” 恭声答话则是黑九的左膀右臂刘修,他指了指外面说道:“这事是刚刚才发生的,我亲眼看到贾半仙他们被带走的。” “对了,带队的就是那个被称为神探的楚牧峰,那小子年纪轻轻,他娘的还挺神气的!” “黑爷,您说警备厅这是要做什么?不就是一个活动闹腾出点动静的事情吗?他们至于这么上纲上线?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清楚贾半仙是谁。”刘修皱眉说道。 “不清楚吗?刚开始不清楚,现在人都被他楚牧峰抓走了,难道还不清楚吗?”黑九摇了摇头,走到窗台,拨弄着鸟笼里面的一只百灵,不以为然道。 “那他就是故意的,是故意跟咱们忠义社作对喽!”刘修狠声说道。 “刘修啊,你这是看不清形势啊!” 黑九放下手中的小棍儿,随意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擦手,坐下来后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以为如今的警备厅还和以前一样吗?以前那里就是权贵们养着的一条狗,想要让他们咬谁就咬谁,欺软怕硬说的就是他们。” “可如今的警备厅已经成为北平城中最大的暴力机构,除了城外的驻军,就他们最有实力,连刑侦队都要扩编了,你说是不是?” “黑夜,您说的对!” 刘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说道:“随着那个阎泽上台后,比以前那位强势多了,我敢说现在就算政府里的那帮人,多多少少都得看阎泽的脸色行事。” “有消息说楚牧峰的靠山就是阎泽,所以他敢这样做,应该是有所依仗的。黑爷,那您看现在怎么办?” “没关系,这事我来想办法,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关着的!”黑九淡淡说道。 “是!” 刘修应了声,跟着神色似乎有些迟疑。 “有什么就说!”黑九瞥视一眼喝道。 “是,黑爷,我就想知道,一茅斋和咱们忠义社历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做的是古董文玩的生意,咱们又没有涉足这些,您这次为什么要让兄弟们去那里做事呢?” “这么一来,被警备厅给盯上的话,今后对咱们忠义社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刘修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不是下面人都有点想不通?”黑九端起茶盏,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问道。 “是的!” 身为心腹的刘修点点头,很坦然地说道:“的确很多弟兄都是这样想的。黑爷,这不是说咱们怕他一茅斋,而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当然他们也都清楚,您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您有您的盘算,他们就是发发牢骚而已。” “发牢骚?” 黑九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冷光,漠然说道:“传下去,谁要是再敢乱嚼舌根子,小心我拔掉他的舌头!” “是,我知道了!”刘修身体微颤。 “去吧!”黑九挥挥手,微微眯上眼假寐。 …… 夜幕降临。 楚牧峰并没有离开刑侦处,他在等待着那边的审讯结果。 一个小时过后,苏天佑敲门进来,双手一摊,面带几分无奈地说道:“科长,咱们抓回来的那些家伙已经全都审问了一遍,关于那个黑九和外面传闻的差不多,五花八门,说什么都有。” “有的说黑九是满清后裔,有的说黑九是将军家的遗腹子,有的说黑九是赌场赚了一大笔,有的说黑九其实个江洋大盗……” “贾半仙他们呢?”楚牧峰将这种说法抛之脑后。 “贾半仙四个人带头的,除了贾半仙外,其余三个真的是没有说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们是真不清楚黑九的过往,也的确不知道忠义社的发家史。” “他们都是最近才加入忠义社,连一年时间都没有,自然不可能成为黑九的心腹。至于那个贾老头,虽然吃了皮肉之苦,但居然还是咬牙不开口。” “他死咬着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黑九的历史他也不清楚,他虽然说是跟随着黑九后面几年,但是并不知道黑九从哪弄的钱。”苏天佑说出这些话后,也感觉有些脸红。 难道说审讯的活儿还得黄硕来才成? “天佑,你不觉得奇怪吗?”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地问道。 “嗯,是很奇怪!” 苏天佑好歹是世家出身,眼光和见识都是有的。 他皱着眉头低声说道:“黑九就算是再怎么样,都应该是有背景的,应该能查出来点什么东西的,没有道理说是一片空白,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有猫腻。” “这事要好好查查,让这些家伙多吃点苦头好了。” “是!” 就在苏天佑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间响起,楚牧峰顺手接听后,那边传来的是曹云山的声音。 “牧峰,你这是想从贾半仙他们身上问出来什么东西吗?”曹云山简单的询问过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错,处长,我是感觉这个贾半仙他们背后的黑九应该是有古怪的。黑九或许有着岛国驻军的影子在,或者有其他背景,不然没有道理一下就蹦达出来,而且很快就打开局面,还形成一定气候。” “所以我的意思是,对黑九深挖!”楚牧峰坦然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这个黑九有些麻烦,以后再说吧。抓来的那些人,要是没什么案底的话就放了吧!忠义社那边已经保证,不会再去捣乱了!”曹云山淡淡说道。 “什么?” 楚牧峰揉了揉脸颊,确定没有听错后,挑眉问道:“处长,能再等等吗?贾半仙他们是肯定知道点忠义社的秘密,我想趁机问出来。” “行了,我说这事到此为止。” 曹云山以不容拒绝的语气沉声说道:“牧峰,这事有变化了,有人打过招呼,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不太好揪着不放,省得事情闹腾起来,搞不好会影响到你的前途。” 影响我的前途? 这么说出手的人是颇具能量了?最起码是能跟阎泽扳手腕,要不然也不会让曹云山如此忌讳。 看来贾半仙说的没错,忠义社果然是比青花堂要厉害。仅凭这点,就必须高看一眼。 人家想要做到的事情不亲自出面,只是通过关系来做就成,就是最好的说明。 “是,处长,我知道了!”楚牧峰没有再多争辩。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严重,曹云山语气有些缓和说道:“牧峰,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不太舒坦,但我想说的是,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去做。” “要是真的闹腾下去,咱们搞不好就要被动了,对你对我甚至对厅长都没有好处,这么说你懂吧?” “处长,这个黑九竟然有这么大的颜面?能够影响到阎厅长?”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真听到曹云山这么说后,楚牧峰还是有些惊讶。 “他的颜面算个屁啊!” 想到这里面的博弈和利害关系,电话那头的曹云山不由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呢,我给你说,你只要知道忠义社的黑九和青花堂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就能知道黑九的能量有多大。” “黑九是上面豢养的一条狗,可就是当狗,那也是上面大人物豢养的,不是咱们能随便打死的。所以说牧峰这次既然黑九答应不再去找一茅斋的麻烦,你就从这事中抽出身来,不要再管了,知道吗?” “是!”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楚牧峰知道这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自然是答应下来。 说到底自己不过只是刑侦处的科长,面对曹云山下达的命令难道说还能违背不成? 曹云山刚才有句话说的是没错的,这事既然都能让阎泽有些饶头,那自己就别一根筋硬撑到底。 归根到底,这些家伙犯的事儿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想较真都不够格。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就直接吩咐道:“放人!” “放人?” 苏天佑能感受到楚牧峰此时此刻有些不爽的情绪,不由得略带迟疑说道:“科长,要不我……” “不用!” 楚牧峰直接拒绝了苏天佑的建议,甚至都没有让他说出来:“照命令做事吧!” “好的!” 等到苏天佑去放人后,楚牧峰起身走到窗户前面,呼吸着外面有些清冷的空气,将胸中的浊气全都吐了出来。 “忠义社,黑九,好能耐啊!” 275、 有件事想找你 当晚,三门桥赌场。 黑九看着伤痕累累的贾半仙,满脸怒色,眼圈微红,紧紧攥住他的右手,关心地说道:“老贾,你放心,你这次吃的苦,我会给你十倍百倍地索要回来。” “黑爷,还是算了吧!” 贾半仙摇摇头,苦笑着说道:“谁也没想到这次的事儿会变成这样,没能算到楚牧峰做事居然这么狠。” “但他毕竟是警备厅的红人,而且手握实权,咱们忠义社就算不怕,也没有必要竖这么一个对头。黑爷,您就别再追究了。” “嗯,我心里有数,你安心养伤去吧。” 说着,黑爷就让人将贾半仙抬下去, 至于杨煜堂等人则是一字排开跪倒在地上,他们额头布满汗珠,嘴唇直哆嗦,心脏砰砰乱跳。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贾半仙这个老家伙骨头这么硬,竟然能挺住了审讯室的那些刑具,成为黑爷眼里的大忠臣。 这让他们如何自处? “黑爷……” 杨煜堂张嘴刚想要说话,便被黑九一巴掌打断,那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漠然说道:“王八蛋,我是让你们去找茬,也说过不用担心,没谁会动你们。但你们被抓到警备厅就这样一股脑的将我忠义社的事说出来,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我比他们更好说话??” “黑爷,我错了,我不敢了!” “黑爷,我没说什么,关于您的事儿我一个字都没提啊!” “黑爷,我下次不敢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放过你们? 黑九咧嘴露出满口黄牙,要是就这么放过你们,那我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忠义社下面几百号弟兄们还有何畏惧? “刘修,带他们几个帮规伺候!” “是!” 刘修一挥手,立即将哭嚎求饶的杨煜堂几个人都拖了下去。 黑九安然坐在椅子上,丝毫就没有将杨煜堂等人的死活当回事,也根本不会对贾半仙的重伤有任何伤感。 但戏总是要演演的,不然怎体现自己的恩威并施呢? “楚牧峰,我记住你小子了。” 黑九抬手冲着警备厅的方向做出一个开枪的手势。 …… 一夜悄然而逝。 次日清晨。 当楚牧峰出现在会场的时候,雷千钧也过来了。 他自然是知晓昨天楚牧峰如何干脆利落地解决,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唯恐今天还会出什么么蛾子。 昨天毕竟是临近结束,可今天这才刚开始,要是说就发生意外,那必然会影响不小。 雷千钧岂能不担心? 当然,知道闹事的是忠义社后,雷千钧也是满腔怒意。 对他来说,自己成名是要比黑九早的,虽然说自己赚的不是他那样的黑心钱,但好歹也是北平城有名有名的主儿。 你黑九这样不讲规矩给我找麻烦,当我好欺负是吗? 一茅斋可不是软面团,任凭人拿捏! 黑九,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楚科长,你估计今天会有事吗?”雷千钧并没有将自己的打算流于言表,而是表现得有些紧张地问道。 “雷老板,您放心吧!”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昨天的事只是意外,我已经加强了巡逻警力,今天应该不会再出岔子了。”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这点小意思,给弟兄们喝茶。”雷千钧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应该的,雷老板您客气了!” 这钱楚牧峰自然要收,是给弟兄们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好了,雷老板,我先走过去,有事儿您说话!” “行行行,您忙!” 拱拱手,雷千钧目视着楚牧峰离开后,也没有回去,继续留在会场中转悠。 他总得露面安抚一下,省得人心浮动。 …… 不远处的茶楼。 井上三雄瞧着秩序井然的会场,心里面是有些嘀咕。 昨天的那场风波,他也知道是忠义社的人在闹腾。 难道说这个忠义社和城外岛国驻军有关系?要是没关系的话,怎么会突然跳出来搞事情呢? 当然了,他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也不排除忠义社想要这样做。 但要是说忠义社不是城外岛国驻军安排的棋子,那么谁是呢?谁又会来搅黄这个活动呢? “八嘎,真是让人心烦!” 你们要是说不让我管这事的话就别让,我也落得个心静。 可现在又是让我帮忙,具体怎么帮又不说,这是在防着我是吧? 你们防备就算了,好歹透露点消息也好啊,不然让我配合,配合谁呢? 要是你们搞大了,还让我出面,不是让我往火坑里跳吗?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是井上三雄最厌恶的,要知道在远洋商贸,他对所有事情都是了如指掌。 “会长,不知道今天这里会不会有动静?”吉野兵卫凑上来问道。 “急什么,等着吧!”井上三雄没好气地说道。 “哈伊!” 吉野兵卫自然能够感受到老板流露出的这股怨气,便乖乖闭上嘴,不再吭声。 …… 活动现场。 “嗨,哥几个听说没有?昨天咱们离开后这里出事了?” “您说的是忠义社过来找麻烦的事吗?” “咦,您怎么知道了?” “这不是废话吗?忠义社的贾半仙可不是什么小角色,我能不知道吗?我当时就在旁边,不过我也很纳闷,忠义社的人怎么会来找一茅斋的麻烦。”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会不会再出风波了?咱们只想安安稳稳赚钱,可别成为这两家火拼的牺牲品!” 像是这样的议论随处可见。 不管是商人还是闻风而至的买家卖家,都对昨天的事情很感兴趣。 毕竟不管是一茅斋还是忠义社,都是四九城内数得上号的。如今能看到这两家对着来,应该是有热闹了。 楚牧峰自然也听到了这样的风声,不由得暗暗嗤笑。 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好好做生意就成了,还不忘捞点茶余饭后的谈资,有必要吗? 不过忠义社既然已经答应不再闹事,就肯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天时间就在这样的祥和氛围中悄然逝去。 临近结束时,楚牧峰拿到了宋大宝给的调查资料,这些资料都是关于甘素素。 正如她昨天说的那样,已经被燕北大学辞退,生活原本就不算富裕的她,一下变的捉襟见肘起来。 最重要的是她还得给有病的母亲看病,手里没钱怎么成? “科长,医院那边说甘素素的母亲必须手术,不做手术的话估计撑不到今年冬天。所以说甘素素才会拿着家传字画出来卖,还有我听到消息,说的是燕北大学同时被降职的副校长孙大安要找她的麻烦,说是因为受她连累才会被降职。” 宋大宝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说出来,他只负责叙述,至于说到下面要怎么做,那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 做自己该做的,不去教上司做什么,这才是当下属的本分。 “孙大安?” 楚牧峰嘴里念叨这个名字,脸色微微一沉。 说真的,他对这个孙大安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当初在月牙岛上就对甘素素威逼利诱过,目的就是想要图谋不轨,现在又借着这事当做由头,想要继续欺负甘素素,凭什么这样肆无忌惮? 你被降职是因为甘素素吗? 那甘素素被辞退又到哪里说理儿去? “好了,我知道了,辛苦了,对了,这个钱给弟兄们分一分!是雷老板给的辛苦费。”楚牧峰掏出信封说道。 “好嘞,谢谢科长!” 宋大宝自然是满脸堆笑,科长做事就是敞亮,有好处从来不会忘了弟兄们,跟着他后面干,就是有奔头。 “甘素素!” 想到甘素素资料中所提到的背景,楚牧峰便翘起唇角来。 “那件事或许可以从甘素素入手。” …… 北平城,三门桥,胡同绿竹巷。 甘素素家就在巷子里,一座布满爬山虎,略显陈旧的小院 黄昏时分。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的甘素素,真想先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但她知道不行,自己必须赶紧收拾东西,然后去医院陪床。 医院那边说了,手术会在明天进行,所以她不放心,肯定是要过去陪着。 砰砰。 刚刚喝了口水,甘素素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院门就从外面低沉的敲响了。 抬起头,她有些疑惑,这时候会有谁过来呢,便走出去准备开门。 只是还没有等到她靠近院门,那扇木头门就从外面被强行推开,随即几道身影哗啦着冲进来。 看到为首的是谁后,甘素素脸色顿时一变,粉面含霜喝道:“孙大安,你来我家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给我走!” 没错,来人就是孙大安。 他上下扫视着甘素素,然后再扫过一贫如洗的院落,不由得双手交叉胸口,充满嘲讽地说道。 “啧啧,没想到在人前那么光彩亮丽的甘老师,人后竟然住在这种狗窝里。怎么?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你是害怕我来这里把你的狗窝家捅出去吗?放心,就算现在捅出去,也没谁会对你有一点兴趣。” “你……” 被这样羞辱的甘素素,顿时涨红了脸,满脸怒色。 “你什么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才害得咱们孙校长被降职,要不是你的话,孙校长没准都要高升了?你居然还好意思叫嚷,你不觉得害臊吗?” “就是,你必须赔偿咱们孙校长的损失!” “嘿嘿,我觉得你样子长得还算不错,要不就嫁给咱们孙校长当妾室吧。正好咱们孙校长也是年轻有为,跟了他,以后不愁吃喝,算是你的福气。” …… 能被孙大安带过来的当然都是他的心腹手下。 这些人都一看就是些混混无赖,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 真当孙大安这个副校长是靠着真本事坐上位置的吗?别闹了,他就是走后门关系才当上的。 现在他所靠着的那个后台早就倒掉,所以说借着这事,燕北大学才会毫不客气,将他给踢出局。 没有说辞退是给他留点颜面而已,但迟早肯定会要走人。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孙大安才会破罐子破摔。 既然燕北大学那边没有自己的安身之地,那就在外面混着呗。 反正当初借着学校的名义,他在外面经营着别的生意行当,也捞了不少钱,自然是不必为了生计担心。 不过在孙大安看来,自己会落得这种田地,就是因为跟着甘素素去了月牙岛,要是说没有这事的话,会有这个结果吗?根本不会! 所以甘素素必须付出代价,必须让他满意才成。 之前还和你玩猫捉耗子的游戏,现在我不想陪着你玩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就是要霸占你,要你当我的女人,任凭我蹂躏,这样才能弥补我被降职甚至辞退的损失! 这就是孙大安此刻的念头。 但这对甘素素就是一种羞辱,一种彻底摧毁她尊严的蔑视。 她心中的怒意翻滚,看向孙大安的眼神变得极端厌恶。 “孙大安,你能要点脸吗?你好歹曾经也是个文化人,你怎么就能和这群人为伍?你清不清楚自己说出来的话多可笑多无耻?你要是再敢这样胡言乱语,我会报警。到时候我会让警员来处理你和你的这群狐朋狗友!” “警员?” 孙大安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不屑地说道:“喂,我说你没事吧?你还指望着警员能帮你?” “再说我怎么你了?我是欺负你了还是霸占你家财产了?我过来不过就是想要讨个说法而已,就算警察过来也会站在我这边。” “今儿个我就把话撂这里,就算你报警也没用,这里分局局长都是我朋友,你说他们是会听我的话,还是会听你的?你不过就是个一贫如洗,有点姿色的女人而已,你觉得还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孙大安冷笑道。 “你……” 这话像是一根针狠狠的刺进甘素素的心中,她能反驳吗? 当然能,不过她也清楚,像楚牧峰那样充满正义感的警员可谓是少之又少,大多数都如孙大安所说,根本没有所谓的良知,不过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豺狼,趋炎附势,欺压百姓。 “所以你别想反抗!” 孙大安接过来手下递过来的香烟,在烟雾袅绕中,满脸淫笑道:“甘素素,这次要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么会被连累?所以说咱们现在就是同命鸳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乖乖从了我,当我的姨太太,以后有你享福的日子。” “做梦,你休想!” 知道孙大安是什么德行的甘素素,绝对不会在这事上有所妥协和让步。 “哼,你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孙大安的耐心从他被降职后就已经失去,看向甘素素的眼神里充满贪婪**。 他摆摆手,冲着手下说道:“你们都给我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今天我必须办了她,我还就不相信,办了你,你还能给我犟嘴!” “好嘞,孙哥,保管没人来坏你的好事!” 四个人一边应道,一边嬉皮笑脸地往外面走去。 孙大安则步步紧逼,神情狰狞张狂。 甘素素是步步后退,满面恐惧害怕。 她这样一个娇弱无力的小女子,要是真被孙大安欺负的话,根本无法反抗,想到那个后果,甘素素就心若死灰。 此时此刻,她真恨不得去死,免得被玷污了清白。 可她要是死了的话,躺在医院中的母亲怎么办? 想到母亲还等着手术,甘素素就感觉胸口窝堵得慌,看向孙大安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疯狂。 你想要羞辱我是吧? 那我就先杀了你! 想到这里,甘素素便从头上将那根发钗攥在手心,只要孙大安敢过来,敢动手,她是真会毫不犹豫地刺出去。 反正手术的钱也交了,起码能让母亲能活下去了! “啧啧,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身为燕北大学的副校长,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居然如此下作,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欺负一介女流之辈。你简直就是个混账!人渣!败类!” 就在这时,院门口忽然间响起一道声音,一个人影从外面慢慢走进来。 他眼神中充满了蔑视鄙夷的冷光。 “谁……”孙大安猛然回头,看清楚来人后,神色顿时一窘。 “啊,是你!” “真是太好了,总算有救了!” 至于甘素素在看清来人是谁后,悬着的心弦也顿时落下。 她虽然不清楚楚牧峰为什么会来到自己家中,却知道有对方在,自己肯定是安全了。 “呦呵,你小子谁啊?胆子挺肥啊,居然敢管我们孙哥的事儿,活腻歪了吧,给老……!” 砰! 距离楚牧峰最近的那个混混话都没有说完,便被楚牧峰直接一脚给踢飞在地,撞碎了墙角的一口水缸后,里面的水流出来,浇得他当场变成了落汤鸡。 “居然还敢动手,找打是吧!” “上,打丫……” “住手住手,误会误会!” 看到其他几个人嚷嚷着就要动手,孙大安赶紧挥手喊道。 他可是知道楚牧峰身份的,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以前还是副校长的时候,都不敢说和人家对着来。 要是说被这几个家伙搞得楚牧峰盯上自己,那就完蛋了,自己就算再多条命,都不够人家玩的。 “楚科长,您怎么有空来了?”孙大安一溜小跑上前,低头哈腰地说道。 啪! 楚牧峰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就抡过去,当场就将孙大安掀翻在地,即便这样,孙大安都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认了。 “没见过你这种无耻之徒!你今后再敢来骚扰甘老师,别怪我不客气,现在立即给我滚!”楚牧峰挥挥手,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是是!” 孙大安急忙连滚带爬地起来要跑,他是真不敢再有任何对着来的想法。 早知道甘素素搭上了楚牧峰的线,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过来。 甘素素你这个贱人,当着我的面装的多清高,原来背地里和楚牧峰勾勾搭搭,难怪看不上老子。 “慢着!”楚牧峰突然喊道。 刚跑的门口的孙大安立刻停下来,他捂着脸,可怜兮兮地扭头望过来,眼神中充满着乞色。 “楚科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怎么,打坏人家的东西不用赔偿吗?院门是你们踢开的吧?水缸是你们撞碎的吧?赔钱!”楚牧峰双手后负冷冷说道。 “是是是,我赔我赔!” 孙大安赶紧将兜中的钱全都掏出来,恭恭敬敬放到旁边,就再也不敢停留,带着手下匆匆逃出小院。 小院很快安静下来。 只剩下一口破水缸在滴水。 “楚科长,谢谢您,这次要不是您的话,我恐怕就要被孙大安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给欺负!您又救了我一命!”甘素素满脸激动地走上前来恭敬道谢。 对她来说真的是第二次。 第一次就是能花五百大洋购买颜黄米的字画,不是那五百大洋,她哪里来钱给母亲交手术费。 “你其实应该早点给我说孙大安的事,你说出来,我自然会帮你解决。”楚牧峰坦然说道。 听了这话,甘素素脸色微红,低着脑袋,咬着嘴唇,十指纠缠,神情似乎有些纠结。 看到她这副模样,楚牧峰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像孙大安那样,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楚科长您说笑了,我是谁,您又是谁?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种蒲柳之姿呢?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您就别拿这事开玩笑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甘素素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你楚牧峰怎么会帮助我? 先是拿出五百大洋,今天还在这里帮我驱赶孙大安。我一个柔弱女子,有什么值得您惦记的,不就是这幅皮囊色相吗? 不过话说回来,自古红颜多薄命,要是说非要找个男人的话,楚牧峰倒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不管从容貌和身份地位,楚牧峰都要远远的甩出去好多男人几条街。 要是真能被楚牧峰收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哪个就是做个小妾也无妨。 楚牧峰是没想到甘素素会在短短的时间就想到这么多事,他爽朗一笑后,正视对方说道。 “甘素素,你大可放心,我之所以过来,是有件事想找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276、我要办一所私立院校 “楚科长,什么事儿?”甘素素带着一脸疑惑地问道。 她还真想不出来,自己能帮楚牧峰什么忙? “对了,你现在需要去医院吗?”楚牧峰瞄了对方一眼问道。 自己那个想法一时半会也说不完,需要要好好和甘素素聊聊,在他的心中,甘素素是那个计划的最佳执行者。 有野心!够专业!良知未泯! 这就行了。 “我……” 想到躺在医院中的母亲,甘素素攥紧了手中的衣服说道:“我母亲明天才要手术,也不急着去,有什么事儿您说吧,要不……先进屋坐下来吧?” “好!” 进了屋,等楚牧峰坐定,甘素素倒了杯水放过来:“楚科长,您喝水。” 楚牧峰摆摆手道:“甘老师,你坐,我有话要问你。” “嗯。”甘素素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道。 楚牧峰也没绕圈子,坦然问道:“你很喜欢当老师吗?” “嗯!” 对于这个问题,甘素素直接回道:“是的,我家里面是书香世家,祖辈都是读书人出身,只可惜我父亲去世得早,为了继续他的意愿,所以我毕业后就进入燕北大学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甘素素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和悲切之色 “嗯。” 楚牧峰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甘素素出身书香世家,要不然这事也不可能找上对方。 “既然离开学校,你有什么打算吗?或者简单点说,你今后想做什么?” “我吗?” 甘素素其实也想过这事,却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燕北大学将她辞退,她想要去别的大学应聘估计也会很难。 但除了当老师外,她似乎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 当然,要是最后实在没辙的话,为了养家糊口,她也只能妥协,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了。 “没有!我现在的情况您也清楚,我是想要继续当老师,但在北平这边显然不太可能?只是眼下母亲病重需要治疗,治疗后也需要继续休养,所以我暂时也没想好。”甘素素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浓烈的心酸苦涩。 “你对私立院校是怎么看的?”楚牧峰话锋一转跟着问道。 “私立院校?”甘素素略带诧异地看了看楚牧峰。 一个警备厅侦缉处的科长竟然问起私立院校的事,这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不过既然他问道,自己当然要给予答复,因为直觉告诉她,楚牧峰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 “楚科长,咱们国内目前主要有三种形式的大学种类,是根据设立主体和资金来源不同分类的,第一种是公立大学,分为国立和省立两种;第二种就是私立大学;第三种的话是教会大学。” “其实在我看来,所谓的教会大学也能归属到私立大学的行列。只不过吧,因为教会大学的资产都是来自国外教会,所以说才单独划分,容易辨别清楚。” “您问我对私立院校的看法,我想说的是,公立大学有自己的优势,而私立大学同样也有。我对任何一座私立大学的设立都是持以肯定态度的!” “只是楚科长,您突然间问这个做什么?”甘素素忍不住问道。 “我想让你帮我建校,建一座私立院校!”楚牧峰缓缓说出自己的目的。 “啊,建私立院校?”甘素素满脸呆滞。 自己没有听错吧?楚牧峰竟然想要创办一座大学院校? 你知道这是什么话吗?你以为建校很容易吗?建校不是盖房子,不是说你只要有钱有材料有工人就能搭建起来。 建校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根据不同目的,要有师资力量的配建,校园建设的落实,学生资源的招收,政府的允许,资金的来源等等,你到底想没想过这些,居然张嘴便说建校。 “楚科长,您不是开玩笑吧?”甘素素眨了眨眼,迟疑地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会是这种表情,也清楚我这话说出来后你肯定会很吃惊,但你没听错,我的确是想要建立一所私立大学,为这个国家的教育事业做点贡献。”楚牧峰神色凝重,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就是想要这样做。 其实这种想法也不是一时兴起,报社的创办就是教育事业的试水。 楚牧峰比谁都清楚这个国家需要的是什么?是人才!只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才能够为华夏崛起做出贡献。 可在即将到来的战争年代,人才的培养和使用是很困难的,会受到这样那样的制约。 甚至整个华夏的教育体系都遭受到不可估量的重创! 楚牧峰是没有办法力挽狂澜,但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想要从基础做起。自己创办一所管理自由,经营起来如臂所指的私立院校,第一能培养人才,第二能弥补即将遭受重创的教育体系,第三是想要为华夏的教育事业留一片净土。 这样就算将来战争爆发,那些老教授们,那些文人才子们也能有一所可以暂时跻身之处,也算是楚牧峰的未雨绸缪吧。 至于说到像是报社和太平车行那样,是否能带来丰厚盈利,这点楚牧峰压根就没有想过。 盈利不是他的初衷,他的初衷就是为教育积蓄力量。 在他的这个不成熟的计划中,一直都想要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来做。 他认识的陈白鹿虽然是教育名人,但陈白鹿身上的学者气息更加浓厚点。 要是说创办了学校邀请他来执教的话没问题,但想要让他经营管理学校却不太适合。 温雅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靠谱吗?不太靠谱。 所以这事就这么一直搁浅下来。 直到在月牙岛遇上了甘素素。 在月牙岛的时候,楚牧峰就对有野心的甘素素稍加留意,他倒不在乎甘素素有野心,这其实是好事。 野心这玩意包装的好听点叫做梦想理想,其实说穿了没什么区别,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只要有野心,才会有动力做事。 那时候他就在暗暗留意甘素素。 如果甘素素真答应孙大安,那么即便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楚牧峰都不会考虑。 一个为了野心就出卖色相的人,是不符合楚牧峰理念。 幸好甘素素坚持到底了。 回到北平城,在复兴会场上,又意外碰到了甘素素,这让楚牧峰相信这应该是一种缘分。 根据宋大宝搜集过来的资料,也让他对甘素素的过往做到心中有数。 一个没有任何后台背景撑腰,只是靠着纯粹的个人能力,就能一步步走到教学主任位置的甘素素,肯定是有才华和能力。 所欠缺的,就是一个能够让她施展才华的空间。 这个空间,楚牧峰可以给。 “怎么样?如果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有这个实力,你愿意为我效力吗?来挑起这个?”楚牧峰看着对方,平静地问道。 “我……” 甘素素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无比激动澎湃,她真没有想到幸福会来的这么突然。 她能没有想法吗?她一直都在想着,要是说自己是燕北大学的校领导,会怎么来发展这所学校? 可惜,她毕竟不是校领导,所有的想法只能是想想而已。 但现在却不同! 楚牧峰说想让自己负责创办一所私立院校! 这话听着多带劲! 要真是如此,那甘素素不缺办学经验,也有鲜明的建校理念,哪怕先不办大学,从学校,初中开始也好啊,但这些的前提就是要有一所学校。 “楚科长,您不是在说笑吗?咱们先不说师生资源,就单单说说这个教育资金,您知道想要建造一所私立院校得需要多少钱吗?” “那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说没有一定雄厚的资金基础,这事是想都不用想的,您明白吧?”甘素素竭力控制着心中的兴奋激动,深吸一口气问道。 “那当然!” 楚牧峰手指轻叩桌面,一字一句地说道:“甘老师,我既然敢这样说,那么建校资金的事自然不是问题。再说就算钱不多,那也有钱不多的建校方法,谁说建校初期就必须拿出金山银海来堆?”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信心做好这事?你有信心我就愿意让你负责,你要是说没有信心的话,这事就当做我没有提起过,你现在就可以去医院照料母亲。” “我有!” 没有给自己留有任何思考的余地,甘素素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楚科长,我有这个信心,只要您相信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将这所学校建好。” “您说的很对,钱多钱少都无所谓,都不是最重要的条件,只要咱们有信心,钱多有多的建设办法,钱少也有钱少的做法。” “好,听到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这事我就交给你了,但这事不是说一蹴而就的,也不是咱们在这里三言两语就能商量出来。” “这样,你最近应该也没有心思研究这事,先去医院照料母亲吧。等到你将母亲安顿好后咱们再聊这事,你看呢?”楚牧峰温和一笑说道。 “好的,我都听您的。”甘素素连连点头。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楚牧峰站起身来。 “楚科长,我送送您!” 甘素素痴痴目视着楚牧峰的背影从小巷口消失,久久没有回过神。 刚才所说的事儿对她来说还是太过震惊,震惊的近乎虚幻。 她咬了咬嘴唇,十分坚定地自言自语道:“楚科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277、都是为他而来 第二天,复兴活动现场风平浪静,圆满结束。 雷千钧暗暗悬着的心也算落地了。 “现在就看最后一天了!” 自己所有的准备为的不就是明天的募捐活动吗? 要是说募捐能顺利进行,一切都好说,要是说出现什么意外,那雷千钧就会窝堵上火。 所以不管是谁,都别在明天给我添堵。 “老古,这事不能只靠楚牧峰那边,让咱们的人也盯紧活动现场,特别是给我盯死忠义社那群王八蛋,要是说他们再敢闹事,就给我往死打。” 雷千钧鼓着一肚子气,他对黑九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动怒,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有跟你什么过节,你却来我这边踩场子。 行啊,谁不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比狠,谁怕谁?无非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点事。 “是!”老古早就做好周全准备,转身就开始安排。 “老爷,咱们回去吧!”张富贵低声说道。 “好!” …… 募捐活动就在会场附近的林海酒店举办。 林海酒店是隶属于一茅斋的产业,是雷千钧除了古董文玩外涉足餐饮业的投资,规模的话肯定是没有办法和六国饭店相比,但也不算小。 这里有着大大小小的包间,也有一个很大的宴会厅用作商务。 募捐活动就在这个宴会厅举办。 早上九点钟的时候,这里已经是高朋满座。 一张张大圆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参加这次活动的店家老板,他们都是应邀而来参加,有的已经做好工作,有的则没有明确表态。 但不管如何说,既然来都来了,肯定没谁会一分钱都不拿,就纯粹为了过来凑凑热闹,然后拍拍屁股就走。 “你们说,雷老板今天这个募捐活动,能够募集多少钱呢?” “这谁知道,应该不会少吧!” “我觉得少说也得几万大洋吧?” “几万大洋?咱们这里这么多人,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话不能这样说吧,毕竟募捐是凭自愿,捐多捐少都是心意。” …… 像是这样的小声议论,在每张桌子上都响起着。 每个人都是交头接耳的说着,想要问出来对方准备捐多少钱,然后自己好心里有个数。 但这种试探其实根本没意义。 能坐在这里的谁不是老狐狸,都等着看别人的态度呢,又想要面子,又不愿花大钱。 所以这里的场面看着很热闹,但实则都心怀鬼胎。 楚牧峰也坐在一张桌边。 在他身边都是一些店家老板,他们自然是知晓楚牧峰的身份,所以说每个都主动攀谈,想要套个近乎,联络下感情。 面对这种局面,楚牧峰是来者不拒。 广结人脉是他眼下在北平城需要做的事之一,人脉这种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排上用场,多多益善。 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笑吟吟迎合讨好,楚牧峰总不能板着脸视若无睹吧?那不是他的做派。 活动就在这种和谐的氛围中开始。 首先站在台上讲话的是雷千钧。 “各位老少爷们们,很感谢你们能在百忙之中还前来参加我一茅斋举办的这个募捐活动。活动的目的相信你们都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募捐资金,用作给城外驻军更换装备的军费,。” “在这里我衷心的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献出一份爱国之情,为城外的军人弟兄们做出点力所能及的事来。” 雷千钧站在人群最前方,双眼炯炯有神的扫视全场,中气十足地说道。 “雷老板说的好,城外驻军是为咱们北平城的老少爷们们驻守,咱们不能说亏待弟兄们。这次募捐,我们宝生堂必然捧场!我代表宝生堂捐款八千大洋! 随着雷千钧话音落地,一道身影就从一张桌边站起来,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张嘴就是八千大洋。 “杨老板大气,好样的!” 雷千钧冲着这边微微点头含笑示意后,音调拔高着说道:“既然杨老板已经开头,抛砖引玉,那下面咱们就开始吧!我还是那句话,捐多捐少全靠自愿,绝不勉强。” 直到现在雷千钧都没有说出自己要捐献的数额,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能现在就说,真要是说出来,那个数额会震惊全场。 这种吃惊过后就是两种极端反应,要么是踊跃捐款,要么是鸦雀无声。 你说要是前者的话皆大欢喜,可要是后面的咋办? 雷千钧自然不能这么草率。 当然,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安排,随着他走下来,张富贵上台主持后,捐款活动就开始了。 台下一个个商家都没有迟疑的意思,纷纷踊跃报名捐款。 “我们八宝堂愿意捐款六千大洋!” “我们四海阁捐款四千大洋!” “我丁某人愿意捐款一万大洋!” …… 耳边听着一串串数字,楚牧峰心中也是暗暗激动。 不管这些人的出发点是什么,但冲着他们愿意将真金白银拿出来资助城外驻军抵御小鬼子,他们就都是好样的,说明他们身体内流淌的鲜血还没有冷却,还在沸腾燃烧着。 宁做刀下鬼,不做亡国奴。 仅此而已。 当然这样的捐款在最前面的一阵过去后,下面的捐款数额明显就变少。 毕竟不是谁都是家大业大,在这里坐着的多数都是普通商人,甚至有些只是寻常买家。 他们能够拿出钱来捐,已经是够难能可贵,总不能强求所有人都动则上千。 “估计也就这样了!”雷千钧看着已经缓慢下来的捐款进程,轻声嘀咕道,这次能募集到这么多捐款,已经超出意料之外。 “雷老板,别急!”楚牧峰看着对这种结果很满意的雷千钧微笑道。 “别急?” 就在雷千钧的疑惑神情中,几道身影突然走进来,为首的刚刚露面,便爽朗地大声说道:“一茅斋举办如此盛事,我《楚报》岂能不捧场?雷老板,我《楚报》愿意捐款三万大洋!” 三万大洋! 当这个数字喊出来的瞬间,饶是雷千钧都不由一惊,这已经是今天捐款活动中数额最大的一笔,在此之前最多的只有一万大洋。 “这位就是《楚报》报社的社长章广盛!” “哦,难怪这么财大气粗!” “《楚报》果然不愧是我北平城报社界楷模,就冲他这个捐款,以后报纸我肯定只看《楚报》!” 雷千钧也已经辨认出来章广盛的身份,连忙站起身亲自接待,伸出双手道:“章社长,感谢您能来参加我一茅斋举办的募捐活动,感谢您的仗义捐款。” “雷老板,瞧您说的这话,您都不辞辛劳举办这种爱国活动,难道说我章广盛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放心吧,我《楚报》绝对会支持到底!”章广盛握了握手,然后目光望向旁边,看到楚牧峰后,满脸恭敬地说道。 “楚科长,您好!” “章社长,谢谢您的捐款。”楚牧峰稳坐钓鱼台,神色从容地说道。 “应该的,这都是我们报社应该做的!”章广盛笑了笑道。 开玩笑,大老板都发话了,自己能不积极响应吗? “来,章社长,这边请,坐下说话!”雷千钧跟着招呼着。 “好!” 就在章广盛刚刚坐下,门外又鱼贯走进来数道身影,为首的是穿着有模有样的马武。 “雷老板,您举办这样的盛事,我太平车行虽然跟收藏界不沾边,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愿意捐款两万大洋!” 马武高亢的声音响彻全场。 所有人听到后顿时一片哗然。 车行啊! 拉黄包车的车行,他们怎么就舍得拿出来两万大洋捐款呢? 什么时候拉黄包车的也这么赚钱?而且就算是赚钱,拉黄包车的也这么爱国吗?两万大洋可不是画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啊! 这个太平车行到底什么来头? 吃惊的自然也包含雷千钧。 他是听说过太平车行,也清楚这个车行虽然说是最近崛起的,但发展势头却很猛,已经在短时间内就一统了南区黄包车市场,将触角延伸到北区。 要是假以时日,相信太平车行就会拓展道东西两区,成为整个四九城内最大的黄包车车行。 当然,他所知道的消息仅限于此。 雷千钧压根就没想过太平车行会来捧场! 这个马武前来的比章广盛还要突然,但短暂的意外过后,雷千钧也很给面子的亲自站起身来迎接。 “马老板,您好,久仰大名,非常感谢您的慷慨解囊。”雷千钧拱拱手,由衷地表示感谢,只要是今天出来捐款的,他都会送上最大的谢意。 “客气客气!” 马武表现得可圈可点,笑容满面地说道:“城外驻军是咱们北平城的防御线,雷老板举办的这个募捐活动很有必要,我太平车行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是要来出一份力!” “好!谢谢太平车行的捧场,来,马老板,这边请!”雷千钧招呼着。 “楚科长,您好!”在招呼声中就要坐下的马武,看到楚牧峰,立即态度恭敬的说道。 “嗯,马老板来了,坐吧!”楚牧峰一如既往的淡然。 “是!” 很简单的对话,却在雷千钧的心中掀起了惊天巨浪。 要说章广盛能认识楚牧峰是能理解的话,那么太平车行的马武又是怎么和楚牧峰认识的? 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从马武说话的语气中,我听出来的是一种谦卑恭敬? 想到这些,雷千钧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多出几许敬畏。 其实不只是雷千钧,在这里坐着的其余人也都琢磨出点味道来。 他们的眼神不断在楚牧峰和章广盛、马武的身上游走,想要挖掘出来更多的信息。 “老爷,基本上没人捐款了,您看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随着马武落座后,张富贵从主席台上走过来,俯身低声问道。 “这个……” 就在雷千钧正要说话,门口又传来一阵嘈杂人声,他扭头望过去,总不会说又有人前来捐款吧? 果不其然。 “雷老板,您举办这样的盛事,不通知我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声音落地的同时,几道身影随之出现,开口说话的是为首的那个男人。 他大约四十五岁左右,西装革履,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一种锐利气息,光是这股气场,就能看出来是久居上位者。 事实上。 就在雷千钧看到这位走进来的刹那也赶紧站起身来,跨步走上前去,笑容亲切地伸手说道:“赵行长,您怎么会大驾光临?” 赵行长? 没错,眼前这位就是北平城白沙银行的行长赵白沙。 雷千钧是大人物。 黑九是大人物。 但这样的大人物只是在百姓眼中评价的,其实算不上高层次,他们充其量就是商贾和混混中混的不错,想要和赵白沙这样的人相提并论根本没有资格。 为什么? 因为赵白沙是银行家。 在任何时候从事资本运作的人都是有着大背景大魄力,要是说没点来头的话,想要玩转银行那是痴心妄想。 这个白沙银行在北平城算是异军突起,前后十年屹立不倒,就是最好的说明。 赵白沙更是赫赫有名的权贵。 雷千钧倒是想要邀请这样的权贵,但他邀请的来吗?明知道不可能,他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 可谁想到对方居然会不请自来,他能不吃惊吗? “雷老板,你这话说笑了,你这里举办的是募捐军费的活动,我能不露面吗?我好歹也是一个爱国人士,总要贡献点自己的力量。” “何况,这里还有楚科长坐镇,我岂能不来?”赵白沙眼神很快就看向坐在桌边的楚牧峰。 雷千钧顿时心思微动。 莫非赵白沙也是为楚牧峰而来? 真要如此,自己对楚牧峰的衡量看来还是轻了! 章广盛和马武,已经让雷千钧很诧异,而现在赵白沙的到来,便是震惊。 “为我而来?” 楚牧峰扬起眉头,很快明白其中的原委。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整件事应该都是因为这个人而发生,这人就是赵大鹏,当初月牙岛上被褚五原杀死的人。 当初自己回到警备厅的时候,看过赵大鹏和孙小龙的资料,知道赵大鹏的父亲就叫赵白沙。 尽管说两人从未蒙面,但听到赵白沙的话,楚牧峰也就想起来他是谁。 “楚科长好,鄙人赵白沙!” 赵白沙走上前来,主动伸出右手:“白沙银行,赵白沙!” “赵行长,您好!” 楚牧峰也自然而然地站起来握了握手,微微一笑说道:“赵行长,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对,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这次却是为你而来的。” 赵白沙没什么遮掩真实想法的意思,坦然说道:“犬子的大仇是楚科长您给报的,要不是你的话,他恐怕会死不瞑目。” “虽然说他现在已经安葬,但该有的谢意我们赵家还是要有的。所以今天我就亲自过来表示感谢,谢谢你当时的出手。” 还真是因为赵大鹏而来! 楚牧峰感受着赵白沙话语中的真诚,连忙说道:“赵行长,您言重了,我只是尽了分内之责,可惜……” “嗨,不说那些事了!” 赵白沙大手一挥,他又不是来分享痛苦,说那些干什么。 他这个人做事历来恩怨分明,不喜欢欠债,不管怎么说,赵大鹏的仇是楚牧峰报的,既然这样,他就要给个说法。 “雷老板,我愿意捐出来四万大洋!”赵白沙云淡风轻地说道。 “什么?四万大洋!” “天哪,竟然是四万大洋!这开银行的果然财大气粗。” “赵行长真是豪气啊,这四万大洋差不多都能买个飞机了吧?”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 雷千钧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控制住情绪,充满感动地说道:“非常谢谢赵行长的捐款,我代表城外的驻军弟兄们感谢您。” “分内之事!雷老板不必客气!” 赵白沙将支票交接给了雷千钧后,没有说想要坐下来闲聊的意思,而是和楚牧峰道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这也越发让雷千钧他们明白,赵白沙就是冲着楚牧峰来的。 要不然人家总得会坐下来聊会,又怎么会这样完事就走呢。 “楚科长,谢谢您!”雷千钧落座后感激地说道。 “雷老板,谢我做什么?” 楚牧峰摇摇头,直接就将这事给撇开:“你要谢的话也应该感谢赵行长,是他捐的钱哦。” “明白明白!”雷千钧没有再纠结这事。 “老爷,您看现在?” 就在张富贵俯身问话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在众人的惊讶眼神中,又是几个人走进来,而看到为首的是谁后,这里有很多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竟然是孙氏集团的孙成名?” 孙成名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三十来岁的年纪处于人生最年富力强的阶段,一身蓝格西服显得身材愈发修长笔挺。 在商界,就算建陵商会的会长张谦鹤都对孙成名颇为推崇。 孙家昔日虽然说也是商贾之家,但名声不显,还面临过倒闭危机,可自从孙成名掌权后,不但将家族从困境中拯救出来,还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孙家诡狐说的就是孙成名。 “你们说今天这个募捐会是怎么了?先是《楚报》和太平车行的人过来,后来是白沙银行的行长露面捐款,现在好了,就连孙家这位平常不露面的诡狐大人也出现。这到底是谁的面子这么大?能将他们都给邀请过来?” “邀请?你没看到吗?就连雷千钧都是懵逼和意外的。” “他们应该都是冲着楚牧峰科长来的吧?” “看来楚科长的神探威名,真是不同凡响啊!” …… 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 孙成名则径直走到雷千钧面前,微笑说道:“雷老板,我孙某人不请自来,您可多多包涵啊!” “孙老板哪里的话,您能来,我这里是蓬荜生辉!”雷千钧赶紧拱手说道。 “雷老板,我也是来捐款的。” 孙成名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直接了断说道:“您举办的这个募捐活动,我很佩服,也觉得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我孙氏集团愿意捐款四万大洋!” “多谢孙老板慷慨解囊!”雷千钧感谢道。 “应该的!” 孙成名说完这个后,微微侧身看向楚牧峰,眼中迸射出两道璀璨光芒后,很快一闪而逝,重新恢复刚才的模样。 “楚科长,我今天过来还要对您说声谢谢!” “孙老板,您客气了!”楚牧峰不卑不亢的说道。 “不是客气,是应该的!” 孙成名想到惨死的侄子孙小龙,脸上闪过一抹忧伤后,缓缓说道:“是您让小龙能在黄泉之下死得瞑目,我代表大哥谢谢您!” 没错,孙成名是孙小龙的小叔,这点楚牧峰也是清楚的。 因为不管是赵大鹏还是孙小龙,既然家里都是有背景的,楚牧峰就不可能说一无所知。 他知道赵白沙是谁,自然也清楚孙家的掌权者是谁,他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会前后而至,而且都是为自己而来。 “那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在意。” 楚牧峰公式化的说道,他和孙成名又不熟,没必要表现的多亲切。 “是你的分内差事,但对我们孙家来说却是非常重要,总之这事谢谢您,以后要是说有用得着我们孙家的地方尽管吩咐。”孙成名认真地说道。 “好说好说!”楚牧峰点点头。 然后孙成名也像是赵白沙那样,说了两句场面话后就离开了。 直到这时,再没有谁过来。 “轮到我了!” 雷千钧站起身来,走到主席台上后,扫视全场大声说道:“我雷千钧很感谢今天所有前来参加募捐活动的诸位朋友,因为你们的热情和奉献,咱们这次活动进行的非常顺利。” “你们放心,我雷某人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下午就会和城外驻军进行对接,用筹集到的所有资金来为他们购买武器弹药。”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略微停顿。 “我一茅斋作为这次活动的发起者,自然是不能落人于后,我想诸位老少爷们也都很想知道我雷千钧到底准备捐多少钱是吧?在这里我就向你们宣布,我一茅斋捐款八万大洋!” 八万大洋! 当这个数字宣布出来的瞬间,全场一片哗然。 ———————————— 感谢书友20180615091533078、书友20171213144144361、ぁ杨小邪ぁ、审核、书友150903163507309、书友20181106171856270、蒙娜丽莎的跑鞋等诸位书友打赏支持了! 278、都是聪明人啊 他们自然知道一茅斋肯定会捐不少钱,但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 整整八万大洋啊,想到这沉甸甸的真金白银就这样无偿捐出去,每个人看过来的眼神都不由变得钦佩和崇拜。 果然不愧是雷千钧。 有这样的大手笔捐款在,一茅斋的声名将会日益鼎盛,以后谁提起来一茅斋的大名,都会竖起大拇指头说声好样的。 楚牧峰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这个雷千钧竟然如此豪爽,果然是个做事敞亮大气的商人。 这是曹云山在楚牧峰前来这边会场执行任务的时候给出的评价,那时候的楚牧峰和雷千钧又不认识,就算曹云山这样说,也不会太在意。 但现在他却不再质疑。 要说他一茅斋是不是家大业大,是,这点是绝对毋庸置疑的。 但再家大业大,八万大洋说拿就拿出来,眼皮都不眨下,这是谁都能做到的事吗? 当然不是! 别说普通百姓,即便在座的一些小商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可雷千钧却说捐就捐了。 不说别的,单单只冲这点,就值得楚牧峰说一句:佩服! 想想也是,要是说没有点魄力和实力的人,能做成这事?要是说心中没有点信仰的人,愿意来做这种事? “诸位,我宣布此次复兴募捐活动圆满结束。” 随着雷千钧话音落地,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 一茅斋,客房中。 “楚科长,这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雷千钧再次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上次纯粹就是喝茶钱,这次是辛苦费。 “好!” 楚牧峰自然也不会推脱,他是不缺钱,但手下的弟兄们还得穿衣吃饭,养家糊口呢。 “雷老板,那笔钱你准备怎么送过去呢?”楚牧峰跟着问道。 “楚科长,您放心,驻军那边会出兵护送。”雷千钧笑着说道。 嗯,说这么一笔重金,雷千钧是肯定有所安排,要是说一点准备都没有的话,半路被劫的话,就成大笑话了。 现在有军队出面护送,在这北平城的地面上,相信是没谁敢打主意。 “行,既然您这边有了安排,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儿,我先告辞了!”楚牧峰站起身来说道。 “楚科长,我送送你。” “不必了,雷老板,留步!”楚牧峰挥挥手笑道。 目送楚牧峰离去,雷千钧微微皱起眉头,沉吟道:“老古,有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白沙和孙成名为什么会前来参加募捐?他们和楚牧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板,已经调查清楚!” 老古站在旁边恭敬地说道:“其实这事在北平城中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不管是赵家还是孙家都没有说想要刻意隐藏消息的意思,但他们也不会宣扬出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 “哦,什么事儿?”雷千钧不禁问道。 “老板,是这样的……”老古解释了一遍。 这个事儿的确不算秘密,要不然赵白沙和孙成名也不会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避讳的说起来,只能说雷千钧不会特别去关注罢了。 “哦,原来如此。” 听完老古的叙述后,雷千钧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难怪他们两人会对楚牧峰那样客气,敢情是为了感谢他的破案。不过这个案子也真够玄乎,楚牧峰居然能破了,果然厉害!” “是啊,在破案这件事上,楚牧峰是当之无愧的神探。”老古这样的人也对这事很佩服,因为他也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这个楚牧峰值得我们多加关注,要和他搞好关系。” “是,老爷!” …… 北平城一家茶楼雅室中。 赵白沙和孙成名是相对而坐,两个人是老朋友了,甚至赵大鹏和孙小龙会凑到一起,也是因为两家是世交的缘故。 “成明兄,你对楚牧峰这个人怎么看?”赵白沙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后,声音低缓地问道。 “值得深交!”孙成名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 “白沙兄,我也了解过楚牧峰的过往,他当年在警校就读期间,表现的就非常优秀,至于他在警校的几个好友,也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人。范喜亮是城外驻军的现役军官,靳西来则在市政厅关,如今更是从金陵调过来的那位秘书,至于说到沈浪,那就不用多说,沈家的继承人,只凭这个身份,就能说明很多事。” “一个能让沈浪都如此推崇和深交的人,我不认为他没有价值!”孙成名是侃侃而谈,显然是对楚牧峰做了一番功课。 “不错,你说的很对!” 赵白沙眯缝着双眼,点燃一根烟后,吞云吐雾地说道:“楚牧峰在警备厅这边的确是如鱼得水,可谓是红人一个。” “他的升迁速度非常快。是,我是承认他破起案来很厉害,但要是说上面没人关照支持的话,那也只不过就是个能破案的警员而已。” “刑侦处的处长曹云山是他的师兄!警备厅的厅长阎泽对他青睐有加!有这样两个人罩着,楚牧峰在警备厅中想不升官都难啊。” “所以你说楚牧峰值得深交,我也赞同。”赵白沙充满感慨道。 “是啊,要不是值得深交的话,咱们这次能砸这么多钱?”孙成名这话说的其实就有点违心。 捐款真的只是因为楚牧峰吗? 肯定不是。 赵白沙心知肚明,两人这次的手笔,其实就是想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反正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足为重,可要是说因为这点钱而留下后路,那就意义重大了。 毕竟城外驻军是国防部的军队,是正规序列军,北平城这边万一真的发生战争,他们两家都是要赶紧逃的。 只要是在华夏大地,只要是在国民政府的管辖范围内,念及他们曾经的捐献,政府就肯定会予以方便大门。 这才是两人捐款的真正目的。 至于说认识楚牧峰,将这样的捐款归功于楚牧峰身上,不过就是一种掩饰。 可这种掩饰又是现在非常重要,借着这种掩饰,他们就能和楚牧峰搭上线,就能和曹云山说上话,还能得到阎泽的好感,这都是他们必须这样做的原因。 当然,你说有没有赵大鹏和孙小龙的原因,有! 他们也是真的感谢楚牧峰能迅速破案,让这两人死得瞑目! “那咱们以后就多和这位楚神探打打交道。”赵白沙举起茶杯。 “不错!” 孙成名也举起,两人碰杯后,一切尽在不言中。 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回来后自然是要交差,这事是曹云山安排的,他肯定就要过来汇报。 将这三天的事儿简单叙述了一遍后,曹云山点了点头,这些情况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牧峰,你说赵白沙和孙成名真是因为案子的事才过去捐款吗?”曹云山看着坐在面前的楚牧峰,意有所指地问道。 “我想不会这么简单。” 听到这个问题后,楚牧峰坦然说道:“处长,我楚牧峰可还没这么大的面子,值得他们砸下重金。” “没错,赵白沙也好,孙成名也罢,他们给出来的理由看着像那么回事,但仅仅是感谢,需要砸出几万大洋吗?他们两个人无非就是想要拿着这事当做借口,用来遮掩真实目的。” “哦,什么真实目的呢?”曹云山身体前倾,放下手中的钢笔后笑道。 “给自己留条后路!” 楚牧峰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说道:“赵白沙和孙成名都是商场中的老狐狸,他们的嗅觉都是非常敏锐,您说在如今的形势下,很多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他们能不清楚吗?肯定能预测到。” “要是说真的爆发战争,结果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是咱们大获全胜,要么是岛国将战火烧进北平城。不管谁胜谁负,赵白沙和孙成名都要为两家的前途命运多加考虑。” “所以他们拿出来的捐款,为的不止是资助城外驻军,更多的是为他们的去留多个后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的脸上闪过一抹迟疑神情,但还是跟着说道:“他们现在讨好驻军,首先是表明态度,也能让军方刮目相看,这样即便是发生战乱,他们也能得到军方庇护,可以全身而退。” “当然,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起码他们不会选择投靠小鬼子,愿意拿钱出来资助驻军,这就是好事,所以还是值得肯定的!” 听到楚牧峰的分析之后,曹云山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和欣慰之色。 “不错,牧峰,你能这样想很好,说明你已经成熟了。你说的很对,未雨绸缪总胜过临场抓瞎,这些商人都是聪明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赵白沙和孙成名这次能主动站出来,咱们还是要多加肯定嘛,跟这些有钱的大老板搞好关系,对我们来说,可是百利无害哦!”曹云山笑了笑道。 “师兄,我明白了!”楚牧峰颔首应道。 “行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去忙吧!”曹云山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是!” 这件事就此宣告结束,楚牧峰又投入到侦缉处的工作中去。 279、浮出水面的蛛组 时间转瞬流逝,已然是十月中旬。 这个季节的北平城,已经开始弥漫着寒冷的暗流,只要是北平城的老人们都都知道,是时候为过冬做准备了。 大街小巷,胡同里弄都会有煤黑子在摇煤球。 家家户户的门口院里,都堆积着高高的煤末子,赶上天儿好的话,三五个煤黑子就开始忙活起来。 他们带着齐全的筛子、耙子、铲子、两爪钩子等工具,头上包块布,腰间褡布上插一根短粗的旱烟袋,就可以开工了。 要说到摇煤球,煤黑子的手艺是真不含糊。 一户人家整个过冬需要的煤球,差不多一个人半天就全都能搞定。 就像现在,徐大冲正在招呼几个煤黑子干活儿,他让伙计准备好一大缸茶水放在旁边,看着忙活着搅拌黄土煤末子的煤黑子大声说道:“哥几个,要是说累了渴了就喝点茶水再干活。” “放心吧,东家,我们会抓紧给您弄好的。”一个煤黑子咧嘴笑道,已经满身大汗的他,一条条黑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上。 他们将成块的煤末子铲进筛子开始摇,就像摇元宵一样,慢慢将方块摇成煤球,一块块煤球整齐摆在宽敞处晾晒着,旁边一群孩子则瞪大眼睛看着。 “好嘞,你们忙着,中午饭管饱,还有肉!” 徐大冲笑着说道,跟着转身就走进饭店。 “老板,您对这些煤黑子客气个啥劲啊。”有个伙计不以为然地嘀咕道。 “人家那是凭本事挣钱,凭什么瞧不起,你小子赶紧给我干活儿去!”徐大冲听到这话立刻瞪眼喝道,伙计便缩了下脖子,跑到里面忙活起来。 看到伙计并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徐大冲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谁让这个年代煤黑子的确很苦,而且社会地位十分低下,别说是自己这里的跑堂伙计,就连外面的野孩子有时候看到煤黑子都会唱着歌谣嘲讽他们。 “煤黑子,打算盘,你妈洗脚我看见……” 但徐大冲却不会有这种看法。 他现在是翻身了,但以前也是起早贪黑从苦日子过来的,原本就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靠着楚牧峰才能爬上来,忆苦思甜,又怎么会像是别人一样随便嘲讽那些煤黑子呢? “呵呵,摇煤球那!” 休息的楚牧峰,从家里面走出来,准备到徐大冲的饭店吃早饭吆喝道。 “楚科长!您来了,里面请。” 徐大冲看到楚牧峰进来后,就赶紧招呼伙计端上早点,反正楚牧峰就是那老几样,不用说都知道了。 “这是准备过冬用的煤球啊?”楚牧峰边喝着豆汁边问道。 “是啊!” 徐大冲笑着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指着门外面的煤球说道:“天气凉了,饭店过冬要用的煤球都得备好,还有您那边的我也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晾晒干后就给您搬过去。” “嗯,老徐,谢谢啦!”楚牧峰点了点头道。 “嗨,楚科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这么客气,可就折煞我了!”徐大冲连忙起身说道。 这点小事自然不用楚牧峰惦记,要是说自己连这点小事都没想到,还怎么在楚牧峰家门口开饭店。 “老徐,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楚牧峰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有有,我都记着呢,您稍等。” 说完,徐大冲转身就走进后院,很快就拿着个牛皮纸本出来,递给楚牧峰后低声说道:“楚科长,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收集的消息,您看看。” “嗯!” 楚牧峰接过来慢慢翻阅着,里面的消息记录很详细,什么时间,什么人说的记录的都一清二楚,但整体看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行,做的不错,继续吧!” 交代了一句,楚牧峰吃完后就带着牛皮本离开。 “呱呱!” 当楚牧峰走到街上,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乌鸦叫声,抬起头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的榆树上,落着几只乌鸦正在叫个不停。 这边乌鸦还在叫着,对面屋子的房脊上,也传来一阵吱吱喳喳的叫声,原来是几只喜鹊在叫唤,翘起的尾巴很是好看。 “嗨,晦气的乌鸦,报喜的喜鹊,居然都齐了!”楚牧峰咧嘴一笑。 说实话,他对这种民间传闻是不以为然,纯粹是忽悠没文化的老百姓,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当他坐进电车,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天空时,心情顿时变得明朗起来,因为在那里盘旋着一群鸽子,白羽衬青天,煞是好看。 今日是周末。 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当初和加藤小野商量好的秘密据点,每个偶数月的第三周周日上午九点,是约定见面的时间,他只要有空就会过去看看。 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回来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楚牧峰来到了那处秘密据点。 这是位于天桥附近一条胡同深处的老宅,是当初楚牧峰为了这事暗中买下的,过来十分便利,而且出口四通八达。 当初楚牧峰给加藤小野的解药是有时限的,所以如果他不想生不如死的话,只要有机会,肯定会过来。 就算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过来,最起码也要留下有用的信息,才能换取楚牧峰后续的解药。 当楚牧峰掐着时间点来到巷子口,看到墙上的一个风车图案时,不由得眉梢一挑。 风车就是当初约定好的暗号,只要出现风车,就代表加藤小野已经来了,在屋子里面等着。 当然,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所以半个小时内楚牧峰如果没有出现,加藤小野就会立即离开这里,并将风车擦掉。 纸风车在,加藤小野就在。 楚牧峰精神一振,迈步就向前走去,走着走着,他又放慢脚步,下意识地留意起来四周。 按道理说,加藤小野应该不会耍花招,毕竟只有自己才能救他命,而且他的命门被自己给掐着,他不想身败名裂的话只能乖乖听话。 但多年来养成的谨慎习惯,还是让楚牧峰会仔细打量周遭的环境,以防遭遇什么意外。 不过一切如常,没有变数。 吱扭。 当楚牧峰推门进去后,加藤小野透过窗户看到的确是楚牧峰后,便赶紧从房间中出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楚科长,您来了!” “嘘!” 楚牧峰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转身就将院门关上,然后带着加藤小野回到屋内,等进来后,楚牧峰这才将目光投向对方。 “加藤小野,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复返呢。” “不会不会,楚科长,我还想好好活着。”加藤小野在时隔这么久,重新见到楚牧峰后,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 毕竟当初在红枫洞,楚牧峰给他留下的印象深刻,难以磨灭,想忘都不敢忘。 所以听到楚牧峰这样问话后,他赶紧忙不迭地低头说道,“楚科长,我这次是回到东北的特高课分部述职,毕竟蛇组是在我的手里被您覆灭,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活着逃回去,不说清楚不行啊。” “幸好在您的精心安排,再加上蝎组的铃木阳平帮我作证,才能应付特高课的内部调查,要不然我估计都回不来了。”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换做楚牧峰遇到的话,也绝对会严格筛查,毕竟任何一个从敌方手里逃回来的人,都值得去怀疑他是不是被拉拢被策反了。 幸好当初留下了蝎组铃木阳平这颗棋子,现在看来关键时候是起到作用,帮助加藤小野证明了清白。 “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没有嫌疑,彻底安全了?”楚牧峰扬起手,搓了搓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 “对!” 加藤小野认真地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是的,楚科长,我已经通过了特高课的内部审讯,证明是可以继续信任,于是重新被派回北平城开始新任务。” “什么任务?”楚牧峰脸色一沉,语气凌然。 “负责营救蝎组组长柳生沧泉!”加藤小野缓缓说道。 柳生沧泉! 楚牧峰不由得嗤笑一声道:“哦,没想到你们特高课竟然贼心不死,现在还想要将柳生沧泉营救出去,只是按照你说的那样,连你回去都被严加审讯,难道说他柳生沧泉就不会吗?” “他到现在都被我们关押着,你们难道就不怕被救走的是个已经被我们策反过的人吗?” “不可能!” 说起这个,加藤小野脸色微变,带着一丝怨念道:“我会接受严格调查,柳生沧泉自然也免不了。” “但我敢说柳生沧泉肯定不会投降,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被营救出去,那么他就是真正安全了,而不会像我这样战战兢兢,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哦,这是为什么呢?”这番话倒是让楚牧峰有些好奇。 莫非这个柳生沧泉身上还有什么没有查到的秘密不成?要是那样的话,回去得跟这个家伙好好聊聊了。 “因为柳生沧泉是柳生家族的人,即便只是旁系,却也是姓柳生。只要姓柳生,那么在岛国便没谁敢随意裁决他们的生死。”加藤小野眼中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嫉妒。 原来是大家族出身。 “给我详细说说这个柳生家族吧。”楚牧峰跟着问道。 “在岛国门阀家族观念根深蒂固,任何一个大家族出身的人都拥有着藐视平民的骄傲。而柳生就是其中赫赫有名的家族,这个家族的人在岛国掌握着很多实权要害部门,在军部自然也有不少柳生家族的成员。” “柳生沧泉就是柳生家族的子弟,因为是旁系所以说自告奋勇前来北平城执行蝎组任务,为的就是证明自己,回到家族才能得到更多认同和栽培。”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柳生沧泉对你们妥协,特高课也是要营救的。何况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柳生沧泉一直没有低头服软,到现在为止仍然是被你们关押着严加审讯,这就让特高课更加下定决心,只要没死,就务必要将他营救出来。” 说到这里,加藤小野想到自己就这样选择臣服,心里还是感觉有些窝囊和羞愧,和柳生沧泉相比,自己果然是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次前来营救柳生沧泉的人是谁?总不会只有你和铃木阳平吧?”楚牧峰记住这个后,跟着追问道。 “是的,不止我们两个,确切的说,我们两个只是营救小组的副组长,真正的组长是从特高课派遣过来的少佐,叫做山本四十八。”加藤小野直接回道。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山本四十八是什么来头?” “楚科长,相关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说话间,加藤小野就恭敬地递过来一叠资料,楚牧峰接过后扫视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档案上有山本四十八的照片,还有他的一些基本情况和工作情况,这说明加藤小野是在用心办事,没有跟自己糊弄差事,这点让楚牧峰很满意。 “营救小组一共来了多少人?”合上档案,楚牧峰跟着问道。 “加上我们三个组长,一共十六个人!”加藤小野如实说道。 “武器配备如何?” “所有武器都是从城外驻军那里得到的,目前来说是轻武器为主,每个人都配备两把驳壳枪,有五十发子弹和十颗手雷。” “你们在这里的行动是从哪里得到情报?” “楚科长,鉴于蛇组和蝎组已经全军覆没的情况,特高课这次命令蛛组配合我们完成这次任务。”加藤小野说出了一个新的小组名头。 蛛组! 当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楚牧峰眼皮微动。 特高课在北平城有个五毒组,目前被毁掉的是蛇组和蝎组,还剩下三个间谍小组。 他一直想要知道其他三个小组的详细情况,可始终没有线索,没想到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加藤小野回去一趟,就带出来个蛛组。 “加藤,这个蛛组是什么情况?”楚牧峰的兴趣顿时高涨起来。 加藤小野跟着又拿出了第二份文件递过去,有些迟疑地说道:“楚科长,我的权限有限,所以不是很清楚蛛组的情况,之前在北平城的时候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些还是在这次回到特高课分部,接受这次任务才有所知晓,这个蛛组负责的是策反和破坏任务。” “策反和破坏?”楚牧峰挑起眉角,重复了一句。。 “没错,就是策反和破坏。” 加藤小野点点头说道:“策反就是策反北平城中的达官权贵,他们的目标,要么是身居要职的高官,要么是手中掌握着大量金钱的商人。” “我虽然说没有得到那份被他们成功策反的名单,但却打听到一个人名,这个是他们最近刚策反的,还处于保密阶段的大人物。我能知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在课长办公室外听到的。” “叫什么?”楚牧峰的心脏顿时急速跳动起来,眼放精光。 “应该是叫李征先!” “李征先?” 楚牧峰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显然是一头雾水。 “知道李征先的资料吗?” “不知道!” 加藤小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能听到这个名字就很巧合了,对他的具体情况完全不知道,也根本不敢去多问。” “好吧,这个人我来调查,你继续说!”拿笔记下这个名字后,楚牧峰接着问道。 “蛛组除了策反外,还会进行各种破坏活动,这种破坏指的是破坏所有反日人士举办的活动,比如说刚刚结束的一茅斋募捐活动,这就是蛛组要破坏的事情。” “还有,我刚知道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是铃木阳平说的,他说蛛组和蝎组是有过合作的。你也知道蝎组是专职暗杀的,所以蛛组这边要是说有什么搞不定的人,就都会交给蝎组去处理。” 加藤小野这话一下就让楚牧峰精神集中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询问柳生沧泉,就能知道蛛组的情报?” “应该是这样的,要是说蝎组有谁知道蛛组的事,肯定只能是柳生沧泉。即便是铃木阳平都不清楚具体任务,他也只是知道两个小组有过合作。” “因为蛛组一般不会杀人,毕竟一旦杀人的话,会增加暴露风险,所以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加藤小野继续补充说道,他是真一门心思的为楚牧峰效命,将这些情报全都说出来。 不需要杀人的破坏吗? 楚牧峰暗暗沉吟,这样做也是正常。 谁说只有杀人才能够搞破坏,破坏的形式有很多种,只要能达到威慑警告的目的就成。 真要选择杀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谋划,肯定会引来警方关注。 再说即便负责暗杀的蝎组,杀人也是尽量选择通过制造意外出手吗? 毕竟身为间谍,要是说不能很好的保护身份,遮掩行踪,那就是失败。 一旦暴露,就意味着会被逮捕,逮捕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你们准备怎么营救柳生沧泉?”楚牧峰又询问了一些蛛组的情况后话锋一转问道。 “不知道!” 加藤小野摇摇头,很无奈地说道:“楚科长,虽然我是营救小组的副组长,但在过来的时候,特高课就有过严令,我和铃木阳平没有任何决断权,营救柳生沧泉的行动,全都要听从山本四十八的命令,他的话就是最高旨意。” “那咱们之间的联系方式就要变变,不能只是固定这里,那样的话联系起来不方便。” 楚牧峰略作沉吟后,抬起头果断说道:“这样,要是说情况紧急的话,你可以主动给我打电话,要是说不紧急的话,你就将情报送到这里来。” “从现在起,你每周都要往这里送一次情报,给我汇报营救小组的最新动向,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好的!”加藤小野点点头。 “还有最重要的,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楚牧峰心里想着,只要知道你们的住所,那么我就能安排王格志跟踪盯梢。 “今天是我们来到北平城的第二天,但就目前来说,我们已经换了三个地方,现在是住在城中的春来旅馆中,至于说到晚上会住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您不知道,山本四十八是一个生性狐疑狡诈的人,他绝对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您要是说想要安排人监视的话,我奉劝别那样做。” “因为只要稍微露出点马脚,他可能就要改变计划,还有就是营救小组的人也不是全都在一起的,山本四十八也说过,他有时候会通过队员对我和铃木阳平发号施令。” 加藤小野没有夸大的意思,就是实话实说,至于说到自己说出来后,楚牧峰是不是还会派人跟踪,那就是他的事,不是自己所能干涉。 “嗯,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今后就按照咱们刚才说的联系,你回到营救小组后,有两个任务,第一给我随时通报山本四十八的营救计划,第二想办法摸清楚蛛组的情况,或者说其他两个小组的也行。”楚牧峰拿起档案袋肃声说道。 “我明白!”加藤小野双脚并拢,恭敬的低下脑袋。 两人很快就从秘密据点各奔东西。 走到街上,楚牧峰随手喊过来一辆黄包车坐上去,淡然说道:“警备厅!” “得嘞!” 坐在车上,楚牧峰双眼微闭,大脑高速转动起来,将自己抓到柳生沧泉后得到的审问结果重新回忆。 柳生沧泉说他只知道蟾组是搜集军事情报。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蛛组。 这么说所谓的五毒组,截止到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四个,蛇组,蝎组,蟾组和蛛组,还剩下一个没有信息。 不过这个不用着急,五个都抓到四个,除非他立即撤退,否则也别想逃。 再有就是楚牧峰清楚记得柳生沧泉当时说过,蝎组的情报资料都是从蛇组得到的,而现在加藤小野却说蝎组是和蛛组合作,显然柳生沧泉撒了谎。 他为什么撒谎? 很显然,为的就是帮着蛛组遮掩,反正蛇组已经暴露,那么就将所有事都推到蛇组身上也无所谓,这样最起码是能保住蛛组继续潜伏。 “柳生沧泉,你还真是够狡猾的,不过你恐怕不会想到我会知道这些情况吧,看来只要撬开你的嘴巴,就能得到蛛组的消息。” 捋顺思路后,楚牧峰猛然睁开眼,眼底精光涌动。 280、这事有点蹊跷 警备厅,刑侦处。 曹云山现在是颇为郁闷和烦躁。 今天是周末,原本应该在家休息的他,却没想到被一个突发事件喊了过来。 想到这个事件牵扯到的人是谁后,他就感觉躺着都中枪了。 砰! 曹云山一拳砸向桌面,眼神凶狠地怒喝道:“徐强东,你这个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瞧瞧你闯出来的祸事,你想死也别拖上我啊!” 徐强东是谁? 他是北平警备厅的一名科长,虽然说他不是曹云山的人,按理来说也用不着他在这里发怒。 但没办法,谁让他惹出来的祸事是和曹云山的刑侦处有关系,所以上面才会将电话打过来,直接让他过来负责处理这事。 想到被关押起来的徐强东,再想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不能动弹的那位少爷,曹云山就一头鬼火。 正当他在气头上时,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他倒不是刑侦处的,也不是阎泽这个派系的,如果非要分个左右,只能算是中立派。 他就是警备厅训练处的处长杨拾遗。 看到杨拾遗居然会来,曹云山也是颇感意外。 毕竟两人之前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也没什么交情可言,充其量只能算是认识而已。 平常杨拾遗都在训练处,也不会往自己这边跑,没想到今天却来了,这肯定有事啊! 挤出一丝笑容,曹云山招呼对方坐下后,杨拾遗闲聊没几句,就直接将话题聊到了徐强东身上。 “杨处长,您是为了徐强东说情来的?”曹云山顿时停住倒茶的手,将茶壶放下来。 “不错,正是!” 杨拾遗微微一笑,跟着说道:“曹处长,我也知道徐强东这次做得事的确很过分,但他那毕竟是咱们警备厅的人,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徐强东,他是你的人?”曹云山沉声问道。 “对!” 换做以前的话,杨拾遗听到这种问话肯定会有所迟疑。 但现在却清楚不能这样打马虎眼,要是这样曹云山肯定会和他打太极。 “徐强东是我的人,我也知道他这次闯下的祸事不小,但他愿意赔偿的。只要那边说出个数,徐强东哪怕倾家荡产也愿意赔。” “老曹,看在咱们都是同僚的份上,这事能不能劳烦您帮着说和说和?那边也只是受伤而已,没有闹出人命来,何况不知者不罪嘛。” 杨拾遗是铁了心要保徐强东,所以姿态摆的非常端正,说出这些话后还感觉有些不够分量,便继续补充。 “这事就当做我欠了你老曹一个人情如何?” 欠人情? 曹云山是很想要得到杨拾遗的这个人情,但想到那边的背景后就不由挠头,看过来的眼神也带出一种无奈。 “老杨,你到底清不清楚徐强东当街殴打的是谁?” “是谁?不就是忠义社的一个赌场经理吗?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说是他,就算是忠义社的黑九我都不怕。”杨拾遗傲然说道。 “赌场经理?” 曹云山听到这个后不由砸咂舌,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你怎么表现的这么不以为然,敢情你一直认为徐强东殴打的是黑九的人!” “难道不是吗?”直到这时,杨拾遗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当然不是!” 曹云山脸上露出一抹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道:“杨处长,真要是打的黑九手下,你觉得他能一个电话就把我喊回来吗?他算个屁啊!” 对啊,杨拾遗这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黑九是有些能量,但他能命令得动曹云山吗?当然不可能,他连自己都使唤不动,何况是如今警备厅的大红人曹云山呢? “那打的到底是谁啊?”杨拾遗立即追问道。 “是梁部长的儿子梁栋才。” “梁……梁部长?”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的杨拾遗,语气有些颤抖,带着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您说的是哪个梁部长?” “还能有哪个梁部长?当然是金陵民政部的那位。” 曹云山说完后,杨拾遗的脸色就唰地阴了下来,神情显得颇为焦虑,心中暗暗将徐强东骂得是狗血碰头。 “瞎了眼的徐强东,你说你找谁的麻烦不好,怎么偏偏去找梁栋才的麻烦。那可是梁部长的独苗,梁部长又是民政部中呼声很高,最有可能接掌大权的副部长,我居然还站出来帮你说话,这要是说因为你而惦记上我的话……” 想到那种可怕的后果,杨拾遗就脸色微白,有些坐立不安。 “所以老杨啊,不是我不帮你忙,你说这个忙我怎么帮?梁部长那边是下达了死命令,让我必须严惩凶手!” “我是真没辙儿!你要是有门路有关系,就去做通梁部长的工作,只要他那边点头,我这边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会立马放人!要不,我把你来说情的事儿,跟梁部长那边说说?看看他们那边是不是能开个价码出来?” 曹云山这话说出来后,杨拾遗就连忙挥动着双手,忙不迭地说道:“别介别介,千万别说,行了,老曹,兄弟我还是认你这个情,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告辞!告辞!” 说着杨拾遗就匆匆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曹云山嘴角微微一翘,晃了晃脑袋喃喃自语:“杨拾遗啊杨拾遗,我还正愁着不知道找谁来解决这事,你倒好,一下就蹦跶出来。看来你和这个徐强东是关系匪浅,要是这样的话,这个锅倒是有人一起来背了!” …… 楚牧峰,就在这时候回到了警备厅。 刚刚走进刑侦处一科,裴东厂就从里面匆匆走出来,看到楚牧峰后微微愣神连忙走上前来:“科长,您怎么也回来了?” “什么叫做我也回来了?还有谁回来了?”楚牧峰挑眉不解道。 “呃,怎么?您不是听说那事回来的?”这下轮到裴东厂感到意外了。 “什么事啊?”楚牧峰一边走向办公室一边问道。 裴东厂在后边跟着,边走边说道:“就是咱们刑侦处刚刚接到了一个报案,确切的说不是报案,是命令!” “据说是上面直接下达的,是曹处长亲自督办,咱们二科带队过去将人带回来的,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裴东厂说着,楚牧峰才逐渐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原来是警备厅一个叫做徐强东的科长,今天上午把一个人当街殴打了。 这种事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事儿,顶多就是赔点钱就能解决,可架不住被打的这个叫梁栋才的家伙,是有大后台大背景,一个电话就让曹云山出面解决。 这不曹云山才会着心急火燎地从家里赶过来,顾不上休息就处理这事。 “梁栋才?知道是什么来头吗?”楚牧峰坐在椅子上问道。 “不太清楚!”裴东厂摇了摇头。 是啊,能直接吩咐曹云山办事,依着裴东厂的身份,估计是不知道对方底细。 最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知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去见见师兄吧,正好也要将加藤小野回来的情况跟他汇报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瞧瞧这事又是怎么回事。 处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进来的时候,曹云山还是一肚子闷气。 虽然说现在已经将徐强东控制住,医院那边也打过来电话说梁栋才没有什么大碍,但梁栋才并不准备就这样算了。 只要这家伙一天不点头,这个事儿就不算完 “师兄!”楚牧峰微微一笑,恭敬说道。 “咦,牧峰,你怎么会来?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曹云山抬头有些意外的问道,跟着就招呼着楚牧峰在沙发上坐下来,心烦意乱地抽着烟。 “处长,您是在为徐强东的事发愁吗?”楚牧峰坐在烟雾袅绕的办公室中,看着大口抽烟的曹云山直接问道。 “没错!” 曹云山丝毫不奇怪楚牧峰会知道这事,这事相信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警备厅。 这事要是别人来处理的话,他也不会这样愁眉苦脸,可问题是这事偏偏是自己在办。 麻痹的,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把老子给捅出去来管这事的,让下面分局的人办难道不成吗? 曹云山真的感觉很无奈。 民政部那边不是应该直接联系阎泽吗?再不济也应该是邝世成这样的副厅长才对,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会直接打到自己家中去? 而且对方还指名道姓的就要求自己赶紧去办这事,更加郁闷的是,阎泽出去散心了,自己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他。 你说曹云山是不是很被动? “师兄,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能和我说说吗?”楚牧峰很少见到曹云山会这样烦躁,所以说尽可能地好言安抚。 毕竟只有冷静下来,曹云山才能很好的处理这事。 “嗨,是这样的……” 曹云山说出来的和裴东厂的没啥区别,只是在他这里,一下就点出来最重要的地方,梁栋才竟然是民政部副部长梁千里的儿子,而且还是独苗。 他就是接到了梁千里的电话才赶紧从家里回来处理这事的。 事情只要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别想安生。 “直接找上的您吗?” 楚牧峰敏锐捕捉到其中的关键点,挑眉冷声问道:“师兄,这事恐怕没有您想得那么简单,这事有点蹊跷啊。” —————————————— 值得纪念下,突破一百万字了,希望喜欢的朋友,能来支持下起点正版订阅,订阅太惨淡了,给点坚持的动力吧! 281、接二连三的意外 “我也知道这事有蹊跷。” 说到破案的话,曹云山或许会比楚牧峰差点意思,但要是说到这种官场中的权谋之术,他绝对更胜一筹。 十几年的官场浸淫,耳濡目染,他能不知道其中的蹊跷? 可问题是,即便知道有蹊跷,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坑了他。 这是个针对曹云山的局? 还是扯到荷花带到藕,想要借着曹云山来引出阎泽? “师兄,您这么为难,莫非那个徐强东也有背景?”楚牧峰一针见血地问道。 “是啊!” 曹云山点点头,接着又拿起根香烟,楚牧峰帮着点燃后,他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吐出团烟雾。 “要是徐强东没有后台的话,你觉得我会这样为难吗?就算明知道这事有蹊跷,我也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不给别人找茬的机会。” “但这个徐强东的确也不简单,就在你进来之前,训练处的处长杨拾遗刚走。他是来为徐强东求情的,而且还说徐强东是他的人。” 曹云山想到杨拾遗刚才的表现就不由冷哼一声。 “哦,徐强东是他的人?那不正好,将这事推给他去处理就成。”楚牧峰狐疑地皱眉说道。 “不,牧峰,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曹云山翘着二郎腿,在半明半昧的烟雾遮掩中,脸上的烦躁情绪已经逐渐消失,之前那个冷静沉稳的形象又开始恢复。 “杨拾遗说徐强东是他的人,这点倒是可以做文章,但却不能做出多大的文章来,撑死了就是把他拉下水,和徐强东一起背黑锅。不过这事只要运作的好,到最后会成为杨拾遗替徐强东背锅,他得把这事给兜揽起来。” “有这么夸张?这个徐强东有这么强的背景?”这下倒让楚牧峰觉得颇为意外,一个科长惹了麻烦,要一个处长来顶雷。 “你对兵工署有所听闻吗?”曹云山手指放在膝盖上拍了拍,缓问出一个让楚牧峰很诧异的问题。 “兵工署?” 楚牧峰短暂的愣神后直接说道:“当然,那是军政部所属的部门,军政部下辖陆军署,海军署,军需署,兵工署,兵役司和马政司。”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莫非徐强东和兵工署有关系? 果然。 曹云山紧随其后说出来的就是这个,“徐强东的关系是在金陵兵工署,至于说到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但厅长应该知道。”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不敢随随便便处置徐强东,杨拾遗才会过来求情,而徐强东也才敢在北平城这样肆无忌惮。不然你以为他这样的身份,敢在北平城横行吗?谁也不买账吗?” 原来是这样。 就说这事是肯定有内情。 兵工署掌管的就是武器的制造。 在当今年代,这个位置是绝对位高权重的,谁都得求着这个部门。徐强东的关系在兵工署,这也就解释的通曹云山的为难之处。 一边是兵工署的高官。 一边是民政部的部长。 这样置身其中,左右为难,曹云山要是说能好受才怪。 “行了行了,不说这事,牧峰,你怎么这会儿过来干嘛?”曹云山反正是头疼这事,随口问道。 “师兄,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能帮您破局。”楚牧峰忽然间眼珠一转笑着说道。 “哦,真的?”曹云山眼放精光。 “赶紧说来听听。” “师兄,您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回来吗?其实我是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是关于那个加藤小野,他在昨天已经回到北平城了。” 楚牧峰这话刚说出来,曹云山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 加藤小野!那可是楚牧峰策反的双面间谍,知道这事的只有他们三个,可以说是机密中的机密。 当初将加藤小野放走后一直都没有消息,谁想现在突然冒出来,让曹云山怎么不郑重以对。 “有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 楚牧峰就从早上前去秘密据点说起,然后将和加藤小野的谈话内容也都说出来,最后,他神情凛然地说道。 “师兄,我回来就是好好琢磨琢磨五毒组的事儿,特别是依然隐藏着的蟾组和蛛组,没想到您这里也遇上麻烦事。” “既然您这边这么难办的话,要不就直接拿这事挡在前面,我想在间谍案前,不管是民政部的梁部长还是兵工署的某位,都不可能站出来找茬,也不敢找茬,免得惹祸上身。” “如此一来,您就能顺利跳出去这个局,省的左右为难。” 曹云山双眼立刻发亮,站起身就开始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走着走着,猛地停住脚步,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爽朗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我的好师弟,你真的是我的福星!没想到这么难缠的事,你一来就不是个事了。” “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到时候谁能挑我刺儿?谁也不敢挑我刺儿啊!抓间谍这事关乎党国利益,谁敢往枪口上撞?” “你刚才说加藤小野和铃木阳平在那个山本四十八的带领下,想要前来营救柳生沧泉吧?” 说到正事,曹云山的精神状态就又回来,双眼炯炯有神地问道。 “对,他们就是前来营救柳生沧泉的,算上加藤小野总共十六个人,情报支持是蛛组负责提供。” “师兄,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这里冒出来这个蛛组,蛛组做的又是策反和破坏的事情,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楚牧峰语气平和,但气势却如虹。 “嗯,这事得好好的琢磨琢磨,还有你刚才提到那个被策反的人叫什么来着?李征先?这人是谁?”曹云山沉吟片刻道。 “不知道!” 楚牧峰摇了摇头说道:“这人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既然能被策反,相信应该是个大角色。我这边会安排人去调查,师兄,您这边如果方便的话,也帮我看看。因为只要找到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嗯,我会的!”曹云山爽快地应道。 “师兄,那这事我就继续盯着,厅长那边由您来说一声。不过虽然说有这事当做挡箭牌,但您要是说能解决还是尽快解决,别人估计不会来接手。” 楚牧峰提出来自己的建议,他就是这么想的,事情既然落到你头上来,想要躲是躲不掉的。 “嗯,我心里有数。” 原本还有些患得患失的曹云山,有了岛国救援组的情报后,对这事立刻就有了底气。 因为救援组的事将会成为他的一张王牌,不管是谁想要给他设局,他都能靠着这张王牌翻身。如此的话,解决这事就变得容易许多。 “这事我会从忠义社入手!” “忠义社?”楚牧峰想了想就恍然大悟。 对啊!这事的关键点其实就在忠义社。 谁让梁栋才是在忠义社的三门桥赌场玩的,谁让徐强东也是在赌场中和梁栋才干起来的。 两人无非就是口舌之争,后来才演变成全武行的殴打。 即便是殴打,徐强东出手也是有点分寸,也没说就往死里打,只是让梁栋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有这样的前提在,这事只要能拿忠义社破局,就能很好解决掉。 姜还是老的辣。 看来曹云山已经是胸有成竹。 “牧峰,你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给我盯住这个救援组,还有你不是说要去提审柳生沧泉的吗?没问题,等到厅长回来后,我就给你要手令,你只有带着手令才能去红枫洞!” “我想他一定会全力支持,他比谁都想要再抓到一个间谍小组!”曹云山语气流露出一种兴奋。 “是!” 楚牧峰站起身敬礼后转身离开。 办公室中留下曹云山自己后,他便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将二科科长唐远清喊进来。 手上这个糟心事还得唐远清去办! …… 北平城,春来旅馆后院。 这座后院从铃木阳平住进来后就整个包下,反正他们的掩护身份是财大气粗的药材商人,有这个身份在,别说是包下整座后院,即便是包下整个旅馆,顿顿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旅馆老板也不会去找茬质疑。 开店不就是为了赚钱? 有钱赚谁会吃饱撑着多管闲事? 房间中。 “加藤小野回来了吗?” 问话的是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留着一簇小胡子,容貌阴鸷的中年男人,他的双眼深凹,瞳孔如同鹰隼般冷厉。 他就是特高课安排过来,全权负责营救柳生沧泉的救援组组长山本四十八。 前来北平城之前,没谁知道山本四十八的过往,只知道他深得上面人的信赖,授予全权负责处理的大权不说,还掌握着和蛛组的联系方式。 也就是说,山本四十八现在不但掌握着救援组,还能直接命令蛛组。 “没有回来呢。” 铃木阳平恭敬地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过去,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看到铃木阳平的神色后,山本四十八颇为不悦地喝道:“八嘎,我最厌烦的就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你是帝**人,做事要畅快。说!” “哈依。” 铃木阳平急忙躬身应声,然后抬起头说道:“组长,您说加藤能够信任吗?” “纳尼?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铃木阳平这话,山本四十八猛然瞪视过来,一股冷意轰然间爆发,“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我……”铃木阳平吓得一哆嗦。 “你这是大战之前扰乱军心!” 山本四十八脸色一沉,房间中的温度都仿佛降低几度。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样的担心特高课也有过,但结果呢?结果不是证明了加藤小野对帝国是忠诚的,而且这样的证明还有你的功劳。” “你都能证明他的清白,为什么在这时候又开始怀疑?你这是想要扰乱我的军心吗?你清不清楚这样做,会给这次行动带来什么样的威胁?” “你又知不知道无端怀疑你的长官是什么罪名?铃木阳平,你这是想要毁掉这次行动不成?”山本四十八声色俱厉道。 “组长,我没有!” 被这样一通训斥的铃木阳平赶紧收起自己的怀疑,急忙辩解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当时是有点草率,我说出的只是我经历的事,并不能代表什么。不过既然您这么说,相信应该是我的错觉,我向您道歉!” “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敢这样胡乱猜忌,军法从事!” “哈依。” 就在这话谈到这里的时候,加藤小野正好回来,敲门进来后,扫视了一眼铃木阳平,便冲着山本四十八恭敬说道。 “组长,我想咱们现在只能想别的办法了,我之前埋伏下来的棋子全都没了,简单点说,蛇组已经全军覆没,不可能提供任何情报和帮助。” “蝎组也一样。”铃木阳平也跟着低头说道。 “五毒组的蛇组和蝎组竟然就这样全都被毁掉,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当初特高课为了能够让你们在北平城安稳立足,付出多少心血努力,你们比谁都清楚,结果呢?” “两个组就这样轻轻松松被摧毁,动手的还不是华夏的情报部门,只是一个什么狗屁警备厅,你们简直比猪猡还愚蠢!” 山本四十八语气嘲讽中带着一种冷意,毫不客气的骂道。 加藤小野乖乖闭嘴。 铃木阳平战战兢兢。 “情报的事我会来处理,你们只需要带领队员,等待我的通知。”山本四十八拂袖离去。 “哈依。”两人起身回道。 …… 想要进红枫洞,但没有阎泽的手令,即便是曹云山都进不去,所以楚牧峰便留在办公室中琢磨整件事。 可没有线索,又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他也只能暂时搁置。 或许这事应该交给马武去盯着。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一处茶楼,得到通知的马武早已经等在这里。 做下来,楚牧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喝了口茶,“马武,太平车行最近是不是开始向北区发展了?” “没错。” 说起这个马武立刻就精神抖擞地说道:“老板,我计划是在近两个月内将北区市场也都拿下。到时候这些区内跑散车的黄包车夫就没几个了,满大街跑的都是咱们太平车行的车。” “扩张是必须的,但在扩张的同时别忘了交办给你的事儿。”楚牧峰不轻不重地敲打着。 “是是是!” 马武连忙点头说道:“我知道,太平车行就是您的眼睛和耳朵,我们会将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记下来,保证不会落下任何情报。” “嗯,有个事儿要交办你去办下。”楚牧峰缓缓说道。 “老板,您尽管吩咐!”马武竖起耳朵应道。 “关照下面人,最近这段时间,将那些行动鬼鬼祟祟,操着岛国口音的人都给我盯紧;忠义社那边同样也要安排人盯梢,将他们的行动轨迹都给我记下来……” “是!老板,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马武拍着胸脯应道,只管做事,不问原因。 如今他的太平车行有的是拉黄包车的车夫,想要做成这事应该是比别人要简单容易的多。 等到将楚牧峰送走后,马武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暗暗嘀咕。 太平车行想要在北平城立足,最终的根基就是楚牧峰。 他比谁都清楚这点。 所以只要是楚牧峰吩咐的事,他都必须无条件的照办。 “留意岛国口音的人吗?好,我记住这事了。” …… 午后四点,北平城。 刚刚从戏园子出来的绸缎庄老板张宝树,嘴里面哼唱着小曲儿,脸上露出乐滋滋的陶醉神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听的戏曲中。 张宝树生平没有其他爱好,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听戏,和听戏相比,开绸缎庄不过就是养家糊口的一种生计。 要是说能衣食无忧的话,他根本都懒得去做买卖。 “老板,您总算回来了,快点进来看看吧,出大事了!” 就在张宝树刚走进绸缎庄都没有来及坐下喝口水的时候,伙计就满脸惊慌失措的从后院跑出来,脸上浮现出的是一副惊恐莫名的表情。 “慌什么?这天难道还能塌下来吗?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张宝树忍不住呵斥道。 “老板,您还是进来看看再说吧。” “哦!” 后院是储物间,是用来放绸缎的地方。 当张宝树神情狐疑的走进房间时,很快他就发出了一道凄厉的尖叫。 “这是谁干的?是哪个天杀的做出这种缺德事啊!” 满屋子价值不菲的绸缎全都被泼上墨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墨汁味,很显然这些绸缎一匹也别想卖出去,全都废了。 “老爷,那里好像有封信!”伙计忽然指着墙面喊道。 “拿过来,赶紧拿过来”张宝树怒喝道。 “是!” 当被匕首插着的信拿过来打开时,看到这封信的瞬间,张宝树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死灰,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信上只有八个字:再敢捐款,杀你全家! …… 祥和堂。 这里的老板叫做木祥云,是个在北平城中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生意虽然不算太大,但也混得是风生水起。 在古董文玩圈混的久了,自然也就养出来一双能辨别真假的眼力劲,只要是被木祥云鉴定过的文玩,基本上就都是真假立判。 这天午后四点。 木祥云从旁边的茶楼中喝过茶后,慢悠悠的回到店里,刚进来就冲着正在忙活的伙计喊道。 “小九,赶紧去给我将那对玉狮子拿出来,一会儿客人就要上门取货,咱们总不能让人家等着。” “是!” 伙计转身就去后院库房取货,他很快就捧着一个锦盒出来,小心的放在桌面上后笑着说道:“三叔,这对玉狮子真能卖出那个价格吗?” “废话,你三叔做生意什么时候出过错?我跟你说,客人定金都给了,你说卖没卖出去?”木祥云拍了拍锦盒傲然道。 “三叔果然厉害!”小九脸上露出赞羡眼神。 木祥云是他的亲三叔,他会在这里干活就是想要跟着木祥云学习鉴定学习做买卖。 如今看到这样一对玉狮子竟然以原价十倍的价格卖出去,心里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废话,你三叔不行谁行?来吧,赶紧打开盒子,我要再最后看一眼!”木祥云抚摸着下巴上特意留着的胡子说道。 “好嘞!” 说话间,小九就将锦盒打开,但当盒子打开的瞬间,小九当场傻眼。 木祥云也是目瞪口呆。 锦盒竟然是空的! 不对,不能说是空的,因为在盒子里面是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笔走游蛇的写着两行字:再敢捐款,杀你全家! “啊!” 木祥云当场就悲催的吼叫起来。 他的玉狮子竟然被偷走了! 该死的! 这对玉狮子被偷走,不只是自己赔钱,还要赔人家客人的钱。 更让木祥云后背发凉的是,这纸条透露出一股锋芒毕露的杀意。 再敢捐款,杀你全家! 这是被人给威胁了! …… 午后,五点钟。 梁瞎子拎着一个箱子在街上走着,他这个皮箱里面装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用他的话说那都是宝贝,其实就是乱七八糟的文玩之类。 有真有假。 你说他怎么会拎着假的转悠? 正常啊,谁让他是摆地摊的。摆地摊考验的是顾客的眼力劲,要是说全都是真玩意,没有一件假货,他靠什么赚钱吃饭? 想到前两天在一茅斋举办的复兴活动会场赚到的钱,梁瞎子心里就像是吃了蜜般甜滋滋。 要是说多办两场这样的活动该多好,虽然说最后自己也捐了钱,但和赚到的钱相比,那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如果说还有这样的活动能让他赚钱,他还会继续捐款。 砰! 谁想就这样想着的时候,梁瞎子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下就把他推出去,正好有着一辆汽车开过来,司机压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便从他的双腿上碾压过去。 “咔嚓!” “啊!” 清脆断裂声的响起中,梁瞎子的双腿被压断。 地面上掉下一张白纸。 纸上有着八个黑字:再敢捐钱,杀你全家! 282、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这真是无妄之灾。 不少在复兴活动中捐款的人都遇到了麻烦事,而且还收到一封信,信上都是白纸黑字写着八个字:再敢捐款,杀你全家。 杀气腾腾,扑面而来。 没谁怀疑对方是危言耸听,因为他们都已经遭受到威胁。 而且威胁来得这么直白,让他们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原因:一茅斋的募捐活动! 只要是遭受到意外威胁和伤害的,都是参加了募捐活动并且捐款的。 虽然说这不是全部,却已经让人心惊胆战,感到恐惧。 其他参加了募捐活动并且捐过款的都变得人心惶惶起来,每个人都揪着一颗心,生怕会遭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威胁报复。 白沙银行的赵白沙和孙氏集团的孙成名也不例外。 正所谓越有钱越胆小。 两个人虽然说都有着保镖,但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有保镖也不会感觉多安全。 只有终日做贼,哪里终日防贼的道理,对方要是丧心病狂的话,就算护卫再严密也不成啊。 何况两人还暗暗有所猜测,动手的十有**是岛国潜入的间谍。 要是这样,他们的这些护卫根本不够看啊。 “不行,孙兄,这事咱们必须要找一茅斋索要说法!”孙成名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赵白沙。 “是啊是啊,咱们这好事反而办成祸事了!”赵白沙连连应道。 有这样的前提在,在次日临近中午的时候,赵白沙和孙成名就坐在了雷千钧的面前。 对于这两位的到来,雷千钧也是有所预感。 毕竟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他也已经听说,其实要说最该心烦的人,其实是他。 毕竟别人都是参加者,而自己可是举办方。 “雷老板,您说这事现在怎么办?”赵白沙开门见山地问道。 “两位,我也不知道!” 雷千钧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事,其实我比你们还烦心!但没辙啊,我现在也找不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带着人去灭了他们,何至于让他们这样猖狂。” “雷老板,难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吗?”孙成名蹙起眉头沉声问道。 “真没有!” 雷千钧抬手示意两人喝茶后,摇头说道:“发生这种事是很意外,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咱们就得面对。” “两位,就这事我已经向楚牧峰科长求救,相信他很快就会拿出个章程。你们也都知道他神探的威名,他肯定能破案。” “你向楚牧峰科长报警了?”赵白沙似乎有点诧异。 这种事其实还真是捧不上台面,说好查好查,说难查也难查。 “是的,已经报警了!” 雷千钧理所当然般地点头道:“发生这种事,我难道还不该报警吗?出事的都是参加募捐活动的人,这摆明就是有人故意针对城外驻军。” “谁会这样做?傻子都能看出来,肯定是岛国的那帮小鬼子。我觉得以着我一茅斋的本事是够呛能摆平这事,自然就要求助于警备厅。再怎么说,警备厅都是分管治安秩序,他们应该会解决这事吧。” “嗯,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警备厅的确该处理这事。楚科长是怎么说的?他答应了?”孙成名身体前倾问道。 “嗯,答应了!” 雷千钧想到和楚牧峰的电话,也感觉很宽心:“楚科长说这是他的分内之事,会处理好的,让我不要着急。” “既然楚科长出手了,那咱们就等着吧!” 赵白沙一直紧绷的神经当场就放松下来,他对楚牧峰有种莫名信任。 “嗯,等着吧,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兴风作浪!”孙成名咬牙说道。 …… 对于众人遇到的麻烦,楚牧峰决定出手吗? 没错,早上雷千钧就打电话给楚牧峰,仔细说了这事儿。 已经得到汇报的楚牧峰,当时就在琢磨,听到雷千钧的请求后,当下也没有迟疑,就满口答应下来。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事既然已经报案,楚牧峰就肯定要处理。 况且想到受害者都是那些捐款人,他心中也是有所定论,和其他人想的一样,他也猜测的这事就是岛国驻军方面做的。 当然驻军不可能亲自出手,所以可能做这事的就是蛛组。 蛛组的任务就是策反和破坏,这不就是典型的破坏吗? 这样的破坏都是一次性,就是让别人不得安生,心惊胆战,却又算不上穷凶极恶,没闹出人命案来,与蛛组的定位相符合。 只要舍得花钱,都未必他们自己出面,有的是亡命徒愿意去做这些事儿。 “蛛组!”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蛛组交锋的楚牧峰,眼底闪烁着一抹凌然冷光,“只要知道这事是你们蛛组做的,那就好办了。怕的是你们不出手,既然出手就会露出马脚,总归会留下线索。” 叮铃铃。 就在这时,楚牧峰桌上的电话响起,接听后传来的是曹云山的声音,说是阎厅长已经回来,让他一起过去汇报工作。 应允了一声,楚牧峰当即起身就往外走去。 厅长办公室。 阎泽脸色铁青的站在书架前面,手里面拿着的是一封公文,想到公文里面的内容,他就感觉有些恼火。 公文是从民政部下达的,是梁千里亲自发来的,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指责,说北平城的治安怎么会这样混乱,说警备厅的纪律怎么会这样松散。 当街殴打国民,为非作歹的竟然还是警备厅的一名科长,警察当街打人,这事你阎泽难辞其咎。 公文是今天早上发来的,事情却是出在昨天。 在阎泽回来的时候,曹云山已经详细汇报过这事,那时候的阎泽虽然也有所重视,只是没想到问题显然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梁千里摆明是揪着不放,想要小事变大,无限放大! 可就像曹云山所顾虑的那样,这事能听你梁千里的一面之词吗? 我这边要是说真狠狠收拾了徐强东,那兵工署那边怎么交差?你是无所谓,但我却要承受兵工署那位的怒火。 想到这里,阎泽就眉头紧锁,感觉一肚子的窝火。 这时候的他就仿若昨天的曹云山。 只不过阎泽比曹云山想的还要远! 这事真的是针对曹云山的吗? 在没有接到这份公文之前,阎泽也是这样想的,觉得就是针对曹云山布的局。 但今天看到公文后,阎泽顿时明白了,这事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梁千里分明就是在借机敲打他阎泽! 要不然这份公文都没必要第二次下达,更别说是发给他了! “梁千里,你这是想要我的表态吗?” 阎泽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他在民政部那边的后台并不是梁千里,而是现如今的部长。 虽然说部长很有可能要退了,但那都是谣传,根本就没有被证实。 在这样的前提下,梁千里故意找茬,要么是得到自己的投诚,要么搞掉自己,好趁机安排他的人上位吗? 咚咚! “进来!” 曹云山和楚牧峰先后而至。 看到这两人露面后,阎泽脸上的恼怒神情消退不少,挥手招呼着他们进来。 坐下后,他便看着楚牧峰问道:“牧峰,你说的岛国间谍救援小组的事情我已经听云山说过了,我同意他的建议,这是给你签发的手令,你可以去红枫洞提审柳生沧泉。” “谢谢厅长!” 楚牧峰连忙站起来恭声接过,跟着问道:“厅长,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没有,给我严加审讯,只要不整死就成,争取将蛛组的消息挖出来。”阎泽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楚牧峰大声道。 说完这事后,阎泽便将目光投向曹云山问道:“对了,云山,梁栋才和徐强东的纠纷处理得怎么样了?他们两人有没有和解?” “和解?” 听到这个楚牧峰心底不由微凛,自己没听错吧?对方如此不依不饶,还能说和解就和解吗? 要是和解的话,这得徐强东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做到。 紧接着楚牧峰就知道自己没听错。 因为曹云山说的也是和解。 “我已经让唐远清去办这事,说的是今天就会有结果。厅长,我觉得这事想要和解的话有点悬。即便拖上忠义社,梁栋才那边好像都没有松嘴的意思。” “他那架势就好像是故意揪着,而且我亲自问过徐强东,根据他所说,事情很有可能和外面说的那些是有出入。”曹云山双腿并拢,姿态端正,眉宇间浮现出一抹严肃。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阎泽有些诧异了。 “外面的说法和梁栋才的说法是一致,他们说的都是徐强东故意闹事,是他挑衅和羞辱梁栋才不说,还将人家从赌场拎出来殴打致伤。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说梁栋才到现在都是死死咬着嘴不松口。” “可我问过徐强东,他说根本不是这样。当时他是进过赌场,可却不是进去玩的,而是进去抓人,他在巡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小偷,追着小偷才进的赌场。后来他进去后就看到小偷将偷来的东西给了梁栋才,他便上前质问,结果梁栋才非但不配合反而是恶语相向。” “即便这样,摸不清对方底细的徐强东也没有贸然动手,谁想梁栋才居然率先出手伤人,徐强东是迫于自卫才反击的。” “也就是说外面说的警员打人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真相是梁栋才包庇窃贼,而且主动出手伤人!” 话音落地的刹那,办公室中一片静寂。 楚牧峰微微愣神。 阎泽脸色冷峻。 283、我今天把话搁这里 梁栋才主动找茬! 梁千里借故逼宫! 徐强东成为那个导火索。 曹云山则是躺着中枪者。 偏偏这只导火索背后站着的还是兵工署的高官,这事就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牧峰,这事儿你怎么看呢?” 喝了口茶,阎泽面无表情地问道。 “厅长,我觉得这事有三种可能!” 面对阎泽和曹云山,楚牧峰自然不需要有任何藏私。 他额头上已经打上了阎泽派系的标签,要是背后靠山出了什么麻烦,城门失火必然殃及池鱼? “说吧!不管你今天说了什么,都只局限在这里,出了这里我就当你没说过!”阎泽手臂一挥,给出了颗定心果。 “嗯,牧峰,说说你的看法!”曹云山也想要听听楚牧峰的分析。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准自己这个师弟能说点不一样的东西。 “好,厅长,处长,那我就斗胆一言!” 楚牧峰正襟危坐,神色沉稳,语气缓慢地说道:“第一种可能就是意外!纯粹没有任何阴谋的意外!就是徐强东和梁栋才之间的意外,口舌之争引起的殴打,最后谁也不服气硬扛到现在。” 会是这样的吗? 阎泽对这种可能性压根不认同,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多意外发生。 真的只是意外,金陵那边会迫不及待地指名道姓通知曹云山来处理吗? “第二种可能就是梁千里想要得到北平警备厅这边的表态,说穿了也就是厅长您的站队!梁千里毕竟是如今部里面的风云人物,都说他很有可能会接替部长之位,那样的话在这之前拿下更多地方警备厅效忠,无疑是百利无一害的事儿。” “所以他会借着这事大做文章,无限放大,让厅长您不得不做出选择。要是说您站过去的话,他或许让您继续留任。要是您反对或者说保持沉默的话,他就会惦记上您的位置。即便现在没有办法动您,以后也会想方设法的拿下您,换上他的人。” “这种可能性我觉得是很大的!” 楚牧峰的话刚说完,阎泽也不约而同的颔颔首,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看来楚牧峰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稚嫩,还是挺有大局眼光。 “那第三种呢?”曹云山跟着问道。 “第三种就是上位者的斗法!” 楚牧峰眼角微翘,一字一句地说道:“上位者指的就是梁千里和徐强东背后的支持者,说的再简单点,就是内政部和兵工署之间的矛盾竞争。” “这种可能性也不说没有的,而且我个人觉得这种事情要是发生,一点都不稀罕。”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腰板挺得绷直,沉声说道:“厅长,我觉得这事就您来说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就处长来说,便必须快刀斩乱麻。” “咱们给出一个解决方案来,他们要不要接受是他们的事,反正咱们是表明了态度。实在不行的话,就双方各大五十大板,顺带将黑九给拖进来。” “不过就处长刚才说的事情真相而言,我觉得梁栋才未必会拼着鱼死网破的纠缠,毕竟这事其实是他们理亏在前。” “嗯,言之有理。” 阎泽听完楚牧峰的话后,微微一笑,之前的烦躁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患得患失,谁想刚才钻了死胡同,差点陷进去,这事还没有楚牧峰看得透彻! “这样,牧峰,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去处理吧!”阎泽当即拍板道。 “交给我?” 楚牧峰有些诧异,他只是过来汇报工作的,没想到竟然还被分配到这种差事。 他有小鬼子营救小组和蛛组的案子要跟进,就够忙活了,其余事并不想节外生枝。 “怎么,有问题吗?”阎泽板着脸问道。 “没有,我一定尽快处理好!” 楚牧峰哪敢讨价还价,既然阎泽都这样说了,自己能做的就只有答应。 “嗯,这就对了嘛,能者多劳,你既然是咱们警备厅的神探,就要多多的为厅里面,为你师兄排忧解难!”阎泽难得开玩笑地调侃道。 随着这事敲定,阎泽的兴致便又重新回来,先后问了楚牧峰几个问题,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后才端茶送客。 楚牧峰则是跟随着曹云山来到他的办公室,刚进来就皱眉说道:“师兄,您把这事是交给唐科长处理的,我再插手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都是处里的事儿,谁做不是做,关键能做好就成。他估计还巴不得有你来接手呢,要是你要是摆平这事,就相当于是将这个烫手山芋解决掉,不单是他,我都得谢谢你呢!”曹云山的心情也明显放松下来,双手搓了搓脸笑吟吟道。 “师兄,我明白了!” 点点头,楚牧峰先将这个任务先放到一边,跟着就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意外情况汇报了下,然后又将雷千钧的报案请求提了提。 “嗯,你什么意思?”曹云山没有先下结论,而是很随意点燃根香烟问道。 “我觉得这些事儿很有可能就是蛛组做的,咱们不是正在调查他们吗?既然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那这是好事。” “我相信他们既然有所行动,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师兄,我想将这个案子当成是一科要侦破的头等大案,人力物力必须全力以赴投入,如果还有其他案子,可以先丢给二科和三科来负责,您看呢?”楚牧峰试探地问道。 “行,这个没问题,回头我就来安排!” 谁想楚牧峰话音未落,曹云山毫不迟疑地就直接批准下来。 这么痛快? 这可是要拿一科五个侦缉队来办一个案子,您不需要多考虑考虑? “怎么,有问题吗?”曹云山弹弹烟灰随意问道。 “没有!” 曹云山都已经这样给面子,楚牧峰还能有意见不成?他立刻恭敬地说道:“我现在就去安排这事,顺便争取今天就将梁栋才和徐强东的麻烦解决了。” “去吧!”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曹云山才露出一抹玩味笑容,喃喃自语道:“师弟啊师弟,你也未免太小瞧师兄的魄力了。” “只要是为了侦破岛国间谍案,别说你是要一科五个侦缉队一起上,就算是跟我要二科和三科的领导权,我也会二话不说给你,那些老百姓的案子算什么案子,间谍案才是大案啊!是大功啊!” …… 一科,会议室。 五个侦缉队的正副队长全都到场。 楚牧峰凛冽地双眼扫视全场后,举起手问道:“你们现在谁手上有案子?有案子的话,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 “一队没有!”王格志摇摇头说道。 “我们二队正在处理一个案子,基本上差不多了。”田横七双手放在桌面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三队没有。”黄大风声音洪亮。 “四队刚刚开始调查一个案子,暂时不可能结案。”宋大宝坦然说道。 “五队的案子也处理好了。”苏天佑怔了怔神后说道。 这样吗? 楚牧峰都没有征询谁意见的意思,便当场拍板说道:“没有案子的最好,二队这边老田你抓紧点,今天之内给我结案,至于说到四队的案子,老宋,你直接交给二科那边好了。” “是!” 两人恭声应道。 “科长,是不是又有什么大行动啊?” 王格志听到这里已经是有些猜测,代表其余几个人问出来最关心的问题。 “对!” 楚牧峰是不会对他们有所隐瞒的,毕竟还要靠着他们去布网去调查,所以直接坦然说道:“大伙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给我将潜伏在北平城的蛛组挖出来!” “蛛组?岛国的间谍小组?和蛇组蝎组一样?”裴东厂眼前一亮道。 其余人听到这个也都激动起来。 他们比谁都清楚明白,想要在警备厅升官的话,必须要有功绩。 什么样的功绩最有分量?当然是抓间谍! 如果能够捣毁一个间谍小组,抓到一个日伪间谍,可远比累死累活侦破那些老百姓的案子来得更有价值。 他们中间不少人能上位,不就是因为抓住了蛇组和蝎组吗? 要是能将蛛组抓获的话,可想而知又是一笔沉甸甸的功绩,而且最重要的是,跟随楚牧峰后面,他们完全有可能成功。 “对,就是和蛇组蝎组一样的蛛组!这个蛛组是岛国特高课在咱们北平城安插的五毒组中的一个,具有很高的地位。” “蛛组负责的是策反和破坏所有抗日活动,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昨天和今天咱们北平城发生的那些意外伤人事件,我推断十有**就是蛛组做的。” 楚牧峰开始介绍已经掌握到的相关情况,将蛛组从暗处一点一点揭露出来。 “不错,科长说得很有道理!” 王格志接着楚牧峰的话头说道:“昨天和今天,在咱们北平城总共发生了九起恶劣的破坏事件。” “这些事件有的伤人,有的毁物,而且针对的都是参加过一茅斋募捐活动并且捐款的人,不管是老板还是小贩,只要捐过钱就会成为目标,而且都会在现场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再敢捐款,杀你全家’的恐吓言语!” 这事都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做的,要么是那些软骨头亲日派,要么是岛国自己派人干的。 如今的北平城就算是有亲日派,也没谁敢大张旗鼓地站出来。 这里毕竟还是国民政府管辖地界,谁要是敢明目张胆的说要当汉奸走狗,那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科长,我做过统计,当时在一茅斋举办的募捐活动中,捐款的一共有九十九个人,也就是说,现在的九个意外伤害只是一个警告,后面或许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事件发生。” “现在最担心最着急的就是那些还没有被报复的捐款者,他们都十分的惶恐不安,有很多已经去分局和来咱们警备厅报案,希望能得到我们警方的保护。”王格志举起了手里的名单开始传阅。 “这帮家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面带怒色的宋大宝就差拍案而起,直接喝道:“科长,这事儿应该就是这帮小鬼子的蛛组所为,他们既然是要破坏抗日活动,除了他们没谁会这么做。” “不过他们也太小看咱们了,居然敢大肆搞破坏,我就不信他们做得滴水不漏,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只要一户一户细心搜索,相信应该能有所获。” “说的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应道:“老宋说的很对,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说完美的犯罪,任何人只要犯罪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关键是看咱们能不能找到。” “就拿这次的破坏行动来说,他们想要一下制造出来这么多事件,肯定得精心布局,但再怎么布局,有些地方都是没办法照顾周全。” “比如说交通工具,他们犯案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样的交通工具,是步行?是乘车?不管是步行还是乘车,总得有人看到他们吧?这就是一条线索,只要有人发现他们其中的一个,咱们就能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分组调查!” “你们五个侦缉队分别分成几个小组出来,每个小组都负责一个受害方,要去他们家里将案件尽可能的调查仔细,还有也要分出来人去那些没有被盯上的捐款人家里或者说附近蹲守。” “一旦发现有谁想要搞破坏,不要着急阻止,最好是盯紧了,跟踪找到他们幕后的操纵者!” “是!” 众人点头应道。 这种安排他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该这样做。 真要有人来搞破坏的话,他们是能抓住对方,但抓住后呢?只能避免了一家受害,对潜藏在后面的蛛组是没有丝毫影响。 先不说搞破坏的人会不会招供,他们甚至有可能压根就不是蛛组的人,只是蛛组丢出来的棋子,哪怕这些棋子死了,都不会威胁到蛛组。 “各位,蛛组的案子关系到大伙的前途。我今天把话搁这里,这个案子要是能破了,你们当中就有人会晋升为副科长,副队长也能提拔成为正队长。” “谁能上谁能升,就要看谁能率先抓到这帮小鬼子喽,所以各位,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请全力以赴吧,!”楚牧峰沉声说道。 “明白!” 楚牧峰这话说出来,在场的十个正副队长全都露出惊喜和向往之色,他们全都激动地喊道。 毕竟升官发财是现在的主流,要是说能破案,还能升官,那可谓是双喜临门。 没谁会想要放弃这次机会,而且这也是一种竞争。 一科有五支侦缉队,到底哪支最强,哪支垫底,这都要靠竞争才能体现出来。 有谁想要当弱者吗?当然没有,在座的都想要排名第一,在警备厅崭露头角。 …… 红枫洞。 深秋季节,虽然枫叶如火,但巷子里却是格外阴冷。 楚牧峰过来时,天空中飘起了丝丝小雨。 这个季节的雨点落在身上,像是一条条冰冷小蛇似的,一个劲儿往人身上钻。 在院子里面的墙壁上涂着一个个醒目标语。 “迷津无边,回头是岸。” “认清此时与此地,切莫执迷!” “青春一去不复还,细细想想。” …… 这里静寂得有些可怕。 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凄厉喊叫,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陪同楚牧峰进来的是红枫洞的典狱长王前恭,也是阎泽的心腹。 这个位置很敏感,错非是心腹,不然绝对别想坐上。 “楚科长,你想要提审柳生沧泉是吧?”穿着警服的王前颇为客气地问道。 楚牧峰点点头,跟在后面说道:“王狱长,我要秘密提审柳生沧泉,这期间我不希望有谁靠近审讯室。规矩你懂的,谁敢靠近,后果自负,劳烦了!”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放心,我明白!”王前恭点点头。 审讯室中。 这间审讯室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有审讯台,铁锁链,竹签,辣椒水,老虎凳等等,而正在烧着的烙铁散发出阵阵热浪,通红的烙铁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柳生沧泉双手双脚戴着手铐脚链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 这么长时间不见太阳,他的气色想要变好都没可能。 虽然说阎泽那边下令要照顾好柳生沧泉,别给整死了,但在红枫洞犯人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吃苦头是正常的,只要不下狠手整死就成了。 “楚牧峰,你总算舍得来了,我还以为忘了我呢。” 柳生沧泉神情颓废,头发蓬松,声音嗓哑地说道,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怨恨之色。 “我当然会来见你。” 楚牧峰对憎恨的眼神仿若视而不见,缓缓说道:“柳生沧泉,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我知道你先前有所隐瞒,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听你的老实话,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赶紧交代吧。” “隐瞒?我没有隐瞒,该说的我都说了啊”柳生沧泉咳嗽了两声后,身体似乎有些发软,微微佝偻着问道。 “呵呵,没有隐瞒?” 楚牧峰走到火炉旁边,随意拿起铁夹夹起块暗红色的木炭吹了吹,然后掏出跟烟点燃后,看似随意地说道。 “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蝎组刺杀的情报都是从蛇组得到的,蛇组是你惟一的联系方,真是如此吗?你蝎组真是和蛇组合作的吗?难道不是那个蛛组吗?” 听了这话,柳生沧泉眼皮微颤。 他楚牧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故意诈我,还是说掌握了什么线索?我该何去何从?是实话实说还是继续抵死不承认,蒙混过关? “没错,我们蝎组就是和蛇组合作的,什么蛛组啊?”柳生沧泉眨了眨浑浊的双眼,竭力掩饰着心虚,故作镇定地问道。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蛛组喽?”楚牧峰吸了口烟,在一明一暗的光芒中淡淡问道。 “不知道!” 柳生沧泉矢口否认知道这个。 楚牧峰微微一笑,扬手指着老虎凳说道:“知道吗?这老虎凳下面放砖头,第一块是难受,第二块是疼痛,第三块就是痛苦,知道第四块是什么吗?” “第四块能让你体验骨头都活生生拗断的滋味,你是个优秀的间谍,连死都不怕,相信也不会在乎变成残废吧?要不咱们先试试看这个如何?” 柳生沧泉脸色顿时骤变。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硬汉,要是的话,当初也不会熬不过刑讯招供。 虽然说招供出来的东西有的是有点水分,但也有部分是真实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蒙混过关,他不敢全部都是谎言,怕的就是被秋后算账。谁想现在楚牧峰真的来算账了。 我不能死! 我是柳生家族的人!绝对不能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要活着!我还有大好前途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我不甘心!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我相信家族是绝对会来营救我的! 没错,不管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楚科长,我好像想起来了!”柳生沧泉忽然间拔高声调,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出来。 “您说的没错,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蛛组,跟我合作过一次,所以我对他们的情况知之不详。” “不错,你很会演戏!或许你更应该去当一个演员。” 楚牧峰翘起拇指,眼神却更外冷漠地说道:“柳生沧泉,我最厌烦的就是这种挤牙膏般的对话,我不问你不说,我问了你就随便说点。” “别忘了,你是蝎组的组长,你以为随便说出来的这点情报能换回你这条命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断你两条腿,而且你后面还得招供,你说是成为残废以后招供呢,还是说现在就老老实实地配合,你好我也好呢?” 当然是后者! 倘若变成一个残废,他肯定会死,因为一个废人根本不值得柳生家族营救。 “楚科长,我明白了,我愿意配合您!” 看出楚牧峰的态度坚决,柳生沧泉缓缓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面对着楚牧峰求饶道:“您问吧,想要知道什么,我只要知道,一定会如实交代!” 给你好脸不要,贱人! 楚牧峰冷哼一声:“那就先说说你知道的蛛组吧!” 284、有枣没枣总要抡一竿 “楚科长,我们蝎组专职刺杀,的确不止是和蛇组有所合作,和蛛组也曾多次合作过的。因为他们都是负责搜集情报的小组,我们想要做事,自然是需要他们的通力配合?”柳生沧泉开始老实交代起来。 “但不瞒您说,我对蛛组的情况的确是知道的少之又少,因为我每次得到的情报都是在固定地点去取,从头到尾我压根就没有见过对方。” “而且这个取情报的地点吧,还经常会发生变化的,都是蛛组临时通知,所以我就算想要对蛛组了解也没有机会。” “楚科长,这个真的不是我有所隐瞒,事实就是如此,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说完后,柳生沧泉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过来,他是真怕楚牧峰下狠手。 “其他都不知道吗?” 楚牧峰相信柳生沧泉应该不敢再欺骗自己,他说不知道十有**就真的是不知道。 毕竟五毒组之间都是独立运转,这点从蛇组和蝎组就能看出来。 相信也是因为蝎组有些特殊,专职是暗杀,所以说才会有机会和蛛组合作,不然也是不会有对方的消息。 “你们蝎组利用蛛组的情况,执行过什么任务?”楚牧峰跟着问道。 “暗杀了多个反日份子。” 话说到这里时,柳生沧泉忍不住瞄了一眼楚牧峰,生怕自己说出来这个所谓的反日份子而招惹上对方不悦。 幸好楚牧峰是面无表情,并没有动怒。 “除了我知晓的,其他还有什么人?” “还有两个,一个叫做林东昕,一个叫做黄叶门,他们都是北平城反日最为激进的人士。我们接到上面命令要悄悄干掉他们,所以说利用从蛛组得到的情报,制造出意外将他们给杀了。” 又是意外! 楚牧峰双眼浮起一片寒彻冷光。 意外最让人无从下手。 要说是杀人案件的话,无论是分局或者警备厅都会重点去调查调查,可要是说意外的话,以着当时警方的尿性,甚至连立案都未必会有。 幸好将蝎组连根拔掉,否则真是后患无穷。 “说说你是怎么制造意外的?意外制造出来,两人死掉后,当时的警备厅是什么反应?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楚牧峰冷声问道。 “楚科长,制造这样的意外是需要大量资料对比,而蛛组恰好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资料,他们的工作做得十分细致,首先会从死者的爱好……” 柳生沧泉一五一十说着。 楚牧峰则默默聆听,不时发问一两句。 审讯室中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一个半小时后。 “柳生沧泉,我知道你身上还有秘密,但你现在未必愿意说。没事,我会给你时间去思考,以后我每隔一天就会过来和你见面,你最好准备点有价值的情报,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剥光了丢到外面露露脸。” 说完后,楚牧峰起身就往外走去。 用刑?对一个已经服软的人没必要用刑! 再说柳生沧泉现在也是一颗很关键的棋子,不能说随随便便就丢掉,留着这颗棋子还能当诱饵,派上大用场。 反正已经给他留下时间去思考,相信到时候应该有所收获。 剥光了丢出去露露脸!那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柳生沧泉涨红了脸:不行,我绝对不能被那样对待,可是,自己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能说呢?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 “林东昕?黄叶门?” 红枫洞外面的街道上,楚牧峰慢悠悠地走着,脑海中默默回想着和柳生沧泉的对话。 他现在对这两个被暗杀的人很感兴趣,或许在别人眼中,这两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充其量就是对蝎组的所作所为憎恨咒骂,但在楚牧峰这里,却是一条线索。 这也能是线索吗? 别说,这个还真的就是个线索。 蝎组想要杀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去找蛛组要情报?说明蛛组对这两人是知之甚详的,要是了解得不透彻,柳生沧泉又怎么可能轻易制造出意外完成任务。 这种详细到什么程度呢? 用柳生沧泉后来的话说,那就是详细到脸两人吃喝拉撒的时间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那么问题来了,要是说这么详细的话,可不是谁想就能做到的,肯定得有人帮着蛛组做事。 要是说沿着这条线去调查的话,没准是能找到些有价值的情报。 “有枣没枣总要抡一竿再说。” 其实楚牧峰今天主要是想要问出来柳生沧泉是怎么和蛛组联系上的,只要能找到这种联系方式,楚牧峰就能做文章布局。 但可惜的是,柳生沧泉给出来的答案是每次联系都要经过特高课,是有那边代为转接,然后由特高课告诉取情报的地点。 这就彻底没戏了。 “希望苏天佑他们那边能有意外收获。” 楚牧峰将这事捋顺后,抬起手看了下手表,自言自语道:“这时间点回去也没有意思,那就不如去一趟西华医院吧!也是时候见见那位梁栋才梁少爷,看看他到底准备才肯善罢甘休。” …… 西华医院,特护病房。 任何年代病房都会有着等级划分,寻常百姓只能住普通,有钱的自然就能住上特护。 特护病房不管是医疗设备还是说服务档次,都要远远的超过普通病房,不然怎么会体现金钱和阶级的差距呢。 那个梁栋才此刻就在这里。 穿着病患服装的他,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大口吃着的同时,二八分的头发帘摆动中,露出来的是一双略带狡黠之色的双眼。 说到容貌的话,梁栋才虽然不能说是什么美男子,却也长得很是清秀,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修长的手指没有一个老茧,显然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有家世有钱,有身材有颜。 要是说再加上一张如同抹了蜜的嘴,那这西华医院的小护士们就该遭殃了。 这不,现在梁栋才就在调戏着一位负责照料他的护士。 “我说小雅,你说我真的不需要打针吗?我感觉我难受的不行,要不你来给我打一针吧?” “没关系,只要是你打的针,再疼我都能坚持住!来嘛,打一打嘛!”梁栋才油嘴滑舌地一边说,一边拉扯,那双眼睛中滚动着道道邪魅的光芒,能让一般女孩心脏砰砰直跳。 “梁先生,你……你真的不需要打针!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下。” 被叫做小雅的是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略显青涩的小姑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她,不断躲避,面颊羞红,局促不安。 “医院?医院又怎么了?难道说在医院我就不能追求爱情吗?小雅,我给你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惟一,你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世界将一片黑暗。小雅,要不我今晚请你吃饭吧?中餐西餐随便挑!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好咱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梁栋才摆出一副痴情模样说道。 “梁栋才,你干嘛吗?” 正当小雅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韩嫣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看到她出现,小雅不由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有救了。 而梁栋才呢? 看到韩嫣出现的刹那,刚才还是斜靠着床头的他,立刻就扔掉手里的苹果,滋溜钻进被子里面,露出着脑袋,不断呻吟着。 “哎呦,疼死我了,我浑身都疼得厉害。” “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都快饿死了,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行了行了!别装了!” 韩嫣没好气地走上前来,一把就将被子掀开,在梁栋才有些尴尬的神情中说道:“梁栋才,我上次是怎么给你说的,我说你愿意住就住,反正花的都是你自己的钱。” “但你住归住,要是再敢给我嘴花花,调戏我们这里的女孩子,我跟你没完。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吧?行,你想要打针是吧?可以,我亲自给你打,你说吧,往哪里打?” “别介,别介,小嫣,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过就是说笑而已,你千万不要太较真!我不疼了,我也不要打针了,小雅,你可是医生,赶紧去忙你的吧!” 梁栋才冲着小雅眨巴了下眼睛,后者赶紧转身就走出病房,将这里留给两人。 “你要是说没病的话就赶紧出院吧,老在这里耗着有什么意思?要不我亲自给梁叔叔打个电话,说你在这里过的很逍遥自在,要是说他再不让你出院的话,他老人家没准很快就要当爷爷了!”韩嫣翘起唇角,语气清泠中透露出一种亲切。 两人竟然是认识的关系? 听着韩嫣的话,好像和梁千里还很熟悉。 真的这样吗? 当然如此,要不是熟悉的话,梁栋才这个浪子会这样害怕她? 在他们住的那个大院里面,谁不知道韩嫣的名声,那可是从小拼杀出来的赫赫威名,就他这样的小身板,可经不起韩嫣折腾,他怕再不说出点干货,真得带点伤离开北平城了。 “小嫣,我住这里是有原委的,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梁栋才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后耸耸肩说道。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你的苦衷就是在我们医院胡来吗?” 韩嫣唰的变脸,粉面含霜的说道:“我给你说梁栋才,你可不要瞎闹,丢了咱们大院的颜面,丢了梁叔叔的脸,要是那样,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285、给你一小时考虑 “小嫣,你就别管这事了行吗?” 梁栋才皱着眉头,神色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真不方便说出里面的内情,但不说出来的话,韩嫣就会不依不挠地纠缠,让他怎么办? “不管,行啊!” 韩嫣很是通情达理地点点头,“只要你说出到底是什么苦衷,我就可以不管这事,要是不然的话,梁栋才就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我不相信你的保证,我必须把这事禀告给梁叔叔知道。” “我爸知道这事!”梁栋才脱口而出。 “什么?你说梁叔叔知道这事?” 这下反而轮到韩嫣有些吃惊意外,她挑起眉角,狐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梁叔叔真知道这事?不过没有道理啊,按照梁叔叔的脾气,怎么会知道你这样做事而不管不问,你这家伙不是在骗我吧?” “骗你?” 梁栋才眼瞅着韩嫣的神情已经出现些许变化,知道她有所松动后就赶紧加了把柴,紧声说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何况就算骗你,我也不敢拿着我老爹的名头啊。是真的事出有因,你就不要管了,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了小姑奶奶。” 这事有说道啊。 韩嫣虽然是医生,但也不是一窍不通,初涉世事的菜鸟。 他从梁栋才的话语和神情中看出来一些事,恐怕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应该有内情,那样自己的确不太方便继续问下去。 算了,只要梁栋才别祸害院里的小护士,其他随便他好了。 “哼,再敢胡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韩嫣板着脸,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刚刚走到门口时,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人,看到是谁后,韩嫣微微有些愣神,但很快就展开笑脸迎上前去。 “楚科长,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韩医生,你好,我是来找人的。”楚牧峰笑着应道。 “找人?找谁啊?”韩嫣问道。 “就找你后面的那人!” 楚牧峰抬起手臂指向后面的特护病房,看到他的动作后,韩嫣不由得满脸差异地问道:“楚科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到底是谁?” “梁栋才!”楚牧峰实话实说道。 “你要找梁栋才?找他做什么?” 韩嫣这话问出来后,就不由无语的摇摇头,自己这问题问的真是失败。 楚牧峰是警备厅的人,找梁栋才又能是做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引起的纠纷。 “他人在里面吗?”楚牧峰冲里面努了努嘴。 “在的!” “那就先失陪!” 楚牧峰和韩嫣擦身而过,走进特护病房后就将房门很自然地关上,视线中是带着狐疑神情离开的韩嫣背影。 “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猛地瞧见有个人就这样走进来,而且还很利索地关上房门,梁栋才不由意外的喝道。 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枕头底下,那里藏着一把手枪。 “梁栋才,你不用这么紧张的。自我介绍下,我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科长楚牧峰!” 楚牧峰掏出证件,云淡风轻地说道,似乎根本没在意梁栋才手上的动作。 “哦,是警备厅的人啊!” 放松警惕的梁栋才刚刚坐直的身体又慢慢弯下去,刹那间变成个重伤患者。 “你过来做什么?你们警备厅的人都这么闲着没事干吗?前面来了一个什么二科的科长,这会又冒出来个一科的,不去抓紧处理问题,我说你们到底想干嘛呢?” “不是我们想要怎么样,而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楚牧峰直接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病床对面,看着这个假装重伤的梁栋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梁栋才,明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你知道我是谁吗?”梁栋才咧嘴一笑。 “当然知道!你是金陵内政部梁千里副部长的独生儿子,刚刚来到北平城一星期,我说的对吧?”楚牧峰随意说道。 “说的非常对,看来你是做了功课。而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清楚我的身份,那么你觉得以着你的身份过来和我谈这事,够资格吗?” 梁栋才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狂傲,清秀的面庞随着这话说出,陡然间变得强势凛冽似刀。 无所遮掩的蔑视。 换做别人或许会有所语塞,或者羞恼,但楚牧峰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般,翘起二郎腿,神色淡定地说道。 “我的意见就是曹处长的意见!” “我的态度就是阎厅长的态度!” “你说,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梁栋才瞳孔不由一紧,再看向楚牧峰时,已经比刚才多出一种认真和严肃。 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能代表阎泽的态度?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既然敢说就肯定是能做到。 但问题是,楚牧峰凭什么代表?他真有这种资格吗? “呵呵,楚科长是吧,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说你能代表阎厅长就能代表了?你要是不能代表的话,我和你说半天话不是浪费口舌吗?” “那,我还是那句话,想要解决这事简单,把那个打人凶手交出来,让他跪在我面前磕头道歉,再让我打一顿,这事就算了,不然免谈!”梁栋才故意装作不相信,态度强横地说道。 还是这个条件吗? 既然是让楚牧峰处理这事,那么唐远清过来时梁栋才开出来的条件,他自然也清楚。 让徐强东给你下跪道歉,还让你打一顿。 可能吗? 徐强东是谁?那堂堂警备厅的一名科长,要是说就这样给你跪下,那丢的可不止是他的尊严,还有警备厅的尊严也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这个条件恕难从命。 “你还是说点靠谱的吧,就算徐强东答应,警备厅也不会答应。”楚牧峰直接摇头当场否决。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楚科长,你从哪来的还是打哪回去吧!”梁栋才摇头晃脑地说道。 “梁栋才,你知道徐强东是谁吗?”楚牧峰不急不躁地缓缓说道。 “我管他是谁呢,反正就是他当街行凶,打了老子。”梁栋才抬起下巴道。 “你还必须得管。” 楚牧峰眼神深邃的像是一汪深潭,说出来的话一针见血,直白的让梁栋才是神情动容。 “你和徐强东到底为什么会动手,原因我想你自个儿最清楚。到底谁对是错,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件小事被你捅到金陵去了,你肯定是意有所图。” “你父亲是内政部的副部长,你被殴打后,我们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曹云山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命令,让他亲自过来处理这事!” “我倒是奇了怪,梁部长亲自打过来的电话,打给的不是阎厅长,也不是其余任何一位副厅长,竟然是给一个处长打。” “梁部长什么样的官阶,曹处长又是什么样的职位,两人差着十万八千里,居然这么巧就找曹处长下达命令,这显然是不合情理,其中必然有蹊跷。” 面对楚牧峰的这番话,梁栋才嘴角抽了抽,双手一摊随意地说道:“这事儿你问我,我问谁去?或许是你们曹处长比较有名吧!” “行,就算是有名!那我们曹处长很有诚意地想要调和,徐强东也愿意低头赔罪,你为什么却拒绝呢?”楚牧峰双目炯炯有神,步步紧逼。 “我给出条件了,是你们做不到。”梁栋才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不再掩饰自己的伤势,翘起唇角冷声说道, “我是来你们北平城游玩,结果遭受到这种不公平待遇,打我的人还是你们警备厅的人,这简直就是耻辱。” “我是金陵警备厅的人,我老头子更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你说连我这样的人都会被当街殴打,这说明北平城的治安秩序很混乱,真的要是出个什么事儿,靠你们这群人能维持住治安吗?” 说道这里,梁栋才扬手一比划:“哼,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觉得这事就该从你们警备厅的厅长开始调查,一查到底,看看他这个所谓的厅长到底是怎么当的,怎么将北平城变成这种混乱不堪之地!” 图穷匕首见。 这是表明目的那! 看来阎泽判断的没错,这事果然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也说明我的判断也没错,梁栋才是一杆枪,真正掌握这枪的人是在幕后的梁千里,他们就是要拿着阎泽做文章。 真是拙劣不堪的计谋。 这种计谋都想要得逞的话,你们也未免太小瞧阎泽的手腕和人脉了。 何况楚牧峰还掌握着一张王牌。 “我们北平城的治安秩序问题好坏,用不着你来操心。我刚才说徐强东不可能给你下跪道歉,你问为什么,那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徐强东同样是有背景。你要是非得让他那样做,我估计董署长会很不高兴。”楚牧峰意有所指的说道。 “董署长是谁?” “兵工署的副署长董廉。” 梁栋才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神情顿时微愣。 这个徐强东难道是董廉的人吗? 他是真的不清楚这点,要是说清楚的话,未必会继续揪着不放了。毕竟董廉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不是梁千里随便就能打压的。 他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帮着老爹敲打敲打阎泽。 敲打是必须的。 要是说能将阎泽收为己用的话更好,毕竟北平警备厅和其余地方警备厅不同,地理位置和作用都非常重要,能掌控在手,在内政部就多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所以才有了和徐强东之间的摩擦和斗殴。 只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原以为徐强东不过就是个有点分量的小人物,那样的话随便踩就是。 可现在谁想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同样有雄厚的过江龙。 不对,不止是过江龙,拥有北平警备厅科长身份的徐强东还是地头蛇。 这下就有些棘手了。 “梁栋才,你父亲是内政部的副部长,也的确分管着全国的警备厅,但那又怎么样?难道就能无视兵工署这样的部门,是不是非要闹到沸沸扬扬,无法收场?是不是需要北平这边的报纸也帮你宣扬宣扬,这件事儿到底谁是谁非?是不是您梁公子要在我们四九城扬名立万?”楚牧峰一口气说道。 “你……”梁栋才张了张嘴,真要是宣扬出去,那就违背他的初衷了,搞不好还会对他老子有影响。 “所以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他也被关了几天,差不多就成了。”楚牧峰说道。 “可我还挨了打呢!” “你挨打了?梁公子,据我所知,可是你先动的手,况且徐强东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这事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你怎么就是非要在这里钻牛角尖,无理取闹呢?还是说你其实早就另有打算,非要借这事做文章呢?” 楚牧峰的语气已经变得不耐烦起来,眉宇间浮现出一种玩味神情,看着梁栋才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的事情我们阎厅长已经知道,他就这事已经和梁部长沟通过。梁部长的意思就是你不能吃亏,只要你揭过,这事才算是结束。” “所以梁少爷,我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谁用不着谁?你就敢说梁部长永远都不需要劳烦到人家兵工署吗?”楚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梁栋才眼神有些复杂的低头沉吟。 “当然,我可以让徐强东负责你所有的医药费和这几天游玩的开销。至于说到其余的条件,那就不要再提了!” “你要是愿意和解就和解,不愿意就尽管折腾,我也会通知徐强东,该让后台出面让后台出面,该请报社宣传请报社宣传,也让四九城的百姓帮忙看看,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处理!” “好了,我言尽于此,梁公子请三思!”楚牧峰这话说完就站起身来,往病房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扭头随意地丢了句。 “梁公子,有件事忘了提醒你,你可是梁部长家的独苗,要是真将人逼急了,有个三长两短,再也离不开北平城的话,估计我们厅长才会真头疼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威胁我吗?” 梁栋才的脸色唰得变暗,浮现出几分惊疑不定之色。 “威胁?” 楚牧峰摇了摇头,很淡然地说道:“我只是友情提醒,如今的北平城地面上暗流涌动,潜伏着不少国外的间谍组织,要是他们觉得你挺有价值的,做点什么事儿,也不是不可能,你说是吧?” 这就是恐吓,这就是威胁。 楚牧峰前面说的话已经是够坦诚的,姿态也摆的非常端正。 尽管没有明说,但却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很清楚。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必揪着不放,搞得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你梁千里如果还不满足,那自己这边自然也可以搞风搞雨,让你声誉扫地其次,借助间谍组织,送你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梁千里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动摇阎泽的位置。 别说只是一个副部长,哪怕转正又如何?转正就能无所顾忌地让阎泽让位吗?不可能。 甚至不夸张的说,转正后要考虑的方方面面会比现在更多,绝对不会一上台就大张旗鼓搞事情,起码也要先坐稳了位置再说。 到那时候,局势都已经发生剧变了。 “那,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一个小时后我会在办公室等你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不打,我就当你拒绝了我的调解。” 说着,楚牧峰就掏出一张纸条放在右边桌面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为这事儿纠缠不休。 一科五支侦缉队都在全力以赴调查蛛组的事,我要是不去干正事,反而一味为你这些龌龊勾当操心,那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和争权夺利相比,我更喜欢务实做事。 “楚科长!”就在楚牧峰刚准备离开时,韩嫣突然间出现,从背后叫住他。 “哦,韩医生,怎么,有事吗?”楚牧峰转身好奇的问道。 “我想和你聊两句,方便吗?”韩嫣咬着下嘴唇低声道。 “当然可以!” “这边请!” 办公室中。 韩嫣给楚牧峰端过来一杯热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为了梁栋才和徐强东的事情来的吧?” “你知道这事?” 楚牧峰接过茶杯,问出这话后都没有等到韩嫣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呵呵,我是多此一问了,不然你又怎么会找我呢。” “对!” 韩嫣没有矫揉造作的意思,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事,所以想要问问你的意思,你们警备厅到底准备怎么解决?” “韩医生,你对这事很感兴趣?为什么呢?”楚牧峰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很显然不是一个普通医生该关心的问题。 “莫非你和梁栋才认识?” “是的,我就是和梁栋才认识,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我叫他父亲梁叔叔。”韩嫣落落大方的说道,不做遮掩。 一块长大?梁叔叔? 楚牧峰的双眼顿时微眯起来,心里开始思索。 这可不是随便说出来的话,韩嫣既然敢说,就表明她已经想好这事。 但问题是梁栋才的身份很敏感和特殊,梁千里就更别说,可韩嫣却说叫对方梁叔叔,那她的身份能简单吗? 普通人怎么可能这样称呼?难道说韩嫣的来头也不小? 这事看来得问问江怡了,或许她也不清楚自己这个闺蜜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吧,要不然之前应该就会提醒下。 “楚科长,你是在揣测我的身份吗?” 韩嫣一眼就洞穿了楚牧峰的想法,笑了笑问道,眼神清澈没有半点闪躲。 “没错,韩医生,你的身世应该不简单吧。否则怎么可能认识梁栋才?不过之前却从来没有听江怡说起过这些,或者说,你对江怡是有所隐瞒的。”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茶杯,嘴角微微一翘道。 “我的身份其实很简单,就是梁栋才的朋友而已。楚科长,你不用多想,也不必去刻意调查,因为那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至于说到小怡,她确实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因为我们的相交不在乎这些。好了,不说这些,说这些就跑题了。” 韩嫣点到为止,很随意地转变了话题,从这种不卑不亢,镇定自然的神态中,就能感觉到她肯定来历不凡。 “说说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对付梁栋才吧?” “我们怎么对付?” 楚牧峰听到这里不由无语地撇撇嘴,“你觉得是我们想要对付他吗?你觉得你认识的梁栋才会吃亏吗?你认识的梁叔叔会让自己的儿子白白挨打吗?” “那倒不会!”韩嫣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想要怎么样,而是他们这对父子想要怎么样。韩医生,你是小怡的朋友,既然你问到了,那么有些话我就不瞒你。” 楚牧峰扬手指了指病房那边,坦然说道:“我刚才已经给梁栋才开出条件,你要真想息事宁人的话,就去劝说下他赶紧答应下来,这样对谁都好。要是说他非要一根筋的僵持到底,我只能说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他们两败俱伤,他若不信,那就走着瞧好了。” 韩嫣听到这里,神情有些严肃。 “你说的这些我会去和梁栋才谈,但我想说的是,你可不能拉偏架,不能因为徐强东是你们警备厅的人,就这样公然包庇。” “拉偏架?包庇?” 楚牧峰慢慢站起身来,洒脱一笑,朗声说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那样做的,再说整件事到底是谁在不依不饶地闹腾,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应该知道你的那位朋友是什么性格吧?你关心梁栋才,我可以理解,但也请你记住,警备厅办案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手画脚。” 说完,楚牧峰转身就走。 那杯茶水动也没动。 韩嫣看着楚牧峰的背影,愣了片刻,一咬牙跺脚就走出办公室。 梁栋才,你这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能见好就收,你难道真想得罪整个北平警备厅吗? (为了避免敏感字眼,后面民*政部改成内政部,那个年代也有这个说法的!) 286、我欠你份人情 特护病房中。 当楚牧峰离开后,梁栋才就直接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已经逐渐变暗的天色,皱起眉宇,自言自语。 “楚牧峰,你果然和外面传闻的一样厉害,和你相比,昨天的唐远清根本就不够看啊。你的意见就是曹云山的意见,你的态度就是阎泽的态度,啧啧,看来你挺能耐啊!” 这刻的梁栋才哪里还有刚才对楚牧峰的陌生感! 想想也是。 既然是帮他老子过来投石问路,梁栋才能对北平警备厅的情况一无所知吗? 根据他的调查,顺着阎泽就会查到曹云山,自然也会查到楚牧峰。 毕竟如今楚牧峰在整座北平城都是声名鹊起,自己岂能对他视若无睹? 他所不知道的只是董廉的存在。 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碰着的家伙竟然还拥有兵工署的背景,要是这样的话,看来想要借着这事做文章的想法只能暂且作罢。 “不过这也应该就算是阎泽的态度吧?” 没有答应梁千里,也没有拒之门外,这种观望态度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局面。 毕竟换做是自己的话,也会像是阎泽这样多想多虑,越往上走,就越怕站错队伍。 这事就这样吧。 咚咚。 就在梁栋才拿定主意的时候,房门从外面敲响,没等梁栋才开口,韩嫣便跟着推门而入。 “喂,我说小嫣……” “喊姐!” 都没有给梁栋才继续嬉皮笑脸的机会,韩嫣便当场喝止,沉着脸喝道:“你给我严肃点,我要和你认真的谈谈这事。” “是是是,姐!” 多年的相处经验告诉梁栋才,只要韩嫣搬出来姐姐的身份,那么自己最好老实点,要是说再敢继续闹腾的话,是会挨打的。 那些年被韩嫣收拾过的不都是这样的理由吗?没大没小! “你这次来北平城到底是做什么的?真的只是来玩的吗?”韩嫣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问道。 “不是!” 梁栋才此刻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坦然说道:“姐,我这次过来是帮老爷子做事的,只是现在看来并没有达成目的。具体情况我就不便多说,免得回去被老爷子揍!” “果然被我猜中,我就说你是有事瞒着我,说什么过来游玩,真的要是游玩,能和徐强东打起来?就算是打起来,你小子会吃亏?会这样像个闷油葫芦一直留在医院中养伤?以着你的性格,早就带人去警备厅抓人了!”韩嫣扬起眉头说道。 “嘿嘿!”梁栋才摸了摸脑袋讪讪一笑。 “楚牧峰刚才已经跟我聊过,他让我转告给你,见好就收,别搞得鱼死网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里毕竟不是金陵,不是咱们的地盘,你要是敢闹腾得太狠,最后出点什么大事的话,谁也没办法帮你。”韩嫣一脸严肃地说道。 “姐,我知道!”梁栋才知道韩嫣是为自己着想。 “那成,处理好这事儿,赶紧回去吧,好好做点事,别成天就知道浪!” “姐……” 梁栋才喊住想要起身离开的韩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准备就这样留在北平城吗?不准备回家吗?我可是听说阿姨的身体最近有些不舒服啊。” “不舒服?”韩嫣站住脚步,眼神有些闪烁。 “姐……” “知道了,等我忙完这段就会回去的,你先回去吧。”韩嫣没有再让梁栋才说话的意思,打断他的话头,迈步就离开病房。 “嫣姐要回去了?哈哈,嫣姐真的要回去了!这可是我劝说的,要是被那几个家伙知道,肯定会羡慕死吧!” “嘿嘿,看来嫣姐是放下了当年的事,这是个好事啊。”梁栋才短暂愣神过后,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比自己完成老爹的任务都要高兴。 …… 警备厅,侦缉处。 楚牧峰从西华医院出来后就回到这里,见到了被关押起来的徐强东。 说是关押,其实就是住的单间,暂时限制行动自由而已,毕竟是自己人,倒也没受什么罪。 “徐科长!” “楚科长!” 两人并不陌生,但关系也就一般,以往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简单打过招呼后,徐强东脸上露出一种冷漠的神情,自嘲般地说道:“你过来,那看来这事是交给你处理,说说吧,厅里面准备怎么发落我这个罪人呢?” “罪人?徐科长言重了吧!” 楚牧峰笑了笑,随手从兜中掏出来一盒大重九,抽了根递过去,给徐强东点着后,两人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他一边抽一边笑道:“我说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给定义成罪人,谁说你是罪人?谁又敢说你是罪人?你做错什么事了?难道被人打还不许还手吗?” 猛然间听到这话的徐强东,抽烟的动作不由一顿,满脸诧异地看过来。 “楚科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来劝我低头认错的吗?” “劝你低头?” 楚牧峰摇摇头,很冷静的说道:“我劝你低什么头,你又没有做错,我过来就是想要看看,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事。” “至于说到低头认错,别想了,我不会帮着外人落了咱们警备厅的面子。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这事现在是我在处理,我也不准备拖泥带水,想要赶紧摆平,这点就需要你配合了。” “可对方是梁部长的儿子!”徐强东迟疑道。 “嗯,说的没错。” 楚牧峰也心知肚明,徐强东虽然说被扣留起来,但以着他的身份背景,估计也没谁敢给他穿小鞋更别说苦头吃了。 他会知道这些事,不出意外应该是杨拾遗说的。 “没错,梁栋才就是梁千里部长的儿子,但那又怎么样?说的你好像没有后台似的,你要是说没后台的话,现在还能住在这里吗?还能这么逍遥自在吗?” “这事儿还需要迟迟未决,拖延到现在嘛?所以徐科长,这事咱们就摊开来说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略作停顿,看了看对方后,便直接抛出来自己的建议:“这样吧,你拿笔钱当赔偿吧。” “然后呢?”徐强东沉声问道。 “然后什么,没有然后了!” 楚牧峰耸了耸肩膀,平淡地说道:“毕竟梁栋才被你打的不轻,就当是给梁部长面子,赔人家点医药费,营养费什么的不为过吧。” “不为过!” 徐强东连忙点点头,就这事要是说能赔偿点钱就摆平的话,他绝对不会吝啬。 可真能像楚牧峰说的这样,就这么轻松解决,自己打的可是部长儿子,遇到脾气暴,吃不得亏的主儿,想要毙了自己都可能! “你让人准备好后送到我办公室去,剩下的我来解决,不出意外的话,你今晚就能离开这里了!”楚牧峰说到这儿,一根烟也正好抽完。 “楚科长,请等等!” 眼瞅楚牧峰就要走,徐强东急忙站起身来喊住。 “怎么,还有事儿?”楚牧峰扭头问道。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徐强东眼神疑惑地问道。 “帮你?” 楚牧峰倒是没有想要贪图人情的意思,笑了笑道:“我只是奉命办事,你不用多想,再说大家都是同僚,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说完,楚牧峰就挥挥手离开了。 “只是奉命办事吗?” 徐强东看着关上的房门,微微扬起下巴,喃喃自语道:“都是奉命办事的,为什么别人就办不成,你就能办成?楚牧峰,不管如何说,我欠你份人情。” …… 傍晚六点钟。 楚牧峰在办公室中等到了想要等的电话,尽管梁栋才的语气表现得依然有点咄咄逼人,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要和解的意思。 “楚科长,这次我给你面子,不和那家伙一般见识,要是在金陵的话,哼哼!” “行,梁公子,我明天就将赔偿金送过来。” 说完这个后,楚牧峰话锋一转说道:“梁公子,你这次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吧,我想梁部长也应该会满意吧!” “满意?” 听了这话,梁栋才忽然间眼珠一转,“楚牧峰,我知道你是北平城警备厅的神探,这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钱也不要了,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跟你后面查个案子,长长经验!”梁栋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跟我后面查案?” 楚牧峰感到有些意外,他现在正在办的案子可不是谁想就能介入,即便对方是梁栋才也不行。 且不说对方能不能帮上忙,单说蛛组只要抓住的话,那可是大功一件,自己怎么能就这样拱手相让呢? 所以楚牧峰直接回绝道:“梁公子,我手上的案子比较特殊,不是谁都能参加进来的,所以你还是拿钱好了。”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只是碍于厅里的规矩喽?” “对!” “那就成了,就这样吧。” 说着梁栋才就直接挂掉电话,留下的是颇感无语的楚牧峰,这算什么事儿?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这起纠纷已经妥善解决,没有将火烧到上面去。 接下来就该围绕那个营救小组和蛛组干活喽! 287、谁养的一条狗 深夜。 北平城,白沙银行对面的旅馆中。 从这里恰好能看到白沙银行的全貌,侦缉五队的队长苏天佑正在这儿蹲守。 跟着他来的还有十来个人,全都分散开来,秘密监控着银行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知晓。 这里会出事吗? 苏天佑当然不敢保证,即便楚牧峰也不敢保证。 就现在的形势来说,这种最笨的办法没准是能有所收获。 破案有时候就是这样,办法笨点没关系,只要能有用就成。 所以在这帮警员定点蹲守是常态,倒也没人会去抱怨。 不单单侦缉五队在这里蹲守,其余四支侦缉队的队员们也都在做同样的事,大家都在默默忍受着夜晚的寒冷与冷寂,等待线索出现。 “那是黄九陵吗?” 苏天佑站在窗户前面,透过厚实窗帘看向对面墙角的一个角落时,挑眉问道,在那里跌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穷困潦倒的男人。 “对,就是黄九陵!” “他竟然选择那里?会不会有点太醒目了?”苏天佑微微扬起唇角。 那个位置的确有些敏感,就在白沙银行正对面一间商铺墙根,这要是说被谁盯上的话,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队长,黄九陵说他早就侦查过这附近的地形和情况,知道在那个墙根处一直都有个乞丐打地铺睡觉,一直都有,要是说突然没有才奇怪,所以说他就自告奋勇过去充当那个乞丐。至于说到冷吧?的确是有些冷,希望会有人收获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黄九陵做事还是很严谨细心的。 想想也是,要是说隐藏在暗中的蛛组准备对白沙银行动手的话,是肯定会留意到乞丐,一直都有现在却消失,这就太过反常。 “这小子还是很机灵嘛。” 时间就这样不断流逝。 转眼间就来到凌晨一点钟。 这个时间点最容易犯困,也是万籁俱静的时候,你做点什么事都没谁去管。 黄九陵使劲地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袄,嘴里发出隐晦不清的字眼,故意搞乱的头发蓬松杂乱的很,恰到好处的遮掩着他的双眼,为他能不间断地扫视四周打着掩护。 “咦!” 就在黄九陵都有些发困的时候,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听声音最少得有三五个人。 听到声音的刹那,他就从困意中醒来,整个人像是一张拉满的长弓开始戒备。 当然,他是不会有任何多余动作,还像睡着般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五个人很快便从一侧的胡同中走出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最先出来的两个人探着脑袋四下打量,确定没有任何意外后才打出手势,后面的人才跟着出来。 “那边怎么有个乞丐?要不要打昏他?” “不用!” 五个人全都戴着蒙面巾,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个子挺高,双眼锐利,声音低沉:“那家伙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睡觉,不用管他,免得节外生枝!” “是!” “都听着,咱们的任务就是留下痕迹,恐吓恐吓白沙银行,抓紧时间动手吧。”带头的抬起手指指着墙面说道。 “好嘞!” 其余四个人拎着一个个小桶就向院墙走去,就在他们刚刚拿出刷子,都没有来及刷墙的瞬间,一道道身影就从黑暗处扑出来。 “站住,不许动!” “糟糕,有埋伏,赶紧撤!” 带头的这位二话不说扭头就跑,跑的比兔子都快。 只是在他刚要跑进胡同的时候,一直都在盯视着的黄九陵猛地从墙根处跳起,刹那间就将这位扑倒在地,然后便是利索地反扣擒拿,用手铐铐住。 “全都带回去即刻审问!”苏天佑从旅馆中出来后,目光扫向已经全都抓住这些人,语气振奋地说道。 “是!” 等到将他们带回去的时候,黄九陵突然间走上前来低声说道:“队长,我申请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苏天佑颇为不解地问道。 “我担心再有意外。” 黄九陵指着被押走的五个人说道:“队长,要是说他们只是烟雾弹,咱们都走开,再有人过来搞事情的话,岂不是说咱们今晚的蹲守就白费了。所以我想申请留下来继续蹲守,要是说有谁过来的话,我还能跟踪。” “嗯,这样的话……” 苏天佑也觉得黄九陵说的没错,自己真是想的有些简单,这事应该就得这样做,想到这些,他看向黄九陵的眼神愈发满意:小伙子心挺细啊! “行,我会安排人跟着你留下,但你不用蹲在墙角装乞丐了,一次可以,第二次就有些刻意了,去我刚才的房间中蹲守吧。记着,真要是有人出现,你心里要有数,能跟踪就跟踪,千万别勉强,情况不对允许你开枪!” “是,队长!” “咱们走!” 很快,这里又恢复了安静。 …… 孙氏集团所属的一家仓库。 这里面装着的都是易燃物品,是孙成名准备运往南方的一批货物。 为了这批货物,他可是往里面垫付了不少资金,要是说不能准时交货收回货款,即便孙氏集团家大业大,也会很受伤。 所以这里就是孙氏集团目前的重点保护对象。 仓库区的一座房间中。 在这里蹲守的是侦缉四队的副队长裴东厂。 “队长,您说真的还有人来闹事吗?” “真要是说有谁来闹事的话,他们会怎么做?” “队长,要不趁这会没事,您先休息会儿?” 跟随着裴东厂过来的都是敢打敢拼的警察,他就喜欢这种性格的人,那种所谓老成稳重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所以在刑侦处一科扩编的时候,裴东厂挑选的就都是那些年轻力壮气盛的年轻人,为的就是行动的时候好掌握。 “哪来这么多废话,都给我精神着点,好好盯着外面的动静。” 裴东厂也懒得解释,对这群家伙就得时不时地敲打敲打,要不然真的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晃就是凌晨两点钟。 “咦,有动静!” 就在这时,负责监视的警员突然发出声惊呼,两只眼睛看着前面露出激动光芒,刚才的困意瞬间不翼而飞。 真的来了! 原本还以为今夜又将徒劳无功,没想到真有人过来了! “队长,您看,他们带了油桶,好像是准备纵火!” “没错,就是想要火烧仓库。要是说被他们做成的话,这里将化为火海,孙氏集团肯定会损失惨重!” 裴东厂已经看到有人准备点火,眼底便闪烁着冰冷寒意,挥手说道:“动手,抓人!” “是!” 过来点火的人总共三个,直接被一锅端掉。 没办法,面对着黑漆漆的枪口,谁不胆怯,要是反抗可就得吃枪子了。 “队长,您瞧瞧,这家伙是谁!”正当这时,手下略带诧异地喊道。 怎么着,难道有认识的吗? 裴东厂走过去,看到的果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庞。 “呦呵,空空门的林断指,你小子长能耐了啊,改行当纵火犯了?” 林断指就是这群人中带头的,恰好是裴东厂认识的人。 因为前几天刚办的一个案子就涉及到了林断指,不过这家伙倒是没犯事所以就放了,谁想会在这里出现。 “裴队长,裴爷!这是误会,误会啊!” 林断指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裴东厂,脸色则阴晴不定的变化起来,当然嘴上是赶紧求饶。 看到对方神色异样,裴东厂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误会不误会,审一审就知道了,给我全都带回去!” “是!” 等到裴东厂他们从这里离开后,仓库也不是说就没有人了,而是交给了孙氏集团的人继续看守。 毕竟孙成名是不会让这里有失的,也安排了几个人来蹲点。 …… 虽然说赵白沙的白沙银行和孙成名的孙氏集团是当日捐款最多的两位,但这并不是说只有他们才会被盯上,同样遭受着威胁的还有很多人。 只不过没有谁会想到,刑侦处一科的做事效率会这么高,而且这么果断,五支侦缉队早早的就分散撒网出去。 所以说只要是有侦缉队守着的地方,所有闹事的全都被就地逮捕。 但同样也有漏网之鱼。 那些漏网的则开始肆无忌惮的搞着破坏,经营瓷器的店铺被砸烂,经营粮店的被浇水,经营字画的被泼墨…… 搞得那些捐款者是人心惶惶,无比悲愤。 楚牧峰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昨天并没有跟着侦缉队的去蹲守,而是在家整理分析着案件线索。 谁想第二天刚走进警备厅就收到这么多报告书。 “看来蛛组还是贼心不死,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来。说说你们的审讯,有没有问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会议室内,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文件冷声问道。 “科长,在您过来前,我们已经做过归罗,发现只要是被抓过来的人,都不是蛛组的,他们都是咱们北平城土生土长起来的流氓混混,这里面没有发现有任何岛国间谍踪迹。” “当然,我们调查出来一个共同的地方。”王格志坐在首位声音爽朗。 “什么地方?” “他们都是跟着忠义社讨饭吃。” “哦,忠义社!” 楚牧峰微愣过后,斗志瞬间昂扬。 忠义社是肯定有秘密的。 但曹云山说过这个忠义社是有人罩着的,尽管没有明说是谁,但想必连曹云山都要忌惮的人,应该是很有权势地位。 所以说楚牧峰当时就算知道是忠义社搅乱的一茅斋秩序,都不好揪着不放,只能是服从命令放人。 可现在呢? 现在这个忠义社又冒出来,做的是和当时做的一样的事,敢这样肆无忌惮地针对那些捐款给城外驻军的爱国人士实施报复! 简直岂有此理! 那些捐款者都是满腔热血,抗日爱国,你们忠义社这样做不就是叛国吗? 难道说忠义社压根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组织,而是一个由岛国势力扶植起来的傀儡? 要是这么说的话,站在忠义社背后的那个所谓大人物也应该和岛国有关系。 或者说他已经被蛛组给策反了! 楚牧峰瞬间想到很多。 王格志依然继续做着陈述,详细汇报审讯结果。 “科长,昨晚被抓的那批人,他们最开始都是百般狡辩,但有些事儿他们根本无法抵赖。比如说里面有个人叫做林断指,他是东厂之前办案时就抓回来审问过的,这次又碰枪口上,刚一上刑就全都交代了。” “他们都不算是忠义社的自己人?”楚牧峰扫视着报告书淡淡问道。 “对!” 王格志点点头说道:“简单来说,这帮家伙就是忠义社的外围走狗,忠义社要是不用他们,这些好吃懒做的混蛋都没饭吃,日子也别想好过。所以在接到忠义社的命令后,他们只能是唯命是从。” “忠义社黑九这是已经当了汉奸卖国贼吗?” 楚牧峰眉角带出些许不屑和讥诮,将最后一页报告书合上后,端着桌上的热茶,在升起的茶香中眯着双眼,缓缓说道。 “你们说,这个忠义社和蛛组会有关系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没谁主动接这个话茬,不是说不敢,只是觉得没有证据不敢乱说,免得影响和搅乱楚牧峰的思路。 “科长!” 就在这时,宋大宝忽然站出来出声说道。 “我觉得这事儿咱们得好好谋划再行动,毕竟现在都只是这些混混的一面之词,咱们并没有抓到任何一个忠义社的人,这和上次在一茅斋的活动现场闹事还不太一样。” “那时候毕竟抓住的是贾半仙,忠义社想否认都不行。但现在他们完全可以说,林断指这帮人就是血口喷人,甚至再恶毒点,还可以说成是咱们警备厅故意栽赃陷害,往他们身上泼脏水,然后再制造出点社会舆论的话,会让咱们变得很被动。” “各位,你们看呢?” 其余几位队长都不由颔首,这话说得没毛病。 只是这样吗? 其实楚牧峰想的更多,他倒不是怕宋大宝说的这些,他考虑的是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别把黑九前脚刚抓回来,后脚就得将人给放掉,要是那样的话,就落了自己的面子。 咚咚。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房门被敲响,得到允许后,外面的人进来恭敬的说道:“科长,处长打电话让您过去一趟。” “好!” 楚牧峰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慢慢转身扫视过来,捕捉到每个人的神情变化后,淡淡问道:“你们觉得抓还是不抓?” “抓!”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众人便异口同声地起身回道,看到这种情景,楚牧峰嘴角一翘。 “好,现在你们商量下抓捕细节,其余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是,科长!” 当楚牧峰离开后,会议室的氛围一下就变得轻松起来。 十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后,全都哈哈大笑起来,裴东厂撩起袖口,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阵茶水,然后随意擦拭掉嘴角的茶渍。 “我还以为只有我想抓人,没想到你们也是这样。这叫啥,这叫英雄所见略同!这说明这个黑九是该抓!” “黑九的确该抓。” 王格志抚摸着面前的文件,眼神幽幽地说道:“虽然说忠义社建立时间不算久,但黑九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儿却桩桩件件有据可循。” “或许你们有的不清楚他的发家史,我这么说吧,忠义社是建立在梅花堂基础上的,黑九之前就是梅花堂的人。但后来那?梅花堂的所有高层一夜之间全都死掉,他便顺势上位。那时候的梅花堂尽管说只是一个小势力,可在北平城也能排上名号,就这样被黑九窃取。” “没谁调查吗?”苏天佑好奇的问道。 “调查?” 王格志摇摇头,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首先这种灰色势力的争斗,我们警方不会太重视,况且黑九做事很干净,没有拖泥带水,也不曾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梅花堂所有高层全都死掉,和他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他完全能置身事外,可偏偏谁都清楚他才是最大受益者。可那又怎样?没有证据,没人在意,说什么都是白搭,对吧?” 这话说得没毛病。 那时候的警备厅也好,所下辖的分局也罢,哪里像是现在这种风气,逢案必查,而是奉行民不告官不究的原则。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会去做呢? “这么说,黑九是个心狠手辣却又做事缜密的人!”苏天佑若有所思地说道,像是要将黑九这个名字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谁说不是呢,那,趁着这段时间,我给你们说说这个黑九的一些事。我觉得等到科长回来,估计就要安排咱们动手了。”王格志精神振奋的说道。 “成,你说说!” …… 处长办公室。 “牧峰,听说你们昨晚抓到的人都和忠义社有关系是吧?”曹云山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看到楚牧峰进来后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的!” 楚牧峰直截了当地说道:“处长,昨晚在咱们北平城闹事的那些人,有的跑掉了,有的被抓,只要是被抓的,审问出来的结果都是和忠义社有关系,他们都是听从忠义社的吩咐做事,是忠义社幕后操纵了这些破坏行动。” “忠义社!” 曹云山听到想要的答案后,神情有所动容,还真的是和忠义社有关系。 他现在最不想要掺和的就是忠义社的事,谁让对方背景有些复杂和神秘。 可你忠义社也不能这样欺我,仗着我不想要节外生枝,三番两次的挑衅吧。 泥人还有三分气,何况是我! “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曹云山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道。 “处长,我想要抓捕黑九进行审讯!”楚牧峰像标枪般站着,目不斜视,语气慷锵有力。 “抓捕黑九!” 果然是这个。 曹云山知道以着自己这个师弟的性格,上次能妥协已经不错了,这次要是说发生这种事还继续妥协的话,那他就不是楚牧峰。 再说这次的事性质十分恶劣,和上次的风波截然不同,上次多多少少还能推诿到一茅斋头上去。 这次是为了调查岛国的蛛组,任何和间谍案有关系的人和组织,都必须无条件的接受调查询问。 别说他忠义社了。 就算是忠义社背后的那位,这次恐怕也没办法脱离关系。 “师兄,我很想知道忠义社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是谁将忠义社扶植起来?黑九又是谁养的一条狗?” 楚牧峰看到曹云山的沉默后,忍不住发问道。 “谁养的一条狗?” 曹云山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香烟,不过只是抽了一口就掐灭,神情断然地说道:“你听说过王为民这个人吗?” “王为民?” 楚牧峰挑起眉角,略带疑惑地问道:“处长,这个王为民是谁啊?我还真没听说过!” “嗯,你没听说过其实也正常,听说他的人应该寥寥无几,但只要听说的人都会知道他的能量有多大。” “还有能量大倒不是说他现在身居高位,而是说他以前的官位不低,是从首都内政部退下来的一名大佬,目前隐居在北平城。” “有消息说,他虽然已经隐退,但这不过是障眼法,实际上他就是代天牧守,是金陵那边安插在北平城中的一颗棋子。” “这颗棋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没谁清楚,不过这颗棋子却是做成过很多事,每件拿出来都会让知情人感到惊叹,所以才会愈发神秘。” “别说是我,就算是咱们厅长见了他的面,都得保持着恭敬态度。再有就是他毕竟是从内政部高层退下来的,门生故吏有很多,即便是没有棋子的身份,也不容小觑。” “偏偏这个老家伙还是一个权力**很重的人,所以说不甘寂寞,在这边扶植起来了黑九的忠义社!” 曹云山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已经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王为民就是忠义社的后台。 不过王为民现在是身无官职。 288、给他们设个局 “处长,那位内政部隐退下来的高官,有没有可能会和……” 一边扬手指着外面,楚牧峰一边说道。 “牧峰!” 曹云山陡然脸色一变,打断了楚牧峰的话头,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门口,低声说道:“慎言!” 在咱们的地盘,还要这么拘谨吗? 楚牧峰脸色微紧的坐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想着,他觉得曹云山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这事,只要能确定忠义社是和岛国驻军有关系,那么就算王为民真是隐退下来的高官,是金陵那边的暗子又如何? 只要他敢卖国求荣,充当鬼子的走狗,那别说现在只是隐退,即便是在位也会被批捕审问。 北平警备厅是没有这个权力,但有能管这事的部门,比如说负责间谍的情报机构:军事委员会力行社特务处北平站。 “牧峰,像是刚才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你是不清楚王为民的厉害,所以说才敢这样说,真正了解他的人都会清楚,得罪谁都不能轻易得罪他。”曹云山异常严肃地说道。 “师兄,要是这样的话,那蛛组案子还怎么调查?”楚牧峰不由得反问道。 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做成什么事? 曹云山看着年轻气盛,敢打敢拼,冲劲十足的楚牧峰,眼神里面有些迟疑和愧色道:“蛛组的案子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 楚牧峰摇了摇头,双手一摊说道:“师兄,别的办法或许有,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没有找到其余线索,现在最好的切入点就是忠义社的黑九,既然已经有了人证,那只要带回来审问,就能得到证据和其余线索。” “可问题是,您这里让我不轻易能动忠义社,那显然就让案子陷入僵局!师兄,既然有了能将蛛组连根拔起的机会,咱们要是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师兄,要不我们请示下厅长?” 请示厅长? 曹云山眼神有些恍惚,随着楚牧峰的问话而变得有些谨慎。 外面都认为他坐在这个位置是风光无限好,有权力有利益,其实也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容易栽坑里面。 上次梁栋才的事儿就是个典型例子。 “牧峰,你有信心拿下黑九吗?”曹云山抬起头,语气缓慢地问道。 “师兄,您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给你肯定答复,我只是想要将黑九带回来例行询问,有没有办法拿下他,他和蛛组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都得等到审问过才知道。” “您现在让我回答,我不能保证。”楚牧峰很坦诚地说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 曹云山的眼神有些许波动,张了张嘴说道:“我了解厅长,知道厅长比我做事有魄力,但他这种魄力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能掌控住形势。” “对任何没有把握的事,厅长的态度历来都是束之高阁敬而远之,在他眼里,这种无法把控的事儿,能不碰就不碰,宁可无功也不能有过。” “所以我觉得你要是说没有能将黑九一锤子钉死的信心,那这事儿就不用请示厅长,请示了也只能是白搭,他是不会同意贸然动手的。” “师兄,那我要是说有证据的话就能动手吗?”楚牧峰迎着曹云山的目光道。 “不错!” 这次曹云山眼神变得锋芒毕露起来:“牧峰,你要是说有证据,别说是动忠义社,就算是动王为民我也会力挺到底。” “因为你抓住了一个隐藏着的大卖国贼,党国也会为你庆功!那时候你就算是不想动,厅长也会下令动手。” “师兄,我知道了!” 心中有数的楚牧峰顿时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了。 想想也是,自己这边光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带回来黑九,可黑九背后的王为民太过厉害,曹云山和阎泽都有所忌惮,他们怕影响自己的位置,肯定不会贸然应允下来。 况且他也不敢百分百肯定,黑九就真的是和蛛组有关系。 要是说黑九打死不承认,到时候推出个替罪羊,楚牧峰该怎么办? 只靠林断指他们的口供就想将忠义堂给捣毁,将黑九绳之以法吗?对普通人是足够了,对黑九而言,似乎还不够,需要另辟蹊径才成。 将这些关节想通后,楚牧峰就起身就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 “师兄,黑九是王为民的人,我暂时不能动,但其余人要是抓过来审问的话,相信王为民不会为了他们就大动肝火吧?” “嗯,整个忠义社只要你不动黑九,其余人无所谓。”曹云山点点头道。 “好的!” 目视着楚牧峰离开后,曹云山就摇摇头来到阎泽的办公室,将刚才的谈话内容说出来后,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厅长,其实我愿意支持牧峰的决定,因为他抓到那些人,审问出来都是忠义社指使的,那这事就有理由动手。” “证据呢?” 阎泽抬起手,将桌面的一份文件递过去,淡然说道:“口说无凭,证据呢,没有证据,我是不会同意逮捕黑九。原因你也清楚,很简单,就是黑九是王为民养的一条狗。” “王为民只要坐在四九城这里一天,咱们就不能随便抓人,而且你看看这份文件,是刚刚从金陵那边传来的。” “嘉奖令?” 曹云山接过来扫视了一眼,发现是一份嘉奖令,获得者是个叫做姜泽的家伙,授奖的是内政部警政司,嘉奖令通报全国地方警备厅。 “姜泽是谁?”曹云山狐疑地问道。 “姜泽是王为民的学生!”阎泽平静地说道。 曹云山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回事。 这么说来阎泽不太可能直接挑衅王为民的威信。 王为民本身就是一个热衷权势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说隐退后还扶植起来黑九创立忠义社。 以前阎泽就不想去轻易招惹对方,现在更没有必要。 姜泽那可是内政部警政司的红人,是真正的上位者,位于中枢,要是说给自己穿小鞋的话,阎泽屁股下面的位置未必能保住。 虽然说阎泽也有后台,而且还是内政部的部长,但这个部长年岁实在太大了,随时都会被勒令隐退,能将自己推上这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 任何时候魄力十足都是建立在绝对实力基础上,没实力何来魄力。 “黑九和他的忠义社暂时不能动,你去给楚牧峰交代下,别惹事,否则闹出乱子,上面严查下来的话,你我都有麻烦!”阎泽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厅长!”曹云山恭声领命。 …… 一科会议室。 当楚牧峰回到这里的时候,王格志他们还在等着,但看到楚牧峰有些阴沉的脸色后,他们脸上笑容也都慢慢消失。 莫非事情进展的不顺利?不应该啊,以着曹云山对楚牧峰的重视程度,他是应该会答应吧,再说这又不是什么过分要求,只是抓捕个混混头子黑九啊。 “科长,有变数吗?”王格志低声问道。 “对!” 楚牧峰对这些属下也没有必要遮掩,很坦然的说道:“刚才和处长汇报过,他的意见是黑九暂时不能动,除非是有确凿证据。” “确凿证据?这不是准备审问的吗?不审问哪里来证据?口供算不算证据?”王格志有些愣神下意识地回答道。 “老王!” 宋大宝捕捉到楚牧峰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后,微微摇摇头,王格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唐突,神色有些尴尬。 “没什么!” 楚牧峰却是很淡然,坐下来沉声说道:“你们都是在北平城生活多年的人了,应该知道这个黑九是有些能耐。这点我不否认,不然上次也不可能说把贾半仙他们放掉。” “这次也是同样的情况,咱们虽然说抓住了那些人,他们也说出来指使者是忠义社,但最关键的证据没有,就是能证明这事是黑九下令的证据,人家上面有人,所以单凭口供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事就暂时这样,黑九不能动。” “是!” 这话就相当于盖棺定论,不容置疑。 “不过黑九不能动,别人却是能动的,忠义社的其余人,甚至黑九的产业,你们都是能动的。咱们可以走外面包围内部的路线,层层递进,给我将忠义社一步步清剿。” “我倒要瞧瞧,最后只剩下光杆司令的黑九,还能做成什么事。”楚牧峰眼神寒彻。 你黑九不是有上层路线吗?我就和你的上层路线兜个圈子,在规则边缘打转,看你能奈我何! “是!” “这事交给老王你来研究,你们制定出来一个计划后交给我审批。” “是!” 楚牧峰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中,他对黑九的那些产业和怎么裁剪掉黑九的党羽不是太感冒。 因为既然没有办法斩首,其余的就都是小喽啰,想要从他们的口中知道黑九的秘密,估计悬。 “既然没有办法从忠义社这里入手,那么换个思路,从蛛组入手。加藤小野说救援组是准备营救柳生沧泉,那我要不要就给他们设出一个局来。” “这样的话,山本四十八是绝对要联系蛛组的,这样我也没准能得到蛛组的相关情报。” 楚牧峰将目光放到这件事上来,是若有所思。 289、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 289、 盯着忠义社的话能不能查到蛛组的线索,或许能,或许不能。 这点楚牧峰心里有所推断,毕竟忠义社只是一个灰色组织,绝对不会成为蛛组的绝对亲信。 甚至他都能猜到,即便黑九都未必知道自己搭上的线是蛛组,哪怕他被策反,所知也肯定有限。 但这终归是一条线索,楚牧峰不想放弃。 可现在既然没有办法深入调查下去,楚牧峰也不会说就钻进牛角尖,就非要在这个问题上死磕到底,那样做并不明智。 正所谓条条大道通罗马。 黑九这条路不通,我走别的道路就成,别的道路未必就是死胡同。 别忘了,加藤那个救援组可是和蛛组直接对接。 “山本四十八!” 楚牧峰一边在纸上圈圈写写,一边推敲如何利用好这些关系,制定各种计划,然后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 其实抛开蛛组这事不说,要是说能将山本四十八带领着的这个救援小组一网打尽,也是一份天大功劳。 这事必须好好运作运作。 至于说到山本四十八他们的行踪,楚牧峰后来倒是没有刻意安排人去跟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害怕暴露,打草惊蛇。 一旦被山本四十八察觉不对劲选择撤退,那就得不偿失,而且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自己这边还不能贸然抓捕,索性有加藤小野在,不怕他们会跑了。 …… 深夜,北平城,同福客栈客房内。 山本四十八所在的房间是亮着灯的,他果然像是加藤小野所说那样,做事非常谨慎,每天落脚的地方都不一样。 负责这个是他的心腹,即便加藤小野和铃木阳平提前都不知情,这就断绝了他们想要通知谁的可能性。 “诸位,我刚刚收到情报,柳生君被关押在一处叫做红枫洞的秘密监狱中。”山本四十八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沉声说道。 “红枫洞?在哪里?北平城最有名的监狱不是那个炮局监狱吗?”铃木阳平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红枫洞!”加藤小野眯起眼睛重复道。 “怎么,加藤君,你知道这个地方?”山本四十八抬起头,眼光犀利地扫过加藤小野道。 “没听说过!” 加藤小野想都没想便摇摇头,皱起眉头回忆道:“以前蛇组是调查和搜集过很多北平城的社会情报,但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红枫洞这个地方。” “组长,您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地方的?消息准确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会不会出了什么偏差?” “放心吧,消息来源十分可靠。” 山本四十八饱含深意的双眼扫视过去,在加藤小野的不解神情中,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个叫红枫洞的秘密监狱是的确存在,你不知道,只能说明当时蛇组的工作没有到位。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要拿出计划,怎么才能将柳生君给救出来。” “队长,这个红枫洞在哪呢?”铃木阳平忍不住问道。 “具体位置暂时还不清楚。” 山本四十八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遗憾,但很快就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过你们放心,相信很快就能查到。” “如果找到的话,我们是否可以强行攻打,帮助柳生君脱困呢?”铃木阳平毕竟是柳生沧泉的心腹,所以自然希望能尽快将人救出来。 “强攻?” 加藤小野嘴角翘起,当场否决道:“队长,我不建议强攻,毕竟还不知道对方的防御力量,而且也逃跑路线也没确定,所以这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和强攻相比,要是采取点温和手段,咱们最起码能在第一时间顺利撤退,强攻制造出来的动静太大,容易暴露目标。” “你难道怕死吗!”铃木阳平语气不善地瞪视过来。 “八嘎!你说什么!” 听到对方的轻蔑,加藤小野脸色一沉,拍桌喝道。 他是向楚牧峰臣服,但并不代表他没有了地位,在铃木阳平这里,他还是高出了半级。 “你再敢这样目无上司,信不信我让你滚回本土!” “让我回去?你也配!”铃木阳平不为所动反唇相讥道。 “该死的家伙……”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当着自己面居然还吵吵嚷嚷,山本四十八心中顿时蹿起一股无名之火,当场怒喝着打断他们的话。 “强攻是绝对不可取的,根据了解,红枫洞那边的防御措施比炮局监狱还要严密,强攻只能是白白送死。别说咱们这点人,就算再多一倍也未必成功。而我也已经想好计划,咱们在半路动手救人。”山本四十八冷声说道。 “半路救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重复道。 “不错!”山本四十八点了点头。 加藤小野面色狐疑地问道:“组长,咱们怎么能半路救人呢?” “您刚才不是说红枫洞监狱很神秘吗?这么神秘的监狱咱们都不知道地址,无法了解其中情况,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的动态,怎么去半路救人呢?莫非您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转移柳生沧泉?” “嗯,猜的没错!” 山本四十八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神情,傲然说道:“转移柳生沧泉的事儿我来想办法,但转移时咱们怎么半路救人就要好好的商量谋划下,你们说,咱们是在闹市区救人,还是说在郊外救人,或者说就在火车上救人?” “火车?” 加藤小野是越听越糊涂,但他却知道现在不是询问这个的时候。 山本四十八刚才不说,那就是肯定不会透露太多内情,自己要做的就是出谋划策,怎么半路救人。 “队长,我建议火车!” “哦,说说你的想法。”山本四十八点燃一根香烟,边抽边问道。 “是这样的,不管是在闹市区还是在郊外,都有可能会惊动北平城的警方,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出动围捕,除非咱们救了人能够第一时间进入城外驻军,不然估计很难顺利逃脱,况且华国这边同样有二十九军防守,他们绝对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要是火车的话就不一样。” “火车只要离开北平城地界,就不用担心这里的警察会干涉,也不用担心军队会出面阻拦。而且火车内空间狭窄,不是人多就有用,正好适合咱们带来的人动手。得手之后逃离也很方便,您看呢?”加藤小野摆出一副很认真思索的模样沉声说道。 “铃木,你的意见呢?”山本四十八不置可否的侧身问道。 “我也建议火车。” 尽管说直到现在对加藤小野都有所怀疑,但铃木阳平在这事上却是难得的和他保持一致,谁让火车的确是最佳选择。 “那就定火车动手,现在咱们继续讨论下细节问题。” “好!”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三个人的会议才算是结束,山本四十八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后,拍拍加藤小野和铃木阳平的肩膀说道:“对方肯定会用火车转移目标,等待我的通知动手!” “哈依!” …… 当楚牧峰在办公室接到加藤小野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说真的,楚牧峰现在是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办公室,怕的就是错失这通电话。 果然等到了。 “楚科长,有紧急情况。” 加藤小野做事非常谨慎,他选择打电话的地方是以前在蛇组时候就留意上的一户人家,像是这样的人家在他的名单中还有好几处。 这里打电话很安全。 “你现在在哪儿?方便吗?”楚牧峰沉声问道。 “我这里很安全,但是我没有太多时间,只有一分钟,您听我说,我已经将情报的详细内容写好,就放在兴华胡同口的一座城隍庙,进门右手银杏树旁的小塔内,您去取来就成。”加藤小野语气有些急促道。 “山本有动作了?” “是的,山本已经和蛛组联系上,并且知道柳生沧泉就被关押在红枫洞,我不知道红枫洞是哪里,但他却说这个消息是确凿无疑。他已经决定在半路上营救柳生沧泉,地点就在火车上,详细的准备和路线图我都放在情报里面,您去取来就成。” “好!” “我要赶紧回去了,到时候再联系吧!” “注意安全!” 楚牧峰是不敢再多问,这条线是他现在掌握的非常重要的线索,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再说他现在也感到格外诧异。 加藤小野透露出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 山本四十八已经和蛛组联系上,还知道红枫洞的事! 柳生沧泉竟然会被转运出来,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在火车上实施营救,连这种计划都制定了,可见山本四十八是志在必得的。 “必须要赶紧找到那份情报!” 楚牧峰当即开了个边三轮,匆匆离开警备厅。 加藤小野这边也在打完电话后就很快回到了之前约定好的见面地,他这次能出来,是办通行证的。 进火车站的话,没这些东西是不行的,有几张牛逼点的通行证和身份证,将会帮助到他们的营救计划。 “办妥了吗?”铃木阳平坐在一个小茶馆中喝茶,看到加藤小野进来后低声问道。 “妥了!撤!”加藤小野点了点头。 十月十九日清晨。 北平城。 前后六辆吉普车从警备厅缓缓开了出去,每辆车上都坐着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全都是神情肃穆,眼神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谁要是敢随便靠近,都会迎来众人的开枪齐射。 一辆辆警车像是一头头凶猛野兽般,一路强势开进火车站。 在这里有着一列准备开往金陵的火车。 其中一节车厢被警备厅的人全部征用了,随着一个蒙着脑袋的人被押进来,留下一队人看守,其余警察便都原路返回,而这节车厢也被临时戒严。 没有警备厅的手令禁止靠近。 就在这列火车的第九号车厢中,一个拎着行李包的人走上来,按照车票查找好座位坐下后,便压低着声音说道。 “组长,已经证实,被押过来的的确就是柳生沧泉,他在出警备厅的时候,才被戴上了头罩,现在就在最后面的第十一号车厢中。” 说话的是铃木阳平。 他是在外面负责打探消息,他要亲眼看到被押送上火车的是柳生沧泉才行。 这件事容不得一点出错,但凡出现差池,可能满盘皆输不说,更加重要的是他们这次行动的人都有可能丧命。 “当然了。” 山本四十八扫视了一圈四周,神色镇定地翻阅着手中报纸,声音淡然说道:“蛛组的消息已经确定,柳生沧泉昨晚就被押到警备厅,而且也证实今天被押送出来的就是他,是你非要去再看一眼才安心。” “还有,要知道这事是从金陵那边下达的密令,那边点名道姓要的就是柳生沧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北平警备厅胆敢不听吗?” “对不起,队长,是我想多了!”铃木阳平连忙道歉。 “嗯,这也不怪你,谨慎点也好。” 看铃木阳平信服了,山本四十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有些事只能自己知道,怎么可能提前告诉他们呢? 再说大战在即,老是这么打击积极性是大忌。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圆满完成营救任务,只要能将人救出来带回去,其余的事都不重要。 按照计划他们原本是想在第十车厢等着,但想到要是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太显眼,就转移到了第九车厢,而现在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队长,加藤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他们已经潜伏在其他几节车厢,随时都能够动手。” 山本四十八将报纸翻了一个面后,冷静地说道:“别急,莫慌,等到火车离开北平城,咱们再动手。” “是!” 铃木阳平坐下来深吸口气,他知道不能太冲动,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用华夏的古话: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第九车厢内喧哗热闹。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在这个车厢中坐着的人成分很复杂,有衣着华丽的商人,也有穿着麻衣的穷人,有大包小包的扛着,也有只拎着一个皮箱。 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唉,你们说咱们这趟去直隶府,能不能混下去?” “我现在就想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他真准备就这样一根筋走到底吗?” “媳妇你慢点,拉着我的手。” …… 就在这种喧闹氛围中,随着火车开出车站,乘警开始查票。 按理来说像是这样的查票都得离开很远后才开始进行,但这个也没准,反正都是看乘警的心情。 “你,拿出车票来!” “告诉你们,谁也别想逃票!” “老头,利索点,别给我说你没票,没票就赶紧掏钱!” 四个乘警就这样耀武扬威的来回呵斥着,这年头他们就是这趟列车的无冕之王,谁也不敢和他们对着来。 谁敢闹事,轻者罚款,重者挨打。 轮到山本四十八他们的时候,铃木阳平便很随意地拿出车票,乘警对过之后便直接还回去,山本四十八的也是这样。 “您收好票!” 看似很正常,而且乘警的态度还挺和气。 随着乘警离开后,铃木阳平微微挑眉,“组长,您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刚才还是那样耀武扬威,怎么到咱们这边态度就变得这么好?是不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古怪?要不要……” “别多事!” 山本四十八都没有扭头去瞧的意思,仍然是看着报纸,无所谓的说道:“你呀,当时接受特训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过关的?” “你难道说没有看到他们这些乘警是看衣说话吗?谁穿的衣服好,他们就对谁和颜悦色的?只是对咱们这样吗?” “呃,好像真是这样!”铃木阳平回头看了看,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不由尴尬地低下头。 “你就是太谨慎了!” 山本四十八是个喜欢猜疑的人,但这样的猜疑不是无端多疑,而是有一些迹象反馈。 像这种事,他一眼就看出来的,根本不会多想。 反而是铃木阳平要是说一直这么谨慎紧张,坐立不安的话,对后面的营救行动未必会有多少好处。 “听着,深呼吸,冷静下来,咱们是要做大事的人,要能沉住气。” “是,我明白了!” 铃木阳平慢慢平静下来,眼中也不再有丝毫彷徨,变得异常坚定,这刻的他只想着稍后的营救行动。 第十车厢也是如此检票。 四个乘警很快就来到第十一车厢。 “站住!” 负责戒严的是华容,他一伸手,眼神冷峻地扫视过去,冲着四个乘警漠然说道:“这里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你们应该收到命令,现在回去吧!” “是是是,长官,我们知道!” 四个乘警陪着笑,转身就乖乖离开了。 坐在第十车厢的加藤小野冷静地看着这幕,保持着沉默。 “副组长,他们不是应该进去检查吗?这是不是不对劲,咱们要不要向组长禀告这事呢?”旁边的一个组员压低声音问道。 “白痴!”加藤小野语气不屑地喝道。 ———————— 推荐一本不错的抗战文《烈火雄师》,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290、先下手为强 “整整一列车厢是被包下来的,你觉得这种事乘警难道会没有收到命令吗?他们这样做才没问题,真要是说强横要继续搜查反而是不对的。” 加藤小野努了努嘴:“瞧他们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儿,难道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嘴脸吗?难道会去跟北平警备厅的人过不去?” “明白了!” 手下顿时连连点头。 “安心等着吧!” 交代一句,加藤小野扭头看向窗外,眼神深邃,嘴角斜扬,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十一车厢内。 没有谁知道这节车厢的情况,从被戒严那刻起,这里就是最神秘的地方,即便是列车上的乘警也没有资格进来。 每个位置都有警备厅的负责守着,他们像是一颗颗钉子钉在那里,除非是他们被拔掉,不然没谁能攻破这个位置的防线。 楚牧峰就在这节车厢的中间位置。 “科长,外面的乘警刚刚将收集的情报递过来,他们已经确定那些岛国间谍的位置,这里面是详细的分布图。” “而且跟着乘警检票的还有咱们的弟兄,他们也已经知道谁是岛国间谍了。”裴东厂神情有些兴奋的递过来几张纸,颇为激动说道。 能跟随楚牧峰参加这次行动,裴东厂当然是十分亢奋。 谁都知道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就是天大的功劳。 有功绩可以捞,谁会拒绝? “很好!” 楚牧峰眉角斜扬,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笑容来,要的就是这个位置分布图。 有这张图在手,下面的计划就能进行的更加顺利。 “科长,对方的救援组总共是十六个人,他们多数分布在第九和第十车厢,不过在第八和第七车厢中也有,估计是准备掀起事端,用来转移乘警和咱们的注意力。” “具体来看,第十车厢是六个人,第九车厢是六个人,第八和第七车厢分别有两个。” “其中第八和第七车厢的不足为虑,咱们的人就在他们附近,只要敢动手,绝对可以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们,不会引起什么恐慌!” “只是这个第九和第十车厢,乘客有些多,要是说贸然动手的话,搞不好就会引发骚乱,所以除非能够一击命中,不然就只能考虑采取第二套行动计划,等着他们来救人。”裴东厂大脑高速转动着说道。 两套行动计划吗? 对的! 第一套计划就是主动出击,只要锁定对方的位置,就不给对方留有任何机会,直接将威胁扼杀在襁褓中。 第二套计划就是按兵不动,等着救援组的来救人,这个计划相对来说是有些保守,却也是最安全的,因为救援组肯定会动手,而且是倾巢出动。 选择哪种? 裴东厂他们都看着楚牧峰,等待着命令。 被动的等着过来营救吗? 楚牧峰挑了挑眉,这时候他是不会有任何迟疑的,也不能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和第二套计划相比,他更加热衷的是第一套。 因为第二套就百分百安全吗?就不会有任何伤害吗? 这谁也不敢保证。 楚牧峰已经知道了救援组的计划,他们是会闹出事端来引人视线,这个事端就是爆炸,一旦发生爆炸,列车上的普通百姓能活命吗? 所以第二套行动计划就是一种万般无奈的备选,从他的角度来看,只能选择第一种才能掌握主动权。 “将那些岛国间谍的位置交代到每个行动队员的头上,我不要出现任何意外,要绝对保证一刀毙命,一枪毙命,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一旦行动开始,就责令火车即刻停下,让所有乘客离开!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是,科长!” “好了,计划大家都知道了,安排下去,准备行动!” 第七车厢内 一个救援组的间谍临时起身去上厕所,随着他走动,旁边有几道身影也都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嗨,前面的兄弟让让路啊,我憋不住了!” “憋不住了?早干什么去了?这火车才刚开,你就拉屎撒尿了。” “废话,吃喝拉撒,天经地义,有种你别拉!” “你小子说什么呢,你咒我死啊!” “嗨,谁咒你了?” “都不能拉了,不是死了是什么?” 几个人就这样推推搡搡,一路调侃着来到车厢口,高大的身躯正好将这里堵得严严实实,两侧车厢的人根本就没谁能看到这里的情形。 “你们……” 正要上厕所的间谍,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一边开口,一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手雷时,几柄锋利的匕首便如毒蛇般刺了出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连半点呻吟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送了命。 厕所门随之打开,这个倒霉家伙便被塞了进去。 刚才喊叫的四个男人继续在这里嚷嚷着,有他们在,谁也别想上厕所。 “咦!” 剩下的那个岛国间谍,最开始倒是没有多想,但随着时间过去两分多钟,他就感觉不对劲。 他们都是过来执行绝密任务,你说你上厕所尿个尿可以理解,可这都两分多钟,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心中泛起狐疑的他,便起身走了过去。 “劳烦让让!” 来到车厢口的时候,他低声说道。 “赶紧的,让人家过来。” “说的就是,你们吵归吵,别挡着人家走路啊。” “兄弟,不好意思啊,你走你走!” 这个间谍便在暗暗戒备中走过去,当他来到厕所门口,就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道,心中顿时大骇,刚想要摸向腰间的手枪时,却已经太迟。 “噗噗噗!” 还是一样的出手,还是一样的部位,这家伙也当场送命。 他也被丢进厕所中,与此同时一个人便走进去开始善后,很快就将枪支和手榴弹缴获,直到这时,动手的四个人才露出一抹放松之色。 他们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 第八车厢。 和第七车厢的两个间谍是坐在一起不同,这里的两个间谍则分开了。 一个在座位上坐着,另外一个则是在车厢交接处抽烟。 他看似是在抽烟,实则是在暗暗监视着四周的动静,只要收到第九车厢的命令,他就会立即动手,制造爆炸。 “兄弟,借个火儿呗。” 就在这时,一个人拿着盒香烟走了过来,看到这个间谍在抽烟后,嬉笑着凑上前来说道,说着还拿出来两支香烟,递过去一支。 “来,抽抽我的。” “给!”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乱。 抽烟的人都知道,碰上了借火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要是说连这个火儿都不借的话,反而是会显得另类,是会露出马脚。 “哎呦!” 就在这时列车颠簸了下,拿着香烟的这位一个不慎就扑到间谍的怀中,都没有等到对方有所反应,他的手腕扬起,一把锋利的军刺就直接扎进对方心口。 杀立决! 这个动作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快到都没有谁能察觉到不对便宣告结束。 抽烟的这位立刻就将间谍给搀扶住,然后便有两个人过来,很利索的将这个间谍的装备给缴械。 第三个间谍被灭了! 与此同时。 在车厢中坐着的那位间谍对面的一个人忽然间站起身来,他从座位上面的架子上面拿下来一个大包,或许是包太重,或许是手腕疼,总之这个大包一下就掉下来,砸中那个坐着的间谍脑袋。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住啊!” 拿包的这个男人急忙道歉,说着还拍了拍间谍的肩膀,“您没事吧?可千万别砸出什么毛病来那就糟糕了!” “我……” “咔嚓!” 就在这个间谍不耐烦的想要拒绝的时候,拿包男人拍向肩膀的手向下一滑就变成是锁住喉咙。 这个间谍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就要挣扎反击时,谁想左右两侧坐着的男人纷纷凑了上来,将他给牢牢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同一时间,锁住咽喉的男人手掌传来一股强大力量,当下就将他的咽喉掐断。 “没事是吧?行行刑,没事你就继续睡会儿吧。” 拿包男人将大包重新放回去。 被杀死的间谍则耷拉着脑袋,仿佛睡着了。 第四名间谍亡。 第七车厢和第八车厢的四名间谍就这样被迅速干掉。 他们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没有任何动静,两节车厢中的人,有的是在热火朝天的闲聊,有的则是看书看报,还有的打着瞌睡,反正是没谁关心这事。 …… 现在剩下的就是最重要的第九和第十车厢。 两节车厢各有六名间谍。 只要把他们全都控制住,那么整个行动就是圆满了。 需要怎么做呢? 第九车厢。 “就是他们!” 就在所有人都悠闲自在的聊天时,两个乘警突然间带着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走过来,指着铃木阳平和山本四十八大声说道:“列车长,我们刚才检查车票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车票不对劲,好像是假票。” “你确定吗?”列车长板着脸不耐烦的说道。 “确定,不信的话可以让他们拿出来看看的!”一个瘦如竹竿的乘警振振有词地喊道。 跟着,他转身就冲着铃木阳平呵斥道:“把你的车票和证件都拿出来,我要再对一遍!” 隐藏在暗中的四个间谍看到这边有动静后,说话间就要站起身时,却被铃木阳平微微摇摇头动作阻止住,四个人便又暗暗坐了回去。 “乘警先生,你刚才已经检查过我的车票,怎么现在又来一遍?我的车票要是有问题的话,你刚才就应该给我说的,现在这样是为什么?” 铃木阳平的汉语说的很正统,字正腔圆的是没有丝毫半点结巴的意思,谁听着都不会当成是岛国间谍。 “我刚才是检查过,但你的车票就是有问题的!我刚才没说是还要检查别人的车票,现在这不都检查完了,轮到你了!”竹竿乘警很认真严肃地说道。 “真是麻烦!” 铃木阳平有些心气不顺地拿出来车票,没好气的递过来,“麻烦你这次看清楚点,我的车票是不是真的?有没有问题?” “你的车票就是有问题的!” 竹竿乘警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下后,在铃木阳平有些诧异的眼神中直接说道:“别人的车票都很正常,你这张却是浸过水。浸水的车票,谁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 就在铃木阳平的恼怒神情中,乘警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指着山本四十八说道。 “你的车票也是浸过水的,我现在怀疑你们的车票就是假的,是伪造的,所以现在请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要好好调查调查。” 山本四十八的脸色唰地阴了下来。 此刻是关键时刻,他不想惹事,却不是说他就怕事。 要是事情来得太过莫名其妙的话,他也会怀疑这事是不是有变数? 为什么这么多人,你不去检查,就在我们这边检查,要是说这里面没鬼的话,谁相信? “咦!” 就在山本四十八眼底闪烁着冷意,想要下令强行动手的时候,突然间发现个状况。 和竹竿乘警在一起的那个肤色黝黑警察,冲他搓了搓拇指和食指,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边做出这个动作还边挤眉弄眼。 原来如此,山本四十八顿时恍然大悟,敢情这是把他们当成肥羊来宰了。 这种事很稀罕吗? 一点都不稀罕。 对华夏情况有所了解的山本四十八知道,不只是在火车上,在其余地方也是这样。 有些人就是仗着有点权势,会经常干出欺压百姓,敲诈勒索的事来。 他们肯定是看着自己穿着打扮都很讲究,而且口音不像本地人,又不是坐的一等舱,所以当成了肥羊,想要薅薅羊毛。 要是这样的话,那倒好办了。 能不惹是生非,就尽量保持低调。 毕竟这里距离计划动手的地方还有段距离,要是说现在就动手,他们得手后就得步行去集合地点。 这其中要是说发生点意外,被北平警备厅的人追上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山本四十八冲着铃木阳平微微摇头,然后自己就从兜里拿出来点法币,笑吟吟地递过来,刚要说话时,谁想列车长像是看到一条毒蛇般,脸色唰的难堪起来。 291、全部拿下、新人报道 “你这是做什么?跟我过来说!” 这么呵斥的他,眼底闪烁着满满的贪婪光芒。 捕捉到这个眼神的山本四十八顿时了解,心底不屑的冷笑:怎么,这是当了女表子还想要立牌坊是吧?你都这么明目张胆的索要好处了,还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认了。 真是够虚伪的! “走,跟我们列车长走一趟!” “咱们过去看看。” 山本四十八淡然说道,慢慢站起身就向外面走去,他这么一动铃木阳平自然是只能跟着过去。 剩下的四个间谍察觉到这里的异常后,也都忍不住先后站起身,不经意地跟了过去。 对他们来说任务固然重要,山本四十八的安全也很重要。 就是现在。 当山本四十八和铃木阳平他们全都被带向列车长办公室的时候,位于第十车厢的加藤小野突然间扬起手指,低声说道。 “看到没有?组长已经开始行动,咱们也不能这样干看着,你们几个立即抬着我去第十一车厢,理由就是我突然发病了,你们必须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实施救治才行。” “副组长,这似乎和原本的行动计划不太一样啊?”有人提出了质疑。 “混蛋,计划不如变化,既然组长那边动了,咱们自然不能拖延。到底你们是副组长还是我是,这是我和组长提前商量好的,只要他那边离开第九车厢,咱们就要准备动手行动。” “只要给咱们接近第十一车厢的机会,听我的命令立即动手,干掉那些看守的警员,听清楚了吗?这是命令!”加藤小野压低着声音厉声喝道。 “是!” “行动!” 说罢,加藤小野猛然躺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 见此情形,其中一个同伴立即大声嚷嚷起来。 “不好,这个人犯了羊癫疯,得赶紧救治才行,我是医生,谁来帮帮忙,赶紧将他抬起来,跟我过来!” “我来帮忙!” “快来搭把手,注意别被他咬了,会传染的!” 几个人抬着加藤小野冲向了第十一车厢。 这五个间谍虽然说有些怀疑加藤小野的做法和计划不符合,但就像加藤小野所说的那样,他的身份是副组长,在等级森严的岛**队中,质疑上峰的命令可是重罪,所以说他们哪里敢多说话,赶紧的抬起来就行动。 五个人都已经暗暗做好准备,只要给他们靠近第十一车厢的机会,只要听到加藤小野的命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站住!” 眼瞅他们已经走过车厢交接处,来到了第十一车厢的外面,华容看到这幕后二话不说就喊停,然后眼神冷厉地扫射过来。 “干什么,这里已经被我们包了,也是最后一节车厢,此路不通,原路返回!” 冒充医生的那个间谍神情紧张地指着口吐白沫的加藤小野,焦急地喊道:“兄弟,帮帮忙吧,你看看他,这是羊癫疯犯了,必须赶紧救治,要不然他会死的。前面这节车厢人太多,空气不流通,必须要去人少的地方,你们后面的车厢最合适了。” “不行!” 华容摆出一副绝不通融的神情,冷漠地说道:“我说的你听不懂吗?这里已经被戒严,你们赶紧走吧!” “嗨,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说包车厢就包啊?你们包车厢也行,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都快要死的人了,你们都不能帮一把?还有没有人性啊!你要是再不让路的话,这人死了,和我可没有一点关系,大伙儿可得证明啊!” 这个间谍竟然还懂得调动乘客们的情绪。 这节车厢的人可真的是将那种仇视富人的心理发挥到极致,他们早就看着华容不满。 凭什么我们就只能坐在这种脏乱差的车厢中,你们就能住好的?你们不就是有钱吗?有钱就厉害吗?有钱就能随便无视人命吗? “人家只是进去救个人怎么了?” “赶紧将他抬进去吧,救人要紧!” “人命关天,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即便是听到这样的话,华容都没有丝毫动容的意思,他忠诚执行着楚牧峰的命令,不放任何人进来。 “呜呜!” 加藤小野猛然开始挣扎起来,嘴里面的白沫越吐越多。 “兄弟,他已经撑不住了,再不让路,他真会死的!” “让他们进来!” 就在华容还想要拒绝时,车厢里面突然传来楚牧峰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后,那个假装医生的间谍收起了摸枪的举动。 对他来说,要是华容继续坚持的话,他忍不住就要开枪了。 “是!” 华容尽管不情愿,但还是表现的很恭敬听话,侧身将道路让开。 “慢点抬进来!” 假医生小心谨慎的吩咐着,跟随着华容就走进了第十一车厢,与此同时,车厢的门砰地一声关闭,隔绝了第十车厢众人的窥探。 “你们说那人会不会有事?” “这羊癫疯还挺怕人的,会死人的吧!” “没事,有医生在,肯定能救活的。” 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当那扇门被关上的瞬间,当几个间谍刚刚走进来的刹那,都没等到他们有所动作,一个个乌黑的枪口就抵上他们的脑门后心。 “不许动!”华容声色俱厉地喝道。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千万别误会,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就是过来想要救治下这个病人,我们可都是好人!”假医生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是无辜的。 “好人?” 华容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好人的话会随身带着手榴弹和驳壳枪吗? 根本不听他们继续解释,华容便猛地扬起手中抢把,狠狠往他脑后砸过去。 砰砰! 所有人都同时动手,低沉的撞击声响起中,五个间谍全都被砸晕扑倒在地。这可都是宝贝,能留活口当然更好。 “你们……” 假医生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群人动手会这么利索,只是一句话就直接砸晕他们,他们甚至连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模样的机会都没有。 “行了,别装了,老实点,你要敢耍花招的话,我这就毙了你!”华容蹲下身子,黑漆漆的枪口指着加藤小野的脑门喝道。 刚才还是口吐白沫的加藤小野,一下就变得正常了,满脸汗水不敢动弹。 “我……” 砰! 刚刚坐起来的加藤小野只来得及说出一个“我”字,就被华容给敲晕,在他昏迷之前,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楚牧峰。 “科长,一共六个全都抓住!没想到上次逃走的这个家伙,竟然也参加了这次的营救行动,哈哈,又被咱们抓住了!”华容兴奋地指着加藤小野说道。 这里的人多数都见过加藤小野,也知道他是蛇组的组长。 却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敢再回来,想继续在北平城兴风作浪,结果又变成阶下囚了吧? 看着被砸晕的加藤小野,楚牧峰暗暗一笑,很疼吧?谁让你现在可是如假包换的岛国间谍,疼就疼点吧,总比没命要强。 只是这次多亏有加藤小野。 要不是他通气的话,楚牧峰不可能提前知道所有间谍所用的假身份证件,那么也自然不可能根据他提供的消息,锁定所有间谍身份和所坐的位置。 “把他们全都控制起来,不要让他们自杀,按照老规矩看押!”楚牧峰双手后负冷声说道。 “是!” 华容摆摆手,加藤小野六个人很快就被抬下去。 “咱们现在去会会其余人吧。” 楚牧峰想到那六个应该已经被控制住的间谍,就不由露出一抹笑容来。 至于说到会不会有意外?只要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就不会出现意外。 毕竟这次跟他出来执行任务的都是警备厅的好手,他们身手敏捷矫健,动起手来不拖泥带水。 何况在那边负责的还是经验丰富的田横七和黄大风,要是他们将事儿给办砸了,那两个人屁股下面的位置就不太稳喽。 列车长办公室就在第八和第九车厢中间。 在进去的时候,山本四十八是扫视了眼第八车厢的,发现那边没什么异常,悬着的心就放松下来。 这说明没有发生意外,没有意外自己这边赶紧破财消灾就成。 办公室中。 当山本四十八和铃木阳平被带进来,房门刚关上的瞬间,两道身影便分别冲了出来。 他们直接从背后发起偷袭,以有心算计无心的情况下,山本四十八和铃木阳平就算是有所防备,都没有能躲过这种偷袭,当场便中招。 砰砰! 田横七负责的是山本四十八。 黄大风负责的是铃木阳平。 他们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出去,立刻就奏效,两人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给,便“噗通噗通”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直到这时,田横七和黄大风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是紧绷着神经的,为了这一刻的偷袭,他们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确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后,才敢这样做。 这期间只要稍微有点差池,就只能是动枪。 要是那样的话,就会闹得人心惶惶不说,没准外面的四个间谍也会立即引爆身上的手榴弹。 所幸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这下能向楚牧峰交差了。 外面跟随着过来的四个间谍呢?他们刚刚靠近,都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早就守在两边的警员就一拥而上,直接下狠手将他们给拿下,胳膊都差点给他们拧断了! 至此,营救组的十六个间谍全都拿下了。 大局,已定! 列车很快就停下来。 楚牧峰他们低调而来,低调而去,所有车厢中的人,都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个风波就便宣告结束。 北平,警备厅。 当楚牧峰带队回来的时候,火车也不过刚刚开出去半个小时而已,算上来来回回折腾花费的时间,也就是说临近中午的时候,楚牧峰便将山本四十八这个营救小组给全部拿下。 虽然说有巨大风险,但成果也是惊人的。 整个营救小组总共十六个人,除却第七和第八车厢死掉的四个,剩下的十二个人全都活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最重要的是,山本四十八这个组长被抓住了。 “好样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阎泽忍不住拍案叫绝。 他是想过楚牧峰会做成这事,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以零伤亡横扫。 “我就说牧峰这小子是个干大事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次的行动完成得太漂亮。有这个案子来背书,咱们警备厅短时间是没谁敢来找事挑刺儿。你之前所担心的事,现在统统都不用去管。”阎泽兴高采烈地说道。 什么梁千里的布局。 什么王为民的威胁。 统统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老子现在手里掌握着这么多间谍,这种战绩就算是力行社的北平站都不能相比,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对老子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厅长,您说的极是!” 曹云山也松了一口气,想到目前的僵局就这样被破掉,不由得露出舒心的笑容,跟着说道:“厅长,现在的问题是这帮家伙准备怎么审,由谁来审问。” “不是该让牧峰来审问的吗?”阎泽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狐疑地问道。 “厅长,我看还是您亲自审问比较好。”曹云山意有所指的说道。 在听到他这番话的瞬间,阎泽顿时明白了另一层意思。 这是想要让自己把这种功劳拿在手中,要知道自己侦破和楚牧峰侦破那是两个概念。 要是说这个案子是自己解决,这些人是自己抓到的话,传到内政部将会是沉甸甸的政绩。 真要是如此做,楚牧峰的功劳怎么算? 想到这里,阎泽便抬起手臂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云山,这次的行动是牧峰负责的,人也是他抓的,这份功劳自然是他的。” “你只要清楚一点,咱们是他的上司,那无论他立下什么功绩,都不会少了咱们一份,所以根本不必去和他争功,千万不能凉了下面人的心啊!毕竟到了咱们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打打杀杀了,还需要这些年轻人去拼杀啊!” “是是是!”曹云山连忙低眉顺目的说道,他这其实也是以退为进,主动放低姿态。 “让牧峰那边抓紧开始吧,争取能挖出大鱼!” “是!” 话说到这里,阎泽突然带着一抹疑惑之色,低声说道:“对了云山,你知道吗?我刚收到金陵那边的通知,说是让梁栋才跟随楚牧峰后面办案,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让梁栋才跟随楚牧峰办案?” 曹云散也不由挑起眉角,眉宇间浮现出些许诧异神情:“没道理啊,梁栋才不是应该跟牧峰不对付吗?” “毕竟当初牧峰去医院可是给他放了狠话,吓得他不得不认怂,现在却是要跟随着牧峰办案,这里面莫非另有古怪,他梁栋才想要算计牧峰吗?” “算计?” 阎泽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咱们想多了,事情压根就没有这么复杂,没准就是梁栋才听说牧峰的声名,想要过来蹭点光。” “对,应该是这样的,否则就他这样一个在北平城没有根基的家伙,能闹出什么动静呢。” “厅长,那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用,静观其便吧。” “是!” …… 一科,科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刚赶回来,屁股还没坐热时,一个人突然敲门走了进来。 “是你?” 原以为是苏天佑他们的楚牧峰,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梁栋才。 看到这个关系不算敌对,但也绝对不能说友好的意外来客,楚牧峰便放下手中的钢笔,不冷不热地问道:“这是哪阵风把堂堂梁公子吹过来了?不知有何指教?莫非还想要就徐强东的事儿讨个说法不成?” “嗨,那事已经过去,不提了不提了。” 挥挥手,梁栋才漫不经心地扫了扫,悠闲自在地转了圈,然后双手撑着桌子,定睛看着楚牧峰,嘿嘿一笑。 “楚科长,我发现你还挺记仇的,不过说起来咱们可没有过节吧?我呢,是给你面子,要不然那事别想就这样摆平,从这个方面说,咱们应该还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关系,你说是吧?” 梁栋才这是在示好吗? 颇感意外的楚牧峰,微微挑起眉角:“你说的对,咱们是无冤无仇,我也是奉命去处理那事,咱们之间即便不能算是朋友也绝对不是敌人,那么你就直说吧,你来我这里到底想干嘛呢?总不会是闲着没事过来串门吧?” “串门?” 梁栋才摇摇头,然后看着依然坐在椅子上的楚牧峰,突然双脚立正,挺直了腰杆,正色说道:“金陵警备厅,刑侦处警员梁栋才奉命前来向楚科长报到,请您指示!” 楚牧峰微微一愣:这家伙是来真的吗? 他刚才说什么?说是前来向自己报到?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甚至就算是现在,都没有谁通知我啊。 叮铃铃! 就在他觉得奇怪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接听后那边传来的是曹云山的声音,说的还就是这事。 “牧峰,梁栋才这次是走的正规程序,是以考察交流的名义过来的,他那是副科级,你是正科级,正好在你的手下做事。作为交流过来的警员,他现在的身份是你们一科的副科长。” 这事儿是真的!梁栋才不是信口开河! “处长,他怎么就到我这边,去其他科不成吗?我现在过去找您!”楚牧峰急声说道。 “不必来了!” 曹云山知道楚牧峰是怎么想的,不以为然地说道:“牧峰,你不用多想,梁栋才的到来其实没有太多别的意思,就是纯粹的过来交流学习。” “至于说到他会不会做出别的事情来,我相信只要他在你的眼皮底下,是闹不出来什么幺蛾子的,你说是吧?” 曹云山妥协了! 不对,应该说是阎泽妥协了! 要是没妥协的话,前面还是和梁千里在和稀泥打太极,后面怎么就会答应这种事呢。 是,自己离开医院的时候,梁栋才是说过要过来跟着自己,可那不是一句玩笑话吗?谁会当真? “没准这就是阎泽向梁千里发出去的示好信号!” 对,应该是这样的。 阎泽已经拒绝了梁千里,而梁千里在表明不追究的情况下,只是希望让梁栋才过来跟着楚牧峰办案,这点小事难道说你阎泽还要死扛到底吗?还不答应? “是,处长,我明白了!” 脑子里快速转了转,想清楚其中的关节后,楚牧峰便挂掉电话,然后看着梁栋才,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道:“行了,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是,楚科长!” 梁栋才神情镇定自若,没有一点慌乱局促道:“楚科长,您现在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你这是何必呢?” 楚牧峰从桌上拿起烟,掏出一根递了过去,两人点着后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我说梁公子,你放着好好的金陵警备厅不待,来北平这里干什么?你那里好歹是首都啊,再加上你父亲又是梁部长,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要来我们这里折腾。” “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吗?那,不要跟我说什么你是过来学经验之类的话,你说了我也不相信,”楚牧峰坦然说道。 “楚科长,我是为你而来啊!”梁栋才一脸恳切道。 这话说出口的刹那,楚牧峰陡然觉得一阵恶寒。 这画风严重不对劲,他这是说的啥啊?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呢。 为我而来?我都不寒而栗了。 “说人话!”楚牧峰脸色一沉。 “嘿嘿!” 刚才还是很严肃的梁栋才,一下就破了功,嬉皮笑脸的说道:“楚科长,我说是为你而来,还真是一点没骗你!” “你莫非不清楚自己的名声有多响亮。要说只是破案神探的话,也就那样,毕竟这年头能破案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可关键在于,你不但能破案,你还能抓间谍,这就不一般喽。” “因为你抓到的间谍,内政部警政司都被上面表扬了好几次,你的名字在内政部警务司里面也是被几个大佬们所熟悉,我那,就是因为这事才来的。” —————————————— 感谢书友20171125001217915、艺欣秋月、书友20171213144144361、kyzz、菁瑶瑶、Naan 、改个名有这么难吗诸位书友的打赏支持! 292、你是白痴吗 说到这里,梁栋才两眼放光地看着楚牧峰道:“我就是想跟你学学,怎么才能抓到那些伪满间谍和岛国特务!” “你知道这事我不意外,谁让你老爹是梁部长,不过你堂堂梁公子还需要舍身忘死去抓间谍吗?还是赶紧说说过来的理由吧。”楚牧峰不为所动瞥了眼道。 “行吧,既然这样,我就只能是实话实说。” 梁栋才咬咬牙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然后猛地哭丧着脸说道:“我是来躲婚的!” 躲婚? 楚牧峰不免有些愕然,这个理由貌似有点更加经不起推敲吧? 但看到梁栋才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时,他居然还就相信了这个说法。 “躲婚?躲到咱们北平城来了?”楚牧峰靠着椅背,带着一丝戏谑道。 “是啊!” 梁栋才双手放在桌面上,身体略微前倾,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懊丧和无奈的味道:“我就是为了躲婚,才跑到你们北平城了。你是不知道,我要是继续留在家里的话,没准会被他们逼疯了,你要相信我这个理由,因为这次是真的。” “这次是真的?那么之前的都是假的喽?” 楚牧峰无语的撇撇嘴,“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你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想要再让你走,恐怕是不容易。” “你既然这么想待在我身边办案,那就待着吧。但有些事儿我要提前跟你交代清楚,我不管你在金陵警备厅是怎么做事的,但在这里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不能肆意妄为!” “如果你敢自说自话,不按规矩来的话,那就趁早滚蛋,免得大家面子上都下不了台!” “放心,这些我比你懂,咱们警备厅是纪律部队嘛。给你说,我在调进刑侦处之前,就是在督察处工作的,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我清楚的很。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了,现在咱们就开始吧?你手上最近有什么大案要案啊?”梁栋才表现的比谁都热切的问道。 “不用着急,慢慢来!” 楚牧峰是将山本四十八他们抓回来了,但这个功劳需要分你一杯羹吗? 你毕竟是半路插进来,没有道理其余弟兄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抓捕间谍,你上来就分功劳,这比摘桃子的还要狠啊。 “那行,我先去熟悉熟悉,随时等您的通知安排!” 梁栋才说完就起身离开办公室。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要是好事的话,梁栋才的身份毕竟有些敏感,在这里做事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样的么蛾子来。 可要说坏事吧,楚牧峰也不这么认为,最起码梁栋才的身份使用得当的话,能做成很多事的。 比如说忠义社! 既然阎泽不敢去捅这个马蜂窝,要是换做梁栋才呢? 他又不是北平城的人,需要给你王为民颜面吗?真的要是说到背景底蕴的话,你已经下了台的王为民自然不能和正在台上的梁千里相提并论。 这事儿倒是可以好好琢磨下。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审讯山本那帮人。 简单收拾了下,楚牧峰就走出办公室,很快就来到审讯室前面,在黄硕的陪伴下,走了进去。 这里关押着的是山本四十八。 说到郁闷和愤怒,山本四十八当数第一,他真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得这步田地。 在他的计划中,此刻应该已经将柳生沧泉顺利营救出来,然后逃出北平城,顺利进入城外驻军之中 完成这个任务之后,他就能得到柳生家族的帮助,助他平步青云。 但结果呢? 结果却是自己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这里来,更可气的是,自己竟然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偷袭。 原本应该最高度戒备的时候,居然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这个失败的消息要是传到特高课,他会被当成反面教材,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 自己被抓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的,还想要回到特高课,可能吗? “不知道其余人怎么样了?不过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在他的这种惴惴不安,楚牧峰走进来,看到他的刹那,山本四十八眼底猛地闪过抹凶狠冷光,如同一头凶兽看到了猎物。 可惜现在凶兽是案板上的肉。 “怎么,你好像很不服气嘛?”楚牧峰随意走到面前,打量了两眼道。 “我应该服气吗?” 山本四十八拼命的挣扎,但越是挣扎,捆绑着的绳索勒得越紧。 他额头上青筋暴露,红了双眼,恶狠狠地吼道:“楚牧峰,你有本事的话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你玩这种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阴谋诡计?” 拿了个椅子坐下来,楚牧峰神情没有丁点动怒的意思,慢悠悠地说道:“和你这种人我需要讲什么规矩吗?我说你是不是傻了?怎么会说出这种愚蠢至极的话来。” “别忘记,你是间谍,是想要营救柳生沧泉的岛国间谍,你一个间谍身份,我现在都能二话不说崩了你,居然还和我谈什么规矩?你是白痴吗?” “你说什么,我是间谍?” 刚才还很动怒的山本四十八在听到这话后,竟然一下就变得冷静下来。 他刚才的确是有些冲动,但冲动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说我是间谍我就是了?你们抓错人了,我是北海商会的会长,我叫千木北海。”深吸一口气,山本四十八缓缓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吧?”楚牧峰丝毫不奇怪这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当然!” 山本四十八点点头说道:“在北平城,谁不知道你楚牧峰是神探,老百姓都听过你的名头,你不能说我认识你,就把我给抓起来吧?” “当然不会,我们做事都是讲证据的!” 楚牧峰翘起二郎腿,嘴角一翘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对你用刑,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谈话。可你现在的表现让我很失望,你表现的太笨拙了?” “你说你不是间谍?可我们抓过来的人已经承认他们都是岛国间谍,你是他们的头儿,你说不是间谍谁会信?” “那,不妨实话告诉你,你的手下一个不少全都被我们带回来了,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 “我们会一个个撬开那些活着的嘴巴,你说他们会不会都是死士,都不怕死呢?我赌他们不是,因为已经有人开始招供,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对吧,山本四十八!” 轰! 这个名字的说出,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山本四十八的耳边响起,炸的他有些震惊。 难道真有人招供了不成?要不然楚牧峰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要清楚我的名字只有救援组的人才知道,这个甚至就连蛛组的人都不知道。 没有人招供,楚牧峰怎么能知道? “八嘎,是谁,到底是哪个混蛋轻而易举地就招供了。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山本四十八心底响起翻天巨浪。 他不怕被楚牧峰动刑,怕的就是自己人背叛。 背叛是最可耻的。 但即便被楚牧峰道破名字,山本四十八还是死不承认,他眼神阴沉地看过来,咬着嘴唇,做出一副死也不招供的姿态。 “其实你这样只是做无谓的反抗和挣扎,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也就清楚你来北平城的目的,你不就是想要将柳生沧泉从我们这里救走吗?” “但是你来得真不巧,正好碰上了我,所以你和你的那些手下就全都被我给逮住了。啧啧,抓获一个岛国行动组,你们这是过来给我送功劳的啊!” 楚牧峰笑了笑:“山本,你或许想多了,我不是说非得从你嘴里逼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出来,你说也好,不说也罢,只要能抓住你,抓住你这个营救小组就是大功一件。” “当然,既然你们落网了,我要是说不审问下,往上面也没办法交差不是。所以说山本四十八,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道路,你要么乖乖配合,要么就享受我们这里的大刑伺候,是死是活你自己选吧?” “顺便提醒你一句,你们的手下已经做出了明智选择!” 楚牧峰眼神锋芒毕露,说出来的这些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子般刺出去,刺的山本四十八的眼皮微颤,心里不断衡量。 到底是招供还是说死扛到底? 作为一名间谍头目,山本四十八是受过严格训练,他自信是能够扛住那些酷刑蹂躏。 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扛住之后呢? 要是说就这样一直被关押着,甚至在审讯的过程中被整死的话,自己能不能扛住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山本四十八很快就变得坚定起来,冲着楚牧峰冷漠地说道。 “我是不会屈服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还有我说了,我是千木北海,是北海商会的会长。我要是说不能在下午三点前露面,你们会有麻烦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就走着瞧。” 下午三点会有麻烦! 楚牧峰眯了眯眼:这话是虚张声势的威胁吗,不太像!只是威胁的话,就冲着他现在这个阶下囚的身份,拿什么来威胁? 293、粉墨登场 楚牧峰嗤笑一声:事已至此,接下来自然是要严刑审问。 对待这帮间谍,好好说话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他们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 “黄硕,这家伙交给你了,好好关照关照他,等他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来找我!”楚牧峰说完就转身离开审讯室。 “是,科长!” 目送着楚牧峰离开后,黄硕这才转身看向山本四十八,嘴角一咧,露出森森白牙道:“看来你骨头挺硬啊,没关系,我最喜欢让硬骨头变成软骨头了!” 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透过铁门,在审讯室中不断响起。 这次五个侦缉队全部出动,抓回来的岛国间谍也不少,所以他们每个队都分到两个来审讯。 用楚牧峰的话这叫做雨露均沾,当然谁要是审出结果,谁就能获得头功。这样的话,谁都憋着一股劲想要成为那个胜出者。 一间审讯室中。 这里关押着的是加藤小野,和外面那些受刑的同伴截然不同,他在这里是很安全,楚牧峰此刻正坐在他的对面。 没有楚牧峰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半步。 加藤小野被策反的事是机密。 “楚科长,山本四十八是不是没有招供?”加藤小野深深吸了口烟,神情平静地问道。 不平静难道还紧张吗? 反正自己这条命都攥在楚牧峰手里,一切都得听他安排。 “对,没有招供,看来是块硬骨头。”楚牧峰点点头。 “山本四十八可不简单,他在特高课那边是接受过严格训练,你要是想要拿下他可得多花点心思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和蛛组的联系方式,其他人都不知道。”加藤小野耸耸肩道。 你楚牧峰不是挺能耐的吗? 那就去把这块硬骨头也啃下来,最好也能策反他,要是那样的话我加藤小野就真服你了。 不然的话,你就只能是眼瞅着一块肥肉摆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 这就是加藤小野最真实的想法。 毕竟他还是个岛国人,而且还是因为威胁而不得不背叛,又怎么可能心服口服呢? “你今天就留在这里,我会尽快把你送到红枫洞!”楚牧峰一眼就洞穿了加藤小野的心思,心底冷笑连连,却没有拆穿。 “山本四十八说午后三点我要是不放人的话,警备厅就会有大麻烦,你知道他有什么其他谋划吗?”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午后三点?” 加藤小野皱起眉角来,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虽然说是救援组的副组长,但我这个副组长几乎就是个摆设,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山本四十八这个人很谨慎,而且他也带了几个心腹,所以不会跟我们说。毕竟我被你抓住过,他们多少有点犯忌讳。” “这样吗?” 这个理由楚牧峰接受。 “山本四十八说他身份是什么北海商会的会长千木北海,你知道吗?” “不知道。”加藤小野摇摇头。 楚牧峰猛然抬头,一道阴冷的光芒射过来。 加藤小野赶紧站起身来,将烟蒂扔掉后,连忙解释道:“楚科长,我是真的不清楚这些情况,我们过来时的伪造身份没有这个。” 他害怕了。 能不害怕吗? 楚牧峰这边问一个你不清楚,再问一个你还不知道,那要你有何用?你干的可是双面间谍的角色,就是这样做的? “加藤小野,有些话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心知肚明,你只要好好干,我承诺你的肯定会兑现,不过你要是糊弄我的话,那你应该知道下场会很凄惨,我楚牧峰说话,一向是言而有信!”楚牧峰语气冰冷的可怕,眼神中释放出来的光芒无比寒彻。 加藤小野后背瞬间发凉。 “楚科长,我一定会好好干,请您相信我。”他毕恭毕敬的弯腰鞠躬,不敢再像是刚才那般骄狂。 即便是心里想想都不敢。 “贱骨头!” 楚牧峰心底暗道:对待这样的贱骨头就必须时刻敲打,让他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条狗,一条被自己收养起来的野狗。 要是说你这条野狗不会叫唤,不会咬人的话,留着你还有什么价值和意义,不如杀了吃狗肉。 “这不过这次你能提供山本的消息,还是有功的,回头你准备一个账户,我会定期给你打钱,作为你的奖励!” 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牧峰起身走出审讯室。 感受对方的恩威并施,加藤小野如同从水中捞出来般,全身大汗淋漓。 旁边审讯室。 这里关押着的是铃木阳平,一个早该落网,却被楚牧峰故意放走的间谍。 不过现在这些都无所谓,谁让铃木阳平又落到楚牧峰手中。 要是说这个家伙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这次就别想轻松离开北平城。 负责审讯的是华容。 在五个侦缉队中黄硕是审讯专家,这点是没谁质疑,而其次要是说有谁能和他一较高下的话,就只能是华容。 在没有调到刑侦处之前,华容就是一个全方位发展的优秀警员,调到这里后,属于他的长处更是被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 他不像王格志那样精通跟踪和素描,也不像是宋大宝那样是个八面玲珑的万金油,更不像是裴东厂那样威猛彪悍。 但是,他能力更加均衡全面! 他对跟踪和素描略懂,对消息的敏感性一流,身手虽然不是拔尖,但也不是谁想就能近身。 他还懂审讯,精于枪械,甚至就连岛国话都懂一些,这样的人才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会得到重用,所以说撬开铃木阳平嘴巴这件事就落到他的头上。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钟,到饭点了,你应该饿了吧?” 面对眼前这个神情倔强,眼神冷酷的间谍,华容声音平和的问道,走到一侧刑具面前的他,只是随意把玩,眼神专注。 “哼!”铃木阳平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声。 哪怕是被捆绑在架子上,哪怕这里到处都是刑具,他脸上都没有一点畏惧,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就好像是自己家般自然。 “我这个人吧,是很乐意和人讲道理的,能够讲通道理的话,我是不会付诸武力。当然要是说和你在这里讲半天话,你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非要坚守着你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我也是能理解的,那我就只能用刑。” 华容声音中带出些许遗憾,举起了手中一把类似手术刀的锋利刀具。 “知道这个叫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的,这把刀叫做噬心,意思很简单,就是慢慢吞噬你的心脏。你别着急,我给你慢慢的解释下为什么会这样叫。” “其实这把噬心刀最初是从手术刀演变过来的,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审讯专家发明创造,别的地方都没有。” “稍等会,我会拿着这把刀慢慢的切割开你的手指,不过你别担心,我是不会切断的,就是慢慢切进去,差不多就是这么长短的一个小口。”华容用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然后呢?我会往你的切口上涂满蜂蜜,再让人挖来一窝蚂蚁,我相信那些蚂蚁们肯定会对你的手指特别感兴趣。” “你想想,要是说一窝蚂蚁就这样源源不断往你伤口里面钻,不断地啃咬,那种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刺激的话,我还会在你身上其他部位切开口子,同样涂抹上蜂蜜,让蚂蚁来啃噬。当然,你放心,我下手会知道轻重,肯定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死不了!” 这刻的华容就像是变身为语文老师,他用最生动的表情和最朴实的语言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脸上露出来的那种温柔神情,让铃木阳平看着就感觉不寒而栗。 竟然有这么残忍的人! 这样的刑罚简直太残酷了! 他是不会畏惧任何刑具,但对这种不是钢铁刑具带来的伤害却是莫名心颤,光是听到都感觉浑身难受,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我是不会屈服的! 想到全军覆没的蝎组,想到现在还被关押着的柳生沧泉,想到这次营救小组的沦陷,铃木阳平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底就冒出熊熊怒火,恨不得一刀砍死眼前这个让人心烦的混蛋。 “哼!” 只是一声冷哼! 还说什么?他无话可说。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掀过讲道理这篇,准备开始动刑吧。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让你白白的期待。当然在用刑之前,友情提醒你一下,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想的是什么,那种痛苦都会是你想象的十倍百倍以上。” 华容说着就拿起了那柄刀。 铃木阳平瞳孔下意识地一缩。 “吱扭。” 恰好这时,楚牧峰的身影走进来,看到这里的情景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冲华容招了招手:“老华,过来下!” ”科长,您有什么指示?”华容跟着走到门口,略带几分不解地问道。 “这家伙开口了吗?”楚牧峰冲里面努了努嘴问道。 “没有,正准备给他尝尝蚂蚁进窝的滋味!”华容扬起手中的刀刃道。 “这样,刑肯定是要上的,不过不要留下什么伤痕,可以给他敷敷千层纸什么的。”楚牧峰交代道。 “哦,好的,我明白了!”华容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楚牧峰是什么意思,但他只要服从命令就成。 走出审讯室过道,楚牧峰刚刚拿出一根烟,苏天佑就从旁边递过来打火机,点着后道:“怎么样,都开始了吧?” “是的,科长!” 过道内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凄厉的喊叫声,苏天佑神情自若地说道:“这帮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用刑他们根本不会说的!” 刑讯顾名思义就是用刑审讯,自古至今都有。 面对恶人,利诱或许能有用,但面对间谍,就必须酷刑伺候,否则对方根本不会服软。 即便是现在,在很多国家的刑侦过程中,刑讯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刑讯重口供而轻证据。 对于这种情景,楚牧峰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这帮岛国的间谍是死不足惜,他们对待俘虏的残忍,只会更加令人发指。 在东北那边的713部队犯下的罪行可谓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对了,科长,这个案子需要让梁栋才加入吗?”苏天佑忽然低声问道。 “天佑,你认识梁栋才吗?我说的是在今天之前?”楚牧峰转过头,眼神玩味地望过去。 在他一科队伍中,只有苏天佑的身份比较神秘,有些背景,其余人都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所以梁栋才的底细苏天佑没准会清楚。 “不认识!” 苏天佑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个问题,楚牧峰这边刚问出来,他就很利落地回道:“梁栋才是什么人,我还真是不清楚,科长,怎么了?” “哦,没什么。” 不清楚就不清楚,倒也没什么,楚牧峰也不想要纠结这个,反正人都已经过来,现在再说别的也没意义。 “这个案子目前不能让他参与进来。”楚牧峰摆手道 “是!” “你继续盯着这里,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我明白!” 丢下烟头踩了踩,楚牧峰就离开审讯室,山本的底细他基本上都清楚了,现在就看他到底还能搞出什么风浪。 …… 警备厅外的一座四合院中。 这座四合院距离警备厅只有三条街道,距离不能算远,而且这样的距离是最安全的,即便是警备厅这边有什么行动,也不可能说波及到这里。 “也不知道山本四十八他们的行动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窗户前面,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略带几分担忧道。 他叫黑岛川雄。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北海商会的副会长,而实际身份却是蛛组副组长。 当然,这样的身份,只有山本四十八知道,像是加藤小野和铃木阳平根本不清楚,这两个人甚至就连北海商会到底是干什么都不清楚。 北海商会就是一个掩饰。 要是没事的话,是不会浮出水面,可一旦发生什么事,出现危险的话,就会立即冒出来。 借着商会作为掩护和借口,这就是北海商会存在的价值。 “黑岛,放心吧,组长那边都已经安排好!只要山本四十八在约定的时间内出现在约定的地点,这次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正在旁边桌子沏茶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将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姣好的面容配上行云流水般沏茶的动作,简直就是一副让人心旷神怡的画面。 她叫大桥麻衣,真正身份也是蛛组的副组长。 “但是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你说这次的任务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黑岛川雄眯缝着双眼,略带几分忧心问道。 “黑岛,你多心了!” 大桥麻衣沏好茶后倒出一杯递过去,神色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是咱们蛛组和救援组一起谋划的,从柳生沧泉被调离出红枫洞,到山本四十八带人在火车上动手,行动和撤退路线都是经过周密计划,是不会出错的,你就不要多想了,坐下来喝杯茶等消息吧。” “嗯,也只能这样!” 黑岛川雄走过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希望一切顺利。” …… 时间分分秒秒的悄然流逝。 很快就到了午后两点。 距离北平城五十多里远的一处山沟中。 这里停着几辆车,十几道身影像是钉子般散布开来,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他们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躲过他们的视线。 一辆小轿车中。 蛛组组长织田武平神色漠然地坐着,他穿着一身中山装,双眼微闭,如同一尊石佛般一动不动。 他早就来到这里等着,算算时间的话,山本四十八早就该到的,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传过来? 莫非事情有变? “组长,咱们还要继续等着吗?这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小时,要是顺利的话他们早该过来了,根据消息那趟火车也早就开走了,咱们还在这里继续等着,恐怕是等不到了。” 在汽车外面,恭敬说话的是他的心腹助手:龟田小次郎。 戴着鸭舌帽,穿着黑皮衣的龟田小次郎眼底闪烁着焦虑之色。他们已经在这里等的时间太久,再不走的话会有麻烦。 手指正在敲击着膝盖的织田武平,听到龟田小次郎的话后,动作立刻停止,慢慢睁开双眼,冷漠地说道。 “嗯,你说的很对,既然山本四十八还没有露面,就说明事情有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遇到麻烦了!这个麻烦恐怕就是咱们最担心的后果。” “您说山本四十八被警备厅的人抓了?” 龟田小次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或许是发生其他意外,山本组长没有办法动手,或者说是动手了没有成功,但不管是哪种,我都不觉得山本组长会被警备厅的那些家伙抓住。” “不会吗?” 织田武平也不希望是这样的,但直觉告诉他,恐怕真的就是如此。 你以为现在的警备厅还是以前的那样吗?自从那个楚牧峰成为刑侦处一科科长后,这些警员的整体素养已经变得和以前大不同,说他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都不夸张。 而且按照计划来说,他是早就该走的。 织田武平有些不死心,总觉得事情会出现变数,所以说才会继续等着,可现在想到已经多等了一个小时,再继续等下去也是枉然后,他挥手决然道。 “撤!” “是!撤退!” …… 警备厅。 没有多少人知道山本四十八他们被抓回来的事,知道的都被下达封口令,以免消息外泄。 现在阎泽的心情有些患得患失。 要知道山本四十八他们已经被抓回来两个多小时,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开**代。 山本四十八就算了,他这个组长挺硬气,可其余队员呢,怎么也都是一个个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愿意投降招供,他们到底在坚持什么。 “牧峰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阎泽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着说道。 “是的!” 曹云山心里也很着急,但这事着急是没有用的,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咱们已经上刑了,可是他们表现的还是很强硬,即便是遍体鳞伤,都没有谁松嘴,都在咬牙硬撑。” “不能只是用普通刑罚!” 听到这里,阎泽手掌成拳猛地砸向桌面,眼里闪过一抹狞色道:“通知牧峰,用电刑!只要他能撬开山本四十八的嘴,任何手段都可以用。听清楚,我说的是任何手段,知道吗?” “是!” 曹云山身体猛地一震,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是,抓住山本四十八他们是大功一件,可要是说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有价值的情报,更是可以让阎泽在金陵那边扬名。 有着这样的功劳,他就能在内政部站稳脚跟,也才不会出现像是梁千里这样的人过来穿小鞋。 功劳,没谁嫌大,越大越好。 一旦时间拖久了,金陵那边将人提走的话,后面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 刑侦处,处长办公室。 曹云山这边刚回到这里,正准备把楚牧峰喊过来的时候,二科科长唐远清和三科科长董卫国就一起出现。 他们两个进来后,看向曹云山的神情有些局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们两个跟我还需要藏着掖着吗?”曹云山没好气的瞪眼过去呵斥道。 “嘿嘿!” 唐远清摸着脑袋尴尬一笑,冲着董卫国抱怨般地嘟囔道:“老董,我就说的吧,咱们处长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你想要在他这里耍心眼根本没意义。按照我说的那样,有一说一最好,记着下次再有这种事就别耍花招了。” “你……” 被唐远清当枪使的董卫国无语地撇撇嘴,都懒得辩解什么。 “说你呢,往老董身上瞎扯个什么劲。”曹云山脸庞上带着几分笑意,随意地拿起桌上的香烟散了散,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之色。 唐远清身体往前微倾,低声说道:“处长,楚科长那边是不是又逮到大鱼了?” 294、瞩目的焦点 警备厅还真是没有秘密可言。 楚牧峰这边已经够小心翼翼,将人带回来的时候也十分低调,甚至就连那四具尸体都没有留在外面,也直接带了回来,就这样还被唐远清他们查到消息。 曹云山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想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眼红,想要分一杯羹。 但这事还真不好说。 其实不止是这事不好说,就算一般的案子,也没有道理说别人辛辛苦苦破案,最后算功劳的时候,你们一点力都没有出,也想分一杯羹。 “你们不用去管牧峰现在办的案子,管好自己分内之事就成,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曹云山也不会说得太死,毕竟这两个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处长,我们……” “行了,就这样,你们两个回去吧!”曹云山没有再给唐远清继续说话的机会,挥挥手,沉声说道。 “是!” 察觉到曹云山变脸后,两人便赶紧离开。 等到出了办公室走远后,唐远清才冲着董卫国没好气地说道:“你瞧瞧你瞧瞧,我就说这事是没戏的,你非要让我过来试试,这有什么好试的。将心比心,换做是你在办的话,你会让人来插一脚吗?” “嗨,我这不是琢磨他们一科刚将手头其他案子给我们,应该是要办什么大案子,所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处长说下,让咱们两个科室也加进去,这样的话也能分一杯羹。” “谁想到处长这次会直接给回绝了,不过这也说明我的预感是对的,这个事儿肯定不简单,你说呢?”董卫国脸上浮现出几分思索之色。 “嗨,简单不简单的,都和咱们没关系,以后这种事你可不要再拉上我了,自找没趣!”唐远清说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想想都觉得跌份。 董卫国呢? 他看着唐远清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精光闪烁,暗暗琢磨:楚牧峰,你到底又在办什么案子呢? …… 午后三点。 蛛组组长织田武平已经带队回到北平城,当然他们是分批次回来的,在这个敏感时期,这么大规模的调动肯定会惹人眼球注意,所以该低调就得低调。 小心驶得万年船。 蛛组秘密基地。 织田武平坐在首位。 两个副组长分别坐在左右。 “组长,根据咱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分析,那列火车中途停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不出所料的话,山本组织他们应该是被警备厅的人给抓了!”黑岛川雄想到自己千方百计得到的情报资料,就不由感觉有些恼火。 好好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我这边也收到消息,说的是楚牧峰手下的一科,抓了不少人回来,而且从中午回来后就进入审讯室,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审讯室中干什么,而且所有警员都被要求留下来。” “通过种种迹象分析,楚牧峰十有**是拿下整个救援小组。”大桥麻衣神情冷淡地跟着说道。 “可是没有道理啊!” 作为织田武平的心腹,龟田小次郎在旁边挑起唇角来,迫不及待地说道:“你们都知道这次行动计划的详情,除非是真的提前获悉行动计划,不然山本四十八他们是绝对能成功,再不济也能够制造混乱逃走吧?” “可问题是,他们不但失败,而且败得这么干脆,甚至都没能制造出骚乱,所以里面就是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大桥麻衣扬眉看过来。 “内奸泄密!” 龟田小次郎的话刚说出来,大桥麻衣就粉面含霜的斜视过来,白皙的面庞上涌现出几分羞怒神情:“混蛋,你是说咱们这里有内奸?你在质疑蛛组对天皇的忠诚?”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龟田小次郎摇摇头,解释着说道:“大桥,你想多了,我想说的是这个内奸未必是在咱们蛛组,很有可能是在救援行动组里面,所以说他才能够知道很多内幕消息,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将情报送出去,也才能把咱们的营救小组一网打尽。” 内奸吗? 织田武平听到这个说法后,沉默了些许后才缓缓说道:“好了,不要再提这事,咱们蛛组是绝对不会出现叛徒,至于说到救援组有没有,那不是咱们需要关注的。” “你们就说说吧,现在怎么做才能将山本他们救出来。” “组长,或许只能借助第二套计划做事!” 认清现实的大桥麻衣也就没有和龟田小次郎继续争辩的意思,扭头说道:“第二套方案是目前最合适的,也是最不容易出现意外。咱们必须要将他们救出来,为了这个目的甚至是能舍弃一些既得利益,您看呢?” “你们怎么说?”织田武平目光扫过众人问道。 “我同意。” 龟田小次郎尽管和大桥麻衣不对付,但对这个计划却没有任何抵触。现在只要确定织田武平的态度,蛛组这边就能很快行动起来。 “好,那就这么办!” 织田武平一挥手,冲着黑岛川雄肃声说道:“山本组长是特高课的高级间谍,手里掌握着很多情报资料,所以咱们要趁着北平城警备厅还没有调查出有价值的情报之前,火速解决这事。” “我会就这事即刻上报给特高课,等待那边的命令。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去做准备吧,要是说能逼迫着警备厅将人放出来是最好,不然那就只能通过政治手段来作为筹码了。” “哈依。” …… 警备厅,刑侦处。 下午四点钟。 看似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这里,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无数人瞩目的焦点。 蛛组的人在盯着这里,警备厅的高层也在等待着消息,而作为当事人的楚牧峰自然更是等着可能出现的变数。 可惜有些事是着急不得的。 审讯室中。 加藤小野正在被皮鞭狠狠抽打,负责行刑的则是楚牧峰。 他当然不会让别人来动手,原因很简单,换别人来,不知轻重的情况下,搞不好真能将加藤小野搞成残废。 那样的话,对自己下面的计划很不利,所以加藤小野必须得吃点苦头才成。 啪啪啪! 皮鞭重重落在加藤小野身上,打得他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哀嚎阵阵,但并没有伤到筋骨,纯粹是皮外伤。 “科长,他昏过去了!要不要浇醒,继续审问?” 田横七扫了眼脑袋一歪就昏迷过去的加藤小野,端着一盆凉水问道。 “不用了!” 楚牧峰漫不经心的将皮鞭扔掉,在凉水盆里洗了洗手,接过来毛巾擦了擦后,点了根烟,无所谓地说道。 “这家伙和别人不一样,他已经被咱们抓住过一次,所以说知道咱们的套路,他要是这么硬扛着不说,再怎么打都没用。先关着吧,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 这间审讯室的房门随之关闭。 里面低着脑袋装晕的加藤小野则悄悄睁开眼,暗暗松口气,心里悲叹一声:自己回来干嘛呢,真是自讨苦吃啊! 关押着山本四十八的审讯室外。 “科长,处长那边说了,只要不死,什么手段都能用。您看,咱们要不要用电刑?”黄硕擦了额头的汗珠,略带几分亢奋地问道。 “电刑吗?” 楚牧峰当然知道这个,曹云山亲自过来说的,他能不清楚? 既然他挺能撑,那就试试电刑吧! 我就不信你山本四十八真是个铁打的汉子,到死都不松口! “行,上吧!” 必须尽快拿到山本四十八的口供! 楚牧峰虽然不清楚山本四十八之前说的如果到了三点不放人,就会发生风波是确有其事还是故布疑阵。 但他知道这帮岛国间谍做事根本没有底线,先前为了劫火车都准备在车厢直接引爆手榴弹了,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自己反正是要拿到他的口供,那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循序渐进,直接上电刑,看看这家伙能不能承受住这种生不如死的酷刑。 “科长,那边的家伙要不要也来点狠的?”华容也跟着走过来低声问道。 他说的是铃木阳平。 在这帮抓来的间谍都吃足苦头的时候,铃木阳平只不过体验了几次窒息感,根本没啥大动作,浑身上下还好端端的不疼不痒,自然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让华容觉得有些束手无策。 现在山本四十八都要上电刑,这个铃木阳平也可以下手了吧? “再等等。” 楚牧峰撂下一句这话就走进审讯室,黄硕他们跟随着进去,留下满脸无奈的华容。 不动刑,还怎么问呢?纯粹是浪费口水啊! 等等,难道这个铃木阳平是楚科长早就埋伏下的眼线不成? 华容脑海中忽然间闪过一道亮光。 对,十有**就是。 要不然没有内线的话,楚牧峰怎么知道会有人前去劫持柳生沧泉,会提前布置好人手。 最重要的是,楚牧峰怎么知道那些岛国间谍的具体身份,要是没有办法确定这个的话,后面的行动压根就没有办法展开,这个环节至关重要。 所以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才能让楚科长从容布局,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明白这个之后,华容立即收起想要对铃木阳平动手的念头,咧嘴一笑,心平气和地回去和那个“自己人”继续磨起嘴皮子! 295、你有资格谈尊严吗 审讯室中。 经过黄硕的精心伺候,山本四十八整个人如同一摊烂肉般瘫软。 之前的干净衣服已经变的支离破碎,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鲜血淋淋,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他的脑袋耷拉着,脸色一片惨白,呼吸都变得十分微弱。 听到一阵靠近的脚步声,山本四十八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瞪大双眼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后,冷笑一声,声音嘶哑道。 “哼,你们就这点手段吗?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有本事就杀了我!” “不愧是受过特训的间谍,比一般人更能抗,不知道你有没有体验过这个?我很想看看你还能撑多久!”楚牧峰扬手指着后面抬进来的一台机器,淡然说道。 “电刑!” 山本四十八在看到这台机器的刹那,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 他是能扛住那些钢铁刑具给**带来的摧残,惟独对这种电刑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谁让电刑是在是太过凶残! 这种能够直接针对神经,骨骼和细胞的刑罚,将会在最大程度内放大痛楚。 受刑者将会很清醒地感受每一缕电流带来的疼痛,感觉全身都在沸腾,从五脏六腑到四肢五官百骸都会被刺激,最简单的描绘就是:无法形容的痛苦! “滋滋!” 听到电流发出的声音,山本四十八就想到自己当初在特高课接受训练时候承受电刑的情景,他当时就暗暗发誓,要当最优秀的简单,这辈子都不被抓到,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看来你果然见过这个,这是我们警备厅惟一的一台电刑机,是从米国购买进来的,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效果是一流的,任何细微的度数差别都会体现出来,你想要要多少赫兹的电流都可以,保证让你满意。” “怎么样,山本四十八,你确定要顽抗到底吗?” 捕捉到对方脸色异样的楚牧峰拍了拍眼前的电刑机,眼神玩味地说道, “来吧!” 山本四十八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怒声喝道,原本就全都是鲜血的脸,这时候变得更加狰狞恐怖,仿若一只从炼狱爬出来的厉鬼。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牧峰眼瞅山本四十八死活不肯妥协招供,也就不再多费口舌,直接挥手吩咐道:“黄硕,动手。” “是!” 半天都没有能拿下来这场审讯,黄硕心里面早就窝火的很,现在听到楚牧峰的命令,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去执行。 原本咬紧牙关准备硬撑的山本四十八,在被电流侵袭的瞬间,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痛苦。 滋滋声的电流从电线走到马蹄形铁圈上,然后再走到贴肉的手腕上,当这股电流进入体内,瞬间通过神经,瞬间游走到全身每处的时候,让山本感觉每个细胞都在膨胀,都在燃烧。 每条神经,每条血管,每根骨头都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随着这种电流的游走,痉挛着,颤栗着。 被这种痉挛刺激,他有种强烈的眩晕感,灵魂都仿佛飘了起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陷入到一种疯狂的状态中,全身都在沸腾,全身上下只发出着一个声音:痛! “啊!” 山本四十八猛然昂起头,发出惨烈的吼叫声。 但这对他来说竟然听不到,他现在只感觉耳边有着阵阵轰鸣声,像是闷雷在脑海里炸响,眼前上演着乌黑和清醒不断交替的画面。 这就是电刑。 楚牧峰他们站在旁边,虽然没有谁亲身经历过这样,但能通过山本四十八现在的动作和表情知道这个刑罚的力度。 他们清楚的看到山本四十八在刺激下,紫得像是核桃般大,双腿的月亮板下面开始凹陷不说,还发出着一股股刺鼻烧焦的味道。 要不是因为被牢牢绑着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直接瘫倒在地上了。 让人经历生死轮回的痛苦折磨! 这应该就是对电刑的最佳描述。 第一轮电刑就这样结束。 一盆冷水淋湿了的原本几乎昏迷过去的山本四十八,他拼命的干呕,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断地打摆子。 刚才还很通红的双手,这刻变得黯淡无光不说,看向楚牧峰时下意识地闪过一抹畏惧之色。 “怎么样,想说点什么了吗?”楚牧峰瞥了眼对方,漠然地问道。 “你杀了我吧!” “怎么,还不想说是吧?没关系,你有毅力,我有耐心!” 楚牧峰说着就又扬起手指,面无表情地说道:“继续加大电量!再来一轮!” “是!” 黄硕那边伸手就要打开通电开关,见此情形,山本四十八感觉心脏都仿佛被捏住了,声音苦涩地说道:“住……住手,我愿意说!” 他并不畏惧死亡,但不能忍受这种痛苦了,简直比死还可怕! 楚牧峰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是撬开他的嘴巴了。 就刑讯而言,楚牧峰比谁都清楚,没有受过牢狱之苦的人不太容易理会某些人为什么会变节,为什么会忍受不住痛苦的试炼,为什么就会屈服种种刑讯。 面对这样的刑罚,如果说心中没有信念,人生没有信仰,很快就会投降。 刑讯折磨的不只是**!还有精神! 精神不强大,只会被摧垮。 “立即向处长汇报,请他过来!” “你们都出去!” “黄硕,你亲自守在外面,不管是谁,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半步!” 楚牧峰精神振奋的下达着命令。 “是!” 五分钟后,一路小跑的曹云山便出现在审讯室中,当他看到奄奄一息的山本四十八时,心中也是有些惊愕。 电刑看来是真是够残忍的,这种能够彻底摧毁人的精神和**刑罚,对于犯人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牧峰,开始吧。”做下来之后,曹云山冲楚牧峰点了点头。 “姓名。” “山本四十八。” “身份。” “岛国特高课特别行动组组长。” “前来北平城的目的。” “为了营救被你们抓住的蝎组组长柳生沧泉。” “说说你们的计划。”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先秘密潜入,然后等待合适机会,出手将柳生沧泉救出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眼神陡然间寒彻似刀。 “山本四十八,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我想要听的是你的详细行动计划,你以为这样三言两语就能带过去吗?” “你说的秘密潜入,那么你们是怎么秘密潜入进来的?你们在北平城的据点都是哪里?除了你们外,还有没有其余人?等待的机会,是哪里来的机会,这些,你都要给我详细的说出来,你听着,越详细越好。” 该死,碰到硬茬子了! 山本四十八原以为是能敷衍过去,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太精明了,他问出来的每个问题都是非常切中要害的,自己根本别想含糊了事。 已经熬到这一步了,自己想以退为进,所谓的招供只是说些没什么意义的事,借此来拖延时间而已。 我不相信外面的蛛组会没有动静!这都已经超过了规定的时间,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 所以现在的招供,不过是权宜之计。 这就是山本四十八的真实想法。 他不想坚持到最后,却变成了一个废人。 真要是那样,即便最后被营救出去又能有什么用? 他回到特高课后会被当做弃子给扔了,甚至都不用回去便被秘密处决掉。 所以他不能死,最起码不能以这种憋屈的形式死掉,他要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我们过来就是营救柳生沧泉的,柳生沧泉是蝎组的组长,楚牧峰,你应该知道这点的吧?毕竟蝎组就是在你手中被毁掉的。” 山本四十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继续!”楚牧峰用笔敲了敲桌子。 “柳生沧泉背后的柳生家族在我们岛国国内势力很大,柳生沧泉本人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情报人员,所以说在知道他被你们抓住关押后,我们特高课就要想方设法救他出来。我们这次一共来了十六个人,武器装备都是由城外驻军提供。” “至于你说的据点,我们没有,因为我根本不相信那个,我带领行动组来到北平城后,没有和任何人联系,每天都会更换落脚点,以便确保安全。” 说到这里,山本四十八忽然面露几分疑惑地问道:“楚牧峰,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我们内部是不是出了叛徒?是不是有人将行动透露给你们?是谁,到底是谁?告诉我!”山本四十八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因为除了这个原因外,他想象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解释他们周全的计划居然功亏一篑,被对方这么轻松就拿下了。 “你猜!” 面对山本四十八这种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楚牧峰冷冷说道。 这事别说你已经被控制,即便死了,楚牧峰都不会透露出半个字。 加藤小野是棋子,是一颗很有价值的棋子,又岂会告诉你! 让你自己瞎想去吧! “行了,你刚刚说的我都清楚,现在说说你和蛛组之间是怎么联系的吧?”楚牧峰不想要再听山本四十八说那些旁枝末节,直奔主题问道。 “蛛组?什么蛛组?”山本四十八面带几分茫然之色。 “你不知道吗?” 楚牧峰瞧着山本四十八开始假无知的表演,嘴角冷笑连连,直接起身拿起一块烧的滚烫烙铁,二话不说就直接印上去。 “啊!” 山本四十八发出惨烈叫声,空气中弥漫起来一股刺鼻的烧焦烤肉味道。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楚牧峰会这么狠,自己不过是假装不知反问了一句,就被这样毫无人道的虐待。 疼啊! 曹云山则冷漠的看着这幕,无动于衷。 “现在你有没有想起来蛛组的事呢?”楚牧峰说着就将烙铁重新塞回去,紧接着又拿起了第二块,面无表情居高临下问道。 “想起来,想起来了。” 山本四十八身体不断颤抖,眼神惊慌失措,他是真的害怕了。 之前的电刑让他选择服软投降,而现在楚牧峰的冷酷让他更加清楚明白,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 这个敌人的眼里,自己不过就是一具已经被宣判死刑的尸体。 如果配合,还能苟延残喘。 不配合的话,他不介意将自己虐到崩溃。 已经这样,山本四十八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现在只能是祈祷着外面有人赶紧想办法营救自己出去,然后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我……我在北平城的所有情报来源的确都是由蛛组负责提供,但我却是没有见过蛛组任何人,我……我和他们都是通过上线联系的!”山本四十八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说道。 “什么上线?”楚牧峰冷淡问道。 “特高课,我想要知道的情报资料,都是蛛组汇报给特高课后,我们再通过电台得知。所以说我对蛛组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真的,我没有欺骗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春来旅馆的404房间,我们的电台就藏在那里。” 山本四十八语仿佛害怕楚牧峰真的会痛下狠手,或者继续电刑伺候,所以对这个问题是迫不及待地回答,紧随其后还将藏电台的位置都说出来。 这倒是和加藤小野说的一样。 这么说来,那个蛛组的确是够神秘的,即便是山本四十八过来,也不能和他们面对面的联系。 自己未必能通过他来揪出到底谁是蛛组的人。 “那你是怎么让柳生沧泉被押解送往金陵的?”就在这时,曹云山忽然出声问道。 “那不是我做的。” 山本四十八无力地摇摇头,很坦白地说道:“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这件事根本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完全都是特高课在运作。你要问我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清楚。” 这理由能相信吗? 能! 曹云山和楚牧峰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能做到这事的人,根本不是山本四十八这个层面能接触。 这事肯定是在金陵那边有谁做文章,可偏偏以着他们的身份等级,是压根碰触不到,也不能随便去揣测。 “你不是说三点钟要是不放你离开的话,我们警备厅会有大麻烦,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牧峰眼珠微转跟着问道。 “我只是想吓唬你的!”山本四十八低着脑袋,隐藏着真实表情道。 “吓唬?” 楚牧峰鼻腔中发出一道不屑冷哼:“我看你又是想要尝尝电刑是吧?不想再试一遍的话就老实交代。”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山本四十八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楚牧峰声音嘶哑地说道:“我就是纯粹想要吓唬下你而已,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我来到北平城后没有和谁联系过,即便是蛛组也是通过特高课来传递消息,而且手下也应该全被你抓来了,我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是无能无力。” “你在说谎!” 楚牧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烟蒂弹到地上,眼神冷漠地说道:“你绝对是在说谎,你说的三点钟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因为你刚才在说这事的时候,双眼虽然看似在盯着我,但目光却游离,在下意识地回避我,还有你说话的音调也比刚才要高了不少。” “山本四十八,我要没猜错的话,你说的三点钟应该是你在火车上要是说能成功营救柳生沧泉后,和别人碰面的最后时候。” “这个人就是你们能逃离北平城的关键。你让我再猜猜,这个人莫非就是蛛组的人!你说的麻烦,就是蛛组带来的吧?” “没有没有!” 山本四十八剧烈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地争辩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你既然不相信我说的,为什么还要我说?你要是想要我死的话,直接来就是,何必这样羞辱我!” “羞辱你?” 楚牧峰砰的一拳就砸中山本四十八的腹部,在他的龇牙咧嘴喊叫声中,漠然说道:“你觉得这是对你的羞辱吗?你要是觉得羞辱,可以不来我们国家,谁让你们来的?谁邀请你们来的?” “你们这群屠夫,带着满身血腥和暴戾来到我们国家,现在却在这里给我谈论什么羞辱尊严,你有资格吗?你在我眼里,连外面的一条流浪狗都不如。” “你……”山本四十八两眼一片血红地挣扎了下。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楚牧峰嘴唇微动,厌恶地扫视着山本四十八,扭了扭脖子说道:“山本四十八,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有一点有价值的情报吗?一点都没有!” “你分明还存在幻想,觉得外面的人应该会营救你!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麻烦。你在这里假装招供,实则是废话连篇,你在这里故意愤怒,实则还是装模作样!你根本就是在拿着我的忍耐来拖延时间!” 楚牧峰冷冷一笑:“怎么,你是觉得我的胆子不够大,刀不够锋利,不敢杀人是吧?” “黄硕!” “在,科长,什么指示?”黄硕从外面推门而入。 “给我带几个间谍过来,嗯,就右边的三个吧!”楚牧峰冷声吩咐道。 “是!” 黄硕立即匆匆跑了出去。 曹云山则自始至终地坐在旁边,没有多加干涉的意思。 他过来就是想要聆听山本四十八交代出的重要情报,你既然没东西说,那我就任凭楚牧峰发挥。 再说他也想要瞧瞧自己这个小师弟到底能不能撬开这帮岛国间谍的嘴,这些家伙可不比那些混混无赖,土匪恶棍,嘴巴真是紧啊,而且还一肚子心眼。 很快。满身是伤的加藤小野和另外两个救援组的间谍就被架了进来,当他们在看到被捆绑在椅子上,浑身血迹斑斑的山本四十八时,也是满脸悲愤,却咬牙没有开口。 “呵呵,怎么着,都已经在这里碰头了,还装不认识吗?你们几个难道不认识自己的山本组长吗?他都已经招供了,你们还想撑到什么时候?”楚牧峰冷冷一笑道。 “组长!”加藤小野瞪大双眼凄声喊道。 “八嘎,我们组长是不会说的!” “居然敢这样对待我们,你们这帮家伙全都该死,赶紧放了我们组长!” 另外两个也纷纷发出愤怒的咒骂,他们此刻恨不得将审讯室的人全都杀死! “闭嘴!” 一旁的黄硕见状,毫不迟疑的踹了上去,将几个人踹的跪倒在楚牧峰面前。 “处长,这个案子现在是归我管,可以随意处置他们吧?”楚牧峰扭头问道。 “没错。” 曹云山点点头,不着痕迹地说道:“他们的死活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只要没有价值,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 “好的,我明白了!” 听了这话,楚牧峰直接掏出腰间的花口撸子,利索地打开保险,随即一把抓住身前一个间谍的头发,将他硬生生拽到了山本四十八的面前,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这家伙后脑勺,语气平淡地问道。 “山本四十八,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不相信,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蛛组的组长是谁?他在北平城的掩饰身份是什么?你说还是不说?” 审讯室内的氛围陡然变得凝滞起来。 黄硕眼底闪烁着兴奋光芒。 曹云山则眯着眼冷静旁观。 加藤小野背后暗暗冒冷汗,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楚牧峰不会真开枪吧? “假的!肯定是在吓唬我!他们好不容易抓住我们,舍得就这么杀了吗?” 有着先入为主念头的山本四十八,面对楚牧峰的威胁,咬牙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蛛组的组长是谁,是什么身份,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 砰! 山本四十八的话都没有说完,跪倒在眼前的手下便被楚牧峰一枪给崩了。 鲜血混着脑浆四下溅射开来,他首当其冲被洒了一脸。 黏稠滚烫的鲜血浇得他当场呆滞。 296、兴风作浪的北海 山本四十八杀过人吗? 那是当然! 在成为一名特高课的间谍之前,他是一名岛**人,上过战场,怎么可能说没有沾过血。 但像这种亲眼目睹自己人毫无抵抗之力,就这么轻易死在眼前的事,却是第一次。 他能清楚的叫出来这个手下的名字,木下滕吉郎,也知道他的家庭背景,甚至就连他的家里喂着一条土狗都十分清楚。 他现在死了。 被人一枪爆头。 死状惨不忍睹。 加藤小野心底闪过一抹惊惧,这刻的他真是感到暗暗庆幸,庆幸自己之前就选择了投诚,要不然,现在毫无疑问也会变成了一具死尸。 不,应该早就死了! 看来以后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听从楚牧峰的安排,以求他能说话算数,以后能给自己一条活路。 “大将之风!” 面对楚牧峰做出的举动,曹云山微愣后却是没有多少吃惊,确切的说从楚牧峰问话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场面。 杀就杀了,火车上都杀了四个,也不在乎多杀几个。 反正这些家伙都是楚牧峰抓回来的,反正这些家伙都是死不足惜的。 “老师,要是您知道,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这么杀伐决断,没有妇人之仁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曹云山鬼使神差般的想到。 带劲!振奋!酣畅淋漓! 黄硕自然也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感觉体内的鲜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铁骨铮铮,杀戮果敢,这才是他想要追随的人! 被吓住的还有另一个跪下的间谍。 他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一幕,是魂飞魄散。 之前在审讯室的时候,他是能扛住,因为那时候他知道,就算是被再折磨,那群人都该有底线,要顾忌自己岛国人的身份,至少能保住性命。 但现在呢? 当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脑袋开瓢,他还能保持冷静吗? “啊!放了我!放了我,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岛国特高课的人!” 第二名间谍一边挣扎,一边咆哮起来。 可惜被黄硕死死按住的他,根本别想起身。 楚牧峰扭头就将他一脚踹翻,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山本四十八,你是不是要试试我的耐心?还要继续顽抗到底吗?是不是觉得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每天杀几个给你看看。” “我……” 山本四十八的信心动摇了。 这次是真的动摇。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出点有价值的情报,这些部下都会被一一枪毙。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死吗?虽然说从加入特高课开始,他们就应该有赴死的觉悟,可是像这样的死,是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难道就只能剩下自己一个人能离开这里吗? 不,或许自己也会死! “住手,我说!”山本四十八面带痛苦之色说道。 楚牧峰缓缓收起枪,轻描淡写地说道:“黄硕,将这里收拾下。” “是!” 很快死尸和活着的间谍就都被带出去。 审讯室中又只剩下三个人。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因为你敢说一句谎话,我就杀你一个手下。你觉得有多少人够杀,你就说多少句谎话!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回答,蛛组组长是谁?”楚牧峰目光寒彻,如同铁面杀神。 “我真不清楚蛛组组长是谁,这是只有特高课才掌握的机密。就像是加藤小野是蛇组组长,柳生沧泉是蝎组组长,他们要不是被你抓获,我也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说到这里,山本四十八看到楚牧峰脸色冷了下来,就赶紧继续补充说道:“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十有**是蛛组的人。” “是谁?”楚牧峰冷声问道。 “北海商会的副会长黑岛川雄。”山本只能是抛出一个替罪羊来,吸引楚牧峰的注意力。 “北海商会?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商会呢?” 曹云山挑起眉角,眼神不善的问道:“你不要胡说八道,要是被我查出来,没有这个商会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有的有的,有这个商会!” 山本四十八脸色微变急忙说道:“北海商会和其余的商会是不同的,这个商会就只是为我而服务。只要我出了事,北海商会就会站出来。我要是不出事的话,北海商会这辈子都不会露出水面。” 曹云山点点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的话我就明白了,所谓的北海商会只不过是个幌子,山本四十八没事当然最好,要是有事就会站出来摇旗呐喊,恶意引导舆论走向。 “那就详细的说说北海商会,说说黑岛川雄这个人。” …… 警备厅之外。 当楚牧峰这边正忙着审讯的时候,大街上忽然间出现了一群人,他们举着横幅,有条不紊地走向警备厅。 等到他们靠近时,早就有门卫上前阻拦:“站住,你们想要做什么?” “我们是北海商会的员工,我们不想要做什么,我们只是要你们警备厅将我们的会长放出来,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们的会长!”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北海商会的员工,他理直气壮地叫嚷着,看向这群拦路警员的眼神充满着愤怒和无惧。 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存在害怕恐惧,他们想做的就是宣泄,就是想要和眼前这群警员死磕到底,说着又纷纷向前冲。 “站住,全都站住,这里是警备厅,不是你们能随便闯的,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传话!” “好,我们等着,如果不放人,我们是不会走的!” 很快,消息就传递到阎泽的耳中,知道外面有着这么一群人竟然敢公然围攻警备厅的时候,阎泽神情也是颇为恼怒。 这都什么和什么,当我们警备厅是什么地方?动不动就过来围堵,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你说他们是北海商会的人?”阎泽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乌央乌央的人群冷漠的问道。 “对!” 前来禀告消息的是副厅长秦睿广,他同样扫视着外面的人群,眉角微挑着说道:“已经能确认,他们都是北海商会的人,因为打出来的招牌就是这个,而且最难缠的地方是他们都是岛国人,这个是最让咱们头疼的地方。” “都是岛国人?” 阎泽的心情一下就变的沉重起来,要只是一群前来围攻警备厅的人,他有的是办法收拾。 再不济的话,也能下令强行镇压。在这个年代,镇压一群闹事的普通民众是件很简单的事,就算是闹开了,上面的人都不会责怪。 但这群人要是说都是岛国人就要另说。 毕竟如今华夏和岛国的关系很微妙,而且北平城外便驻扎着岛国的军队,要是说阎泽这边真的搞大了,引发一场战事,这个责任阎泽可背负不起。 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这帮该死的岛国人,你们这时候跳出来为的就是营救那个山本是吧?那么说这个家伙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人物,要不然你们也不会专门为他设立出来一个商会,在他出事的时候,会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不行,这样就更不能轻易放了! “睿广,你亲自去盯着,多带点人手,绝对不允许他们冲击警备厅,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抓人!”阎泽眼底闪过一抹狠辣神情后果断说道。 “是,厅长!” 秦睿广精神振奋的转身离去,他最怕的就是阎泽妥协。而现在阎泽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他心中自然是热血燃烧。 妥协? 你以为我不想吗?关键是我不能啊! 我要是在这个问题上妥协,绝对会被上面当做把柄来说的,那么我就会落下一个软骨头的骂名,被这样的骂名盯着,对我以后的升迁绝对会有影响,原本的功劳也会飞了。 况且我就算是妥协了又有什么用,难道说放人就能息事宁人吗? 就现在这种场面,恐怕只要答应放人,他们就会变本加厉,要求我继续放其余人,甚至还会提出赔礼道歉的要求。 我毕竟是北平警备厅的官员,不是你们岛国扶植的傀儡。 在这个问题上阎泽态度坚决! 不过这事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既然北海商会已经开始有组织的闹事,那么岛国领事馆那边呢?他们会什么动作都没有吗? 城外岛国驻呢那?他们有没有收到命令?要是说他们都开始行动的话,我这边又该如何自处?想到这些,阎泽便直接起身前往审讯室。 他要看看楚牧峰那边的进展。 审讯室。 当阎泽过来的时候,楚牧峰和曹云山还在进行着审问,而且问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稳准狠,命中的都是山本四十八的软肋。 在不知道外面的形势下,山本四十八是没有丝毫喘息之机,只能是乖乖配合着回答问题,谁让地面的鲜血还触目惊心。 “黑岛川雄有没有察觉到你怀疑过他的蛛组身份。” 楚牧峰在问出一些问题后,然后猛然掉头,又绕到这个问题上。 怎么又是蛛组? 这个问题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对他而言,楚牧峰要是说询问特高课那边的情报是最好的,因为没有办法查证,总是能说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可现在楚牧峰要是说一直死死盯着蛛组的话,让他怎么办? 说谎吗? 这时候的谎言是最容易被攻破的。 “这个……他应该不知道,我之所以猜到他可能是蛛组的人,也是通过这个商会存在推断的,我也一直都没有揭破。” “因为这事揭破了对我没有一点好处,毕竟蛛组是隐秘的,总部也没有给我知道的权限,所以这只是我的推断。”山本四十八很无奈地说道。 “哦,是吗?” 咚咚。 就在楚牧峰沉吟的时候,审讯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 来人自然是阎泽。 曹云山和楚牧峰出来后就被阎泽喊到旁边的审讯室中,关押着山本四十八的地方随之被戒严起来,没谁能靠近,更别说是传递消息。 “你们这里怎么样?招供了吗?”阎泽正视着两人肃声问道。 “厅长,进展的很顺利。” 曹云山眼底闪烁着兴奋光芒,沉声说道:“我们已经成功的撬开山本四十八的嘴,他已经开始交代岛国特高课的情况和蛛组一些事儿。” “好,抓紧时间审问。”阎泽交代说道。 “厅长,莫非外面出了什么事儿?”楚牧峰在旁边忽然问道,他能感觉到阎泽的神情有些严肃,似乎不太对劲。 “不错!” 想到外面的情景,阎泽就有些头疼地说道:“在咱们警备厅外面来了一帮北海商会的岛国组织,他们都是岛国人,大呼小叫让咱们释放山本四十八,说他是北海商会的会长。” “闹事的!” 楚牧峰微微蹙眉,缓缓说道:“北海商会的确是为山本四十八服务和效命,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三点钟的时候果然是有风波,而这个风波应该指的就是北海商会的发难。” “但只是区区一个北海商会的话,咱们需要这么忌讳吗?就算他们都是岛国人又能怎么样?这里毕竟是北平城,咱们毕竟是北平城中维护秩序的警备厅。” “牧峰,话不能这样说!” 曹云山没有等到阎泽说话就率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北海商会一直都没有冒出过,现在为了山本四十八就直接冒出来,说明他们是肯定有所准备,绝对不会是吵吵嚷嚷几句那么简单。” “所以我想厅长担心的也不止是咱们这里的问题!” “处长,您的意思莫非是?”楚牧峰若有所思指了指外面问道。 “全面开花!” 阎泽语气沉重地说道:“北海商会敢来围攻咱们警备厅,你说他们还会在乎其他政府机构吗?要是说其余机构也都被北海商会围攻的话,你说整座北平城是不是会陷入到漩涡中?要是那样的话,事情的性质就会发生变化。” “但咱们抓的山本是个间谍!” 楚牧峰眼神寒彻,声音冷厉地说道:“他们这是想要逼宫吗?咱们抓的要真是所谓的会长,他们这样做,咱们或许会放人,可现在是个高级间谍,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逼迫咱们就范?想的倒是美!” “厅长,我的态度很坚决,必须坚持到底,要将这群间谍都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眼底突然间闪过一抹冷光。 “厅长,处长,要是说上面真下令放人,我会在将他们全部处死,他们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威胁!只有死了才能让人安心!” 毫不掩饰的浓浓杀意透过楚牧峰双眸释放出来。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阎泽和曹云山所担忧的事,楚牧峰能理解吗?当然能!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在将来,这种施压手段也是很正常。 别看现在只是一个所谓的北海商会,但很快应该就会有更加强势的势力参合进来。 比如说岛国官方。 比如说岛国城外驻军部队。 真要是那样,北平城市政厅的那帮人还会继续顽抗到底吗?估计很悬。 对他们来说,要是能用区区一个山本四十八换取政局稳定,官位踏实,估计没谁会拒绝。 何况现在也想象不到岛国那边还有什么后续手段准备。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杀为敬! 管你们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我来个先斩后奏,你们来问我要,可以,但谁让你们不早点呢,所有的间谍在被确定身份后的第一时间就被干掉了! 死在哪里? 当然是死在营救柳生沧泉的火车上,我这里带回来的活人只有正副三位组长而已。 其余间谍都得死。 “事情或许还有回旋余地,但不管如何说,你这边继续加大力度审讯,趁着山本四十八不知道外面的消息,趁着他已经妥协投降,赶紧让他交代。要是说事情真的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咱们不得不妥协放人的话!” 阎泽说到这里略微停顿,然后眼底寒光涌动。 “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除了三个正副组长,其余人一律杀了!” “是!”楚牧峰精神振奋地应道。 这才是身为警备厅厅长,面对岛国间谍时应有的担当和决断! “牧峰,有件事我想要问下,你为什么对加藤小野施加严刑,却对那个铃木阳平客客气气呢?”了解了一些情况的阎泽,看了看身边没有旁人,小声问道。 “厅长,我只是想要保护加藤小野!毕竟这次的行动,想要回避掉内奸这事是不可能的,而要是说非得查出来一个的话,我觉得就是铃木阳平比较好。” “您放心,加藤小野那边也做了些事,只要山本四十八调查,线索肯定都会指向铃木阳平。”楚牧峰汇报道。 “嗯,既然你已经考虑周全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阎泽挥挥手,沉声说道:“审问山本四十八!” “是!”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阎泽扭头跟曹云山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云山,我忽然觉得咱们有点老了,都快跟不上楚牧峰这小子的思路了!” “厅长,您何出此言呢?”曹云山有些不解道。 “你真认为他只是因为刚才说的理由,才没有对铃木阳平动手的吗?” 阎泽说出这话后,在曹云山有些疑惑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我虽然说也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我,楚牧峰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 “他应该是从抓捕山本四十八的那刻起,就已经想到会有外面围攻的风波发生。所以说才没有对铃木阳平用刑,为的就是让他代替加藤小野被怀疑的位置。” “真的假的?他那时候就能想到?”曹云山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不想相信,但直觉告诉我就是那样。” 阎泽微微一笑,“不过无所谓了,这小子越是精明,对咱们就越是有好处。只是这个家伙可别是大闹天空的孙悟空,给我捅出来大篓子就好!” “嘿嘿,您就放心吧,他就算是孙悟空,也逃不出您这个如来佛祖的手掌心。”曹云山察觉到阎泽心情颇佳,并没有受到风波影响后,也跟着笑吟吟地说道。 “你呀!” 阎泽指指曹云山说道:“你也继续去盯着吧,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外面的事我已经交给秦睿广去处理,相信他是能解决好的。” “是!” 阎泽随后来开这里,身为厅长的他自然没必要去旁听,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 警备厅外面。 这里已经被荷枪实弹的警员戒严,一个个紧紧攥着长枪,神色肃然地盯视着前方。 他们虽然在外面的风评不好,可要是说真的碰到这事,没谁愿意当孬种怂货,狗日的小鬼子,居然敢这样威胁逼宫,找死! 几挺机枪也在第一时间架了起来。 “你说你是北海商会的,这个商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有听说过。”秦睿广站在警备厅大门的前面,凝视着最前方的闹事者们冷声喝道。 “让你们带头的出来!” “我是北海商会的副会长黑岛川雄!” 黑岛川雄在众人的拱卫中站出来,看向秦睿广的眼神充满着愤怒,昂首挺胸喊道:“你是谁?” “这位是我们警备厅秦睿广副厅长!” “副厅长?是个大官,是大官的话就好说。我想要问问你们警备厅,凭什么抓走我们北海商会的会长?他犯了什么事儿?你们根本没资格抓我们岛国人!”黑岛川雄毫不客气地喝道。 “对,你们没资格,赶紧放掉我们的会长。” “我们北海商会犯了什么事儿,你们凭什么抓人?” “如果我们会长出了事,就等着承受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怒火吧!” ……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行为。 要不是有预谋的话,会有这么整齐划一的事情发生吗?前面黑岛川雄说了,后面就有这样的人起哄,再有就是这群岛国人的喊叫。 秦睿广在警备厅几个副厅长里面是处置事情最稳当的,可即便如此,也被这群人嚣张跋扈的嘴脸给激怒,眼神凛冽。 “第一,你们什么北海商会我压根就没有听说过,在北平城中有这样的商会吗?你们说有,好,那就拿出证明来。只要是你们岛国在这边开办的商会,都得有我们这边开具的证明。” 秦睿广双眼直勾勾的盯视着黑岛川雄,扬起右手来说道:“拿出你的证明文件来!” 297、交还是不交 “我!” 黑岛川雄语气顿时一滞。 有吗? 当然没有。 北海商会存在的目的就是为山本四十八服务,而就像是秦睿广所说的那样,只要是开办出来的岛国商会都必须开具证明,真的要是开具证明的话,北海商会的目的就会暴露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北海商会压根就没有任何经商行为,对于这个商会来说,积攒力量是最主要的。 只是积攒力量却不经商,谁看到都知道有猫腻。 或许有人会说那黑岛川雄就去经商不就成了?关键是他不能。 真要是去经商,就会被北平城的有关部门盯上。情报出身的黑岛川雄比谁都清楚,只要是岛国公开露面的组织,都会被北平城的人监控布防。 比如远洋商贸! 只要是被监控起来的组织,你觉得他们还能安全吗?不可能,都会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说他就没多此一举,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认为没必要。 我说北海商会有它就有。谁敢质疑? 你秦睿广拿着这个当做理由来要挟我们,想要逼迫我们示弱,可能吗? 黑岛川雄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凛冽起来,恶狠狠的吼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岔开话题。我们北海商会是在东北成立的,还需要在你这里办什么证件。” “我就问你,凭什么抓人?你今天要是不放人的话,我们就会冲进你警备厅。我倒要瞧瞧,你敢不敢开枪?引起两国战事!” “你问我敢不敢?” 秦睿广哈哈大笑,指着黑岛川雄的鼻子怒声道:“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是北平城警备厅,你问我敢不敢开枪?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就以这条线为界,你们有谁敢踏进来一步,我就下令开枪,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担!” “所有人听好了,谁敢踏进这条线,立即开枪!” “是!” 哗啦啦一阵拉枪栓声响中,一个个警员都眼神明亮的戒备。 他们既然接到命令就自然是无所畏惧,这群岛国人虽然看似气势汹汹,但他们也不是孬种,难道以为我们不敢开枪吗?真当我们北平城的爷们是怂货吗? 这下倒是让黑岛川雄有些意外。 他心中想到的是北平警备厅绝对不敢和他们对着来,可现在的形势好像不是这样的,这群人真敢动手吗? 但就这样退缩吗? 当然不可能,他过来就是要将山本四十八营救出去的,没有完成任务是肯定不会妥协。 再说他会害怕吗?不就是一群狐假虎威的警员吗?我连你们国家的正规军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你们这群小人物? 一切按照计划来。 “秦副厅长,你真不准备放了我们会长吗?你能够承受这份后果吗?”黑岛川雄眼神阴鸷地问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秦睿广竖起手指头,眼神轻蔑地说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说的北海商会会长,你找错地方了!” “我们警备厅里面的确抓了不少人,却压根没有听说过你说的什么北海商会会长,而且瞧着你们北海商会这等规模,那么作为这个商会的会长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也是岛国人吧,可是我们可没有抓过什么岛国人。”秦睿广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可能,我们会长叫做千木北海,就在你们警备厅里面扣押着。”黑岛川雄眼神阴沉道。 “我说没有就没有。”秦睿广十分肯定回道。 “八嘎,怎么可能没有!” “没错,会长就是被你们关起来了!” “有本事你让我们进去搜一搜。” “没错,进去搜,看看会长到底在哪!” 黑岛的手下纷纷附和叫嚷起来。 “不可能!” 听到他们的喧哗,秦睿广立即变得格外强硬:“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告诉你,这里是北平警备厅,不是你们可以胡乱撒野的地方!如果你还这么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 “哼哼,不客气又敢怎么?我们可是岛国人,你敢杀我们不成” 黑岛川雄转身看着背后的这群人,大声疾呼道:“你们都听到了吧?是他们警备厅的人做贼心虚,不敢让咱们进去搜查,你们说怎么办?” “冲进去!” 所有人都挥舞双手,放声疾呼。 “冲?” 秦睿广身体向后微撤,既然没有办法商量,那就别商量,干脆点吧! 他从腰间掏出了枪,二话不说就对天发出一枪。 砰! 清脆警枪声的响起中,所有喧哗声全都消失不见,刚才还是满脸愤慨的这群岛国人,全都下意识地愣住了,看向秦睿广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愕。 这个家伙真敢开枪? “听好了,还是我刚才那句话,胆敢跨过这条线者,杀无赦!” “是!” 见此情形,黑岛川雄也有些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接到的命令就是尽可能的引发风波,逼迫对方放人。 但对方来了个硬碰硬,绝不松口,而且下了死命令,就让他有些进退维谷了。 虽然自己的人不怕死,但不能白白找死吧,但是又不能带枪过来,那样的话性质就更严重了! 可是没有枪,难道真的拿命去赌吗?赌赢了还好,赌输了那就是白死了! 毕竟这时候的中日关系,在北平城这里,还没有到一触即发的状态。 谁都得有所顾忌。 “哼,吓唬我们是吧?我们不是被吓大的,不放我们会长离开,我们也就不走了。都给我听着,全都坐下,等着他们释放会长!” 哼,老子不冲击你警备厅,量你们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黑岛川雄说话间就直接坐在地上,其余人也纷纷有样学样。 于是乎,警备厅正门口是黑压压一片身影。 “好了好了,只要他们不越线冲进来,暂时能维持住局势就好。” 秦睿广心里揪着的心弦也悄然放松些许,他也真怕这群人会发疯般冲进来,要是那样的话,血流成河的责任是他真背负不起。 这样就挺好。 至于他们一直堵在门口怎么办,这个头疼问题留给厅长考虑吧。 …… 与此同时。北平城市政厅前。 这里同样聚集着一群人,他们倒是没什么过激举动,但就是不离开,每个人都是挥动着双手高声喊道:“还我们北海商会会长!抗议警备厅无故抓人!” 就是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地喊着。 市政府里面。 “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就想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北海商会的人要求警备厅释放那个叫什么千木北海的会长,这事他们应该去警备厅,来堵咱们的大门干什么!” 市政厅里面像是这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每个人都有些心慌。 他们这几年习惯了安稳日子,猛然遇到这种风波,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当然也有人格外愤怒! 他们愤怒的原因是这群岛国日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围攻市政厅,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当然这样的愤怒表现的越激烈,说明他们越心虚。 毕竟在这个年代,谁都知道岛国是不好招惹,要是真惹急这群疯狗,他们就会有恃无恐地开始咬人了。 副市*长办公室。 “西来,你怎么看这事?”柳公泉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喧哗的人群淡然问道。 “大人,事出无常必有妖!” 作为柳公泉的秘书,靳西来在知道这群人竟然是冲着警备厅过来的时候,早就将他们宣判了死刑,自然是不会为他们说话。 “他们这么迫切想要营救这个所谓的千木北海,要我说肯定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北海商会的会长那么简单,真是的话,警备厅的人也不会随便抓了。”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我看也许十有**是个间谍!” “间谍?”柳公泉神情微紧。 “嗯!” 靳西来知道楚牧峰的做事风格,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事应该就是和楚牧峰有关系,所以他说的很坦然。 “市长,这事摆明就是想要挟咱们市政厅,是想要让咱们命令警备厅放人。可关键是这个千木北海真的要是间谍的话,谁敢释放谁就要承担责任。” 柳公泉微微颔首,轻声细语的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要是这家伙是间谍的话,这事真要两说。” “眼下问题是能否确定他的真实身份,这将会关系到市政厅这边的态度会是什么样。” 听到柳公泉这话,靳西来跟着应道:“其实想知道结果的话,最好就是和警备厅那边取得联系,我想他们肯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答案。大人,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他们去个电话问问?” “不用!” 柳公泉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摇晃着头说道:“这事自然由蔺千秋去上愁,咱们不用多管闲事,等那边通知吧。” “是!”靳西来恭声说道。 蔺千秋上愁吗? 没错,他现在就是很上愁, 市政厅遭遇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他没想到堂堂市政厅一把手竟然被逼到这种地步,还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这种胁迫举动来。 这简直就是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砰! 蔺千秋猛地拍案而起,满脸愤慨地说道:“这帮小鬼子真是欺人太甚,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眼前的是一群紧紧追随他脚步的心腹,有副市长也有各个部门主任,只是他们现在的神情都不好看。 要是说外面游行示威的是一群学生工人,他们早就会下令让警备厅来抓人了,可现在都是岛国人,难道说还能将这群岛国人都抓起来不成? “大人,要我说,咱们必须命令警备厅那边立刻派人来镇压。”有人提议道。 “镇压?” 听到这话的一位副市*长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警备厅也是自身难保,正在被北海商会的人围攻,而且那边带头的还是什么副会长。再说你有没有脑子,对这群岛国人镇压,你不知道这会演变成国际事件,引发大冲突吗?” “那咱们就这样束手无策吗?” “我觉得就这事得从长计议。” “北海商会是什么商会?他们的会长又怎么会被警备厅扣押呢?” “对啊,会不会是个误会呢?” “如果真抓了人家的会长,就让警备厅赶紧放人吧!” 各种各样的建议全都涌现出来。 听着蔺千秋越发恼火,全都是一群没有用的酒囊饭袋,你们清不清楚自己提出来的意见简直就是可笑。 镇压?谁敢随便镇压? 误会,误会还会闹到我们这里? 释放?不问清楚缘由能随便放人吗? 蔺千秋现在是有些恼怒,这个所谓的千木北海到底是被谁抓起来的,难道说抓人时候就不知道点轻重吗? 这叫办的什么事啊,让我们陷入到这种两难境地!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挥挥手,蔺千秋让这群人都离开后,便直接拨通了阎泽的电话,发生这种风波,他自然是要和阎泽通个气,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黑锅不能让他跟着一起背啊! “喂,是阎厅长吗?我是蔺千秋啊!” “哦,蔺市*长,您好您好,请问有何指教?” “阎厅长,你们是不是抓了岛国北海商会的什么会长,现在他们的人都闹到我们市政厅了,听说你们警备厅也被这帮北海商会的小鬼子围攻了是不是?影响很不好啊,这事儿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啊?” 蔺千秋可没有心情虚以为蛇,上来就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蔺市长,您放心,我们会尽快处理好的。”阎泽现在要的就是拖延时间,所以就算是蔺千秋询问,他也没有说当场就给出解决办法来。 而且蔺千秋既然打过来这通电话,就说明形势已经很严峻,越是这时候自己越是要冷静,不能够慌乱,省得忙中出错,反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尽快?” 蔺千秋没想到听到的是这种官方回答,皱眉不耐烦地问道:“尽快是多快?阎厅长,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到底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所谓的千木北海到底是什么人?他有没有被你们警备厅抓起来?” “没有!” 阎泽听到这个问题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蔺市*长,我向您保证,我们警备厅绝对没有抓捕什么北海商会的会长,至于您说的这个什么千木北海,也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北海商会突然这样做,纯粹就是想要挑衅咱们北平城市的权威,我希望得到您的授权,允许我们在必要时候开枪!” “开枪?” 原本很愤怒的蔺千秋,在听到这话后,猛然一惊,胸中的怒意开始慢慢减少,眯着眼,若有所思地问道:“阎泽,你们警备厅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们不想要怎么样,我们只是想要维护北平市政府、警备厅的尊严和权威不受践踏和挑衅,要是这次纵容这帮小鬼子这样做,下次呢?再冒出来个什么南海商会,继续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我们是不是还得照样这样容忍?屈服了一次,后面就会变成了习惯!” 面对着蔺千秋的询问,阎泽没有丝毫畏惧和胆怯,毫不掩饰心中的澎湃战意,大义凌然地说道。 “蔺市长,您是北平城的市长,您有维护北平城老百姓安全的权力,您说要是这个北海商会真的闹事,我们能够视若无睹吗?他们要是说连警备厅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对那些寻常老百姓在意吗?” “阎泽,你这家伙少在这里给我扯这些没用的!” 蔺千秋眼神微紧,厉声问道:“我就问你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事?能不能让围攻市政府的北海商会人离开?还有你到底有没有逮捕那个千木北海?” “没有!” 阎泽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蔺千秋就是一个和事老的性格,他是不会做出任何强势反击行为,他所会做的就是求稳求和求平安。 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激进的举措来! 想到这里,阎泽便不紧不慢地说道:“蔺市长,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吧?我说警备厅没有抓捕什么千木北海,你所说的这个人我压根不清楚是谁。” “他们北海商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清楚谁是他们的会长呢?所以这事我是没有办法给你说法的,真的要给,那就是在警备厅的权限范围内,我会忠实履行职责。” “什么职责?”蔺千秋语气微寒。 “有胆敢进攻警备厅者,一律杀无赦!”阎泽一字一句的说道,即便是隔着电话机,蔺千秋都感觉一股强烈刺骨的杀意扑面而来。 “你敢!” 蔺千秋气急败坏地喊道:“阎泽,我警告你,在没有我的任何命令之前,你绝对不要擅作主张,你要是说敢随便杀人,万一引起两国之间的争端,这个责任你背负不起!” “我是行伍出身,更加热爱和平,但也不畏惧战事。蔺市长,您那边要是说有办法解决的话就尽早去办,我随时等您命令。”阎泽说完就挂掉电话。 留下的是满脸悲愤的蔺千秋。 砰! 蔺千秋一拳砸向办公桌,满脸怒意,他不断的咒骂着阎泽,但却是拿对方没有一点辙。 没办法,谁让如今警备厅是归属内政部管理,尽管也会节制于当地政府,但这样的节制明显缺乏力度。 枪杆子里出政权,谁掌握武装力量,谁说话才硬气,谁就是爷! “该死的阎泽!” “该死的千木北海!” “该死的北海商会!” “你们这帮家伙为什么要搞事情呢!” …… 北平城警备厅被北海商会围攻。 北平城市政厅被北海商会围攻。 然后这并不是全部。 这一天内,北平城遭受到围攻的地方还有很多,这群打着北海商会名义的岛国人,或三三两两,或几十成群,聚集在各个市政部门,倒也没有再采取什么过激行为,就是围堵静坐。 可正是这样行为,带来一种无声的威慑。 “谁能跟我说说,这个北海商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咱们商界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商会?” “我对岛国商会是有所了解的,可却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商会。” “关键是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个北海商会真是厉害啊,居然还敢组织人围攻警备厅和市政厅。” ……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四九城内传播开来,老百姓都纷纷议论起来。 楚牧峰这边呢? 他安排人将审讯室这边看守得严严实实,任凭外面是如何动荡,这里却根本不知道丝毫情况。 他就是要趁着这段时间,从山本四十八的嘴中尽可能的挖掘出来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这时候的一个情报,以后都有可能挽救很多人的性命。 “蛛组的情况,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真的没有半点隐瞒了!” 身心疲惫,心力憔悴,饱受煎熬的山本四十八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嘶哑道。 连续接受几个小时的刑讯,加上眼睁睁看着手下被打死,这种双重打击下,任谁都得崩溃! “你和特高课之间联系是通过电台吧?”楚牧峰将前面的话头重新捡起来。 “对!” “密码本在哪里?”。 这个是非常重要的事,可千万不能忽视,而且这个东西只要交上去,也是大功一件。 “跟电台放在一起。”山本四十八如实交代道。 咚咚。 就在楚牧峰还想要继续审问时,门外面传来敲门声,之前走出去的曹云山走进来,俯身低声说道:“牧峰,和我出去一趟!” “是!” 审讯室外面的过道中,曹云山脸色严肃的说道:“事情出现变数了!” “什么变数?” 楚牧峰眼皮不由一跳,莫非真被自己猜准了,有人做通了文章,要让警备厅这边必须无条件将人交出去吗? “是力行社特务处北平站的人,他们过来说要将这次抓获的所有间谍全都带走,听阎厅长说,很有可能是拿他们用来进行交换,好像是要和岛国特高课那边交换咱们这边被抓获的特务。”曹云山也只是听阎泽说的,也不敢肯定。 “力行社特务处吗?”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还真的是和这个组织碰面了。 他知道现阶段这个组织就是叫这个名字,但是很快就会改成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 他是想过市政厅那边会来要人,或者金陵方面施加压力,却没有想到真正来的竟然是力行社特务处。 交还是不交? 298、棋子和棋手 对于北平警备厅而言,其实并没有选择余地,肯定是要交人的。 为什么?因为这个部门分管的就是军警宪。 原本就在人家的管辖范围内,怎么敢抗命不遵呢?而且要知道,这个部门权势滔天,就连市政厅都得畏惧三分,不敢去招惹,免得惹祸上身。 “处长,那咱们怎么办?就这样交人吗?”楚牧峰有些不甘心道。 “山本四十八,铃木阳平和加藤小野是肯定要交出去的,至于说到其余人,厅长的意思很简单,就按照你说的去办。这也算是给咱们北平城被杀的老少爷们一个交代,让他们在天之灵能知道,咱们不是孬种,是敢杀小日本给他们报仇雪恨的!” 点点头,曹云山沉着脸说道。 “那个铃木阳平也得死,不过不会死在我们这里。” 楚牧峰脑海里飞快转动,想到加藤小野的身份没有暴露,借着这个机会还能继续隐藏后就跟着说道。 “处长,加藤小野说过,铃木阳平一直对他都有所怀疑和戒备,既然这样,那这次干脆趁机除掉他!反正咱们该知道的消息都能从柳生沧泉那里知道,这个铃木阳平无足轻重。” “不错,你当时没有对铃木阳平用刑现在看来是一记妙招,只要他安然无恙的走出去,这个嫌疑他想要洗干净都难!”曹云山点点头道。 “那师兄我就去办事了。”楚牧峰不敢再浪费时间,生怕阎泽那边拖不住。 “嗯,牧峰,厅长说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是他能为你争取来的,半个小时后,力行社特务处北平站的人就会过来提人。” 曹云山拍拍楚牧峰的肩膀别有所指地说道:“抓紧去做你该做的事,不要瞻前顾后!” “是!” 楚牧峰做事很果断,他既然早就准备好要将行动组的成员给杀了,就肯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 他们作为行动处的间谍特工,虽然不可能接触很高级的机密档案资料,但要是说把他们放出去的话,等明年战争打响后,一个个都将变成血腥屠夫。 所以现在能杀一个是一个,不能留着他们去祸害国内百姓。 “科长!” 楚牧峰将在审讯室中的苏天佑,华容,裴东厂和王格志都喊过来,目光扫了扫众人,冷声说道:“刚刚接到通知,力行社特务处北平站的人会过来将山本四十八他们全都提走?” “提走?那不是摘桃子吗?咱们这边辛辛苦苦才将他们抓住,就这样被他们提走,科长,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我不服!”裴东厂恼怒地瞪着双眼。 “不服也得执行命令。” 苏天佑明显是知道很多力行社特务处的手段,他虽然说也很不满,却看着裴东厂说道。 “你应该多多少少也知道力行社特务处那是什么部门吧?咱们要是敢和他们对着来,后果可不堪设想,所以只能听从命令。” “科长,就这么把人交出去吗?”王格志低声问道。 “当然不会!” 楚牧峰翘起唇角,语气冷峻说道:“山本四十八,铃木阳平和加藤小野是必须要交出去,这点是没得商量,但要是说到其余人的话,他们不是在火车上就死了吗?要交,就交尸体吧!” 这话说出,四个人顿时清楚该怎么办了。 “去吧,动作快点,做得干净点!” “是!” 一间审讯室中。 裴东厂看着被紧紧捆在椅子上的间谍,神情冷漠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招供,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因为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下黄泉了。” “黄泉?你……” “噗!” 裴东厂都没有给对方继续说话的机会,手中锋利刀刃便狠狠刺入他的心脏,随着间谍身体一阵抖动,便真的下了黄泉。 隔壁那间审讯室,苏天佑正一步步走向对方。 作为世家贵族出身的他不是说没有杀过人,见过血,但他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感觉杀的理所当然,杀的名正言顺,杀的无所顾忌。 “从你踏上我们国家的土地开始,就决定了我们是生死敌人,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呜呜!” 被封着嘴巴的这位拼命挣扎想要说话,但苏天佑根本不会去听,拿着绳索,套住间谍脖子后直接收紧,收紧,直到对方一动不动…… 第三间审讯室。 王格志很想再劝说对方几句,但看到对方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后便直接收起这个想法,淡淡说道:“你该上路了!” “八嘎!” “咔嚓!” 王格志走到其身后,双手抓住脑袋用力一掰,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第四间审讯室。 华容擦拭着手中的匕首,脸上带着一抹蔑视之色说道:“要是说放你们走的话,我还真是不甘心!幸好我追随的这位上司真不错,竟然说出了我心里最想说的话,那就是杀死你们这群该死的间谍,送你们这群屠夫上路!” “别杀我,我愿意招供!” “晚了,我不想听了!” 说罢,华容就走到对方面前,一刀封喉,这个间谍也充满不甘地死了。 处决行动就这样开始了。 一个个营救组的成员直接成为刀下鬼,在华容他们的眼中,根本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要知道如果不是有楚牧峰的提前知晓,这帮带着手榴弹的家伙,必然会在火车上制造一起惨烈的屠杀。 十分钟不到,完成任务的四人回来复命。 “很好,现在将他们的尸体跟前面四个放在一起,要是说力行社的人不信的话,就让他们去看看好了!”楚牧峰神色平静说道。 “是!” 交代完后,楚牧峰从兜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颗如同绿豆般大小药丸。 拿起桌上水壶,将药丸丢了进去,然后信步走进关押着铃木阳平的审讯室,看着这位被“特别优待”的间谍,点燃根烟说道。 “来,喝点水吧。” 眯着眼,铃木阳平打量着楚牧峰,并没有伸手接过水壶。 “怎么,怕有毒吗?”楚牧峰笑了笑。 “哼,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早就十分干渴的铃木阳平双手接过水壶,咕嘟咕嘟就喝了个精光。 “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出去?”楚牧峰跟着问道。 “出去?” 铃木阳平脸上浮现出几分难以置信,粗声粗气地说道:“呵呵,你觉得我是白痴吗?我想出去,你会放我出去吗?” “既然已经落到你手里变成阶下囚,想打想杀尽管来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帝国的任何事来!” “你不会做吗?” 楚牧峰玩味一笑,慢慢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会这样想,但别人也会吗?铃木阳平,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说完后,他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看好这里,不许让任何人进去!” “是,科长!” 旁边审讯室中。 楚牧峰面对着遍体鳞伤的加藤小野,缓缓说道:“相信你应该清楚,这些伤痕是必须的,要不然的话,你回去后肯定也别想活。” “我知道你对铃木阳平也是做了手脚,那么这次就将内奸的罪名栽到他的头上就行。这样一来,你非但不会有事,还会因此立功。” “那我怎么能安全出去?还和上次一样吗?那肯定是不实行的!”加藤小野狐疑道。 “别着急,你很快就会出去了。” 楚牧峰淡然一笑,没有解释太多,跟着交代道:“铃木阳平回去后,五天内就死掉,所以说在这个期间,你最好远离他,这样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你。” 加藤小野听到这话的瞬间,神情微震。 五天内就会死掉? 你说铃木阳平要是死在这里很容易,可要是卡在五天后死的话,就绝非易事。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真的吗?莫非是慢性毒药?会不会被查出来?” 加藤小野这话刚问出来就感觉问得很白痴,能检查出来吗?自己不也是被这样算计了,检查出来没有? 楚牧峰的手段简直太神奇了,根本不是寻常方法能检查出来的。 “放心吧,你心里有数就成。”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我明白了!” 又叮嘱了两句后,楚牧峰跟着离开了,约定交人的时间到了。 楚牧峰虽然说不甘心这个结果,没有时间从山本口中挖出更多的消息,但没辙,力行社特务处既然是要带人走,那就算阎泽都没办法抗令。 不过自己已经得到很多重要情报,下面就可以好好的和蛛组玩玩了。 …… 警备厅,正门口。 下午六点。 黑岛川雄带着的人已经将这里围了几个小时,他也在等待着通知,只是通知到现在都没有下达,莫非说是上面没有商量好吗? 可要是说没有定论话,自己总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吧。 眼下天色已经阴沉下来,要是继续僵持着,那就要准备打夜战了。 “会长,如果继续等下去的话,您看是不是去准备点吃的喝的过来?” “会长,咱们还得僵持到什么时候?” “要不咱们干脆冲进去吧!” 冲进去? 这纯粹就是说笑呢。 要是他们刚来的时候,凭借着一腔热血是能够冲进去,可现在却是绝对不行。 华夏有句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众人如此疲惫的模样,别说对方有枪了,就算没钱,也能轻松拦下来。 “闭嘴,继续等着。”黑岛川雄不耐烦地喝道。 “是!” 现场感到很难受的还有秦睿广。 他从过来后就没有回去,一直盯在这里。 作为副厅长的他,只要在这里,身边这群警察就有底气。要不然换做别人过来,根本撑不住场面。 他现在有些摸不透黑岛川雄的打算。 这家伙到底是想要坚持还是撤走呢?你总该有个说法吧?就这样一直在这里干坐耗着,有什么意思,有必要吗? “莫非上面还没有拿出定论吗?” 秦睿广心底这样想的同时,跟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难道说那个所谓的千木北海真是在我们这里扣押着不成?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这群岛国人死活不愿意离开,非要要个说法才行。 可问题是,为什么我对这事却一无所知呢? 不会又是楚牧峰那小子搞出来的吧? 就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中,黑岛川雄总算接到了命令,知道这事已经谈妥后,他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然后颤颤悠悠地站起身来,该死的,双腿都麻了。 “你们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你们敢这样无缘无故抓走我们会长,这笔账迟早和你们警备厅清算,走着瞧吧!” 黑岛川雄撂下狠话,赶紧上了自己的小车。 哗啦。 围堵在大门口的众人也都跟着离开。 警备厅内的警员直到这时候才放松下来,他们发现自己的手臂也都格外酸疼,一直举着长枪的后遗症开始出现。 “继续戒备!” 生怕对方杀个回马枪的秦睿广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下达命令后转身就走回去,他要去面见阎泽问清楚,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与此同时,市政厅外面。 正在围堵这里的岛国人也都接到了撤退的通知,然后便纷纷起身离开。 他们走的是那样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将这里的事当一回事。 透过窗户看到这幕的蔺千秋总算能暗暗松口气,同时他心底冒出一种疑惑。 “这事到底是谁做的?” 同样关注着这幕的还有柳公泉,在看到所有岛国人就这么撤走后,他敲击着窗棱,不紧不慢地问道:“西来,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撤走呢?” “应该是目的达到了吧。”靳西来直接了当说道。 “对,只能是这个答案,除非是达到目的,不然他们不可能说无缘无故的就这样撤走,可你说他们怎么就能达到目的呢,警备厅那边服软了吗?”柳公泉眼睛微眯着说道。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大人,我去打听打听。” “嗯,去吧!” 北平城,警备厅。 前来面见阎泽的是力行社特务处北平站的副站长林忠孝,他会过来的原因也很简单,兹事重大,这事是从金陵总部那边下达的命令,他必须郑重对待。 “什么,阎厅长,只有三个人?不是一个小组吗?”林忠孝无视掉面前的热茶,带着一抹不悦之色问道。 阎泽摇摇头,略带几分无奈地说道:“林站长,这次行动我们一共抓获了三个首要人物,其余手下全都被杀了。因为当时是在火车上,要是说我们不痛下杀手的话,这些人身上都带着手榴弹,稍有闪失,那后果根本无法想象,别说抓活口了,咱们的人别死光就算是好事了。” 这话说的在理。 林忠孝也不是说不理解,他只是有些郁闷。 要是能带整整一个小队回去交差是最好的,现在只能带着三个首犯回去,不过这样也不错,最起码关键人物没死。 “对了,阎厅长,那几个人你们应该审讯过了吧?”林忠孝收起脸上的冷漠,手指按在膝盖上问道。 “没错。” 阎泽对这种事是不会有所隐瞒的,很坦然地说道:“我们的确审问过,也问出来些信息,可惜都是些旁枝末节,并不重要。您这边如果说需要的话,可以给您准备一份的!” “那就劳烦阎厅长抓紧准备下了!”林忠孝点点头,没有再多做停留的意思,事情已经这样,他要做的自然就是火速带人回去,赶紧交差领赏。 “没问题,您稍等!” 片刻之后,当山本四十八,加藤小野和铃木阳平被先后带出来时,山本四十八看到铃木阳平的瞬间,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怒色。 他和加藤小野都是遍体鳞伤,要不是自己松口,加藤小野命都要没了! 可铃木阳平呢? 这家伙非但没有受半点伤,而且神色也很从容。 八嘎,这算是什么事?我这边忍受各种痛苦,就是为了不泄露情报,你却好,竟然被当做座上宾对待。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道说这次任务会失败都是你捣的鬼? 你铃木阳平就是泄露了消息,暗藏的那个内奸? “组长!你们……” 铃木阳平也愣住了。 他以为山本四十八和加藤小野都如同自己一样被这么对待,可现在看来是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不好,这一定是对方的阴谋,是反间计。 “闭嘴!” 喝叫的不是山本四十八而是林忠孝,他在验明三人正身后就直接吩咐道:“将他们分开,一个人一辆车带走!” “是!” 立刻就有手下上前与警备厅的人对接。 “铃木,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出卖我们,背叛国家!”加藤小野突然挣扎着,用岛国话冲着铃木愤怒地喊道,眼神里仿佛点燃了两团火焰。 “你胡说,我没有,我……”铃木阳平下意识地开口辩解。 可这话刚说出来,便被押解人员狠狠一拳打在腹部,随着一股疼痛袭来,他到嘴边的话语全都被生生咽回去。 “塞住他们的嘴。”林忠孝瞥了一眼道。 “是。” 三个人的嘴巴全都被塞住,然后一个个被带上了车。 “林站长,这三个岛国行动组的正副组长我都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了,祝您一路顺风。”阎泽扬起了手中的交接公文笑着说道。 “辛苦了,告辞了!”林忠孝也想要趁着交付山本四十八他们之前,能够尽可能问出来点情报,所以也啰嗦,直接上车走人。 “行了,将这几个鬼送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办公室中。 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的阎泽,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赞赏和满意。 “牧峰,这次你们一科做事利索果断,不仅成功阻止了一场惨案发生,还顺利抓获了岛国这帮行动队的成员,并获得了重要情报,为咱们警备厅立下了大功劳,必须得奖赏。这样,你回去后就拟定一份嘉奖名单交给云山,云山,你那边全批了!” “谢谢厅长(是)!”曹云山和楚牧峰恭敬应道。 “厅长。” 楚牧峰应道后,张了张嘴,似乎带着一丝欲言又止之色。 “怎么,还有什么事?说吧!”心情颇佳的阎泽笑道。 昂起头,挺直了腰杆,楚牧峰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厅长,我有点搞不懂,他力行社特务处是权势滔天,但咱们背后好歹也是站着内政部吧。” “这可是是咱们警备厅辛辛苦苦破的案,抓住的岛国间谍,怎么最后却要将功劳拱手让给力行社特务处呢?” “凭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等现成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长此以往,谁还有心情做事,都等着别人去吃苦受罪,然后摘桃子得了。” “呵呵,就知道你会有牢骚。” 阎泽对楚牧峰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换做是他的话,也肯定会这样想。 毕竟这事是有点憋屈,眼瞅就能撬开对方嘴巴,获得更大的功绩,就这样被人给截胡了,谁的心气儿能顺? 就算楚牧峰也能得到功劳和嘉奖,但能和将山本四十八他们交上去相比吗? 可这事还真得认命。 “力行社特务处是一个特别成立的部门,是专门对领袖负责的,你说这样的部门能简单吗?用你的话说,真的就是叫做权势滔天。” “其实你或许还不知道,就算咱们将这个案子报到内政部,最后接手的还是力行社特务处,早接手晚接手都是他们接手,你说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阎泽抬手冲楚牧峰点了点道:“所以你小子就别想太多了。以后像是这样的事,随着你位置的提升会遇到很多,这样你就受不了,有了芥蒂,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官场的学问哦,好好学着吧。” “况且能抓到这帮家伙,已经是咱们警备厅跑不到的功绩,属于你们一科的功劳不会被无视,属于你楚牧峰的功劳也肯定跑不了,你小子就知足吧,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知道吗?” “明白了,谢谢厅长!” 阎泽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楚牧峰还能不明白吗。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权谋。 既然身在官场中,就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 想要打破这个潜规则,可以,先从棋子成长为棋手吧,只有作为下棋者,才有资格制定规则。 “好了,回去做事吧。” “是!” 曹云山和楚牧峰随即离开办公室,不忘轻轻关上门。 299、窝里斗 “牧峰,刚刚厅长也说了关于你们一科奖励的事儿。你回去后抓紧草拟吧,将需要嘉奖的人员名单都列给我,至于说到对你的嘉奖,我估计级别暂时不合适再提了,所以会以物质奖励为主了,你小子可别有想法哦。” 坐在椅子上,曹云山很干脆直接地说道。 “怎么会,这年头,给钱最实在啊。师兄,我代下面弟兄先谢谢您了,没其他事儿,我这就去弄!”楚牧峰咧嘴笑道。 “去吧去吧。”曹云山挥挥手。 一科会议室。 楚牧峰将五个侦缉队的正副队长们都给喊过来,手指敲击着桌面,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整件事你们也应该都清楚了,那三个被咱们抓住的间谍,已经被力行社特务处北平站的人带走了,这是上面下达的命令,不是咱们能干涉的,但能顺利抓到这帮家伙,大伙是立下大功的,因此只要是参加行动的兄弟,都会立功受奖。” 听了这话,众人脸上顿时洋溢着喜色。 “还有就是咱们一科那个副科长的位置也空缺出来有些日子,鉴于这次大家的表现,这个位置就从咱们内部选择。”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扫过五个正队长的脸,平静地说道:“这次我准备提拔起来两个副科长,这两个名额我会直接交给处长定夺。当然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有任何悬念,而经过这些天的案子和这次的行动综合来说,我觉得……” 我觉得是最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这句话背后是肯定要说出名字,他们五个正队长能没有点期盼吗?当然都有,毕竟要是能够成为副科长的话,就相当于是一下就跨出一大步来。 谁不想升官? 但众人也都清楚,他们是没有资格去要,最终拍板权始终都在楚牧峰手里,他举荐谁,谁才能够上位。 要是说谁因为这事而有意见,闹矛盾的话,楚牧峰会直接将谁踢出一科。 “我觉得王格志和苏天佑是最适合的副科长人选,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竟然是自己? 王格志是有些发懵,他是清楚自己的身份背景,那就是白板一张。 当初能够成为侦缉一队的队长,已经是觉得烧高香,对于副科长的位置,他虽然说是也有点期待,可这样的期待并不强烈,可谁想到,楚牧峰硬是将这样的馅饼又砸到他头上来。 一时间他都有些恍惚了,自己是听错了吧! 第二个感到意外的就是苏天佑。 作为空降到一科的侦缉五队队长,要是说谁在这里根基最浅的话,无疑是他,所以对这个副科长的位置,苏天佑也是没有多少觊觎之心。 但现在呢? 楚牧峰竟然会将这个位置交给自己。 这瞬间让他有种莫名感动和安耐不住的激动。 是,靠着家庭背景,他苏天佑想要当一名副科长,不,哪怕想要当个处长都没有太大难度。 可那毕竟是靠着家族福荫得到的,但现在却是不同,他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凭借着真刀实枪杀出来的一个副科长,你说他能不兴奋骄傲吗? 这不就是他来刑侦处镀金磨炼的目的吗? 其余三位队长,宋大宝,田横七和黄大风对这样的任命尽管说有些遗憾,说羡慕那是自然的,却没有嫉妒之心。 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待遇上去了,大伙儿干得都很开心,自然没有丝毫不满。 何况经过相处,他们也清楚楚牧峰不是一个喜欢偏袒的人,这次他们两个上了,下次就该轮到自己吧!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已成定势,当然没有谁有意见,纷纷鼓掌为他们两个庆贺。 力行社,特务处北平站。 站长办公室。 在这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中山装,梳着大背头,面容肃穆的中年男人,他翻阅着面前的资料,眼神漠然地问道:“这么说来,从警备厅接受过来的间谍就只有三个人?” 他就是北平站站长顾锦章。 “对!” 副站长林忠孝眼中有着些许冷意,低沉说道:“站长,我觉得这个阎泽是故意在和咱们作对,您说这件事咱们都已经发了公文,他竟然还敢耍花招。据我所知,这次抓捕的岛国行动组起码有十来个人,可现在竟然就只剩下正副组长三个,其他人居然都死了,怎么可能!” “所以你想要怎么样?”顾锦章站起身走到窗前,摆弄着自己的那几盆绿植平静问道。 “我想咱们是不是要动动这个阎泽。”林忠孝语气森寒。 “动阎泽?” 顾锦章手上的动作没停,像是早就想到林忠孝会这样说似的,淡淡说道:“你想要动阎泽,是因为你觉得阎泽对咱们北平站是阳奉阴违?是因为他擅自处决了那些被逮捕的间谍,对吧?” “对!”林忠孝冷声说道。 “那我问问你,你觉得那些间谍该杀吗?” “该杀!” “要是说那些间谍被带到咱们北平站的话,会被杀吗?” “不会,他们会作为筹码进行交换。” “那我再问你,你确定那些间谍真被警备厅的人完好无损带回去的吗?他们难道不会如阎泽所说的那样,在抓捕时直接干掉呢?” “不敢确定。” “这就对了。” 顾锦章拍拍手上的土,挺直腰板,转过身来望着林忠孝说道:“既然那群岛国间谍都该死,最有价值的三个人都交到我们手上了,又何必再纠结这个问题,又何必非要找阎泽的麻烦呢?再说你想要找阎泽的麻烦就能找成吗?” “别忘了,阎泽是内政部部长的人,你觉得这样的人是没有根基和背景吗?你想要动就动,真的当咱们是无法无天的部门吗?” “站长,我知道了!”林忠孝顿时低下头,老实地说道。 “去吧!准备和岛国那边进行交接,这次是要换回咱们被抓住的人,这期间不能出现任何乱子,否则咱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顾锦章转身坐回椅子上。 “是!” 看着林忠孝从眼前消失后,顾锦章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冷笑:“林忠孝啊林忠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小九九吗?你以为动了阎泽,就能让你的好友上位吗?可惜,你这是痴心妄想,北平城警备厅厅长的位置我说了都不算,何况是你?” …… 两日后。 城外岛国,驻军军营。 被重刑拷打过的山本四十八已经被交换回来,经过精心治疗后,和以前相比,气色和样子已经好看许多。 这时候坐在房间中的是加藤小野和铃木阳平。 只有他们三个人在。 “组长,您不会以为我是奸细吧?”铃木阳平脸色骤变,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珠,想到山本四十八刚才的问话就感觉无比寒心地问道。 “那你说,咱们行动组里到底有没有奸细?” 山本四十八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眼神阴鸷地看着对方问道。 一想到因为叛徒的泄密,导致这次行动满盘皆输,导致自己饱受摧残,导致无法立下大功,山本四十八就格外愤怒。 想到自己当初对楚牧峰卑躬屈膝求饶的场景,山本四十八就感到无比羞辱。 这些原本都是根本不应该发生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奸细! 奸细肯定有的,要么是在行动组内,要么是在蛛组那边,眼下我和加藤小野被对方折磨得如此凄惨,而你居然什么事儿都没有,这难道还不值得怀疑吗? “肯定有奸细。” 铃木阳平接着话头急声说道:“队长,我也一直都怀疑有奸细,否则咱们的行踪怎么可能会暴露?北平城警备厅的人好像是故意设好了一个局,等着咱们钻进去。” “在火车上,咱们那么周全的计划,居然都会失败,对方连我们的人是谁,坐在哪个位置上都能准确掌握,所以这个奸细肯定是知道行动计划,而且在咱们小组中的地位还不低!” 说着,铃木阳平就将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加藤小野。 捕捉到铃木的异样眼神后,加藤小野眼皮微挑,漠然说道:“铃木,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不错,就是你!” 事情已经这样,铃木阳平也就没有说再有顾忌,直接撕开脸皮,大声吼道:“我其实早就怀疑你是奸细,你当初被我们营救出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后来虽然说证明了你的清白,但我感觉你还是有古怪。” “就拿这次的营救来说,咱们手下队员都死了,我肯定不是奸细,组长也肯定不是,那么是的只能是你!” “由此可见,我的猜测肯定没错,加藤小野,你这个该死的卖国贼,竟然敢背叛帝国!你该去死!” 话音未落,铃木阳平就直接站起身来,冲着加藤小野冲过去,愤怒中的他想都没想抡起拳头就砸过去。 这刻他是真想要将加藤小野给杀了,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蛛组那边出现问题的话,那加藤小野肯定就是奸细。 砰! 猝不及防之中的加藤小野一下就被铃木阳平打翻在地,原本就伤痕累累,浑身裹着纱布的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龇牙咧嘴,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铃木阳平却像疯了般,不依不饶地追打,而且还抬起右脚就要狠狠踩下来。 300、够坦诚,够直接 300、 “砰!” 一旁的山本四十八怎么可能会纵容铃木阳平如此放肆。 他原本就怀疑铃木是奸细,现在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做,这不是正是恼羞成怒,迫不及待想要转移视线的表现吗? 见此情形,山本四十八想都没想便拿起手枪开枪。 子弹贴着铃木阳平的耳朵射过去,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因为这一枪,他的那一脚也没有落下去,只能是满不甘心地放下来。 “组长!你要相信我啊!”铃木阳平捂着自己耳朵委屈地喊道。 “八嘎,你给我闭嘴!” 山本四十八眼神凶狠地瞪视过去,语气森寒,“铃木,你要是再敢这样不经过我的允许,为所欲为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真的是杀气腾腾。 铃木阳平能感受到山本四十八不是说说而已,便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涨红了脸,颤声说道。 “组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确定加藤小野是奸细,所以说才想要打他一顿出出气,您是知道我的,我肯定不会背叛帝国。” “你不会背叛帝国,难道我就会吗?难道就不可能是其他环节出现失误吗?这事是从金陵那边操作的吧?你就敢说这中间的所有环节都是万无一失?只要有谁泄露风声,那么咱们的行动就会曝光,对方就会有备而来,你这个蠢货!” 加藤小野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后,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冲着对方咆哮道。 “铃木阳平,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却是三番五次的质疑我的忠诚。那好啊,要是说到疑点的话,我也有你几个疑点,我之前不说是认为这些疑点很可笑,但你要是非这么说的话,那我倒是要告诉队长,让他来评论评论。” “哼,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怎么污蔑我的。”铃木阳平不以为然的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自己分明没有背叛组织,难道说还怕这个不成? “组长,我可以说吗?”加藤小野侧身恭敬问道。 “嗯,你说吧!” 山本四十八心里原本就对加藤小野有所好感,瞧瞧人家的态度多端正,说话之前还要请示自己的意见。 可你铃木阳平呢?上来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甚至还想当着我的面将加藤小野杀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组长吗? 你当着我的面如此张狂,到底意欲何为? “组长,我觉得最大的疑点就是咱们的身份是怎么被确认的!” 加藤小野刚说出这个,山本四十八的眼神就变得锐利起来,这也是他非常关心的问题。 要知道他们十六个人上火车都是分开坐的,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一网打尽,能做到这个,就只能说明对方早就有所觉察了。 问题是楚牧峰到底怎么做到的? “嗯,继续。” 铃木阳平也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想要听听加藤小野会说出什么高论来。 可谁想他紧接着听到的话,一下就让他的处境瞬间难堪起来。 “我想过来想过去,能想到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咱们人的身份出现问题!楚牧峰应该是靠着身份,或者说是车票才确定他们是谁的。” “他们的身份是上面提供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楚牧峰想要一下子摸清楚他们是谁,几乎不太可能,要不是身份的话,就只能是车票了!” “车票是铃木阳平你负责的,我说的没错吧?” “如果是因为车票的问题,你能置身事外?” 车票! 问题的根源竟然出现在车票上面! 对,只能是这样的。 山本四十八瞬间就想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加藤小野说的没错,那些身份想要逐一调查的话,很浪费时间和精力。 但要是车票的话,就很容易做文章。 “车票是我负责的没错,但这事和车票有什么关系?”铃木阳平不服气地反驳道。 “有什么关系?关系大的去了。” 加藤小野的语气明显比刚才要强势,步步紧逼道:“要是说你事先将这些车票都做上记号的话,是不是会被人一下就能辨认出来身份?” “要是说你事先通知给警备厅的人,他们事先安排人在火车站等着,是不是能跟踪咱们营救小组的人?所以这次咱们小组会遭受这样的重创,十有**就是车票出问题。” “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什么没有关系,铃木阳平,我警告你,严重的警告你,你要是奸细的话最好立即坦白,这样的话组长或许还能从轻发落,你也最好将透露给楚牧峰多少情报资料说出来,咱们也好有所防备。否则你要是被查出来的话,绝对会很惨!” 这就是加藤小野早就埋伏下来的伏笔。 车票疑点。 有这样的伏笔在,相信铃木阳平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的。 为什么?因为那些车票的确只是经过他的手,别人碰都没有碰到。 拿了车票后,他们就坐上火车,中间车票都没有易手过,别人就算是想要做文章,也没有机会。 “我……” 这下就连铃木阳平都有些迟疑,莫非真的是车票出了问题吗?可不应该的,车票自己一直都拿着,有谁能动手脚? “组长,这事我能解释清楚,我……” “八嘎,闭嘴!” 想到自己和加藤小野现在的遍体鳞伤,想到铃木阳平如今的安然无恙,想到有可能就是因为车票泄露了底细,山本四十八眼中满是冰冷寒彻的质疑目光。 “我就说你身上有着最大嫌疑,你却是一直往加藤小野身上泼脏水,你刚才甚至想要将他杀死。” “铃木,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奸细会是你,该死的家伙,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吗?你对得起帝国武士的身份吗?你对得起被关押着的柳生沧泉的信任吗?” “组长,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背叛,我是冤枉的。” 铃木阳平现在是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满脸急切地争辩着,可这样的表现非但没有让山本四十八有任何同情,反而是觉得这根本就是在演戏。 可耻的家伙,拙劣的表演! “来人!” “呦!”门外面顿时走进来几个士兵。 “给我把他先关起来。”山本四十八冷声说道。 “哈伊!” 铃木阳平拼命挣扎,想要证明自己的无辜,但在山本四十八的冷漠神情中,他还是被无情的带走。 当房间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山本四十八看着加藤小野肃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我,背叛帝国?” “组长,难道您也怀疑我吗?” 加藤小野上前两步,充满无辜和悲愤地说道:“您觉得我可能是奸细吗?再说就算我真的是,您觉得整个行动我都在您的眼皮底下做事,就算想走漏消息,有这个机会吗?” “而且要不是您的话,在警备厅的时候我差点都被楚牧峰那个混蛋给枪杀了,我会这样自掘坟墓吗?” 这话说的倒是。 加藤小野一直都被监控着,他根本没有私下做事的机会,而且那天如果自己不开口,楚牧峰必然会一个个打死他们,根本不存在演戏的可能。 想到这里,山本四十八就果断摒弃了对小野的怀疑,看来如果不是蛛组出现问题的话,那这个奸细就只能是铃木阳平了,毕竟和加藤小野相比,他的活动时间很自由。 “我明白了,小野君,回去好好养伤吧,咱们都是在对方严刑逼问下都没招供啊!”山本意有所指地说道。 “哈伊,队长,您也要多加休息!” 加藤小野心领神会,一直都悬着的心,这时候才算是悄然落下一半。 他知道仅凭自己说出的车票问题,不可能将铃木阳平钉死。 但这不只是开始吗?楚牧峰那边也是留下了后手,铃木阳平没几天好活了。 要他一死,他的死亡又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那这事就能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铃木阳平的身上去,毕竟山本四十八也想要找到一个替死鬼。 没人替死,那上面发难的话,他就该切腹了! …… 北平城,警备厅,刑侦处一科。 楚牧峰现在最兴奋的就是从山本四十八的嘴里得到了蛛组的线索,尽管说山本四十八也不敢肯定黑岛川雄的真实身份,但只要有嫌疑就好办。 至于说到山本四十八的事,楚牧峰已经不再去想。 以后有机会再取他狗命便是。 其实在山本四十八等人被带走的那刻起,楚牧峰就已经安排王格志去盯梢黑岛川雄。 他也担心山本四十八回去后会不会坦白这个消息,要是那样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就都前功尽弃。 这样暗中监视,一旦发现黑岛川雄有想要逃走的意图,立即实施抓捕。 幸运的是黑岛川雄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也就是说山本四十八没有给上面汇报,想想也是,他说的那些情报资料,就他自己知道,完全可以当做没有说起过。 毕竟一个已经招供的间谍,和一个宁死不屈的相比,肯定是会选择当后者,否则搞不好性命都不保了。 只要山本四十八没说,这事就是秘密,黑岛川雄就绝对不会有所察觉。那样的话就能好好的沿着黑岛川雄这条线,将蛛组给挖出来。 咚咚。 就在楚牧峰这边暗暗琢磨的时候,有人忽然敲门。 “进来!” 走进来的竟然是梁栋才,这个从金陵空降来的公子哥,打着跟着楚牧峰做事的旗号,现在是满脸幽怨的表情,看的楚牧峰浑身都不自在。 “你这是要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楚牧峰挑起眉角,将钢笔放下。 “我说楚科长,楚大哥,你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吧?你说有这么好的事怎么就不算上我呢?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你的人了吧?你就算不重点照顾,怎么都得一碗水端平吧。”梁栋才那幽怨的眼神搭配上这种酸溜溜的话语,听着就让人难受。 “行了,打住打住,你到底想说什么?”楚牧峰挥手阻止道。 “我说的当然是你们这次抓到岛国间谍的事啊!” 做下来,梁栋才翘着二郎腿,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以为隐藏的很好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怎么就好意思不让我分点功劳呢?哪怕让我挂个名义也行啊,我又不跟你们抢功。” “哦,你说的是这事啊。” 楚牧峰很快释然,原来是因为山本四十八。 这件事对外是高度机密,但对梁栋才这种人来说,想要知道还真不算难。 他后面站着的毕竟是内政部分管警务司的副部长梁千里,那是亲爹啊,有这种消息能不通知到位吗? “对,我说的就是这事!”梁栋才继续扮演着幽怨者的角色。 “你要是非这么问的话,我就和你好好说说。不错,你说的这个案子我从最开始就没有打算考虑到你,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开始信不过你,即便你不会争功劳,只是想要一个名义。” “在我这里,一就一,二就是二,我不喜欢看人情面子做事。”楚牧峰双手放在桌面上,神情冷峻,很坦然镇定的讨论着这事,完全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我要对那些拿着命去拼的弟兄们有个交代,我要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代,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能!” 要是楚牧峰在这里瞎扯半天的借口,梁栋才或许会心生鄙视,会继续纠缠。 但楚牧峰却是这么利索的就将自己的态度说出来,他还能继续说什么吗? 再说就跌份了! “楚哥,您说的对!” 梁栋才放下腿,正襟危坐看过来,神情肃穆地说道:“这事儿我不怨你,不过您也不能一直拿我当外人吧。” “您这边以后要是说有什么行动的话,一定得想着我啊,我保证不会拖后腿。要不您现在给我分配点什么活儿也算,这样的话我向你要功劳也能要的心安理得,您说是吧?” “真想做点事儿?”楚牧峰眼珠微转问道。 “想!真想,我不挑,什么事儿都成!”梁栋才连忙拍着胸脯道。 “这样的话!” 楚牧峰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北平城有个忠义社你知道吧?” “知道啊!” 梁栋才和徐强东当初闹出风波就是在忠义社的赌场中,对忠义社和黑九自然都是清楚的,只是楚牧峰突然提出他来做什么。 总不会是…… 就在梁栋才这边刚想到这个时,楚牧峰紧随其后就说道:“一茅斋前段时间举办的募捐军饷活动,掀起事端的就是忠义社!前些时候那些捐款的商人被恶意打击报复,也是忠义社在背后捣鬼!” “我现在有着理由怀疑忠义社早就背叛了国家,成为了岛国人的走狗,你不是想要做事吗?我就让你去好好的查查这条走狗,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调查忠义社,行,我去!”梁栋才无所谓道。 “不觉得我是在激将吗?”楚牧峰似笑非笑道。 “楚科长,我要是不想去,你再激也没用,我想去做的话,你不激我也照样去做。”梁栋才坦然说道。 “但这个忠义社可是有背景的,你听说过王为民这个人吗?” 虽然楚牧峰想要让梁栋才去啃这块硬骨头,但也不会故意对他隐瞒消息,把他当傻子,故意给他挖这个坑。 听到楚牧峰竟然会主动提起来王为民,倒是让梁栋才有些意外道:“呵呵,楚科长,我还以为你会不提王为民这一茬呢。” “哦,这么说来,你是知道他喽?”楚牧峰扬起眉梢。 “当然!” 梁栋才靠在椅背,神色随意地说道:“我能不知道吗?这个王为民之前在金陵的时候就和我们家老头子不对付。” “在来北平前,他还特别交代过我,说王为民就在北平城,让我做事小心提防着点,还说这里的忠义社就是王为民培养起来的势力。”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直说了。” 楚牧峰身子微微前倾道:“是他将忠义社扶植起来,而现在黑九的所作所为,让我怀疑他已经暗中投靠了岛国。我那一直都想要对付忠义社,但警备厅这边却是碍于王为民的身份而有所顾忌,没有证据的话不能动手。” “梁栋才,既然你过来了,想要我给你安排任务,那我就将忠义社的事儿交给你去办,一科够资格有胆量做这事的人,只有你!” “我楚牧峰今天把话搁这,只要你能查找到忠义社和岛国勾结的证据,那么不管他王为民多厉害,我都要将忠义社连根拔起。” 够坦诚,够直接吧! 楚牧峰就差明说:既然你老子是梁千里,那肯定不怕王为民。 “哈哈!” 梁栋才听到这话感觉很舒服,为什么?因为楚牧峰把话说的很明白,我就是觉得你有后天,所以才将这事交给你来办,我们是不敢跟王为民叫板。你要是说能做成的话当然最好,做不成的话我也不会责怪。 “我想知道我要是答应下来这事的话,能不能调动你的人?” “当然,你现在是一科的副科长,随便调动。” “我要是说能确认忠义社黑九是卖国贼,你真敢杀?” “杀无赦!” “那成了,这个任务我来负责吧。” 梁栋才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注视楚牧峰说道:“我知道这事是在利用我的身份,但既然你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也说在前面,那我也不会含糊,一定全力以赴,你就等着瞧吧!” “那我就坐等佳音。” “好!” 楚牧峰看着梁栋才的背影离开,眼神深邃,喃喃自语:“希望你能做好这事!” 梁栋才蠢吗?当然不! 一个老子是堂堂内政部副部长,能在金陵警察厅混得风生水起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说是无能之辈! 他会答应下来这事,除了是看楚牧峰真心诚意跟自己交了底,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老爹和王为民之间的恩怨。 要是说自己能在这里狠狠踩王为民一脚,甚至让他成为阶下囚的话,相信老爹是乐见其成的吧。 别人怕你王为民,我可不怕,你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 北海商会,北平据点。 黑岛川雄坐在办公室内,满脸得意之色,想到前两天自己闹出来的大动静,心里充满了得意。 在这次营救中,我们北海商会是展现出来我们的力量,虽然说不得不从暗里走向明面,但这样不是更好吗? 能坦坦荡荡的在阳光下行走不好吗?难道我愿意当一只只能在下水道活动的老鼠? 已经暴露的北海商会也能借此机会布局。 至于说到山本四十八的间谍身份,会不会说影响到北海商会的运转,这个很重要吗? 并不重要,因为不是谁都知道山本四十八的真实身份,而且山本四十八也不会再出现在北海商会,他要是再敢过来,肯定会再次被捕。 简单点说,如今的北海商会就是黑岛川雄的,他的话就是圣旨。 能够毫无顾忌地行使所有权力,何其痛快? “扑棱棱!” 窗外是灿烂的阳光,就在黑岛川雄刚要起身去倒杯酒的时候,外面忽然间飞进来一只鸽子。 看到这只鸽子的瞬间,黑岛川雄立即走去将鸽子一把抓住,然后从它的绑腿上拿下来一个卷着的小木管。 “严令:近日没事不得来往!” 这是织田武平的命令。 接到这样的命令后,黑岛川雄就赶紧拿出纸笔来回信,写好后就重新塞回木管中,然后他便将鸽子放飞。 “组长做事还是这么滴水不漏,知道我最近很有可能会被盯上,所以才这样提醒,只是组长您有时候也未免太过谨慎了。” 信鸽传信吗? 对。 蛛组内部就是用的信鸽传信,不是说不能通过电话,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敢随便在电话里说。 和依赖电话这种容易被窃听的通讯工具相比,织田武平更加青睐于信鸽。 何况就黑岛川雄现在的处境也不可能说打电话,你刚刚将北海商会在北平城的摊子支起来,哪里来的电话? 即便是有电话,刚闹腾出来威胁警备厅和市政厅的事,难道不怕电话会被监听吗? 301、双管齐下 301、 这就是跟随者对上位者的追随。 织田武平钟情于信鸽传信,那么整个蛛组的人自然而然地有样学样。 但事无绝对,没有任何百分百的安全,也没有任何百分百的隐秘。 就像是现在,在北海商会这个总部外面的一条胡同里面。 王格志就在下面默默监视。 他此刻装扮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身边跟着的两个手下也是乞丐装扮。 三个乞丐在暖洋洋的阳光中,蹲坐在胡同口墙跟下晒着太阳,捉着虱子,在这北平城是很司空见惯的情形。 “咦!”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手下陡然来了精神。 “有发现?”王格志还是微眯着双眼假寐道。 “队长,有点不对劲,我刚才好像看到又有一只鸽子从这里飞出去了,这已经是咱们监视这里以来的第三只鸽子,我怀疑那就是信鸽,是黑岛川雄和外面传递情报的工具。” “信鸽吗?” 王格志也一直留意着这事,听到手下人的话后,当机立断的说道:“你想的没错,这很有可能就是信鸽!没想到咱们老祖宗发明的通讯工具,竟然会被这群狗日的给利用上。不过这群狗日的也不会想到,咱们竟然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队长,那咱们怎么做?” “这件事不是说人多就能成功的,信鸽也不是说谁想就能控制住的。不过我恰好认识一个人,他应该能逮住这只信鸽。”王格志想到那人就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 “队长,他也是养信鸽的吗?” “不,他熬鹰。” …… 黄昏时分,警备厅刑侦处。 结束一天监视的王格志已经回来了,当然那里还会有人继续盯着,只不过是以别的身份出现。 毕竟要是说家门口一连几天都有同一张陌生面孔出现的话,想不注意都困难,这可是跟踪和监控的大忌,他是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办公室中。 当王格志将今天的监控情况简单汇报后,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王,你的意思是说,黑岛川雄在没有电话的情况下,是利用信鸽来和外面交流?信鸽是他传递情报的方式。” “没错!” 想到自己一连几天来的发现,王格志就充满自信地说道:“科长,我虽然不敢说黑岛川雄和外界的联系只是靠信鸽,但这绝对是他目前来说最合适的手段。” “咱们只要沿着信鸽这条线,就能知道他鬼鬼祟祟地到底和什么人联系,顺藤摸瓜或许就能找到蛛组的线索。” “嗯,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楚牧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精神振奋地说道:“那么现在就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将信鸽抓住,看看里面传递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只是这个难度很高,既要抓住信鸽,又不能伤害信鸽,否则对方一旦发现信鸽出了什么问题,就会打草惊蛇。” “第二个则是不动信鸽,安排足够的人手,沿着信鸽的踪迹去寻找。这样的话,只要这个信鸽是蛛组的联系方式,那咱们就能找到他的上家或者下家。” “科长,我觉得咱们可以双管齐下,两个方法一起用。” “一起?”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对!” 王格志跟着说道:“科长,想要抓到信鸽有很多种办法,比如说用网子捕捉,比如说开枪射击,但这样的方法都有可能造成意外,容易被对方察觉,但有一种方法却可以轻松达成两个目的。” “哦,什么办法?” “用鹰隼来威慑!”王格志朗声说道。 “什么意思?”楚牧峰略带几分疑惑道。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祖上曾经是清朝宫殿里面当差的御前侍卫,他们家都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最擅长的就是熬鹰。” “他熬出来的鹰真是没得挑,每只都非常优秀。要是说用鹰隼将信鸽逼停的话,您觉得如何?”王格志一口气说道。 “鹰隼不会伤到信鸽吗?”楚牧峰狐疑地问道,这个行当他还真没接触过。 “不会不会!” 王格志连连摆手,肯定地说道:“我曾经亲眼见过他指挥鹰隼逼停过野鸽子,那些鸽子都没被伤着,都乖乖落下来,这是动物的本能。” “嗯,那样的话!” 楚牧峰稍作沉吟便直接说道:“这样,老王,就照你说的,让你朋友来试试,他要做的就是帮助咱们将信鸽的情报拿到手,要是说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查出信鸽飞往哪里。” “是!”王格志十分兴奋地说道。 “那就这样,你这边继续监控黑岛川雄。” “是,科长!” 当然,楚牧峰不只让王格志他们来监控,其他几队人马也是盯着相关人等,而太平车行那边也行动起来。 只要是从北海商会出来的人坐黄包车,车夫都会暗中留意他们说的每句话,去的每个地方,见过的每个人,回去后则将这些梳理出来,整理成册,以供查询。 这张或明或暗的大网已经撒下去,就等着蛛组露出马脚。 …… 北平城外,岛国驻军的牢房中。 曾经意气风发的铃木阳平现在是面如死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丝毫没有想要站起身的意思,任凭一阵阵寒意侵入身体。 “喂,吃饭了!” 负责送饭的将饭菜丢在地上,可铃木阳平却一脸无动于衷,任凭饭菜孤零零的摆放在地面上,看都没多看一样。 “蠢货!” 送饭的摇摇头,自顾自地离开了,吃不吃反正跟他没关系,况且这种叛徒死了活该。 现在已经有风声传出来,说铃木阳平是个可耻的叛徒,在军队这种地方,要是说被打上这样的标签,还想赢得同情和怜悯,无疑是荒谬至极的事。 “铃木君,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铃木君,等到这次任务结束,我就送你离开蝎组去总部深造!” “铃木阳平你给我听着,这次行动要是说有危险的话,你一定要活着,要给咱们蝎组的弟兄们报仇!” 脑海中回想着昔日柳生沧泉对自己的谆谆告诫,铃木阳平就心如死灰。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次非但是没有能营救出柳生沧泉,还将自己给搭进去,落得一个奸细叛徒的骂名。 一个个岛国最优秀的间谍就那样被杀死。 身上没有一点伤势的他,心里却早已变得千疮百窟。 “组长,我恐怕等不到见你的那刻!组长,我知道你会相信我的,我绝对不是什么卖国贼奸细。” “那个出卖大家的奸细肯定是加藤小野,他绝对被楚牧峰收买了!组长,我要是说就这样被杀死的话,您务必要帮我报仇雪恨,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我要楚牧峰死!我要加藤小野死!我还要山本四十八这个白痴也去死!” 心里疯狂咒骂的铃木阳平,脸上充满了不甘之色。 …… 至于躺在床上休养的山本四十八,正在做着噩梦。 上司知道他招供的消息后,立即让他剖腹自杀谢罪。 他不想死,所以就疯狂地逃窜,可是四面八方都是追兵,到了最后,他被逼着站在一个万丈悬崖上,已经无路可逃。 上司将一把短刀扔到他面前,让他破腹自杀谢罪! 可这种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只有那种极度愚蠢的白痴才会接受这种极度痛苦的自杀行为! “不要!不要杀我!” 猛然间从床上惊醒来的山本四十八,满脸是汗,失声喊叫出来。 等到他看清周围,看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刚刚只不过是一场梦时,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幸好没人听到。 我是绝对不能说出招供的事来,楚牧峰那边想要有所收获的话,也肯定是不会主动暴露出我已经招供的情况。 那个混蛋应该正在忙着调查蛛组吧,应该不会再管我了。 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从外面敲响,山本四十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问道:“谁?” “山本君,是我,田中次郎。” “哦,是田中君?进来吧!” 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个穿着军服的中年男人,他拥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留着一字胡,在看到正要撑着身子坐起来的山本四十八时,眉宇间露出几分关切之色,急忙上前来搀扶。 “山本君,你躺着休息好了!” 他就是田中次郎,北平城外岛国驻军中负责情报搜集工作的一位少佐。 这次山本四十八能够交换回来,也是田中次郎在负责。 “谢谢,我没事的!”山本四十八示意无妨后,就从床上下来,坐到桌边的椅子上。 “山本君,这次你可是受罪了,既然回来就好好养伤,其他事以后再说。”田中次郎就坐在对面宽慰道。 “嗯,我知道。” 山本四十八点点头,脸上跟着涌现出狰狞愤怒之色:“可我现在就是不想要养伤,你说我养伤有什么用,我在这里养伤就能挽回那些死去队员们的生命吗?他们全被北平警备厅的人给杀了,这笔血海深仇我要报!” “山本君,你放心,这笔仇很快就能报,他们不会白死的。” 田中次郎抚摸着嘴边的小胡子,同时掏出一根烟递过去:“来,抽一根。” 302、鹰隼降信鸽,顺藤再摸瓜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山本四十八接过烟,刚点燃抽了一口就激烈咳嗽起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田中次郎摇摇头说道:“你的情况已经跟东北那边汇报过了,先在这里养好伤,你随时都能回去复命。” “只能如此了。”山本四十八不甘心地点点头,将香烟掐灭不敢再抽。 “山本君,我过来是有件事想要找你确认,你觉得铃木阳平真是奸细吗?”田中次郎眯缝着双眼,带着几分质疑之色道。 “田中君,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但咱们做情报的,做任何事都是要讲究证据。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说我不怀疑他怀疑谁?难道怀疑加藤小野吗?你也知道这件事的详细经过,你觉得加藤小野有可能是奸细吗?” 提起这事山本四十八就充满着怒火,他现在已经认定铃木阳平就是,而且他也必须是。 为什么?因为发生这个意外,让行动组蒙受巨大损失,死了这么多队员,总要有人来当替罪羊,他是最佳人选。 证据确凿,毋庸置疑。 至于加藤小野是奸细吗? 其实这事对田中次郎来说,想要判断清楚也很麻烦,毕竟所有线索都留在了北平城中,想要调查都没有头绪。 只是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铃木阳平没有受刑难道不会是故意布置出来的迷雾阵吗?为的就是让众人认为他才是奸细,为的就是保护那个真正的叛徒。 山本四十八会是奸细吗?绝对不是,他可是特高课一名优秀的高级间谍。 他要不是,铃木阳平要不是的话,那剩下的怀疑目标就是加藤小野。 但根据掌握的情况来看,加藤小野这边最是清白无辜的,再加上那一身做不得假的伤势,谁会怀疑? “田中君,你和铃木阳平认识吗?”山本四十八察觉到田中次郎好像对这事有异议后,便挑起眉头慢慢问道。 “不认识。”田中次郎摇摇头。 “既然不认识的话,你怎么就敢说他不是奸细呢?” 山本四十八目光深邃地看过来,意有所指的说道:“华夏有句话说的很好,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就铃木阳平看着是挺无辜,可你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为什么他们上次蝎组行动的时候,最后就他活着,这个难道不值得怀疑吗?当时特高课那边是只针对加藤小野进行内部审讯,换做是你的话,应该也会对他进行审讯的吧?” 田中次郎的神情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 没错。 要是说进行内部审讯的话,应该两边一起进行。 没有道理说加藤小野是被捕就受到怀疑,他可是在被拉出去枪毙的路上被救出来的,这个难道还不够说明忠诚度吗? 死都要死了,你觉得他要是奸细的话,还会被那样对待? 如此看来,倒是铃木阳平身上值得怀疑的地方更多。 当初他是跟随着柳生沧泉一起执行任务,为什么最后你好端端?其余人都死了,柳生沧泉更是直接被逮捕?这难道不需要好好解释下吗? “那您怎么准备做?”田中次郎收敛起来自己的所有疑问道。 山本四十八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道:“我就算怀疑他是奸细,这事的最终定性也得由特高课总部来判定。” “先在你们这里关押着再说,特高课那边这两天就会安排人过来接手这事,到时候交给他们负责调查吧!” “只能这样,山本君,您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田中次郎说到这里后就起身告辞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山本四十八眼底滚动着冰冷刺骨的寒光,“田中次郎,你这是想要为铃木阳平说话吗?还是说你已经察觉到点别的线索,你是开始怀疑我有没有背叛帝国?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能说出去。” 这刻的山本四十八为了自己这条命,算是下定决心,今后不管谁问,都会矢口否认曾经向楚牧峰投降过招供过。 …… 次日。 楚牧峰亲自出面监控黑岛川雄,他现在可是能不能获悉蛛组的关键人物,断然不容有失。 就在北海商会的对面酒楼的包厢中,这里是临时设立的监控最佳地点。 “黑岛川雄这两天都没有离开过这里,毕竟先前折腾出那么大的风波,应该要有所收敛。不过科长,我觉得很纳闷,他为什么不离开北平城呢?” “毕竟山本四十八已经被救出去,而他当时打的招牌,说的北海商会是东北那边的商会,他应该走的,要是第一时间撤退的话,咱们其实还真拿他没辙。”王格志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楚牧峰透过望远镜窥探着不远处的北海商会总部,悠悠说道:“他留在这里,咱们的注意力才会在他的身上,让山本那边能安稳脱身,说白了,他就是在拿自己当做焦点,想要把咱们的目光都给吸引过去。” 原来是这样。 “那现在应该快要离开了吧?”王格志皱眉问道。 “或许吧!” 楚牧峰站直腰板,将望远镜递过去后,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喝了口热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或许会离开,也或许会趁着这个机会在北平城立足。” “因为他要是蛛组的人,这个冒出来的北海商会副会长身份就会是他的最好掩饰。蛛组的任务就是策反和搞破坏,你们说,有这种好的能够正大光明行走的掩饰身份,他又怎么舍得丢掉。” 嗯,的确是这个理儿! 王格志他们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们不是说想不到这些,只是没有往这方面去多想。 这也是为什么楚牧峰能一直平步青云升职,而他们只能是在楚牧峰的照顾下升职的原因。 “你们监视着的这两天,难道说黑岛川雄就一次都没有离开过吗?”楚牧峰之前对黑岛川雄是一点都不熟悉,所以说只能是靠着这种观察来搜集资料。 “没有!他根本就没出去过。” 说起这个也是王格志最郁闷的地方,这个黑岛川雄就像是养在皇宫大院里面似的,竟然能够好几天不出大门一趟。 这让他们怎么监控? 对象压根就不出来,还监控个逑啊。 “那就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不要只是拘泥于他,北海商会的所有人都要监控住,我记得当时可是冒出很多岛国人来的,他们都是咱们的目标,我不是说过,现在一科所有侦缉队都为揪出蛛组的案子服务,你随时可以从其他几队要人手。”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科长!”王格志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你朋友那边情况怎么样?他有把握能拿下信鸽吗?” “科长,肯定能!” “那就好,等到信鸽再飞过来的时候,就立即拿下,控制了信鸽的第一时间就给我将情报记录下来,然后立即将信鸽放飞,这中间绝对不能说延时,否则也会被察觉到不对劲。”楚牧峰谨慎地嘱咐道。 “是,我明白!” “继续监视。” “好嘞!” …… 北海商会,临时总部。 黑岛川雄这两天是真是憋得够呛。 他觉得现在的形势没有说必须这样如乌龟般缩着,越是不露面,反而是会引人注目,那样的话对他后面想要开展的工作是不利的。 在如今的形势下,最应该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继续造势,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存在。 反正已经走入公众视野,不如趁此机会扬名立万,默默无名固然是当间谍必须的,但有时候名声显赫也会造成灯下黑的效果。 可蛛组那边却是拒绝这样的提议。 “组长做事就是过于小心谨慎,要是换做我当组长的话,蛛组的工作效率会比现在提升很多!”黑岛川雄无奈地抽着烟,喝着酒,略显烦躁地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 时间就这样不断流逝。 在他的无聊中,终于在黄昏的时候又等来了那只信鸽。 他看到信鸽的瞬间就赶紧去抓过来,因为他今天要将自己的想法禀告上去,争取获得织田武平的认可。 即便是不同意自己的高调,好歹也得让自己出门吧,身为堂堂商会副会长,一直窝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你可以外出,但要谨慎低调!” 这就是织田武平的命令。 看到这则命令的瞬间,黑岛川雄是按捺不住的狂喜,兴奋地攥紧拳头吼叫道:“哈哈,总算是被我等到禁足令解除,看来组长那边也是忍不住了。毕竟好几天没有推动任何工作,他也有些急切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干得更加出色,我要争取尽快获得组织认可,去开拓华国其他城市!” 黑岛川雄很快就将回信写好,装进小管中就放飞。 “扑棱棱!” 信鸽一飞冲天,在北平城的上空飞翔,很快就化为黑点,远离了黑岛川雄的视线。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俯冲下来一只鹰隼,它一出现,就将目光盯紧了那只信鸽,随即像是一道黑色闪电般追了上去,吓的信鸽一下就丧失了方向感,开始在空中着急忙慌的扑棱起来,嘴里发出一阵阵咕咕的叫声。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 鹰隼始终是鹰隼,是这片天空的霸主。 信鸽这种站在食物链低端的动物,又怎么可能说躲过鹰隼的追击,很快就开始被迫下降。 当它被迫乖乖落下来后,蹲守在地上的那位熬鹰人,双手倏地伸出,电光火石间就将信鸽抓住,随即很利索的就将小管解下来。 “老王,给你!” 王格志接过小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情报内容后就递给了旁边的楚牧峰,“科长,是岛国文字,我看不懂。” “我来!” 楚牧峰看过之后,面带喜色,跟着将小管重新递回去:“干得好,老刘!你现在赶紧将信鸽放飞,然后让你的鹰隼跟着它,最好是能够确定信鸽是落到哪家。” “楚科长,您放心,没问题!” 小管按照原样绑好后,被放飞的信鸽便再次飞起来。 鹰隼随后也腾空而起,在高空远远跟踪。 楚牧峰他们在后面跟随。 信鸽是能传递情报的。 鹰隼能吗? 鹰隼自然也能,那些将鹰隼熬出来的人,对鹰隼可比对信鸽要重视的多。 一只信鸽即便是再不凡,都没有可能说像是鹰隼那般少见吧? 你信鸽能做到的事情,难道说鹰隼做不到? 所以很快鹰隼就将消息传递回来。 其实这样的传递并不是说鹰隼落下来说话,那就是聊斋了。 而是鹰隼在信鸽刚才降落的四合院上空来回盘旋,等到熬鹰的老刘过来后才直飞下来,这样的话就很容易确定地点了。 “老刘,这次辛苦你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你要千万记着,今日之事对谁都不要说起。” “嗨,楚科长,您太客气了!甭说我和老王之间的交情,就冲您楚科长的名气,能帮您做事,我是打心眼里乐意!”老刘憨厚一笑道。 “这份人情我记住了,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儿,直接找老王,他要是不给你处理,你来告诉我!那,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现在还能坚持干这个行当,不容易啊!”楚牧峰拍拍老刘的肩膀,跟着递出一个信封说道。 “楚科长,那我先谢谢您了!” 老刘得到楚牧峰的许诺后满脸欢喜地带着赏金离开。 “科长,没想到这只信鸽竟然会在这里降落,这个地方选的可真是够巧的,竟然就在您家两条街之外的闷葫芦胡同。”王格志一眼就确定这里的位置。 楚牧峰自然更清楚。 “闷葫芦胡同!” 没想到啊没想到,蛛组的联络点竟然会设在这里。难道说他们就不怕被自己发现吗?或者说走的原本就是灯下黑的路线。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找到了这里,剩下的事就相对容易许多。 “这里不能随便动,因为咱们不能确定这里只是一处收发情报的联络点,还是说是蛛组的总部。” “老王,你立即派人监视这里,要是说发现里面有谁出来,记得给我跟踪监视住,我要知道他去过的每个地方。”楚牧峰肃声说道。 “是!”王格志恭敬领命。 …… 这处被监视起来的四合院。 就像是楚牧峰所猜想的那样,这里就是一处负责收发情报的地方,真的要是说让蛛组将总部建在这里,那是实在是太危险。 织田武平是相信信鸽传递情报的安全性,不过再相信都该有个度。 他要对小组的安全,所有成员的安全负责。 何况织田武平有着自己的掩饰身份,那个身份能够让他在人前人后都享尽应有的尊重,又何必要在这里。 信鸽传递回来黑岛川雄的情报很简单:“明日出门,接触目标!” “这个情报要第一时间传给组长知道,我去做这事,你继续在这里守着。”一个肤色黝黑,个头不高,留着板寸头的男人低声说道。 “去吧!”随即板寸头就走出四合院来,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长衫,在如今的北平城中绝对算是最大众的打扮。 “有人出来了!” “盯着!” 看到终于有人出来了,王格志情绪顿时高涨起来。难不成说今天能够一下就将蛛组给摸透吗? 要是那样的话,今天的收获就太惊人了。 想到这个他就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便开始调兵遣将。 他是能够亲自跟踪,但和自己手下的那群人相比,自己的目标要明显大些,让手下人做事会更好点。 反正手下都是自己调教出来的,值得信任。 不得不说这个板寸头做事是够谨慎低调的,他就算是走出闷葫芦胡同这么一个地方,竟然都花掉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为的就是确保没有谁跟踪和监视。 难怪蛛组能够一直隐藏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这都是因为行事十分谨慎。 “不快不慢,不急不乱。” 每个跟踪监视的人都时刻铭记着王格志的教诲。 谁都知道跟踪这事绝对不能操之过急,要是太过急躁的话,会很容易暴露,而且即便是中间遇到什么突发问题,也要能做到游刃有余的解决掉。 就这样,差不多二个小时后,盯梢人员才跟着板寸头来到了一座建筑物前。 “纳善画廊?” 竟然是这里? 远远跟来的王格志神情不由有些微愣,他是知道这座画廊的,也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那可是在如今北平城画界享有名气的一位年轻画家。 毕竟他擅长素描,也是能和画画搭上线的,平常对画画这块就是有所关注。可他再怎么敢想,也不会想到板寸头来到的竟然是这里。 这个时间点显然已经不是画廊营业时间了。 “严密监视这里!” 只要能确定板寸头进去后是没有从别的出口离开,那么这里是蛛组情报地点的事情就能落实。 没有等待太久,差不多也就是十来分钟吧,那个板寸头就出来了,他来到外面,在路上左右看了看,然后叫上一个黄包车便离开了。 “继续跟着!” “是!” 经过一番跟踪盯梢,王格志基本能够确定闷葫芦胡同和纳善画廊之间是有关系的事实。 闷葫芦胡同收到的情报,就是往纳善画廊递送,而纳善画廊发布出来的情报,便从闷葫芦胡同这里传递出去。 纳善画廊的地位更高。 带着这样的发现,王格志赶紧回厅里向楚牧峰汇报,等到他将这个情况说出来后,楚牧峰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振奋之色。 总算找到你了。 要知道当初楚牧峰想要通过忠义社去调查蛛组时,也是踌躇满志,可是被曹云山浇了一盆冷水,让他不得不暂且搁置,但并不表示他愿意放弃追查这个事儿! 如今事实证明不放弃是对的。 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要轻言放弃,因为只有坚持到底,才有希望,只有不懈努力,才能成功。 就像现在,已经从迷雾中看到了光芒。 “呵呵,山本啊山本,还真是多亏有你的招供,否则我也未必能这么快就顺着北海商会这根线,摸到蛛组的底细!”楚牧峰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笑容后,双手摩擦着在办公室中走动。 他要好好的琢磨下这事。 “科长,您说这帮家伙是蛛组的人吗?” 就在这时,王格志突然间问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来。 “呃,老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猛然间听到这个问话的楚牧峰神情微愣:“难道不是蛛组吗?”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从头到尾好像没有什么确凿证据证明那里就是蛛组的据点,一旦咱们采取行动,万一不是,会不会让真正的蛛组察觉到呢?”王格志有些担心道。 不是吗? 王格志的担心倒不是说没有道理。 毕竟这件事只有楚牧峰和曹云山知道内情,因为这是山本四十八的推断,而楚牧峰给王格志他们下达命令的时候就是直接让监控,却也没肯定说黑岛川雄就是蛛组医院,只是说有所怀疑。 王格志现在这样问也是理所当然。 楚牧峰现在回想下,好像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自己当初询问的时候,山本四十八说黑岛川雄有嫌疑是,但并没有百分百肯定。 难道这事还有其他变数? 不对,其实这事就是王格志想多了。 既然山本四十八说黑岛川雄很有可能就是蛛组的人,那么那个黑岛十有**是脱不开干系。 自己顺着这条线往下挖到现在,挖出来的就必须是蛛组。 退一步说,即便不是蛛组又如何?能这样进行情报传递的,绝对也是很隐秘的间谍小组,既然碰上当然不容错过。 “放心吧,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行事这般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人。这样,你们现在就行动起来,给我严密布控闷葫芦胡同和纳善画廊。不要着急动手,要在保密的同时,尽量给我确定所有人员身份。” “纳善画廊既然是他们发号施令的地方,想必那个组长应该就是在那里。你对纳善画廊这个组长,或者说对纳善画廊的情况知道多少?”楚牧峰神色从容地问道。 在他手上先后剿灭了蛇组和蝎组,如今面对这个蛛组时,已经淡定多了。 303、纳善画廊 “科长,纳善画廊的主人叫做柳城,今年四十来岁,是在咱们四九城内绘画界颇有声望的画家。他不仅精通水墨画,而且还喜欢收藏古今名人字画,所以也算是个收藏家。” “纳善画廊算上柳城在内,总共没有几个人,我只知道他有个漂亮的女助手,还有个是负责画廊管理的经理,好像叫做叶眉。”王格志回忆道。 “你现在去整理下纳善画廊的详细资料,记着,我要知道最详细的,包括纳善画廊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当时经手这事的人是谁。柳城和叶眉是什么来历,画廊其余人的资料都要给我准备详细。” 听完王格志的简单叙述后,楚牧峰觉得这样的叙述还远远不够,只是笼统的知道大概消息,不是他的作风,这会影响判断的准确性。 “是,科长,我这就去,明天早上就会拿给你!” “好。” 等到王格志走后,楚牧峰一拍巴掌,目光投向窗户,似乎落在城里某处。 …… 入夜。 纳善画廊。 织田武平正在欣赏一幅刚刚收来的字画。 柳城是他的化名,也是他的隐藏身份。 他以画家的身份在北平城站稳脚跟,这招可谓是十分巧妙。因为他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落在了画画上面,反而没有谁去关心他的过往。 虽然说他精心编排的过往也是经得起查证的。 副组长大桥麻衣则是王格志说的叶眉,她的身份是画廊经理,负责画廊的日常运作,每一幅画的买卖,都会经过她的手。 一个功力不俗的画家,一个善于经营的经理。 这样的组合让纳善画廊在成立后没多久,就在北平城的艺术界站稳脚跟。 “黑岛川雄估计也是憋坏了,所以想要早点出来做事。其实也正常,换做是我的话,也会像他那样很无聊的。” 大桥麻衣坐在椅子上,手里举着一杯红酒慢慢品尝着,悠然自得地说道。 “再无聊都得给我忍着,不然容易惹出麻烦。” 织田武平扫视过大桥麻衣那叫白嫩嫩的性感脖颈后,眼底闪烁出一抹贪婪的光芒,他很想要像是一只猛兽般扑过去,狠狠蹂躏眼前这个尤物。 但他也十分清楚,只能在脑海里想想而已,绝对不能付诸行动。 大桥麻衣是蛛组的副组长,是他的下属没错,但这样的下属却是有着背景,要是说他敢肆意染指的话,肯定会被其后面的大人物送去当炮灰。 知晓轻重的他绝对不会干出蠢事的! “组长,那么咱们现在是不是安全了,是不是可以继续做事了?” 大桥麻衣扬起修长的脖颈喝掉杯中红酒,然后嘴角泛起一抹自负笑容道:“我还等着将那个老家伙拿下呢,要是能让他投靠过来的话,对咱们帝**队攻略北平城将会有很大帮助。” “嗯,你说的没错。” 织田武平眯缝着双眼,手指捏了捏鼻梁,阴恻恻地说道:“那个老家伙的确是很重要,要是能拉拢过来的话,对咱们攻略北平城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现在虽然说也是帮咱们做事,但这样的做事都是建立在交易基础上的,是对他也有好处才会做。而要是说真的能拿下,事情的性质就会发生变化。只是,你确定能成功吗?实在不行的话,这事就交给……” “不必再说!” 大桥麻衣瞬间就拦住织田武平的话,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的同时站起身来,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灯光照耀中散发出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组长,这事是我负责的,我也最熟悉,所以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你放心,我肯定会成功的!” “好,祝您成功!” 注视着大桥麻衣的身影从眼前消失,织田武平一把将走进来的助手夏目樱春搂在怀中,在她欲拒还迎的挣扎中,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走进卧室。 很快,里面便传来一阵**蚀骨的声音。 …… 清晨。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又是一个艳阳天。 楚牧峰正坐在办公室中,翻阅着面前的资料,王格志则站在旁边,同时宋大宝也过来,毕竟涉及到这种资料之类的情报,宋大宝更擅长。 事实也的确如此。 桌面上的资料非常详细,比昨天王格志说的要详细的多。 这其中就有纳善画廊是三年前开张营业,在这之前,北平城压根就没有柳城这号人物。 纳善画廊成立之后,就引来了各界的广泛关注,可谓是一炮而红,风生水起。 这里就不得不提道了画廊经理叶眉。 叶眉是纳善画廊的经理,也是有资格出入北平城各大达官权贵家族里面的交际花。 只要说起叶眉,那知晓者都是举着大拇指头赞赏。 是最豪爽大气的女人。 也最妖娆迷人的经理。 还是最心狠手辣的毒妇。 别觉得前两条很正常,第三条有点夸大其词,其实第三条才是最威慑人心。 因为就有人曾经亲眼目睹过,叶眉拎着斧头将一个调戏她的男人双腿砍断,当时那种鲜血淋淋的画面,让在场的人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所以叶眉是交际花不错,也是一枝没谁敢轻易采摘的交际花。 “这么说来,这个纳善画廊接触的都是有钱人,有权的大人物。” 楚牧峰将资料看完后,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也对,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被有他们选中的资格,要只是普通人的话,他们根本没必要理会?将目标锁定住这些人,悄悄进行策反,从而为他们所用。” “科长,咱们要不要提前做做工作,比如说调查那些和纳善画廊走的比较近的人群。他们虽然说有可能是没有被策反的,但也没准早就被策反。毕竟是顶着纳善画廊的名义,他们即便被策反了,也堂而皇之地来往,传递一些情报。”王格志低声说道。 “嗯,必须调查!”对待这种事楚牧峰的态度向来是坚决的。 虽然说逮捕蛛组的人后也能从他们的嘴里挖出来,但要是说事前做足功课,没准就能反其道而行之,从而更好地撬开对方的牙关。 “这件事儿就交给老宋负责,去将所有和纳善画廊有关系的那些人都给我登记造册。记住,我说的是所有!” “这里面包括每一个买家,每一个达官贵族,甚至包括每一个普通人。不管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只要是和纳善画廊有过接触的,都不能错过。”楚牧峰站起身来走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明媚阳光沉声吩咐。 “是,科长!”宋大宝恭声领命。 “老王,咱们今天继续监视,希望能将这个蛛组的情况摸摸透。” “嗯!” 既然这条大鱼已经进了网,那什么时候宰割烹饪还不是楚牧峰说了算。 如果在这之前,能够借着这条大鱼摸到其余的鱼,不是更好的事吗?这样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将这群鱼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 北平城,青年赴死社。 赴死,只是听名字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肃杀气息,能活着谁愿意去死?但他们就是用赴死当做社团的名字。 为什么赴死?为救国。 为什么赴死?为民族。 对他们这群热血青年来说,能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为国家和民族做出点事情,有所牺牲是值得的,即便是抛头颅洒热血都无所畏惧。 但是这说的都是以前。 现在这个社团已经解散了。 不是说想要解散,而是被迫解散的。 没有办法,当你这个社团整天有人被恐吓被威胁甚至被暗杀的时候,谁还敢继续留下来。 他们是无畏死亡,但总得死的有点价值吧? 倘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暗杀掉,死的无人知晓,死的没有一点价值,谁还会想死? 慷慨赴死和被偷袭暗杀而死原本就是两回事。 “所以说这个社团是你亲自下令解散的?”苏天佑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潦倒的中年男人,将面前的面碗推过去问道。 “谢谢,不用了!” 这是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头发蓬松的像是鸡窝,穿着的是一件破棉袄,虽然说五官看着还算不错,但眉角的一道疤痕却破坏了整体美感。 可即便这样,面对着苏天佑推过来的面碗,饥肠辘辘的他都没有说像是一个乞丐般扑上前去就去吃,而是摇摇头道。 “你已经请我吃了一碗面,我很感谢,这碗面你还是自个儿吃吧。放心,我会将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的。不为别的,就为你既然敢调查这事,就有能为我们赴死社说话的可能,哪怕只是一点可能,我都不想放过。” 听到他这样说,苏天佑也就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他清楚自己想要知道那件事的秘密,就只能是从这位的嘴中知道,谁让这位看着潦倒不堪的男人,以前也曾经风光一时过。 谁让他就是赴死社的社长,当年的风云人物林敢当。 敢为天下事当。 敢为国家事当。 “你想要知道的林东昕和黄叶门他们的确都是我们赴死社的人,而且还都是赴死社的骨干,是原本将要当副社长的人。” “可惜的是,他们两个向后被暗杀,死的那样悄无声息,死的那样惨不忍睹,现在想到他们死去时候的模样,我都感觉揪心不已。”林敢当眼神中迸射出两道恍若实质的恨意。 304、浮出水面的鱼儿 “苏队长,你既然来问我这个事儿,希望你们警备厅能为他们做主,抓住那些残忍的凶手,为他们报仇雪恨。”林敢当充满渴望地说道。 “你知道是谁动的手吗?”苏天佑放下筷子问道。 “当然知道。” 林敢当攥紧拳头,神情激动地说道:“就是那群该死的岛国间谍!” “当初我为什么会解散赴死社?就是因为那群无恶不作的岛国间谍,他们暗中刺杀我们赴死社的人,林东昕和黄叶门就是被他们杀死的。” “我们赴死社最多时拥有三四百名成员,他们都是坚定的反对岛国侵占东北的热血青年,都和我一样,有一颗可以为国家和民族赴死的决心,但我最后还是解散了赴死社。” 林敢当充满不甘地说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全都被杀死。至于说到我为什么会这样落魄,也是被他们害的。这中间的缘由我就不多说了。” 林敢当眉宇间充斥着的是一种浓烈的恨意,他恨不得将那些该死的间谍全都杀死,却是有心无力,已经被挑掉手筋脚筋的他,只能是像乞丐般乞讨着活命。 尽管他还有尊严,可尊严能当饭吃?他也想过一死了之,但依然坚持下来。 他不是不能死,只是不想死。 他想要亲眼看到东北光复的那天,想要亲眼看到岛国人被驱逐出华夏领地的那天。 “林东昕和黄叶门的死的确是岛国间谍所为,不过他们的手法却是非常巧妙,制造成的都是意外事件。他们能做到这点,就要对这两人的情况了如指掌。我现在想要知道的就是你清不清楚,到底有谁能做到这个?有谁对他们的情况知道的非常详细。” 苏天佑对林敢当的精神是佩服的,但他现在却顾不上被这种爱国情怀所熏陶,他想要知道的就是真相。 “林东昕和黄叶门吗?” 林敢当听到这个问题后略作迟疑,然后眼前突然一亮,“有,的确有这么一个人,要是说谁对他们两个的情况比较清楚的话,只有他了。” “谁?”苏天佑惊喜的问道。 “他叫陈味铭,是我们赴死社当时分管人事的。对,他对下面人的基本情况都非常了解。”林敢当是准备把这两个人提拔成副社长的,自然会对他们的情况很了解。 他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 难道是陈味铭参与甚至动手杀死了这两人吗? “那您知道陈味铭现在在哪里吗?”苏天佑跟着问道。 “知道!” 林敢当提到这个人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恨意。 “陈味铭现在过的比谁都好,他已经忘记了当年的誓言,他早就被这花花世界给腐蚀!我真的是没有想到过,一个人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抛弃以前的信仰?变得十分堕落!” “或许他以前就没有信仰呢。”苏天佑眼神幽幽的说道。 林敢当身体微震,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但到嘴边的话语却硬生生的咽回去。 反驳?拿什么反驳?要是苏天佑说的是真的,这个陈味铭真有可能和当年的意外死亡案有关系,那样的话,他进赴死社就是有目的的,没准就是内奸。 “他现在经营着一家酒馆,就在城北的裕翔胡同口,叫丁香居。”林敢当低声说道。 “丁香居?好,我知道了!” 苏天佑起身就要离开,看着他的动作,林敢当忽然抬头说道:“苏队长,要是说陈味铭真有嫌疑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杀了他,为林东昕和黄叶门报仇雪恨。” “放心吧,我会的!” 苏天佑身体微停,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东昕,黄叶门,总算有人为你们而来,希望你们保佑他查出来幕后真凶。” 林敢当眼里含着晶莹,喃喃自语道。 …… 仅仅是半天的时间,苏天佑就将丁香居老板陈味铭的基本情况摸透,但有意思的是,还真只是基本情况而已,其余更详细地竟然完全查找不到。 “你是说陈味铭过去的信息一点都没有吗?”楚牧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挑起眉角眼神玩味地问道。 “对,科长。” 苏天佑在调查完毕后,就在下班前回到警备厅,找到楚牧峰汇报这个情况。 “还真是一点都查不到,陈味铭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似的。不仅周围的人不知道,关键是连林敢当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陈味铭最初就是一个热血青年,其余的全然不知。” “热血青年?” 楚牧峰慢慢站起身来,眼神不屑的说道:“真的要是热血青年的话,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 “按照你说的,他现在是吃喝嫖赌抽样样都占全,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而拼搏?不过你不觉得他要是这样的话,反而是一种掩饰吗?” “掩饰?”苏天佑有些不解的皱眉。 “对,就是掩饰。” 楚牧峰来到北平城地图前面,表情平静的说道:“他是吃喝嫖赌抽都喜欢,这样一来的话,他就能够出入各种各样的场所而不被人觉得意外,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那些场所是能够随意传递消息的,一条条消息就会这样传出去。” “对,肯定是这样的。” “这个陈味铭就是一个传递情报的,或者说扮演的是联系人的角色。你刚才说赴死社是什么时候成立?陈味铭又是什么时候加进去的?” “赴死社是三年前成立的,陈味铭也是当时就加进去的。”苏天佑直接回道。 “这就对了!” 楚牧峰一拍巴掌说道:“纳善画廊也是三年前成立的,所以陈味铭要么是当时就被蛛组的人策反,要么他本身就是蛛组的人。” “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将林东昕和黄叶门的情况透露出去,而蛛组掌握这个消息后,就会通知蝎组的人执行剪除行动。” “所以……” 楚牧峰转身盯视着苏天佑双眸,严肃认真地说道:“你继续监控陈味铭,没准能顺着他这条线挖出来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是!”苏天佑点点头应道。 当苏天佑离开后,楚牧峰嘴角扬起了止不住的笑容,一个纳善画廊就够让他意外的,没想到现在还抓到了第二条鱼,丁香居的陈味铭。 直觉告诉他,这个陈味铭当初参加赴死社,应该就是当内应的,现在还没有撤退,便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也不一般。 “一条条鱼儿都浮出水面了,现在就看看你们谁能蹦跶的最欢。” 北海商会的黑岛川雄。 纳善画廊的柳城。 丁香居的陈味铭。 再加上一个负责接收信鸽情报的闷葫芦胡同四合院联络点。 光是现在暴露出来的人数就超过五个,要是按照之前蛇组和蝎组的数量来衡量,这五个人数应该会占到蛛组的一半。 哪怕其他人都撤了,现在收网也是大功。 安静等着,看看后面还有谁。 …… 有些人钓鱼,喜欢鱼上钩后就直接钓起来,讲究落袋为安,这样做不算错,毕竟落进鱼篓里的才算是自己的。 但有些人钓鱼,就是喜欢放长线钓大鱼。小鱼小虾的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要钓就得钓个大家伙。 后者说的就是楚牧峰。 眼瞅着蛛组就已经进入到视线中,随时都能够收网,至少都能抓到几个潜伏的间谍,可他并没有急着收网。 第一、蛛组的总部到底是不是纳善画廊,组长是不是柳城还没有确定。 第二、蛛组其余成员是谁还没有办法落实。 第三、蛛组到底和其余隐藏着的两个间谍小组有没有联系,比如说已经知晓的蟾组,要是说能借此机会将蟾组也给拉扯出来的话,甚至还能摸到另外一个隐藏的小组,那将是巨大收获。 所以楚牧峰才会等,很有耐心的去等。 反正这些鱼儿都已经在掌控之中,什么时候收网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 正午时分。 三门桥赌场。 砰! 正在赌桌上玩骰子的梁栋才猛得将骰子投过去,砸中旁边赌桌的同时,他挥拳使劲抡砸着眼前的桌面,满脸怒色地吼道。 “他*奶奶的,我说你们三门桥赌场这不是摆明出老千吗?我到这里输掉了那么多钱,怎么一次都赢不了?你们绝对就是出老千,去,把你们管事的给老子喊出来!” “怎么着,输不起是不是?输不起就别玩啊!” “嚷嚷啥呢,小子是不是要闹事啊?” “说的就是,闹事也不看看地方,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里可是三门桥赌场,是忠义社的地盘。” “小子,你别找不自在,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这时候的赌场人不算多,所以在梁栋才这边刚刚叫嚷起来,就有几个赌场服务生走过来。 说是服务生,其实就是负责维护这里秩序的打手,一个个都是板寸头,穿着黑色小褂,长得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瞧着就不是什么善茬。 “吆喝,想跟小爷来硬的?”目光撇了撇众人,梁栋才不怒反笑道。 “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刘修从后面出来,站到最前方,看着梁栋才眼神冷厉喝道:“阁下这是故意要拆我们三门桥的台吗?” “拆台,呵呵,你难道不认识我了?”梁栋才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不认识!” 刘修认识吗?他当然认识,从梁栋才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凑巧看到,当场就认了出来。 这位不就是那天和徐强东干架的那位主儿吗?虽然说他也不清楚当时黑九为什么对梁栋才和徐强东的动手不管不问,但想必是有他的原因。 黑九不在这里,刘修就要担起管事的责任来,就要处理好这事。 至于说到畏惧? 三门桥赌场需要畏惧梁栋才吗?别说是你梁栋才,就算是刑侦处的处长曹云山,我们黑爷也是没有放在眼里。 有样学样的刘修,也是颇为自负,根本没有将梁栋才当回事的,所以出来后说出的话语也是不客气。 “来我们三门桥赌场玩的客人都知道,我们历来讲究公平公正,你说的什么出老千绝对不会发生,你这样诬蔑我们三门桥,到底意欲何为?” “你说说吧,是哪家赌场派你过来给我们泼脏水的!”刘修的声音很冷静淡定,就只是最普通的叙述,没有丝毫夸大的意思,表情也很稳重。 “不认识?泼脏水?” 梁栋才听到这样的答案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扬手指着对方说道:“你居然说不认识我?这不是睁眼瞎吗?几天前就是你亲自接待的我,现在却说不认识?你糊弄谁呢?” “至于说到泼脏水,老子需要往你们身上泼吗?你们值得老子泼吗?你现在给我把黑九喊出来,我要见他!” “你要见我们黑爷?” 刘修目光扫过梁栋才,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黑爷不在赌场,你要是想见他老人家的话,下次再说!” “下次再说?” 梁栋才一下就跳上赌桌,扬起拳头,强势而霸道地扫视过所有人,傲然说道:“行啊,既然黑九架子大,不愿意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 哗啦! 随着他话音落地,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员便从外面走进来,每个人都在进入的第一时间就选择好位置,抬起黑漆漆的枪口锁定着眼前的所有人,神情冷峻。 所有赌客脸色惊惧。 赌场的服务生神情微变。 刘修更是一下就沉下脸,带着几分惊恐几分羞怒地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意思?” “哼,你管我是什么人,没什么意思,我怀疑你们这里窝藏逃犯,所以说想要搜查下。” “”怎么着,难道说你们赌场敢不配合警方办案?还是说你们这里当真窝藏逃犯?”梁栋才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从腰里掏出把枪,耀武扬威地喝道。 居然还敢摆脸色给自己看,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梁先生,你非要这样做吗?”刘修脸色阴沉的问道。 “呵呵,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么,现在眼不瞎?开过光了?” 梁栋才一下就跳下来,走到刘修面前,直接一枪把子砸过去,浑然不顾及刘修那种想要吃人的眼神。 身边那些打手捏着拳头,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怎么,还想忠心护主是吧?” 梁栋才目光一扫,杀气腾腾地说道:“弟兄们,都给我听清楚,谁特么要是敢乱动,直接开枪毙了,有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 “是!” 这些从侦缉处调来的警员齐唰唰应道,他们过来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无条件的听从梁栋才的话,这是楚牧峰下达的命令。 什么叫做无条件? 这就是无条件。 “都别乱动!” 刘修感觉到梁栋才不是开玩笑的,连忙挥手阻止住手下人的冲动,生怕他们闹出祸端来,然后强忍着右脸涨疼,冲梁栋才赔笑道。 “梁先生,对不起,我真没骗您,黑爷的确是没有在这里,不过您要是想见他的话,我可以让他回来。” “行啊,那就让他回来吧!” 梁栋才转着枪,慢慢走到赌桌前面,把玩着上面的牌九,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我这个人没有多少耐心,不会给他太多时间,所以赶紧吧,半个小时内若是看不到黑九出面,我就会将这座赌场拆掉,我说到做到,不信你们试试。” “是是是,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知!” 刘修转身就往楼上走去,旁边立刻有两个警员跟着上去,他们不怕刘修打电话,怕的是刘修借机溜掉。 至于说到梁栋才根本不在乎这个。 跑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只要我守在这里,就不怕黑九不露面。 你刘修要是敢逃走,我就会把这里拆掉。 很快刘修就走下楼来,冲着梁栋才躬身说道:“梁先生,黑爷他说很快就会回来,您看能不能先那些客人先走,毕竟他们和这事没有关系。” “走吧走吧!”梁栋才挥挥手,不以为然道。 “好!” 那群赌客虽然说也很想要留下来看热闹,但那些枪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便一股脑地全都跑出去。 当然,出了门后,众人也没有跑远,都在外面伸长脖子打量着,窃窃私语的议论开来。 “你们说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敢来三门桥赌场闹事呢?” “我好像认识那个后生,对,没错,他就是前两天在这里和警备厅的徐科长动手的人。” “是他啊,那事闹得还挺大的,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他竟然能指挥警备厅的人出来做事,看样子来头不小啊!” “嗯,咱们等着看吧。” “咱们还是躲远点好,万一真打起来,枪子可不长眼睛!” …… “梁栋才吗?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够指挥动警备厅的警察?” 在这群看热闹的赌客中,有个身材瘦弱的男人,他戴着一顶帽子,就站在一间商铺的房檐下,看向赌场方向,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神情若有所思。 赌场内。 随着所有赌客离开,这里剩下的就都是三门桥赌场的人,这些人尽管说也想要离开,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忠义社的强势,就没有谁逃走。 非但不逃走,每个人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带出一种挑衅的意思,那架势就好像是在说,有种就开枪啊,当我们是吓大的吗?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赌场刚开的时候,不是没有警员过来扫过场子,可哪次不是灰头土脸的离开?后来也就没有警员敢过来闹事。 只是这次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敢来找麻烦。那个带头的小子,你就不怕我们黑爷一会儿过来,吓得你尿裤子吗? 梁栋才带着笑容坐在椅子上,手指间夹着一根袅绕着青烟的香烟,翘着二郎腿,完全没有丝毫畏惧胆怯的意思。 “你叫刘修是吧?你是这座赌场的管事?” “对!” 刘修尽管对梁栋才很不屑和愤怒,但在黑九没有过来前,还是会保持着该有的清醒和冷静,毕竟对方的底细他也没有摸透。 “梁先生,你这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和我们三门桥赌场为难吗?要是这样的话,我想要请教下,怎么才能让你满意?” “你想多了!” 梁栋才摆摆手道:“我就是有件事想要找黑九聊聊,可是你说他不在,所以我也只能用点笨办法,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刘修只是冷笑。 “对了,刘修,你是黑九的心腹,那么你肯定知道,前段时间咱们北平城那些遭到报复的一茅斋捐款人,到底是谁做的,对吧?”梁栋才吐了一个烟圈后突然问道。 难道他是因为这事来的吗? 刘修心弦微微一颤,可神情不变地说道:“梁先生,饭能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 “说我们三门桥赌场参与了那件事?我们压根就不清楚。再说了,我们三门桥赌场对一茅斋的这种爱国行为也是很敬佩的,我们又怎么会做出捣乱的事来。” “哈哈!” 梁栋才哈哈大笑,不再多加搭理。 一条狗而已,何必跟他废话,免得惹得老子不高兴,忍不住会毙了他。 …… 警备厅刑侦处。 三门桥赌场这边发生的风波,第一时间就传到这里来。知道这事的时候,楚牧峰正在向曹云山汇报调查蛛组的最新进展。 “这个梁栋才想要搞什么?”曹云山微愣后有些愠怒地说道。 “师兄,这应该就是梁栋才的办事风格吧。” 楚牧峰则颇为释然地说道:“他毕竟是内政部梁部长的儿子,在金陵警备厅那边做事是肆无忌惮,来到咱们这里,就算是有所收敛,我估计也不会太低调。” “咱们是对王为民的来头有所顾虑,可他呢?人家老爹就是和王为民对着干的,需要顾忌吗?师兄,您说王为民要是知道是他在闹腾,敢揪着不放或是痛下杀手吗?” “他不敢!”曹云山直接摇头。 一个隐退不掌权的人,怎么能和还在台上,权势显赫的梁千里相比? “那不就成了,既然王为民不敢怎么样,那干脆就让梁栋才去折腾吧,反正这事又不是咱们做的,随便他闹就是!”楚牧峰双手一摊道。 “嗯,那就随他吧!”曹云山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理会。 “还是继续说蛛组的事。” “好!” …… ———————— 谢谢玖月飞鹰、书友20171213144144361、夜凉莫伤悲、虬髯客588、Naan、书友20180805174112931、书友20190122171711528等诸位书友打赏支持! 希望喜欢的朋友,能来起点支持下正版,你们的订阅,是我最大的动力! 305、不怕事的黑九 二十分钟后。 满脸阴沉的黑九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因为赌场外面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那些人都对赌场里面指指点点,眉宇间都露出一种看热闹的戏谑神情。 这是最让黑九气恼的:自己的赌场居然会成了别人的笑柄! 我倒要瞧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梁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九知道梁栋才的底细吗? 还不知道。 整座北平城知道梁栋才底细的只有楚牧峰他们几个,黑九所知道的就是那天梁栋才在自己赌场和徐强东闹矛盾,自己那因为瞧徐强东不顺眼,所以推波助澜了下。 谁让徐强东以前和他对峙过,能够给徐强东找麻烦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说到梁栋才是谁,他的身份是什么,黑九根本没有多去关心。 而徐强东和梁栋才闹出矛盾后,虽然说也有人听说这事,却被楚牧峰在很短时间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 所以梁栋才是谁,黑九无从知晓。 但就是这个无从知晓的人,居然敢带着警员来到自己的赌场闹事,难道说他是个愣头青,不知道自己这家赌场背后是谁罩着? 哼,那说不得就得让他长长记性了。 “黑爷!” 当黑九走进赌场的时候,刘修赶紧迎上前来,低声说道:“黑爷,就是他要找你,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莫慌!” 黑九摆摆手,丝毫没有半点胆怯害怕的意思。 刘修跟着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到了梁栋才的对面,黑九淡然落座。 “阁下,你这是想要和我们三门桥赌场过不去吗?要不你划个道道出来,我来盘一盘。”黑九目光扫了扫梁栋才道。 “盘道?” 刘修随意地弹掉香烟,傲然斜视过去,“你就是黑九?” “不错!” “这家三门桥赌场是你的?” “对!” “你还是忠义社的龙头?” “嗯!” “那样的话就是找对人了。” 梁栋才问出这几个问题后,就挥挥手道:“是你跟我回去一趟呢,还是说咱们就在你的地方办事?” “跟你回去?回哪里去?办事?又办什么事?”黑九挑起眉角不解地问道。 “你他娘的少在这里给我装蒜!” 看到黑九这种模样,梁栋才猛然站起身,一脚就将椅子踢飞,大声喝道:“你这家伙居然敢算计我,这笔账我要和你好好算算。不要跟我说,那天我和徐强东干起架来,就没有你的事儿!” “算计你?” 黑九瞧见梁栋才开始生气,坐得愈发安稳,嘴角一咧笑道:“兄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什么叫做你和徐强东干架有我的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 “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这事压根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绝对是误会了。梁先生是吧?你要是说没钱的话明说,你在这里输了多少钱,我双倍奉还,你看怎么样?”黑九貌似十分好爽地说道。 “双倍奉还?” 梁栋才冷哼一声,指着黑九的鼻梁厉声呵斥道:“你是觉得我输不起是吧?是觉得我是因为输钱所以想要耍横是吧?” “怎么会呢?不过您既然都能让警备厅的人来了,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吧?”黑九耸了耸肩装模作样地说道。 “嘿嘿!” 梁栋才的手指在空中卷出来一个圈儿,眼神陡然冰冷地说道:“黑九,我不管你是三门桥赌场的老板,还是忠义社的龙头。你既然招惹上我,那就得付出代价来。” “你想要在我这里玩那种滚刀肉的把戏,不好意思,不好使!弟兄们,给我听好了,将赌场的人全部拿下,你们两个给我把黑九带到后院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 “我看谁敢?” 看到梁栋才竟然是玩真的,黑九的脸色一下变了,蹭地站起身来后,怒气冲冲地说道。 “小子,你这是故意找茬是吧?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忠义社龙头的身份是摆设吗?” “还有你知道我是替谁办事的吗?你居然敢这样放肆。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就让你们统统留下来,你信不信?” “呵呵,统统都留下来?就凭他们?”梁栋才眼神满是不屑。 “凭我手下的家伙!” 说到这里,黑九手臂猛然扬起,“进来!” 哗啦一阵急促脚步声中,从外面冲进来几十号人,他们都拿着枪,进来的同时就将所有警员全都反包围住。 眨眼的功夫,两边人便互相举着枪,刚才还是一面倒的形势刹那间变成僵持。 “现在你说我敢不敢留下你们?” 黑九趾高气扬地重新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看向梁栋才的眼神透露出一股桀骜不逊的狠辣。 哼,在老子的地盘玩这种耍横的把戏,你以为你是谁呢?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都得听老子的! 警备厅的又怎么样? 老子怕他们吗? 这年头谁手里有枪谁就是大爷,你大爷的,老子有的是枪,怕你个逑啊! 有点意思! 真的有点意思! 梁栋才是真的没想到在这北平城中,竟然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 自己是带着一队警员过来,可黑九呢,居然还不畏惧,直接一声令下就让人拿着枪和警员对着干。 这事在金陵城中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北平城中却就这样冒出来。 太稀罕了! 太刺激了! 梁栋才那颗原本很安生的心在这刻瞬息间就嘭嘭乱跳起来,浑身血液也都兴奋地燃烧起来。 作为金陵城中的衙内,他最喜欢干这种刺激的事,可在金陵城中,天子脚下,做任何事都得畏首畏尾。 没想到在北平城中能碰到这么带劲的事,可得好好玩玩。 现在硬扛着来吗?不会的,他虽然胆大,但并不是无脑,怎么会拿自己小命来开玩笑。 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等到带着人来了再报仇雪恨,这都是在金陵当衙内时积累的丰富经验。 何况你就算是想要硬干,能干的过人家吗? 自己这边十几杆枪,人家那边却是几十杆,硬拼的话倒霉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种事自己只要确定了就成,场子很快就能找回来。 “黑九,你真要这样鱼死网破吗?”梁栋才眼神眯缝着问道。 “我鱼死网破?” 黑九嘿嘿一笑,二郎腿晃动着说道:“不是我想要这样做,而是你,是你非要这样做。梁先生,你现在要是带着人走,我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如何?” “行啊,黑九,你够狠,咱们后会有期!”梁栋才也没有撂什么狠话的意思,说完这话后,大踏步地就向门口走去。 “收队!” “是,收队。” 自始至终这群隶属于刑侦处一科的警员们,就没有谁感到害怕。 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就是一棵棵大白菜,哪怕他们人数多,都无所畏惧。 倘若真开枪将事情搞大了,你黑九就算有人撑腰,也得以死谢罪! 门外。 “梁副科长,其实黑九他不敢开枪的,咱们要是说再强硬点,是能带走他的!”黄九陵扫了一眼背后的赌场低声说道。 “我知道!” 梁栋才背负着双手,没有回头去瞧的意思,语气玩味地说道:“给黑九几个胆子都不敢说对你们开枪,他算个什么东西,敢开枪的话他也得死。” “但凡事总有例外,你说他要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下令开枪的话,咱们不都得交代在里面,那岂不是太冤枉了,所以说这事不着急,回头一笔笔的都要和他们清算个清楚。” “是!”黄九陵听到这话,神情微动,这梁栋才还真能拿得起,放得开,不是个二愣子! “走吧,咱们先回警备厅!” “是!” 赌场内。 当梁栋才带队离开后,刘修眉宇间的忧愁并没有散开,甚至有点越来越浓的意思,他凑上来问道:“黑爷,您说这事这样就算清了吗?” “清了?” 黑九摇摇头,眼神阴鸷的说道:“他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怎么能说清就清,肯定还会继续闹腾的。” “不过你放心,没关系,他闹随他闹,一个外地佬难道说还能在北平城蹦达出什么花样不成?别忘记,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 “黑爷说的极是!”见黑九说得这么轻松,刘修心神大定。 “不过他既然是和徐强东闹的,怎么现在还能调动警备厅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说道,你去好好的调查下这事,免得阴沟里面翻船。”黑九在赌场里面来回走动,扫过被踢翻的椅子冷漠说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调查。”刘修恭声道。 “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开业。” “好嘞!” 门外面。 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个风波竟然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后,顿时有些悻然。 原以为还能看到点劲爆的场面,这下没戏了。 商铺屋檐下。 “雷声大雨点小吗?” 戴着帽子的男人看到梁栋才就这样带人离开后,嘴角不由发出一声轻蔑笑容,“这警备厅的人全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北平城的警员要都是这样的话,倒是件好事。” 306、暴跳如雷的王为民 警备厅,刑侦处一科。 当梁栋才回来后就直接去见了楚牧峰,知道三门桥赌场那边情况的楚牧峰,在这事上的态度是十分坚决。 “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黑九敢聚众闹事,尤其是拔枪和我们警方对峙,那就是最大的犯罪,必须要绳之以法!我现在就下令,一科侦缉队全都出动,我不信拿不下他!” “楚科长,不用!” 梁栋才听到这个后,摇了摇头说道:“楚科长,我知道你是想要替我出口气。不过我这个人做事就是认死理,我惹出来的事,没有道理让别人擦屁股。一科一个队都不用出动,一个人都不用调配,我来摆平这事。” “摆平?你怎么摆平?” 楚牧峰眯着眼,看着不像是吹牛的梁栋才,不由得说道:“我说你可不要胡来,你的命金贵着呢,倘若拿着你的命去换黑九的命,可不值当。” “哈哈!” 听到这话的梁栋才大笑道:“楚科长,你不会是认为我会偷袭暗杀黑九吧?” “你想多喽,他那条不过是狗命一条,那里能和我比。放心吧,该怎么做事我心里有数。你就等着瞧吧,肯定能给你搞出点意外收获。”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吧!”楚牧峰也不再去计较,人家梁栋才都说有数,那就是真的有数,自己没必要多想别的。 …… 深夜的北平城,万籁俱寂。 虽然也有些地方是灯火璀璨的,但更多地方都笼罩在漆黑夜幕中。 走在那些纵横交错的胡同里面,稍微不慎就有可能会迷路。 三门桥赌场。 换做以前的话,这里自然是热闹非凡。 毕竟赌场这种地方,自然是白天玩的人少,晚上玩的人才多。 今天却是有些例外,毕竟白天刚刚有警备厅的人来扫过,所以不管是赌场还是赌客都得有所避讳。 突然,从远处开过来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军用大卡车。 伴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猛然在赌场门口停住。 “快,下车,立即行动!” “听清楚了,里面所有人都给我拿下,有任何敢反抗者,直接毙了!” “目标人物要留活口。” 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指着里面沉声下达命令,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便开始迅速行动起来。 军令如山,他们将三门桥赌场当成了一处必须攻占下来的战场。 砰! 当赌场大门被一脚踢开后,里面的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这群突然闯进来的军人,下意识地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砰砰! 回答他的是一阵枪托的凶狠猛击。 他都没来得及反抗,便被打倒在地,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至于说到其余人,有的是刚想逃走就被枪顶住脑门,有的是还在睡梦中就被控制住。 刘修和黑九两个很快被带到赌场中间来。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懵。 白天刚刚跟警备厅扳了手腕,晚上居然又有人来找茬,这对两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尤其是黑九,脑袋发晕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便带出一股狠辣。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的赌场想干什么?” “你说我是谁?” 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而在看清楚他容貌的刹那,黑九瞳孔不由微缩,“梁栋才,竟然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你说的很对,的确是我,我又来了!黑九,你白天落了我的面子,现在我要连本带利的全都要回来,把他给我带走!”梁栋才毫不客气道。 “是!”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你们怎么敢这样做?你们……” “让他闭嘴!” 眼瞅着黑九还要挣扎吼叫,为首的军官冷漠一挥手,身边的士兵便举起枪托狠狠击在他胸口上。 几乎骨裂般的剧烈疼痛传来,黑九当场就苟下腰,剧烈咳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九和刘修都被逮捕。 剩下的那些倒霉蛋也没有例外,被一股脑的抓进军车中带走。 前后连一刻钟都没有,这趟行动便宣告结束。 直到这时,三门桥胡同都没有谁家的灯亮起来。 …… 一夜无话。 次日。 警备厅,刑侦处一科。 当楚牧峰刚刚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梁栋才的身影就紧随其后进来,进来后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同时把手里拿着的文件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楚牧峰好奇的拿起来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梁栋才打了一个哈欠。 “咦!” 楚牧峰在看到文件的第一眼就发出惊呼,然后便很认真地仔细翻阅起来,脸上神色是越看越肃穆,越看越兴奋。 “不错,干得漂亮!” 楚牧峰做梦都没想到梁栋才能拿出来这样的东西,要知道有这份东西在手,他就能够将忠义社连根拔起。 而且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提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而这个人物很有可能就是蛛组成员,这个人还是和王为民有联系的。 “栋才,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楚牧峰将文件合起来,看着对方问道。 “很简单!” 这时候的梁栋才表现得很是云淡风轻,就好像这事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就像是出去吃了顿火锅一样。 “你也知道的,我们家亲戚多,城外驻军的军长恰好是我的小叔。我把我受欺负的事儿说给他听后,他昨晚就派了一个连来帮我出气。我那本来也只是想要教训下黑九,谁想竟然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 说着说着,梁栋才突然间眯缝起来双眼,眼神如炬般射出,“楚兄,现在只要能抓住这人,确定他和王为民间的关系,就能知道王为民是不是已经叛国,成了岛国的奸细!” “这事关系重大,我怕会搅乱你现在的部署,所以说就先回来给你说声。你要是觉得能做就做,要是觉得为难。嘿嘿,我来处理,保证会做的很妥当!” “等等!” 楚牧峰听到这话立刻扫视过来,沉声说道:“梁栋才,你不要给我瞎胡闹,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你千万别节外生枝!” “这么说你正在调查的案子和这个有关系?”梁栋才若有所思的问道。 “没错!” 楚牧峰原本是不想带着梁栋才一起玩,但既然人家都拿出来这份含金量很重的口供书,决定让他也参加进来。 无非就是分走一份功劳罢了,便宜谁不是便宜,便宜给他,没准还能够结下一份人情,以后或许能用的上。 “我现在正在跟进的是一个间谍案,案情是这样的……” 梁栋才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真的有大收获。 要是说能参加进去的话,对自己今后发展自然是大有好处,别人出来都是游玩,可我出来一趟还能抓到个间谍小组。 真要是说能抓住这个蛛组,我请小叔出手帮忙的事也能说得去了。 哈哈,这份功劳可是含金量十足啊! “楚兄,你当时让我去调查忠义社,应该也只是有所怀疑,没有说有确凿证据,证明忠义社和岛国间谍有关系吧?”梁栋才笑吟吟地说道。 “没错!” 对于这点,楚牧峰是没有什么好隐瞒,很干脆地承认道:“忠义社三番五次的找一茅斋的麻烦,找那些为城外驻军捐款的商人麻烦,你说我能不怀疑吗?不过现在怀疑变成现实,这个黑九真的投靠了岛国,给他们做事。” “楚兄,话也不能这样说,不是还没有调查清楚那个考古教授的身份。要不这条线还交给我来办吧,我保证给你摸清楚他的底细。只要他是蛛组的间谍,就别想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梁栋才精神振奋的说道,迫切的想要加入进来。 “好!”楚牧峰略作迟疑后就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件事本来就是人家发现的,总不能办好事了,一脚就将人家踢开吧。 “需要人你尽管开口。五个队任你用!” “好!” 将梁栋才送走后,楚牧峰的心情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是真的没想到梁栋才能带来这种意外之喜,一个和王为民有所勾结的岛国间谍。 什么狗屁的考古教授。 这纯粹就是掩饰而已,而且对这样的身份掩饰,楚牧峰是充满厌恶。 因为对方并不是说什么事都不做,而是会接触到国家的文物古玩,然后要是条件允许,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文物都给运回到岛国,占为己有。 这是一种打着考古名义的文物贩子。 “算上这个叫做董山的考古教授,蛛组暴露出来的人已经多达六个。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看来没有必要继续等下去,干脆点趁早收网,将人抓到了然后再慢慢的审讯便是。” 楚牧峰也是怕夜长梦多。 钓鱼是好事,但要是说被鱼给挣脱钩子,那就成了最郁闷的事了。 “苏天佑负责盯着丁香居陈味铭。” “王格志则去盯着纳善画廊的柳城。” “梁栋才锁定那个考古教授董山。” “华容在守着北海商会的黑岛川雄。” “宋大宝蹲点闷葫芦胡同的秘密联络点。” 楚牧峰将每个人都盯着的目标在心中过了一遍后,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他现在要去纳善画廊那边,谁让那里是蛛组负责人的可能性最高。 …… 纳善画廊外面的一间商铺。 王格志正站在窗户前面恭敬的汇报。 楚牧峰将望远镜放下来后,点点头道:“嗯,你们做的很不错,就要这样保持距离监视,千万不能被纳善画廊的人发现。” “是。” 王格志跟着说道:“科长,经过我们昨天的跟踪,现在已经能肯定,在三条街道外的一座四合院中,藏着四个人,他们应该都是蛛组的队员。” “其中两个每天都会来这里报到,应该是来领任务的,有任务就去做,没任务就待在四合院中不出来。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说我们没有对那座四合院里面情况进行核查,只是在外面监控布防。” “哦,又冒出四个吗?” 楚牧峰眼前一亮,神色微动地说道:“告诉咱们的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要是说这时候露出马脚来,就会导致全盘皆输。” “是!”王格志肃声应道。 “纳善画廊今天有活动吗?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进去?”楚牧峰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后忍不住问道。 “没错!” 王格志自然早已调查清楚这事,立即回道:“纳善画廊今天的确有活动,是柳城的一幅画要进行小规模拍卖,那些进去的人都是接到邀请函的,每个人都是有些身家的。” “小规模拍卖会吗?”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精光,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的话,我倒是有点兴趣去里面瞧瞧。这样,你们继续监视,我进去转转。” “科长,要不要给您搞一张邀请函?”王格志问道。 “邀请函?” 楚牧峰指着自己的脸,傲然说道:“老王啊,咱们有时候做事,该高调的时候就要高调,你觉得就我这张脸过去,还需要用邀请函吗?” “是!”王格志顿时心领神会。 是啊,只要楚牧峰出现,寻常人等谁敢向他索要邀请函? …… 北平城王府。 能被叫做府邸的地方,自然都是很奢华气派的,眼前这座王府也是如此。 门前面蹲着两只栩栩如生的汉白玉狮子,威武雄壮。大门更是用紫红色的纯木打造,加上几排鎏金铆钉,显得格外气派。 院内的设计更是独具匠心,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可谓是一步一景, 下人们正在里面来来回回的忙碌,到处都是一番井然有序的场景。 砰! 但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餐厅方向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拍桌声,然后便是碗盘被摔碎的声音,顿时所有喧哗热闹便戛然而止。 再没有谁敢走动一步。 在餐桌旁边站着一道身影,他双手扶着桌面,板着脸,眼中喷射出两道怒光,“你说的是真的?黑九真被城外驻军带走了?” 他就是王为民。 “是,老爷!” 答话的就是王为民的心腹,也是王公馆的对外联络人,苏东阳。 作为这座公馆的管家,他是深知王为民的性格,自己这位对权势**很热衷的主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没有权力。 谁敢挑衅他的权力,都会遭到他的报复。 谁敢剥夺他的权力,即是他的生死仇敌。 现在呢? 王为民亲自扶植起来的忠义社龙头黑九,竟然就这样被城外驻军,不打一声招呼的就给带走,而且还把三门桥赌场这个销金窟也给毁掉,这让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事是昨天晚上发生的,被带走的不只是黑九和刘修,赌场内的其余人也都被带走,赌场更是被清扫一空。” “当时虽然说是深夜,可也是有人看到的,他们亲眼看到军车开过来,车上士兵动的手,是他们将人抓走的!”苏东阳低着脑袋,将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的说出来。 “军队!为什么是军队?军队为什么会插手这事?难道说是黑九招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这人恰好是军队上的?” 王为民站起身来,才餐厅中不断走动,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的变化着。 “知道黑九最近做过什么事吗?” “我只听说这事很有可能和一个人有关系,但这个人吧,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资料,所以说没办法确定。” “不过,这个人是绝对有问题的,因为他和警备厅的徐强东打过架后,竟然还能带着警备厅的人去找黑九的麻烦。不过黑九那边人多势众,把他给逼退了。所以我想,这事很有可能就是那人做的。但那个人,实在有些年轻。”苏东阳迟疑着说道。 “年轻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这事?”王为民不悦地问道。 “老爷,这就是一件小事,黑九也说能处理好,所以就没有惊扰您。只是没想到,这事竟然还给闹大了。” “而且现在也只是猜测这事和那个年轻人有关系,到底有没有也不敢说。”苏东阳连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我问你那个人叫什么!” “老爷,他叫梁栋才。” “什么?你说他叫什么?”王为民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神情微凛。 “梁栋才。”苏东阳不解的看过来,这名字很古怪吗?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黑九怎么会招惹上这个人?你们怎么又敢隐瞒这事不报?” “你们知道这个活阎王是谁吗?” “你还在那边不敢肯定,我给你说,这事肯定的很,都不用想,都能知道,就是他做的!也只有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调动军队做事,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看到王为民竟然第一次这样失态的吼叫,苏东阳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难道说这次真是看走眼了,黑九所认为的不起眼的小角色,居然是条过江龙。 “老爷,梁栋才是谁啊?” “他是金陵内政部副部长梁千里的独生子!城外驻军的副军长梁千海是他的三叔!你说他敢不敢带走黑九?你说他带走黑九,我能不能要回来?” “你们简直就是糊涂透顶!” “黑九真是找死,怎么敢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他来到北平城,你们怎么就敢对我知情不报,你们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王为民仿若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就这样在餐厅里面来回走动,神情焦虑不堪,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暴躁慌乱。 他是在担心黑九的生死吗? 当然不是不。 黑九是生是死他根本不在乎,他真正在意的是黑九知道的事。 要是说黑九将知道的一些秘密都说出来的话,就算是拿不下王为民,也能恶心到他。 更关键的是,只要有这些秘密在,梁千里那边都不需要证据,就能够将自己钉死在耻辱柱上。 梁千里可是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啊。 怎么就走了这么一步臭棋! 我怎么就不知道梁栋才过来呢! 黑九啊黑九,你这个王八蛋是想要坑死我吗? “老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苏东阳也慌了神,充满不安地问道。 “能怎么办?等着吧,不要再搞事了!”王为民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说道。 “是!” …… 纳善画廊。 就像是楚牧峰所说的那样,他现在的脸就是邀请函。 当他出现在画廊门口的瞬间,很快就被认出来身份。 在认出来的同时,叶眉就从里面走出来。这种迎来送往的事都是她负责,自然是不能够怠慢。 眼前这人是谁,是楚牧峰啊,如今北平城中最有前途的警界新贵,辣手神探。 一个开画廊的怎么敢视若无睹? 当真敢视若无睹的话,这个画廊就是有问题的,就等着接受调查吧。 “楚科长,您能来我们画廊,真让我们画廊感到蓬荜生辉,快快快,快请进。”叶眉笑得花枝招展,说出来的话透露着一股亲热劲。 “我就是随便出来走走,听说你们纳善画廊正在搞拍卖,就想着过来看看热闹,不打扰你们吧。”楚牧峰语气淡然地说道。 “当然不打扰,您能过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也就是因为您是大贵人,我们这边不敢随便邀请,不然是早就给您发邀请函了。” “楚科长,没想到您也是一个喜欢字画的文人啊。”叶眉的话就在嘴边等着,霹雳巴拉的就说出来。 最关键的是那种风情。 不会让人感觉是奉承廉价的风*骚,只会感到一种千姿百媚的魅惑。 “有点兴趣罢了!” 楚牧峰就这样走进画廊,然后也叶眉聊了两句后就让她去忙活。 叶眉也没有说一直纠缠着楚牧峰。 毕竟这里是有一个小拍卖会等着她主持,要是说一直留在楚牧峰身边,反而会让人厌烦。 接下来就变得很简单,楚牧峰坐在那里欣赏了拍卖会的进行,看到了几幅画都拍出了很高的价钱,然后所有人都留下来庆祝拍卖会成功。 有意思的是,自始至终柳城都没有露面。 “楚科长,我们这里晚上要举办一个酒会,不知道您可否赏光?”叶眉走过来莞尔一笑说道。 “酒会?” 楚牧峰挑起眉角,不经意地说道:“酒会不酒会的不重要,不过你们拍卖的都是柳城的画,柳城人呢?他这个正主从头到尾都不露面?似乎不太合适吧?” “我现在想要见他,可以吗?” 307、大桥麻衣的企 “不好意思,楚科长,我们柳老板最近这两天都没有在画廊,出去写生去了,这里的所有事都是我在安排和打理,您要是说想见他的话,只能是过两天了。” “等他回来,我会让他第一时间去拜访您,您看成吗?”叶眉莞尔一笑,娇声说道。 “哦,那倒不必。” 楚牧峰随意摆摆手,不着痕迹说道:“我也只是附庸风雅,所以想多了解了解罢了。既然柳老板不在,那就算了,你这边挺忙的,去忙你的吧,不必管我。” “那我送送您。” “好!” 楚牧峰就这样信步离开了纳善画廊。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依靠在门口的叶眉,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楚牧峰真是无意过来的吗?他真是对字画感兴趣吗?还是说已经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不对,肯定不是发现了什么,要是发现的话,怎么还会单枪匹马过来,早就带人将这里一锅端了。 难道过来是想打秋风的? 嗯,十有**是这样。 想到这里,叶眉非但是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是有点小兴奋。 她怕打秋风吗?当然不怕,她怕的是没有理由和那些权贵们接触。 只要有理由接触,只要你有**,那我就能想方设法的把你给拖下水,让你成为我的傀儡。 “这个楚牧峰如今是警备厅的权贵,深得上面人的器重,要是说能够把他策反的话,这对我们蛛组今后的行动将大有益处。” “到时候我们再花代价好好培养下他,以后未必没有机会执掌整个警备厅,那样的话,一旦爆发战争,我们就能通过他的手,直接控制住整个北平城。” 叶眉看着楚牧峰的背影,竟然一下想到这么多。 看来要和组长好好的聊聊了。 …… 楚牧峰从纳善画廊离开后就直接回到了警备厅,并没有再拐进那个监视商铺,否则要是被叶眉发现行踪异常,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前功尽弃。 所以说他要谨慎再谨慎。 当他回来后,就被曹云山喊过去,说的是阎泽召见。 在厅长办公室中,阎泽看着楚牧峰,关切地问道:“牧峰啊,你手头那个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厅长,我正准备向您和处长汇报呢。” 楚牧峰正襟危坐,神情肃穆端庄地说道:“我们一科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至少五个人是岛国间谍,而且有很大可能性就是蛛组成员。” “我甚至还有着九成把握,能够判定纳善画廊的柳城,应该就是蛛组的组长。现在我正等待一个契机,看看能不能找出来蛛组的其余成员。要是说能的话,就一锅端掉,要是说不能的话,我准备今晚就展开行动,先将掌握的目标全部拿下。” 这话说出的瞬间,阎泽和曹云山的精神都不由振奋起来。 抓间谍啊!这可是大功劳啊! 这就要开始了吗? 楚牧峰既然都说出这么大的几率来,那么想必他是稳操胜券。 要是说这个蛛组的间谍案再宣告侦破的话,阎泽在内政部那边的地位不仅会变得不可撼动,而且还会有很大希望继续更进一步。 至于梁千里这个副部长,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理由的前提下动他了。 “好,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厅里全力配合。”阎泽一拍巴掌说道。 “暂时不需要,请厅长放心,我们一科一定能够完成任务。”楚牧峰朗声承诺道。 “很好!” 阎泽听到这个也就没有继续多说别的,既然楚牧峰都说一科能解决,自己要是继续安排别的人过去,反而好像是摘桃子分功劳似的。 在这种事上,阎泽可不想让楚牧峰产生什么芥蒂,虽然说楚牧峰是下属,但他这样的下属是一般下属吗? 一个破案高效,而且还能连续能抓住岛国间谍的得力下属,谁不稀罕? 一个动不动就能为自己送人头刷功劳的部下,做上司的自然会格外器重。 “对了,你知道梁栋才和黑九的事吗?” 阎泽又问了几个细节后,便话锋一转直接问起来这事。 和抓间谍相比,他对梁栋才这边也很重视,确切地说是对梁栋才背后的梁千里有所顾忌。 “知道!” 楚牧峰早就知道会问起这个,也就没有藏私的意思,直接将梁栋才早上给他说的简单汇报了一遍,说完后他有些无奈地双手一摊道。 “厅长,说实话,我当时让他去查找忠义社的线索,是没有抱有多少希望,但现在看来这个小子真是挺能折腾的,竟然连城外驻军都能够调动。” “而且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个什么王为民是不敢找他麻烦,即便是找麻烦,他也不会当回事。” 楚牧峰说起这个也是暗暗高兴。 自己当时的无意插柳,谁想现在竟然柳荫成片。 “嗯,梁栋才是不需要忌惮王为民,只要是他在负责这事,王为民就算是对咱们有所抱怨,都不可能说折腾起来多少波浪。行吧,他既然和你的关系还算不错,你就暂时盯着他吧。”阎泽也不再去多管这事。 “是,我会盯好他的。”楚牧峰恭敬说道。 “那就好好准备准备,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厅长!” 等到楚牧峰走出去后,阎泽便冲着曹云山沉声说道:“你去盯着这事,要确保楚牧峰他们的行动万无一失,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 “是!” 曹云山领命而去。 …… 纳善画廊后院的办公室。 柳城就坐在这里,他并没有像是叶眉所说的那样出去写生,但他也不会随意露面,毕竟像是这种拍卖会,他的确很少出现。 一个画家只有保持着神秘感才会被人好奇。 他现在想的是叶眉刚才说的那番话。 “你说警备厅的楚牧峰刚才过来了,而你想要将楚牧峰策反?”柳城眉宇间露出一抹迟疑之色,缓缓问道。 “是的!” 叶眉也就是大桥麻衣,坐在椅子上,神情自信而淡然地说道:“组长,我明白您的想法,您是觉得楚牧峰不好策反是吧?” “是,我觉得楚牧峰有点难以策反,你也知道的,蛇组和蝎组的覆灭都是楚牧峰做的,他就是罪魁祸首。” “现在你居然想要策反他,让他来帮着咱们蛛组做事,你觉得现实吗?我觉得你这是妄想,可别最后楚牧峰没有能策反成功,反而是咱们蛛组被他顺藤摸瓜给抓了。” “要是那样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柳城也就是织田武平肃声说道。 “是,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很清楚,但这事咱们没有做过,您怎么就知道不会成功呢?” “事实上,恰恰是因为楚牧峰这样做了,做过那么多针对咱们岛国间谍的事情,所以说策反他才更加有价值。一个被策反的楚牧峰,其发挥出来的作用,将会顶上很多政客。” 大桥麻衣说完就站起身来,面对着织田武平沉声说道:“组长,这个建议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么就由我来完成吧。” “您放心,我肯定会小心翼翼的做事,我也肯定会将楚牧峰拿下。等到那时,就是咱们蛛组在特高课一枝独秀的时候。。” “非要这样做吗?”织田武平还是有些难以抉择。 “要不这样。” 察觉到织田武平的坚持后,大桥麻衣让出一步来,很平静地说道:“组长,我先和楚牧峰接触,去探探他的底细,毕竟咱们现在对他的资料都是纸面上的,还没有说谁和他有过太深的接触。” “他今天既然来到咱们纳善画廊,我觉得他说的是随便过来游玩的肯定是假的,有很大可能是为了打秋风,是想要让咱们给他缴纳孝敬。” “这可是最好解决地问题,只要他有需求,那怎么都好说。而且我也不相信楚牧峰这么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是能够抵挡住财色的诱惑。” 财色诱惑? 听到这个的瞬间,织田武平眼神一寒,“他贪财的话怎么都行,但要是说贪色的话,你绝对不能亲自上阵,知道吗?” “我知道!” 感受到织田武平话语中的真诚和急切,大桥麻衣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不管这个组长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最起码他对自己真的是不错的。 但这样的不错,和帝国的大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要是说真的需要我牺牲色相才能够成功的话,我也不会介意。 何况楚牧峰这样的年轻才俊,官场权贵也是不错的,能和他一夜春风,让他成为入幕之宾,我没意见。 “那我就先接触接触?” “嗯,去吧!” 织田武平也清楚,自己是没有可能说拧过大桥麻衣,那就不如让她去做,等到她那边要是碰壁的话,或许就会老实下来。 “大桥,你说楚牧峰会不会是察觉到咱们这里不对劲?所以过来刺探消息?”织田武平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不可能!” 早就想过这事的大桥麻衣直接就否决掉:“您觉得以着楚牧峰的性格,他要是说发现咱们这里不对劲,会忍着不动手吗?” “也是,那这事就是一个意外,你去做事吧。” “哈依!” 织田武平目送着大桥麻衣走出去后,眉角微微斜扬,“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说不做准备。” “楚牧峰这样的人不可能说只是过来打秋风的,他或许真的是察觉到有些什么不对劲。难道说是我们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了?” “不管这些,既然他过来,我就要让整个蛛组都做出应变准备。只要出现变卦,立即全部撤离北平。” 308、清巢行动 凡事都讲究一个度,否则过犹不及。 钓鱼也好,放羊也罢,都要在你的心理底线上跳舞。 一旦超过这个底线,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所有蝇营狗苟。 就像是现在。 既然已经摸透蛛组所有成员的底细,那就没必要继续留着他们。 是,留着或许是能带来意外消息,但同样也有很大的风险系数。 当断则断,否则不断则乱。 在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的会议室中,楚牧峰站起身,威严地扫过全场后冷声下达了收网命令。 “你们每个侦缉队都有盯着的对象,每个侦缉队都参加过逮捕间谍的行动,所以多余的话我不想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注意好自身安危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捉活口。” “一个死掉的间谍和活着的价值是天地之别,这些家伙要是被抓的时候没死,再回来也就没有自杀的勇气了。” “所以该怎么做你们都清楚!行动!” “是!” 下午六点钟,一科五支侦缉队就这样悄然出动了。 …… 闷葫芦胡同,那座四合院。 “你说咱们这禁足令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这样一直不能出去,简直要把人憋疯了。” 在房间桌子前,举着酒杯的高个间谍一口就喝掉杯中酒,满脸委屈和无奈的抱怨。 “村上君,我说你小子就是吃饱撑的没事干,净是瞎琢磨。让你在这里好吃好喝着,难道说还不行吗?” “”别忘记咱们的身份,过来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不是来逍遥自在的。能这样安逸享福,已经不错了,敢这样胡说八道,被组长知道,你是明白后果的!” 矮个间谍吃着花生米,抿了一口白酒,没好气地瞪眼呵斥道。 说完后他跟着摇摇头,满脸不高兴地说道:“八嘎,我还是喜欢咱们国家的清酒,这华夏的白酒劲儿太大,上头!我说你不是有路子能搞到清酒吗?赶紧的想办法给整点。” “没问题,石田君,这点小事交给我吧!”高个的村上也意识到自己的抱怨有些不对劲,便果断收敛起来,端起酒杯说道。 “咱们就等着黑岛川雄副组长那边传递过来消息后送过去吧,希望咱们的禁足令也能早点结束,这样的话,也不至于一直蜷缩在这个破地方。” “喝酒!” 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面突然响起低沉的敲门声,随即便是一阵不耐烦的喊叫,“赶紧开门,有个逃犯流窜到这一带,我们要进去搜查。” “搜查逃犯?” 村上和石田两人在听到敲门声的瞬间,全都下意识的去摸手枪,不过在听到这个喊叫声后,两人便都又放下手臂。 “要不要开门?”村上低声问道。 “开门吧!” 石田略作沉吟后便直接说道:“咱们住在这里的事,附近的居民是清楚的,虽然说咱们和他们没有什么交流,但这是瞒不住的。” “不过不用害怕,咱们的身份是真的,就是过来经商的商人,是经得住调查。像是这样的搜查,以前又不是说没有过,哪次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你一会儿就看我的眼色行事,千万别闹出什么麻烦来。” “好!” 两人便起身走向外面,打开院门后,看到的就是一队警察站在门口,为首的是负责盯着这里的宋大宝。 他在看到这两人一起露面后,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些许。 要的就是你们都在场。 要是说只出来一个,另外一个还在里面藏着,这事反而不好办。 “官爷,你们这是要干嘛呢?”石田陪着笑说道。 “我们正在追捕一名逃犯,有人说看到他逃进了这个胡同,我们已经将这里戒严,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看到谁进来过?”宋大宝板着个脸,公事公办地问道。 “没有没有,刚才我们两个一直都在里面喝酒,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也没看到人!”石田立即摇摇头回道。 “哦,这样吗?” 宋大宝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们也得进去搜查下,这是规矩,请配合我们。” “好好好,没问题,请进!”石田给了村上一个眼神,侧身让开道路。 “走,进去搜一搜。” 宋大宝头也不回的就向前走去,石田和村上两个人是尾随其后,就在他们刚迈出两步,宋大宝陡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发出一声低吼。 “站住,哪里跑!” “哪里?” 两个间谍猛地听到这种吼叫声,不由得微微一愣,目光投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下意识地就感觉到不对劲。 不好,要出事,等他们想要有所动作时却已经迟了。 后面一直蓄势待发的队员们如狼似虎扑了上去,三个一组,两个分别控制住胳膊的同时,还有个则果断卸掉了一个间谍的下巴,防止他们吞毒自杀。 仅仅只是几秒钟内,战斗便宣告结束,高矮两个间谍直接被擒下。 “将他们送上去,彻查这里!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所有可疑的东西全都带回去!动作要快!”宋大宝指着里面房间厉声下令。 “是!” 这座闷葫芦胡同的联络点第一个被顺利拿下。 …… 丁香居后院。 穿着绸缎长袍的陈味铭打着哈欠,满脸不屑地扫视过来。 “我说林敢当,咱们已经好些日子没见面,你用的着刚见面就这样吗?从见面到现在,你那张嘴就没有停过,一直在数落我。” “说什么我不应该抛弃当初的信仰,该继续带领赴死社和岛国人对着干。我说你真的有毛病,而且还病得不轻,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不想再回到过去,你懂不懂?” “我不懂!” 林敢当声音有些嗓哑,表情低沉,眉宇间流露出一种浓烈的失望情绪。 “陈味铭,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这不是堕落吗?你难道真能忘记当初的誓言?忘记咱们是怎么热血沸腾的做事吗?你知道赴死社有多少人是希望你能重新回来吗?” “哦,赴死社还有人不死心?” 听到这话的陈味铭眼皮微颤,眼底迸射出两道锐利精光,看向林敢当的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 “林敢当,你不会又重操旧业,又将赴死社给组建起来了吧?” “没错!” 林敢当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抬头挺胸,虽然说穿着还是破旧不堪,但身上那股气场却非常强大,足以让人忽视掉他的衣着。 “我就是要和那帮小鬼子对着干,你是清楚的,我当初组建赴死社不就是这个目的吗?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同志一起做事,多带劲!” “后来我为什么会解散赴死社,你也是明白的。不过咱们不说那些过去的事情了,就说现在吧!现在我把赴死社又给重新组建起来,你要不要过去见见大家伙?好多都是你以前认识的人,他们都很想你。” 林敢当的话语中凝聚着浓烈的期待。 “好,我跟着你去!” 陈味铭听到这些后眼瞳微不可察的缩了缩,起身就说道:“走吧,我也想要见见以前的那些老朋友们,看看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好,走吧!” 林敢当转身就开始带路,陈味铭默默的跟随在后。 该死的赴死社,你竟然还敢死灰复燃。 林敢当,当初就不该留下你这条狗命,要是说整死你的话,何来这种麻烦事? 不过不要紧,现在去见见这个赴死社也好,要是说确定这事是真的,我正好把你们一锅端掉。 反正黑九这两天也应该是憋着一股火想要发泄,正好把这事交还给他去做。 丁香居外停着两辆黄包车。 “咱们走着去吧?”林敢当说道。 “走什么走?走到什么时候?上车上车,我请你去!”陈味铭懒洋洋的说道。 “好嘞,谢了。” 随着两人分别坐好,黄包车便开始向前拉去,拉着拉着陈味铭就感觉眼皮有些低沉,脑袋一歪就昏迷过去。 旁边的一条胡同。 “苏队长,接下来的事就靠您了。”林敢当眼中充斥着一种希望。 “放心吧。” 苏天佑扫视过去昏迷不醒的陈味铭,淡然说道:“即刻带回去!黄九陵,你带着人去将丁香居给我抄了,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查收!” “记着,只要是丁香居的人,一律都不准逃走,不管是厨师还是掌柜的,都要一体逮捕!” “是!” 丁香居这个据点也就此拔掉。 …… 北海商会,临时总部。 已经接到解除令的黑岛川雄总算是能出来透透气,对他来说这两天苦行僧般的生活尽管不算多糟糕,但绝对有点压抑。 他是间谍。 但他现在更是北海商会的副会长。 作为一个大商会的会长,就应该活在灯红酒绿的交际应酬中,一味的躲藏着像什么样子,这样简直就是个笑话。 所以他现在就要立起来一个副会长该有的形象。 “副会长,咱们现在去哪里?”作为黑岛川雄的心腹,田中横间坐在司机位置问道。 “去六国饭店。”黑岛川雄傲然坐着,微闭着双眼说道。 “哈伊!” 一辆小轿车就在夜幕的遮掩下,快速向着六国饭店方向开去。 不只是黑岛川雄不舒坦,田中横间也是这样。 两人今晚要好好的发泄一番。 嘀嘀! 田中横间不断地按着喇叭,但前面还是拥堵的严严实实。 无数喧哗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从他们的对话中你能知道,原来前面撞车了。 “还能不能过去?”黑岛川雄有些心烦意乱的喊道,好端端的心情就被这样破坏。 田中横间推开车门走下去,很快就走回来,有些无奈的说道:“会长,前面撞车撞的挺严重的,再加上看热闹的人也很多,估计一时半会是别想通过。要不咱们绕道吧?我知道,那边有着一条小路也能开过去。”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黑岛川雄没好气的喝道。 “哈伊!” 田中横间开着车就绕道,很快就开进一条偏僻的小道。 刚刚进来后他就感觉这里有些安静的可怕,要知道这小道就算是再偏僻,好歹也是该有人走动的吧。 为什么会没有一个身影呢? 砰! 就在他心中暗暗戒备的时候,忽然一辆车从前面摇摇晃晃的开过来,看到这车行动的路线,田中横间就有些紧张。 “会长,对面那家伙好像醉了。” “管他那,开过去!”黑岛川雄瞥视了一眼后冷冷说道。 “是!” 然而就在田中横间刚想要加速的时候,谁想对面那辆车却猛地加速,伴随着一道低沉碰撞声的响起,两辆车头便直接撞到一块。 田中横间当场昏迷。 黑岛川雄也被撞地头晕脑胀。 “八嘎,这帮混蛋会不会开车!” 正当他咒骂不已的时候,车门突然被拉开了。 “你们是什么人?” 几道身影出现后就将他和田中横间带出去。他张嘴刚问出来一句话,很快就被一记手刀切中脖颈昏过去。 …… 纳善画廊。 就像是叶眉所说的那样,这里今晚真的举办了一个酒会。 和拍卖会的规模一样,都是小范围内召开的,所以说前来参加的客人并没有多少,但都是非富即贵。 “像是这样的酒会就应该多开几次,你们说是吧?” “不错不错,说的有道理。” “咱们真的得好好感谢纳善画廊,不是柳老板的话,就没有这么好的活动!” “就是,既然柳老板不在,咱们多敬叶经理几杯!” 听到这样的话,叶眉笑容满面,像是一只花蝴蝶般不断地开始穿插着游走。 那杯酒在她的手中频频举起,只要是碰到的人,都会感觉如沐春风。 交际花可不是谁想就能当的。 但叶眉却绝对是交际花中的极品。 楚牧峰就在这种氛围中出现,看到他露面后,叶眉眼底就闪过一抹暗暗兴奋之色,摇曳着性感娇躯走上前去。 “楚科长,您果然是个信人啊!” “那是当然,我既然说来就肯定会来的。” 楚牧峰从旁边拿过来一杯红酒后,冲着叶眉微微举起,“叶经理,我今晚过来不只是参加酒会,我还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什么事?”叶眉好奇的眨眼问道。 “我这里有一副买回来的字画,想要请你帮忙递给柳老板,让他给我掌掌眼。”楚牧峰说着就抬起手臂,跟在后面的王格志便递过来一个锦盒。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点小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走吧,咱们去那边聊聊。”叶眉不以为然地说道。 “叶经理,我的意思你恐怕还没有弄明白,我说的是我现在就想要知道这幅字画的真假,所以劳烦你将柳老板请出来吧。” 楚牧峰没有挪步的意思,说出来的话带出一股不加掩饰的强势气息,那双眼睛更是流露出些许精光。 叶眉刚刚扭过去的娇躯也开始转过来,脸上的不悦一闪而逝,继续维持着甜美的笑容。 “楚科长,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白天的时候就和您说的很清楚,我们柳老板并没有在画廊,而是出去写生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要是说很着急的话,要不就先去别的地方瞧瞧,我想这偌大北平城,搞收藏字画的行家可不少,您说是吧?” 两人这边的对话忽然间带起了一丝火药味,一下就将四周的人给惊到。 他们是清楚楚牧峰身份,毕竟拍卖会的时候见过,因为知道楚牧峰是谁,所以说他们就算是看出来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也没有说谁出面多掺和。 充其量就是有些人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还有的多了几分不善。 “叶经理,你要是非这样说的话,就太没意思了吧?我要是说不敢肯定柳老板在画廊的话,我会带着这幅字画过来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请柳老板给掌掌眼而已,难道说这都不行吗?再说在场的大家伙也都想要敬柳老板一杯酒,大伙儿说是吧?” 楚牧峰这话说得很好,带动全场的节奏,将众人给推到风口浪尖上后,这群人还不得不拍着手鼓着掌表示迎合。 “叶经理,柳老板真在画廊吗?” “要是在的话就赶紧出来吧,我们都在这里等着,他总不能一直隐藏着不露面吧?” “还是说柳老板真没在这里?” 酒会的场面刹那间变得热闹起来。 叶眉刚想要继续为柳城遮掩的时候,谁想柳城竟然真的出场了。 他刚一露面后就冲着楚牧峰快步走了过来,然后主动伸出手来。 “楚科长,真的不好意思,我这前脚刚回来,您这后脚就过来找我,我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叶经理,你去忙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 砰! 然后就在其余人的目瞪口呆中,谁也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 原本应该是去握手的楚牧峰,竟然在双手即将碰触的刹那,猛然间施展出擒拿手段,扣住柳城肩膀的同时便是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猝不及防的柳城当场被摔得眼冒金星。 楚牧峰却是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就将柳城的下巴卸掉,然后便是利索地反扣,前前后后也就是十来秒的时间,楚牧峰就已经死死控制住他。 而王格志也没有闲着。 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楚牧峰身上,在楚牧峰对柳城动手的刹那,他瞄准的目标是叶眉。 他几乎是同时出手,一记手刀如闪电般地落在叶眉白嫩嫩的脖颈上。 叶眉当场两眼一闭,昏倒在地。 与此同时,也有跟过来的警员逮住了柳城的助理,化名颜如画的夏目樱春。 还有就是画廊的其余相关人员,也没有谁能逃走,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如数被拿下。 “呜呜!” 柳城猛然间抬起脑袋,不甘心地怒道。 “柳城涉嫌一起文物走私案件,所以我们奉警备厅的命令过来缉拿要犯,闲杂人等都不要随意走动,都乖乖待着,将人立即带走!” 楚牧峰掌控着全局,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个荷枪实弹的队员,黑漆漆的枪口就是最好的威慑。 即便在场的人中有身份高贵的,可面对这样的枪口,也是敢怒不敢言,生生的将所有愤怒和憋屈都压制在心底,猜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物走私?真的吗? 什么? 被控制住的柳城也是有些懵逼,他竟然会因为这事被抓住。 但不对啊,要只是文物走私的话,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吗?还需要把我的下巴也卸掉吗? 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该死的,绝对是我的身份暴露了! 该死的,我就迟了这么一步,我想的是明天就开始对整个蛛组进行转移和撤退的,谁想楚牧峰居然真的采取行动。 现在问题是,到底是只有我这里被发现,还是说蛛组的其余几个巢穴,也都被攻破,希望只是这里吧。 一种浓烈的不甘心情绪在柳城体内激荡。 叶眉同样如此。 这时候的她已经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谓的文物走私只是对外打出来的幌子,楚牧峰绝对是调查出来自己的底细。 真是可笑啊! 亏我这边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策反楚牧峰,却不知道人家早就拿起了猎枪,瞄准了自己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华夏古语:大意失荆州啊! 前后不超过十分钟,楚牧峰就将人全部带走,王格志则留下来负责善后。 这种善后不是说让这群客人过来登记下就能离开,也需要去警备厅问话。 谁敢说这群人中没有被蛛组策反的吗?他们会这么兴高采烈的过来参加酒会,本身便值得怀疑。 怨声载道? 无所谓,你们就算是有天大的怨言和委屈,也都得给我忍着。 这事眼下是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的大事,我们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纳善画廊就此沦陷。 …… 就在这边展开行动的时候,裴东厂那边也带着人开始行动起来,他的目标是距离纳善画廊没有多远的那个四合院,里面可是有着四个蛛组的间谍,必须将他们无条件地全部擒拿。 事实证明,裴东厂果然不愧是行动派的第一人,在他的精心谋划之下,四个间谍没有人能逃掉,一枪未开,就被统统拿下。 至此除了梁栋才盯着的董山外,蛛组只要是被监控着的间谍,全都如数落网。 309、挖个大坑给你跳 董山现在在哪里? 他还真的没有在自己家中,确切的说是陪着王为民喝酒呢。 一整天都没有好心情的王为民,在听说董山邀约后就欣然答应。 这不,两人正在一家酒楼的包厢中碰面。 “王爷,您是说黑九被那个叫做梁栋才的家伙给带走了?而且动用的还是军方出面?”董山在听到这事后心思微动,放下酒杯问道。 “谁说不是。” 一口干掉杯中酒后,王为民心烦意乱地说道:“我也没想到梁栋才竟然会来到北平城,而黑九这个蠢货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上他。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真他娘地晦气!” “难道以您老的身份,都没有办法把黑九给捞出来吗?”董山眼珠微转,略显诧异地问道。 “没戏的。” 王为民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笑容,自嘲般地说道:“老董,你也不是外人,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所以说有些话对你我也就不藏着掖着。” “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我或许还能够出面说和,将黑九给捞出来。但惟独这个梁栋才不行,谁让我和他老爹不对付呢。” “就说逮捕黑九这事吧,明面上看是梁栋才做的,但实际上呢?实际上真的是他能做主的吗?不可能的!要是说没有梁千里的点头,他梁栋才怎么可能随便惊动梁千海。” “所以现在只能是等着,走一步看一步,希望黑九这家伙能硬气点,在里面别乱说话。” “王爷,黑九知道很多事吗?”董山把玩着酒杯低声问道。 “多也不是很多!” 王为民说起这个倒是很沉稳的说道:“我的很多事情他都是不知情的,比如说之前咱们做的那些事,你让我帮忙去收拾一茅斋,给雷千钧找麻烦,黑九就只是个执行者,他哪里会清楚你的存在,更别说知道别的秘密。” “那您还担心什么?”董山若有所思地颔首问道。 “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你也知道,有些人做事是心狠手辣,他们是不需要证据的,只要有一个由头在,剩下就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去做。” “我就是怕梁千海那边借着这事做文章,那样的话肯定会将火烧到我身上来!”王为民皱紧眉头道。 “王爷,您看这事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董山身体坐直后慢慢问道。 总算等到了。 你当我前面给你掏心掏肺的说这么半天话都是在干什么,真和你是知己兄弟吗?算了吧,咱们充其量就是一个合作者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剖肝剖腹的地步。 “老董,我知道你也是个有本事有能耐的主儿,我想要和你说说黑九的事情。你看看你能不能给我把黑九运作出来。” “你要是说能整出来他的话,需要多少钱尽管说,当然要是实在不好弄出来的话,你能不能给我将黑九做了。”王为民说话间便比划出一个砍头的手势,眼底闪烁着冰冷寒意。 “你想要杀人灭口?”董山眼皮微颤。 “其实我也不想那样做。” 王为民犹豫了下,脸上浮现出一种迟疑和矛盾的神情来,“要是说能救出来的话最好,毕竟也跟我后面好些年了,用习惯了,但要是说这事不可为的话,那就只有除掉他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你说是吧?” “这个……” 董山没有满口应允下来,他也在衡量其中的利益得失。 这事只是针对黑九的话,他是考虑都不会考虑便会抛之脑后,但现在这不是关系到王为民吗? 这个人对他很重要,这一年多的相处,眼瞅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要是捅破,没准就能拿下他,将他成功策反。 这时候你对王为民表现的太过冷淡,拒绝得太过明显,会冷了他的心,如此一来,这一年多的心血恐怕就会付之东流。 董山不想这样功亏一篑。 可这个事儿能做吗? 连王为民都没有办法从军中救出黑九,换做董山也是够呛。 但退而求其次,要是说将黑九杀了灭口地话,这事的困难度反而是降低不少。 以着蛛组现在所掌握的策反名单,在军队中那边是能够做点手脚,问题是,这个代价值得吗? 这是董山需要琢磨的地方。 砰! 就在董山沉吟的时候,包厢的房门突然间从外面推开,随即几道身影蛮横的冲进来。 之前还想要阻拦的管家苏东阳更是被一下推倒在地。 “是你,梁栋才!” 王为民在看到为首的人是谁后,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喝道:“梁栋才,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还当这里是金陵城吗?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你太放肆了!” 这个小子就是梁栋才吗? 董山的目光也第一时间投了过去,略带玩味地上下打量。 “吆喝,王老头,你这是冲我摆谱吗?你以为你还是昔日地王大人吗?”梁栋才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 “摆谱?” 王为民怒声说道:“我这是在教你怎么做人!” “教我怎么做人?” 梁栋才神色一沉,充满不屑地呵斥道:“该怎么做事我心里有数,还用不着你来教!你如今又算什么玩意,也配教我做人。” “你……” 王为民气得手指顿时哆嗦起来,换他老子过来,也未必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梁先生是吧,您有事儿说事儿,不必这么咄咄逼人吧?”董山眼瞅形势变得恶化起来,不由得上前劝和道。 “你又是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在下……” 没等董山说完,梁栋才便直接挥手轻蔑地说道:“算了,我也懒得知道你是谁,瞧你和这老家伙在这里吃吃喝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我要抓的那个逃犯,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跟你走一趟? 董山顿时傻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你进来是找王为民的麻烦,你看他不顺眼那是你们的事,至于这样殃及池鱼吗? 我不过就是想要当个和事佬而已,你不愿意听就当我没有说话好了,至于这样不给颜面,上来就泼脏水想抓人吗? “梁先生,就算你是警员,也不能这样栽赃陷害,胡乱抓人吧,我可是个安分守己的良民啊。”董山陪着笑说道。 “梁栋才!你别太过分!” 前面有黑九的被抓,现在又有董山被污蔑,王为民心中的那股火是蹭蹭的燃烧起来,再也不想要憋着。 “你别太放肆!他是我的朋友,你要再敢对我的朋友无理取闹,我倒要跟你好好较个真,就算是你老爹过来也别想轻易揭过这事儿。” “哦,你的朋友吗?” 梁栋才笑眯眯地看着董山,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怕明摆着给你说,我想要动你,就是因为你是他的朋友。” “你要不是他朋友,今天你还真没事。但没辙,谁让他说你们是朋友来着。既然是朋友,我现在还不能动他,那就只能动你了。” “你……你这是什么道理!”董山气得脸色泛红地说道。 “这就是我的理论。谁让你交友不慎来着!来,把他給我带走!”梁栋才无所谓的耸耸肩,丝毫没有将董山的反抗当回事。 自己这边有的是人,有的是枪,董山要是说真的敢反抗,我便敢毫不客气的镇压。 我现在会这么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无非就是想要留活口,让你以为我是纯粹想要找王为民的麻烦,不至于二话不说就自杀。 不然你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里说话不成?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砰! 刚被抓住的董山极力挣扎着反抗,但下一秒吃了个肘刀后,一股钻心的疼痛游遍全身,便只能将所有痛苦都咽进肚里。 “带走!” 随着梁栋才挥手,董山就这样被带出包厢。 看到这幕的王为民已经从震怒中冷静下来,他神情冷厉的看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梁栋才,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真的狂妄的没有边了是吧?你真当你是梁千里的儿子,我就不敢动你吗?” “动我?” 梁栋才看到董山已经被成功抓捕,心情也不由放松下来,自始至终他都在演戏,刚觉得这时候可以卸下面具。 但看到王为民这样说话后,他就在心底暗暗一笑:行啊王为民,这是你自找死路,你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 我会给你挖下一个大坑跳的。 董山的事,不管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都注定是别想逃掉。 还有我原本没想要这么快动你,你却非要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那我就正好一并解决掉。 “王老头,我为什么会动你的朋友,相信你是知道原因的。没错,就是因为黑九。黑九已经招供,他的忠义社就是你在背后撑腰组建起来的。其实这事吧和我没有关系的,但他却不应该算计我,想要借刀杀人,这就让我很恼火。” “你说这里是你的地盘是吧?对,我也承认这个。但没办法,谁让我就是喜欢当个过江龙,这样才更刺激更带劲。” “你这个朋友只是第一个,你给我等着看,在这北平城只要是有谁和你走的近点,我都会挨个收拾,不信咱们走着瞧,小爷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你玩。” 说完,梁栋才就转身离开。 “想要捞人就来警备厅吧!” “你……” 看着梁栋才的背影,王为民眼中喷射出几乎噬人的怒色。 310、要不让我来猜猜 北平城,红枫洞。 当蛛组的这些间谍被分批抓捕后,保密期间全都被送到这里来,要是说都带到警备厅的话,人多嘴杂可能会走漏风声。 这里是最隐秘的。 亲眼目睹着这么多间谍被押送过来后,典狱长王前恭的神情是震惊和羡慕的。 震惊的是楚牧峰竟然又拿下一个岛国间谍小组来。羡慕的是,楚牧峰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靠着这样的功绩,楚牧峰必然能得到重赏。 这种好事为什么就轮不到自己呢? 难道说外面的岛国间谍已经是路边的大白菜,随时随地都能碰着吗?可以被楚牧峰随意收割吗?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这个案子是厅长重点关注的,王狱长,这里的每个人都要分别关押,给你的人交代清楚,谁也不准靠近他们,要是说被我发现,有谁敢有任何通风报信的嫌疑,你知道后果的。” 曹云山也已经过来,在惨白灯泡的照耀中神情冷峻语气肃杀。 “曹处长您放心,我的人绝对可靠。”王前恭沉声应道。 “那就成!” 曹云山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这群间谍既然关押在你这里,那么不管怎么说,都有你的一份功劳。” “谢谢曹处长关照!”王前恭笑眯眯道谢。 确保红枫洞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后,曹云山就转身看向楚牧峰,“牧峰,你的意思呢?是现在就开始审问还是说先晾着,明天再说?” “明天?” 楚牧峰摇了摇头,语气果断地说道:“处长,绝对不能明天再说,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要是说多耽搁一会儿,没准就会给蛛组剩下的人逃走机会。” “处长,我建议现在就开始审讯,要是说能确保蛛组所有人都被抓获,咱们再慢慢审讯也不迟。” “嗯,言之有理。” 曹云山点点头,虽然说抓捕了不少人,但没谁敢说这些人就都是蛛组的全部。要是说蛛组但凡有漏网之鱼,这场行动虽然说也是大获成功,但终归会有些遗憾。 最重要的是,楚牧峰现在还不敢肯定蛛组的组长有没有被抓住。 柳城到底是不是组长? “那就抓紧开始吧!”曹云山大手一挥。 “是!” 楚牧峰当着曹云山的面就将一科的五支侦缉队队长全都喊过来,神情严峻的说道。 “今晚对咱们一科,对咱们刑侦处,甚至对咱们警备厅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晚。你们能以零伤亡的战绩,将名单上的这些间谍全都抓捕,值得表扬。” “但表扬和请功的事回头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撬开这群间谍们的嘴巴。都听着,你们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搞清楚蛛组的队员有多少人?我要最确切的数字和名字,要让他们全都给我详细的说出来,不能遗漏一个。” “第二就是确定谁是蛛组的组长,谁是蛛组的副组长。这个我猜测应该会是柳城,我来亲自审问他,你们心里有点数。” “所有间谍都是分开单独关押,所以说不会存在任何串供的可能。” “各位,处长就在这里,下面能不能把咱们一科最优秀的一面展现出来,能不能让处长带着口供回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楚牧峰说完后就冲着曹云山说道:“处长,您说两句吧。” “好!” 曹云山自然是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这个案子可是关系到他自己的升迁,当然不可能掉以轻心,甚至比楚牧峰还要重视。 “各位,该说的你们楚科长都说了,我也就不多说别的,我只有一句话,你们要把拿下他们的口供当成是一场战争,打赢了这场战争,你们都将荣誉加身,都会有大功劳。” “我相信你们一科是个能打硬仗的队伍,前面的蛇组,后来的蝎组,都被你们拿下,这个蛛组也不例外。你们需要什么支援,处里会无条件的提供,处里没有的厅里给,所以你们有着坚强后盾,放手去干吧!” “是,处长!” 五个侦缉队的十个队长起身应道,他们也清楚不管是曹云山还是楚牧峰都是实话实话,说给支援就肯定会给,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拿下口供。 审讯随即开始。 站在关押着柳城的审讯室前面,楚牧峰坦然问道:“师兄,这事真的不让梁栋才参加进来吗?” “毕竟董山是他抓捕的。要是说就这样拒之门外的话,我担心本来没事却会惹出什么事端来。您看是不是再跟厅长说说。” 梁栋才被禁止参加审讯? 对。 就在抓捕行动结束后,阎泽那边便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阎泽的顾虑,楚牧峰是能猜出来些许的,无非就是因为梁千里。 毕竟这里是北平警备厅,要是说被梁栋才加入的话,获得功劳后怎么说?你梁千里的儿子在我这里立功受奖,我要如何自处? 是表扬你儿子还是说不吭声? 表扬的话阎泽担心还没退位的内政部部长会有意见,可要是说不吭声的话,梁千里那关是绝对过不去的。 既然这样,我就干脆点不让他参加进来不就没事了。 这是阎泽的想法,也是曹云山的看法。 却不是楚牧峰的。 就事论事,董山会落网只能是梁栋才的功劳,不是他将黑九抓走的话,是不会知道这个人。 也是因为他在,才能够扛住王为民带来的压力,不然警备厅这边是肯定会感觉为难的,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将人家拒之门外? 再说阎泽和曹云山的想法有点狭窄,也不能说狭窄,只能说是因为位置不同,所以说顾虑不同吧。 这事要是换做楚牧峰去想的话,多交个朋友总比多树立一个敌人要好吧? “怎么,你有不同看法?”曹云山淡淡问道。 “师兄,内政部的那位唐部长还能掌权多久?”楚牧峰并没有说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曹云山双眼立刻如同柳叶般眯缝起来,迸射出两道精光。 “师兄,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收到了老师来信,其中有一条说的是内政部的这位唐部长很有可能会被调离现在的位置。” “您说他要是被调走的话,谁最有可能接掌?只能是梁千里。这不是我说的,是老师说的,所以现在厅长要是说给梁千里示个好的话,到时候也有台阶下不是。” 楚牧峰看到曹云山的脸色已经发生变化,便没有继续说,有些话点到为止就成,他相信不管是曹云山还是阎泽,都比他的官场权谋术要精深的多。 “这是老师给你说的?”曹云山沉声问道。 “师兄您难道没有收到老师的信吗?” 楚牧峰一句话就将曹云山剩下的话给堵回去,他没好气的看过来,“我哪里会收到,你又不是不清楚,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是你,你是老师的关门弟子,我们这些当师兄的在老师眼里都不如你有出息,老师这就是偏心!” “你是说老师偏心吗?行,我下次写信的时候给老师好好说说。”楚牧峰一本正经地说道。 “滚蛋!” 曹云山听到这话故作恼怒地喝道。 楚牧峰则咧嘴笑起来。 “师兄,我也是今天中午才收到的信,老师在信里面说了,让我把这事给您说下,他就不特意给您来信,他说您过段时间就会去金陵,到时候当面再详谈,是吗?”楚牧峰收敛起来笑容,认真说道。 “不错!” 曹云山颔首回道:“我过两天的确要去金陵出趟公差,到时候再去拜访老师。既然这事是老师说的,那我就再去和厅长说说。” “毕竟真的要是梁部长接掌大权,厅长这里这么做的话,到时候肯定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避免就避免。” “对。” 楚牧峰得到想要的答案就不再多说,而是举步走向面前的审讯室,“师兄,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就交给我来吧,等到柳城愿意开口的时候我再通知您。” “好!” 曹云山也想要赶紧解决梁栋才的事,便转身匆匆离开。 典狱长办公室中。 曹云山拨通阎泽那边的电话后,就将楚牧峰刚才说的话简单汇报了一遍,然后便开始等着阎泽的决定。 这事归根到底的决定权还是在阎泽手中,别人的意见只是意见而已。 阎泽没有下班吗? 当然没有。 今晚这么大的行动他怎么能安心回家呢,他会一直留在警备厅中坐镇,以免发生什么的突发情况,其实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现在听到曹云山的话后,阎泽略作迟疑便慢慢说道:“牧峰说的也有道理,要是唐部长那边真让位了,咱们也必须做出两手准备。你让梁栋才参加进去吧,董山的审讯就交给他负责。” “是!” 曹云山听到这话后,心情也一下就放松起来。 这是最好的选择。 审讯室中。 楚牧峰走进来后,被捆绑在椅子上的柳城就双眼冒火,声音冷厉的怒喝,“楚牧峰,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无缘无故把我抓来,你难道就不怕外面的舆论吗?你想要让警备厅成为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让百姓谈虎色变的地方?” “无缘无故?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让百姓谈虎色变?” 楚牧峰伸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烟,看着对方缓缓说道:“柳城,你这说的是你自己吧?你就是那个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让百姓谈虎色变的人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柳城满脸羞怒地问道。 “什么意思?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楚牧峰吐了口烟雾,眼神犀利地看着对方说到:“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柳城是你的化名,画家是你的掩饰身份,你真正的身份应该是蛛组组长,我说的对吧?” 蛛组组长! 随着这四个字说出来,柳城瞳孔不由自主的微缩,心里面掀起了翻天巨浪。 最不想要变成现实的事终于发生了,楚牧峰真是有备而来,他瞄准自己,盯上纳善画廊,是真知道了自己身份,并非率性而为。 叶眉啊叶眉,亏你居然还想要策反楚牧峰,还跟我说什么楚牧峰来就是为了打秋风的。 八嘎,有这样打秋风的吗?你完全误导了我的思路,不是你的误导,我也许早就会下令蛛组隐藏撤退。 大桥麻衣,你实在是太愚蠢了! 当然,现在说这些话已经迟了,毕竟已经成为阶下囚,说再多都是白搭,所能做的就是咬牙面对这一切。 抵赖否认? 柳城,不,这时候应该叫做织田武平是想过的,不过很快就否认。 楚牧峰都已经知道自己身份,要是说再那样做的话,有什么意义吗? 他会放掉自己吗?肯定不会。 结果就是被无情地反复折磨,与其那样还不如先承认后再说其余的。 这才是最明智的举动。 况且就算自己坚持着不承认,他也不敢为纳善画廊的其余人打包票,尤其是大桥麻衣和夏目樱春这两个女人。 要是真有能威胁到她们的刑罚在,估计这两人会瞬间就招供的。 一个是大家族出身,惜命如金。 一个是爱护美貌如命。 这样的两个人在没有被抓住的时候,你说什么她们都会去做的很好,甚至让他们牺牲色相去勾引楚牧峰,都会做出来。 可现在被抓住了,她们还能坚持到底,还能舍生忘死吗? 不会。 织田武平对此很笃定。 所以现在他就选择承认,而承认后是有好处的,因为能凭借这个身份和楚牧峰周旋,谈条件,不至于遭受各种非人折磨。 “楚牧峰,都说你是我们岛国间谍的克星,噩梦,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我不得不相信。”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就是蛛组组长织田武平。”织田武平眼神冷漠地扫视过来,刚才还很萎靡不振的神情竟然因为这句话变得强硬起来。 太好了! 表面依然镇定坦然的楚牧峰,在听到织田武平的这话后,心底猛地发出一道兴奋的吼叫:成了!总算确定柳城的身份。 和自己所猜测的一样:柳城就是蛛组组长。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不是织田武平的谎话,是他想要掩饰真正的组长身份。 是,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楚牧峰却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他能感受到织田武平说出这话时候的情绪十分镇定,眼神是没有丝毫动摇,这说明并没有撒谎。 再说即便这事是假的,楚牧峰也相信很快就能印证。 别忘记其余间谍都在被审讯,他们的口供很快就能证明。 别忘记自己手中还掌握着一张底牌,柳生沧泉,这个之前欺骗他的间谍,说不知道蛛组的情况,他是不相信的,没准柳生沧泉就知道。 再不济不是还有加藤小野在吗? “很好,我还以为你会死命抵赖,拒不承认呢?” 楚牧峰手里把玩着香烟盒,眼中流露出一种玩味眼光,不轻不重的问道:“你怎么会这么痛快就承认呢?” “我要不承认,你会不用刑吗?”织田武平竭力的想要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但不管他怎么挣扎扭动身体,绳索都勒得他很疼很疼。 “当然不会!” 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要是死不承认,那这里的每一套刑具,我都会让你尝一遍。你要是还不松口,那咱们就继续来第二遍。” “一天不行就两天,织田武平,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说的。当然要是说你最后还是不说,我也只能送一颗枪子给你。” “所以我选择沉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织田武平神情萧瑟地说道:“都被你抓到这里来,难道还要将这些刑罚全都尝一遍再说出身份吗?” “我不会那么愚蠢,只有白痴才会那样做。所以我现在承认了身份,我就是蛛组组长织田武平,蛛组就是五毒组的间谍小组。我这么承认,楚牧峰,你还敢动我不成?” “呵呵,不敢动你?”楚牧峰眼神斜视,充满不屑。 “对,你不敢动我的。” 说到这里,织田武平脸上浮现出一抹傲然神情,无所畏惧地说道:“我是蛛组组长,你要敢动我,外面蛛组的人就会对你们北平城展开报复性的攻击。” “你知道我蛛组总共有多少人吗?你知道我蛛组在北平城的任务是什么吗?你知道我们又有多大的影响力吗?还有别忘记外面可是有我们的驻军在,你要是敢动我,驻军就会冲进北平城,扫平你们警备厅!” 说到这里,织田武平略作停顿,眼神冷傲地说道:“前段时间,你不是抓获了山本四十八吗?最后怎么样?不是照样给放了吗?我现在就是山本四十八,你也肯定会放了我,要不咱们两个人就打个赌,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就是承认身份后的织田武平。 他就是在恐吓威胁。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 楚牧峰从头到尾听完这番话后,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之色,依然表现的十分漠然。 “也对,既然你是蛛组队长,肯定知道山本四十八的情况,而且山本四十八在北平城的行动情报,应该都是由你来提供的吧。” “对,就是我蛛组提供的。” 织田武平想要表现的很有底气,下意识的抬头挺胸,可身子被捆得跟粽子差不多,根本无法动弹。 “楚牧峰,你既然要问话,不知道给我松绑吗?” “松绑?” 楚牧峰居高临下地走到织田武平面前,略带几分戏谑地说道:“你想的还挺美,给你松绑,要不要端茶倒水伺候着?” “我……” 啪! 织田武平刚刚说出一个“我”字,楚牧峰就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当场就扇得织田武平脸上肿了起来,脸颊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八嘎!” 织田武平眼里顿时充满愤怒,咬牙切齿看着楚牧峰,那模样恨不得想要将他整个给吞了。 “山本四十八的确像你说的那样,是被上面的人带走的,我也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事发生。” “但你知道吗?你不可能是山本四十八,只是个特例罢了。我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在上面下令带走你之前整死你,你信吗?” 楚牧峰一句平静至极的话就让愤怒中的织田武平冷静下来。 “杀了我?你敢吗?”织田武平眼神微颤,话语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强硬。 “我敢吗?” 听到这话的楚牧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织田武平的鼻子不无嘲讽地说道:“你竟然会问我敢不敢?你不是调查过我的情况吗?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对付蛇组和蝎组吧,怎么还会问出这种没有水平的话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是,我是没有办法让你如实交代,既然如此,那我就会让你永远闭嘴。别忘了,你的身份是岛国间谍,我只要抓住你,那不管你是死是活,这就是大功一件!” 楚牧峰扬手虚空指了指:“你以为自己能和山本四十八相提并论吗?以为岛国那边会通过各种途径来营救你吗?你要这样想的话就错了,错的非常离谱。” “我是不知道你在岛国那边的背景如何,但你背景再大能大过柳生沧泉吗?他可是能让你们特高课出动山本那个特别行动组来营救的人,你恐怕是不会有这个待遇吧?即便这样,他现在依然被我们关押着,你以为你能被救走?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语速缓慢下来。 “山本四十八只是例外,你肯定不会成为例外,即便真有可能,那只要你不开口招供,那也只会带走一个尸体!!” 织田武平听到这里,一颗心已经开始下降到谷底。 因为他知道,楚牧峰说的没错。 死对他而言其实并不可怕,可怕是要经受各种痛苦折磨,在刚刚看到希望的时候,却依然会死!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干过什么事儿,但我既然能知道蛇组和蝎组的任务,也就能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你们蛛组的任务。” “怎么,不相信?要不让我来猜猜。”楚牧峰看着对方,笑了笑。 “你们蛛组的任务就是策反!策反一切你们觉得值得策反的人!还有破坏,破坏一切针对岛国的抗日活动!怎么样,我猜的对吧?” 311、你太高看自己了 楚牧峰这话刚说出来,织田武平脸色不由骤变,虽然没有开口发问,但心里却格外震惊。 该死,楚牧峰怎么会知道我们蛛组的任务? 真是猜到的吗?还是从蛇组和蝎组的人口中问出来的。 织田武平的心理防线在这时候已经开始出现了些许动摇,但他却还是依然在坚持,不愿意随便妥协投降。 “你说不说都无所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我猜对的,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多难猜的事,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 “黑九地忠义社应该就是你们蛛组有关系的吧?没关系的话,他会三番两次的破坏一茅斋的爱国募捐活动吗?甚至最后还找那些爱国商人的麻烦,这不是破坏是什么?”楚牧峰扬手说道。 “你居然还想威胁我,觉得只要我敢对你怎么样,你们蛛组的其他人就会在外面大肆破坏?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是谁给你的自信,凭什么觉得你这个组长都被抓了,其他人还能幸免?” “你觉得要是说我在你们蛛组内部没有眼线的话,能够将你抓住吗?你开的这个纳善画廊是多么隐秘,是那么容易暴露的吗?” 楚牧峰这番话说出来,像用拳头紧紧攥住织田武平的心脏,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这也是他最怀疑最害怕的地方。 自从潜伏在北平城后,蛛组历来都是最隐秘的,没有道理说被发现,除非是内部有人泄露机密。 该死的,到底谁是叛徒! “怎么,还不想说点什么是吧?没事,不想说你就听我说,我相信我说出来的这些话,你会很感兴趣,当我说完之后,你要是还不想配合我的审问,说点能证明你价值地东西,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楚牧峰表现的很淡然,在审讯室中来回走动,眉宇间流露出一种运筹帷幄,智珠在握之色。 “纳善画廊是你们蛛组的总部,是你这个组长发号施令的地方,你那个所谓的经理叶眉是间谍,你的助手颜如画也是间谍,我非常肯定这点。” “可你觉得我只知道这里吗?黑岛川雄这个所谓的北海商会副会长也是你们蛛组的人吧?” “和黑岛川雄通过信鸽联系的闷葫芦胡同四合院住着的两个人,也是你的手下吧,你通过他们来传递命令。” “你竟然能想到舍弃电台不用,反而使用原始地信鸽传信,还真是让我听佩服,你这个入乡随俗学得不错啊!” “此外,接近王为民的考古教授董山也是蛛组的间谍,你们蛛组的下个目标应该就是王为民吧,只可惜你们还没有完全拿下他!” “还有距离纳善画廊不远处的那座四合院里面住着的四个人,相信也是你们蛛组的成员吧?” “织田武平,你说,你们蛛组对我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楚牧峰每说出一个地名,织田武平的心脏就砰砰乱跳,眼皮跟针扎般颤抖,心情变得格外烦躁和慌乱。 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那个叛徒到底是谁,怎么就敢将蛛组的秘密全都暴露出来!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说到的这些人都被抓过来了,当然你们蛛组在外面还有人,只是你觉得他们还能逃得掉吗?” 楚牧峰嘴角微微上翘,充满自信地笑道:“你说你的人会搞破坏活动,好啊,那就站出来搞吧,谁敢蹦出来,我就敢抓谁。” “不过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他们是没谁能蹦达出来的,因为我会将你蛛组连根拔起!” “你刚才还说什么?说城外有你们岛国驻军。对,我不否认这点,但那又怎么样?你觉得城外驻军会因为你们蛛组就宣布开战吗?” “”你是有多高看你自己?何况即便是开战又如何,难道我国就没有驻军吗?只要他们敢乱动,我国驻军第一个灭掉他们!” “其实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刚才的话纯粹就是狐假虎威。要是说城外驻军真的会因为间谍小组而宣战的话,当初蛇组时就会有所动作,那时候宣战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蝎组被灭掉,更不会有现在你的蛛组被我拿下!” “所以织田武平,该我说的话已经说完,现在轮到你了。你来说说,在没有谁会营救你的情况下,你还准备坚持到底吗?” 楚牧峰沿着审讯室走了一圈,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正好站到了织田武平的面前,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烟,夹了个木炭点燃了。 在袅绕升起的青色烟雾中,那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对方。 我说完了,轮到你了。 不说,那就开始用刑。 瞧瞧,多简单,简单的都不用你去多加思考如何狡辩,如何抵赖。 至于说到想要拖延时间,想要让楚牧峰在这里苦口婆心和你慢慢磨嘴皮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 得了吧,这好种事是不会有的,他也不会做。 要么说点什么,要么就摆好姿势等着被虐。 现在这道选择题就摆放在织田武平面前。 “我想知道到底谁是你的棋子?”织田武平的脑袋从低垂中抬起来,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提问吗?” 楚牧峰毫不客气地拒绝道:“我知道你现在对他恨得牙根痒痒,但就算明知道你不可能离开这里,就算知道你不说就会死,我也不会告诉你。” “这点秘密我还是能守得住的,不过你放心,你死之后蛛组的其余间谍也都会陪着你的。想要让他们活着,想要让你活着,除非你配合我问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自己选吧?” 这就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你要是明说我会杀死你,你是没有可能活着离开审讯室的,那么再软的骨头都会变得强硬起来。 为什么?因为我肯定得死啊。我要是说必须得死,你觉得我还会把知道的秘密说给仇人听吗? 你要杀死我,我还要舔你,这得有多贱? 所以楚牧峰还留下一线生机。 配合审问,你就会被关押起来。被关押着的你,只要不死,将来未必是没有机会离开。 可要是说咬牙顽抗到底,那下场只有一个:惨死! 但织田武平好歹是蛛组组长,要是被楚牧峰三言两语就给说得乖乖招供,那他真是个典型的投机主义者了。 虽然他有所触动,心理防线也出现裂痕,但这些都不会成为直接压垮他****信仰的重量。 所以他面色冷峻,平静地说道:“楚牧峰,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让我招供,想要逼我投降。” “但你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我织田武平是特高课最优秀的间谍,你说的很对,我蛛组做的就是策反工作,你觉得我会被你就这样策反吗?那样我还算什么策反王牌。” “策反王牌?” 楚牧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也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的还说什么王牌!没关系,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急,先让你尝点甜头再说。” 说完,楚牧峰就扭头冲后面招了招手吩咐道:“黄硕,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了!” “是,科长!” 黄硕作为一科最优秀的审讯专家,对所谓的硬骨头最喜欢。要是没点技术含量的家伙,他还真是不屑一顾。 你越硬气,我越欢喜。 “知道吗?只要是被我盯上的人,我都会先给他尝尝开胃菜。你既然是间谍,那么对烙铁应该是不陌生的,不过我们这里的烙铁和外面的还真的是有点不同,你不要觉得只是会烫伤你的皮,其实还能烫伤你的骨头!” 黄硕说着就从炉火中拿出来一块烙铁,烧得滚烫通红的烙铁散发出灼热高温,空气中泛起阵阵灰烟。 “你是蛛组组长,那么就要被特殊招待。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我都不会给他们介绍,但你就不同了,我得给你详细的说说,你也好给我个反馈,让我心里有点数,看看是你们特高课那边的刑罚厉害,还是说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比较有嚼头。” 说着黄硕就举起来烙铁,笑眯眯的吹了一口气,“我觉得烙铁也能玩出花样来,也是一门艺术,不能说就知道瞎搞瞎闹,烫红了直接摁到身上去,那太没有技术含量。” “我给你说,我等会吧,会连续九次使用这个烙铁,烫到一个地方去。第一次会烫掉你的皮肤,当然这时候会痛,但你既然是特高课最优秀的间谍,相信是能扛住的。” “等你适应了,第二次就来了,我会在同样的地方摁下去,然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 “啧啧,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融化,看着它们像是白雪一样消失,露出里面的血肉,血肉再被烫熟烫化,露出里面的骨头。” “骨头吧就有点硬了,不过没事的,再硬的骨头被我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烫过去也会变软的。” “真的,我没有骗你,最有意思的就是第九次。” “第九次的话……” 黄硕笑的人畜无害,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宛如黄泉刮起来的寒风,饶是织田武平也刹那间呆滞,随即额头直冒冷汗。 “第九次的话会让你骨头崩断,经脉消融,生不如死。” 312、我就是要报复 审讯室外。 织田武平是蛛组的组长又怎么样?他始终是血肉之躯,又不是钢铁铸造,就算是铁打的汉子,黄硕都要把他给变软了。 先前蛇组的加藤小野,蝎组的柳生沧泉就是最好的例子。 都是五毒组的组长,织田武平又岂能例外?无非就是能忍多久而已。 再说楚牧峰刚才的那番话可不是白说的,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在织田武平心中扎下一根刺。 只要这根刺在,就会让他如鲠在喉,迟早会击夸他的心理防线。 你不说没关系,那个“背叛”的眼线会说。 你坚持根本没有意义,何必白白忍受折磨,坚持到底呢? “情况如何?”曹云山站在门外面,看到楚牧峰出来后问道。 “暂时没戏。” 楚牧峰接过曹云山递过来的香烟,自己掏出火柴给曹云山先点着后,摇了摇头说道:“黄硕在里面刚开始审问,就算是会有结果也得有几个回合。师兄,您放心,咱们一定能啃下蛛组这块骨头的。还有,已经确认,里面那个家伙叫做织田武平,他就是蛛组组长。” “很好!”听到这话的曹云山一颗心就落下来。 只要能确定这个,其余都好说,别辛辛苦苦忙碌了半天,最后蛛组的组长没能抓住,抓到的全都是些小鱼小虾。 “现在就等着问出来蛛组其余人的下落,我从织田武平的口中能察觉到,除了咱们抓捕的这些外,蛛组在外面应该还有落网之鱼。” “不过我也早就安排人在抓捕的这些地方之外守着,只要是发现有谁鬼鬼祟祟靠近这些地方,一律无条件的逮捕再说,宁可错抓,不可放过!”楚牧峰做事还是很谨慎和周全。 “嗯,你做的很对。” 曹云山对这些小细节都是无所谓,因为他知道有楚牧峰在,再小的细节都不会错过。 “刚刚我打过电话给厅长,他那边同意让梁栋才参加审讯,这样,你现在就去接他吧,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胡同外面了,我已经给王前恭打好招呼,直接带进来就行。” “好,我这就去!”楚牧峰点头应道。 这说明什么? 说明阎泽并不是迂腐守成之人,也知道审时度势的变通。 现在敬梁千里一尺,将来才有可能得到人家的侧目,要是说非得顾忌这个,担心那个,将梁千里这条路给堵死,那阎泽的格局也未免太狭窄了。 红枫洞外面。 梁栋才此刻就站在胡同口,他能感受到这条胡同有点不对劲,别看表面看上去很平静,但他总感觉有很多双眼睛盯视着自己,那种被暗暗监控的感觉仿佛如芒在背。 这里是哪儿? 梁栋才对这个问题根本不清楚。 这事也就是楚牧峰后来是那样说的,要是没有他的说法,梁栋才是绝对别想知道红枫洞的存在。 让他知道这里,也是阎泽回递给梁千里的橄榄枝。 再有就是梁栋才心里有怨气吗?有是肯定有的。 你们北平警备厅顾虑王为民的影响力,不敢对忠义社动手,是我带兵围剿的那里,也是我当着王为民的面,将董山抓来。 现在你们开始审讯,我却被当做路人甲丢在旁边,这不就是典型的卸磨杀驴,纯粹利用吗? 或许到时候你们会分点功劳给我,但那是我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是厚重一笔,而非一笔带过,所以他也是颇为恼怒。 但这样的恼怒,在今晚接到电话让他来这里时,就彻底彻底散去了。 敢情阎泽还没有忘记我,还知道给我老子几分面子。 那就别生气了! “梁栋才!” 就在他心里瞎琢磨时,胡同里面走过来一道身影,看到他后笑着招呼道。 “楚兄!” 梁栋才看到是楚牧峰后就微笑着走上前来,而也是这时候,他心里忽然间亮堂起来,之前的疑惑不解顷刻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楚牧峰。 我就说阎泽之前是把我晾晒到一边,现在却同意我过来审讯,这思想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 敢情都是因为楚牧峰,尽管我不清楚其中的真实原因,但这事绝对是和楚牧峰有关系,这是毋容置疑。 知道这点对梁栋才很重要。 这说明我梁栋才的双眼没瞎,我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说明楚牧峰就像是韩嫣说的那样,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走吧,跟我进去吧!”楚牧峰淡然一笑。 “楚兄,我真方便参加到审讯中去吗?”梁栋才和楚牧峰并肩走向胡同深处,他双眼下意识的扫视向两旁低声问道。 “当然!” 楚牧峰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为什么不能?你要是不能的话,我还会出来接你吗?你要是不能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里。”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我们北平警备厅的绝密关押地点,你知道就行,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半点。” “放心,我嘴很严实。” 梁栋才捂了捂嘴巴,然后忽然嬉皮笑脸地说道:“楚兄,我能参加审讯应该是你帮忙说了话的吧?” “没有,这事是阎厅长决定的,我哪里有这种资格。”楚牧峰直接摇摇头,他可不想要揽过去这样的功劳。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梁栋才早就知道楚牧峰会这样说,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 “楚兄,我这趟来北平城,最大的收获不是抓住蛛组,而是你,认识你是我最大的收获,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觉得咱们可以烧黄纸,斩鸡头,结拜兄弟了!” “怎么样,我这个建议你看如何?” “我后悔了!” 楚牧峰前进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下便又继续向前。 “后悔什么?” “后悔建议让你参加审讯。” “哈哈,我就知道是你帮我的。楚兄,啥也别说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梁某人的好兄弟!” …… 王前恭是亲眼目视着楚牧峰和梁栋才走进审讯室,他心情颇为复杂。 作为阎泽的心腹,他自然是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甚至不夸张的说,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他想,知道的秘密会比外面的多出去很多。 这里面就包括梁千里是谁。 他是清楚梁千里的身份,却没想到梁栋才这个独生子看上去和楚牧峰的关系这么好。 不是说梁千里有心想要招揽阎泽,而阎泽却是唐千秋的人,所以对此没有任何表态吗? 但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难道说这个楚牧峰真的这么独特,独特到能让阎泽对他另眼看待? 这事还真不好说。 “曹处长!” 梁栋才见到曹云山后微笑着打招呼,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在人家手下做事,最起码的礼节是要说得过去。 “梁栋才,你知道这次过来的任务吧?”曹云山点头后问道。 “知道!” 梁栋才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装傻充愣,立即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的任务就是参加审讯,曹处长,实际上我在金陵警备厅的时候,也是负责过审讯工作,对审讯我有是颇有心得,要不然您看就将那两个女间谍交给我?” “你有信心?”曹云山扬起眉头问道。 “嗯,男的我还不敢打包票,女的话,我还是很有把握。”梁栋才颇为自负地说道。 “这样的话!” 曹云山略作迟疑,看了一眼楚牧峰后,点头应道:“行,两个女间谍,叶眉和颜如画都由你负责审讯。” “谢谢处长,保证完成任务。”梁栋才大声说道。 这个分派就这么定下。 梁栋才也没有说浪费时间的意思,根据楚牧峰的提示,立即走进关押着叶眉的审讯室,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曹云山微微挑眉。 “我怎么感觉他说的好像挺自信的,你说他能拿到叶眉的口供吗?” “师兄,梁栋才既然敢这样说,就肯定是有他的办法,咱们要的是结果,至于说到过程之类的,就不要太过去计较了,您说呢?”楚牧峰琢磨还是先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嗯!”曹云山不再纠结这事。 “我再去找柳生沧海聊聊!”楚牧峰说道。 “找柳生沧海?” 曹云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点了点头:“你去吧!” 每间审讯室都在进行着审讯。 负责审讯的一科人员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他们以前别说是见过,就算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这里。 即便现在能进来,也都是被蒙着双眼,没有谁知道这里具体是哪儿,他们要做的就是审讯,除了这个外,任何想要打听这里的行为都是被禁止,谁敢这样做就会被认为别有企图,要接受严格调查。 有的审讯室是言语攻势,攻心为上。 有的审讯室则酷刑相对,摧残身体。 对他们来说,只要是不将人给整死,随便怎么着都成。 楚牧峰是没有给任何限制,他要的就是结果,只要这群间谍能够坦白招供,那就可以了。 所以红枫洞这个平常十分安静的秘密关押点,随着蛛组的间谍被抓进来后,立即热闹起来。 “今天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透过门缝,隐隐听到外面走廊传来的凄厉惨叫,柳生沧泉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暗暗嘀咕。 但他却知道,声音越凄惨,就越可以证明被抓来的人很有可能跟他一样,都是间谍身份。 难道说? 他的心中忽然间冒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来。 “不,这不可能……” 念头刚冒出来,柳生沧泉就使劲摇晃着脑袋:“不,不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会这样,绝对不会发生,他楚牧峰就算是再厉害,难道说还能将蛛组给抓获吗?” 此时此刻,柳生沧泉下意识回避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蝎组也是被楚牧峰一锅端的,你的蝎组都能够被拿下,为什么说蛛组就能例外? 只要有了线索,有人有枪,有勇有谋,何愁灭不掉一个间谍小组! 咣当。 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中,门被打开了,楚牧峰稳步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瞬间,柳生沧泉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充满疑惑地问道:“楚牧峰,你们抓了什么人来了?” “你说呢?”楚牧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 “我不知道!”柳生沧泉摇摇头。 “你应该能猜到。” “你是说……” “没错,就是蛛组成员!” 楚牧峰目光直视柳生沧泉那张略显彷徨的面容,淡淡说道。 当这话说出来的瞬间,柳生沧泉脸色一白,最担心的事真变成了现实,真是蛛组被楚牧峰端掉了。 “你……你不是在骗我吧?”柳生沧泉还是有些质疑。 “呵呵,有这个必要吗?” 楚牧峰啪地就将几张照片扔在地上,漠然说道:“蛛组的组长叫做织田武平,是一家画廊老板,另外还有蛛组其余成员的照片,你自己看看吧!” 柳生沧泉立即蹲下身来,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照片都拿在手中比对。 没错,真是织田武平! 他认识吗? 他当然是认识的,之前说不认识只是想隐瞒消息罢了。 他不但认识织田武平,还认识大桥布衣和夏目樱春,这都是隐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原以为是能够掩饰过去,谁想现在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因为楚牧峰将他们全都抓住了。 “你果然认识他们!” 楚牧峰双手后负,看着柳生沧泉的神情从不安质疑到惊恐慌乱,就知道他是认识织田武平,要是不认识的话,肯定不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柳生沧泉,我就说你身上隐藏着很多秘密,你以前不说,是认为自己能够扛过去。但现在再不说的话,我是不会继续容忍。” “我给你说过的,我只要见到你,你就必须给我说出来两个我感兴趣的秘密来,你不说就大刑伺候,这么多天没有受过刑,你是不是皮痒了?” “我……” 柳生沧泉想到那些刑罚就不寒而栗。 他要是说能够扛过去的话,当初又怎么会屈辱地选择臣服投降。 “你想知道什么?”柳生沧泉脸色有些惨白,语气充满绝望。 “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组长叫织田武平,这个叫做黑岛川雄,那个叫做大桥麻衣,他们两个人都是副组长。还有这个女人叫做夏目樱春,至于说到其余的人,我不太清楚。” 柳生沧泉每说出一个名字,手里的照片就会对应着落到地上,好像是他的心,一下沉入谷底。 “蛛组一共有多少人?”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分管的又不是蛛组,要不是因为我和织田武平相识的话,这些人的名字我也未必知道。” 柳生沧泉直接摇了摇头,在这件事上他没有撒谎,实话实说。 “你和织田武平是什么关系?”楚牧峰不置可否地问道。 “织田武平是我们柳生沧泉家族的人,没有我们家族的话,他是不可能说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简单点说,我就是他的主人。”柳生沧泉一言道破关系。 原来如此。 按照自己之前知道的情况,五毒组的每个小组之间都是拥有着绝对的独立性,根本不可能有联系。 但柳生沧泉却表现的比谁都清楚蛛组的事,这是为什么?原来是因为织田武平是柳生家族培养起来的属下,所以才会如此。 柳生沧泉即便不是柳生家族的嫡系,也是柳生家族的人,自然而然就是织田武平的主人。 当奴才的怎么敢随意挑衅主人的威严? “那样的话,织田武平的情况你都该清楚明白,给我仔细说说吧。” 楚牧峰从兜中掏出一盒烟,看到柳生沧泉张了张嘴,直接拿出来一根丢过去。 “柳生沧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只要你配合,我就不会为难你,可你要是不配合的话,这里的刑罚还有不少你没试过呢。” 从柳生沧泉这边,争取能将织田武平的底细给摸透彻,在后面的审讯中占据主动权,这就是楚牧峰过来的目的。 “织田武平是一个很有心计,也很谨慎的人,而且眼光也很好,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说让他执掌蛛组。毕竟蛛组负责的是策反和破坏抗日活动。做这种事情的人,要是说容易意气用事的话,显然是没资格的……” “继续,将他的一切情况都说出来!”看到对方略有停顿,楚牧峰摆摆手道。 “织田武平没有结婚,用他的说法就是先干事业,什么是他的事业?他的事业就是看着岛国能够征服整个华夏,建立一个大大的帝国,他要争取能将华夏所有重要的大人物全都策反……” “当然,只要是人都有弱点,织田武平的弱点就是十分推崇孝道,你要是说能拿着他的孝顺做文章的话,他应该会将蛛组的情况都说出来的。” “你这是逗我玩吗?” 听到这个建议,楚牧峰脸色一沉:“难道我还能跑去岛国,将他父母抓过来不成?” “我就是说说,能不能做到是你们的事。” 柳生沧泉小声嘟囔着,碰触到楚牧峰寒彻的眼眸后,赶紧收敛起来这种情绪接着说道:“对了,我还知道夏目樱春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绝对能帮助到你的审讯,但我有要求。你要是说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说出来这个秘密。” “什么要求?”楚牧峰闻言后问道。 “我想要住的舒服点的房间,有床有被子,三餐有酒有肉,最好定期可以沐浴,要有你只要能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说出那个秘密来。”柳生沧泉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迫切之色。 这种要求很离谱吗?换在其他地方很正常,但是这里却不行! 这是哪里?是关押重犯的秘密监狱,你当是旅馆吗? 柳生沧泉也知道不太现实,但就是这种不现实成为他的渴望。 他是真的不想再住在这里了。 这里阴暗寒冷潮湿,地上铺着杂草堆,而且还都是湿漉漉的,躺在上面就和躺在水中没有什么两样! 他从被关进来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整天都是在这种痛苦中挣扎! 最夸张的是,这里的老鼠夜里还肆无忌惮地到处游蹿,看着看着,他就感觉自己活着连只老鼠都不如。 他失眠了! 失眠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天天头疼,一阵阵的疼痛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咀嚼般,感觉是生不如死! 所以柳生沧泉真的不想要再这样活着! 楚牧峰在听到这个要求后,淡淡一笑说道:“柳生沧泉,如果你能够如实吐露知道的所有情报的话,别说想吃好住好睡好,就算其他要求,我也可以满足你!” “不过你要先证明你说的秘密有价值才成,知道你说的情报分量足够,那我自然也会答应你。” 说到这里,楚牧峰略作停顿:“今晚就能做到。” “好,我说,我知道的这个秘密是,夏目樱春的父母其实是被织田武平杀死,但这事夏目樱春却不知情。” “楚科长,你说你要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夏目樱春的话,蛛组对你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呢?”柳生沧泉缓缓说出来的话却让楚牧峰神色一动。 这个秘密还真是挺惊人的! 要是说给夏目樱春知道,她肯定会将蛛组的所有秘密说出来。 除非她真的不想要替父母报仇,除非她是一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 “柳生沧泉,你确定你这个消息是真的?”楚牧峰质疑道。 “当然,我可以保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柳生沧泉十分肯定说道。 “你就是为了想获得优待才肯说的吗?”楚牧峰眯着眼睛说道,那你早干嘛去了,不是白白遭罪。 “不是!” 柳生沧泉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很痛快地回答道:“我虽然也想要更好的待遇,但我更要报复!” “报复?”楚牧峰眉头一挑。 “不错,就是报复。” 柳生沧泉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我当初会来北平城,担任蝎组的组长,你以为是我特别想要过来吗?不是那样的,我有着更好的选择,但依然被家族安排过来。确切的说,是被柳生家族中我的那位好弟弟安排过来。” “他的年龄比我小,但却是家族嫡系。拥有这样身份的他,注定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他那就因为喜欢上我的女朋友,所以说就将我一脚踢到这里来。” “我刚才说的织田武平是柳生家族的人,说的再准确点,那就是我弟弟柳生苍神的人,是他豢养着的一条狗。” 313、我会怜香惜玉,也会辣手摧花 313 说到这里,柳生沧泉的满脸怒色,身上爆涌出一股浓浓的怨气:“当我过来之后,我的女朋友就被柳生苍神给霸占了,当晚她就不堪凌辱自杀了!所以我恨柳生苍神,恨不得他去死!” “虽然家族对我有所照顾,安排了山本四十八过来营救。可最后呢?他们失败了,倘若失败之后,山本四十八他们全都被杀死的话,我也就认了,但你是清楚的,山本四十八竟然被交换走了。” “你说他们都能将山本四十八交换走,为什么却不能将我也交换出去呢?为什么!这就是我最愤怒的地方!” 此刻的柳生沧泉状若癫狂,眼中翻滚着浓烈的恨意。 “柳生苍神这个该死的家伙宁愿扶植起来织田武平也不愿意给我机会,柳生家族宁可牺牲掉我也要换回山本四十八,你说这样的弟弟,这样的家族对我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要是说能够对他们打击报复,拿着他们养着的一条狗,为我换取点好处,这种事我为什么不能做?我也丝毫不会感到愧疚?” “楚牧峰,你不用怀疑我的初衷,我就是这么想的,也希望你能按照我说的建议去做,保证你能将蛛组顷刻间瓦解。” 原来柳生沧泉和家族之间还有这样的恩怨。 当然前提是他说的是真的,不是欺骗他的谎言。 这样的事,想要验证起来也很方便,楚牧峰只要去找夏目樱春说说就能清楚。 “证据!我要这件事的证据!你既然敢说出来,我相信你是肯定搜集过证据,对吧?否则空口无凭,她凭什么信我?”楚牧峰一针见血的问道。 “那是肯定的。” 深吸一口气,柳生沧泉脸上那股怒意已经消退不少,他缓缓说道:“柳生苍神就是一个视色如命的男人,织田武平那时候就是替他去物色美色。” “当初发生那事的时候,夏目樱春当时并没有在家,所以她并不清楚是谁把她的妹妹抢走后虐待死的,也不知道是谁杀死她的父母。” “我能知道这个情况,也是机缘巧合,里面的原因我就不说了,你只要拿着证据给夏目樱春看,她就会清楚这事的真假。” “所有证据我全都放在一个秘密地方,地址是这里……” “你早知道这事,为什么没有提前和夏目樱春联系?你要是和她联系上的话,那不就是相当于在织田武平的身边安插了一根钉子吗?”楚牧峰将地址记住后肃声问道。 “我不能和她联系!” 柳生沧泉摇摇头说道:“就我对夏目樱春的了解,我敢说,只要把这事说给她知道,她绝对会想方设法的将织田武平杀死。我想要的是找机会控制住织田武平,拿着他用来对付柳生苍神,可不想他被人轻易杀死。” “明白了!” 楚牧峰恍然大悟,这话说的在理。 真的要是说出真相,夏目樱春杀死织田武平,这对柳生沧泉有好处吗?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去做? “行了,你这个秘密我很满意,等会通知你换地方,如果你想通了,说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你会在我们华夏过得很舒服。” 楚牧峰说出去的话自然会兑现,再说柳生沧泉提供的这个情报真的非常重要,换取这个待遇绝对值得。 “柳生苍神,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那么好过的。你能将山本四十八就出去,都不救我,只要我这次不死,一定会和你好好算算。” 柳生沧泉心底无比怨毒地吼叫着。 审讯室外。 楚牧峰出来后就安排黄九陵火速前去柳生沧泉说的那个地方,拿到东西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中间不得有任何延误。 黄九陵自然是当做头等大事去办。 “也不知道梁栋才那边审讯的怎么样?” 楚牧峰就站在所有审讯室的外面,他还没有收到任何一个人的汇报,那么也就是说现在的刑讯还在进行中。 蛛组的这群间谍还都是硬骨头,到这会儿都没有谁招供。 行啊,既然你们不开口,那我就陪你们慢慢玩。 …… 关押着大桥麻衣的审讯室中。 梁栋才大步走了进来,扫视过被捆绑着的大桥麻衣后,咧嘴一笑道:“啧啧,你说说你说说,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能被这样对待呢,简直太残忍了!”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要是真觉得心疼,就赶紧放了我!”大桥麻衣面对着说风凉话的梁栋才冷声喝道。 “行啊,放了你简单,只要你配合我就行啊。” 梁栋才指着自己的鼻子很臭屁的说道:“我这么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是最见不得女人这样受苦。你放心,只要你肯配合我,我保证你会获得自由。” “那我要是不配合呢?”大桥麻衣不屑的冷哼两声。 “不配合吗?” 梁栋才的音调突然拔高,仿若尖锐刺耳的火车鸣笛声,看向大桥麻衣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只野猫。 “其实我刚才的话只是说了前半句,我是怜香惜玉的人,但我的话还有后半句的,必要的时候我也会辣手摧花。” “所以你要是不配合的话,下场会让你痛不欲生。当然,你也不要觉得我会一刀捅死你,那样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你这张脸挺漂亮的,但是我觉得残缺才是美,觉得我要是给你好好整整,你看怎么样?” “你敢!” 听了梁栋才这么说,大桥麻衣脸色急变。 毁容吗?她是非常珍惜自己的脸蛋,要是被毁容了,带着一张丑陋不堪的脸活着,她宁愿去死! “不敢?有什么不敢的?我在进来这间审讯室之前,接到的命令很简单,只要不把你整死,所有的刑罚都任凭我用。” “只是毁容你就受不了吗?这要是说再加上其余的,我想你肯定会疯掉的,对不对?不过别着急,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慢工出细活,要是你觉得毁容还不够惨烈的话,我会给你纹身的。” “你知道纹身吧?就是那种在人体上绘画,不过这可不是简单的绘画,是会陪伴你一辈子的特殊绘画!”梁栋才嬉皮笑脸的说道。 此情此景之下,越是这样嬉皮笑脸,越是会让人感觉到惊恐不安。 他的笑容就像是恶魔的呼唤,让大桥麻衣心生惊惧。 这到底是给我安排了一个什么人来审讯,你说要是按照常规流程的话,应该是直接用刑。 就算是用刑的话,**的痛苦我也是能接受的,但这个家伙简直太阴险了,上来又是毁容又是绘画,一下就将我的心理防线给撕裂开来。 对一个女人说毁容,这不是要她命吗? “你是谁?”大桥麻衣强忍着心中的惊慌,假装镇定从容地问道。 “我吗?就是来审讯你的人啊!” 梁栋才挺直腰板,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你说吧,咱们是按照套路来还是说按照我的想法来,随你挑!” “不管你怎么样,我没什么好说的。” 大桥麻衣一脸愤然地说道:“我是纳善画廊的经理叶眉,我的工作就是帮助画廊画家柳城柳老板卖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也不清楚你为什么上前来就是对我一阵恐吓威胁,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我要是犯法了你可以给我说出来,我要是没犯法的话,那么犯法的就是你们,你们无缘无故的抓人,真当没有王法,没人能管你们吗?” “还有你刚才对我的恐吓威胁,我全都记住了。你要是不想要让我告你的话,你就趁早给我松绑,赶紧送我离开。要是不然的话,就算你穿着一身警服,我也能给你扒下来,你信吗?” “哈哈,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套路,耍赖不承认!” 听到对方这番话后的梁栋才,咧嘴一笑,像是早就将这一切预料到似的,随意拿起旁边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在手上挥舞着,刀锋有意无意的就在叶眉脸上晃来晃去。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大桥麻衣这话刚问出口的刹那,梁栋才忽然手腕一抖,那柄手术刀直接落下来,刀锋锋利无比,噗的一声便刺进大腿中。 一道鲜血激射而出。 随即而来的是大桥麻衣凄厉的惨叫,她整张脸都开始扭曲,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怨恨:“该死的混蛋!” “哦,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 梁栋才说着就握住了刀柄,在大桥麻衣的惊惧眼神中,微笑着拔起手术刀。 “这次不会了!” 鲜血就这样激射出来。 大桥麻衣花容失色。 作为一个间谍,她是见过鲜血的,对鲜血也是很习以为常。 但这样的淡然有着一个前提,那就是见到的都是别人的鲜血,自己又不疼痛。 如今轮到自己被摧残,大桥麻衣当然会惊慌失措。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大桥麻衣凄厉说道,看向梁栋才时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这样的男人放在以前,自己分分钟钟都能杀死。 但现在沦为阶下囚,只能是被人家随意羞辱虐待。 “你的姓名。”梁栋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叶……” “噗!” 叶眉的眉都没有说出口来,下一秒那把手术刀又落了下去。 要命的是,扎中的部位还和上次那里。瞬息间就将伤口扩大,热腾腾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314、撬开他们的嘴 (感谢盟主静则思过920三万币打赏!第一天,大家方便的话给个月票支持下吧!) “大桥麻衣!我叫大桥麻衣!”叶眉立即失声尖叫道。 “这不就对了,你要是再不老实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这把手术刀下面会刺到哪里。”梁栋才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将手术刀拔出。 这种缓慢的速度,让叶眉简直都快要疯掉。 她能亲眼看到自己的鲜血往外流动,能亲眼看到嫩肉往外翻滚,却无法避让,只能咬牙承受着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额头冒出一滴滴豆大的汗珠。 “快点给我止血,想要知道什么,你问吧!”大桥麻衣既然说出名字来,就不会说像是刚才那样坚持,但她也清楚,这个伤口看似不大,但显然已经切到血管上,如果一直流下去的话,同样凶多吉少! “止血?” 梁栋才看了看伤口,不以为然地说道:“急切什么,流这点血算什么,放心,要不了你的命!” “你要是担心会死的话,就赶紧将我想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这样的话,你也能少流点血不是。” “那你问啊!”大桥麻衣声音里似乎都带了几分哭腔。 “姓名!” “大桥麻衣!” “你属于哪支间谍小组?” “蛛组!” “蛛组的任务是什么?” “策反北平城所有值得策反的对象,破坏所有针对岛国的抗日行动。” “你们的组长是谁?你在蛛组中的身份?蛛组目前为止总共有多少队员?他们的藏身地都在哪里?” “顺便善意提醒你一句,被抓的可不只是纳善画廊的人,黑岛川雄也已经落网,所以你想要拿些不起眼的小喽啰来糊弄蒙骗的话,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纳尼! 大桥麻衣根本没有想过黑岛川雄他们也会被抓,她想到的是纳善画廊暴露就暴露吧,只要其余地方暂时安全就成。 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是错误估计,这个楚牧峰真是太狠了,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根本没有给蛛组留下任何喘息之机。 难道说整个蛛组都已经全军覆没不成? 带着这种紧张和慌乱的情绪,大桥麻衣舔了舔嘴唇,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我们蛛组的组长就是纳善画廊的老板柳城,他叫做织田武平。我是副组长,黑岛川雄也是副组长,只不过我们负责的方向不同。我主要负责策反,他主要负责破坏。” “蛛组总共有十五个人,我只知道我负责的那几个在哪里,至于说到其余人我是不知情,我知道的分别是在……” 梁栋才仔细聆听,不时问上一两句,旁边手下则下笔如飞,详实记录着口供。 …… 其余审讯室也都在一一进行刑讯。 虽然这帮间谍的确有不少是硬骨头,不管怎么打骂,都一声不吭,但总有人扛不住煎熬,他们会在痛苦的折磨中将自己知道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将得到每份审讯口供综合起来,从而知道了蛛组总共有十五个组员的确凿信息,也确认了柳城,也就是织田武平的确是蛛组组长的事实。 纳善画廊抓获的是织田武平,大桥麻衣和夏目樱春。 偏僻小道抓获的是黑岛川雄和田中横间。 闷葫芦胡同抓获两名。 四合院抓获四名。 考古教授董山被抓。 也就是说蛛组的十五名间谍,现在已经抓获了十二名,剩下的只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是谁,他们的身份是什么依然还没有确定。 为什么? 因为这三个人是只有副组长才能知道的,其余间谍都不知情,他们知道的只是蛛组的人数而已,甚至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三个人。 “也就是说咱们只要将剩下的三个间谍全都抓获,那这次的灭蛛行动就没有任何疏漏了。” “现在问题是这三个间谍到底是谁,他们在北平城的隐藏身份是什么,具体信息只有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才知道。他们两个倘若一直死活不松口怎么办?”曹云山扫过眼前的口供皱眉问道。 “师兄,您别急,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这三个人是谁。” “是吗?” 就在曹云山的狐疑眼神中,黄九陵带着一个皮箱回来,交给楚牧峰后,他就恭敬的退出房间。 楚牧峰这边将皮箱打开,看到里面的证据后,便笑容满面,自信着说道:“师兄,您看,这就是我刚才所说柳生沧泉的诚意。” 曹云山看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这么说来柳生沧泉真没有说谎,这些证据足以让夏目樱春彻底招供,那就赶紧去吧,早点拿到口供,早点将剩下的三个间谍抓获,这样就算他们还不招,咱们也是将蛛组连根拔起了。” “好,我这就去!” 楚牧峰拿着证据就走进关押着夏目樱春的审讯室中,在这里负责审讯的是王格志。 像夏目樱春这样充满诱惑的女间谍,需要一个老成稳重的人坐镇。 “怎么,还是不说吗?” 进来后,楚牧峰目光扫过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夏目樱春,看到她那双饱含着怒火的双眼,接过王格志递过来的口供淡淡问道。 “不说!”王格志摇摇头。 “都已经打成这样,她还是不说,真的是一根硬骨头。科长,要不我采取点别的措施吧?”王格志眼底寒光涌动,对付女人,自然有对付女人的特殊办法。 “哼,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楚牧峰这话说得很实在,他真没有想到夏目樱春竟然会是这么刚硬的性格。 要知道大桥麻衣那边都已经招供,可她却还是死撑着不说,即便是看到自己,都没有流露出丝毫想要妥协的意思来。 这点就比大桥麻衣强。 “你知道吗?大桥麻衣已经将你们蛛组的很多情报都说出来,这其中就包括你夏目樱春的名字,包括你们蛛组的人数,还有蛛组的一些布置。” “她作为副组长都已经这样,你何必为了一个所谓的名誉就这样死扛到底?女人可是最心疼容貌的,你要是再这样顽抗的话,可怪别我们心狠手辣。”楚牧峰慢条斯理的说道。 “大桥麻衣?” 夏目樱春鼻腔中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声,面带嘲讽地说道:“就她那样的女人,要不是出身好的话,能够担任副组长?她会招供我一点都不奇怪,但我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想要让我妥协臣服投降,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不怕死吗?”楚牧峰嘴角一翘,笑了笑。 “怕!” 夏目樱春没有否认的意思,坦然说道:“我当然也怕死,但死要看死的有没有价值,要是成为叛徒而苟且活着,那我宁愿死掉。” “你这是在对织田武平效忠吗?”楚牧峰缓缓问道。 “对。” 夏目樱春眼中竟然散发出些许精光,哪怕是被殴打成这样,她都没有丧失理智,很自傲地说道:“织田武平组长是我的信仰,他是我的带路人,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像是大桥麻衣那样招供,只要他不说,我就不说。” “你的信仰?你的带路人?” 楚牧峰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讥诮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信仰,你所谓的带路人,他将你带到北平城来,其实并不是想要栽培你,造就你。” “你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想要的时候,就能肆意亵玩,没有半点尊严的奴仆罢了!” “哼,你不用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当的。”夏目樱春瞥视了楚牧峰一眼,冷漠地说道。 “挑拨离间?” 楚牧峰摇摇头,跟着说出来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夏目樱春的脑海中闪炸响。 刚才还是无所畏惧,宁愿死都不会招供的她,呆呆楞了片刻,随后顷刻间崩溃,情绪激动地大吼大叫起来。 “你在骗我,你在撒谎……” “我没必要离间你和织田武平的关系,我只是为你死去的妹妹感觉不值,她做梦都想要让你帮她报仇雪恨,可你却竟然如此信赖她的仇人。” “我更为你的父母感到不值,要是说他们知道,你一直为杀死他们的凶手效命,而且到现在还表现的这么执着,他们的灵魂恐怕都无法安息吧?”楚牧峰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到底谁是凶手?”夏目樱春面目狰狞,披头散发宛如厉鬼般怒喝,她使劲的挣扎,哪怕是被绳索捆绑,被勒得血痕斑斑,都恍若不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凶手! 最不敢相信的猜测就这样在心中升起! 她怕楚牧峰说的是真的。 “那竖起你的耳朵听仔细了,你的妹妹是被柳生家族的柳生苍神祸害的,是谁把她抓过去的?是织田武平。” “你应该知道,织田武平就是柳生家族的人吧?但你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你妹妹并失足落水淹死的,而是被柳生苍神玩弄后上吊自杀,只不过在她死后,是织田武平掩盖了她的死亡真相。” “不止如此。” “当你父母知道这事后,也被织田武平杀死,伪造成车祸死亡。可笑的是,当你回来后,所有罪恶就这样被掩盖。” “而你呢?居然把织田武平当成了是带路人,跟着他来到北平城。你认为是逃离伤心地,认为这样就能让你的心情抚平。” “但你知道吗?你所谓的抚平对你父母对你妹妹来说何其不公?他们要是知道你这样跟随着织田武平做事,将他当成你的信仰,他们会死不瞑目!” “你身为人女不思报仇雪恨,你你身为人姐,不思为妹妹讨公道,夏目樱春,你还有何颜面在这里给我装什么硬骨头!” “要是你所谓的忠诚都是这些的话,那我只能说,你简直愚蠢不堪,你这样的忠诚,简直就是个笑话!” 楚牧峰眼神中无情的冷笑是那么刺眼,他说出来的话如同一柄柄锋芒毕露的刀刃,狠狠的刺进夏目樱春的心窝,扎的她格外心痛。 “将杀父杀母仇人当成精神信仰!” “将杀妹凶手当成带路人!” “夏目樱春,你真的是无情无义的疯子,冷血残忍的屠夫吗?” 夏目樱春的脸色惨白,眼神暴躁的像是两团火焰在燃烧,整个人竭力的想要控制,却发现所谓的冷静根本就是笑话,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发泄。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夏目樱春声音嘶哑地问道。 “这里有些东西,相信你看过之后就会清楚明白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况且你觉得要是没人给我说出这些来,我能知道你的秘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说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既然有人能说出来这些情况,你觉得会是谎言吗?” 说罢,楚牧峰就将皮箱打开,让王格志将里面的证据逐一拿给夏目樱春观看。 原本已经将信将疑的她,在看到皮箱中证据的之后,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滚滚下落,身体也在不断颤抖。 果然有证据。 这些证据绝对不是作伪! 她当年是调查过父母和妹妹的死亡内幕,里面有很多细节的确都值得怀疑,但她当时能力有限,时间也有限,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揭开真相。 可现在当她看到这些证据时,当年的那些疑惑细节就全都豁然开朗。 没错,就是织田武平做的,这个家伙应该去死! 不对,该死的不只是织田武平,还有柳生苍神! 要不是他的话,我的妹妹怎么可能遭受玷污而上吊自杀,不是他的话,我的父母又怎么会惨遭横祸! 你们都该死! “我要杀了你们!” 这刻的夏目樱春双目血红,一条条血线就这样纵横交错的充满着眼球,她身体猛烈的颤动,绳索勒破了皮肉,鲜血随之滴落。 “楚牧峰,我想要报仇,你说吧,我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了我?只要你能让我报仇雪恨,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夏目樱春咬了咬嘴唇,努力将所有怒意全都压制住,抬头盯视着楚牧峰双眼一句一句地说道。 这刻的她是最愤怒的,也是最冷静的。 “你们都出去。” 楚牧峰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要是说夏目樱春在听说这事后还一脸漠然,还能够像是之前那样以不怕死的劲头硬抗刑罚,他也就不会再白费功夫。 “是!” 王格志他们全都离开。 当审讯室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楚牧峰看着夏目樱春说道:“证据是真的,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样,织田武平为了自己的所谓前途,不惜拿着你妹妹的清白讨好柳生苍神,最后还残忍的将你父母都杀死,以绝后患。” “你之所以会活着,我想纯粹是他的恶趣味,是他想要拿着你当一种战利品,不然你也早就死了。” “我拿出来这些证据,让你能够认清现实,知道谁是杀人凶手,谁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也是有所求的,这点你应该心知肚明。” “我要知道蛛组的所有情报,就是不清楚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夏目樱春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冷笑,声音苦涩的说道:“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为虎作伥,竟然还拿着杀父杀母杀妹的仇人当成信仰来崇拜,他玩弄了我的感情,所以我要他死,我要他必须死。” “楚牧峰,你想要知道蛛组的情报是吧?我给你说,我知道蛛组的所有情报。甚至就连黑岛川雄和大桥麻衣都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会统统都说出来,只为换取能亲自报仇的机会,你给吗?” “夏目樱春,我现在不会给你打包票,但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想要离开报仇雪恨,不是说不行,但需要你付出足够的代价。” “至于说到这个代价是什么,你既然是做策反工作的,相信很清楚。”楚牧峰淡淡地说道。 “你是想要让我当双面间谍?”夏目樱春眼底寒光闪烁。 “没错!” 楚牧峰微微翘起唇角,自信满满的说道:“确切的说是只当属于我的间谍,你所认为的双面只是一种掩饰,你所能泄露的华夏情报,只能是我觉得可以。”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运作这事,不然就当我没有说过这话,你也别想离开这里报仇雪恨,你只会带着所有怒火和怨恨死去。” “我愿意!” 夏目樱春不是想要活命,她要是怕死的话,刚才早就像是大桥麻衣那样招供。 她现在想要活着,只是想要报仇雪恨,手刃仇人,只要能让她报仇,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哪怕成为楚牧峰的一条狗也无妨。 “那就好,这个事我会来安排,现在咱们还是说说蛛组吧。蛛组总共有多少人,他们都是谁?都有着什么掩饰身份,我现在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楚牧峰自然不会主动说出来自己抓住了谁,那样的话岂不是露底了。 他想要听听夏目樱春的口供,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臣服,真的实话实说。 “蛛组在北平的队员总共有十五名,组长就是织田武平,纳善画廊是蛛组的情报据点,也是小组的总部。蛛组的所有运转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布出去的,织田武平就在画廊中指挥着黑岛川雄和大桥麻衣的所有行动……” “在蛛组的队员序列中,黑岛川雄作为副组长分管的是破坏,跟随着他的人分别是……他们的掩饰身份是……大桥麻衣作为副组长分管的是策反,跟随她的人是……掩饰身份是……” “另外,在我们蛛组中还有一个值得重视的成员,他就是化名董山的井上村树,他其实是织田武平的真正心腹,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委以重任。” “他现在主要负责的就是策反退下来的金陵高官王为民,只要能将这事做成,对我们蛛组来说就是巨大功劳,而且我还知道,为此织田武平是亲自调拨了三个人给他指挥。” 总算是找到这三个人! 没想到竟然是跟随董山身后的! 可现在董山被抓,那么他们三个人呢?有没有察觉到董山被抓的不对劲,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是亲眼看到了董山被抓,现在已经逃离出北平城? “我想要知道这三个人是谁,他们的隐藏身份又是什么?还有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知道董山,也就是井上村树已经被我们抓捕的事?” “假如说知道的话,按照蛛组的规定,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是逃走那还是说蛰伏?”楚牧峰打断对方话语后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们不可能逃走的。” 夏目樱春很笃定的说道:“他们三个被调拨是今天下午的事,是织田武平觉得王为民能够被策反,所以才临时做出的决定,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可能见到井上村树。” “至于说到他们的隐藏身份,分别是报社记者,银行职员和小商铺老板,他们的名字分别是……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在明天来纳善画廊,进行例行报到。” “也就是说你想要抓捕他们的话,最好就是现在,今天不行动,他们明天一旦知晓纳善画廊出事的话,那就会立即蛰伏起来,然后等待机会制造爆炸事件,实施报复行动,而且一旦蛰伏,除了织田武平外,没有谁清楚藏身地。” 就说会是这样的! 就担心有这样的危险! 楚牧峰早就料想到这个,所以说才会着急的想要知道那三个人是谁。 不过幸好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不然就会让他们成为一颗颗未知的定时炸弹。 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楚牧峰立即起身就走向审讯室外面,跟王格志低声吩咐了几句后,王格志便恭敬领命匆匆而去。 楚牧峰则重新走了回来,顺手掏出包烟。 “要不要?” “要!” 夏目樱春现在的确需要一根香烟来刺激下神经。 楚牧峰将点着的香烟递过去。 夏目樱春狠狠抽了两口后,心中的愤怒之火犹然没有熄灭,神情愈发阴冷地说道:“楚牧峰,你还想知道什么,说吧!” …… 北平城,警备厅。 深夜的这里灯火通明,阎泽没有离开,所有人就都得跟着乖乖加班。 每个科室都留人,他们没谁敢有所抱怨,虽然说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这事能让阎泽如此重视,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厅长,红枫洞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但咱们这里却是已经开始乱腾起来。您也见到了,那么多从纳善画廊抓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要是说平常请他们过来也无所谓,但今天您说这么多人都抓了,而且不让人家回去,也说不出个什么具体原委来,他们家人现在是怨声载道,而且还有不少电话打过来,要么求情,要么责问,厅长,我担心要是说再这么下去的话,咱们警备厅不太好交代啊。” 副厅长秦睿广是知道这次行动的,他是阎泽的人,又是副厅长,要是说这事绕过他去做是不现实的。 “他们还敢闹腾?” 阎泽听到这话有些恼怒地喝道,红枫洞那边直到现在都没有传回来最准确的情报,审讯仍然在进行,他如何能不着急。 越是这时候他越是想要保持平静。 但有些人偏偏不让他如愿,阎泽对这群人能有好感吗? “老秦,你是知道的,今晚抓到的都是岛国蛛组的人,而蛛组的任务就是策反和搞破坏。” “纳善画廊是蛛组的总部,这群人又是都在那里参加晚宴酒会,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们都是无辜的之前,你说我能随便下令放人吗?”阎泽沉声说道。 “厅长,您说的很对。” 秦睿广也知道这事,但就是觉得现在这帮人闹得有些不可开交,他们知道的事,那些商人的家人未必知道,他们看到的就是人被你们警备厅扣押了。 “但难道说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吗?” “僵持?” 阎泽双眼眯缝起来,“哪里需要僵持,那些被抓过来的人不是说想要闹腾吗?他们的家人不是说非要营救,让咱们放人吗?” “行,你现在就去给我一个个审问,不要去管纳善画廊的事,问别的。一定要让他们吐血,狠狠地吐血,我不信他们一个个屁股下面都干干净净!” “是,厅长,我明白了!” 秦睿广顿时心领神会,这就是让他去敲诈呗。 嘿嘿,这样的事情我很喜欢,从这**商们的口袋中掏钱,我掏得理直气壮。 “楚牧峰,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阎泽站在窗前,眼神深邃地看向漆黑夜幕,心中充满着期待。 …… 北平城,一条偏僻胡同内的小院。 咚咚! 正在酣睡的陈老板,耳边忽然隐隐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他下意识地就摸向枕头,在那里放着一把手枪。 “谁?” 点着煤油灯后,陈老板披着衣服,紧握着手枪来到院里面低声问道,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耳朵也竖起来仔细聆听。 “是我,掌柜的,不好了,咱们店里进贼了。”门口喊门的是店铺的小二。 “什么?进贼?” 听到的确是店小二的声音后,陈老板就将手枪藏起来,然后骂骂咧咧地打开院门,刚准备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柄黑漆漆的枪口已经对准他的脑门。 “别动!” 在低沉喝叫声中,左右两侧埋伏的警员便冲上来纷纷动手,卸掉下巴,反扣住手腕,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做出来。 “呜呜……呜呜……” “带走!” 王格志眼神轻蔑地瞥视过来,就你这样的警觉性也配当间谍,看来蛛组会被连锅端掉不是说没有道理的,你们太狂妄了。 …… 相同的情景在另外两处间谍家中同时上演着。 半个小时后。 随着最后三个间谍被关押进审讯室,岛国蛛组在北平城的所有成员便全部落网,没有一个例外。 看到这样的结果,楚牧峰等人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曹云山更是第一时间拨通了阎泽的电话,将这事禀告上去。 在知道蛛组已经被连根拔起的时候,阎泽忍不住兴奋地站起身来,拍案叫绝。 “很好,你们干得漂亮!继续审问,争取从他们口中掏出有价值的情报!我这就让后勤处的人给你们送夜宵过去,让弟兄们吃好喝好了。” “是!谢谢厅长。”曹云山连忙道谢。 挂了电话,阎泽忍不住一拍巴掌,笑得如桃花般灿烂,这下好了,就算是审讯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自己也已经是稳操胜券。 蛛组整个被端掉,便是谁都没有办法抹杀的巨大功劳,靠着这样的功劳,自己不但能在唐千秋那里能继续站稳脚跟,甚至在更高的上层都会出名。 到那时谁还敢轻易动他? “纳善画廊的那群人还想要闹事?好啊,我倒要瞧瞧你们能掀起什么风浪,你们就算不闹,我都想要和你们好好计较一番,现在想要闹,那更好了。” 阎泽摩拳擦掌,战意旺盛。 …… 红枫洞,审讯室。 梁栋才瞧着已经被他摧残得格外憔悴的大桥麻衣,开始略微放慢节奏。 这审讯嘛,讲究的也是一个轻重缓急,张弛有度,要是说将那根弦崩的太紧,会过犹不及。 已经被自己拿住软肋的大桥麻衣也不可能说再硬气了。 那就让她歇会儿再说。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头发凌乱,满头是汗的大桥麻衣有气无力地说道。 “该说的都说了吗?” 听到这话,梁栋才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伸手托着她的下巴,眼神邪魅说道:“我看不见得吧,你说到现在,最重要的事却只字不提,这样不太好吧?一点诚意也没有啊!” “什么最重要的事情?”大桥麻衣嗓子干渴,似乎不解地问道。 “策反人员名单!” 梁栋才深深呼吸,眼神如炬般射出,“蛛组既然是负责策反的,你难道不应该将策反过哪些人说出来吗?大桥麻衣,你这是在和我耍心眼是吧?” 轰! 大桥麻衣神色一僵,顿时无语。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她刻意想要去隐瞒和回避的事。 要是说将这个说出来,就等同于将蛛组的所有秘密晾晒出来,蛛组将再无一点秘密可言。 原以为梁栋才会将审讯目的放在抓间谍上面,所以大桥麻衣才会很配合。谁想他还是没有忘记这个,一针见血将这个问题指出来。 “怎么,不想说吗?” 看到抿着嘴唇再不言语的大桥麻衣,梁栋才慢慢挺直腰板,冷冷说道:“我说过会给你时间思考,现在就是你的思考时间。” “从现在开始,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来想清楚这事。时间一到,你若不说,咱们就只能见真章!” 大桥麻衣咬紧着嘴唇不言不语。 “行了,大家都歇会儿吧!” 梁栋才没有离开审讯室,而是很悠闲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指轻重有序的拍打着膝盖。 他有的是耐性,就怕你大桥麻衣撑不住。 说还是不说? 大桥麻衣陷入到纠结中。 …… 众多审讯室中进行最顺利的就是楚牧峰这里。 没办法,谁让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夏目樱春,此时此刻就没有别的想法,报仇雪恨是她唯一的想做的事。 复仇胜过一切。 “现在说说你们蛛组策反过哪些人吧。” 楚牧峰也问出了最敏感的问题,他知道蛛组不可能说这些年一点成绩都没有,要是那样早就大换血了。 有成绩,那么被策反的人是谁,只要问出来就能够引起北平城的地震。 所以即便是他淡泊名利,楚牧峰都不由多出一种期待。 “有很多!” 在已经臣服的前提下,夏目樱春此时说出来这些话,不像是被逼迫着招供,反而有种颇为自得的意思,那感觉就像是在晾晒成就。 这和柳生沧泉当初招供时候的情形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蛛组在北平城的成绩是很喜人的,只要是被我们选定后的目标,几乎没有一个失手。在我们的名单中,有商界的人才,有政界的精英,也有军界的翘楚,简单点说,只要是有钱有权的,只要是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都会成为我们的目标。” “那些被我们策反过的那些人,有的很多已经离开北平城。他们在离开后,有的甚至更名换姓,改头换面。” “想要知道他们是谁,只有我们蛛组才能确定,因为我们掌握着他们现在的代号和身份,我们也不怕他们反水,谁让我们都掌握着他们的命脉。” “在我们策反过的人中,有一些是人尽皆知的大人物,我相信只要说出来是谁,你肯定听说过,但有些虽然说不起眼,却都掌握着很重要的实权。” 夏目樱春的话语听在楚牧峰耳里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竟然真有这么多被策反的人! 大人物有着无与伦比的社会影响力,他们的策反,他们在战争时候的背叛投降,都会对士气带来致命性的重创。 小人物却掌握着实权,他们的卖国将会从基础上动摇国家的基石,他们别看不起眼,但架不住每一个都是掌握实权。 蛛组,够狠。 五毒组,够毒。 315、这个位置谁最适合 “名单,我要那份被策反人的名单,我知道你肯定有,对吧?”楚牧峰收敛起来自己的所有震惊和愤慨情绪,严肃问道。 “对!” 夏目樱春没有否认的意思,这事也没有必要否认,因为她清楚自己就算不说,大桥麻衣也肯定会说出来。 要是说等到大桥麻衣先说出来,自己刚才的表现就将没有任何意义,自己想要报仇雪恨,更加会成为奢望。 既然已经选择了投降,就不必再藏着掖着。 “楚牧峰,你会说话算数的,对吧?”夏目樱春面颊上浮现出着一种期待。 “嗯!” 楚牧峰点点头,肃声说道:“我说过的话都会算数,我说过只要你好好配合,就会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你呢,决定彻底坦白没有?” “决定了。” 夏目樱春努努嘴,指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项链,轻声说道:“我的项链就是钥匙,藏着那份名单的地址就在风华银行的第九号保险箱中。你只要拿着我的钥匙过去,就能打开保险箱。里面不但有已经被策反人物的名单,还有之前那些已经离开北平城让人的详细资料。这些都是经我手记录的,我在交给织田武平的同时都留有备份。” “好!” 楚牧峰很利索的就将她的项链拿下来,这件事他准备亲自去办,交给别人去做他不放心。毕竟那份名单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说出任何篓子。 “现在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蛛组最近在策反的是谁?谁最有可能被你们策反?”楚牧峰想到最有可能背叛的人是王为民便直接问道。 他想要知道这个王为民到底是不是真的卖国贼。 “最近蛛组正在策反的对象只有一个,他就是王为民。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还没有被策反,但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是能拿下来他的!”夏目樱春说出这话时候的神情是自信的,她对这件事是前所未有的肯定。 “你就这么确定?”楚牧峰狐疑的问道。 “楚牧峰,我知道你是警备厅刑侦处的科长,知道很多事情。但你却未必知道王为民的为人吧?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做出过什么事情,你都一清二楚吗?你不会知道的。” “忠义社是他扶植起来的势力,这个相信你清楚。可你清楚吗?忠义社在他的手中都做出过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而在这些坏事中,有着很多都是我们蛛组要求他去做的。他虽然说没有被我们策反,可却真的是和我们合作,在那些合作的事情中,有很多都是针对你们国家抗日运动的,都是在他的布置下被破坏的,你说他就算没有被策反,和策反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我们想要真正的策反掌握他,不然只是这样合作着做事也成。所以说你不要把王为民看的多重要,那就是一个视财如命,为了钱财可以没有底线的人!”夏目樱春眼中流露出冷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她虽然说做的是策反工作,可对这种极容易被策反的人,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竟然是这样的。 楚牧峰心里吐出一口气,毕竟不管怎么说,王为民都还没有被策反。当然你说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能既往不咎吗?当然不能。 这事以后再说。 现在还是蛛组的事情为主。 “夏目樱春,蛛组的事情我们谈的不少,现在我想要问问你,知不知道蟾组?还有五毒组都有哪些间谍小组,你清楚吗?”楚牧峰话锋一转问道。 “蟾组?” 夏目樱春眼中露出一种迷惑光芒,下意识的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听说过蟾组,五毒组当然知道,说的就是我们五个间谍小组,但我也只是知道有五个。甚至在蛇组和蝎组没有暴露之前,我对这两个小组也是一无所知的。” 不知道吗? 楚牧峰对这样的答案也是能理解的,每个五毒组都拥有着最高的独立权,他们彼此之间是不会互相联系的,就算是联系也得是通过特高课。 “暂时先这样,我去取名单。” 楚牧峰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你等下!” 夏目樱春突然间咬了咬嘴唇,喊住楚牧峰后,眼底闪烁着一抹期待神情,“楚牧峰,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过分,但我还是想要说出口来。” “要是说我真的没有办法离开,没有办法亲自报仇雪恨的话,能不能请您帮我将织田武平杀死。至于说到罪魁祸首的柳生苍神,您能杀死就杀,不能杀死的话我也不会责怪,但请您最起码杀死织田武平!” “我答应你。”楚牧峰冷静回答。 “好,谢谢!”夏目樱春布满着血痕的身体明显松弛下来,目视着楚牧峰离开。 她这也是无奈之举。 假如说能亲手报仇是最好的,但她能离开吗?够呛!自己毕竟是间谍,你都已经被人家抓获的情况下,还想要获得自由无疑是奢望。 那些被特高课抓住的间谍,不都是被无情处决掉吗? “不管如何说,知道真相总是好的,最起码不会无法报仇,不会稀里糊涂地死掉,不然真的会像是楚牧峰说的那样,就算死,父母妹妹都不会原谅我,” “该死的织田武平,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竟然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如此蒙骗我,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 审讯室外。 楚牧峰对负责这里的王格志沉声说道:“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审讯室半步,有违令者,直接拿下!” “是!” 王格志没想到仅仅因为里面的一个囚犯,会让楚牧峰下达这样的命令,看来的确是有大事,精神立刻高度紧张,眼神锐利无比。 外面的办公室中。 楚牧峰见到了一直等候的曹云山,将和夏目樱春的谈话内容说出来后,曹云山也是精神振奋。 他没有想到今晚最大的收获竟然是在一个女人那里。是她将蛛组的所有秘密无所遮掩的暴露出来,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拿着这些秘密去印证。 “风华银行是一家拥有着美方背景的银行,安全措施十分严密,除非是有钥匙,否则一般人根本别想进去打开保险箱。眼下他们肯定已经休息了,咱们只能明天早上去,不过不要紧,反正没谁知道这个事儿,咱们只要保密就行。” 曹云山在办公室中走动了两下后,跟着一把拿起电话来又重重按了下去。 “这个情况必须得给厅长汇报,让他心里有数。这样,这边的审讯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我来看看厅长在不在,咱们这就去面见回报。” “是!” 曹云山打通电话请示过后,阎泽那边自然是很快答应下来,让两人赶紧过去。 “走吧!” 楚牧峰在离开前嘱咐苏天佑他们继续展开审讯,并将一些已经掌握的基础资料交给了每个队长们,让他们好能做到心中有数,有的放矢。 …… 凌晨时分。 北平城警备厅。 每个科室里面都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他们当然不敢大喊大叫,但脸上却都带着几分诧异和不满,对这一晚上的值班有所抱怨。 “上面也没个具体说法,咱们这一晚到底是做什么呢?就这么守着都快天亮了,我都快困死了,眼皮子都睁不开。” “说的就是,一夜不睡,白天还做不做事?”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这么瞎折腾人。” 当然这种抱怨只能是私下的,没谁敢去跟上级嚷嚷,谁要是敢这样说,那就等着被开除吧。 既然不愿意干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统统滚蛋得了。 厅长办公室。 一夜没有睡的自然还有阎泽。 他比所有人都慎重,想到红枫洞那边的情况,他就充满着期待,期待着能够有所收获。 直到曹云山和楚牧峰联袂而至,阎泽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来。 “厅长!” “来来来,先坐下说话!” 阎泽挥手招呼两人落座,等到分别坐下后,曹云山就笑着说道:“厅长,今晚总算是不负众望,咱们不但将蛛组连根拔起,更是掌握了一些很重要的情报。这些情报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具体的经过让牧峰给您汇报吧。” “牧峰,说说吧。” “是!” 楚牧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冲着阎泽恭敬说道:“厅长,今晚的行动计划您是清楚的,在行动之前是得到您同意才开始。” “所有被咱们监控的目标,都全部被逮捕,关押到红枫洞中,然后还有三个间谍不在监控范围内,但因为柳生沧泉提供的消息和证据,让我成功撬开了其中一个女间谍夏目樱春的嘴,她毫无保留地就将蛛组的所有情况都交代了,那三个漏网之鱼也被如数拿下,另外蛛组的详细资料,我也都已经整理好,这里是一份原件,请您过目。” 一边说着,楚牧峰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叠整理好的口供递过去。 “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那份被策反人员名单,被夏目樱春藏在风华银行的第九号保险箱中,咱们只要得到这份名单,就能够挖出一批大鱼,而且再审问织田武平的时候,也能立于主导地位。” 这番话说出后,阎泽半悬的心情顿时落地,大安。 “好!好!好!太好了!” 连道三声好字,阎泽猛然站起身来,双手放在桌面上眼神璀璨地说道:“风华银行是一家有着美方背景的银行,在北平城中是没谁敢找麻烦。名单放在那里的话,的确是万无一失的。” “这样,你等到天明就去将那份名单取回来,那份名单太重要了,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中。” “是,天明后我亲自去取。”楚牧峰沉声说道。 “还有别的事儿吗?”阎泽继续问道。 “厅长,再有就是王为民的事。”楚牧峰说到这个的时候,语气有些停顿,看到他的模样有些迟疑后,阎泽的心底冒出一股不好预感。 “难道说王为民已经被策反了?” “暂时还没有!” 楚牧峰想到夏目樱春说过的话,便很坦率的全都说出来,说完后,在阎泽和曹云山有些沉重的表情中,不紧不慢地说道。 “厅长,我觉得夏目樱春说的没错,就王为民做出的那些事,即便是现在没有被策反,距离真正投靠岛国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而且就他替蛛组做的那些事,本身便是一种叛国行为。” “厅长,要是说咱们警备厅不方便动他的话,我建议将这事告诉梁副部长,我想由您说出这事会比较好。” 阎泽眼皮微颤。 楚牧峰的话已经很明确,想要表达的意思多简单,那就是只要将这事说给梁千里知道,便等同于卖出一份大人情。 而且这事的后果也不用阎泽来承担,毕竟不管如何说,王为民也是有后台的人,你要是说冲在前对付人家的话,后台肯定会记恨上的。 现在所有危险全都能规避,还能平白落得一份人情,何乐不为呢? “厅长,牧峰的这个建议我觉得可行。” 曹云山听到这里后眼神微凛着说道:“王为民既然做出过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么咱们是绝对不能知情不报。” “您要是说隐藏起来这些事,将来一旦被调查出来的话,反而变成了诟病。既然是要禀告,就不如当做人情送出去好了。当然这事也是要给唐部长说下,不过我觉得唐部长未必会有心情和精力来处理这事,毕竟他那边也很忙。” 很忙吗? 这是一种隐晦的说法,实际上唐千秋既然就要调离内政部,是不会想要再节外生枝,也不需要靠着功绩来衬托自己。 那样的话,他有必要得罪王为民背后的人吗?他不会那样愚蠢,而他要是说不去做的话,就会将这事推出去。 推给谁合适? 自然是梁千里。 金陵梁家好歹是个大家族,唐千秋和梁千里也没有什么矛盾,以前是因为权势有所斗争,但如今唐千秋都要调离,还怎么会去和梁千里斗法。 “这事我想想再说,不过云山,你那边即刻安排人监视起来王为民的一举一动,他要是说有任何逃走的迹象,我准许你们立即拘押。”阎泽沉吟片刻后说道。 “是!”曹云山朗声应道。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后,阎泽跟着说道:“牧峰,在没有找到那份名单之前,那些参加了纳善画廊酒会的人是一个都不能放走。回头我会让睿广厅长将人都交给你,最后该怎么处置,也交给你去办吧。” “是,厅长!” 楚牧峰知道这是阎泽的示好和奖赏。 那群人都是颇有身价,来都来了警备厅,想要轻而易举就走怎么可能,无论如何都得放放血。 这可是一份美差。 “厅长,如果没其他吩咐,我先回红枫洞了。”楚牧峰起身肃声道。 “嗯,去吧去吧!”阎泽笑着挥了挥手。 这次是楚牧峰独自过去,曹云山是留下来的,当办公室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阎泽笑吟吟地拿出烟,曹云山急忙接过来,并给厅长先点上。 “这次蛛组被连根拔起,而且还带出那些被策反的人员名单,绝对是对岛国特高课的重创,这样的成绩即便是力行社特务处那边都没有谁能做到,咱们成功了。这份功劳是格外巨大,这块蛋糕也是美味的。云山,靠着这块蛋糕,你就能够再前进一步了!” 阎泽的话刚说出,就让曹云山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厅长,您看这事真能成吗?” “当然能成!” 阎泽理所当然般的点点头,傲然说道:“原本你的口碑就不错,也做出过很多事来,而现在随着蛇组,蝎组和蛛组的被端掉,你的功劳将没谁能撼动。” “这次只要将蛛组的事汇报到部里面,你屁股下面副厅长的位置绝对跑不了,所以说你就安心等着吧。” “云山多谢厅长栽培!” 面对着阎泽的这话,曹云山表现的很激动,他微微鞠躬,然后语气亢奋地说道:“厅长,我知道这都是您的提携,没有您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说拥有现在的位置。您放心,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是在哪个位置上,都会为您效命到死。” “嗨,说什么死不死的,严重了!” 阎泽摆摆手,跟着微微扬眉,话锋一转道:“你要是说声升任副厅长的话,你屁股下面的刑侦处处长位置是肯定要交出来的。说说吧,对这个位置你有什么想法?有谁是最适合接管的?” “厅长,您说了算,我没有任何意见!”曹云山想都没想就断然说道。 在这种并非自己所能掌控的人事任命上,他是不会胡乱指手画脚。 你张嘴就说出来谁合适,那么阎泽下面的话该怎么说?要是说他心里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岂不是会尴尬?所以就不如不说,将主动权丢给阎泽就好了。 “你呀!” 阎泽抽着香烟,双眼微微眯缝成一道线,在青色烟雾的翻腾中,面色冷静的说道。 “其实你上去了,处长的位置楚牧峰是最合适的,但你也清楚,他的年龄毕竟太小,资历不够,要是说硬是将他按到你的位置上去,未必就是好事。” “您说的对!” 曹云山对这个问题早就有所思虑,很坦然地说道:“楚牧峰的确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人,这次能够将蛛组连根拔起,他当居首功。但要是说靠着这个功劳就一跃成为刑侦处处长的话,未免有些太快,也会难以服众!” “但有功必赏,不可能说牧峰立下这么大的汗马功劳,咱们却是无动于衷,连个一官半职都舍不得赏,这样做会寒人心的。” “你信不信,楚牧峰这小子现在已经名声在外,要是说别的警备厅能将他要走的话,刑侦处处长的位置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就给出!”阎泽自顾自地说道。 “那您的意思是?”曹云山迟疑着问道。 “先升个副处吧!” 阎泽说出这个后,语气便愈发坚定,拍板说道:“嗯,就是副处,等这次蛛组的案子结束后,提拔楚牧峰为刑侦处的副处长。有着蛇组,蝎组和蛛组三大间谍小组被捣毁的功劳在,在厅内是没有谁提出任何意见的,也没谁敢提出来。” “厅长所言极是!”曹云山点点头附声道。 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 警备厅内的拘留室。 这里拘留着不少人,他们都是参加纳善画廊的商人。 说起来他们也是感觉很委屈的,好端端的去参加一个酒会,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关押起来。 虽然说他们没有被分别隔离,可都被扣留在这里,也是感觉很憋屈。 “你们看看,外面的天色都快要亮了,咱们这是被莫名其妙关了一夜吗?” “我就纳了闷,咱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你们说会不会是纳善画廊的问题?” “他犯了事儿,关我们干嘛?” …… 像是这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每个人都是充满着怨意,可惜他们能做的就是抱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你说你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背景,想要给谁打电话,都没戏。 在这拘留室中值班的人员,压根就不会和你废话。 除非你主动寻死,他们才会出声干扰。 但问题是这群人想死吗? 当然不想,他们还要享福呢! 秦睿广是负责来处理,但他好歹也是厅长,自然是挑大鱼,不会每个都去一一过问。 正好路过这里的楚牧峰听到了里面的喧哗声,原本是不想要过来的他,下意识地停了下脚步,转身就走过来。 “楚科长!” 楚牧峰微微颔首,淡然问道:“里面是从纳善画廊带回来的那群人吧?” “对!” “我要进去看看。” “是!” 这批人就是楚牧峰带回来的,看管的也是一科的警察,谁会阻扰他。 随着楚牧峰的进来,刚才还是喧哗着的拘留室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短暂的静寂后,质疑声轰然爆发。 “楚科长,我们想要出去!” “我们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你要把我们都拘留在这里?” “你们警备厅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吧?你要是再不放我们离开,我出去后要你好看。” “楚科长,我没犯事啊,我可是本分商人啊!” …… 有悲愤质疑的,有出声恐吓的,有卑躬屈膝的。 面对这样的众生相,楚牧峰的神情没有一点变化,语气沉稳地说道:“你们都是参加纳善画廊被带回来,什么原因暂时不能说,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一点,要是说谁还敢继续大呼小叫的话,那么就别想回去了。”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楚牧峰面色淡漠的扫视过去,“我现在要是说出为什么,你们敢听吗?” “我……” 刚想要脱口而出敢听的那个商人,话到嘴边碰触到楚牧峰的冰冷眼神,便一下咽回去,脸色尴尬地坐到墙角去。 敢听吗?不敢的,谁知道楚牧峰会说出来什么话,要是重要机密的话,自己听到岂不是自讨苦吃?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 “这就对了,都老实点,稍安勿躁。” 楚牧峰说完后就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从现在起,记下他们每个人说的每句话,等到我回来后拿给我看。” “是!” 拘留室顿时一片死寂。 …… 今晚的北平城注定是难以平静。 所有参加纳善画廊的商人全都被扣留拘押,他们的家人自然是不干的,肯定是找人找关系,要讨要个说法。 但让人诧异的是这种闹腾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快就被平息。 他们的怒火是能被控制住的,但有个人却是惴惴不安的。 他就是王为民。 王家府邸。 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觉的王为民,天还没有明亮起来就早早醒了过来,他起身在卧室中来回走动,感觉不舒服后,就又来到书房。 “老爷!” 苏东阳这个心腹管家知道今晚的事情有些奇怪,所以说更是没有睡觉,一直在旁边伺候着。 如今看到王为民起身来到书房,自然而然是跟随着进来。 “调查到什么消息没有?”王为民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发现里面是凉茶后就心情烦躁地重重放下,茶水泼溅的四处都是。 苏东阳急忙上前拿起抹布擦拭,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梁栋才把董山带走后,我就开始调查这事。” “但奇怪的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董山被关在哪里。而且有意思的是,警备厅刑侦处一科的人仿佛都在行动,他们今晚带走很多人。我刚刚查到一条消息,想着要给您说,您就醒了。” “什么消息?”王为民烦躁不安的说道。 “今晚纳善画廊有个酒会,您也收到邀请函不是。幸好您没有去参加那个酒会,刑侦处一科的人竟然把所有参加酒会的人全都带走了。” 苏东阳也是刚知道这个事情,所以说就赶紧汇报,因为他知道王为民和柳城的私交是不错。 “什么?” 果然。 听到这个消息的王为民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珠,紧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纳善画廊的那些商人全都被带走?那柳城那?” “柳城和所有纳善画廊的人也被带走,但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我怎么调查都查不出来他们去哪儿了,就和董山一样,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苏东阳很无语的蹙眉,想到这事他就感觉很无奈,这北平城竟然还有他查不到的事儿。 说来也活该他倒霉,要是说忠义社还在的话,总有人手调配,而现在忠义社的黑九和刘修都被带走,他去哪儿调人? 柳城被带走。 董山被抓。 纳善画廊所有人都被扣留。 王为民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可怕。 他知道柳城的身份吗?不知道!但他却对董山的身份有所猜测,而董山又是和柳城的关系不错,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虽然说都是董山和他谈的,但背后却都有着柳城和纳善画廊的影子。 你说他能不害怕吗? 在他的猜测中董山即便不是岛国间谍,也是和岛国特高课有着亲密关系的人,他更加倾向于的是已经被策反的人。 要是说这种猜测是真的,便说明整件事性质会很严重。 楚牧峰的行动绝对不是随意而为! 梁栋才的抓人更是有目的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个目标?要是说自己被他们盯上的话,那处境就会变的很危险起来。 我该何去何从? “老爷,咱们还要继续调查董山的下落吗?”苏东阳轻声问道。 “不用调查了!” 已经敏锐察觉到这事不对劲的王为民,怕的是苏东阳要继续调查会惹祸上身,便直接喝止住。 “从现在起,有关董山和纳善画廊的所有事情都不准再碰。不但不要碰,还有就是咱们要切断所有和董山有过联系的痕迹。” “这事你赶紧去办,记得,我说的是所有痕迹都要抹除掉,不能留下任何一丝来,要切的干干净净。” “是!老爷。” 苏东阳是不清楚这里面的玄机,但既然这事是王为民吩咐,他照做就成。 实际上这所谓的痕迹是有的,不过也没有多少,想要抹除的话应该不困难。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为民如今是有些后怕,但也感觉到很庆幸。后怕的是自己要是被梁栋才盯上的话,那绝对是一种灾难。 庆幸的是自己始终没有被策反,而之前和董山做过的那些事,尽管说有些是很恶劣的,但只要抹除痕迹,没谁发现,自己就是安全的。 “只要没有投靠岛国的确凿证据,就没谁能动我。” 这就是王为民的底气。 …… 红枫洞审讯室。 一晚上的审讯过后,现在已经是接近凌晨五点钟。疲惫不堪的不只是那些间谍,一科的这群人也都是有些困乏。 毕竟刑讯这事不是说处决,一颗枪子就能解决问题,需要动脑子费心神。 但成绩也是很喜人的。 尽管说那些普通队员知道的事情不多,可他们大多数都招供,没有招供的没有剩下几个。 通过他们的供词,就能够作为一种佐证,看看夏目樱春他们说出来的是不是真的对的,毕竟他们都是执行者,他们做过的事才是真的任务。 至于说到高层的话,夏目樱春已经全都招供。 大桥麻衣尽管说没有如数招供,但也是说出很多有价值的情报来。 惟一没有撬开嘴巴的只有两个人,组长织田武平和副组长黑岛川雄,这两个人目前已经是体无完肤,却硬是扛到现在。 哪怕是奄奄一息,伤痕累累,都没谁妥协投降。 “科长,这个黑岛川雄的嘴真够硬的,我硬是没有能撬开。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够呛能撑下去了,要是说再用刑的话,我怕他会死。” 黄大风有些懊恼的摇晃着脑袋说道,心情很不爽,别人都已经拿下,自己这边却始终停滞,谁能有好心情。 “那就等等再用刑了!” 楚牧峰面无表情的扫视过那间审讯室,眼眸深处有寒光闪过,“真要是死了,反而便宜他了,也是咱们的损失。” “要知道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是宝贝疙瘩,别逮捕的时候没死掉,审讯的时候死掉。就算是死,也得是等到咱们将他们交上去后再死。” “织田武平也是如此。” 黄硕的语气有些萧瑟,想到自己审讯专家的名声就这样被织田武平给打破,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愤愤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个织田武平会这么能扛,都已经变成这样,却每次都咬咬牙挺过去。我也不敢说真给整死,科长,您说现在怎么办?” “暂时休息!” 楚牧峰想着自己只要等到天明就能去将名单取过来,只要有名单在手,就能够瞬间攻破和撕裂掉两人的心理防线,就不再心急。 “弟兄们忙活一晚上都累了,别折腾了,先缓口气。这刑讯又不是说非得一下就能成功,咱们有的是时间陪他们耗着。反正蛛组已经全部落网,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 楚牧峰这话说的很明白,要是蛛组有一个间谍在外,他们都得忙活,可现在既然所有人都已经落网,那就暂时休息下也没事。 张弛有度。 当然即便是休息,所有人也都只能是留在这里,在这儿他们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就是不能离开半步。 红枫洞的规矩必须遵守。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 风华银行。 当这里刚刚开门的第一时间,楚牧峰就走进来,他拿着夏目樱春的钥匙,自然就能去保管室,打开保险箱拿到了那份名单。 在看到那份名单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另外一份名单。 “正在被策反的人员名单!” 有点意思。 这份名单夏目樱春也说过,楚牧峰心里面同样很在意。 毕竟已经策反的就不说了,这些正在被策反中的同样都是宝贝。他们能扛住的话就都是好样的,而要是说扛不住被策反的话,就等同于背叛了祖国和民族,那么等待他们的也就将是叛徒卖国贼的处决。 “眼下有这两份名单在手,蛛组就将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织田武平,咱们很快就能见最后的真章,我等着看你还如何自负骄傲。” 收好名单,楚牧峰转身走出风华银行。 (各位,觉得不错的话,请多多支持起点正版订阅,方便给个月票吧!) 316、这个消息可靠吗 虽然说外面是一片灿烂阳光,但红枫洞的审讯室内仍然是阴暗潮湿,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一丝光线,无论白天黑夜,看到的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象。 要被这样暗无天日地关押一辈子,估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陷入深深绝望。 此刻的织田武平就是这种心情。 从昨晚被逮捕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二个多小时,这些小时的每分钟对他来说都是度分如年,不但要承受肉*体的种种痛苦,还要忍耐精神上的摧残和折磨。 但他凭着坚强的意志,硬是咬紧牙关没有招供,他自己的手下也会如此,会忠于特高课,会忠于帝国。 可惜他的想法是美好的,也就是黑岛川雄还没有妥协,还在陪着他坚持,其余绝大多数早就结束刑讯,都被丢进牢房中关押。 “真要以死来叩谢天皇陛下吗?” 当审讯室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织田武平的心理也出现一丝动摇。 他能不怕死吗?当然也怕。 可是想到自己家中的亲人一直都在翘首以待,自己要是说就这样死掉,他们这些年的期盼就会落空,或许还会遭受别人的欺辱,他就深深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有没有道理。 咣当。 就在这时,楚牧峰推门进来,看到他露面的瞬间,刚才内心的动摇顿时化作乌有,织田武平充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瞪视过来。 “你不用这样看我。” 楚牧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现在过来就是想要给你说声,你自以为是的蛛组秘密对我来说已经不感兴趣了。” “你的蛛组在北平城的据点,平常是怎么传递消息的,你们之前策反过谁,现在又是正在策反着谁,这些问题我统统都不需要你再回答,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守着你的秘密到死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织田武平神情狐疑地问道,可问出之后,眼底猛地迸射出两道锐利精光来,情绪显得十分激动地喊叫。 “八嘎,是谁?到底是谁出卖了我?” “呵呵,你这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啊。” 楚牧峰对这种情景是早就有所预料的,毕竟织田武平好歹是蛛组组长,要是听了自己这番话,还想不到什么的话,那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你不说,难道别人也不能说吗?你放心,你手下说得很详细,我也已经经过证实了,他们说的的确是真的。所以你说不说,对我已经没有意义。” “你不是想要愚忠到底吗?那我一定会成全你的!”楚牧峰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面带几分讥笑。 “楚牧峰,你这是在诈我,是吧?” 织田武平在眼皮微颤中深深呼吸一口气,神情也从刚才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冷冷地说道。 “你以为营造出一副你已经成竹在胸的假象,就能够迷惑我,让我惊慌,让我觉得你已经成功,然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你屈服吗?呵呵,楚牧峰,你太小看我了,你这样的表演真是太拙劣,太……” “秦佑为!” 楚牧峰根本没有理会织田武平叫嚣,只是平静地说出一个名字,然后织田武平的所有吼声就全都消失,神情充满惊愕地看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能不清楚吗?你的记忆力不是很厉害吗?别给我说你不知道秦佑为是谁?要是不知道的话,我再说几个名字给你听听要不要。” “你……你还知道什么?” “顾子君!林吕银!黄有维……” 楚牧峰翘着二郎腿,每说出一个名字,就像一记惊雷直接在织田武平的脑子里炸响。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织田武平满脸惊愕,真的急欲抓狂! 楚牧峰说出来的每一个名字都是被蛛组策反过的人,每个名字都像是烙印般深深镶嵌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就是他的工作,是他的天职,怎么可能忘了? 织田武平嘴角泛起一抹浓浓的苦涩,事到如今,他怎么还不清楚,楚牧峰刚刚这番话的确不是为演戏,而是真知道了策反名单。 小组里面真有叛徒! 是谁? 谁竟然敢背叛蛛组,背叛特高课,难道他不清楚这样做的下场吗?即便是大家族出身,也会成为特高课追杀的目标。 “行了,织田武平,我之所以过来见你一面,只是想要告诉你,别太自以为是。你不是很想要死吗?我一定会成全你。” “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但说出这些消息的人却能,你说一个活着的人和一个死掉的人,谁才更有价值呢?何况是谁泄露这些资料的并不重要,所谓的真相都是由我们来编织,在对外公布的真相中,你,织田武平才是最大的背叛者!” 扬手一指对方,楚牧峰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视对方,神情傲然地说道:“织田武平,你既然敢来咱们华夏兴风作浪,那就等着接受最残酷的惩罚,在痛苦和绝望中度过剩下的每一天吧!” 说完,楚牧峰转身就要走出审讯室。 “等等,别走!” 脸上闪过憎恨、愤怒、绝望、沮丧和不甘等复杂神色交织的织田武平,猛然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吼叫声。 此时此刻,他心中所谓的坚持防线已经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怎么?”楚牧峰停下脚步冷声道。 “楚科长,我愿意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织田武平仿佛一下子没了精气神,无力地说道。。 这刻的他哪里还有刚才咬牙坚持,绝不屈服的模样,变得如条乞求怜悯的流浪野狗。。 难道说真要死的毫无价值,死的憋屈无奈吗? 想到自己死后还会被抹黑泼脏水,成为出卖组织的罪人,想到自己连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死的简直毫无价值后,织田武平就只能妥协,投降最起码现在不用死,还能继续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背对着的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要招供了吗?就知道这会是压倒你坚持的最后一块石头,有这块石头在,不怕你不认怂。 “行啊,那就说说吧,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更有价值,能够拿来保命的消息!”楚牧峰神色淡然地说道。 置之不理吗? 当然不会,楚牧峰虽然得到了夏目樱春拿出来的策反名单,但要是能从织田武平这里得到印证的话更好 这样就能够判断名单的真伪,是否还有疏漏。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带着名单离开了红枫洞。 北平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当阎泽看到名单的时候,是连连拍手叫好,有这份名单在,他这份功劳真是通到天了,而且楚牧峰也不会清楚这份名单对阎泽意味着什么,对唐千秋又意味着什么。 “牧峰,蛛组的案子你办的非常漂亮,从现在起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来收尾就成。”阎泽满脸堆笑地说道。 “是,厅长!” 楚牧峰自然是服从命令,这个案子办到这里,自己和手下的侦缉队可谓是功成名就了。 “厅长,这些间谍您准备怎么办?”楚牧峰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会在今天就动身,带着他们前去南京。”阎泽沉吟片刻,还是告诉楚牧峰这件事。 “牧峰,这事是重要机密,你知道就行,千万不能外泄。”曹云山在一旁叮嘱了一句。 “是,厅长。”楚牧峰赶紧躬身应道。 “原本我还以为需要花费大力气才能得到这份重要名单,谁想你会这么利索就办到。放心吧,等我回来,就给大家论功行赏。”阎泽心满意足地说道。 “厅长,有上次山本的前车之鉴,您这次押解他们去南京,可要千万小心。”楚牧峰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嗯,我知道!” 阎泽自然不会详说怎么押解,但安全方面他是有绝对信心,挥挥手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将手下从那边带回来吧。” “是!” 说到这里,阎泽看向曹云山笑吟吟道:“牧峰这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但一科副科长的任命你那边可以通过了,还有其余弟兄们的奖赏,都别落下了!” “是,厅长,您放心吧!”曹云山点头应道。 怎么能赏少? 赏少都不是曹云山的风格! 这事对曹云山来说也是有着天大的好处,蛛组是他能升任副厅长的关键,有这样的事在,他能对这次办案的队员们吝啬吗? 必须重赏! 师兄弟两个走出厅长办公室后,曹云山拍着楚牧峰的肩膀说道:“这次我会跟随厅长一起去金陵,你有什么要给老师说的现在就赶紧去写信。” “师兄,您也要去金陵?”楚牧峰颇感意外。 “对!” 曹云山点到为止,“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泄露出去。” “我明白。” 楚牧峰颔颔首应道,想了想说道:“我还真的是没有什么要给老师说的话,因为之前已经回过信了,不过倒是有点东西带给老师,师兄,我这就回家拿给您。” “好,我在这里等着。” “明白。” 楚牧峰很快就回到家中,然后拿出一个皮包,里面有他想要给老师的礼物。 以前不太方便,现在既然曹云山过去,那么委托他带着就行。 阎泽这边的行动也很迅速,当天下午就带着蛛组的人离开,包括织田武平在内的人一个都没有少,如数带离。 夏目樱春自然也在其列,直接放她走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我没有对织田武平说过那些情报都是你说出来的,所以你大可放心,他就算是有怀疑,也是怀疑大桥麻衣,因为她也招供了。” “至于说到你的事,我暂时不方便动手,毕竟你是要被带往金陵的。不过我已经和师兄谈过,他和厅长心里有数,会为你说话,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这是楚牧峰给夏目樱春的交代。 “楚牧峰,希望你能说话算数吧!” 离开北平城的夏目樱春喃喃嘀咕,闭上了双眼。 …… 北平城外,岛国驻军军营。 就在山本四十八刚刚吃好饭,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时,田中俊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神情格外严峻地说道:“山本君,铃木阳平死了。” “纳尼?谁死了?”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的山本四十八蹭地就站起身来,瞪大眼睛充满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铃木阳平死了?他怎么会死呢?不是关的好好的吗?” “我也不清楚,目前正在调查死亡原因,但初步判定不是他杀,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处于军方的监控之下,不可能有人能够偷偷潜入进来杀了他。”田中俊肃声说道。 “走,过去看看再说。” “好!” 关押着铃木阳平的地方已经被戒严,他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毫无血色,显然已经气绝多时。 没有谁来乱动,在没有上级长官命令之前,要保护好案发现场。 死了,真的死了。 山本四十八简单检查过后就站起身来,他已经能确定铃木阳平肯定是死了。 但原因呢?他怎么能无缘无故地就死了?没伤痕没异样,的确不像是被人暗中下了毒手。 “赶紧给我查出到底为什么会死!”山本四十八冷厉的喝道。 “哈依!” 从这里离开回到房间后,加藤小野跟随着进来,他看到山本四十八有些阴沉的神情后,低声说道。 “组长,您说有没有可能是北平城警备厅那边做的手脚,在放咱们回来的时候就想着要杀死铃木阳平,所以给他吞服了毒药。” “绝无可能!” 山本四十八也曾怀疑过这个,但现在却是斩钉截铁地摆手否决。 “加藤,杀死铃木阳平很有意义吗?他不过就是一个副组长,杀死他不如杀死我。咱们两个都还活着,就说明不是警备厅那边做的手脚。再说我相信法医那边的判断,应该不是中毒死亡。” “可要不是这个原因,那铃木阳平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突然死了?总不会是畏罪自杀吧?”加藤小野皱起眉头,带着几分疑惑道。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山本四十八想到这事就感觉很无语,自己这边还没有说腾出手来审问,你铃木阳平就死掉,你这样死了我该怎么办? “那这他的死,您看……” “嗯……就按照畏罪自杀处理吧!” “哈依。” 山本四十八也不想要节外生枝,也想要赶紧让这事过去,既然如此就快刀斩乱麻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铃木阳平身上就行,这样起码是死无对证,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山本君……” 就在山本四十八和加藤小野商量好之后,田中俊又再次出现,而这次他的神情充满怒色。 看到他的模样,山本四十八不由得挑起眉头:“田中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查到凶手是谁了吗?” “不是,是蛛组出事了!”田中俊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铁青着脸说道。 “纳尼?” 山本四十八顿时心头一惊,连忙追问道:“你说蛛组出事了是什么意思?蛛组不是应该潜伏在北平城中的吗?怎么会出事呢?他们又能出什么事?” “我刚收到确凿情报,蛛组已经被一个不剩的连根拔起。”田中俊肃声说道。 “纳尼?” 山本四十八和加藤小野都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加藤小野更是显得比山本四十八的情绪还要激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蛛组比我们蛇组做事还要低调和谨慎,怎么会突然会被抓了呢?田中长官,这个消息可靠吗?” “消息绝对可靠!”田中俊紧皱着眉头,语气中带出一股森严寒彻气息。 “消息是从金陵那边传过来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在知道这事后我就开始动用城中的关系却调查,发现果然如此,蛛组那些隐藏的据点都被打掉。” “长官,你知道那些据点?”加藤小野似乎有些问道。 “我当然不知道。” 田中俊摇摇头,坦然说道:“据点的事是特高课那边传过来的,不然我哪里知道。在知道是哪些据点后我去调查的,已经全都被扫荡一空。” “这么说蛛组真的出事了?”山本四十八脸色难堪的说道。 “对,至少目前来看,是全军覆没了。”田中俊咬牙说道。 “这个该死的楚牧峰!” 加藤小野眼底闪烁着狠辣冷光,在山本四十八的阴沉神情中怒声喝道:“别说,这事肯定就是楚牧峰做的,他将蛇组和蝎组除掉后,现在又瞄准了蛛组。”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能这么精准的找到蛛组的所有据点?要知道蛛组的情况,别说是他,咱们也不清楚啊!” 对,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 就算是山本四十八和田中俊听从了铃木阳平的话想要对加藤小野有所怀疑,这会儿也无从下手。 怀疑什么?根本没有东西怀疑!他们对蛛组的事压根不知情,又如何泄露? “楚牧峰!楚牧峰!” 山本四十八眼底冒出两道宛如火焰般炙热的光芒,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我现在就要发电报,这个楚牧峰不死,我绝不回特高课!” “好!”田中俊恭声道。 加藤小野紧随其后走出房间,没人看到的时候,眼底暗暗闪过一抹戏虐。 …… 警备厅,刑侦处。 即将下班的楚牧峰等来了黄侍郎,看到是这位过来后,楚牧峰就微笑着招呼进来。 两个人在椅子上坐下后,黄侍郎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楚老弟,当着你的面,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这次过来是想要问问,被关押着的那些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回去?” 原来如此。 敢情是为纳善画廊那些商人过来。 除了个别被秦副厅长放了外,其他人都已经全部被移交到了楚牧峰这里。 其实对这些商人该怎么处置,就看楚牧峰的态度。他要说这些商人是暗中资敌,完全没有问题。 谁让你们花的钱就是给织田武平的,不是资敌又是什么?但要是说不知者不罪的话也能说的过去,毕竟他们对这事也是不清楚。 还有就是那群商人一个都不在策反名单上。 想想也是,一群对纳善画廊盲目追捧的人,又怎么可能说值得策反? 不策反他们都会说出来想要的消息,真要是策反没准还会画蛇添足,多了几分暴露的危险。 谁让他们都是墙头草,被抓住后将他们是岛国间谍的身份说出来,那他们就都只能亡命天涯喽。 “黄老哥,您是为他们来的?”楚牧峰抬手抓了抓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 “对!” 黄侍郎点点头,没有遮掩,很直接得说道:“我就是为他们过来的,他们当中的多数人我都认识,而且关系都不错,我就是来要你一句话。” “你说他们有没有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我保证不多说。要是没问题的话,能不能放?你放心,我也清楚这事是有说法的,我不会让你太过为难,他们肯定得拿出点好处来孝敬。” “既然黄老哥您找过来,那这批人我就放了,当然,这事也就是您来说,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爽快答应。”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 “好,痛快!” 黄侍郎大笑一声,跟着就将拎来的一个皮包放到桌上,推了过去笑吟吟地说道:“这份孝敬是他们所有人凑的,你就看着办吧。” “好!” 楚牧峰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拨打出去一个电话后,淡然说道:“拘留室的那些人,都放了吧……嗯,对,现在就都放人!” “楚老弟,你的这份人情哥哥记住了。”黄侍郎充满感激道,这事他能够办成了,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当然,还有一个大前提,他也跟那群人的家人说得很清楚,他可以帮忙求情,但必须是建立在这群人没有问题的基础上,有问题他是不会多说半句的。 现在看来结果还算不错。 “黄老哥,咱俩谁和谁啊,这么客气干嘛。”楚牧峰指了指彼此笑道。 “行,好兄弟,老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走了!” 黄侍郎也没有多做停留的意思,他今晚是要去陪着那群人好好聊聊的,要让那群人知道,这四九城内,不是他们这帮商人想干嘛就能干嘛的。 317、权力金字塔 送走黄侍郎后,楚牧峰打开皮包后,发现里面装着都是散发淡淡油墨香的崭新美元,少说也有几万。 不过想想也是,那些被逮住的商人都是颇有身家的,只要不再受罪,能或者初期,这钱谁敢不花? “老王!” 楚牧峰将一部分钱收起来后,直接来到外面喊人。 “科长!什么事儿?”听到招呼的王格志快步走了过来。 “喊上东厂、老宋、老黄他们几个,咱们今晚去吃涮羊肉,我请客!”楚牧峰知道这些队长这段时间都绷着一根弦,现在既然案子已经彻底办妥了,自然是要好好放松放松。 “好嘞!” 听到楚牧峰要请客吃涮羊肉后,那帮队长自然是满口欢笑,他们不在乎吃什么,在乎的是和谁一起吃。 有能和楚牧峰拉近距离,搞好关系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东来顺饭馆。 作为北平城中首屈一指的涮羊肉馆,天气只要一冷下来,东来顺的生意那是相当火爆,虽然价格不菲,但来这里涮羊肉的食客依然是络绎不绝。 这里的羊肉片切得可谓是一绝。 薄如纸、匀如晶、齐如线、美如花,丢进那用炭火烧滚的铜锅海米口蘑汤中一涮即熟,吃起来又香又嫩,不膻不腻。 羊肉馆的一间包厢中。 刑侦处一科的正负队长们是系数在场,他们此刻正围着一张八仙桌,在热气腾腾的雾气中,举杯向楚牧峰敬酒。 “你们都别急,咱们今晚有的是时间,慢慢吃,慢慢喝。” 楚牧峰一口干掉杯中酒后,招呼着大家伙都坐下,然后指着眼前的羊肉片,笑吟吟地说道:“你们知道东来顺的羊肉是用的哪里的?” “难道不是北平城的吗?”苏天佑眨了眨眼道。 “当然不是,苏队长,东来顺的羊肉用的是内蒙古草原的,而且全都是经过阉割的优质小尾绵羊,这里的羊肉片,只选取这种羊的上脑、大三岔、小三岔、磨档和黄瓜条五个部位,科长,我说的对吧。”宋大宝笑道。 “嗯,看来你也是个老饕啊。”楚牧峰举起筷子指了指笑道。 “还真是挺讲究!”苏天佑也跟着点点头。 “当然,在有经验师傅手中切出的肉片更是以薄、匀、齐、美著称,半公斤羊肉可切出百八十片肉片,片片对折,纹理清晰,大小重量一致。” “啧啧,这刀工厉害了,能去咱们审讯室当个刀手了。”黄硕跟着笑道。 “说到这里,咱就要说说东来顺的老掌柜丁德山了,这个人做事是很讲究,而且头脑也特别活泛。你们听没听说过吉祥戏院、丹桂茶园和中华舞台这三个戏院?”宋大宝竖起三个手指头道。 “当然听说过!” 作为北平城土生土长的老资格,黄大风放下酒杯道:“这三个戏院当时就都开在东安市场那边,也因为这三家戏院,在前些年,东安市场才变得十分繁华热闹,东西两座内城的达官贵族都会过来光顾。” “对头!” 宋大宝点头说道:“老黄说的没错,曾经有个传言来形容,那就是‘戏场三面敞园庭,豪竹误用丝一曲听;欲识黄金挥洒客,但看上座几雏伶。’那时候这里很繁华热闹,而丁德山就看准了这个形势,凭着口碑和人气,将涮羊肉买卖一步步做强做大。” “这里不仅羊肉地道,佐料也是很有讲究的,像咱们现在吃的酱料,有芝麻酱、酱豆腐、腌韭菜花、卤虾油等多种选择,汇聚香、咸、辣、卤、糟、鲜等多种口味,要是说再加上东来顺自制的白皮糖蒜和芝麻烧饼,吃起来那是醇香味美,百吃不腻!” “科长,我没说错吧!”宋大宝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楚牧峰。 “不错不错,就冲你这番讲解,来,老宋,我敬你一杯!”楚牧峰举起杯子笑道。 “谢谢科长,我干了,您随意!”宋大宝赶紧拿起酒盅应道。 当然,除了必点的涮羊肉外,桌上还有很多招牌炒菜,像是干爆羊肉、芫爆里脊、烤羊腿、白汤杂碎、手抓羊肉和炸羊尾等一干硬菜。 千万不要觉得多,也不瞧瞧这里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都是精猛汉子,吃起东西来胃口好的很。 “老苏,怎么样,感觉如何?”在矿筹交错之中,楚牧峰冲着苏天佑问道。 “挺好的!” 苏天佑也是颇多感慨地说道:“科长,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大伙像这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但现在跟弟兄们这么吃喝,感觉倍儿爽。” “嗯,摆个架子,高高在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楚牧峰对苏天佑是很欣赏的,这个世家子弟身上没有那种傲气,做事情也是很靠谱,也能和王格志他们相处得来,所以说他才会想要多说两句。 不然换做一般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可别想得到楚牧峰的侧目关注。 “其实对你的身份,大家伙都是能猜到些,当然你也不用说,真的,你要是现在说就没意思了,我想说的是,做人就得接地气,你不接地气是难成大器。” “是,科长,我明白您说的意思。” 苏天佑举起面前酒杯,冲着身边的众人沉声说道:“各位,当初我没有跟大伙直言自己的身份,是因为我不想要因为身份给咱们的相处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困扰。事实证明,咱们之间处的是真感情,和那些所谓的身份是没有任何关系。在咱们一科做事,我也做的很痛快舒服。” “能认识科长这样的上司,是我的福气,能认识你们这群兄弟,是我的运气。行了,那些煽情的话就不多说了,来,一切都在酒里,这杯酒我干了!” “干!” 大家伙纷纷举杯干掉。 “好了,下面有件事我要对你们宣布。”楚牧峰这话说完之后,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汤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 “老王,天佑你们的任命已经下来!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咱们一科的副科长了!” 楚牧峰的话音刚落地,王格志和苏天佑脸上就浮现出一抹高兴神情,而其余人也没有妒忌的意思,全都起哄般地叫嚷起来。 “老王,你今晚可得多喝点。” “老苏,你也别想逃掉,还不赶紧敬一科长一杯!” “两个副科长,又是两顿酒可以喝喽!” 这是天大的好事。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都清楚王格志和苏天佑要是说上位的话,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好处。 况且这个提拔楚牧峰之前已经提前定过调子,因此每个人都是心里有数,现在的起哄闹腾,纯粹就是发自内心的,是真想为两人的升官庆祝。 王格志自然是立即举起酒杯,站起来来冲着楚牧峰深深鞠躬,充满感激地说道:“科长,谢谢您!要不是有您提拔的话,我王格志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当上这个副科长。放在以前,别说是副科长,就算是副队长我都没有想过。是您带给我希望,带着我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我这个人嘴笨,好多道理都明白,但就是不会说,但此刻我想要说的是,科长今后您就是我的方向,您指哪儿我打到哪儿,绝无二话。这杯酒,我敬您!” “咕咚!” 说完,王格志仰起脖子是一饮而尽。 “老王,一切都在酒中。”楚牧峰微笑着陪了一杯酒。 “现在轮到我了!” 苏天佑自然也跟着起身,举起酒杯的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感慨万千的表情来。 “科长,老王刚才说他不会说话,但我感觉他说的挺好的。他将我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他的话也是我的意思。我苏天佑今后绝对会唯您马首是瞻!这杯酒,我干了!” “干!” 楚牧峰当然不是那种喜欢拿大的人,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家弟兄,根本不需要有任何见外。 等到这两位都分别敬完酒后,下面就轮到宋大宝他们开始敬酒。 好歹是副科长! 怎么都得好好庆祝下。 看到这样热闹欢腾的画面,楚牧峰是满心高兴,一边看着,一边吃着,乐在其中。 一科的上下级关系就是这么融洽,像是这样的情况在别的科室很少出现。 那些科长都会将自己定位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别说是如此吃饭喝酒,哪怕是平常见面说两句话,都得扬起着头,板着脸,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显示出来他们的牛逼哄哄。 “老华,咱们侦缉五队吧,你说要是你成了队长,谁最合适接替你的位置呢?”苏天佑喝得有点多,脸蛋发红滚烫着问道。 “我当队长?” 华容喝的也有点多,和苏天佑勾肩搭背的聊着,这要是放在平常,他们两人虽然说关系也很亲近,但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动作来。 “对啊,怎么?觉得不可能吗?你看我现在都是副科长了,那这个队长就非你莫属啊。你要是也上位的话,屁股下面的副队长总是要交出来的,说说吧,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要我说的话。” 华容略作迟疑,然后很痛快地说道:“我觉得黄九陵那小子不错,为人够机灵,办事却又很谨慎周全,再加上他又有着黄鼠狼这个亲戚在,担任副队长对咱们侦缉五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看呢?” “正合我意!” 苏天佑哈哈大笑,扭头冲着楚牧峰说道:“科长,您说我们说的对吗?黄九陵那小子是不是也入了您的法眼?” “黄九陵吗?” 楚牧峰吃了一筷子热腾腾的羊肉片后,点头说道:“九陵的确不错,那小子是够机敏,不过这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就成,有值得培养的人你们就好好栽培,将来都会是有用的人才。” “是!” 这便相当于是放权。 楚牧峰从来都没想过要将每个人都抓在手心,他只要能掌握住眼前这群人就成,至于说到下面的人,就要靠眼前这几个人去掌握。 这样才是最完美的权力金字塔,一味地将权力全部抓在自己手里,其实并不利于拉拢人心和干事情。 这个季节来吃吃涮羊肉的当然不止只有楚牧峰等人,饭店里是满满都是食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其中一个包厢中,坐着的是江怡和白吟霜。 江怡有在西华医院上班的同学韩嫣,也有在贫民窟学堂教学的闺蜜死党白吟霜,而她闲着没事的话,就会约她们两个出来散散心,吃吃饭。 “韩嫣就快到了,咱们可以开吃了吧。”面对着一桌子菜,江怡有些食欲大开地说道,反正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那就等等一起吧!”白吟霜看了看门外说道。 “行吧,听你的!” 江怡放下筷子,陪着白吟霜闲聊,差不多五分钟后,韩嫣就进来,脱下身上的大衣后就开始道歉,说路上堵车。 “堵什么车,迟到就是迟到,一会儿罚你多喝一杯!”江怡笑眯眯地说道。 “又喝酒啊!” 韩嫣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种记忆犹新的神情,略显尴尬地说道:“咱们能不能不喝酒了,我现在一听到你们说喝酒就头大。” 江怡能喝就算了,谁想白吟霜别看娇滴滴的,那喝起酒来也是很猛的,韩嫣这样的小酒量和她们相比,压根就不够看的。 “没关系,多喝几次就没事了,酒量就是练出来的嘛。” “是啊,少喝点,没关系啦。” “好吧好吧,那我只喝三杯,说好了就三杯啊。” “好好好,先喝三杯,来来,赶紧先吃羊肉!” 正在几个女孩边吃边聊的时候,包厢外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没等到她们有所动作,房门便从外面猛地被推开了,紧接着走进来几道身影。 当在看到为首的那人是谁后,白吟霜脸色顿时骤变。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认识吗?”韩嫣看到这种情形后,举在空中的筷子放下来漠然问道。 “嘿嘿,不认识不要紧,认识下不就行了。再说你和我不认识,我和她却很熟悉,你说对吧,吟霜?” 为首的是个相貌还算英俊,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进来后眼神便贪婪的从江怡和韩嫣身上划过,最后落在白吟霜身上。 “小白,你们认识吗?”江怡扭头问道。 “岂止是认识!” 西装男人手指间夹着一根雪茄,吸了一口后笑容邪魅地说道:“吟霜,你难道不准备跟朋友介绍下我吗?要不给我介绍下你的朋友也行。” “周墙风,你不要太过分!” 白吟霜尽管还坐在椅子上,但她的双手却是死死抓住桌角,粉面含霜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出去?” 被这样横眉冷对,周墙风咧嘴一笑,眼眸如同发情的野狼般般扫视过来。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一面,怎么能说出去就说去。吟霜,别忘记,咱们两个人曾经可是有过一段感情,你总不能否认吧。” “啊?” 江怡和韩嫣听到这个后都不由错愕,她们自问早就认识了白吟霜,对她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但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难道眼前这位真的是白吟霜的前男友,两个人也曾经有过山盟海誓?可瞧着不像啊,这个叫做周墙风的人如此轻浮,而且年龄似乎也不小,怎么配得上知书达理的白吟霜呢? “小白,真的吗?”江怡诧异地说道。 “有是有过,但我们早就分手了,实际上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长,不过就是短短一个月而已,在这个一个月也彻底认清了他的嘴脸是多么丑陋不堪,所以根本不想再见到他了。” 显然是被戳到伤心事,白吟霜没有想多做解释的意思。 “我知道了!” 从白吟霜神情中就猜到一二的江怡,心里顿时有数。 就算他们两个人以前真的是情侣又如何?现在白吟霜不想再见你,你就赶紧给我们消失。 “先生,这里是我们的包厢,我们是不欢迎你的,所以请你现在就离开,从我们眼前消失。”江怡冷冷地说道。 “消失?哈哈,你让我消失?” 听到这番话的周墙风,不由得发出一阵狂笑:“就你这样的小丫头,居然敢跟我周墙风说这种话,口气挺大啊!” “嗯,不错不错,哥就喜欢有性格有脾气的女孩子,这样吧,要不你和吟霜都从了我吧,我保证让你们过上少奶奶的安逸日子如何?” “你简直太无耻了!” 江怡顿时涨红了脸,没想到居然碰到这么一个无耻之极的无赖。真的不知道白吟霜当年怎么会和他有过交往。 “我是西华医院的医生,说这个不是想要威胁你们什么,只想告诉你们,这里是我们的私人聚会场所,你们要是说继续在这里纠缠不休的话,我会报警的。” “你们说要是警员来了,是会帮你们这些混混呢,还是会站在我这个主治医生这一边?”韩嫣扫了对方一眼冷漠地说道。 “呦呵,有点意思!” 周墙风眼神变得炙热起来,看向韩嫣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贪婪的味道。 “吟霜,你现在交的朋友素质都挺高的嘛。行啊,她们是你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大家伙都是朋友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说了。” “什么事?”江怡挑眉问道。 “还钱!” 周墙风这话刚说出口来,白吟霜便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急声说道:“谁欠你的钱了?周墙风,你要是再敢在这里无理取闹,胡说八道,我真的会报警!” “谁欠我钱?” 周墙风嘿嘿一笑,眼神陡然狠辣的说道:“你说谁欠我的钱?当然是你们家欠我的钱。” “别忘了你那个该死的哥哥,当初要不是我垫付的医药费,他早就死了?虽然说他最后还是见了阎王爷,但那是他命不好,难道他死了就不用还钱吗?” “你这个混蛋,还有脸提我哥哥!” 听到“哥哥”这个字眼的白吟霜,一直很竭力控制的心情轰然间爆发出来,瞪大的双眸中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怨恨和毒辣。 “当年的真相我是清楚的,你敢说那笔钱是你的钱吗?你怎么能这么昧着良心说话?周墙风,你这样做,对得起那些死掉的同伴吗?你就不怕晚上睡觉他们会过来找你吗?就不怕死后下阴曹地府吗?周墙风,做人不能这么肆无忌惮没有底线。” 江怡和韩嫣已经是开始感觉不对劲,她们两个是清楚白吟霜有个哥哥的,不过这个哥哥好像早就因病去世。 可现在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貌似这事还是有内情,能让一向很冷静自谦的白吟霜都变成这样,想必她哥哥去世的事对她影响甚大。 “嘿嘿!” 周墙风神色十分淡然,丝毫没有惊慌害怕的意思,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面对他的,不就是个死人吗?有什么可怕的,说什么阴曹地府,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死后是要上西方极乐世界的,知道不!” “你!无耻!” 面对一个死活不讲道理的人,那就算讲再多的道理都是白搭的。 能做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比他还强硬,直接将对方的嚣张气焰打压住,要么就忍气吞声,默默忍受这样的挑衅。 “吟霜,我可是听说你现在在贫民窟的学堂里面教书,你瞧瞧你多没劲,去和那么一群穷孩子玩有什么前途,还不如跟了我呢。你还不知道我现在是做什么的吧?告诉你吧,我现在是给法国人当差,替他们办事,是个买办!” “那,既然今天碰到了,正好可以算算旧账。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还钱,要么跟我走。” “很好选择是吧?你跟我走,能吃香的喝辣的,不用还钱不说我还得把自己的钱给你,多简单的选择题,我要是你的话,肯定会选择第二条。吟霜,你说呢?” 周墙风抽着雪茄,眉宇间荡漾出来一种狂妄自傲的神情,就好像他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理,他在做的事就是要将白吟霜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吟霜,别怕!” 江怡伸出手来攥住白吟霜的手,眼神坚定沉稳的说道:“有我和韩嫣在,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不就是还钱吗?咱们还就是!” “不能还!”白吟霜果断摇头,一脸恨意地说道。 318、他是一条走狗 “小怡,那笔钱本来就是我哥的,是当时部队长官给我哥批下的医药费,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他不过就是一个**,一个在部队中犯事后被驱逐出来的人渣,不知道怎么回事拿到了那笔钱,就说是他的,将大多数占为己有,只拿了一点给我哥看病。” 听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后,江怡顿时粉面含霜地指着对方怒喝,“姓周的,你还算是人吗?连这样的钱都要贪墨,你简直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人渣败类!” “毫无人性?” 听到对方的恶语相向,周墙风脸色一沉,眼底闪烁着寒芒。 他做事是够心狠手辣,但再怎么狠毒也不愿意被人当面提起,既然是在外面走的,自然都是要颜面的,你这样是逼我下狠手喽,那我就没人性给你们看看。 “那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周墙风将手中的雪茄往狠狠一扔,扬手一指,冷声喝到:“把她们几个都给我带回去!” “是,周爷!” 那帮跟在他后面的手下纷纷上前,不过就在他们刚要动手时,韩嫣却是已经率先出手。 她双手猛地掀起桌面,桌上的碗盆立即飞了出去,火锅内滚烫汤汁激射开来,首当其冲几个人顿时纷纷中招,烫得他们龇牙咧嘴,蹦跳退让。 “啊!” 这么近的距离,猝不及防之下的周墙风被汤汁洒落到了脖子里,一路烫下去,带来钻心般的疼痛。 “快走!” 韩嫣拉着白吟霜的手就往外跑去,而江怡则根本不用说,在韩嫣使眼色的时候就做好准备,桌子一掀就上去一脚踹开周墙风。 和白吟霜相比,江怡可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了。 “快,给我抓住他们!” 一时不备被踢到在地的周墙风赶紧爬了起来,狞声喊道,那些受罪的跟班们则赶紧冲向外面去抓人。 砰! 就在拐角处,匆匆跑过来的江怡和一个身影撞了个满怀,她赶紧说道:“不好意思,我……” “江怡!” 谁想耳边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怡抬头一看,顿时满脸喜色地说道:“楚大哥,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太好了,有人找我们麻烦!” “找你们麻烦?是什么人?” 楚牧峰自然也看到匆匆跑来的韩嫣和白吟霜,刚要继续发问,那边的周墙风已经是带着人追过来。 看到楚牧峰和她们几个女的说话后,周墙风眼底就闪烁着一抹厌恶嫉妒之色,恶狠狠地说道。 “好你个白吟霜,当着我的面装的挺像样,现在倒好,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这人是谁?是你勾搭的小白脸吗?” “闭嘴!” 没想到周墙风这种无赖竟然会如此没皮没脸,上来就是如此羞辱,白吟霜的脸色当场就变得无比难看。 “呵呵,我闭嘴?” 周墙风那副小人嘴脸此刻暴露得一览无遗,阴恻恻地说道。 “怎么着,就许你做,难道还不许人说啊?嘿嘿,白吟霜啊白吟霜,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当先生,你……” 看到白吟霜的脸色阴沉,听到周墙风的满口污蔑,楚牧峰直接冲着江怡挑眉问道:“这家伙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江怡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白吟霜后说道:“他和吟霜是认识的,但绝对不是朋友,他就是来找麻烦的。” “吟霜,不要怕,有楚大哥在,他会给你做主的。” “对,有咱们的楚科长在,不用怕这帮家伙。” 韩嫣悬着的心也悄然落地,这时候遇见楚牧峰太好了。 她虽然根本不怕周墙风,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要是被抓到的话,肯定多多少少要吃亏,如今有楚牧峰在,就不怕周墙风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 白吟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神情似乎有些拘谨。 “走,跟我过去吧!” 楚牧峰扫了扫那帮追兵,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对白吟霜这个女先生很是欣赏,能不求回报地在贫民窟那样的地方教学,本身便是值得尊重。所以之前就说过,她有任何麻烦的话都可以找自己,现在既然碰上,当然就得出手帮忙。 “站住,你们不能走!” 周墙风这个不开眼的看到这种情景,怎么可能任由他们离开,立即跳了出来,挥手让下面小弟继续抓人。 谁想就在这时,旁边包厢门突然打开,听到动静的裴东厂他们从里面纷纷走了出来,见此情形,自然知道如何做事。 “干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闹事!” “你们这帮兔崽子,想干什么?” “科长,您看怎么办?”王格志指了指周墙风他们问道。 “先拿下再说!”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但看对方这幅模样做派,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楚牧峰自然不会客气。 “是!” 王格志他们立刻就开始动手,原本要反抗的这群人,忽然看到他们纷纷从腰间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着自己脑门后,顿时吓得满头大汗,再也不敢叫板,乖乖双手抱头,沿着墙根儿蹲着。 只有周墙风是个例外。 他不害怕吗?当然也害怕,但既然是老大,多多少少要有点老大的架势,总不能说输人输阵吧?那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哼,拿枪吓唬我是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替法国人做事的,你们……” “别叽叽歪歪的,给老子蹲下吧!” 没心情听他在这里吹牛逼的裴东厂一下就将周墙风撂倒在地,随即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脑门,充满不屑地说道。 “我管你是谁,管你给谁做事,我们科长说了拿下你们,那就都给我好好蹲着,要是说有谁敢占起来的话,老子的枪子可不长眼睛。” “你……” 周墙风碰触到裴东厂的冰冷眼神后,到嘴边的话语当场便都咽回去。 还要继续叫板,接着不服挑衅吗?别开玩笑了,那不是自讨苦吃吗?这帮家伙个个都带枪,比自己还狠啊! 包厢中。 王格志他们都在外面,看着白吟霜一脸纠结的模样,楚牧峰眉头不由微微挑起,十分淡定地说道。 “白先生,我之前说过的,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找我的,不必不好意思。外面那个家伙到底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方便说说吗?” “这个……”白吟霜看了看江怡,似乎有些迟疑。 江怡则一把拉起白吟霜的手,毫不客气地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吟霜,那个混蛋都那样说你了,你难道说还能容忍吗?” “再说就算你能,我和韩嫣也不能忍,你有什么委屈就都说出来,我们做不到的事,楚大哥是能帮你摆平的。不要怕,说吧!” “好,那我说!” 白吟霜也是一直被心事搞得很心烦,早就想要解决掉。以前是觉得没有办法,如今既然楚牧峰这样说,那自己就说说。 在自己看来是个麻烦事,或许在楚牧峰眼里就是一件不足为虑的小事,人家分分钟钟就能解决掉,那样可是帮了自己大忙。 “外面那人叫做周墙风,以前和我哥哥是一个连队的,都是当兵的,只是我哥哥当年负伤回来,这个叫做周墙风的却是在他之前便被部队驱逐了。” “原因很简单,周墙风是一个懦夫,是一个逃兵,这样的人当然不配留在部队里,不过有人替他说话,所以才能全身而退!” 白吟霜想到以前的那些事,脸上就冒出一种深深的愤怒。 “其实在参军的时候,周墙风和我哥是朋友,他能当兵也是我哥的引荐。谁想他后来竟然变成那样,让我哥哥也感觉十分羞愧。” “他说的谈恋爱是压根就没有的事情,完全是他一厢情愿,是他觉得我就应该成为他的女朋友,可我根本就没有答应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我不会和这样的人渣败类交往。” 一股浓烈的怨恨情绪陡然从白吟霜的话语中爆涌出来。 “小白,说说那个医药费的事。”江怡小声提醒道。 “医药费的事情很简单,那笔钱是部队发给我哥哥的,谁想中间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那笔钱就落到他的手中,他给我们拿回来后,竟然说那笔钱是他借给我们的。” “楚科长,您说他是不是很无耻,部队给的钱也敢贪墨,而且贪墨的还是这样理直气壮。” “你说的很对!” 楚牧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要是说白吟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所谓的周墙风的确该杀,像是他这样的人,真的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逃兵!懦夫! 战场上不能信任! 还敢公然贪墨和侵占部队发放的医药费,而且还敢胡作非为,欺压百姓。 今天要不是韩嫣和江怡都在,就白吟霜这样的柔弱女子肯定会被周墙风带走。 要是那样的话,白吟霜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多了几分杀意,沉声说道:“白先生,你的哥哥是英雄,他的鲜血是不会白流的,这个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楚科长,那就劳烦您了!”白吟霜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希冀。 “放心吧,小事一桩!” 说罢,楚牧峰冲外面吆喝了一声:“老王,让那个周墙风进来。” “是!” 王格志一脸厌恶地踹了踹周墙风,刚才包厢中的谈话,他们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就看这家伙不顺眼,知道他居然还是个逃兵后,此刻更是充满蔑视地说道:“进去吧,我们科长叫你呢。” “是是是!” 周墙风哪敢叫板,乖乖站起身来走进包厢。 裴东厂和黄大风也进来。 不是说想要偷听什么,而是防范周墙风干什么。 这个家伙要是说狗急跳墙的话,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将其拿下,毕竟楚牧峰的安危第一,不容半点闪失。 “你就是那个逃兵周墙风?”楚牧峰瞥视过来漠然问道。 “我是周墙风,但我不是逃兵,我……” 周墙风还想要解释什么,却被楚牧峰抬起手臂打断,“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你是不是逃兵这事对我来说并不算多困难,稍微调查下就能清楚。要是说我等到我调查清楚后,你还是这个回答,你清楚后果的。” “我!” 被这样几句话吓唬住的周墙风脸色顿时阴晴不定的变化起来。 他知道白吟霜说的没错,他甚至更清楚白吟霜说的只是自己拙劣不堪本性的一部分,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要是说全都拿出来,足以让白吟霜谈虎色变。 但这个不重要,毕竟白吟霜拿自己没辙,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身边能带着这么多人,而且个个带着枪,身份绝对不简单。 白吟霜什么时候靠上的这种大人物的? 娘希匹的,早知道你白吟霜找到了靠山,老子会来找你麻烦吗?你这不是故意坑人嘛! 这倒霉催的。 “这位大爷,我和吟霜之间有点误会。” “误会?” 楚牧峰瞧着神情畏畏缩缩的周墙风,说出来的却是这种话语,摇了摇头。 不过也对,一个出卖了尊严和灵魂,给外国人当走狗的家伙,你还能指望他有多少的自尊吗? 要是自己也掏出枪的话,他立马就得跪地求饶。 “白先生是我的朋友,以前你怎么做我是不清楚,但现在我既然看到了你的所作所为,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你刚才说你是替法国人做事的是吧?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你还清楚自己身体里面流淌着的是哪个民族的血液吗?当然和你说这些大道理,你或许不懂,那咱们就说点简单的,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事?” 楚牧峰不着痕迹的问道,他是能处理这事,但打狗也得看主人,所以说在没有摸清楚那个法国人的底细之前,他不会太过简单粗暴来解决。 这个年代,外交事件始终是敏感的。 “我……我愿意赔礼道歉。” 听到楚牧峰的语气似乎有点松动的迹象,周墙风就赶紧说道,然后便冲着白吟霜迫不及待地说道。 “吟霜,刚是你周哥喝多了马尿,胡说八道闹出来的误会。你放心,从今天起,咱们之间再没有任何亏欠,我保证不去找你麻烦。” “亏欠?说的好像小白欠你什么似的。”江怡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对对,没有亏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愿意赔偿。”周墙风一边说着,一边就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拿出来一厚沓法币放到桌上。 “吟霜,这是我的诚意,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回去再取!” “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白吟霜看到周墙风已经这样服软,便有些厌恶的说道,她是真的不想要再多看他一眼。 “好,我滚,我这就滚!” 周墙风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我有说让你走吗?” 谁想这时候,楚牧峰却是抬起手臂指了指对方,顿时裴东厂和黄大风就将道路挡住,周墙风愁眉苦脸地扭过来,一脸可怜兮兮。 “大爷,您还要怎么样?这事儿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楚科长,您的意思是?”白吟霜也是有些不解。 “白先生,你真相信他会改吗?”楚牧峰看着一脸迷惑的白吟霜,嘴角微微一翘道。 “你真的认为就他这种人,在这里服个软,拿出这些钱来,今后能说到做到,对你再不靠近,再也不找你的麻烦吗?” “我……”白吟霜不相信,但她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难道说还能赶尽杀绝不成? “你也不相信对吧?那就是了,他这种人就不是那种会改正的,你觉得他现在说的话是很好听,但其实他骨子里面早就臭了烂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 “”敢说他今天只要从这里离开,都不用明天,甚至今晚就会去找你的麻烦。报仇不隔夜,他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像是他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楚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不不,我绝对说到做到,绝对不敢出尔反尔!” 周墙风哪里想到风向会变成这样,你刚才的语气不是已经松动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这样,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大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去找吟霜的麻烦!” “你肯定会!” 楚牧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说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狰狞之色,显然是不服气,而你拿出来钱的时候,下意识地攥紧手掌,绷紧身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根本不想给钱,不想要主动赔偿,要是说有一点机会的话,你都会反攻。” “我这么说,你认不认?” “我……” 被楚牧峰这样揭破心思的周墙风,心里充满了惊骇,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惊疑不定。 这家伙到底是谁?怎么能看穿我的想法? “说说吧,你是替谁办事的?”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话锋一转道。 既然答应白吟霜解决麻烦,就要一劳永逸,免得以后再出现麻烦。 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周墙风肯定会下手无比狠毒,会一次性彻底毁掉白吟霜的下半辈子。 楚牧峰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对对对,这就是我的底牌,我可是替法国人办事的。 就算眼前这个家伙有点背景,难道说在如今的北平城还敢对法国人不敬吗? 想到这个的周墙风,刚才那种低头示弱的模样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傲之色。 他猛得仰头狂笑起来:“看来你还算有点眼见,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是替谁办事的?” 周墙风上前两步,将椅子直接拉开,慢慢坐上去后,还用手梳理着头发,不紧不慢地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吧?” “孙子,给你脸了是吧!” 裴东厂眼底涌动着怒意,忍不住就要动手的时候,楚牧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然后略带几分讥讽地说道。 “你想知道我是谁?是觉得你后台有人,能给你撑腰是吧?行啊,那你就先说说给你撑腰的这人是谁,看看我认不认识?能不能惹得起?” “竖起耳朵听清楚,我是替法兰克先生办事的!”周墙风趾高气昂地说道。 “法兰克?” 楚牧峰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便冲着门口问道:“老宋,你知道这个法兰克是什么人吗?” “法兰克?” 听到声音的宋大宝从门外走进来,扫视着周墙风问道:“你说的是六国饭店的法兰克吗?” “对,就是六国饭店的法兰克先生!” 周墙风没想到真的有人知道法兰克是谁,不过这样正好,知道法兰克是谁的情况下,你们会更加害怕。 “原来是他!那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了。” 宋大宝转身面对着楚牧峰恭敬的说道:“科长,这个法兰克是六国饭店的法国投资方的人,虽然说不是管事的,但也算是有点小身份。” “他在咱们北平城收罗了不少手下,专门为他搜集咱们国家的文玩,我想这个周墙风应该也其中一员。” “搜集文玩?” 楚牧峰刹那就清楚了周墙风是做什么的。 无非就是帮人做事跑腿而已,这样的货色居然还打着为法国人做事效命的招牌,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做的多么了不起的事。 实际上他不过是一条走狗而已! 法兰克是想要从华夏带走文物,贪婪无比的恶狼,而周墙风则是帮凶,一条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走狗。 砰! 楚牧峰猛地将茶杯放下,眼神凌厉,要说之前他只是想要帮助白吟霜解决麻烦的话,现在看向周墙风的眼神已经多出一抹狠辣。 文玩留在国内,被谁收藏都行,毕竟没有流出国门。 现在有人竟然贩卖文物,这不就是背叛老祖宗,是卖国贼吗?这可是重罪。 看这家伙的言行,为了讨好法国人,坑蒙拐骗古玩的事儿肯定没少干。 对待这种货色,还用想吗? 轰! 几乎就在楚牧峰放下茶杯的同时,裴东厂已经是闪电般出手,将周墙风直接从椅子上拽下来,然后不顾他的挣扎反抗,一只脚狠狠的踩住他的脸,让他的脑袋整个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319、叶鲲鹏 “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最恨的就是卖国贼,你敢卖国求荣,那就是罪无可赦!”楚牧峰毫无表情地斜视过来,挥挥手,冷冷道:“带回去,好好查一查,他应该干了不少私下贩卖国宝的事!” “是,科长!”裴东厂如同老鹰抓小鸡般,将其拎了起来,拖了出去。 等待他的只能是牢狱之灾,而且在没有楚牧峰点头之前,他无论如何是都别想从炮儿局里面出来了。 以着楚牧峰今时今日的身份,他送进去的人又有谁敢轻易放出来? “楚科长,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白吟霜面对着楚牧峰无比真诚地道谢,周墙风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如今总算能够解脱了。 “没事,小事罢了。” 楚牧峰摆摆手后笑着说道:“这会正是饭点,你们被这个家伙骚扰,应该是还没有吃吧?要不咱们就在这里重新开一桌,我陪着你们再吃点。” “不用不用,我们吃过的。”白吟霜连忙说道。 “只是还没吃饱。”韩嫣小声嘟囔。 “好啊好啊!”江怡则直接鼓掌道。 看到三人三个态度,楚牧峰不由得咧嘴一笑,直接就让东来顺这边重新开了一桌。 至于王格志他们则纷纷告辞离开,谁会不开眼地继续留下来呢? 等到这里只剩下四人时,楚牧峰随意地问道:“白先生,你那边的教书还算顺利吧?” “已经结束了!”白吟霜摇摇头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牧峰双眼一眯。 “学堂已经停办了,当然不是我不想要继续教书,而是这批孩子已经教完,剩下的孩子没有谁愿意过来学堂,他们家里都想要让孩子早点帮家里干活。” “我总不能挨门挨户的去劝说吧,当然我也曾劝说过的,但人家不愿意,我也是无能为力?”说道这里,白吟霜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奈。 免费教书都没人愿意来,这就很尴尬! “那你怎么想的?是要继续教书呢,还是做点其他事?”楚牧峰随意问道。 “我自然还想继续教书,只是不知道去哪个学校好!”白吟霜毫不犹豫说道。 “既然如此!” 楚牧峰竖起个手指,微笑着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 “嗯,您说!”白吟霜点头道。 “我认识一个人,她想要建立一所私立学校,目前正在筹备当中,我想你既然是想要投身到教育事业中去,不妨过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适合你发挥的岗位。” 楚牧峰说的是甘素素那事,他有心想要让甘素素来负责筹建一所学校,自然是不会错过任何为她提供人才的好机会。 白吟霜有着如此热情,又有着大好实力,绝对是个好人选。 “是吗?” 果然,白吟霜露出意动之色:“要是这样的话,我愿意去试试。” “好!” 楚牧峰那笔写下两行字,然后递了过去,“这是对方的联系方式,你有空的话可以随时过去,我也会跟她招呼一声,具体的事情你们见面后再详谈吧。” “嗯,谢谢了,楚科长!” 白吟霜展颜一笑,今天不但将周墙风的事儿给解决了,还能让自己重新投入教育工作,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题外话说完了,热腾腾的火锅和一盘盘羊肉也端上了桌,楚牧峰就和她们三个有说有笑的吃起来。 当然,期间几个女孩可没少给楚牧峰敬酒,他是来者不拒,但也约法三章,每天只喝三杯,免得让她们喝多了。 吃完饭后,楚牧峰原本想送送江怡,不过后者却被韩嫣她们拉着聊天,所以便先走了。 “呦,小怡,楚科长都已经走了,你还恋恋不舍啊!”韩嫣地打趣道。 “什么嘛,哪里有,我没你想的那么花痴。”江怡收回目光,撇撇嘴道。 “你这个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失落哦!”心情颇佳的白吟霜也调侃了一句。 “哪有,你别胡说好不好!对了,咱们现在去哪儿?”江怡扯开话题道。 “走吧,去我家。” “好,就去韩嫣家吧,她那里宽敞呢,晚上睡那也无妨。” …… 入夜。 金陵城,唐家。 即便在寸土寸金的金陵城中,唐家都拥有着一座占地不小的公馆。 虽然地处闹市区,却宁静幽雅,由此就能看出来唐家在金陵城中的地位何其尊贵。 窗外夜风寒彻,窗内灯火通明。 在唐公馆的书房中,阎泽正在陪着一个老人下棋。 这个满面红光的老人虽然已过花甲之年,却因为保养得当,加上注意锻炼的缘故,非但没有丝毫老态龙钟的样子,反而让人感觉精神十分矍铄。 他就是如今的内政部部长唐千秋。 “部长,您这棋艺真的是越发精湛,卑职是佩服至极。”阎泽拿着一颗棋子是举棋不定,带着满满的赞叹说道。 “呵呵!” 听了这番恭维话语,唐千秋似乎颇为高兴,随意端起旁边的茶盏,慢慢品尝了一口后笑道。 “宗霆啊,这下棋就如同做事,你要学会走一步看三步,要是说做不到这个的话,不管是下棋还是做事,都容易陷入困境。” “多谢部长教诲,宗霆会铭记在心的。”阎泽连忙欠身说道。 “好了好了,在家里不用这么拘谨的。” 唐千秋随意摆摆手,拿着棋子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次你们北平城警备厅真的是出尽风头,你也算是给我狠狠出了口气,让我在领袖和同僚面前都能直起腰板走路,这很好,以后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势头,那样你的前途也是光明的。” “还望部长能够多多提携。” 阎泽面对这样的称赞,保持着最清醒的状态,站起身给唐千秋将茶盏中的茶水加满后,这才重新坐回。 “部长,蛇组,蝎组,蛛组,三个岛国间谍小组的先后覆灭,对北平城的治安秩序和军政防务都有重要意义。但这并不是我们的终点,因为根据掌握的情报,在北平城中隐藏着岛国的五毒小组,现在只是抓住了三个,还有两个仍然潜伏着。”阎泽神色凝重说道。 “部长,就我们目前的情况分析,那两个也是最具分量的,其中肯定有一个间谍小组是专门负责搜集军事情报。要是说能将剩下的两个间谍小组都打掉的话,才是一场大胜!” “不错,你说的很对!” 唐千秋端起刚刚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感受着那股茶香在喉咙中肆意蔓延的滋味,十分中肯地说道:“宗霆,要是说能将剩下的两个间谍小组都拿下的话,那这份功劳别说是当个北平警备厅厅长了,就算更近一步也不是问题。” “我回去后就会全力跟进这个。”阎泽重重点了点头道。 “对了,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们警备厅的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探叫什么来着?”唐千秋跟着问道。 “部长,您说的是楚牧峰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楚牧峰!” 唐千秋转动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盏,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的茶香味道,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小家伙厉害的很啊,竟然能够一连串抓获三个间谍小组。你知道吗?现在上面都有人开始关注他,觉得他真可谓是间谍克星。” “不止如此!” 阎泽对楚牧峰也是毫不吝啬赞赏语言,笑吟吟地说道:“部长,这小子是我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他不但能够抓捕岛国间谍,而且破案能力也非常强,很多悬案旧案,只要到了他手里,就没有破不掉的,自从他担任侦缉队队长以来,比如说……” 阎泽说,唐千秋听。 之前他对楚牧峰的了解很肤浅,不是说不能深入了解,而是根本没有想过去了解。但现在因为蛛组的事后,唐千秋开始留意上楚牧峰。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个人才。 唐千秋如今作为一方封疆大吏,当然比谁都清楚,想要让一个派系能够稳定发展壮大下去,人才梯队的建设是必须的,是要放在首位。 倘若选择的后继者都是一群碌碌无为,没有眼界和能力的人,那还如何能让派系维持下去,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假如说楚牧峰值得栽培,唐千秋是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给机会。 毕竟以着唐千秋的身份地位,楚牧峰如今是搭不上线。 楚牧峰就连和阎泽说话,都隔着级别,但这并不妨碍重视和给机会。 “部长,这就是楚牧峰的基本情况。” 说完这些后,阎泽忽然拍了下脑门,讪笑着说道:“对了,您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记最重要的事,楚牧峰和阎泽师出同门,都是叶老的学生。” “叶老?你说的是叶鲲鹏?”唐千秋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精光,语气也凝重了几分。 “是,就是叶鲲鹏!” 阎泽点点头沉声说道:“楚牧峰和阎泽都是叶鲲鹏叶老的学生,而楚牧峰更是叶老的关门弟子,楚牧峰之后,他老人家就再没有亲自教过任何学生。” 听到这话的唐千秋也顾不上下棋,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走动,脸上神情不断变化,最后在书桌前面站定,缓缓说道。 “叶鲲鹏是一个很有原则和想法的人,而且他的人脉非常广,如今虽然说退隐,但在领袖和很多人面前说话还是很管用。没想到楚牧峰竟然是他的关门弟子,这样的话,你就更要对他上点心,没准以后对咱们的事有用。” “是,我明白。”阎泽早就站起身恭声应道。 楚牧峰就这样惊艳地走进了唐千秋的视野。 金陵城,大唐园。 作为金陵城中一处非常重要的旅游景点,大唐园每年都会有很多游客前来游玩,他们或是欣赏遍地银杏树叶的盛世美景,或是前来参观绵延不绝的秋水河。 一片片银杏树叶飘落在水面上,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树叶则如同一叶叶金色扁舟随波逐流。 不管游客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过来,大唐园东南角的那片树林都是禁区,被一道围墙圈出来的树林,就像是遗世独立般窥探着大唐园却不隶属其中。 在这片树林深处有着几栋独立建筑,其中一栋就是叶鲲鹏的。 能在这里拥有一座院落,本身便是一种实力的说明,而且是强大实力,否则休想在这里立足。 叶鲲鹏的底蕴是毋庸置疑的,从来没谁敢怀疑他所拥有的超然地位。 黄昏时分,书房中。 望着外面随风飘落的树叶,一个身材消瘦的老人站在窗前,安静地欣赏着。 他已经很老了,满头全都是白色银丝,但皮肤却很紧致,不见丝毫皱纹,双眼很平静温和,就像是两汪不可见底的深潭。 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他眯着眼,带着一抹笑容道:“云山,你们北平警备厅这段时间做的真不错,尤其是楚牧峰这个猴崽子,我当初果然是没有看错人,选他当我的关门弟子选的非常准,你说是吧?” 这位老者就是叶鲲鹏。 “老师说的对。” 曹云山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望着眼前这道背影附和道:“师弟的表现的确是够惊艳的,不但破案如神,竟然还能够接二连三的捣毁岛国间谍。” “岛国特高课在北平城布置了一个代号“五毒组”的间谍队伍,如今已经有三个间谍小组被他端掉,我想等到剩下两个也被拿下的时候,师弟的声名将会更加响亮。” “抓间谍!” 叶鲲鹏挑了挑眉头,喃喃自语道:“我当初教授的这门课程,好像现在只有猴崽子做得最好,你们呢,一个个的都来说说,干了这么多年,抓过几个间谍了?” 这个问题顿时让曹云山为之汗然。 “主攻社会情报收集的蛇组,主攻制造意外事件和刺杀的蝎组,主攻策反和破坏行动的蛛组,三个间谍小组就这样便被猴崽子给拿下。云山,这个案子了解之后,你们应该会对他论功行赏吧?”叶鲲鹏抬起手臂,拿起一把剪刀,裁剪着窗台上的绿植道。 “是的,老师,按照阎厅长的意思,回去后就会提拔师弟为刑侦处的副处长!”曹云山笑吟吟地说道。 “副处长?” 叶鲲鹏扭过头,眼神玩味得瞥视过来,若有所思地说道:“他都能被提拔为副处长,这么说你也会升职,是副厅长吗?” “嗯,我会被提拔为副厅长,这件事这次来金陵就会办妥,老师,您看我能不能接受?”曹云山诚恳地问道。 “为什么不接受?” 叶鲲鹏放下剪刀,走回书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道:“升官终归是好事,你要是说能成为北平警备厅的副厅长,也算是小有成就。” “不过云山,你要记着,这都是你小师弟给你争的,要是没有你小师弟的话,你这个副厅长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得到。” “对对对,老师,您说的对,都是小师弟的功劳,我是沾了小师弟的光。”曹云山连忙笑道。 “你们这次来的事都办好了?”叶鲲鹏话锋一转,不再去聊这个话题。 “是的,我们已经将抓获的蛛组成员全都交接给内政部警务司。但是老师,我想蛛组的这批人未必就会被处死,他们或许会被警务司的人拿来做别的文章。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警备厅就算是白忙活了。” 曹云山想到之前的山本四十八就有些担忧地说道。 “做事要有大格局!” 叶鲲鹏低头看向面前的宣纸,扫视了一眼旁边的毛笔,淡淡说道:“该你们要做的做好就成,其余的事就不要去管。” “就算是警务司那边拿着蛛组做文章,你觉得他们做出来的文章会小吗?你觉得他们会傻呵呵的放掉你们辛辛苦苦抓来的蛛组间谍吗?他们就算是有别的想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做,你应该很清楚,这事有无数只眼睛盯着呢。” “老师说的对,是我想多了!”曹云山低头诚恳说道。 “对了,中央警官学校最近有个进修活动,我给猴崽子争取到一个名额,你回去后给他说说这事,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星期吧,相应手续就会下发到你们警备厅,让他做好准备过来。”叶鲲鹏云淡风轻地说道。 “老师,您对小师弟真的太好了。”曹云山似乎有些小嫉妒地说道。 “难道说我对你们不好吗?”叶鲲鹏一瞪眼。 “也好也好!” 曹云山连忙赔笑着说道,他可不敢和叶鲲鹏唱反调。 “这次的进修活动,对你们这些即将胜任副厅长的没有一点意义,也是有着限制名额,你以为这是路边的大白菜,随时随地都能有吗?你想多了!” “而且这次的进修活动对猴崽子也是有好处的,是能够接触到很多人。那些人都是不同派系,和他们搞好关系的话,对他的未来发展是有好处的。” 说到这里,叶鲲鹏忽然看向曹云山,若有所思地问道:“阎泽这次跟着你过来,应该会去见唐千秋的吧?” 唐千秋! 这位内政部部长在叶鲲鹏这里好像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张口就来,丝毫没有尊敬的意思。 其实这也正常,不管是年龄还是资历,唐千秋见到叶鲲鹏都没有摆谱的资格,都得恭敬地自称晚辈。 “是的,老师!” 曹云山如实说道:“阎厅长今晚应该就会去拜见唐千秋部长,毕竟北平警备厅那边的事,还是需要唐部长来掌舵。” “你的事也得唐千秋点头。”叶鲲鹏颔首说道。 “是!”曹云山没有否认。 “唐千秋收下的这个阎泽倒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他能得到你的辅佐,得到猴崽子的跟随,看来是有点门道。” “你要是说晋升为副厅长的话,也可以和他继续相处着。但要知道,你虽然说是因为他的关系上位的,但你毕竟已经是副厅长,不能再像是之前那样对他卑躬屈膝,唯唯诺诺,你是副厅长就要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和原则底线。我这么说,你懂吧?”叶鲲鹏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懂!” 曹云山恭敬受教,语气诚恳地说道:“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是想要让我在北平警备厅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就目前来说,我和阎泽的相处是不错的,当初要不是有他提携的话,我也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我会继续保持之前的态度去面对和他的关系。” “那就对了!” 叶鲲鹏没有继续多说这个,因为他知道曹云山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他早就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这些年,已经拥有了很丰富的官场经验,自己再多说话,好像显得特别啰嗦。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话后,曹云山低声笑着说道:“老师,再过两天应该就是您的六十大寿吧?到时候师兄弟们都会过来吧?” “什么叫做再过两天?” 叶鲲鹏丝毫不放在心上,随意地说道:“那叫做还有一个月,不过无所谓了,我也没有准备操办的想法,这事就算了吧。” “这哪能!” 曹云山立刻表现非常着急,语气急促地说道:“老师,您的六十大寿咱们是必须好好操办,这事不只是咱们的家事,更是国家大事。” “您可是警备系统的定海神针,要是说没有您的话,能有现在的中央警官学校吗?这事我们这些当学生的就来操办吧,您别管了。” “行吧,随你们折腾吧!” 叶鲲鹏无所谓地一笑,对于搞什么大场面他是没有多少兴趣,但要是说能够借着这事,将自己在外面的所有学生都给聚集起来的话,倒也不错。 自己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聊完这事后曹云山就恭敬离开。 书房中剩下叶鲲鹏自己的时候,他的爱人林静轩迈步走进来,她拿着一件毛衫,给叶鲲鹏穿上后,关切地说道:“老叶,你现在已经这么大岁数,就不要再逞能了,该添衣的时候添衣,不要老是让我为你操心,行不行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在曹云山面前气势如虹的叶鲲鹏,此刻变得格外慈祥,看着林静轩的眼神里充满爱恋。 ———————————— 北平篇章即将结束,楚牧峰即将奔赴新的战线! 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们,能多多支持一下起点正版,这个题材的订阅实在是太惨淡了,给我点坚持的动力吧! 320、副处长:楚牧峰 转过身来,叶鲲鹏很自然地牵起来她的手,柔声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办六十岁的生日呢?” “必须办!” 林静轩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迟疑:“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过不过生日是无所谓,你真正想要的是见见你的学生们是吧?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必须要办,为什么不办呢?不但要办,还要好好办。” “嗯,那就听你的!”叶鲲鹏点头说道。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过牧峰那个小猴崽子了,真的有点想他!”林静轩想到以前老来家里蹭饭的楚牧峰,如今也已经长大成熟,成为四九城的神探后,不由得颇多感慨。 “放心吧,你很快就会见到了。”叶鲲鹏拍了拍林静轩的手,展臂轻轻搂着她的肩膀。 “嗯!”林静轩依偎着老伴,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年轻人最喜欢的是憧憬未来,老年人最留恋的是回忆过去。 …… 三天后。 北平城,警备厅。 昨天已经回来的阎泽一行可谓是收获满满,这趟他们虽然将蛛组交出去,同样也得到了想要的所有奖赏。 曹云山如愿以偿地成为警备厅的副厅长,算是真正迈进了警备厅的高层序列,当然,他刑侦处处长的职务兼着。 其实就算不兼任,在分管工作方面,曹云山负责的主要还是刑侦处这一块,其他则多多少少也捞了点。 一号会议室中。 “云山也算是咱们警备厅的老资格,在本职工作上一直都是任劳任怨,吃苦耐劳,这些年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此次能够得到内政部的认可,升任副厅长,也算是实至名归,让我们对他表示祝贺。” 随着阎泽落下的话音,众人纷纷鼓掌庆祝,都已经是定下的事了,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唱反调。 花花轿子人抬人,场面上自然要过得去。 “现在咱们来说说刑侦处一科科长楚牧峰的任命吧。”阎泽抬手示意了下,跟着说道。 是要决定楚牧峰的任命了吗? 在座的几个副厅长彼此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以着今时今日阎泽的身份地位,他们是休想撼动分毫。 既然说的是楚牧峰的任命,他们就算是有意见也得憋着,谁让这小子真是有能耐,拿出来的功绩是无可挑剔的,根本容不得反驳。 只是阎泽想要给楚牧峰什么官位呢? “你们也都清楚楚牧峰做了什么事,这件事虽然说不能外传,但在咱们这里却是都心知肚明。” “岛国的蛇组沦陷,蝎组被端,蛛组捣毁,这都是楚牧峰一手办成的,可以不夸张的说,他完成的这些成绩是咱们警备厅这么多年来,都没谁能做到的。” “这是咱们警备厅的荣耀啊!这次去金陵内政部汇报工作的时候,连唐部长也对其是赞赏有加,说要是全国各地的警备厅都能涌现出楚牧峰这样的人才,那咱们警备系统何愁不兴盛?” 说到这里,阎泽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座众人都是一脸肃然,都在认真聆听后便点点头,满意地继续说道:“所以我建议擢升楚牧峰为刑侦处副处长!你们看怎么样?” “厅长所言极是,我觉得可以!” “是啊,楚牧峰为咱们警备厅取得了这么大的荣誉,的确应该提拔重用!” “还是厅长考虑周到,我双手赞同!” “楚牧峰对咱们警备厅是有功之臣,擢升为副处长我看绝对够资格。” …… 谁也不想要做恶人。 就这事阎泽既然提出来,就说明是没有任何商量的可能,是绝对要将意志贯彻下去。 虽然楚牧峰的年龄和资历有些浅薄,但架不住那积累的沉甸甸功绩,在座的副厅长们想到蛇组,蝎组和蛛组的案子,都无条件赞同。 “行,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阎泽冲着曹云山威严的说道:“云山,会后你负责办理下!” “是,厅长!”曹云山点头道。 当这个提拔消息宣布出来后,整个北平警备厅中下层是一片轰动。 他们谁都没想到,楚牧峰竟然会一跃成为刑侦处的副处长。 这个职位是含金量十足,可不是提拔科长那么简单。 “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你们也看到了吧?啧啧,想想半年前他楚牧峰还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侦缉队队员,现在都摇身一变成了副处长,这升迁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得了吧,你这家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 “说的就是,楚牧峰的升迁可不是单纯靠关系上去的,而是凭真才实干上去,你难道没关系吗,怎么没升这么快呢?你有本事也去破案啊!” “说的简单,破案哪有那么容易!” …… 有些人对于楚牧峰的升迁提出异议,但这样声音并没有成为主流。 拿什么来质疑人家的升迁?质疑这个就是在怀疑警备厅的领导层,没谁会愚蠢到公开叫板,也没谁觉得这种任命水分很大,他们只是心里不平衡而已。 刑侦处。 外面是妒忌也好,是质疑也罢,在这里却是群情激动。 尤其是一科,在听说楚牧峰竟然被擢升为副处长后,所有人都像是吃了蜜般高兴,这种喜悦比他们自己升职还要来的激动。 对他们来说,楚牧峰就是一个无法超越的奇迹。 “哈哈,我就说咱们科长,不,现在应该叫做副处长,是最厉害的!想想也是,连老王都升职了,没道理说咱们副处长不升。”裴东厂坐在椅子上,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一下就蹦跳起来,脸上布满着无法克制的亢奋。 “副处长!” 宋大宝眼中也是闪烁着惊艳光芒,“这以后咱们岂不是就要跟着副处长办案子了,哈哈,咱们也是水涨船高啊!” “副处长!” 就在几个人议论的时候,楚牧峰从办公室中走出来,他已经得到任命,现在是要去见曹云山。 听到这群人的议论声,看到他们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兴奋表情,楚牧峰摆摆手道:“知道你们是想要宰我,没问题,老王你去订饭馆,除了值班的,其他弟兄们都来,大家伙好好的热闹热闹!” “好嘞,没问题!” …… 刑侦处,二科,科长办公室。 唐远清现在就坐在这里,陪着董卫国聊天,两个人的脸色不能说多难看,但也绝对不算好看。 想到之前还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楚牧峰,如今摇身一变都成为领导他们的副处长了,要说两人心里一点别扭也没有那是假的。 但就算有别扭又能如何?他们能和楚牧峰相比吗? 两个人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们也大概知晓楚牧峰是做成了什么事儿,想到人家办成的那个大案子,两人就感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卫国,你说咱们是不是老了?”唐远清语气有些萧瑟的说道。 “老了?” 董卫国看过唐远清那张保养得当的圆润脸庞,不以为然地说道:“说谁老我都相信,但说你老,我却是绝对不信的,你能说老吗?你看看自己的模样,活脱脱的就像是年轻后生。” “滚犊子,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唐远清没好气地一瞪眼。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是不想要去惦记这一茬。” 董卫国抽着香烟,在烟雾袅绕中悠悠说道:“要知道一年前的楚牧峰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队员,就算是有着处长罩着,那也是一个小喽啰。” “但这一年来,人家硬是像脱胎换骨般,做出来的事,办出来的案子,桩桩件件都是无可挑剔,在咱们警备厅可谓是一枝独秀,都被百姓誉为了京城神探了,还说啥,说啥都是白搭,除非你也能像他那样厉害。” “我现在是能深刻体会到田横七和黄大风当时的心情。” 唐远清无奈地耸耸肩,将香烟掐灭,深深呼吸出一口气后说道:“行了,做好迎接咱们副处长的准备吧!不出意外,楚牧峰肯定会分管刑侦,不会去碰其余副处长的权限。” “嗯,还好咱们前面结了善缘,想必他也不会为难咱们。” 董卫国点了点头。 …… 副厅长办公室。 和原来的办公室相比,现在这间不管是面积还是规格都明显提升不少,这也是应有之意。 毕竟在警备厅甚至在官场的任何一个部门中,鲜明的等级制度都是随处可见的,你是什么级别,就会享受什么待遇。 公开场合,谁敢僭越就是越界,越界就意味着下台。 至于私底下的事儿,那是另说。 “师兄!”敲了敲门,楚牧峰走进来后,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曹云山恭声说道。 “来来来,牧峰,坐下说话!” 曹云山则站起身来招呼他在会客区落座,然后颇为关心地问道:“怎么样?升了副处长的感觉如何啊?” “一切全赖师兄提携。”楚牧峰拱手感激说道。 “嗨,我提携什么,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曹云山摆摆手,没有想要占这份功劳的意思,平静地说道:“你这次能一下子当上副处长,外面是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议论,但根本无需计较。” “你只要知道,你屁股下面的位置是你应得的就成。至于说到别人的非议,随他们去就是,难道他们还敢跳出来叫板不成!谁敢这样做,就别客气,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师兄弟不惹事,也不怕事!” 一股不加掩饰的上位者气息肆无忌惮地释放开来。 这才是真正的曹云山。 以前只是刑侦处处长的他,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但现在已经是副厅长,那么他的地位和权威就必须树立起来。 谁敢质疑,谁敢挑衅,一棍子先打个半死再说。 “是,师兄,我知道怎么做了!”楚牧峰微微一笑。 “嗯,你知道就成。对了,这次去金陵我见到老师了,他给你说过要去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的事了吧?”曹云山跟着翘起二郎腿,话锋一转道。 “嗯,已经说过了,不过我有点纳闷,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中央警官学校进修,不过既然是老师吩咐的,肯定没错!” “师兄,相应的手续我会抓紧办好,到时候拿给您就行了吧?”楚牧峰坦然说道。 看到楚牧峰这幅表情,曹云山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事对你来说是好事,是老师特意为你争取来的机会,不然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去进修吗?” “去进修就意味着有大好前途,去进修还能认识很多派系的年轻俊才,总之这事你心里有数就成,当然你过去后赶紧去拜见老师,他老人家会好好交代你的。” “嗯,这是当然!” 楚牧峰说到这里,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师兄,我记得老师今年可是六十了吧,办不办啊?” “那还用说,肯定要办啊!” 曹云山正准备说这事,既然楚牧峰提起来,他就顺着话茬往下说,“咱们老师这个大寿不但要办,而且要办的有规模有档次,” “原本我是准备亲自来负责,但老师却说不用去管,他老人家说了,我也就只能听从。算算时间,大寿的时候你应该在老师那里,所以说有什么事你小子可得多帮衬着点。” “是,这是学生应尽职责!”楚牧峰理所当然地点头应道。 “到时候你的那些师兄们都会回来,所以说啊,你就等着瞧吧,老师的大寿肯定会很热闹。” “正好,以前的那些师兄们,都能见上一面,不能说大家都是老师的学生,结果彼此间还不熟悉,不认识吧。”曹云山指指点点道。 “没错,我也正有此意。”楚牧峰也是面露喜色,这显然又是一个名正言顺拓展人脉关系的好机会。 跟着闲聊片刻之后,楚牧峰就起身离开,他要趁着这几天将手头事都安排好,以免动身去金陵后,刑侦处这边出什么乱子。 …… 刑侦处,会议室。 楚牧峰直接将刑侦处的三个科室的正副科长们全都喊过来,这里面第一科室的代表自然就是苏天佑和王格志,第二科室的是唐远清,第三科室的是董卫国。 当然还有其余几位副科长也都出席,毕竟这是楚牧峰上任后的第一次刑侦处会议,谁敢拿大,谁敢不来? 不然新官上任三把火,会烧的出头鸟灰飞烟灭。 “各位,咱们都是熟人了,所以有些客套话就不用多说。我只希望刑侦处今后的工作能够在各位的共同努力下,越干越好,大家都能步步高升。” “今天之所以让大家过来,是因为我接下来要去金陵中央警官学校进修一段时间,所以有些事儿要和大伙交代清楚。”楚牧峰眼神淡然的扫视全场。 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坐着,神色认真,静待下文。 “在我进修期间,咱们刑侦处的所有工作都不能停顿和延迟。我已经跟曹副厅长汇报过这事,你们在工作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向他请示,他毕竟分管咱们这一块。” “在我从金陵回来之前,咱们刑侦处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但在我回来之后,我绝对会调整刑侦处,对这里进行一番改革。” “这次改革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能者上庸者下。你们都将各自分管部门的人员情况整理好,我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进来的,只要有能力那就继续留任,要是碌碌无为,尸位素餐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楚牧峰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金戈铁马的硝烟气息。 每个人的心神瞬间都紧绷起来。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随着所有人起身应答,楚牧峰便不再多说,跟着又随意吩咐了两句后便宣布会议结束,在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他将唐远清和董卫国留下。 会议室中只剩下三个人。 “楚副处长,您有什么事儿吩咐?”唐远清的称呼也变化着。 “唐哥,董哥。” 这个称呼刚刚喊出来的瞬间,唐远清和董卫国就有些承受不住的连忙摆手 唐远清更是急切地说道:“楚副处长,您可别这样喊,我们承受不住。” 楚牧峰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换个,老唐,老董,这样你们总该没意见了吧?” “行行行,没意见。” 这样喊听起来还亲切了几分。 “老唐,老董,我这次能擢升为副处长,说真的,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我想说的是,我楚牧峰还是之前的楚牧峰,咱们私底下还是兄弟关系!”楚牧峰脸上的神情是那样自然,说出这番话是那样坦然,完全就是凭心而言。 感受着楚牧峰的这份真诚,唐远清神情恭敬地说道:“楚副处长这样说就不对了,你能升职是众望所归,毕竟你做的那些事,是我和老董这辈子恐怕都做不成的,你能升职我老唐心服口服。” “说的没错!” 董卫国也跟着附和道:“楚副处长,虽然说你的年龄和资历都有些浅,但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俗话说的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就是我老董心目中的英雄。我也想要像你那样逮捕岛国间谍,让他们在咱们国家销声匿迹!” “你们两位能这样想是最好的,这样想我也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担心。老唐,老董,我这次去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目前暂定的时间是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帮着盯好科室的各项工作,不要出现什么娄子。”楚牧峰目视对方说道。 “楚服处长,您放心,二科绝对不会给您拖后腿。”唐远清立即承诺道。 “三科也不会有事儿。”董卫国也是紧随其后答道。 “好,要的就是你们这话!” 楚牧峰满意地笑道:“有你们两位在,我就能放心的离开,老唐,老董,咱们明晚聚聚,到时候我来安排地方,等我通知。” “没问题!” “那就这样!” 楚牧峰转身离开会议室,他对唐远清和董卫国的安抚也是必要的,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两位可都是二科和三科的科长,是之前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角色。 如今自己是把他们甩在身后,但谁敢保证,这两位一辈子都会原地不动吗?要是说他们也都擢升的话,现在的放低姿态就是为以后的相处埋下情分。 “咱们的这位楚副处长别看年轻,做事却很周全啊。”唐远清望着楚牧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眯缝着双眼慢慢说道。 “周全点好,这样谁都不会尴尬。”董卫国则神色平静道。 “对对对,不尴尬才能共事。走吧,咱们该去安排安排了。” “好,走走走。” …… 当晚。 楚牧峰和一科的这帮手下们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次日中午。 楚牧峰是和范喜亮,靳西来一起吃的饭。 毕竟他荣升副处长这可是大喜事,总要跟好兄弟庆祝下。 在知道楚牧峰很快就要去金陵进修的时候,范喜亮举起了酒杯,话语中是颇多感慨。 “其实从当初沈浪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咱们兄弟四个很有可能会陆续都要分开了,只是没想到时间会来的这么快,不过无所谓了,老四去的是中央警官学校,是去进修,这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好事,应该喝一杯庆祝!来!” “干!” 干掉杯中酒后,靳西来拿起一粒花生米嚼着:“老四,现在的中央警官学校就是咱们北平城之前的高等警官学校,是咱们这里的搬迁过去后新建设。这么说给你培训的老师中,应该有咱们认识的,对吧?” “嗯,或许有认识的。”楚牧峰点点头,这个说法没错。 中央警官学校的前身就是北平高等警官学校,当时有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过去,以自己当时在学校的名声,有人认识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那时候恩师叶鲲鹏可还没有退隐,谁都得对自己高看一眼。 “也不知道咱们那位美女老师现在怎么样了!”靳西来眼神有些迷离道。 美女老师? 楚牧峰和范喜亮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回忆之色:的确,他们是有一个美女老师的,叫做宁傲春,虽然是女的,却负责传授他们擒拿格斗技巧。 很难想象吧? 但的确是个宛如花木兰般的巾帼女子。 那时候宁傲春不但是他们兄弟四个的爱慕对象,也是全校很多师生们的梦中情人,当时学校南迁的时候,她是跟随着过去的,只是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说老二,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都有了温雅,还惦记着宁老师,不怕我告诉温雅啊?”楚牧峰嘿嘿一笑调侃道。 “怕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对宁老师有些怀念而已,又没其他非分之想,倒是你,思想不纯洁啊!”靳西来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嘿嘿,这话怎么听都感觉很心虚啊。”范喜亮跟着拍桌道。 “谁心虚?我才不心虚呢!” “行了,管你心虚不心虚,咱们为老四能升到副处长,前途光明再干一杯!” “好,干!” 次日,早晨。 早起锻炼过后,楚牧峰不紧不慢地来到徐记饭店,他这次没有坐在老位置,而是直接来到包厢中,徐大冲则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老徐,坐下吧,没吃的话一起吃点!”楚牧峰拿起筷子,冲着面前的豆汁和油条指了指,笑吟吟地说道。 不知道在那边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地道的北方早点。 “楚爷,我已经吃过,您慢慢吃。”徐大冲坐到了对面,微微躬身,笑容十分谦恭。 “嗯,那你坐吧。” 楚牧峰边吃边说道:“老徐,我最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这边一切照旧,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警备厅找裴东厂。” “另外记着我之前说过的,关注的重点放在岛国方面,有任何关于岛国或者城外驻军的情报都要记录下来。我回头会给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倘若有非常重要的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 “是,楚爷,您放心,我时刻记着呢!”徐大冲点头应道。 “行,那就这样,走了。” 吃完后,楚牧峰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门外停着一辆黄包车。 楚牧峰坐上去后,拉车地往后一扭头,嘿,居然是太平车行的马武。 这位已经在北平城车行界崭露头角的人物,如今居然心甘情愿给楚牧峰拉车。 “我说马武,只是让你过来找我,你也不用这么接地气吧?”楚牧峰也是咧嘴一乐调侃道。 “嘿嘿,楚爷,我这不是有段时间没有拉车手痒痒了吗?再说能拉一次您,也是我的福气。”马武笑呵呵地说道。 这是一种表态。 马武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在告诉楚牧峰,不管我马武能混成什么样子,都是您身边的追随者,绝对是唯您马首是瞻。 同时也是马武在告诫着自己,不要飘,绝对不要飘,千万不能忘本。 别看现在自己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似乎也成了不少人口里的马爷,但在楚牧峰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做人永远都要保持低调。 “得得得,随你吧!” 楚牧峰懒得计较这种小事,扬手指了指前面道:“去吉祥茶楼吧。” “好嘞,楚爷,您坐稳了!” 就在马武拉着车子跑开的时候,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马武,我近期要去金陵那边进修一段时间,你的太平车行继续搜集情报,尽可能地将城中那些大事小事都搜集起来。” “尤其是关于岛国人方面的要特别留意,当然,其他国家的消息也可以留心关注,回头我会给你个联系方式,有重要的情报就联系我。” “是是是,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办!”马武恭声领命。 “至于车行这一块的事儿!” 楚牧峰想了想继续说道:“你的太平车行可以继续扩大规模,要是说你能够将四九城中的黄包车业务全都吃下的话就尽管吃,要是遇到麻烦找裴东厂裴队长就好了。” “再有就是,如果条件可以的话,就买几辆汽车,用来出租也好,或者说做别的事都成。” “嘿嘿,楚爷,我还真想和您说这事,没想到您已经先提了。行,那我回去后就买两辆汽车。” 马武脸上露出憨厚表情,在拐过一个弯后,将黄包车拉进了一条小胡同。 “老板,您说咱们要不搞运输行吗?”眼瞅就要跑出胡同口的时候,马武忽然问道。 “运输?” 楚牧峰有些意外地扬起眉头问道:“你想搞这个?” “不是我想,是有人来找我谈这事,说他们那边做的就是运输生意,问我有没有兴趣。我一想这事和咱们的车行貌似也能搭上点边,所以就问问您能做吗?”马武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说道。 “当然能做!” 楚牧峰手掌下意识地攥紧,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事你尽管去做,这和太平车行不矛盾不冲突,要是说能在城外岛国驻军的眼皮底下开辟出来这样一条运输通道的话,你就算立了大功了。但要记住,一定要考虑周全,谨慎小心,千万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是,我懂了!”马武感受到楚牧峰的关心后点头说道。 “我知道你懂,也相信你会懂,马武,你要记住一点,人只有活着才能享受生活,才能去为事业拼搏,人要是死了的话,钱再多都没用。”楚牧峰意有所指地告诫。 “是,楚爷,您说的话,我马武一定会谨记在心。”马武恭声道,对楚牧峰更是畏若神明。 吉祥茶楼。 马武将楚牧峰放下后就径直离开了,这里雅间中坐着的是《楚报》的章广盛,他在接到楚牧峰的电话后,就早早来到这里等着。 “老板,您要去金陵的中央警官学校进修一个月?”两人坐下后,听到楚牧峰说出的话后,章广盛颇感意外道。 “嗯!” 楚牧峰摩挲着手中茶杯,云淡风轻道:“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一定要去,因为一走就是一个月,所以有些事我得和你说说。” “报社的业务我相信有你在,不管是这里的报社还是山城那边的,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稳定发展就可以了。” “但是老章,咱们报社不但是要报道新闻,我想你那边要是说有机会的话,可以多培养几个精明能干的记者出来,给他们安排点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 章广盛被这话搞得有些懵神,诧异的问道:“您说的特殊任务是什么?” “特殊任务就是打进岛国的新闻体系中去!”楚牧峰慢慢说道。 章广盛陡然间明白了楚牧峰的意思。 这是想要布局岛国吗? 这事好运作吗?说难也难,但说容易也容易。 章广盛在短暂的愣神后,语气沉稳的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是想要直接从岛国新闻界那边获取某些情报是吗?” “没错!” 当着章广盛的面,楚牧峰没有想要掩饰自己意图的意思,很坦率的说道:“报社是目前来说一个比较特殊的行业,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在岛国那边,甚至在米国那些国家眼中,记者都是有点特殊。” “要是说能借着这种特殊做点文章的话,对咱们报社是大有益处的。当然要是说很敏感的情报新闻,你要斟酌着发表,拿不定主意的记着给我说,我来拍板定夺。” “总之,这事有能去做的机会就去做,当然要给那些记者说清楚,不要盲目做事,要谨慎,要确保安全。最重要的是,那些记者数量不必多,可都要保证绝对是爱国的,是忠诚于咱们报社的。” “行,我来安排这事儿!” 章广盛说完这话后,又补充着说道:“我亲自盯着!” “好!” …… 北平城,一家西餐厅靠窗位置。 两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正坐着聊天,她们就是甘素素和前来找她的白吟霜。 “甘先生,楚科长应该跟你说过我了吧?”白吟霜眼神清澈地问道。 “是的!” 甘素素打量着对方,面带微笑说道:“他已经给我说过了,所以我对你的情况很感兴趣,也知道你是一个有着大抱负的女先生,吟霜,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当然可以。” “我应该比你大一岁,你直接喊我素姐就成。” “素姐。” “吟霜!” 很快两人便气氛和谐地聊起来,难得的是她们两人的性格都算不错,而且对对方又没有任何抵触心理。 否则要是换成第一印象就不好的人过来聊天,别说是深入的聊建校,恐怕连坐下去喝咖啡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说咱们这位楚科长是怎么想的?竟然想着要建学校,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成的事啊。”白吟霜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既然他有这个意愿,也有这个实力,终归是件好事,对吧?”甘素素轻声细语地说道。 “当然是好事!” 白吟霜想到现在这个年代是何其复杂,便颇有感触地说道:“能在这个年代,建造一所真正愿意传道授业解惑的学校,本身就是一种造福。” “那咱们就一起做这事?” “一起!” 坐在窗户前面的两个美女,就这样走到一起,开始为了楚牧峰的教育大业,为了她们的人生目标而奋斗。 321、这个男人有杀气 《楚报》是楚牧峰的第一个产业。 太平车行是楚牧峰的第二个产业。 和这两个产业相比,徐大冲的饭店虽然说也是楚牧峰的,但规模却要小很多。 至于说到甘素素和白吟霜的教育产业,目前也只是筹备阶段而已,所以也就无需太过关注。 将自己手下的产业全都叮嘱好后,楚牧峰也就能放心的离开北平城。 毕竟一个月的进修时间,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儿,未雨绸缪终归无错。 “今晚是要和唐远清,董卫国见面,那明天再和江怡说下这事吧!” 回到办公室中,楚牧峰正在整理手头资料时,突然有人敲门进来。 抬头一看,进来的居然是那位金陵衙内梁栋才。 “啧啧,这处长的办公室果然是非同凡响啊,看的我也心痒痒的。” 大摇大摆走进来后,梁栋才拍了拍面前的椅子笑嘻嘻地说道。 “得了吧,别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的说话,说的你好像当不成个处长似得,赶紧说说,你的奖励是什么?”楚牧峰一边继续整理文件,一边随口问道。 “和你一样。”梁栋才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道。 “和我一样?” 楚牧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微微诧异的神情:“你被提拔副处长了吗?” “你逗我开心呢。” 梁栋才无语地撇撇嘴,“我过来时候不过是个副科长,你觉得我现在能是副处长吗?” “我说的一样指的是官升一级,当上了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科长。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是有你的话,这一步也不可能迈得这么快。” 就是说嘛,毕竟是个实权部门,大家都盯着呢,随随便便不可能从副科长就提拔到副处长,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况且金陵毕竟是帝都,在规则范围内按部就班提拔就成了,没必要搞得太难看,免得落人口舌。 楚牧峰笑了笑,略带几分调侃地说道:“别着急嘛,你有梁家的支持,当个处级还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只要好好干,以后就算当个部长也不是不可能啊。” “承你吉言吧!” 梁栋才过来明显不是说这事的,跟着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听说你要去金陵了?” “没错!” 点点头,楚牧峰直接回道:“接到通知了,要去中央警官学校报到进修,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在搞出什么幺蛾子啊。” “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怎么过去?” “三天,坐火车前去报到。” “三天后吗?” 梁栋才脸上露出一种玩味神情,然后慵懒地说道:“那就祝你楚神探在中央警官学校好好进修,取得最优秀的成绩,学成归来。” “承你吉言!” 楚牧峰嘴角一翘,原封不动将这话奉还回来。 “哈哈,你呀你呀!”梁栋才抬手指了指笑道。 聊了片刻,梁栋才便起身告辞离开,他出来后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出了警备厅,直奔医院而去。 …… 因为升官的事儿,楚牧峰开始了轮轴转的宴请活动。 不是他宴请别人,就是别人宴请他。 像是今天晚上既然给唐远清和董卫国说好,他自然不能爽约。 陪着这两个昔日同僚,今日手下好的喝了一场后,总算得到了这两位的效忠。虽然说只是口头上的承诺,但楚牧峰清楚只要自己位置不变,这两人就绝对不可能有胆子搞事情。 别忘了,自己上面可是还有个曹云山坐镇呢。 第二天中午,楚牧峰则约了江怡吃饭,地点选的是一家格调不错的西餐厅,吃的是牛排,喝的是红酒。 知道楚牧峰要去金陵进修的事后,江怡是满心欢喜。 “中央警官学校不就是你们警方最高层的地方吗?你能去那里进修真是太好了!”江怡眨巴着眼睛,双手交叉成拳,满脸欢喜道。 楚牧峰看着江怡那双明镜清澈的双眸,笑着应道:“中央警官学校就是咱们华夏如今最权威的警察学校,全国各地的警校都必须遵从中央警官学校的条例法规,我也正想去看看这座警官学校是什么模样。” “去吧,我支持你!” 江怡表现得落落大方,笑容灿烂地说道:“男人就该出去走走,多见识见识世面,尤其是你这种身份的,更应该走出去。” “只有走出去,你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宽广,才能够更好地调整自己的定位,所以这么好的进修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来,提前预祝你学业有成!” 江怡举起面前的红酒杯道 “谢谢!”楚牧峰举杯回应 好话无需多说,一切尽在杯中! 当晚,楚牧峰又先后去曹云山和阎泽家里走动了一番,自然是要将感激之情付诸行动,落在实处,单单口头表示哪里够。 这点为官之道要是不懂,他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 第二天。 楚牧峰早早就来了警备厅,将工作重心放在手头的案件上。 他将目前刑侦处负责的各类案件全都分门别类地梳理好,谁该做什么,案件该由谁来负责,都直接明确下来,这样的话就不存在推诿扯皮,责任一目了然。 要知道他虽然是副处长,但其实已经是负责主持工作,自然要通盘考虑,所以事情自然也比过去更多了。 这一天下来,繁忙而充实。 第三天。 楚牧峰得到了阎泽的召见。 就在厅长办公室中,没有曹云山在,阎泽直接和楚牧峰面谈。 像是这样的相处,对楚牧峰和阎泽来说以前从未曾有过。 毕竟原本楚牧峰的身份等级摆在那里,跟阎泽之间差得太远,但现在却是大不同,他已经成功迈进了警备厅中层序列,拥有了单独面见阎泽的资格。 “牧峰,怎么样,这两天挺忙吧?”阎泽坐在椅子上问道。 “嗯,是有点。” 楚牧峰讪笑着回道:“厅长,您也知道,这次能提拔副处长,自然免不了一些人情往来,加上去金陵进修的事儿这么急,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梳理好了处里的工作,不会影响工作开展。” “没关系没关系” 阎泽随意摆摆手,淡然说道:“迎来送往原本就是官场上的惯例。你现在可是警备厅的副处长,案子固然要办,但是人脉关系更要多维护,要有长远眼光啊!” “多谢厅长指点,我会注意的。”楚牧峰正襟危坐着说道。 “你明天就要动身去金陵参加进修,今天叫你来,是有些话要和你交代。”阎泽端着自己的紫砂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 “请厅长吩咐!”楚牧峰神情恭敬。 “金陵不同于北平城,那里毕竟是首都,就算你在咱们北平警备厅中是有名气的神探,但到了那里之后,也要懂得低调行事。” “和你一起的同学,学校的老师,每个都有可能有着通天背景,要是说太过高调,目中无人的话,是会栽大跟头的。” “真要是在那边捅了大娄子,我就算是有心帮你,恐怕也是鞭长莫及,你明白吧?”阎泽眯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浓烈的告诫。 “是,卑职明白!” 楚牧峰自然明白阎泽的好意,不然他何必多费口舌,毕竟自己去进修走的又不是阎泽的路子,而是叶鲲鹏的。 “厅长您放心,我过去一定虚心学习,和同学处好关系,不会去招惹麻烦!”楚牧峰表明态度。 “嗯,刚刚提醒只是一方面,并不是说你过去后就要一声不吭,被人欺负。谁要是故意找茬,你也不必客气,要知道你是代表北平警备厅过去,你身后有着整个北平警备厅撑腰!”阎泽在前面告诫过后,现在说出来的话便带出一股强横的霸气。 “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根!”楚牧峰沉声说道,平静温和的话语凝聚着一股锋芒毕露的杀意。 阎泽无语地瞥视过来,“你小子哪里来这么大的杀意,还要斩草除根,你当自己是土匪山贼吗?收敛点,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楚牧峰嘿嘿一笑。 “你过去后要是说唐部长那边派人找你的话,切记过去后要端正态度,恪守本分,唐部长是一个对规矩非常重视的人。” 阎泽想了想还是说出来这个,虽然不敢肯定唐千秋到底会不会召见楚牧峰,但万一会呢,还是谨慎点好。 这下倒是让楚牧峰颇感吃惊。 “唐部长要见我?” “怎么,觉得不可能吗?”阎泽笑着问道。 “嗯。” 楚牧峰半信半疑地说道:“厅长,这话也就是您说出来,我才信,要是换做别人说,我肯定是不会相信,唐部长什么样的身份,怎么会随随便便见我呢。” “我也没说肯定会见你,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嘛!” 阎泽虚空指了指,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该说的都说了,你要记在心里,要是没考虑到的,你到那边后就临场发挥吧,以着你小子的精明机灵劲,我想总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厅长,我会谨言慎行。”楚牧峰恭声说道。 “行了,去准备吧!”阎泽挥了挥手。 “是!” 楚牧峰起身离开办公室后,脑海中还在回荡着阎泽的话,他从头到尾地捋顺一遍后,嘴角浮现出一抹自信笑容。 金陵,我来了! …… 呜呜! 伴着阵阵轰鸣,北平开往金陵的火车哐当哐当行驶在铁轨上。 民国年代的火车自然是没有办法和后世的相提并论,不过等级制度却是相同,有钱大佬住舒适的卧铺,普通乘客坐冰冷的硬座,囊中羞涩的穷人来凑热闹,那就站着吧。 以着楚牧峰如今的身份地位,坐的自然是卧铺。 眼下已经从北平城开出几个小时,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变暗,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便径直走向餐厅,准备填一填五脏庙。 当他走过一节车厢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他下意识地望过去,发现就在车厢中间,有几个人正在吵吵嚷嚷。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本身就没有多大的事儿,干嘛非要揪着不放,这个大娘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吗?欺负老人有意思吗?” 说话的是个扎着马尾辫,英姿勃发的年轻女孩。 她穿着黄色大衣,白皙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怒意,脸如冰霜地呵斥着。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在马尾辫女人旁边,怯怯弱弱说话的是个瘦小苍老的老太太,消瘦的脸上布满着层层褶皱,说话的声音都很小,神情显得格外局促。 “那,你听到没有?她自己都说了,这是她的错。” 坐在座位上,不依不饶的是个三十来岁,留着板寸头的壮汉,穿着件黑色皮衣,面容桀骜不驯,看向马尾辫女人的眼神中隐隐透着贪婪之色。 如此不算,随着女人说话,他还使劲嗅了嗅鼻子,那色眯眯的欠扁样子,任谁看到都会不舒坦。 “说的就是,我们刀哥好端端地坐着,招谁惹谁了,是她过来踩了我们刀哥的皮鞋好不好!” “这皮鞋可是去洋人商店定制,很贵的你知道吗?” “小妞,你是想要仗义执言吗,行啊,那你来替她赔钱好了!” 在刀哥旁边坐着的应该都是他的同伴,瞧见马尾辫女人想要管事,便全都开始起哄。 这种欺负弱小的事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你胡说,我分明看到是你趁着她走过来的时候突然伸出来脚的,是你把人家绊倒在地,这位大娘没有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敢在这里栽赃陷害。” 站在马尾辫女人身边的是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面容精致的女人。 偏偏这样的她却是一座冰山,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冷漠至极的光芒,甚至说出这话的时候,还带出一股浓烈的厌恶。 “清舞,你看到了?”马尾辫女人扭头问道。 “对!” 燕清舞转身冲着马尾辫女人愤愤说道:“我走在前面,正好亲眼所见,所以这事根本不怪这位老人,要怪就怪这家伙,不是他突然伸手,哪会有后面的事儿。” “你听清楚了吧,别再没事找事了,巴掌大的小事,你这么个大男人有必要这么计较吗?”马尾辫女人挑起唇角说道。 “你说什么呢?” 哗啦声响中,几个膀圆腰粗的男人便全都站起身来,虎视眈眈地瞪视过来,瞧着那架势,分明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跟女的动手,这是他们最高兴的事了。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是想要欺负女人吗? “姑娘,别说了,别说了!” 老太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到这种场面后,赶紧拉着马尾辫女人的袖子急声说道。 “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样吧,我身上现在也没有带多少钱,要不等到金陵火车站,见到我儿子后,我让他赔给你们,行不行?” “大娘,这不是你的错,凭什么赔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马尾辫女人没有丝毫畏惧地劝说道。 “姑娘,出门在外,我不想要招惹麻烦,更不想给你惹事啊。”老太太有些浑浊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慈祥的光芒。 她这是在为马尾辫两个女人着想,不想他们吃亏。 “大娘,这事儿不是您的错,就没有道理道歉赔钱。清舞既然说是他的错,那赔礼道歉的就该是他!各位,你们也都看到了吧?”马尾辫女人目光扫向四周乘客问道。 原本喧闹的车厢里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碰触到马尾辫女人目光的人全都下意识地躲闪起来,他们没谁想要站起来说句公道话。 别说他们没看到,就算是有看到的,也都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谁会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毕竟刀哥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人多势众,惹不起惹不起啊。 燕清舞眼底涌过一抹冷意,带着几分气恼几分不平说道:“怎么,难道都不是大老爷们,都不敢吭个声吗!” “我说小妞,人家都愿意赔钱了,你还在这里拦着,有意思吗?你是非要吃饱撑的管闲事是吧,也行,咱们去那边好好聊聊?”刀哥嬉皮笑脸地说着,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间,不断上下扫视着马尾辫和燕清舞,那目光恨不得钻进去了。 那种猥亵的眼神是个男人都懂,是个女人都会感觉厌恶至极! “看什么看,再敢乱看,别怪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燕清舞冰冷喝道。 “呦呵!” 刀哥听到这话非但是不害怕反而是越发起劲儿,从兜里拿出来一根香烟叼着,眼睛眯缝成一道线,咧嘴笑道:“小妞,挺带劲啊!还敢动手,来啊,你刀哥就站在这里,看看你用哪只手挖掉哥的眼珠子。” “你无耻!”马尾辫女人气得满脸涨红。 “啧啧,这就无耻了吗?还有更无耻的呢,你要不要好好瞧瞧,长长见识啊!” 说着,刀哥就直接抬起手来摸向马尾辫女人的下巴。 没想到刀哥居然真敢动手,马尾辫女子傻愣愣地站着,仿佛都不知道躲避。 眼瞧那手就要摸上去时,燕清舞闪电般抬起右腿,一记没有任何留情地踢出,狠狠落在刀哥的腹部,刹那间就将他踹了回去。 “哎呦!” 后面几个小弟是措手不及,全都成了肉垫。 “咱们走!” 燕清舞狠狠瞥了那群人一眼,然后拉起马尾辫女人的手就向前走去。 双手往左右一撑,猛然站起来的刀哥,怎么能如此善罢甘休,立即冲上前,伸手抓了过去。 “想往哪儿跑!” “姑娘,小心!”旁边的老太太惊慌地喊道。 “啊!疼!”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马尾辫女人要被拉住时,已经过来的楚牧峰出手了。 他后发而至,左手一把揪住对方脖子,右手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顺着右肩向前滑去,一个利索的反扣就将他给直接压制住。 砰! 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刀哥当场跪倒在地。 马尾辫女人转身看到这幕,微愣过后神色大怒。 燕清舞却是看向出手的楚牧峰,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犯傻了吗?还都愣着做什么,动手啊,给我打死这个孙子,抓住这两个小妞,别让她们跑了!”被摁倒在地的刀哥强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怒声吼叫。 几个小弟也纷纷回过神来,纷纷抡起拳头就要上来。 “谁敢!” 咔嚓!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毫不迟疑就将刀哥的右臂给卸了下来,双指直接按在他眼珠子上,淡淡说道:“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挖了他的眼珠子!” 见此情形,几个小弟顿时不敢乱动,刀哥也被吓住。 他是个走江湖的混混,能混到今时今日没有缺胳膊少腿,就是因为对于危险有着异常的敏锐。 直觉告诉刀哥,背后这个男人有杀气,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他是真的敢动手。 “别动,都别动!” 深明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的刀哥连忙喝止住小弟,语气也变软了,认怂乞求说道:“好汉,咱们进水不犯河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吧?” 楚牧峰眼神不屑地说道:“哼,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只会欺负老弱女子,有本事去和小鬼子干啊,像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当个爷们!” 说话间,他忍不住又加了几分力气,疼得刀哥是连连哀嚎。 “好汉,英雄,我错了我错,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我不敢了!” 被这样羞辱的刀哥,心中是愤怒的,但身体是痛苦的,所以只能是乖乖认怂,不敢再丢什么狠话,免得真成独眼龙。 “喂,在干什么呢?” 正在这时,从车厢那头走过来两个乘警,他们吹着口哨,厉声呵斥着,周围乘客赶紧让出条路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乘警脸色铁青地问道。 “没事没事,误会,都是误会,我们闹着玩呢!”刀哥抬起头,挤出一丝苦笑道。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趟出来其实应该低调点, 刚才是一时忍不住,倘若真的惹出麻烦,自己可担负不起。 322、报到 “这几个混混欺压老人,调戏妇女,你们要好好给他们上上课。”楚牧峰冷声说道。 “你是什么人?” 听了这话,乘警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楚牧峰,毕竟他们这个体系和警备厅还是有所区分,不是人人都认识这个北平神探。 上前一步,楚牧峰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啊!您是……”乘警顿时瞪大双眼,充满了惊愕之色。 扬手制止对方下面的言语,楚牧峰淡淡说道:“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别让他们再打扰其他乘客就成。” “是是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乘警转过头,厉声喝道:“你,赶紧起来,别装死了,跟我走!” “官爷,我错了,我认罚行不!”刀哥苦着个脸哀求道。 “别废话,先跟我走一趟!”乘警毫不客气上去就是一脚,然后带着几个混混走了回去。 燕清舞和马尾辫女子则忍不住多看了楚牧峰一眼,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楚牧峰亦步亦趋,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倒不是他要尾随,餐厅就在前面啊。 餐厅中。 “清舞,你说咱们要不要去道个谢,顺便认识一下?”马尾辫女子坐在餐桌前面,眼神时不时的扫向后面,打量着楚牧峰。 “我说你就不能矜持点吗?” 燕清舞看到马尾辫女子的举动后,不由得皱起眉头,摇头提醒道:“你就别犯花痴了,那个男人不简单。” “什么叫做不简单?”马尾辫女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简单就是不简单,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燕清舞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瞧楚牧峰一眼的想法,只是平静地吃着面前的饭菜。 两个女人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有兴趣了。” 话音未落,马尾辫女人竟然直接站起身来,向着旁边的餐桌走去。 “啊……” 没想到她真会这么做的燕清舞,刚想要阻拦,却已经迟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马尾辫女子便坐到楚牧峰对面的椅子上。 “算了算了,随你吧!” 燕清舞微微摇摇头,继续消灭眼前的食物,只是和刚才的冷漠不同,她眼角余光会不时瞥过去,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问不是。 “刚才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肯定要被那帮家伙欺负了。”马尾辫女子坐下后,笑容甜美地说道。 “没事,举手之劳。”楚牧峰放下筷子微微一笑,礼仪满分。 “认识一下,我叫陈青梅,耳东陈,青梅煮酒的青梅!”陈青梅落落大方地伸出右手说道。 “你好,我叫楚牧峰。” 楚牧峰没想到陈青梅会这样坦率,微愣之后也伸出右手,简单握了握对方的滑嫩小手后就松开了。 “楚牧峰,名字挺有气势的,我记住你了!” 陈青梅念了念名字后跟着问道:“对了,他们那么多人,你不怕吗?” “你怕吗?”楚牧峰反问道。 “说真的,有点怕!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那样欺负人吧?那么多人都不站出来管这事,我要是说也冷眼旁观的话,这个社会就太冷血无情了,你说是吧?” 陈青梅很认真地说出这番话,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便这样做了。 这番话让楚牧峰眉梢一挑。 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会有这样古道热肠的性格,她说的没错,要是说所有人都畏首畏尾,不敢站出来的话,那这个社会就会彻底没救。 恰恰是因为有很多像陈青梅这样的人,才会让这个社会变的有希望! “不错,你说的很对。” 楚牧峰爽点点头,非常认同地说道:“要是说所有人都冷漠无情,都对这种事袖手旁观,那这个社会就太冷漠了,我对这个世界是充满着希望的,自然也会出手相助,所以我不只是在帮助你,而是为了我的信念,你就不必客气了。” “好!” 陈青梅也很痛快,直接揭过这篇,跟住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问道:“你这是要去金陵吗?” “对,去金陵。” “那我建议你一定要好好逛逛金陵城,金陵四十八景,每一景都是很有名气很有看头哦,还有金陵的美食,也不能错过哦。” “金陵四十八景吗?” 楚牧峰双手十指互插,应声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的确应该去欣赏下金陵的美景,民以食为天,美食的确也不能辜负!陈小姐,听你口音,你莫非是金陵人?” “嗯!”陈青梅点了点头。 “青梅,我们该走了!” 就在陈青梅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燕清舞却是已经走过来,依旧一副冷艳姿态说道,然后便直接拉起来陈青梅的手。 “清舞,你先回去,我再说会儿话。”陈青梅娇声说道。 “现在回去!”谁想燕清舞没有丝毫纵容的意思,冷冷说道。 “好吧好吧!” 看到燕清舞这个样子,陈青梅便冲着楚牧峰吐了一下小舌头,展颜笑道:“楚牧峰,和你聊天很愉快,若是有缘能在金陵碰面,一定好好陪你逛逛。” “好啊!” 楚牧峰没有在意燕清舞的提防之意,随口应道。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总不能指望人家对你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吧。 燕清舞对自己有所戒备,也是理所应当,是谨慎所为。 要不然真的遇上别有用心的登徒子骗子之类,岂不是会引狼入室?毕竟是出门在外,一切皆有可能。 只是陈青梅这个丫头有点意思。 吃完饭后楚牧峰就回去,后面一路是风平浪静,只等抵达目的地。 在同样的卧铺车厢中,陈青梅正有些抱怨地嘀咕道:“清舞,你是不是有点太过紧张了?那个楚牧峰长得一脸正气凌然,而且还帮了我们,瞧着就不像是个坏人。” “坏人额头上会刻着字吗?” 燕清舞无语地斜视了一眼,翻看着手里的一本书,漠然说道:“你那,就是这点不好,对谁都怀有好感,这是你的优点却也是致命缺陷。”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你要是说再敢这样的话,我回去后就和陈叔叔说,让他禁你的足,你以后也别想再跟着我出来疯跑了,我可不想整天为你操心。” “别啊!” 听到要禁足,陈青梅便赶紧走过去搂住燕清舞的脖子,撒娇地摇晃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以后听你的,不多事总行吧?” 燕清舞甩头挣脱开,将书合上后说道:“行了,赶紧睡觉吧,不然就会带上一双黑眼圈喽。” “我可不要黑眼圈。” 陈青梅小鸡吃米般地点点头,连忙回到自己的床位上躺下来:“睡觉睡觉喽!” 看着很快就进入梦乡的陈青梅,燕清舞眼神爱怜一笑,脑海中却不知道为何,竟然浮现出楚牧峰的样子来。 “希望你不是刻意近我们的!”燕清舞喃喃自语。 …… 金陵城火车站。 随着火车到站,人群开始呼啦着往外面走去,擦肩接踵,谁也不想落后,都一个劲儿地往前挤,好像背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 “青梅,你看,陈叔叔果然来了!” 下了车的燕清舞,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中年男子时,笑着抬起手臂指过去。 “我都给他说了不用来接,每次都来接站。”陈青梅则嘟囔着说道。 “得了,你就知足吧!” 燕清舞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拉扯着陈青梅的手臂向前走去:“你还不乐意,就你还不乐意?你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 “你当陈叔叔很闲没事干吗?他那么忙的人,每次都会为了接你而来,你还不知足,还嫌弃他来接站,真是个没良心的。” “我就随口说说嘛,其实人家心里挺高兴的。” 陈青梅翘起嘴巴娇嗔的说着,然后便四下扫视,但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的眼睛都不够使。 “喂,我说你就别看了,那人早就走了。” “谁说我是在找人啊?” “哼,就你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想瞒谁呢?要不然等会儿见到陈叔叔,我给他说说,让他帮你找找?” “可别,我可不想他担惊受怕。” 就在这样的说笑中,两个女孩来到了那个中年男子面前。 此人身材高大,留着短发,强壮如熊,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辈,两条粗粗的眉毛跟浓墨泼洒上去般,双眼是炯炯有神。 “爹!” “陈叔叔好!” 陈宣崇先是疼爱地抚摸了下陈青梅的脑袋,然后冲着燕清舞点头笑道:“清舞,这次青梅跟着你出去,让你费心了,没有耽误你的正事吧?” “陈叔叔说笑了,怎么可能,青梅她很听话的。而且还帮了我大忙,要不是有她的话,我这事儿还未必能办成呢。”燕清舞抿嘴微笑,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这刻她恍如一阵春风刮过的花蕾,绽放出最美丽的笑颜,哪里还有之前冷如冰霜的模样。 “嗯,那就好那就好!咱们走吧!”陈宣崇指了指停在后面的汽车道。 “嗯!” 直到坐进车内,陈青梅还下意地的望向火车方向,敏锐察觉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后,陈宣崇略带狐疑地问道:“青梅,你找谁呢?” “不找谁,不找谁,走啦走啦!”陈青梅连忙说道。 “嗯,坐好了。” …… 楚牧峰看到燕清舞和陈青梅没有? 当然没有。 金陵火车站太大,人流量太多,那么多人在一个时间点内出现在一个地方,想要找出来,难度真不小。 当然,他也没有那份套近乎的意思。 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他挥手就喊来一辆黄包车。 “大爷,您去哪儿?”车夫看楚牧峰一身穿着不凡,恭恭敬敬说道。 “中央警官学校!” “那地儿可有点远……” 没等车夫说完,楚牧峰摆摆手道:“钱不是问题,走不走?” “走走走!大爷,您上车!” 车夫连连点头,果然大爷就是大爷,豪爽! 而当初那位被绊倒的老太太拎着行李,也准备离开时,眼前突然间冒出来几道身影。 为首的赫然便是那个刀哥。 “死老婆子,我看你往哪里走,还有谁给你出头。”刀哥满脸横肉抖动,眼神狠辣地喝道。 难道说火车上的那事没结束吗? 年迈老太太有些惊恐地看着刀哥他们,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你问我想要做什么?” 刀哥指了指自己被打肿的脸,凶神恶煞般地喊道:“就是因为你,老子不仅被打了,还大出血了,你现在我找你做什么?当然是赔钱啊!” “你不是说你儿子在这里接你吗?好啊,让他赶紧出来,今儿个他要是不能让老子满意,你们母子就都别想走了!” “哼,好大的口气!” 谁想就在刀哥话音落地的瞬间,他背后就传来一道轻蔑的声音。 听到有人插话,刀哥下意识地扭身,张嘴就喊道:“是谁在这里放屁,谁!” 砰! 都没有等到他彻底转过来,背后那人便狠狠一脚踹上来,让身形未定的他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刀哥,你没事吧!” 手下小弟赶紧过去搀扶,原本还想叫骂两句,可是一看对方样子,吓得到了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娘,您没事吧?”出现在老太太身边的是一个三十来岁,中等身材,肤色黝黑,面容如石刻般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穿着一身警服。 “山河,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老太太看到儿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招惹上他们的?”苏山河直接问道。 “是这样的……” 随着老太太简单讲述了一遍后,苏山河就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虽然不知道楚牧峰和陈青梅都是谁,但他暗暗感谢他们,要不是这些好心人的话,自己老娘就要被这群混混们欺凌敲诈了。 想到自己老娘这么老实的人,差点因为这趟出行遭受羞辱,苏山河心底就冒出一股止不住的怒意来。 “将这群家伙全都给我带回去,我现在怀疑他们都是逃犯!”苏山河大手一挥,气势汹汹地喝道。 “是!” 跟随着苏山河过来的三个手下就开始上前抓人,他们看向刀哥的眼神中充满蔑视。 你这家伙是疯了吧?你或许还不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到底是谁,居然敢欺负他亲娘,只能说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各位官爷,别介别介啊,误会,都是误会,我错了,我愿意赔钱,求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见势不妙的刀哥连连做拱哀求道。 他哪里会想到有这种情况发生? 他在火车上就被乘警们狠狠收拾了一顿,还乖乖掏了几百块,心里面那股气儿就是不顺畅。 这不下车后正好看到了老太太还没有走,想要找到她,狠狠的出口恶气。 谁想这个老太太的儿子竟然也是个官爷,他娘的,自己这趟真是够倒霉催的,跟警方犯冲啊! 挨打挨罚,还要被抓,谁有我命苦? “赔钱?你当我们苏科长差你那点钱吗?” “别废话,全都带走!” “别乱动啊,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能跟着苏山河过来的,自然都是他的亲信手下,如今看到自己上司的娘受辱,又岂能视若无睹? 眼瞅着刀哥几个人站着不动,他们就上前推推揉揉起来,就在这时,一个皮箱落在地上打开了。 从里面滚出七八个玻璃瓶,每个里面都装着一个壁虎般大小的黑色虫子,在里面不停地爬动。 “这是什么玩意?”一个警员提了提瓶子问道。 “是山里面的虫子,入药的入药的!” 见此情形,刀哥赶紧解释道,跟着趴在地上,慌忙将那些瓶子收拢起来。 “识相的拿上东西赶紧跟我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官爷,我知道错了,这事儿是我不好,我认打认罚,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求您放我一马吧!”刀哥紧紧抓着皮箱哀求道。 “是啊,官爷,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吧!”那帮小弟也跟着上来拉拉扯扯,毕竟他们人多,真要是动手的话,未必会吃亏。 “干什么,想造反是不是!” 苏山河见状,直接掏出手枪,打开保险栓指着刀哥脑袋喝到:“是不是活腻歪了,谁要再敢反抗,以袭警罪就地击毙!” “别别别,官爷,我们跟你走,跟你走!” 刀哥几个见势不妙,只能灰溜溜认怂,这枪子可不长眼睛。 即便这样,刀哥都死死抱着那个皮箱子不松手,在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玩意后,几个警员也不想再碰。 一箱子虫子,真是恶心! …… 金陵城郊,马群镇。 “这就是中央警官学校吗?” 望着近在咫尺的学校校门,楚牧峰眼中流露出几分感慨之色。 这片建筑就是当下全国警官系统的最高学府,掌握着全国所有警官的培养和训练。 北平警官高等学校和江浙警官学校合二为一,成就了眼前这座学府。 稳重中凝聚着严肃,简单中透露着大气。 这就是金陵中央警官学校。 门口自然也有警卫值班,楚牧峰走过去将报到证拿出来后便被直接放行。 沿着干净整齐的石板道缓步前进,耳边时不时的传来一阵训练叫喊声,顺着声音看过去,可以看到一队队的警察,正在操场上进行训练。 “这里是两年前创办的,也就是说这两年间,在这里训练的多数都应该还是原北平高等警官学校和江浙警官学校的学生,他们就是这座学校的一期和二期。要是这么说的话,里面的这群预备警察,都算得上是我的师弟喽!” 想到这里,楚牧峰嘴角露出一抹会心笑容。 这话说的没错。 中央警官学校毕竟刚刚建立没多久,现在的基础还是之前两座学校的班底。别说是学生,就算是讲师教授,也有很多都是楚牧峰认识的。 “楚牧峰!” 就在楚牧峰走着的时候,背后突然间传来一道略带惊讶的叫喊。 听到这个声音后,他立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过去,看到是谁的瞬间,看上也是浮现出惊喜之色。 “黄老师!” “嘿,还真是你小子啊!” 被叫做黄老师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警服,兴冲冲地走过来。 黄老师叫黄昭觉,是楚牧峰在北平警官高等学校的任课老师。 “真是太巧了,黄老师,没想到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您。”楚牧峰将拎着包放下,站直了身子敬礼问候。 “黄老师好,学生楚牧峰奉命前来向您报到。” “你小子!” 黄昭觉走上前来,使劲敲了两下楚牧峰的肩膀,在他的龇牙咧嘴中哈哈大笑着说道。 “现在混的可以啊,这才短短两三年的功夫,都已经成为北平警备厅的副处长,比我这个老师要强得多了。” 黄昭觉自然是知道进修班的事,也见过那份名单,所以才会这样说。 “嘿嘿,都是因为老师教的好,加上学生的运气好!” 楚牧峰笑着说道,当着老师的面,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轻松随意,“老师,您也知道我要过来进修啊?” “当然知道。” 黄昭觉点点头应道:“不但是我知道,整座中央警官学校的人都知道,毕竟这可是个大好事,一般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而且这次的进修班含金量很高,前来参加学习的都是警界新贵,只要毕业都会得到上面的重用,你说有这个前提在,谁不会去打听打听呢,这么一打听啊,我就看到了你的名字,当时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重名重姓呢,谁想还真是你。” 黄昭觉是真的很意外。 毕竟楚牧峰毕业没有几年,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这种晋升的速度快的有点吓人。换做是他出去就职,根本不可能这么快。 其实这还是黄昭觉到了金陵,消息有些闭塞的缘故。 要是说他知道楚牧峰的晋升不是从毕业开始,而是在短短一年内完成的,估计他现在要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是刚来要去报到对吧?” “是的!” “那走吧,正好我也要去政治处,陪着你过去报到,顺便给你说说这次进修班的事,你应该还不很清楚吧?” “太好了,黄老师,我还真的不清楚。”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说。 在黄昭的介绍下,楚牧峰很快就了解了这次进修班的基本情况。 这次进修班的开办是由教育长李五省提请的,所以说负责的便是总务处,政治处隶属总务处管辖,负责报到事宜。 进修班只有一个班,人数限定为三十。 所有前来参加这次培训进修的要么是有显赫身份背景,要么就是表现特别优秀,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毕业都会委以重任。 进修期限为一个月,期间会涉及到很多科目的学习。 两人聊着聊着就来到了政治处,看着眼前悬挂着政治处主任牌子的办公室,黄昭觉忽然神秘一笑,指了指里面问道:“牧峰,你猜猜里面是谁?” 莫非也是我认识的熟人? 楚牧峰站在门口,压低着声音问道:“黄老师,到底是谁,您倒是给我提个醒啊,免得我一会儿失礼。” “失礼?” 黄昭觉哈哈一笑,但随后想到这里是政治处后就赶紧收敛住笑容,那种瞬间憋住的感觉,瞧着颇有些滑稽。 “你在他面前失礼的还少吗?行了,赶紧进去了,进去你不就知道了!” 难道是…… 这一句话就暴露出来里面那位是谁。 楚牧峰脑海中随即浮现出来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想到真的有可能是那位长辈后,他顿时激动起来。 “报告!” “进来!” 从里面传来熟悉声音的刹那,楚牧峰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里面坐着的那位果然是自己所想的那位,原北平警官高等学校政治处主任:杨首隶。 没想到调任这里后,他还是担任政治处主任。 “北平警备厅,楚牧峰奉命报到,请指示!”楚牧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庞,按下心中那份激动之情,敬礼朗声喊道。 “楚牧峰!好啊,你小子总算来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是一个神情肃穆,态度认真的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的年龄正值年富力强。 他正在批复着几份文件,看到楚牧峰进来后,便直接将钢笔放下,蹭地站起身来笑道。 “杨主任好!” 楚牧峰看到杨首隶如此高兴,心里面倏地涌出一股麻酥酥的暖流,这种被长辈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却包涵着深深的情感。 这样的情感涌动是当初在警备厅那种地方难以拥有的。 “手续拿来!” “是!” 杨首隶接过楚牧峰递过来的手续,扫视了一眼后就交给黄昭觉:“你去办了吧!” “好的!” 黄昭觉点点头,冲楚牧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办公室中很快就只剩下两人,随着房门关闭上后,杨首隶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满意和欣赏。 “我就说你小子不是一般人,迟早会一飞中天,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整个北平警备厅只有一个名额,这个名额竟然给了你!” “杨主任,您就别抬举我了,您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个名额是老师给我争取的,要不然估计也轮不上我!” 楚牧峰坐在椅子上,半个屁股悬空,正襟危坐,当着这位政治处主任的面见,他可不敢有丝毫不敬。 “不错!” 杨首隶看到楚牧峰的坐姿后,心里暗暗点头。 要知道这个家伙以前虽然说见到自己也很恭敬,却不会这么注重。 如今却这么自然的做出来,说明这些年的磨练,已经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分寸,什么叫做敬畏。 这是好事。 你长的能棱角分明,但做人做事却不能太过锋芒毕露,要懂得蓄势。 “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和叶老聊过这事,叶老说的很清楚,在名额这事上,他只是为你争取了下,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你自己做的好,有这个资格。” “我也了解过,你确实是做的不错。要不然的话,也不能在一年内,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察,一跃成为如今刑侦处炙手可热的副处长。虽然说上面讲究的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可你这种平步青云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照在杨首隶的脸上,他的神色仿佛多出几分幽远深邃的意味。 他是真的很肯定楚牧峰的功绩。 破获大案疑案,摧毁岛国间谍小组! 不惜以身冒险前往直隶府除掉卖国贼! 这样的楚牧峰要是说都得不到重用的话,那就是党国的缺失,而党国对这样的优秀人才大开方便之门,也是应有之意。 “全赖老师的教诲!全仗杨主任当年的指点!如果不是有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和本领,我就算是想要破案,想要抓获间谍也是有心无力。”楚牧峰感慨地说道。 “嗯,言之有理!” 杨首隶没有否认这点,学校就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能够将一个个学生都培养出来,独挡一面,是学校最希望见到的事。 楚牧峰无疑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你抓获岛国间谍,目前来说还是机密,没有多少人知道,在这次的培训班中,多数都是因为案件侦破率高而来的精英,但并没有涉及到岛国间谍。” “所以说这事你要守口如瓶,切忌宣扬出去,否则会惹来麻烦。”杨首隶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学生明白!”楚牧峰顿时恭敬应道。 “进修班今明两天都是报到日,下周一正式上课,在这期间你可以先去拜见下叶老!” “至于说到住宿的话,所有进修的学生都必须住校,这是铁律,你也不能例外!还有警校的一些条例条规,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你应该还记得吧?”杨首隶脸色严肃地说道。 “学生记得。” “那就行了!” 闲聊了几句后,杨首隶忽然说道:“对了,你在这里进修期间,就一心一意好好学习就是了,不要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要是说有人想跟你拉帮结派的话,也要回绝,明白吗?” “拉帮结派?” 楚牧峰一怔,不解地问道:“杨主任,班里的学员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拉帮结派也没有多少意义啊。” “我说的是班里吗?”杨首隶饱含深意的眼神看过来。 “不是班里?” 楚牧峰微微愣神,随即恍然大悟,眼中释放出坚定光芒,沉声说道:“杨主任,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是来提升自我的,不是过来帮谁摇旗呐喊助威,更不会成为谁手中的刀,所以这点您就放心吧,我是不会介入到任何纷争中去。” “嗯,那就好!” 杨首隶并没有明说,不是不能,而是不想,这些话要留给叶鲲鹏说,自己要是说的太多,反而会让楚牧峰多想的。 在这期间黄昭觉敲门进来,说手续已经都办好,楚牧峰随时都能够去宿舍,杨首隶便让黄昭觉带着楚牧峰去安置行李。 “楚牧峰,希望你这次过来能有所收获。” 望着楚牧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杨首隶自言自语道。 …… 中央警官学校对这次选拔的全国精英进修是非常重视的,因为这是教育长李五省亲自主持举办,所以说在条件待遇上自然不会差。 一律都是两人间。 楚牧峰的室友还没有来,他将东西放好后,等着的黄昭觉就招手说道:“走吧,先去吃饭。” “好嘞!” 学院食堂。 现在正值中午饭点的时候,黄昭觉带着楚牧峰过来吃饭,自然是会吸引很多人的视线。 毕竟在这座学校,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很少见到学院老师会这么和颜悦色的领着学生来就餐。 有认识楚牧峰的学生吗?估计还真没有。 毕竟楚牧峰当初毕业的时候,这里一期的学生都还没有入学,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 但要是说有老师认识的话,却是情理之中。 就像是现在。 就在楚牧峰端着餐盘刚刚坐下来,一阵香风刮过来,一道身影忽然间坐到对面,将原本属于黄昭觉的位置给霸占了。 “楚牧峰!”坐在对面问话的是一个小麦肤色,留着干练短发,穿着警校训练服装的女子。 “宁老师!” 楚牧峰抬头一看,顿时惊喜地说道:“这么巧,您也在啊?” “废话,我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你在这里是做什么?是前来参加那个进修课程的吗?”宁傲春眼神带着几分玩味道。 这位自然就是靳西来口中所念念不忘的美女老师:宁傲春。 她现在也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教官,负责擒拿格斗。 看到是宁傲春坐过来后,黄昭觉摇了摇头,端着饭盘坐到了旁边,笑着说道:“宁老师,你说的没错,他就是过来参加那个进修活动的。” “整个北平警备厅,只有他这么一个名额,不简单吧!楚牧峰,你小子怎么不会说话了,你刚才不是还问我宁老师的情况吗?现在她就坐在你面前,你想知道啥消息自个问吧。” 323、老师,我来了 “我……” 楚牧峰心头顿时一阵突突,看向黄昭觉的眼神充满着质疑。 我什么时候问起来宁傲春了,当初被她蹂躏得还不够吗?黄老师,你这一上来就给我挖坑,这样做好吗? 但黄昭觉已经这样说了,楚牧峰也不可能傻乎乎地拆台,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不止是我,我们宿舍兄弟几个都很想念您呢。宁老师,您在金陵这边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当然不好!” “好就好……呃,什么?” 楚牧峰原本接着宁傲春的话就往下说,谁想刚说出这个,便戛然而止。 什么情况?宁傲春回答的竟然是不好,通常来说,不是应该很好吗?为什么会不好呢?难道还有人敢招惹你吗?那不是找虐吗? 楚牧峰瞬间张口结舌。 宁傲春眼神带着戏谑。 黄昭觉默默作壁上观。 “宁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楚牧峰在四周有些喧哗热闹的氛围中,一脸茫然地望过来,双手平放在桌面上的他,颇有种当初读书听课时的风范。 宁傲春狠狠瞪视了旁边一眼,黄昭觉便识趣地端着饭盘离开,然后在楚牧峰有些诧异的眼神中,她跟着低声问道。 “范喜亮那家伙现在怎么样?” “范喜亮?老大!”楚牧峰脑海中顿时闪电般的闪过一道亮光。 他现在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范喜亮好像每次在聊到宁傲春的时候都表现得有些拘束,总是选择主动回避。 原来如此,他们两个之间有点微妙关系啊! 等等,不对! 真的要是有那种关系的话,以着范喜亮的性格,肯定会跟兄弟几个说的,不会藏着掖着。 难道说只是宁傲春的单相思吗?楚牧峰发现在面对男女问题面前,自己脑子似乎有些不够使了。 他抓了抓了下巴,讪讪笑道:“老大现在在军队里面干得挺好的,不知道宁老师您想问的是什么事?” “哼!” 宁傲春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声后,没有在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楚牧峰说道:“你进修的间隙借我用用!” “宁老师,你的意思是?”楚牧峰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宁傲春的节奏了,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厉害了吧。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宁傲春就直接端起饭盘离开,就好像过来是特意说这话似的。 等到她离开后,黄昭觉才重新走回来,落座后就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牧峰,你们两个刚刚都聊什么了?” “也没有聊什么,就是问我怎么会来进修的。”楚牧峰自然不会出卖掉范喜亮,也不好随便谈论宁老师的**,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道。 “只是这样吗?”黄昭觉略显疑惑。 “黄老师,你想多了,不然还能怎样?” 楚牧峰随意耸耸肩,跟着转移话题:“黄老师,赶紧吃吧,吃完我还得出去一趟!” “去哪里?” “去拜见老师!” 黄昭觉听到这个后就识趣地不再询问,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要是说继续追问的话,那就是自找没趣了。 只要从北平高等警官学校走出来的人,有谁能不知道楚牧峰是叶老的关门弟子这事,谁不羡慕妒忌呢? …… 吃完午饭,楚牧峰就告别了黄昭觉,在门外喊了一辆黄包车后就开始向着金陵城中赶去。 他是真想要亲眼仔细瞧瞧这个同样拥有悠久历史的古都,要知道这座城市在不久的将来,很快就要面临战火洗礼,遭遇人间惨剧。 想到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楚牧峰就对岛国恨得牙根痒痒。 岛国暴军,你们真是灭绝人性,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你们再如何忏悔,都没有办法赎清当年的罪恶! 繁华昌盛,步步皆景。 这里就是现在的帝都,是华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自然会彰显出来大国气象。况且不止是现在,即便是在历史上,金陵城都扮演着非常显赫重要的角色。 这是一座充满包容,充满安详的城市。 “卖报喽,卖报喽,都来瞧瞧最新消息,利群银行发型最新债券了!” “小王八羔子,走路长着点眼睛!” “你们听说没有?总统府那边有人在游行示威。” “四大名旦要来咱们金陵戏院唱戏,赶紧去买票哦,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 耳边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眼前走过形形色色的人群,楚牧峰就这样坐在黄包车中,默默欣赏着古城当下的盛世美景。 这里真如眼前所见繁华安逸吗? 未必如此。 岛国既然都在北平城布下五毒组这样的间谍小组,何况是帝都的金陵城! 这里肯定隐藏着更多的间谍,其中不只是岛国的,还有其余国家的。 他们像是无孔不入的蚊子似的,绞尽脑汁,使出各种手段,不断地从华夏这个庞大积弱的国家身上汲取着鲜血。 要是说能将那些间谍全都揪出来干掉该有多好! 楚牧峰心中忍不住暗暗念叨。 金陵城,大唐园。 楚牧峰过来后,如愿见到了恩师叶鲲鹏。 在见面的瞬间,楚牧峰就神情激动地走上前来,恭敬地弯腰鞠躬。 “老师,我来了!” “你个猴崽子总算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呢!”叶鲲鹏点点头,笑容温和地说道。 “老师,瞧您说的,怎么可能啊,我就算是再怎么忙,都肯定会来看望您的。”楚牧峰这次不是空着手来的,他将随身带过来的箱子拿过来。 “老师,这是学生给您带着一点小礼物。” “什么小礼物?”叶鲲鹏好奇地问道。 “您先看看再说!” 跟着,楚牧峰就将带来的箱子打开,当看到箱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时,叶鲲鹏瞳孔不由微缩,双手下意识地伸过去。 “这……是郑板桥画的竹图。” “这件……应该是宋朝的一件白瓷吧?” “元青花!这个元青花品相这么好!” 箱子中放着的只有三样物品,但每一样都是绝对的精品,是罕见之物。 郑板桥的画,宋白瓷,元青花,光是听到名字都会让藏家们亢奋不已。 叶鲲鹏喜欢什么? 他就喜欢收藏这些古玩,用他的话说,人老了就想要尽可能多的收藏些老祖宗的玩意,也算是替老祖宗们看家。 所以也顺带让他的学生们都喜好上这个,就好像曹云山一样。 “老师,这些都是我在北平城中收罗到的,其实我那边还有点小玩意,但带过来有点不方便,所以暂时不能带给你。您放心,所有东西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件是来路不正的!”楚牧峰笑着说道。 “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千万不要做那些昧良心的事儿!” 叶鲲鹏点了点,放下手中的这些古玩,跟着说道:“东西不错,我很喜欢,你有心了。走吧,去书房说说话。” “是,老师!” 书房中。 楚牧峰亲自为叶鲲鹏泡茶,随着淡淡的茶香气息弥漫开来后,叶鲲鹏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已经去见过杨首隶了吧?” “是的!” 楚牧峰抬起头说道:“我已经去中央警官学校报到过,见到了杨首隶主任,还见过以前的一些老师。” “嗯,见过首隶的话,他有没有跟你说点什么有价值的事儿?”叶鲲鹏捧着茶杯,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种玩味表情。 “有价值的事?” 楚牧峰微微挑眉说道:“杨主任只是让我别拉帮结派,其余的倒是没有多说,我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呵呵,这个杨首隶说个话还藏着掖着的,你又不是外人,直截了当的给你说了多好。” “想必他应该是有所顾虑,毕竟场合不对,他也不敢随意瞎说。罢了,既然他没说,我来跟你说说,这个事必须让你知道,不然你肯定会走错路!” 听到叶鲲鹏如此慎重其实,楚牧峰便严肃坐好。 “老师,您说!” 初来乍到的情况下,能有老师愿意跟自己说说这个地方的情况,尤其是人际关系,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毕竟自己是新来的,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闷头往前冲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牧峰,先说说你对中央警官学校的了解吧。”叶鲲鹏倒是没有急着解惑,反而先抛出了问题。 “了解吗?” 知道老师是在考自己的楚牧峰眉头一松,脸色随意的说道:“说到渊源的话,中央警官学校最早能追溯到民国六年,是当时的北洋政府创办,校址是设在北平城。” “国民政府成立后,学校归属内政部。民国二十一年,内政部颁布《警官高等学校规程》,规定警官高等学校为全国警察最高教育机关,以培养高等警政人才为宗旨。” 作为一个过来人,对这些情况耳熟能详的楚牧峰跟着说道:“警官学校学制三年,每年招考一次,学员年龄须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必须具备以下资格才算是合格,第一、警官学校毕业;第二、公立或私立法政学校毕业;第三、公立或私立高中或大学预科毕业;第四、陆军军官学校毕业。” “民国二十三年春,学校从北平迁到金陵。后江浙警官学校并入本校,改名为中央警官学校,设置本科和特科。学校设有设总务处、教务处、训导处、政治处、总队部和大队部。” “停!” 叶鲲鹏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举手喊停,然后眼神锐利地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最基础的,那么我想要问问,你知道谁是这所警官学校的掌舵人吗?” “中央警官学校的校长是领袖!那掌舵人不就是那位吗?”楚牧峰似乎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真当领袖有那么多闲工夫,来管一座学校的事吗?我问的是除了领袖之外,谁最有权势?”叶鲲鹏瞥视一眼道。 “这个我只知道学校的教育长是李五省,总务长是戴隐,要是说到最有权势的人,应该就是他们两位吧。”楚牧峰轻声说道。 “嗯,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的工作是白干了那,没想到你还是有点头脑的。你说的没错,除却领袖外,中央警官学校的两位掌舵人就是教育长李五省和总务长戴隐。” “他们两个都是领袖的老乡,都是他最重视和信任的人,所以说才能担下领导警官学校。” 叶鲲鹏想到这两个人后,表情是嗤之以鼻。 “你说他们要是齐心合力的将中央警官学校搞好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但事实如此吗?绝非如此!” “好好的一座警官学校,在他们的手中成为争权夺利,结党营私的场所。这两个人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瞧谁不顺眼,一直都是互相博弈争斗。” 原来如此。 这可是最敏感也是最重要的消息。 难怪杨首隶会说出那种话,敢情是意有所指啊。 这要是说不清楚这事的人闷着头往前冲,肯定会得罪其中一方,那样等待他的绝非好事。 毕竟不管是教育长李五省还是总务长戴隐,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人家斗法是人家的资格,别人谁敢擅自踏进去,肯定会被碾压的脸骨头渣都不剩。 但要是说让楚牧峰真的有所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戴隐。 为什么? 因为楚牧峰知道,戴隐现在虽然只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总务长,但人家很快就不是了,很快就会成为后世让人闻风丧胆的军统戴老板。 没错,戴隐就是那位戴老板。 其实楚牧峰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遇到戴隐。 原以为自己未必有能和戴隐见面的机会,可谁曾想世事难料,自己和他竟然就这样在中央警官学校相遇。 当然这时候的戴隐未必知道楚牧峰是谁。 可楚牧峰却清楚对方的底细。 这就是个大好机会。 “老师,您说李五省和戴隐谁会强势点?”楚牧峰眨巴着双眼,低声问道。 猴崽子果然是成熟了。 听到这个问话的叶鲲鹏是高兴的,楚牧峰能这样问,说明他是仔细想过这事,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小心翼翼? 成熟起来的猴崽子比以前那个只知道大闹天宫的要理智的多,也会更让人放心和安心。 “你对他们有所了解吗?”叶鲲鹏反问道。 “没有!还望老师指教。” 楚牧峰这倒不是说谎,他所知道的消息只是仅仅局限于戴隐是谁,至于说到和李五省的斗法是个什么情况全然不知。 324、咦,怎么是你 “嗯,你要是这么问的话!” 叶鲲鹏双手抚摸着光滑的青花瓷茶杯,坐在椅子上神情庄重,眼底透出一抹深邃精明光芒,慢悠悠地说道。 “李五省和戴隐两个人非要拉出来比较的话,我觉得戴隐是更有前途。为什么?因为戴隐为人够毒,做事够狠。” “像是他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就能一飞冲天。至于他有机会吗?当然是有的,领袖的重视就是他最大的机会。” “李五省虽然说也得到领袖赏识,可他和戴隐的为人处世相比,就要有些不够看了。他这辈子估计也就是只能在警官学校中混,即便是想要培植起来自己的势力,最后或许也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李五省不可取!” “戴隐会赢!” 楚牧峰听到这里眼中充满的已经是崇拜的光芒。 他是知道戴隐的事所以知道戴隐会赢。 可叶鲲鹏却不知道将来的事,却能一语中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师,我肯定想保持中立不介入双方博弈之中,但很多事不是说我想就能做到。” “您说,要是真的遇到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我该怎么办?选择戴隐还是李五省?” 楚牧峰并没有像是初出茅庐的菜鸟那样,拍着胸脯说什么肯定会置身事外,不去管他们的争斗便成。 既然置身官场之中,在没有拥有足够强大实力之前,就要有随时面临选择站位的心理准备。 不早点做出选择,等到别人选择你的时候,恐怕就是最悲惨的结局了。 “真要到那时候的话!” 叶鲲鹏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就疏松开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笑意,平静地说道:“随心吧!随你的心境本意选择,不管是哪种选择,老师都会支持你的!” “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楚牧峰恭敬道。 “你在进修的时候,要是说有时间的话就和以前的老师多多走动走动,他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外放出去,不能外放就说明你们是没有利益冲突。多听听他们对时事政局的看法,对你今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这次进修的三十个名额,每个的含金量都是很高。能够参加进修,不是说你有背景就可以,自身实力也得经得起比较,因此多和同学们接触下也是必要的。” “另外,金陵城是得天独厚的地方,闲暇之余你可以好好逛逛这座城市。” “是,老师!”楚牧峰躬身应到。 …… 要是说让曹云山等人见到这样的情景,肯定会格外羡慕,因为换做是他们任何一个,叶鲲鹏都不会如此耐心细说。 但对这个关门弟子楚牧峰却是例外。 “老师,您说的这些我都会牢牢记住。我在路上就听闻了金陵四十八景的美名,有空自然要去好好欣赏一番。” 楚牧峰等到叶鲲鹏交代完后,嘴角微微一扬说道。 “嗯,有任何事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来找我。” “是,老师!” 叶鲲鹏在这金陵城中是有显赫身份地位的,以着他的背景和资历,即便是当今国民党派领袖见了,都会毕恭毕敬的尊称一声叶老。 他要是想要力挺楚牧峰的话,谁也别想拿他怎么样。 当然,他们的关系也就是一小簇人知晓,并不广为人知。 …… 皓月高悬,星斗满天,深沉如墨般的夜幕降临。 离开了老师住所,楚牧峰在繁华的金陵城中转悠了一圈,跟着回到了学校宿舍,谁想刚刚进来,看到谁站在宿舍后,神情显得有些惊愕。 “咦,怎么是你?” “呵呵,怎么就不能是我?” 出现在这里,成为楚牧峰室友的竟然是梁栋才。 “你不是应该还在北平城警备厅吗,怎么一下子又跑回金陵了?”楚牧峰指了指对方问道。 “调回来了呗。” 梁栋才走到桌边,拿起暖壶倒了两杯水后,递给楚牧峰一杯,满脸不以为然道。 “别忘了我当初只是交流到你们北平警备厅学习,又不是正式调用,为什么不能回来?再说我回来也是要参加进修,我可是金陵警备厅的优秀警员。” 用的金陵警备厅名额吗? 楚牧峰顿时释然。 以着他老子梁千里的身份地位,想要给梁栋才搞到这样一个名额,绝对是情理之中的事,也不算什么难事。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吧?”楚牧峰捧着水杯坐了下来,面露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嗨嗨嗨,你可别这样说!” 梁栋才背靠着椅子,翘起二郎腿,连连摆手道。 “我原本就是金陵警备厅推荐的人选之一,这次在北平因为蛛组的案子,顺利成章夯实了这个名额。说起来我能参加进修班,还要谢谢你呢。” 说到这里,梁栋才满脸堆笑道:“那,老楚,既然你来到金陵,做兄弟的自然要好好招待你,这酒一定要让你喝尽兴!” “得得得,我可不是来陪你喝酒的。” 楚牧峰眉梢一挑,随意说道:“其实你来也好,去也罢我是没有任何意见,况且你这家伙可是金陵城的地头蛇,如果有事找你的话,应该好使吧?” “木得问题!” 梁栋才打了个响指,充满自负地说到:“只要是这金陵城中的事,你随便说,我保证都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楚牧峰眼珠一转问道:“你既然是这里的地头蛇,那么应该知道这次进修班的流程吧?说说看,都有些什么东西?” “嘿嘿!” 听到这个问题,梁栋才从衣服口袋里面摸出来盒香烟,递给楚牧峰一根后,两人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在袅绕的烟雾中,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这次进修班的确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可是有硬货的!” “这硬货可块份量十足的试金石。谁是金子谁是沙子,一下就能检验出来!”梁栋才伸手在虚空比划了下。 “硬货?” 楚牧峰皱眉没好气地问道:“你小子别卖关子,赶紧说,到底是什么硬货?” “嘿嘿,保密!” 在楚牧峰的期待眼神中,梁栋才冒出这两个字,楚牧峰立即翻了一记白眼。 “你丫的说不知道就行了,还在这里给我玩什么欲擒故纵保密的把戏,保密你个头啊!” “好吧好吧!我也不很清楚!” 梁栋才露出尴尬的神情,抓了抓脑袋讪讪说道:“我就是知道这次进修和以前不同,是有特殊考核,但这个硬货到底是什么,却不是很清楚。” “行了,奔波一天,赶紧睡觉吧!”楚牧峰扔掉烟蒂,挥手说道。 十几分钟后。 两个人都躺到了床上。 “老楚!” 梁栋才抬头看着房顶,眯着眼说道:“有件事想要给你提个醒。” “什么事?”楚牧峰漫不经心地问道。 “一个月的进修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不要被外面的因素影响到。” “这里毕竟不是北平城,这里是帝都,是天子脚下,有这样那样勾心斗角发生,我怕你随随便便一脚踩进去,会万劫不复!”梁栋才神色略显凝重道。 停了这话,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这是掏心窝子的对话吗?梁栋才这是准备唱哪一出戏呢,想要提醒自己别随便站队吗?这个事儿还真不太适合你。 “谢谢提醒,我知道!”但对方既然好心提醒,楚牧峰自然要承情。 “嗯,你知道就好,睡啦!” 说完,梁栋才便直接拽起被子睡觉。 楚牧峰也闭上双眼。 …… 中央警官学校的住宿区。 这片住宿区就坐落在学校的最后方,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小院建筑群。 只要是学校内德高望重的教授,有权有势的领导层,都能在这里拥有一座小院居住。 这里面的一号小院就是教育长李五省的住所。 书房中。 李五省正认真翻看进修班的学员名单,他两鬓有些发白,消瘦的身躯显得瘦骨嶙峋,但深凹双眼犹如鹰眸,在转动间流露出道道精光。 即便年迈,即便瘦弱,依然没谁敢忽视他!敢挑衅他的威严! 要知道现在的中央警官学校能够建立,都是李五省的功劳,不是他主动请柬的话,领袖是不会同意。 所以说,是他一手促成了中央警官学校,他是这座学校当之无愧的缔造者。 校歌!校章!校训! 这些东西后面都有李五省的影子! “杨首隶那边的工作都结束了吗?” 当李五省看完最后一个名字,慢慢站直腰板,随手接过来旁边男人递出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对,教育长!” 这时候能站在这里的,绝对是李五省的心腹。 事实上的确如此,眼前这位留着小分头,******的男人,看着文质彬彬,慈眉善目,但只要是警校的人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 因为他就是中央警官学校训导处主任张道池。 他整治起来人,可谓是软硬不吃,毫不讲什么情面。 “这次进修班的三十个学员都已经系数前来报到,首隶主任那边也已经将所有手续办好,明天修整一天,后天周一准时开班。” “教育长,到时候还需要您出席主持讲话。”张道池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眼镜框,笑吟吟地说道。 “好,我会主持的!” 李五省拿起那份名单,淡然问道:“你调查过他们每个人的底细吧?” “是的,已经全部调查过!” 张道池理所当然般的颔首说道。 325、有人服气,有人不服 “教育长,这次的三十个人我都仔细调查过,都是根红苗正的党国精英,他们的身家背景,我也已经全都整理好,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说着,张道池就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册子,恭恭敬敬递送过去。 身家背景吗? 李五省接过来小册子随意翻看,并没有表现的多热衷和感兴趣。 实际上这些背景他早就清楚,每个人都是大有来头,绝非泛泛之辈。 “这是咱们手中的一张王牌!这张牌要是说打的好的话,对咱们今后的布局是有好处的。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深厚背景,如果将他们背后的关系都串联起来的话,将会编织出一张巨大的人脉网。” “这张网倘若能够为我所用的话,还需要去管他戴某人的想法吗?”李五省手指抚摸着小册子,意有所指地说道。 戴某人! 听到这个称呼时,张道池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您说的极是,但我觉得这事还得再慎重些。” “慎重?此言何意?” “教育长,我的意思是……” 听完张道池的建议,李五省眯缝着双眼,沉吟片刻,跟着抬起头道:“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就定在一星期之后即刻执行,你现在就去做好相关准备!” “是!”张道池应声离去。 …… 金陵城,某个密室中。 这里站着精壮的中年男人,穿着烟灰色中山装,一枚党徽在灯光照耀中灼灼生辉。 那看似人畜无害的脸上神色庄重肃穆,修长的手指像是鹰爪般,抓着一张进修班的名单,眼神带着一抹桀骜冷厉。 他就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总务长戴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戴隐啪的一声将名单放在桌上冷漠的问道。 “总务长,根据咱们的调查,已经弄清楚,这次进修班的学员都是由教育长点过头,但也不是全权由他决定。当初进修班的事传出去后,很多大家族都开始往里面塞人。” “截止到目前,已经报到的三十个人,是来自全国各地,想必他也没有能影响全国各地的实力。”站在密室中,恭敬回答的竟然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总队长陈宣崇。 很显然,陈宣崇是戴隐的人。 “就算没有,这次的进修班结束,他也能获取不少好处。嘿嘿,李五省就是在这种事上脑筋转得贼快,他这是想要拉拢一批大家族为他所用。哼,当这招没谁能看出来吗?殊不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戴隐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冷笑。 “那总务长咱们怎么办?这件事毕竟是教育长负责的,咱们不太好插手啊!”陈宣崇皱眉问道。 “他负责又如何?” 戴隐翘起唇角,傲然说道:“既然这群人进了警校,那就是咱们的菜,这么多菜端上桌,没有道理说,只让他一个人吃。” “你给我好好盯着,给我挑选那些优秀苗子,他李五省想到的只是这些人背后的家族势力,却忘记,要是说这个人真的是人才,可比家族势力更值得关注。” “是!”陈宣崇沉声说道。 “对了,这批学员中有个人叫楚牧峰的,你听说过吗?”戴隐拿起名单扫了扫,然后伸手点着其中一个名字问道。 “楚牧峰?” 陈宣崇摇摇头,略带不解地说道:“我知道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但对他的情况不是太清楚。我所知道的只限于资料所述,总务长,难道说这个楚牧峰还有别的来头不成?” “这就是你工作的失误了!” 戴隐说到这里,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来:“这批过来的学员都是很优秀的,这点我也认同,但再优秀的人中,也会有出类拔萃的,这个楚牧峰就属于这种人。” “要是你知道他在北平城屡破奇案,就会赞同我的说法。当然,只是屡破奇案的话,我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要知道他还曾经凭借一己之力,在北平城成功的捣毁了三个潜伏的岛国间谍小组,抓获了几十个间谍,给岛国的特高课给予了重创。你说,这样人说他是领头羊,有错吗?” “什么?” 这下陈宣崇是彻底被震惊住。 捣毁三个岛国间谍小组,抓获几十名岛国间谍!这样的功劳别说只是一个警备厅的副处长,就算是放在力行社这边都是难得的大功劳。 他怎么做到的? 想到这里,陈宣崇忽然有些自责,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己竟然没有打听出来。不过这消息戴隐会知道,陈宣崇丝毫不奇怪。 戴隐是谁?他可是力行社的掌舵人。 力行社是做什么的?那是一个特务体系,只要是他想要知道的事,就没有可能说隐瞒住。 陈宣崇也是力行社的人,只是他的工作重点不在北平警备厅这一块,所以不知道这些事。 “宣崇,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你在这边给我留意楚牧峰这个年轻人,这是一棵好苗子,咱们复兴社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话说到这里时,戴隐又附加了一条消息。 “楚牧峰还是叶老的关门弟子!” “叶老!” 陈宣崇一下就震惊起来,竟然是叶老!那位可是党国内的元老,在党国内拥有着非同凡响的地位。 平常很多人都以能够结识叶老而自豪,现在呢?这个年纪轻轻的楚牧峰竟然是那位的关门弟子,真是不简单啊。 “我能知道这事,李五省也肯定会知道。所以别看这次的进修班有很多人,但归根到底,真正需要特别在意的就是那几个人而已。”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李五省是会对楚牧峰重点关照。毕竟在警校中,有很多人都是叶老当年提拔起来,他李五省想要掌握警校,就不很可能放着楚牧峰这么好的一步棋不去走!”戴隐语气笃定地说道。 “那我就重点盯着楚牧峰。” “对,盯紧点,这棵好苗子可不能被他拉过去!” “是,我明白!” 此时此刻的楚牧峰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原以为戴隐肯定不认识自己,谁想不但认识,而且对他的情况是了如指掌。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楚牧峰可是将力行社北平站该干的活儿都给干了,想不出名都困难。 …… 周日。 楚牧峰醒来的时候,梁栋才还在睡觉,他便自顾自地出去跑步了。 早起跑步锻炼身体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即便是来到这里,楚牧峰也不会懈怠,风雨无阻,坚持不懈。 学校里面是有训练操场,不过楚牧峰却不会在这里跑步,因为他跑步不只是想要锻炼身体,还想顺便了解当地的风俗人情和地理环境。 这些细节都可以在不经意中完成。 “小馄饨,小馄饨,现包现煮的鲜肉小馄饨!” “老板,来三两牛肉锅贴店里吃,还有三两带走!” “正宗鸭血粉丝汤,三毛一碗喽!” “蒸糕,卖蒸糕喽!” “小笼包子,蒸饺,鱼肚面哦!” …… 楚牧峰跑完步,顺着吆喝声拐进一条街道时,满眼都是带着浓郁江南气息的特色小吃,和北平城的早点风格是截然不同。 “来碗小馄饨。”楚牧峰直接在街口找了家馄饨摊坐下说道。 “客官,稍等啊。” 这个摊位是对夫妻档,妻子负责包馄饨,丈夫煮馄饨,两人分工明确。 一把将包好的薄皮小馄饨抓起来,丢进翻滚的沸水中,转眼的功夫,就一颗颗浮在水面上,饱满诱人。 老板动作熟练地在海碗里调好汤底,撒上虾皮,榨菜,香油,打上一勺子汤浇上来,顿时香气四溢。 “客官,您的馄饨,桌上辣油,您看着加!”将碗递到桌上,老板笑道。 “好的!”楚牧峰点点头,加了一勺鲜红的辣油,在碗里搅了搅,然后连汤带着馄饨塞进嘴里。 经过煎熬的辣油香气和猪肉馅的鲜美味道便开始在嘴里融合炸开,刺激着他的味蕾。 “不错,好吃!” 楚牧峰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开始吃起来。 他在北平城不是说没有吃过馄饨,但这玩意就像是豆汁一样,离开金陵城就失去应有的味道。 吃饭原本吃的就是一种心境。 楚牧峰吃到最后,一股脑地将汤底榨菜和虾皮全都吃进肚中,这才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放下钱后摸了摸吃饱的肚子离开。 “看来今后有口福了!” 楚牧峰心中暗暗拿定主意,在这进修的时间,不管如何都要将这里的小吃吃遍,要不然的话都对不起来这一趟。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梁栋才还在呼呼大睡,楚牧峰不由得摇摇头,你这家伙到底是来学习还是来睡觉的? 懒得叫醒梁栋才,楚牧峰直接出门去了学校的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中的很多书籍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孤本,自然值得好好观摩观摩,以便更好地了解这个时代。 …… 周一。 今天是进修班的开班日,随着三十名学生全都如数到齐后,李五省在几个校领导的陪伴下走进小礼堂来,随即便是如雷般的掌声响起。 不管如何说,李五省都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教育长,是除了领袖外的第一人。 “各位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教育长:李五省!” 李五省站在话筒前面,目光扫视全场,面带微笑说道:“今天是咱们进修班的开班日,从现在算起到结业那天,你们将要在这里度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我希望你们能够真正的学有所成,不辜负老师的辛苦,不辜负校长的信任,不辜负党国的栽培!” “愿为校长效命!” “愿为党国效命!” 提前安排好的口号从每个人的喉咙中喊出来,三十个人全都流露出无比振奋的神情,看着李五省如同看到不久以后的自己。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在座的他们,又有谁不想要坐坐李五省屁股下面的位置?体验手握权柄,一人之下的感觉! “很好,要的就是你们这股精神头,要的就是你们这种奋勇前进的信念,你们要知道,你们都是从全国各地警备厅中挑选出来最优秀的俊才,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你们背后的警备厅。” “所以为了个人荣誉,为了你们背后的警备厅,我也希望你们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在这里,我可以提前告诉大家,只要你们能够顺利毕业,等待着你们的就将是大好前途,你们回到各自的警备厅,都会被委以重任!你们当中有的人甚至会被内政部警政司选走!一句话,只学学有所成,荣华富贵对你们而言唾手可得!” “但是……” 前面抛出来的橄榄枝在这里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兴奋心情也随着李五省话语的转折而变的有些忐忑,他们竖起耳朵,瞪大双眼,等待着李五省的后半截话。 “这次进修不是让你们来镀金的,不是让你们来游玩的,你们要是说觉得随随便便走走过场就能回去,可是大错特错!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进修的一个月内,每个项目都有讲师盯着,都会针对你们的表现打分。” “只有最后得分过关,你们才能够毕业!” 说到这里,李五省顿了顿,然后竖起三个手指道:“在各位的考核中,要是说有谁得分超过三次不及格,那我就只能遗憾地说声,你被淘汰了!” “淘汰的结果是什么,就是直接退回原警备厅,要是那样,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应该清楚后果是什么?对不对?” 淘汰?退回? 每个人听到这里的时候,心神都不由紧张起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要是真的被从进修班踢出去,那简直丢脸丢大了,会被人嘲笑不说,搞不好原来的位置也会被一撸到底。 都将警备厅的颜面扔地上了,还想让警备厅对自己多重视,可能吗?除非背景通了天! 所以这短短几句话就让他们精神高度集中。 退回吗? 楚牧峰听到这话,神色淡然如初,他有绝对信心,自己肯定不会成为被淘汰的对象,一定会顺利毕业。 小礼堂的氛围严肃而冷峻。 “当然,我希望各位都能顺利毕业,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掉队。” 李五省很享受这种掌控大局的感觉,看着下面一个个都对自己流出崇拜敬畏的光芒,他心情很是愉悦。 “只要你们能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面对学习,去迎接考核,取得骄人成绩,领袖都可能会召见大家!” 最后这话说的充满诱惑。 领袖会来亲自接见! 真的假的! 他们是清楚领袖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校长,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得到领袖的召见。 要是那样的话,简直就是天大的殊荣,回去后也能吹嘘一辈子。 “所以各位,好好努力吧!”李五省振臂高呼。 “是!” 开班日的演讲活动就这样宣告结束,随后他们见到了自己的班主任,政治处主任杨首隶。 其实要是以着李五省的想法,是要将张道池扶成班主任的,但没办法,戴隐在这个问题上一直都和他叫板挑衅故意找麻烦。 我不能扶持我的人上位,你也别想扶持你的。 这样算来算去,就只有杨首隶这个中间派是最好的选择。 再加上杨首隶是叶鲲鹏的人,资历也够,所以便被委以重任。 “从现在起到进修班结束,我会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在这里的进修课程分为四个方面:第一是关于目前国内外最先进的破案技术的学习,这个项目包括很多类别,比如说指纹、密电、气味等等、每个项目都会有教授学者为大家讲课……” 嗯,这是干货。 和李五省刚才说的那些话相比,现在杨首隶接地气的话语是最重要的,每个人都仔细聆听,谁也不想要错过半句。 忙碌而充实的进修生活就这样直接拉开了序幕。 楚牧峰很享受这样充实的生活节奏。 毕竟像这样能给自己充电涨知识的机会并不多,而且在这里多接触到的这些知识都是当时最先进。 其中的指纹学就让楚牧峰很沉迷,因为在这之前,他也只是知道指纹学的基本知识点,详细具体的情况则颇为陌生。 能系统全面的学习,楚牧峰求之不得。 凭着往日的经验积累和现在的沉淀丰富,楚牧峰的学习成绩在这次的进修班中脱颖而出,每科的考试成绩都是第一,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都一骑绝尘。 楚牧峰自然也被杨首隶委任为进修班的班长。 有人服气,有人不服! 服气的学生是这样说道。 “这个楚牧峰果然不愧是北平警备厅被誉为神探的人,我给你们说,我了解了一下他破掉的那些案件,的确有两把刷子。” “什么妖猫断魂,野鬼叩门,断手案等等,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轻松破的了!” “副队长,正队长,副科长,正科长,副处长,一年之内连跳五级,我就问,你们有谁能做到?更重要的是,人家是凭真才实干上去的,就算是想要有别的意见,也只能是乖乖闭嘴。” 所以说,服气的真服气。 他们虽然说也都是精英,可对真正有本事的人,是深表佩服,他们挖掘出来的楚牧峰这些光辉事迹,就是最好的证明,足以让他们竖起大拇指。 不服不行。 但不服气的学生也有自己的想法。 破案子谁不会啊,这小子运气好罢了,凭什么让他当班长,他算哪根葱啊! 黄昏时分,训练场一角。 “哼,什么狗屁神探,要我说就是纯粹瞎扯淡的,他哪里能破获那么多案件,肯定有人给他铺路,帮他上位!” “所有考试科目全都第一名,这也太玄乎了,我说他是不是作弊了?” “你们看看咱们班,年龄最小的是谁?就是他楚牧峰!现在却是被委任为班长,让我们跟他低头,这算什么事儿?要我说论资排辈的话,怎么都应该轮得着咱们金哥的!” 金哥是谁? 金哥叫做金君集,是他们这个小团队的头儿。 虽然说进修班的人都是各个警备厅的精英,但该有小团体还是会有的。 金君集有着雄厚的背景,为人又特别豪爽大方,对身边的人一掷千金。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是,有消息说,金君集和训导处主任张道池是有亲戚关系。 在这里要是能得到一个训导处主任的青睐,那自然会多了很多便利。 种种因素下,金君集便成为针对楚牧峰的带头者。 说他是被黄袍加身的赵匡胤吗?不不不,金君集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对班长的职位是志在必得。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职位看着是不起眼,但却是有很大用处。 不说别的,要是领袖真的召见他们这些学员的话,其余学生或许是没有机会过去,但班长却铁定会去。 所以作为一个有政治抱负,有野心的金君集,能随意放弃这个职位吗? 当然不可能! “行了,都别嚷嚷了!” 金君集挑起有些阴鸷的眼眸,语气阴沉地说道:“就楚牧峰那种没有根底的家伙,真觉得凭着成绩好,就能够玩转进修班吗?他这是痴心妄想!” “你们等着吧,明天会有一次真正的考验,到时候才是动真格见真章的时候。他要是说真有能耐,就到时候给咱们大伙亮亮,否则就等着丢人现眼吧!” “金哥,咱们明天是什么考核?” “秘密!” 金君集扫视过全场后,忽然间神秘一笑:“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能说,要是现在给你们说了,反而是害你们!你们只要知道一点,明天的那出戏,保证会很精彩。” “行,金哥,咱们听你的!” “是啊,金哥,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 大唐园,叶家书房。 杨首隶此刻正坐在这里,面对着叶鲲鹏微笑着说道:“叶老,进修已经一个星期,楚牧峰在各科的表现都很优秀,全都是名列前茅。” “我原以为他的理论知识够雄厚,谁想他动手能力也是毫不含糊。您是没有见到,他的擒拿术完全能当做教科书般的教学,就算是最挑剔的宁傲春,面对他都是无可挑剔。” “宁傲春?” 叶鲲鹏想到这个女子,淡然一笑,平静地说道:“楚牧峰的擒拿术可是有师承,当初在北平的时候你应该听说过,不是吗?” “嗯,我是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这次算是大开眼界。” 326、三十人、三十案 说道这里,杨首隶忽然神色一正,严肃说道:“叶老,就因为他的擒拿术出色,现在总教官陈宣崇盯上了他,要和他切磋切磋,还希望他能够帮助辅导其余学生。” “陈宣崇?” 叶鲲鹏扬起眉角,带着几分玩味道:“他陈宣崇真的只是想要让楚牧峰帮助教授擒拿术吗?我看应该是另有目的吧?” “叶老,陈宣崇是戴隐的人,是戴隐在警官学校安插的眼线。他会这样做,我估计十有**是受了戴隐的指使,要是那样的话,说明楚牧峰已经进入戴隐的视线?您看,这对他今后的发展是好还是坏?”杨首隶不由得问道。 “好坏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叶鲲鹏不置可否地摆摆手,端起茶盏,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然后慢慢饮了一口后,不急不缓地说道。 “戴隐这个人我是有所了解的,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不错,但其能力和水平也是非常出色,我觉得他迟早会获得那位的赏识,能够大权在握,还有就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戴隐肯定早就知道了牧峰!” “这个猴崽子当初在北平城闹出的动静有多大,你也是知晓的,几十个间谍被抓,三个间谍小组被连根拔起,这对岛国特高课的重创是难以估计。” “要是再加上他之前干掉的伪满洲国的间谍,还有岛国特别行动组……”说到这里时,叶鲲鹏陡然眼神锋锐。 “有如此功劳在,戴隐没听说过他才是不可能的。但你说的也对,陈宣崇接近楚牧峰别是有其余目的,这事你继续盯着。要是说陈宣崇只是欣赏楚牧峰,想要让他帮忙教授下擒拿术的话,就让楚牧峰放手去做。” “当然,要是说陈宣崇是有别的目的,是想要将楚牧峰拉进力行社当特工,这事就要好好的琢磨下,毕竟这关系到楚牧峰的前途命运,咱们即便是他的师长,也不可能说贸然做主。” “是,我会盯着的!”杨首隶恭敬道。 “一周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你们下面要进修什么项目?” “下面将是安排的特别项目!” 说起这个,杨首隶眼底就浮现出一抹锐光来:“叶老,明天要进行的第二部分进修内容,就是一块试金石,这帮人到底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溜溜。”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嗯!” …… 第二周早上第一节课。 杨首隶和张道池陪伴着李五省出现在教室中,在看到李五省又来了,所有学生都露出一种诧异的表情。 不应该啊! 以着李五省的身份,开班已经讲过话了,再出现的话应该就是结业的时候,这才刚刚一个星期又来了,莫非是有什么事不成? 果不其然。 “各位学员,看来你们果然不愧是警队精英,一周下来表现是可圈可点,没有一个被淘汰!” “在开班前我就说过,你们这次进修不是走过场,是要拿出真本事的,所以第二周的进修内容,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重头戏,让你们能够大显身手。”李五省扫视全场后大声说道。 “重头戏?会是什么?” “能让教育长如此郑重其事,看来绝对不简单!” “还挺让人期待啊。” 在三十名学员的好奇眼神中,李五省一抬手,身边顿时有人拿过来一沓子信封,每个信封上都没有名字,只是标记着一个数字,从一到三十。 “我宣布,你们第二周的学业就是实战破案!” 李五省的声音响起后,全场一片静寂,然后便冒出阵阵窃窃私语声,众人都是一脸愕然,不是来学习的吗,怎么还要来实战破案呢? “很意外是吧?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李五省将每个人的表情变化都收在眼底后,跟着说道:“你们都是警员中的精英,破案对你们来说就是基本功,你们这个进修班,如今在整座金陵城中已经是家喻户晓的,都知道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警员齐聚一堂。” “你们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一直默默无闻岂不是太不像话,所以说这次第二周的考核就是实战破案!” “放在你们面前的信封里面分别装着三十个案件,这些案件都是金陵警备厅近期的一些案件,要说难度都差不多,你们需要从里面抽取一个作为自己的作业,时间期限为一周。” “按照破案时间来统计,谁第一个破案,谁就是第一名,往后以此类推,作为你们第二周的考核排名。” 说到这里,李五省补充着说道:“当然,每个案件对应的相关部门和分局,学校都已经联系好了,你们过去他们会无条件配合办案。简单点说,你们的出发点是相同的,至于说谁能第一个走到头,就看各自的本领了。” “各位学员,听清楚了吧?” “清楚了!” “那就按照顺序过来抽取信封吧!” “是!” 李五省的话说的很明确,案子都是悬案,那肯定都有难度,真有线索什么的,肯定早就被破了,所以不管是谁,抽到什么案子都是命,不用去抱怨什么。 当然,众人也没有资格的抱怨,这是他们的职责。 “这是我要负责的?” 随手拿起那个数字19的信封,楚牧峰打开后,里面有一张信纸,上面言简意赅的写着案情陈述。 其实案子也很简单,就是一起人口失踪案。 失踪的多数都是孩子和女人,他们都是在不经意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直到现在,警备厅这边都没有调查出来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案件的配合部门是玄武区分局。 “失踪案吗?”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成一道线,脑海中开始梳理着一条条思路。 不管是什么样的失踪案,想要入手调查的话都是有着固定的一些方法,自己要做的就是看如何找到最佳切入点。 这种案子简单吗?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简单是既然是连环失踪,那有可能只要找到一个失踪人口,那么就能顺藤摸瓜,将其余人全都挖出来。 但复杂的是,有可能这些失踪案可能并没有共性,或者说那些失踪人口其实早已经离开了金陵城,那就会成为一宗死案。 “单看这个案情概述太单薄太简单了,想要知道详细情况,只有去玄武分局走一趟!相信那边是会有详细记录!” 就在楚牧峰这边暗暗思索的时候,另一边的金君集也打开了自己的信封,从里面抽出来的信纸上简单介绍了一起杀人案。 “毒杀案吗?” 这样的案件想要调查,也是有些难度。 毕竟不是正大光明的行凶杀人,而是通过投毒去做,这样就无形中增加了破案难度。 不知道凶手身份,不知道毒药的种类,不知道什么时候投毒,投毒的过程中是否还有帮手等等。 “也不知道那个楚牧峰抽到的是件什么案件?”金君集拿着信封,眼神若有所思的瞥视过来。 看到的只是楚牧峰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却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神情变化。 “连环杀人案?这样的案子也能被我抽中?” “雨夜追凶案,有点意思。” “神秘盗窃案,案发现场的一连串数字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 学员们纷纷将信封内的案情概述拿出来看着,忍不住发出这样那样的惊叹。 不是说他们大惊小怪,而是这些案件还真是千奇百怪,各有特色,难怪会成为悬案。 “老楚,你抽的是什么案件?给我瞧瞧?”梁栋才侧身看过来问道。 “人口失踪案!” 说着,楚牧峰就将案情概述递了过去。 李五省又没有明令制止不能互相交流,自然可以互通有无。 当梁栋才看过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摇了摇头道:“嗨,你这运气也真是太好了!” “什么意思?” 楚牧峰捕捉到梁栋才神情变化,不由心思微动问道:“难道说这个人口失踪案有什么内情不成?” “这案子是个悬案,从第一起报案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能破掉的案件,竟然被你抽到了,我只能说你的运气太好了。”梁栋才随意撇撇嘴说道。 原来如此! 数月都没有能侦破的人口失踪案,的确很麻烦,因为时间越长,就越是充满未知的变数,况且这个案子既然梁栋才都听说过,想必一定已经成为了关注焦点。 如此一来,破了固然会得到赞许,但要是不能破掉,就会成为众人笑柄。 “你的呢?”楚牧峰淡然问道。 “一起谋杀案,死者是一个饭店老板,虽然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但我相信只要有严密推论,能够很快就揪出凶手!”梁栋才的运气不错,抽到的这个案件相对来说要容易多。 梁栋才有说出这话的底气,金陵城毕竟是梁家的主场,要是连他都无法破案,那真是个大笑话了。 “咳咳!” 眼瞧着下面的议论差不多后,李五省咳嗽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后,跟着朗声说道。 “好了,你们现在都拿到了自己的案件,每个案件下面都有需要配合的部门地址和负责人,各位同学,从现在起就可以去着手破案了,我在学校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是!” 不管案件难易程度如何,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振奋的! 三十个案件要是说都能侦破,应该会引起金陵城民众的哗然赞许吧,那么身为始作俑者,又怎么能不引以为傲? “楚牧峰,这次我会拿下第一的!”金君集攥紧拳头,眼神坚定。 …… 金陵城郊外,一座废弃的烧窑厂。 这里以前是烧制瓷器的窑洞,后来老板家没落衰败后这里就被彻底遗弃,长年累月没有人过来,遍布着一人多高的杂草。 深夜,一阵寒风刮过,带起阵阵索索声响,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咀嚼般,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别说是晚上,就算是白天都没有人会过来这里。 “呜呜!” 然而就是在这种地方,突然间从窑洞中传出来一阵阵压抑着的哭声,声音是从窑洞深处发出来的,在里面很响,但传到外面时已经变得仿若蚊虫了。 再加上寒风的吹动,会让人瞬间有种错觉,仿佛听到的不是哭声,而是有着一只厉鬼在鬼哭狼嚎,渗人的慌。 窑洞深处。 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这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煤油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煤油和恶臭混合的味道,让人闻了就想吐。 十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和几个衣着凌乱的女人被关押在这里。 里面没有床铺,所有都是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眼前除了生锈的冰冷铁门外,就只有黑沉得让人窒息的窑洞洞顶。 “这里到底是哪啊?”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我肚子好饿啊!” “我要回家,放我回家,我要爹娘!”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几个孩子们又开始哭喊起来,已经七八岁的他们都已经懂事,知道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又饿又渴的他们,只能这样惊恐地哭喊,想要有人来救助。。 “孩子,别哭了,就算是把嗓子哭哑了,都没有人会来救你们!” 就在这时,窑洞最深处的角落,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冷漠着说道,说出来的话语是嗓哑的,语调是幽幽的,带着几分冷寂,也立即让这群孩子乖乖闭上嘴巴。 “姐姐,这里是哪儿?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沉默片刻,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男孩走出来,望着那个女人问道,眼中流露出一种希冀目光。 “这里是哪儿?” 女人喃喃自语,神情充满绝望地说道:“你们就别管这里是哪儿了,只要记住你们很快就要被卖走就行了。” “卖走?我们是被拐卖了吗?”男孩强忍着心中的害怕问道。 “没错,你挺聪明啊!” 女人有些诧异的望过来,但只仅限于此,很快就又恢复那种半死不活的模样,冷冷说道:“要不你们哭得大声点,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看看你们家人是不是会出现接你们回家?” “哇哇……哇哇!” 随着女人这话说出来,刚才才安静下来的窑洞顿时又回荡起凄厉的哭声。 对于小孩而言,表现畏惧和惊恐的最好行为就是哭嚎了! “这位小姐,你是说我们会被贩卖?”几个女人中有一个面容姣好的站出来,望着墙角的女人有些惊慌地问道。 “小姐?” 被黑暗包裹着的女人猛地听到这种字眼,脸上顿时露出极端愤慨的神情,自嘲般地说道。 “我算什么小姐!哪里有我这样的小姐?你们几个也不用从我嘴里问出什么话来,只要知道这里对你们来说是个地狱就成。” 随后她便真的不再说出一句话。 几个女人则战战兢兢地蜷缩在墙角中,眼神有些涣散。 十几个孩子依然是失声痛哭。 “娘,你在哪里,赶紧来接我回家。” “爹啊,我保证会乖乖听话,你快来救我啊。” “奶奶,你在哪?我好害怕。” “哭吧,闹吧,等到你们这批走了,还有下批会过来的。” 女人无视掉这种闹腾的场面,脸上一直都保持着漠然表情,根本没有别的特别情绪。 对她来说,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 窑洞外面不远处的一座房间中。 这里有几个壮汉正在喝酒闲聊,地面上散落着酒瓶子和烟蒂,窑洞深处传来的哭声传到这里的时候,这几个人根本没有起身有想要去看看的意思。 “哭,哭,就知道哭,过两天看你们还有哭的力气没有?” “最近的风声好像有点紧,咱们还是谨慎点,千万别处什么乱子!” “嗨,能出什么乱子?你想多了!咱们就是负责看管的,又不管押送,出事也和咱们没关系。来来来,喝酒喝酒,想那么多干嘛。” 任凭窑洞深处哭声悲惨,这里依然是喝酒吃肉,逍遥快活。 …… 金陵城,依然是那间密室。 神色冷漠的戴隐认真聆听陈宣崇的禀告,他在中央警官学校的耳目就是陈宣崇,不管大事小事陈宣崇都会如实汇报。 “哦,你是说李五省从金陵警备厅中调取了三十个没有破的案子,让那批学员来负责抽取破案?”戴隐皱起眉头说道。 “对!” 陈宣崇也对这个举动也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李五省的做法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他就是将案子分别放在三十个信封中,让学员们自己抽取,每个人抽到对应的案件后,就会第一时间登记下来,谁想要篡改都没有机会,而且李五省还说,以一周时间为限,以破案先后时间来排名!” “总务长,我有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应该招揽所有人的吗?那还折腾出来这样的破案有什么意义呢?毕竟破案的事儿,不单单是看个人能力,也要看点运气,他这样做,明显会引来非议啊?” “除非……” “除非李五省别有所图!” 戴隐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说道:“对,肯定是这样,这个所谓的进修班,他表面上是要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都成为他的班底力量。” “但他也心知肚明,这个想法肯定是办不到,那么退而求其次,当然挑选最优秀来投资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 “那些案件既然是警备厅那边没及时侦破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难度,要是那些学员能在短时间内破获,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人才。” “既然是人才,李五省又不傻,是肯定会招揽的。这应该就是他的目的:优中选优!” “这不就和咱们的想法一致吗?”陈宣崇恍然大悟。 “嗯,说的没错!” 戴隐嘴角翘起一抹讥诮弧度,带着阴森笑容道:“李五省啊李五省,你这是想要效仿我吗?可别到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嘿嘿!” “你这边继续关注楚牧峰,至于说到其余人暂时不用考虑,这届进修班,只要能将楚牧峰招揽过来,便是咱们的最大收获。” “那要不要和楚牧峰接触下?”陈宣崇低声问道。 “接触吗?” 戴隐低头沉吟了下,抬起头淡然说道:“接触一下也无妨,要是说一直这么不接触的话,反而不太好。” “再说咱们在中央警官学校的势力是摆在明面上的,你要是说故意视而不见,反而不美。宣崇,就利用你的身份去跟他聊聊,看看他的态度,至于说到最后能不能拿下他,那就要另说。” “是!”陈宣崇顿时心知肚明。 原来楚牧峰在戴隐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要是这样的话,楚牧峰,希望你这次的案子能够带给戴隐大大的惊喜。 …… 深夜。 中央警官学校的宿舍区。 躺在床上没有睡觉的梁栋才翻过身来,借助着窗外皎洁月光,看过来道:“我说老楚,你的那个人口失踪案是归属玄武区分管的,我跟他们分局局长比较熟悉,要不要帮你打个招呼,让他全力配合你?” “行啊!” 楚牧峰倒是不介意有这样的关系能利用,他的目的就是破案速度,至于说到其余任何的辅助手段,没有则罢,有他也不会客气。 况且李五省虽然说了每个分局都会无条件协助,但绝对是有力度差别的,如果能够确保这种帮助是尽心尽力,为什么要拒之门外? “别跟我说,那个分局局长也是你们梁家人?” “没错,你猜对了!” 梁栋才嘿嘿一笑,直接从床上坐起来,颇为说道:“要是别的分区,我还真的是没戏,但要说到玄武分局的话,我恰恰能说上话。” “不给你卖关子了,那的分局局长是我哥,叫做梁栋品,虽说是我哥,但年龄比我大多了,你见到他可不要太奇怪。” “梁栋品!” 楚牧峰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后,也从床上坐起来,微笑着说道:“那这事就靠你了,想要尽快破案,必须得得到玄武分局的大力支持。” “虽然教育长说已经打好招呼,但我也清楚这里面的猫腻,要是那些分局不乐意,暗着使绊子的话,根本别想在一周内破案。” 毕竟人生地不熟,再无人可调,单枪匹马还破个屁案。 “没问题,实际上我已经给我哥打过招呼,他那对你也是很佩服的,也想要认识下你。毕竟我可是把你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梁栋才这话说出来,楚牧峰立刻无语的瞥视过来,这话听着就那么让人不待见。 “不要说我的案子了,说说你的吧,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 梁栋才大手一挥,傲然说道:“这个案子是金陵警备厅分管的,也是我当初知道的一个案子,交到我手里来办,是理所应当。说到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你差我远的多了,所以说这个案子吧,我有着绝对信心,能在最短时间内侦破。” “是吗?” 楚牧峰倒是没有泼冷水的习惯,很随和地说道:“那就期待着你的第一名!” “你就看好吧!” 这刻的梁栋才是踌躇满志。 …… 第二周,星期二。 金陵警备厅下属玄武分局。 在宽敞的办公室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翻阅着面前的公文,其实这封公文他昨天就已经看过好几遍,可到现在还是忍不住翻阅。 灿烂阳光从旁边的窗户中照射进来,映衬出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属于标准的大叔,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隐隐释放出一种威严。 他就是梁栋品,玄武分局的局长。 “山河,你说这个有意思吗?”梁栋品拿起公文淡淡问道。 很显然已经知道公文内容的苏山河,眉角挑起间,声音低沉地说道:“局长,我觉得这样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真的答应了这种事。” “三十个人,三十个案件,就这样全都交给他们那些过来进修的学员去督办,这像话吗?” “我不是说他们没有资格,实际上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如今的行政等级都要比我高。我想说的是,他们对金陵城根本不熟悉,对这些案子更是一无所知。” “这不是他们之前执政办案的地方,这里是金陵城。想要在这里一举成名,得有多强的能耐才能做到。所以我对他们能在一星期内破案的说法是怀疑的!” “嗯,你说的对!” 梁栋品也是担心这个,他拿起放在公文下面的卷宗,手指敲击着桌子说道:“这个人口失踪案一直都是你跟着的,前后都两个多月了吧?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破案,他楚牧峰过来,一个星期就想要破掉,这不是有点天方夜谭吗?” “局长,都是属下无能!”苏山河尴尬地低头说道。 “这和你没有关系!” 梁栋才挥挥手,无所谓地说道:“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对号入座,就这事吧,换做是谁遇到都会挠头的。” “人,没有缘由,悄无声息失踪,就像是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根本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怎么查?” “局长,或许这个楚牧峰真有办法呢?” 苏山河提起这个人来,眼睛中忽然间冒出些许亮光说道:“我是听说过楚牧峰的,据说是北平警备厅的神探,侦破过很多难缠的案子。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准这个案子交给他来办的话,真可能会破了!” —————— 感谢艺欣秋月、玖月飞鹰、书友20171213144144361、书友20180113190502546、唐姑娘很温柔、Naan、黔雪开诸位书友支持! 希望各位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支持起点正版吧!给我点动力! 327、这玩意叫鬼遮眼 话说到这里,他迎来的是梁栋品略带玩味的眼神,碰触到这种眼神,苏山河就不由得讪讪笑道:“局长,我是不是有点太过长他人志气了?” “你是听梁栋才说的吧?”梁栋品一针见血地问道。 “嗯!” “哼,就知道是这样!” 梁栋品很清楚梁栋才和自己这个分局的很多人关系都是不错的,要不然苏山河从哪里会知道楚牧峰的名字? 况且就算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被誉为神探,那和金陵有半点关系吗?在当今年代,消息又没有长着翅膀,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传到这边来? 只能是梁栋才! “局长,栋才说了很多,甚至还将对方破获的每个案子都整理出来,他……” “他蠢事是吃饱撑的没事干!” 梁栋品抬起手臂就打断这种吹捧,不耐烦地说道:“他的话你也信?你又不是不清楚,这小子说话喜欢跑火车。” “局长,我觉得他这次说得挺实在的。”苏山河犹豫道。 “你……” “报告!” “进来!” “局长,外面有个叫做楚牧峰的人想要见您,他说他来自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 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请他进来吧!”梁栋品点点头道。 片刻之后,梁栋品见到了这个被弟弟交口称赞的年轻人。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尽管有些陌生,但却没有拘束。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早就懂得如何迎来送往,况且官场套话也是为解决这样的尴尬应运而生。 真是年少有为啊! 梁栋品就算是早就有所准备,但看到楚牧峰的瞬间还是感觉有些吃惊。 真是年轻的有点不像话啊! 通常像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才刚从学校毕业,顶多在下面当个副队长吧,可眼前这位,都已经坐上了北平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的位置。 严格算起来,楚牧峰和梁栋品是平起平坐。 “这小子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凭着多年的看人经验,梁栋品从楚牧峰的眼神中就敢如此断定。 那些说楚牧峰是什么靠着关系上位的家伙,都可以统统闭嘴了。 这就是梁栋品对楚牧峰的第一印象。 至于楚牧峰的看法呢? 成熟稳重,睿智大气。 梁栋品哪怕是没有说出来一句话,只是凭借着站在这里主动握手的做派,楚牧峰就能判断出来他的一些秉性。 尽管不全面,却很直接。 两人自报家门后,楚牧峰就笑着说道:“梁局长,我这次是带着任务过来的,可能你也知道了,所以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配合支持。” “在这里我先表态,这个案子要是能破了,最终还是以你们玄武分局为主,我只要能交个作业就成了。” 谦虚低调。 梁栋品对楚牧峰的感官又好了不少,一个明白事理,懂得轻重的人,总要胜过一个蛮横跋扈,自以为是的。 况且看看人家的态度摆得多端正,只要能交个作业就成,至于说到其余的名誉之类,他都无所谓,还是你们分局得。 说得再直白点,人家只求破案,破了案子拍拍屁股就走人。 面对这样的人,难道还能拒绝? “楚处长言重了,你既然是代表中央警官学校前来,我们又接到了金陵警备厅的公文,自然是会无条件的配合。” “再说你在北平警备厅的名声我也是略有所闻,你在那边可是被誉为神探。有你过来负责这个案子,也让我手下的那群人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破案!”梁栋品十分配合地笑道。 “梁局长客气了,互相学习,互相学习!”楚牧峰微笑回道。 “对,互相学习,交流经验。” 梁栋品说着就指向苏山河,笑着介绍道:“楚处长,他叫苏山河,是我们玄武分局侦缉科的科长,你要调查的人口失踪案一直都是他在跟进,从现在起,他就交给你调配了!” “苏山河!” “到!” “听好了,从现在起一周之内,你都要无条件听从楚处长的命令行事,不得有任何违抗,明白吗?”梁栋品板着脸肃声说道。 “是!” 苏山河敬了个礼,然后转身看过来,眼神坚定,语气沉稳地说道:“楚处长,我会将知道的案件情况全都汇报给您,根据您的安排做事。” “那就辛苦苏科长了!”点点头,楚牧峰客气地说道。 对方姿态摆得这么端正,他知道这里面是有梁栋才的原因在,或许也还有别的原因。 但不管如何,自己要的只是尽快破案。只要能破案,其余的他都没有心情去管,也懒得去掺和其中。 “苏科长,那咱们就抓紧开始吧?” “没问题!”苏山河微愣之后点头说道。 “梁局长,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先出去了。”楚牧峰笑道。 “好的!” 梁栋品目视着楚牧峰和苏山河离开,心底若有所思。 …… 苏山河的办公室中。 整整齐齐的卷宗就摆在办公桌上,楚牧峰认真地翻阅着,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卷宗,寂静的房间中回响起阵阵索索的翻书声。 “苏科长,能不能将你们调查到的最新情况跟我介绍下。”看完手头的一卷案宗后,楚牧峰抬头问道。 “楚处长,您喊我老苏,或者叫我山河就行。” 苏山河可不敢当着楚牧峰的面托大,就算这里不是楚牧峰的主场,就算他不是楚牧峰的下属,他都不敢有任何造次。 官场规矩,等级制度森严,只要置身其中就得遵守。 “老苏,说吧!”楚牧峰微微一笑,没有纠结这个称呼。 “情况是这样的!” 苏山河对这个案子是了如指掌的,都不用去翻看档案就能信手拈来,随着他的叙述,楚牧峰逐渐加深着对案件的掌握度。 “这个人口失踪案是两个月前发生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前来报案的是三户人家,他们都说自己家的孩子丢失了,说平常都是孩子自己在外面玩,天黑了就会回家,可那次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却迟迟没有见到人影。” “他们便四处寻找,可是却依然没有踪迹,直到半夜才来局里报的案,那天也正好是我值班。” “报案后我就开始调查这事,但是觉得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失踪案,十有**是拐卖儿童,这种案子说实话,还真不太好查。” “就在这起失踪案后的一个星期,第二起人口失踪案也冒出来,这次失踪的是四个孩子,遗憾的是,我们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压根就没有谁看到他们是怎么失踪的,也没有谁能提供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五个孩子仿佛人间蒸发掉似的不见。” 说起这个的时候,苏山河眼中也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内疚感,虽然自己已经全力去搜查,但是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看案宗上,金陵城这段时间前前后后总共发生了九起人口失踪案,而且每起失踪案的案发地都是不同的,但为什么最后都归罗到你们玄武分局调查呢?”楚牧峰跟着问道。 “那是因为第一起人口失踪案就是在玄武分局管辖范围内发现,而且后面还有四起都是在玄武区附近发生的,总共九起案子中有着五起都和玄武分局有关,所以说其余分局为了省事,就将这些案卷卷宗一股脑地丢给我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山河语气中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自嘲:“其实他们这样做就是想要甩锅,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人口失踪案本来就是最麻烦的案子,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你说你最后费尽心思的将案子破掉了,最后救出来的那些人却已经被拐卖到了其他地方或者被祸害了,他们的家人会感激吗?只会怨恨咱们为什么不早点拯救出来?” “我们之前不是说没遇到这种事,那是几个女孩子被拯救出来。她们全都是被贩卖到一个山村里面当童养媳,您想想,出发点是这样的,她们能不被糟蹋吗?” “有的找到的时候甚至都已经怀孕了,您说她们就算是救回来,她们的家人愿意接受吗?通情理的会感激我们,不通情理的反而会埋怨我们办事不力。” “可这种案子,不能说因为害怕被憎恨就不去做,要是那样,只会助涨人口贩子的嚣张气焰,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那些家伙抓起来绳之以法!” “说的好!” 楚牧峰合上最后一页卷宗,眼放精光的赞赏道:“哪怕是在工作中遇到些误会和冤枉,我们都要依然坚持到底,因为我们不止要对那些老百姓负责,更是要对得起我们身上的这身警服,对得起我们肩负的职责!” “楚处长您说的对!”苏山河精神振奋地说道,眼神里充满着认同。 “那咱们就再继续聊聊这个案件,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知道就据实说,不知道也不必妄自揣测,明白吗?” “好的!” “第一个问题,九起人口失踪案的受害者都是妇女和儿童,那么你有调查过他们的家庭背景吗?了解过他们有没有仇人之类的吗?” “关于这个,我们都详细了解过他们的家庭背景,有的是普通百姓,有的是有钱人,但不管是哪种背景,自然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可我们也针对那些人进行过调查,事实证明是想多了。” “第二个问题,最后一起人口失踪案从发生到现在,只不过才过了两天时间,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是前天发生,针对这个案子你们做了那些工作?”楚牧峰点点头跟着问道。 “我们去事发场所调查过,询问过周围的街坊百姓,可他们都未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这就是我们最难办的地方,您说要是有一个目击者,看到是黄包车或者汽车拉走孩子们也算,问题是压根就没人看到,孩子就这么不见了。”苏山河摊开双手充满无奈道。 “第三个问题,有没有谁见过那些失踪后的人再出现过?” “没有!” 苏山河斩钉截铁地说道:“要是有谁看到过他们的话,那我们也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幕后黑手,但至今为止,那些失踪的孩子,那些失踪的妇女,就像是人间蒸发掉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就算是车站,码头那些交通要到也没有人见到过。” 这个案子难办了! 九起失踪案,前前后后报案的孩童数量多达十多名,妇女数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人。 要是不能将这个连环失踪案侦破的话,绝对会是金陵警备厅一种耻辱。 或许有人觉得虽然人数不少,但分散在偌大的金陵城其实也不算什么。 是,分散了的确形不成规模,但现在不是综合到一起吗?如果破不了案,就会引来百姓的惶恐。 “真的都是难易程度相同的案子吗?” 现在苏山河其实也有点同情楚牧峰。 要知道人口失踪案可不像是凶杀案,后者终归是有迹可循。 而所谓的失踪案只能是边寻找边等待,等待着什么地方有谁报案,然后才能够进行对比。 即便这样,也有可能会发生对比结果不同的情况,这里面的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也是最令警方头疼。 所以在三十起案件中,楚牧峰选择的这个难度最大。 这次他还能打响神探的名头吗? “你说最近发生的这起人口失踪案,丢失的四名儿童,都是在城北贫民窟那片不见的,对吧?”楚牧峰拿起一卷案宗问道。 “是的!” 苏山河跟着回道:“城北贫民窟那边的人员情况比较复杂,您也知道,普通百姓哪里会天天盯着孩子,就任凭那些娃儿在外面野,所以也是丢失很久之后才来报案。” “那地方离分局多远?”楚牧峰眯了眯眼。 “还挺远的,开车也得半个小时左右,您这是要过去瞧瞧吗?”苏山河竖起个手指道。 “必须过去!” 楚牧峰站起身:“老苏,你要是方便的话,就陪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没问题!” 出现场是肯定的。 当从所有卷宗中都无法发现线索时,自然要去现场看看,而不是凭空想象。 “这次失踪的只是孩子没有女人吗?”路上,楚牧峰问道。 “没有!” “四名孩童的年龄都是在七岁左右,这说明他们就算是不懂事,也是有着最起码分辨好坏的能力,可这样他们都被掳走,就能说明问题。”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说道。 “什么问题?”苏山河疑惑道。 “我现在怀疑,他们应该不是被强行掳走的,而是被骗走的!”楚牧峰缓缓说道。 骗走的! 苏山河心神微颤,他之前不是说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不是一个两个,除非是心甘情愿跟着对方走,不然总是会留下点蛛丝马迹,要是强行掳走的话,反抗的力度会更大,肯定会惊动附近的人。 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骗走的多。 半个小时后。 警车在城北贫民窟前面停下,楚牧峰看着眼前这片破烂不堪的棚户房,不由得暗暗摇头。 天子脚下又怎么样?贫民窟这种地方,不管是在哪里都会有的。 越是天子脚下,吸引的外来人口也越多,贫民窟的规模会越大。 绵延不绝的屋棚一个连着连个,和他们刚才开车经过的那些高门大户的富人区形成了色彩强烈的鲜明对比。 你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好,你说贫富差距分化会激发矛盾也罢,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阶级差异永远都在! “楚处长,里面路太狭窄,车子开不进去,接下来咱们得走过去,那些小孩都是在那边的小广场附近丢失的,失踪时间应该是在下午到黄昏时分。” “这个时间段家家户户都在做饭,也无人顾及,再加上孩子们在那里玩耍惯了,大人们也不会多想什么,然后便造成了这种无法估量的后果。那四家人哭得是肝肠寸断,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拐卖人口的案子,其实比单个杀人案还残忍,会让一家人陷入悲伤绝望之中。”苏山河颇为感慨地说道。 对于苏山河的这番话,楚牧峰也是深表认可,可惜法律对这类犯罪的判罚实在是太轻了,抓住一个枪毙一个才有震慑力。 “所以人口失踪就是这样的,看似不起眼,却十分棘手,我们想要调查也得一步步来才成。” 苏山河回想到当日的情景,就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普通人家出身,所以说对底层的百姓是有着很强烈的同情心,但同情不能够代表破案,破不了案,找不回来孩子,他也无可奈何。 “现场保护吗?”楚牧峰一边继续走,一边随口问道。 “保护现场?” 这可是失踪案,怎么保护,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苏山河直接摇摇头说道:“那里就是贫民窟的小广场,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平常会有些闲着的老人在那里下棋聊天,所以不适合保护,也没办法保护。” “哦!”楚牧峰点点头。 只是先后发生这么多同类型案子,你们玄武分局居然还不加以重视,就有点不太恰当了。 好歹也是四条人命,你们就不能多花点精力吗?破不了案,四户人家悲痛欲绝,破不了案,整个贫民窟都会人心惶惶。 他们虽然是最卑微的社会底层,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对警备厅的不作为感到绝望,惹发民怨,那必然会掀起无法逆转的巨大浪潮。 当然,这些话楚牧峰不会多说,他根据提醒,径直向现场走去。 苏山河跟在后面,也没有把刚才的问题当回事。 堆积着各种杂物小广场。 这里就是案发地,就是四个孩子最后玩耍,最后被人看到的地方,除此之外,再没有谁看到过四个孩子的踪影。 现在是早上,有人在这里活动。 当然所谓的活动并不是锻炼身体或者唱戏什么的,就是周围街坊凑堆闲聊,这群闲聊的人,又是以老年人居多。 成年人得出去挣钱养家糊口。 那些老人看到一身警服的苏山河过来后,眼中是流露出几分忐忑不安之色。 任何时候,任何年代,只要是看到代表着执法力量的警员,多数人都会没来由的感到有些畏惧。 这是从古至今惯例,让人自然而然形成的反应。 “老苏,你在这儿等会,我随便走走!” 案卷上说四个孩子最后消失的地方是这里没错,但也没说具体是哪里,就是说孩子们下午在这里玩耍来着。 眼前这个小广场充其量也只有二个篮球场般大小,全部检查一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行!” 苏山河点点头,默默关注着楚牧峰的举动,他想要瞧瞧,这位楚神探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你们说他们是做什么的?” “应该是调查那四个孩子的失踪案吧?” “唉,真是可怜啊,老黄头都在家里哭晕过去了,他们家三代单传,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要是说就这样丢了的话,他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天杀的,到底是谁干出这么缺德的事,不得好死啊!” 几个老人看着楚牧峰的举动,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眼中闪烁出来的是一种可惜和遗憾的神情,将心比心,换做是他们碰到这种事,估计比老黄头强不到哪里去。 只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警员能破案吗? 楚牧峰将这样的谈话声收在耳里后,神情愈发严肃。 对他来说人口失踪案的确是很难侦破,毕竟现成的线索太少,但恰恰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更加努力的破案。 想想一旦破案,那些家庭重新找回孩子后的激动喜悦心情,楚牧峰就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他们生活在这个年代,在最底层挣扎已经是够痛苦了,不能让他们还要面临妻离子散的惨剧。 眼前这个广场上的确没有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广场就这么大的地方,要么就是堆着废旧木料,要么就是放着破损桌椅,要么就是各种垃圾,显得杂乱不堪。 最重要的是地面上没有丝毫线索可追寻。 “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来去看了两遍的楚牧峰,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然后猛地转身,双眼直勾勾地盯视向前方。 在堆放柴火的地方,冒出一只虫子来。 这只虫子长得如同壁虎,周身漆黑,行动非常迟缓,瞧着像是受了伤,冒出探了探头,恰好被楚牧峰余光捕捉到。 “咦!”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莫非?楚牧峰心思微动,快步走到木柴堆旁,顺手拿起个柴火,死死摁住想要逃走的虫子。 “还真是这东西!” 楚牧峰近距离观察不断挣扎的虫子,顿时确认下来。 也正是因为确认后,让他更加坚定了最初的想法,大概推测出那四个孩子是怎么被拐骗走的。 没想到只是奔着碰运气而来,竟然真的有所收获。 “楚处长!” 苏山河他们看到楚牧峰这边的动静后,就赶紧都跑过来,看到楚牧峰居然在抓虫子时,都露出几分意外神色。 这是干嘛? 难不成咱们这位楚处长有收集虫子的爱好? “楚处长,您这是?”苏山河忍不住问道。 “老苏,我已经大概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失踪的,答案就在这只虫子身上,你们去找个瓶子来!”楚牧峰冲地上努努嘴道。 “您稍等,我去拿!” 片刻之后,有人便匆匆拿来一个玻璃瓶。 楚牧峰接过来,利索地将虫子挑进瓶子中,然后拧好盖子,在手上晃了晃道:“老苏,这可是好东西,能不能破案就看它了!” “楚处长,您说失踪案和这只虫子有关系?” 透过瓶子,苏山河自然清楚看到那只虫子模样,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也未免有点太过玄乎了吧?知道你是神探,但也不能信口开河吧? “没错!” 楚牧峰颔首说道:“今天能够找到这只虫子,基本上已经能肯定人口失踪案是为什么失踪,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消失的,都能找到答案。” “真的吗?那只虫子有这么神奇?” “的确很神奇!” 楚牧峰看到苏山河他们露出好奇的眼神,便微笑着解释起来。 这个案子原本就是需要苏山河他们的配合,要是说自己这边藏着掖着的话,人家那边肯定会多想的。 “这只虫子学名叫做迷眼,通俗点的话叫做鬼遮眼。当然就算是鬼遮眼,也是世面上很少见。” “鬼遮眼这种虫子基本上生活在大山中,是不会无缘无故来到城市,而且就算是来到城市,要是说没有足够合适的环境,它们迟早都会死。” “我刚才逮住的这只,你们看到了吧?就受了伤,很有可能就是那群人贩子在使用鬼遮眼的时候不小心被它逃掉,它就藏在这里,直到刚才被我发现。要不是看到这只鬼遮眼,我也不敢肯定那些人都是怎么失踪的!” 楚牧峰的话说到这里,苏山河他们还是有些懵神。 “迷眼?鬼遮眼?楚处长,您还是没有说清楚它们这种虫子有什么用?” “鬼遮眼的最大功能就是能够发挥迷幻作用,就是走江湖所谓的迷烟!它体内的毒素只要被提炼出来,炼制成药粉的话,随便对你吹点,你就会陷入到幻觉当中。” “置身这样的幻觉,你会不由自主的将眼前的人当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会听从他的话语,跟随他而去。” 楚牧峰话说到这里,苏山河他们立刻恍然大悟。 如果这个鬼遮眼真有那么神奇的话,那的确是无迹可寻。 人贩子就算是在前面走,后面跟随着那些孩子或者妇女,这些人没有被捆绑束缚,自然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被绑架。 这就是所谓的悄无声息的原委。 “真的这种迷药吗?” “感觉听起来很玄乎啊!” “不会这么简单吧?” 跟随着过来的几个警察提出自己的质疑,不是说不相信,只是感觉有点太玄乎,简直就跟说书一样。 他们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员,压根就没听说过这种事。 “给我闭嘴,没大没小!” 苏山河听到手下的牢骚,略显尴尬一笑,随即便恶狠狠地喊道。 几个警员赶紧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什么。 “楚处长,您别在意,他们这是少见多怪。” “没什么!” 楚牧峰云淡风轻地挥挥手,浑然没有将众人的质疑当回事,很平静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过稀奇古怪的事是你们不知道的,你们不知道不能当做没有,对吧?” “就拿这只鬼遮眼来说,其实在深山中也不是说多难找的东西,只要能找到一只就能找到一窝。” “一旦找到了,便意味着拥有了大量能制造迷幻药粉的原材料,意味着能够做成很多事。” 说道这里,楚牧峰环视四周,断言道:“这个鬼遮眼是断然不会随便在城市中出现!这里根本不适合它生存,如果这只留在这里,撑死了熬不过今晚。可眼下它既然出现,就说明人贩子肯定利用它了。” “所以说,这帮家伙当中肯定有人精通药材,懂得这个虫子的特性,所以才能有的放矢!” “咦!” 随着楚牧峰的解说,这几个警员脸上的不屑之色也逐渐消失。 这位楚处长说的没错,世界这么大,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你就敢说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吗? “你瞎咧咧什么呢?”苏山河没好气地斜视一眼。 “科长,您不觉得这只虫子有点眼熟吗?” 眼熟? 苏山河听到这个的瞬间,眉头不由微挑。 楚牧峰眼底顿时闪烁着精光,紧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在哪里见过这种虫子吗?”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苏山河猛地一拍额头,后知后觉般地说道:“我就说这个虫子有点似曾相识呢,你小子说的没错,你们还记得前些时候在火车站,跟我去接我娘时候遇到的事吗?” “科长,我也想起来了,没错,就是那时候见过这种奇怪虫子的。” “当时那个家伙箱子里的玻璃瓶子全都滚出来,咱们都看到了。” “那个带头的叫什么来着?” “刀哥!” 苏山河的表情振奋,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那人了,他叫做刀哥,是咱们金陵城内的一个混混。” “这家伙通常都在咱们玄武区分管的几家赌场讨生活,因为为人还算仗义爽气,所以说身边有一群人追随,也算是小有名气。” “他当时就是因为拒捕,被我们发现那些瓶子,每个瓶子里面都装着一只这样的黑虫子!楚处长,你觉得那家伙可疑吗?” “当然可疑!” 楚牧峰已经听明白了,敢情苏山河等人在火车站的时候碰到过带着这种虫子的人,而且还将那个刀哥给逮捕了。 只是那时候他们不知道这个虫子居然有这种用途,再加上后面有人担保说情,就将他痛扁一顿放走了。 “这个刀哥在哪,你们知道吗?”楚牧峰神情振奋问道。 “知道!”苏山河是对这个刀哥还真有过一番了解。 谁让他倒霉催的招惹苏山河老娘呢,要不是因为有人说起,是绝对不会那样轻而易举将刀哥放过去的。 “楚处长,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对!” 楚牧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果断说道:“破案讲究的是兵贵神速,现在才十点不到,咱们立即去找到这个家伙。” “然后先不要着急抓捕,暂时跟踪着,看看他都会去什么地方,和什么样的人接触,没准就能有意外收获。” “当然,要是到了下午还没有任何进展的话,就不用再等,立即将刀哥秘密抓捕,严加审讯。” “行,楚处长,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办!” “上车,走!” …… 金陵城一座小院中。 日上三竿。 刀哥这才从一夜酣眠眠中醒来。 唉,古人说的没错,色是刮骨刀,酒是断肠药,昨天晚上尽情享受,整个人感觉都快废了。 不过别说,昨晚那日子过得才叫潇洒,才叫人生啊。 抽最好的大烟,喝最醇的美酒,睡最浪的姑娘! 要是能让我天天过这样的日子,让我干啥都成啊! 但可能吗?都是靠钱砸出来的。 要不是有一块块白晃晃的大洋垫底儿,那些家伙会把自己当大爷供奉着吗? 混江湖的刀哥比谁都清楚,一旦没钱的话,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就会一脚就把自己踢开,都不会正眼瞧一瞧。 不过无所谓,反正爷现在就是有钱,靠着那笔买卖爷也算是混出来了。 虽然说不清楚那位要那些恶心的虫子是干什么,但只要他要,爷就有的是门路搞到。 有门路就有钱,有钱就能挥霍享乐。 这日子真是滋润啊! 拿冷水搓了把脸,刀哥揣着几块大洋出了门,他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 “楚处长,就是他!” 随着刀哥坐上一辆黄包车离开后,苏山河从对面走出来,低声说道:“他就是刀哥,就是他带着那些虫子。” “是他?”楚牧峰扬起眉头。 “楚处长,您认识他?”苏山河略带疑惑道。 328、扁鹊医馆 没道理啊,刀哥这家伙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应该没在北平待过,楚牧峰又怎么会认识他呢? “怎么?你娘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在火车上有人帮了她吗?”楚牧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眼神玩味地扫视过来。 “啊?” 听了这话,苏山河顿时感到吃惊和意外,神情颇为激动地说道:“楚处长,原来您就是我娘说的那位恩人啊,早说啊,没想到竟然是您。” “楚处长,真是太谢谢您,要不是有您出手相助的话,我娘恐怕就要被刀哥这种混混敲诈勒索了。” 要说之前是奉命行事的话,现在苏山河对楚牧峰已经多出一种感恩戴德的心情,是心甘情愿替他卖命了。。 要不是楚牧峰,自己老娘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屈辱,身为儿子的苏山河能不感恩戴德? “没什么,就算不是你娘,换做是别人的话,我也会施以援手。再怎么说咱们都是警员,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刀哥那种货色耀武扬威,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吧!”楚牧峰摆摆手道。 “不过是谁帮他说的话,求的情?” 现在只要是和刀哥有关系的人,楚牧峰都会留意上,何况还是将刀哥亲自从玄武分局中捞出来的人呢。 要知道刀哥可是携带鬼遮眼的人,肯在这个节骨眼,将他捞出来的人,如果不是说和鬼遮眼有关系的,谁相信呢? 自然是需要多加关注关注。 说起这事儿,苏山河摊开双手,满脸的无奈:“楚处长,您当我愿意放人吗?这不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当时梁局长也没有在局里面,是我们分局的副局长孙连城过来招呼的,您说他一个副局长都发了话,我还能死扣着不放吗?况且那家伙是认打认罚,态度摆得很低,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娘的,刀哥刀哥叫得我都顺嘴了,这家伙本命叫杨开建。” “哦,这个杨开建是被你们分局副局长孙连城要放出来的?”楚牧峰眯着眼。 这事儿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孙连城会帮他出头,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他就是杨开建的幕后老板,要么就是他也是受人所托。 前者的话,可能性不大,十有**应该是后者! “很好!这样的话,两条线索就捋顺出来了。第一条,咱们可以抓捕杨开建,询问这个鬼遮眼到底哪里来的,又交易给了谁,当然也有可能他就是这个人口贩卖组织中的一员,那样的话,倒是省事了,直接就能顺藤摸瓜,将这帮家伙抓捕。” “第二则是找你们分局的副局长孙连城谈话,他既然为杨开建说情,要说他和杨开建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不可能,顺着他这条线,也能挖出来到底是谁想要释放杨开建。” “两条线索都非常重要,必须齐头并进,全部落实。” 楚牧峰一边思索,一边分析,说完后就看向苏山河,然后目光瞥向那三位跟来的警员。 “老苏,他们三个能不能相信?” “能!” 原本一团雾水的案子突然有了眉目,苏山河也是特别高兴,赶紧拍着胸膛保证道:“楚处长,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心腹,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着过命交情,要不然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带着他们跟您出来办案,所以您就放心安排,他们绝对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三个警员也随之看着楚牧峰,一脸肃然说道。 “楚处长,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 “楚处长,我们也知道这个失踪案关系重大,所以您就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说话的。” “该怎么做事我们心里有数,绝对不会给您添乱。” 楚牧峰也愿意相信苏山河的保证,毕竟他好歹也是侦缉科的科长,要是说连这点人格魅力都没有的话,真不配当这个科长。 “行,这样的话咱们从现在起开始分组干活!” 楚牧峰指着已经逐渐远去的杨开建,沉声说道:“我现在要去他的家中搜查,老苏你负责在外面放风,有任何意外情况的话,及时阻拦通知!” “好!” “你们两个立即去跟着杨开建,看看他到底是去做什么,要把他的所有行踪都了解清楚,具体到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谁见过面。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们不要暴露出来,以免打草惊蛇!”楚牧峰冲两个队员肃声下令。 “是。” “至于你的话,现在就回去分局,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给我盯住孙连城。不要去刻意做什么,毕竟那里是你们分局,只要不着痕迹的留意就行。”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说道。 “明白。” “都清楚的话那就行动吧!” 几个人立刻分散开来做事。 楚牧峰不是不想要亲自去跟着杨开建,只是觉得自己人生地不熟,要是遇到什么事儿,都未必能轻松处理。 这样的话,倒不如交给苏山河的人去办,他们毕竟是本地的,不仅熟门熟路,而且有事儿也能轻松应对。 根据苏山河所说,杨开建是自己住的,楚牧峰左右看了看,小巷中没有什么人,一个助跑,高高跃起,很轻松地就翻墙进去。 小院不算大,而且破烂不堪。 站稳了身子,楚牧峰直奔正房而去,推开门迎面而来的那股仿佛鱼虾腐烂的恶臭顿时让他一阵反胃。 下意识地捏了捏鼻子,忍着这股怪味,他开始四下扫视起来。 其实房间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就只有一张破桌子,几把破椅子,然后便是墙角放着一张木板床。 除了这些,房间中便再没有多余的物件。 “真是一穷二白啊!” 说实在的,像杨开建这种混社会的家伙,在没有混出头前,能有个狗窝住就算不错了,就算给个大房子他住,都住得不踏实。 当然,楚牧峰不是冲着钱来的,他在房间里四处翻看,想要查找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没有! 查无所获! 惟一让楚牧峰感到有点兴趣的就是一张戏票,戏票是云华戏院的,至于说到这张戏票有没有用,还得靠后续的调查。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确定这里没有什么价值之后,楚牧峰就立即撤了出来。 “楚处长,有发现没有?”见人出来了,苏山河立即走上前来低声问道。 “没有!” 楚牧峰摇了摇头,语气淡然的说道:“这个杨开建果然像你说的那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混懒鬼,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桌上有一张戏票,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对了,你知道云华戏院吗?” “云华戏院?” 苏山河挑了挑眉角,似乎有些诧异地说道:“他也能搞到那里的戏票吗?” “哦,什么意思?”楚牧峰听出话里有点蹊跷。 “楚处长,云华戏院是我们玄武区最高档的戏院,够资格进出那里的都是达官贵人,那种地方可不是说有钱就能进去的,还得有介绍人才成。” “我曾经跟随着梁局长进去过一次,那里装修得果然十分豪华,而且里面听戏的雅间都被那些大佬给预定下来!” 说到这里,苏山河十分肯定地说道:“就杨开建这种身份的家伙,绝对没有资格进去,他那张戏票十有**不是自己的。” 楚牧峰精神立刻振奋起来,这是好消息。 他原想着云华戏院就是谁都可以进出的,只要有钱买票就行,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要不是那样的话,就说明是有出处了,说明杨开建肯定是被人带进去的,什么人会见他呢?自然是对他下命令的。 也就是说,那人有很大的可能和鬼遮眼,和这起失踪案有关系。 “你的人会继续盯着杨开建,趁现在还早,咱们去一趟云华戏院吧!” 楚牧峰说着就将那张戏票拿出来,饱含深意地说道:“云华戏院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这张戏票到底是谁给杨开建的,想必调查起来也不算多难。” “去云华戏院吗?”苏山河听到这里有些迟疑。 “怎么,老苏,你不会告诉我,凭借着你的身份都不能进去吧?”楚牧峰见此情形颇感意外。 苏山河好歹也是玄武分局侦缉科的科长,要是说连一个戏院的大门都进不去的话,那真是太落面子了。 这个戏院就算再牛逼,难道说还能这么骄狂不成? “能进是能进,但我觉得要只是想要问出来戏票的话,咱们是不用进去的,我认识里面的一个人,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戏票是给谁的!” 想到这张戏票的时间是三天前的,苏山河就带着几分自信道。 “你确定?”楚牧峰追问道。 “确定!”苏山河重重点了点头。 “行,那就抓紧去找他吧!” “行!” …… 云华戏院外的一座茶楼雅室。 楚牧峰和苏山河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敲门,低声问道:“苏哥在吗?” “在,进来吧!” 苏山河声音落地的同时,一阵香风就推门飘了进来,而在看到进来的人是谁时,楚牧峰不由微微诧异,这就是苏山河所说的人吗?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云华戏院的制服,相貌不算是多漂亮那种,却非常耐看。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楚牧峰也在后,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表现得淡定坦然。 “苏哥好!” “来,我给你们介绍下!” 苏山河站起身冲着楚牧峰说道:“楚少,她那叫做苗翠,是云华戏院负责卖票的,小翠,这位是楚少,他有些话想要问你,你知道就如实说,不知道也不要乱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苗翠恭敬地点头。 苏山河做事还是很谨慎的,他没有主动将楚牧峰的身份暴露出来,而是说的楚少。 关键是楚牧峰之前没有提前说这事,他都能想到,光冲这点便能看出来他做事的确是比较细心。 “苗翠姑娘你好,劳烦你来帮我看看,对这张戏票有没有印象?” 楚牧峰直接就将戏票拿出来递过去,然后继续问道:“想要进云华戏院的话,是不是说都得有票才成?” “对,肯定都得有票!” 苗翠语气果断的说道:“不管是不是我们云华戏院的贵宾,只要是过来听戏的,都得凭票进入,只是那些贵宾的话,我们会提前将票准备好,等到人过来后就送过去。” “每位贵宾都会得到六张增票,带六个人去雅座中听戏,您的这张戏票就是三天前,第九号雅座中送出去的附赠票。”苗翠语看了看手中的票据,抬头说道。 “哦,你确定吗?”楚牧峰眼神一亮,还真是问对人了。 “确定!” 苗翠又仔细看了眼戏票,很认真地说道:“楚少,我非常确定,您看,这张戏票上是有着日期,至于说到雅座的话,我们云华戏院总共只有十间雅座。” “为了统计方便,每个雅座的附赠戏票都是有标号,这里有着九字,就说明是第九雅座。” “第九雅座是谁都可以去的吗?”楚牧峰紧声问道。 “当然不是!” 苗翠将戏票递回去后,脆生生地说道:“我们云华戏院的雅座都是有人包下来的,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听戏,别人是绝对不能进去。” “他们来了归他们使用,他们就算不来,雅座宁可空着也不能将票卖出去。所以说,每个雅座都是固定的。” “那第九雅座的人是谁?”楚牧峰步步紧逼的问道。 “是华佗医馆的侯罗典侯九爷。”苗翠想都没想便直接说道。 她对每个雅座的情况是如数家珍,其实不只是他,只要是云华戏院的人都得知道这个情况。 这是规矩。 “是侯九!”苏山河露出一抹诧异神情。 “老苏,你知道这个侯九?”楚牧峰侧身问道。 “当然知道。” 苏山河是真的很清楚这家伙的底细,随口说道:“侯九叫做侯罗典,是一个在玄武区还算很有名气的骨科大夫。” “从他扁鹊医馆中卖出来的药中,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是十分热销,不管你是腿疼还是腰疼,只要贴上几副膏药,几天之后就没事了。” “靠着这样的一手绝活,侯罗典的医馆一直是不愁没生意,而且还会结交一些达官贵人,所以日子过得很不错。” “我会知道他,也是因为局里面的弟兄们在训练的时候,难免都会出现磕磕碰碰,扭伤摔伤的情况,自然也会去找那个侯罗典。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噤声!” 楚牧峰听到苏山河情不自禁之下竟然要说出案情的时候,当机立断的打断他的话语,然后在苏山河有些讪讪的表情中冲着苗翠问道。 “苗翠姑娘,你说你知道第九雅座的是侯罗典,那么三天前他带谁过去的你还有印象吗?说白点,这张戏票是谁拿着的,你还能想起来吗?”楚牧峰接着问道。 “当然能!” 苗翠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三天前侯九爷的确是过来听戏的,您要是想知道这张戏票是谁的话,还真是巧了,我也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虽然不清楚,但听外面的人都叫他刀哥。” “刀哥!你确定没听错?”楚牧峰双眼微眯。 “确定确定!因为这三天间第九雅座就没有人来过,侯九爷从那天过后也没有露过面,我想要忘记都难!”苗翠说完这个后略显局促。 “怎么,有什么事吗?”楚牧峰察言观色后问道。 “楚少,也没什么,就是您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刀哥,因为他每次过来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就跟着要吃掉我似的,那种眼神,我明白是什么意思。”苗翠轻咬着嘴唇说道。 原来如此。 一个自己对姿色觊觎垂涎的混混,苗翠还会忘记他是谁吗? 又随意问了两个问题后,楚牧峰便从兜里拿出皮夹,从里面抽了张二十法币,随意推过去交代道:“苗翠姑娘,很感谢你的配合,请您记着我们今天问你的事,绝对不要外传,明白吗?” “我清楚,楚少,这个就不必了。”苗翠扫了一眼法币有些怯弱地回道。 “让你拿就拿着,楚少赏赐的东西你也敢拒绝?” 苏山河说着就拿起法币塞到她手上,然后冲着苗翠说道:“行了,你回去吧,听楚少的话,忘记我们今天的见面,忘记你说过的话,绝对要守口如瓶,不得泄露半句!” “是,楚少,苏哥,我先走了!”苗翠攥着钱转身离开雅室,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之色。 当房间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苏山河搓了搓手,神情有些尴尬地说道:“楚处长,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有点太心急,差点就将案情说出来。” “没事,老苏,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楚牧峰也没有摆架子训斥的意思,毕竟苏山河又不是自己的属下,这个案子结束后,两个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何必太过严厉苛求呢。 “这个苗翠可靠吗?”楚牧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问道。 “楚处长,您放心,绝对可靠!”知根知底的苏山河自然敢为苗翠打包票。 “苗翠是我村里的老乡,很小的时候娘就死了,她爹就给她找了个后妈。说起来她后妈真的不是个玩意,平日里打骂不说,最后还偷偷将她卖给赌场。” “因为这事,她爹也被后娘给气死,她那也够狠的,一气之下就和后娘扭打起来,结果不小心失手将她后妈给推倒摔死了。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沾亲带故,所以我回去的时候就帮忙解决了。” “后来看她太可怜了,我就把她带出来,她也找了个云华戏院售票的工作,所以我才敢说她嘴巴肯定严实,是不会出去随便乱说话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这也就难怪苏山河敢这样打包票了,于情于理,苗翠都不敢对苏山河的话阳奉阴违,谁让她在金陵城中,只有苏山河这么一个靠山。 “嗯,那就行!” 不用去管苗翠这边会泄露消息后,楚牧峰就将重心放到了侯九身上。 侯罗典是个挺有名气的医生,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会知道鬼遮眼这种虫子,清楚鬼遮眼的毒液提炼出来后能有迷幻效果。 况且拥有医馆作为背景,他也可以很方便地能做到这个。 难道说侯罗典会和人口失踪案有关系? 莫非他就是人口贩卖组织一员? 要是说再大胆的猜想下,既然能够炼制出来这种药粉,他在人口贩卖组织中的地位又怎么可能一般?难道他就是幕后黑手? “老苏,咱们现在就去扁鹊医馆,会会这个侯罗典吧!”楚牧峰起身淡然道。 “咱们就这么找上门去?”苏山河神色一愣,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你刚才不是说他和你们分局有合作关系吗?那正好,我就是你们分局的新人,因为训练胳膊受了伤,正好让他给瞧瞧,这理由说得过去吧?”楚牧峰抬了抬手臂,玩味一笑。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苏山河是连连点头。 “那就出发吧!” …… 扁鹊医馆。 这家医馆坐落在玄武湖畔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周围是大大小小的店铺,来来往往路人是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热闹的很。 从地段上来说,这里可谓是绝佳位置,这开门做生意的,有人才有买卖不是,不能说因为做的是医馆生意,就可以随便选择个偏僻角落,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 下午一点多。 品尝了一顿金陵美食之后,楚牧峰在苏山河的陪伴下走进了这间医馆。 当然进来的时候,楚牧峰是跟随在后面的,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普通小警员,又怎么会目中无人的僭越呢? “老侯,侯九!” 苏山河一走进来就熟门熟路地嚷嚷起来,丝毫没有什么拘谨,平常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在忙什么呢,赶紧出来,帮我兄弟瞧瞧!” “呦,这不是苏科长吗,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一个电话我就过去了,哪里还轮得着惊动您大驾光临啊。” 随着话音落地,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人从后堂快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黑色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一簇山羊胡子,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消瘦。 但是那双滴溜溜的眼眸转动间,让人感觉到些许锐意。 他就是老中医侯罗典。 “老侯,这是我手下弟兄,在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胳膊,虽然贴了膏药,但是最近一直隐隐作痛,这不就带过来给瞧瞧。”苏山河笑着让出位置来,指着楚牧峰说道。 “没问题,这边坐!” 侯罗典微笑着招呼楚牧峰坐到椅子上,然后就开始检查起来。 “这里疼吗?” “我要是捏这里疼的话就说。” “你的手臂能打弯吗?” 别说,侯罗的确有两把刷子,问出来的问题,做出来的举动都带有很强的针对性。 查看一番后,他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苏科长,这位小兄弟的伤没什么大碍,之所以还会感觉隐痛,应该是肌肉拉伤的原因,我给他开几幅膏药,贴完之后保证没事了。” “劳烦大夫了!”楚牧峰连忙道谢。 “不客气,你是苏科长的弟兄,我自然是要多加关照的!”侯罗典说着就转身去拿膏药,拿出来三幅装好后递过来。 “每天一副,用热毛巾擦拭后敷上去,保证药到病除。” “多谢多谢。”楚牧峰表现的非常到位,将那种久病患者渴望诊治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侯罗典还想要继续说两句话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冲进门来,他们抬着的是一个疼痛难忍,满头大汗的人,刚进门就大声喊叫起来。 “侯神医,赶紧帮我哥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苏科长,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帮人看病了?” “行啊,你忙你的去吧。” 苏山河自然是不能阻扰人家治病救人,和楚牧峰告辞离开。 等到两人走出去后,侯罗典忽然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神情。 “楚处长,现在怎么说?”苏山河低声问道。 “通知你的人即刻逮捕杨开建,我要现在就审讯。同时,派人严密监视这里,只要发现侯罗典有逃走的迹象,立即逮捕!” 楚牧峰是没有时间继续耗着。 刚才在医馆中,他发现侯罗典虽然表现的是可圈可点,但不经意间的细节还是暴露出来这个人应该与问题。 让楚牧峰最肯定的事情是一个细节,那就是侯罗典身上的那种特殊药味。 那种药味只有鬼遮眼身上才有。 这说明扁鹊医馆中就有鬼遮眼。 现在只要从杨开建的嘴中问出来是谁让他去搜集捉鬼遮眼,楚牧峰就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一旦能确定这事就是侯罗典所为,没得说,立断实施抓捕。 “要不先抓起来再说?”苏山河迟疑了下说道。 “抓起来?” 楚牧峰沉吟了下,看向苏山河眼神沉稳的说道:“你说的对,要不就先控制起来再说。” “这样,你就以局里面还有别的警察要治伤为理由,将侯罗典带到局里面去,暂时控制起来。等到我那边问出来口供后,再进行下一步。” “好!” …… 玄武分局审讯室中。 当刀哥杨开建被逮捕带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懵神。 他不清楚自己无缘无故的怎么又被抓起来,难道还是因为上次在火车上欺负那个老太太的事吗? “真是你?” 当杨开建看到出现在审讯室中的人是苏山河时,脸色更是垮下来,满脸憋屈地说道。 “我说苏科长,咱们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打也被您打了,钱我也赔了,该做的我都做了,您怎么还非要揪着这事不放呢?难道非要整死我,您才能满意吗?” “整死你?” 苏山河随手拿起一把刑具,在杨开建面前比划着说道:“你是说我不敢整死你吗?要不然试试看?” “别啊,有话好说,咱们有话好说。”杨开建一下子傻了眼。 他可不敢去尝试,真要上刑的话,倒霉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吗? “你最好老实点,问你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要是说被我发现你敢胡说八道的话,嘿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苏山河出声恐吓道。 “您问您问,我绝对配合。”杨开建蜷缩着脖子紧声说道。 “说吧,是谁让你去搜集那个鬼遮眼的?”随着苏山河这边烘托出来氛围后,楚牧峰从旁边阴影处走出来,站在灯光下,眼神冷漠地问道。 “咦,你不是那个谁吗?” 杨开建猛地看到楚牧峰,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来一个人影来,忍不住惊呼道。 “回答我的问题!” 楚牧峰居高临下地俯视,杀气腾腾地问道:“到底是谁让你去捉鬼遮眼的?” “没谁让我抓,我就是喜欢养虫子!”面对楚牧峰这种直勾勾的逼问,杨开建倒是很光棍地不松口。。 “喜欢养虫子?” 听到这话后,楚牧峰慢慢站起身来,眼底闪过一抹不经意的嘲讽冷光。 ”你觉得你这话有人会信吗?你觉得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吗?行啊,既然你想要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的玩玩,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那我就让你掉掉泪!” 话音落地的瞬间,楚牧峰就直接拿起旁边烧得滚烫的烙铁,在苏山河惊讶的眼神中,毫不客气地递了过去。 “啊!” 随着滚烫烧红的烙铁烙上胸口的瞬间,杨开建立即昂起头,扯着嗓子发出一道惨烈的喊叫声,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来一股刺鼻难闻的烤肉味道。 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杨开建脑门上滑落在地。 他疼得身体不断抽搐,拼命挣扎,但被死死捆绑着的他,越是这样,越被勒得死死的。 那种深入骨髓,想要将他肌肉全都切割成块的疼痛感,宛如潮水般袭来。 疼!真疼啊! 杨开建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虽然以前打斗时也受过伤,但哪里遭过这种罪,这才是酷刑啊! 汗珠混合着泪水,霹雳巴拉地往下掉落,他哭得真叫一个凄厉,鼻涕都开始横飞。 “这个遭雷劈的家伙,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不是应该继续问两句吗?怎么直接给我来了一烙铁,下手这么狠,简直就不是人啊!该死的,疼死老子了,真是要命了!” 杨开建心底各种各样污秽的话语都开始骂起来,却是不敢骂出声来。 “够狠!” 苏山河看到这幕也不由一惊,他原以为楚牧峰会循序渐进,谁想他动起手来竟然会如此迅猛。 而且动手之后,神色一片淡然,既不狰狞,也不惶恐,就仿佛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这种气魄可不是初入警队的新人能有的。 苏山河越发正视起来楚牧峰来。 将烙铁放回炉子后,楚牧峰又顺手抽起来一根铁签,放到炉火里烧着,很快就烧得一片通红,铁签前端发出一股股热浪。 随即他就转身,夹着铁签就来到椅子前面,看着还在疼痛中嘶叫的杨开建,左手摁住他的脑袋,死死的压在木桩上,右手则举着铁签就向前面慢慢移动。 半米! 三十厘米! 还有十厘米! 这么近的距离,杨开建都已经能感受到铁签上传来的恐怖温度,但他的脑袋却被死死摁住动,无法挣脱,一种极度恐慌的情绪充斥全身,头皮都发了麻。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杨开建声音颤抖地惊呼道。 “干什么?” 楚牧峰嘴角一翘,淡淡说道:“我想看看到底是你的眼球硬还是我的铁签硬?你说呢?” “放了我,我说我说!” 脸色一片惨白的杨开建彻底被楚牧峰这样的举动给镇住了,他知道自己回答什么都是错的,除非是老老实实招供,不然这个家伙绝对会刺破自己眼球。 此刻他已经认出了楚牧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火车上那个人,那股杀气太浓,肯定杀过人的! 该死的,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一点情面都不讲,真是太凶残了! “你真愿意说?”楚牧峰依然没有放手。 杨开建使劲扭动脖子,惊恐地喊叫,“快点拿开这个,我说,我愿意说!” “说吧,是谁让你去捉鬼遮眼的?”楚牧峰却依然没有挪开铁签的意思,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扁鹊医馆的侯九!” 当这个名字喊出来的瞬间,楚牧峰和苏山河对视一眼,这个和他们所估计的一样,看来真的就是侯罗典指使的。 “扁鹊医馆的侯九?他找你捉这个鬼遮眼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我……” “你敢撒谎?” 楚牧峰捕捉到杨开建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慌光芒后,冷笑着说道:“行啊,看来你挺能耐的,都到这时候还敢给我耍心眼,看来你是不想要眼珠子了!” 说话间,火红的铁签继续向前递过去。 五厘米! 近在咫尺的距离,可以不夸张的说,楚牧峰都不用动,只要杨开建的动作幅度稍微大点,都有可能自己把眼球送上去。 329、青红之祸 “别别别,大爷,我错了,我全说,我真说!。” 隐隐闻到一股毛发烘焦的味道,彻底被吓破胆的杨开建紧紧闭上右眼,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全都说出来。 他是真的怕了,怕那根铁签只要再前进一点,自己眼珠子就要暴了! 随着他的叙述,楚牧峰微皱的眉头开始慢慢舒展。 “在混社会之前,我曾经在扁鹊医馆干过,那时候我是真想好好医术,想要成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但谁想天不遂人愿,因为一件事儿和侯罗典闹掰,被他驱逐出门。” 杨开建刚说到这儿,楚牧峰便微微抬起手臂打断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不要耍心眼,给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你被他赶出去的?还有既然是被赶走,你不是应该憎恨他吗?为什么还会帮他做事?” “其实那件事也和鬼遮眼有关系!” 烧红的铁签近在咫尺,杨开建不敢有丝毫迟疑的意思,一股脑地接着说起来,生怕自己稍微停顿,就会成了独眼龙。 “就是有次我不小心把侯罗典养的鬼遮眼给放出来,然后死了几只鬼遮眼,正好被他看到,他盛怒之下就将我驱逐出去。” “那时候我也是很愤慨,不就是几只虫子吗?至于这样生气?为了几只丑陋不堪的虫子就将我给驱逐,到底是虫子重要还是我重要?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那样低下,低的甚至连一只虫子都不如。” “从药馆被驱赶后,我就开始瞎混,也干了不少事儿,没有一件顺心的。这不是被逼无奈,才选择当混混的!可谁想混混也不好当,也没挣过什么大钱。在这个社会,没钱能干什么事儿,什么事都做不成。” 杨开建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充满无奈说道:“就在这时侯罗典找上门来,说是有笔生意要交给我。只要我能帮他捉来鬼遮眼,他就会给我钱!” “而且不是论斤的,是论只卖的,一只鬼遮眼,我能拿五块大洋,你说这笔买卖多划算,我当然不会拒绝?”杨开建理所当然般地说道。 “你前前后后给侯罗典抓过几次鬼遮眼?有多少只?你知不知道鬼遮眼的用途?”楚牧峰冷冷问道。 “这个活是半年前才开始的,到现在为止总共是四次,前前后后也差不多捉过百十只鬼遮眼吧。”杨开建回忆道。 “我也不知道这个黑不溜秋的虫子是用来做什么,只知道抓过来就能领钱,所以我就干了。” “苏科长,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其余的事一概不知啊。” 已经知道自己似乎惹上大麻烦的杨开建,一脸乞色地求饶。 “说说关于侯罗典的情况,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他的都可以。还有扁鹊医馆的基本情况,鬼遮眼一般放在什么地方,医馆中有没有类似密室的地方。” 楚牧峰适时地收回铁签,淡然说道。 审问也要讲究张弛有度。 那根弦要是说一直紧绷着的话也未必是好事,还是要给对方看到点希望。 就像是现在。 从高度惊恐和紧张中缓了口气的杨开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 还好还好,起码不会被爆招子了。 “那个侯罗典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杨开建恨恨地说道。 “他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人前表现的多么大公无私,治病救人,可在人后却是另外一幅嘴脸。尖酸刻薄不说,他甚至不将前来问诊的病人当成是人看待,在他眼中,那就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只要进了门,不掏钱就别想出去。” “侯罗典有两个老婆,大老婆是糟糠之妻,小老婆长得如花似玉,他最喜欢的是小老婆,因为小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杨开建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一股脑地倒出来。 “还有吗?”楚牧峰默默听完后问了一句。 “呃,还有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重要。”杨开建略微迟疑。 “说!” “我曾经听侯罗典说过岛国话,似乎还挺熟练的!”杨开建接着说道。 当他说出来这话的瞬间,楚牧峰瞳孔猛然一缩,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你确定?” “确定确定,我也是偶然碰到的,他在一家洋货店里面买东西,跟店员也不知道交流什么,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通,但是我就觉得说的话挺怪的,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岛国话!”杨开建想到那种画面就记忆犹新。 “哪家洋货店?”楚牧峰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在玄武区东边,叫做泰禾洋货店。”杨开建直接回道,一点楞没有打。 “泰禾洋货店。” 楚牧峰暗暗记住这个名字。 “你跟孙连成熟悉吗?”楚牧峰沉声问道。 “孙连成是谁?”杨开建一脸茫然。 “你上次能放出来,就是我们副局长孙连成发的话,你不认识他?”苏山河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是他发话的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侯罗典找的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副局长?”杨开建坦然回道。 楚牧峰又问了几个问题便直接走出去,至于说到杨开建,暂时是别想离开审讯室的,是会被秘密关押起来。 “是不是感觉我下手太狠?”楚牧峰接过来毛巾擦了擦手,云淡风轻道。 “没有没有,效果挺好的!”苏山河有点违心地说道。 “其实我还觉得自己太和善了,对待这样毫无良知,只图私欲的混混,你苦口婆心的劝说根本没有用。” 苏山河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迷途知返说的是还有点底线的人,对于已经没有底线的家伙,不给他们留下点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们根本不会醒悟。 “”在我看来,所有犯罪之中,人口贩卖是最低级,可这种最低级却是一下就能摧毁一个家庭,让他们原本幸福安康的生活走向绝望和悲观。那种妻离子散的痛苦你应该是见过的。” 说到这里,楚牧峰稍稍顿了顿,然后挥舞了下拳头道:“所以对于那些人贩子,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人贩子该死,人贩子当诛! 苏山河暗暗点头,看来这个楚牧峰骨子里面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对待那些罪恶行为是坚决抵制和打击。 杨开建是人贩子的帮凶,自然是活该倒霉了。 “那咱们现在去见侯罗典吗?”苏山河摇摇头不再去想杨开建的事情,和这个已经交代的混混相比,负责配置药剂的侯罗典显然更重要。 此刻那家伙也已经被控制起来。 要是说能撬开他的嘴巴,那么这起人口失踪案没准就能侦破。 “当然!” 楚牧峰双眸转了转道:“我觉得这事十有**是和侯罗典有直接关系,你现在就去面见梁栋品局长,就说是我说的,带人去扁鹊医馆进行搜查,他那边应该是不会阻拦,只要他同意,你这边立即行动起来,给我把侯罗典的医馆抄了!” “是!”苏山河精神一振,转身就去落实。 楚牧峰则是推门走进审讯室,见到了被控制起来的侯罗典。 在看到楚牧峰进来后,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非常愤怒和不满的侯罗典,更是怒声吼叫。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可是你们邀请过来看病的,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怎么就敢把我关在这里,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快点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孙局长!” “你们先出去吧!”楚牧峰瞥了瞥对方,淡然吩咐道。 留在这里的两个警员微微躬身后便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他们自然接到命令,对楚牧峰的话无条件服从。 “你……你想要做什么?” 当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侯罗典眼神有些慌乱地喊道:“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些平头百姓,我可是有后台有背景,我认识你们局长,你要是敢乱来,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赶紧给我松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说完了吗?”楚牧峰随意拽过来一张椅子坐下,点燃一根香烟后,翘着二郎腿蔑视地问道。 对方的这番表现在他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拙劣不堪。 “没有呢!”侯罗典气呼呼地吼道。 “没有就等会再喊,咱们先说点正经事吧。” 楚牧峰轻轻弹了弹烟灰,随意地问道:“侯罗典,最近两个月金陵城闹得人心惶惶的人口失踪案跟你有关系吧?” 这一句话就让侯罗典脸色微变。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不知道什么人口失踪案,我是个大夫,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给我乱按罪名就能让我成为罪人,你休想!”侯罗典脸红脖子粗地反驳着,仿佛遭受了多大的委屈。 “栽赃陷害?泼脏水吗?” 楚牧峰冷然一笑,随手指了指旁边那些斑驳的刑具道:“我现在是心平气和地跟你问话,你要是不配合的话,那我就只能动用刑具了,你确定要那样做吗?” “证据!” 侯罗典据理力争地吼道:“你们警方办案不是都要讲究证据吗?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啊,没有证据,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有证据就会屈服喽?”楚牧峰玩味地问道。 侯罗典充满怨念地看过来:“你有吗?” “当然有!”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华夏有句古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自然就会留下线索。你雇用的杨开建已经招供了鬼遮眼的事!现在已经安排人过去搜查你的扁鹊医馆,你说我能不能找到更多证据呢?” 那个该死的杨开建,嘴巴居然这么不牢! 他们已经开始搜查医馆了! 听到这些消息,侯罗典刹那面如死灰。 楚牧峰说出杨开建的确会让侯罗典心慌,但也仅仅只是心慌。 毕竟他当初要杨开建做的事很隐秘,他早就切断所有线索,没谁能知道他们的关系。 能够知道鬼遮眼也超出了侯罗典的意料,他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竟然知道这种虫子。 不过就算这样也只是意外,难道说楚牧峰还能凭借一只虫子定他的罪? 所以他的恐惧是另有原因:那就是搜查药馆! 因为在医馆里面藏着他的实验室,里面就有剩下的鬼遮眼。 鬼遮眼是做什么的只要暴露出来,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就有了线索。尽管说还不能肯定人口失踪案就和他有关系,但他再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 更何况扁鹊医馆中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现在只希望苏山河他们别发现就成,否则那可比人口失踪案性质更加严重。 对侯罗典而言,甚至为了遮掩那件事,都可以承认人口失踪是自己所为。 不错,无论如何都要掩盖住那件事。 “不错,你说的杨开建我的确认识,以前在我的医馆里当过学徒,至于那个鬼遮眼,我也知道,那是我正在研究的一种药材,我想要从中提炼手术用的麻醉药物,你要是从我药馆里面有所发现的话,那很正常。” 侯罗典是个十分精明的家伙,在想清楚事情的发展后,果断承认了这些,化被动为主动。 “哦,你的意思是说人口失踪案和你没关系,对吧?”楚牧峰不为所动,淡然问道。 “是是是!” 侯罗典如捣蒜般连连点头,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表情来:“警官,你说的什么人口失踪案,我压根不清楚。” “我是知道在金陵城有人失踪,但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个屎盆子扣到我的脑袋上来吧。我就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的大夫,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请你不要陷害我!” “哼,你推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楚牧峰将烟蒂丢在地上碾灭,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被捆绑的侯罗典,眼神陡然冷厉如寒霜。 “侯罗典,那只鬼遮眼是我在贫民窟发现的,在那里有四个孩子失踪了!他们失踪的悄无声息,没有谁发现他们的行踪。据我所知,鬼遮眼提炼出来的毒素,不管是制造成药粉还是说药剂,都能够使人产生幻觉,从而跟随着动手的人下意识的离开。” “鬼遮眼是杨开建从山中抓过来的,他又是你扁鹊医馆的人,事实上就在刚才他已经承认,你所研究的鬼遮眼,都是他提供的,是你让他去抓的。” “现在你却说人口失踪案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楚牧峰懒得继续虚以为蛇,既然你玩这种声东击西的把戏,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这事摆在明面上,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竟然是那只鬼遮眼惹的祸。 侯罗典现在真是满肚子懊悔。 当他不知道那只丢失的鬼遮眼吗?他是清楚的。 做事的时候,正好带了一个出来,原本想着回到医馆后就放好,谁想中间出了点意外,瓶子掉落在地摔碎,那只鬼遮眼就逃了,自己当时又因为要控制住那几个孩子,便没有去寻找。 原本也没太当回事,毕竟那个东西没几个人认识,逃了也活不久,谁想到居然成为一个线索,将自己困到了这间审讯室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侯罗典自然不会像杨开建那样随便招供,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你休想让我承认没有做过的事,那个什么人口失踪案根本与我无关,你有本事就拿证据出来,不然就得放我走!” “侯罗典,你是有家庭的吧?”楚牧峰没有上来就用刑,而是平静问道。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不要动我的家人!” 刚才还很愤怒的侯罗典,在听到这个的瞬间,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拼命挣扎着。 “我暂时还没有想要动你的家人。” 楚牧峰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只是想说,你也是有老有小的,而且还有个小娇妻,不过你要是锒铛入狱的话,她还会安安分分地等你出来吗?” “我赌是不会的。” “你说她要是卷着家财跟着别人跑了,谁还会管你家老人的死活,你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吧,两个孩子不过才都五岁和七岁,你说他们后面的日子怎么过?是跟着你的老婆走,从此了无踪迹呢,还是说跟着你的老娘过?” 侯罗典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起来。 “我能将你送到牢狱,也能让你出去。你刚才是死活不认账,说鬼遮眼和你没关系,你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以为百般狡辩就能混过去吗?还是觉得你是钢铁汉子,水火不侵?”楚牧峰嗤笑一声。 “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你要么如实交代,我可以考虑从轻处理,那样你的家人还能得到优待;要么就等着去蹲大牢,那样我可以肯定,你的家人会遭殃,你的儿女没准还会被你的同伙给拐卖走。” “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何去何从,自己选吧!” 人世间最残忍的刑罚不是刑具,而是话语。 言辞如刀。 现在楚牧峰的话就像是一柄柄尖刀,深深扎进侯罗典的心中,让他感觉都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你这样的所作所为,还算是警员吗?”侯罗典咬牙切齿地说道。 啪啪! 楚牧峰毫不客气就是正反两个大耳光扇了过去,侯罗典脸上顿时就肿了,感觉牙齿都有些松动。 “你说我不算是警员?那你又算什么东西?真以为开个医馆就是好人了?你的心肠早就被狗吃了,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你会制作那些迷幻药,会拐卖那些孩子和妇女吗?” “他们也都是有家庭有爹娘的,你让他们的爹娘怎么活?将心比心,你能想象到他们的痛苦吗?” 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训斥道:“你想象不到的话,我可以帮你个忙!你要么现在就说出我想知道的事,要么我就让你亲身体验体验,什么叫做人世间最悲惨的事。”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做这事,我不做,但有的人是做。你虽然守住了秘密,可你背后的组织会这样想吗?” “只要我放出风声,他们会觉得你是出卖了组织,会拿你的家人报复,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想必你自己也能想到,就算他们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出手,也让你尝尝媳妇儿女被贩卖的滋味!” “侯罗典,你真想这样吗?” 楚牧峰最后的话像是压倒侯罗典脊梁的稻草,让他脸色变得一片惨白,跟抽了筋的死狗般瘫坐下来。 还能说什么呢? 楚牧峰的话是危言耸听吗?不是的,他说出来的后果,组织真的会这么做,而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有人被抓,组织就是这样做的。 用组织的话说,这叫做以儆效尤,叫做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才能一劳永逸。 事已至此,对方显然已经不会轻易放自己,所以如果不想死,不想家人出事的话,就只能如实招待了! “我说!” 侯罗典抬起头,看着楚牧峰,舔了舔嘴边的血迹说道:“我愿意说,但我有个条件,你要是说能答应的话,我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条件?什么条件?”楚牧峰带着几分玩味道。 “我要你将整个青红组织连根拔起,一个都不能放过!”侯罗典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猩红双眸中充满了狠辣光芒。 “青红?你说这个人口贩卖组织叫做青红?”楚牧峰挑眉问道。 “你还没有答应我的条件!” “我可以答应你!” 楚牧峰随意耸耸肩,这和自己的目的是一致的,那么为什么要拒绝呢?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只要你将这个青红的详细资料,所有人员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我保证会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将他们送上刑场,而你也可以将功抵罪,从轻发落。” “好,我相信你,我说!” 现在侯罗典也只能选择相信楚牧峰这一条路了。 “青红的确就是这个人口贩卖组织的名字,而我在这个组织中充当的角色就是引路人。” “所谓的引路,就是拿着以鬼遮眼为原料配制的药粉,来迷惑住那些小孩和女人,让他们能够乖乖跟着我走,然后到达指定地点后,他们就会被蒙晕过去,再由组织的人悄悄带走。” “至于组织会怎么处理那些孩子和女人,我是真的不太清楚,因为这不是我需要关心的问题。警官,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求求你放我一马吧,我知道我错了,我绝对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我可以拿出所有家产来赎罪。” 已经被掀开老底的侯罗典,此刻完全不复先前的姿态,低声下气,苦苦乞求。 所以如果能拿钱买命的话,他绝对不会迟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自己进去了,那再多的钱也是便宜别人。 “这个青红组织一共有多少人?叫什么名字?”楚牧峰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 你还没说出点够分量的,就想和我讨价还价,可能吗? “据我所知,这个组织目前只有六个人。首领叫做破晓,这应该是个代号,真名叫什么我不清楚。所有的事都是破晓负责组织和安排的,他在青红中有着绝对的统治权。”侯罗典伸手比划了个六字道。 “除了破晓外,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用外号来称呼,分别叫做左狼和右狈,这意思就是说左膀右臂,狼狈为奸。您想知道那些孩子和妇女都是怎么处理的,只要抓住左狼或者右狈就知道了,因为他们便是负责这事。” 侯罗典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至于我这个引路人,在组织中代号叫做医生。然后还有两个人,他们是负责运输和安全的,一个叫做大熊,一个叫做小猫。” “这就是整个青红组织的构成,除了我们六个外,另外还会雇佣一些人来干活,他们都是什么都不知情,只知道拿钱做事。” 侯罗典是不想要把自己算到其中,但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根本逃不过去,所以与其被楚牧峰调查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为妙。 “青红的首脑叫做破晓,手下有左狼,右狈,医生,大熊,小猫,有点意思,就是你们六个人策划了这一起起绑架案件,对吧?”楚牧峰念叨了一遍,记住这些名字后说道。 “是我们做的,但是警官,我就是一个引路的,其他真的不知情,他们给我钱,我就去做事,至于说到其余的我也懒得去管。实际上,我之所以会加入青红并不是为了钱,实在是迫不得已,要是不加入的话,他们会杀我灭口的。” 听到侯罗典一个劲儿地想要给自己洗白,楚牧峰不以为然地冷笑道:“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继续说点有价值的。” “这个组织在金陵城中的据点在哪,通常你们是怎么联系的?通常你们在哪里交接,人都会送到哪里去,还有就是这些人都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点,越详细越好。” “我以前跟着破晓去过两次据点,要不是他领着的话,打死都猜不到那地方会是个据点。”侯罗典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到楚牧峰的冰冷眼神后,赶紧继续说道。 “青红的据点就在金陵城玄武区的昌荣茶行。” 做茶叶生意的商铺吗? “昌荣茶行就是青红的据点,通常情况下破晓都会在那里待着,除了昌荣茶行外,青红在金陵城中还有三处落脚地,分别是景秀绸缎行,山花洋货铺和孙记酒馆。” “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将那些妇女儿童先送到城郊一处废弃的窑厂窑洞中,然后再另行处理。至于说他们的样子,我也很清楚,不过你能画出来吗?”侯罗典带着几分质疑道。 “说吧,身高体重、发型脸型、五官特点,说详细点。” 楚牧峰一边说着,一边就从兜里拿出支钢笔,将桌上的审讯本打开,跟着说道:“对了,还有件事你给我老实交代,那个杨开建前些时候被抓过来,是这边分局的孙连成出面说的情,他是你请的吧?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对!” 侯罗典对这个倒是没有否认,直接了当地说道:“以前孙局长父亲摔伤了,是我帮他看好的,所以他对我一直都很感激。” “当我得知杨开建被抓后非常着急,因为他带着抓来的鬼遮眼,我那边又需要用鬼遮眼来制造迷幻药粉,因此就请了孙连成来出面。” “警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孙局长和我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他也不是青红的人。” 嗯,这倒是个好消息。 要是说孙连成也是青红的人,会让楚牧峰要多点计较,免得闹出什么大笑话。 不过想想也是,就孙连成现在的身份地位,需要去做那种天怒人怨的事吗?根本犯不着。 “行了,将这些家伙的相貌挨个说说吧!” “是!” 楚牧峰能画出来吗? 那是当然,要知道楚牧峰之前在北平警官高等学校的时候就曾经学过绘画,而且他打小也跟姥爷后面学习过很长时间的国画。 绘画水准和功底是毋容置疑。 当初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有王格志这个专业对口在,楚牧峰自然不用亲自出手绘图,现在到了这边,当然是要亲自操笔上场了。 随着侯罗典一字一句的交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头像在楚牧峰笔下跃然纸上。 …… 审讯室外。 玄武分局,局长办公室。 已经从扁鹊医馆回来的苏山河,正脸色肃穆地站在办公桌前面,恭敬地说道:“梁局长,我已经将扁鹊医馆查封,里面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药材和膏药,除了这些外,的确有几只那种叫‘鬼遮眼’的虫子,财物的话倒是没有多少,目前来说并没有发现什么直接能定罪的决定性证据。” “这样吗?” 梁栋品坐在椅子上,双手把玩着一支崭新的勃朗宁手枪,不急不躁地说道:“楚牧峰那边的审讯进行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不太清楚,想必应该还没有吧!” 苏山河想到自己回来后就第一时间过来禀告,还没来得及去审讯室看看,就跟着补充道:“局长,要不我现在过去看看情况?” “能有什么好看的。”梁栋品一脸不以为然。 他其实对这样的事是没有抱有多少希望,因为他知道人口失踪案是最复杂最难办的,即便楚牧峰有什么所谓的“鬼遮眼”的说道,但这个听起来很玄乎,就能百分百确定这条线索有价值,能帮助破案吗? 杨开建是个混混。 侯罗典是个大夫。 他们两个人被你带回来审问,又能问出什么重要线索来。 何况就其余分局传来的消息,你们这些警校进修班的高材生负责的案子,都还没什么头绪呢。 不可能其他人还在抽丝剥茧的理线索,你这边一天时间还不到,就能将这个案子给破了吧? 真的要是这样,不单单会让其他学员们相形见绌,就连我们玄武分局的面子,也没地方搁啊! 两个月没有破掉的案件,你过来一天就能拿下,想想我们都会感觉汗颜。 “就算他是北平警备厅的神探,到了咱们金陵也不好使了。” 梁栋品唇角斜扬,抬起手笑着说道:“去吧去吧,你正好过去复命。然后告诉他楚牧峰,破案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要耐得住性子,沉得下心哦。” “是,局长!”苏山河微微弯腰,领命转身离开。 当他打开办公室房门的瞬间,便看到了楚牧峰就站在门外,正抬头准备敲门,两人对视一眼后,苏山河便赶紧让开。 “楚处长,您请。” “老苏,梁局长在里面吧?” “在的在的!”苏山河声音高了几分。 听到动静的梁栋品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楚牧峰也和苏山河擦肩而过,后者顿时有些尴尬的。 他是奉楚牧峰之命去查封和调查扁鹊医馆的,结果回来后却没有第一个找楚牧峰汇报工作,而是来见梁栋品,有些说不过去。 “楚处长,这边请!”梁栋品招呼着楚牧峰走向会客区。 但楚牧峰却没有客套,而是直接来到办公桌旁,将几张画像放在桌上,沉声说道:“梁局长,侯罗典刚刚已经招供了,承认金陵城的人口失踪案的确就是他们干的。” “他们这个人口贩卖组织叫做青红,一共有六个人,为首的代号破晓,就是这个男人,他的左膀右臂代号左狼和右狈,分别是这两个人,侯罗典的代号是医生,另外还有两个人叫做大熊和小猫,是这两个。”楚牧峰指着画像一口气说道。 啊,招了! 即便看到桌上那些画像,梁栋品都仍然感觉有些虚幻感,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楚牧峰说什么?他拿到了侯罗典的口供,并且将这个拐卖人口的青红组织人员画像都搞出来了。 自己没有听错吧? ———————— 各位书友,看完请投个推荐票吧,如果其他平台看的朋友,请来起点支持下正版吧! 330、真的,竟然是真的 站在一旁的苏山河同样是满脸惊愕之色。 杨开建会招供,苏山河是可以理解,毕竟那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混混,进了局子怎么还敢继续绷着。 可那个侯罗典怎么也这么快招供呢?他可是有关系有门路的人啊,也这么禁不起吓吗? 这审问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可楚牧峰言辞凿凿,一幅幅画像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半点怀疑。 梁栋品很快就从吃惊中清醒过来,低头看向那些画像的时候,眼中闪烁出一抹异色。 只是用了简单的寥寥几笔,楚牧峰就将一个人的形象勾勒得如此形象。 凭着这个画像,绝对能一眼就认出真人来。 即便是和黑白照片相比,这些画像都不遑多让。 这是个高手啊! 要是说自己的分局中能有这个人,相信能破掉很多疑难杂案。 “梁局长,我觉得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即组织人手实施抓捕。因为扁鹊医馆既然已经被查封,那么很有可能就会惊动青红这个人组织其余人,咱们必须争分夺秒,不管如何,先将那些人全部控制,抓起来再说!”楚牧峰沉声说道。 “不错!” 梁栋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梁处长你说的很对,既然已经确定目标,那么就抓紧动手,他们的藏身地点侯罗典交代了吗?” “交代了!” 楚牧峰将那几个地点全都说了一遍,语气加重地说道:“城郊的废弃窑厂要赶紧派人过去的,将被关押在哪里的妇女儿童救出来。与此同时,其余成员也必须尽早抓获,梁局长,您这边的警力能够确保吧?” “当然可以!” 梁栋品稍作沉吟后,就将自己心中的那点小想法压住,果断说道:“我这就安排,齐头并进,务必要将这帮家伙全都抓获!” “那我就在外面恭候您的佳音了!” 说完,楚牧峰就先离开了办公室。 当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苏山河有些迟疑的问道:“梁局长,咱们要这么做吗?”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么快就破获掉青红组织的话,会显得咱们玄武分局无能,没有颜面对吧?”梁栋品一针见血的说道。 “不错!”苏山河也没有遮掩。 “我刚才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但现在却不再这样想。因为和我的颜面,和玄武分局所谓的名声相比,那些被拐卖走的人才是最重要。” “人命关天啊,只要能将他们顺利救出来,只要能将这帮人贩子绳之以法,我们这点颜面和声名算什么。” 说到这里稍作停顿后,梁栋品意有所指地说道:“就算不想这些,难道你觉得咱们能拖延时间吗?” “楚牧峰是谁?他可是北平警备厅的刑侦处副处长,而且还有着很深厚的背景,贸然得罪他这样的人,对咱们有一点好处吗?” “况且他根据上面安排下来破案的,咱们若是故意磨洋工,拖后腿的话,他肯定会去跟上面反应,那样一板子打下来,咱们肯定要背这个锅,你明白吗?”梁栋品指了指头顶说道。 “是,您说的对!”苏山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心里的那块石头是轰然落地。 为什么? 因为他也是想要听从楚牧峰的命令做事,毕竟后者在火车上帮助过他娘,人总得知恩图报不是? 况且楚处长也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和原则性,充满人格魅力的的警官,值得自己去效力。 “行了,安排下面兄弟,立即行动起来吧!” “是,局长!” 敬了个礼,苏山河就转身离去,开始调兵遣将落实抓捕行动。 “进修班三十个学员的三十个案子,第一个侦破的落在我们玄武分局,其实也未必就是坏事,况且这个案子也算是合办的,功劳自然也少不了!”梁栋品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 城郊那座废弃荒废的窑厂。 楚牧峰是跟随着苏山河来到这里,抓捕青红组织首脑固然重要,但营救人质同样是不能忽视。 在楚牧峰眼里,这些被拐卖走的孩子更加值得重视。 窑厂深处。 “咣咣!” 一个膀圆腰粗,皮肤黝黑,跟大狗熊般的男人打开铁门,在里面那些孩子的惊恐眼神中走了进去,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放到地上。 他就是青红的大熊。 桶里面菜粥,最上面漂着几片菜叶子。 “开饭了,开饭了,赶紧过来吃饭!” 大熊目光扫视过去,粗声粗气地招手说道:“一个个瘦得跟皮包骨头般,能卖出什么价钱。” “我说你们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来吃饭,只有吃饱了长胖了,才能拿得出手不是。谁要是说不吃,可以,这顿不吃,想再吃就到到明天,要是饿死了活该,老子正好拖去喂狗!” “砰!” 话音落地的同时,一直和大熊形影不离的小猫也拎着个装满馒头的袋子走了进来。 这是个身材瘦弱,面容枯黄的中年男子,张嘴便露出满口大黄牙。 “来来来,白面馒头,快点来吃吧。” “丢这里就行了,咱们出去喝酒去。” “成!” 大熊冲小猫招了招手,转身就和小猫走出去,咣当一声将门重新锁上,然后哼着小曲,一摇二晃地离开了。 “吃吧!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吃,不管你们是想哭还是想反抗,吃不饱,没力气的话都白搭。”墙角处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声音嘶哑地说道。 “别和我抢,这是我的馒头。” “那是我的饭碗,给我喝粥。” “都别吵吵,能不能一个个来?” 几个孩子很快就开始争抢起来,他们是很害怕,但在饥饿面前,所谓的害怕也会被驱赶得无影无踪。 都快要饿死了,还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吗? 能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 躲在墙角的女人看到这幕,冷眼旁观。 外面的房间中。 “送好饭了?” 当大熊和小猫进来时,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抽烟。 不过不是香烟而是大烟,拿着长长的烟枪吞云吐雾,间或偶尔打着哈欠的他眼神有些迷离。 他就是左狼。 是个人总有一好,左狼喜欢抽大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把挣来的钱全都花在抽大烟上,要是想让他戒掉这玩意,那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左狼今儿个会在这里,是因为明天里面的几个孩子就要被送出去,因此他必须亲自来坐镇,至于说到右狈,则是在城内陪着破晓。 “是的,左爷,饭已经送进去,这帮小兔崽子不想死的话肯定会抢着吃的,绝对不会有饿死的,您就放心好了。”大熊看着左狼,态度恭敬地弯腰回道。 “嗯,你们明白就好,只要别出错就行。等这一单做完了,咱们又能痛快一段时间了!” 左狼说着就拿起烟枪,冲着小猫招了招手道:“小猫,要不要来一炮?” “左爷,您先来,我不急。”小猫使劲抽着鼻子,满脸赔笑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不抽拉倒。” 左狼继续自顾自地抽着,房间里升腾起缭绕烟雾。 “左爷,来,喝一杯。”大熊倒好酒,递过去说道。 砰! 谁想就在这时,房门从外面突然被踢开,随即在左狼等人惊愕的眼神中,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员冲了进来、 黑漆漆的洞口锁定着他们,一道道怒喝声响起。 “不许动!” “举起手来!” “谁敢动打死谁!”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警员过来? 左狼手中拿着的烟枪咚的一声掉落在地,面色瞬间如同死灰。 大熊眼神充满畏惧。 小猫面露惶恐不安。 反抗? 面对枪口,谁还敢反抗?谁敢就得吃枪子? 楚牧峰扫了一眼,然后就冲向窑洞深处,很快就来到最里面的铁门。 当打开铁门,他和苏山河冲进去,看到里面情景的瞬间,两人都不由在微愣后满脸愤怒。 一群拿着馒头,头发凌乱,满脸漆黑的孩子。 几个端着破碗,衣衫褴褛,神情憔悴的女人。 空气中被一股刺鼻腥臭的味道充斥。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座简陋的猪圈。 而见到楚牧峰他们进来了,这些被抓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冲上来,反而是惊恐地后退,蜷缩在角落里。 “该死的青红!这帮家伙全都该死!” 楚牧峰愤愤地说道。 这帮人贩子有手有脚有脑子,有能琢磨贩卖人口的心思,为什么不能好好想想怎么干别的活儿挣钱呢,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呢? “苏山河!”楚牧峰忽然扭头吆喝了声。 “在!”苏山河下意识地应答。 “等这个案子破了,这帮人贩子也没有必要去浪费牢饭了,你觉得呢?”楚牧峰意有所指的说道。 “楚处长,您的意思是?”苏山河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牧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这样转身离开。 “带他们出去吧!” “没事了,出来吧,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警员!”苏山河摆摆手,背后队员就开始进来善后。 见真的是警员来了,那些孩子和女人忍不住放声哭喊起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激动。 等到他们将人带回去的时候,梁栋品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城里的破晓和右狈也没有能逃掉,被当场抓获。 也就是说,天刚黄昏,楚牧峰就已经将这起人口贩卖案成功破了。 团伙成员系数落网,然后分别关押,一一进行审讯。 “梁局长,我之前就说过,这个案子要是侦破的话,算你玄武分局的功劳,我那只是想要给学校交作业,所以说这个审问的活儿就交给你们来吧,我相信一定会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楚牧峰瞥视过审讯室后语气平静地说道。 “好,楚处长,那我就却之不恭喽。”梁栋品精神振奋道。 “呵呵,楚某静候佳音!”楚牧峰微微一笑。 …… 金陵城梁家。 梁栋品和梁栋才都已经回到家里,他们现在就待在书房中,陪着梁千里说话。 这兄弟两个虽然说不是亲兄弟,但梁栋品却是梁千里一手提拔起来的,也算是很亲的关系。 再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梁字来。 “什么?品哥,您说你们分局的人口贩卖案都已经破了?”梁栋才面露吃惊的问道。 “没错!” 梁栋品也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这个消息未免有些让人吃惊,但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人口贩卖案真的已经宣告侦破。 “这个案子是楚牧峰牵头督办的,已经在今天宣告破掉。所有被拐卖走的儿童和妇女都已经被成功救出来,那个人贩组织成员也全都被抓捕。” “栋才,你要是说想要争抢第一个破案的名头,我估计是没戏了。不只是你,其余人估计也办不到!”梁栋品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个老楚真是能折腾。”梁栋才在吃惊过后无奈的撇起嘴角来。 换做是别人破掉,他或许还会有些不服气,但既然是楚牧峰,他却能接受,谁让楚牧峰这家伙在北平城,连岛国间谍组都能捣毁呢。 和岛国间谍小组相比,所谓的人贩组织根本就不值一提。 “爸,您听到了吧,这就是楚牧峰,厉害吧!”梁栋才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嗯,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梁千里暗暗点头。 他早就想要见见楚牧峰,毕竟一个能够在北平城博得一个神探名号,闹腾出阵阵风波的人绝对不简单。 现在来到金陵,参加培训又能第一个破案,还真是让人意外。 “行了,你也别在家里待着了,还是赶紧去查案吧。”梁千里没好气地瞪视了自己儿子一眼道。 和楚牧峰相比,你梁栋才拥有的条件何止是优厚,人家能轻而易举地破掉一个悬案,你呢?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得得得,我这就走!”梁栋才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点不尽如人意,没有像是以前那样犟嘴,乖乖转身走了。 “叔叔,您说这事怎么办?”梁栋品低声问道。 “什么怎么办?难道说你还想要有别的想法吗?不要有,一点都不要有。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进修班的三十个人,绝对不能擅自行事。” “我知道楚牧峰一来就能破案是会影响到你们玄武分局的口碑,但即便如此也不要做错事,懂吗?毕竟对你来说,案子破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梁千里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是,我明白!”梁栋品恭声受教。 “去吧。” 随着梁栋品也走出书房,梁千里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思表情来,喃喃自语,“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这是想要名动金陵城吗?” …… 第二周,星期三。 也就是三十个案子被分派下去的第二天。 中央警官学校会议室正在召开一次例行会议,会议自然是有教育长李五省主持,像是这种会议,作为校长的领袖是肯定不会参加。 领袖什么身份,需要事必躬亲吗? 参加这次会议的有中央警官学校各个部门的主任,像是政治处主任杨首隶,训导处主任张道池,总队长陈宣崇,教务处主任顾十方,另外还有几位教授列席。 最特殊的莫过于总务长戴隐竟然也出席了会议。 要知道以着戴隐如今的身份,像是这种会议是不用过来,但他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破天荒地参加了。 只是就算参加,戴隐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安静的坐在会议桌前,默默喝着茶水,眼观鼻鼻观心,感受着四周有些压抑的气氛,面无表情。 “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开会吧!” 李五省背后的墙上悬挂着的国父和领袖的照片,他犀利的眼神扫过全场后,微微一笑说道。 “各位,今天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讨论进修班学员的破案进度。相信你们都明白,和咱们现在的教学相比,进修班无疑更重要,他们已经成为当下最热门的话题。” “那三十个案子也在媒体的宣传下,全城皆知。就算是没有谁明说,但都在盯着这事,都在想着咱们进修班这次能不能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来。” “今天的话题就是围绕着他们进行下分配,毕竟三十个学员太多,不是谁一个人就能都兜揽起来,每个人都要分到几个重点负责。” “各位,你们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在这里说出来。甚至你们有合适的对象,也能说出来。” 是这个议题吗? 李五省这是想要提前划分势力范围吗?是要将自己看重的棋子都招揽过去吗?要不然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戴隐扯了下嘴角,不动声色。 其余人保持沉默。 这个话题是你李五省主动提出来的,你如果不率先表态,其余人怎么敢随便乱说呢? 否则要是说出了你心中的目标,岂不是会徒惹你的不满? 再说谁不知道中央警官学校的两大巨头就是你李五省和戴隐,在你表态后,戴隐不说话的情况下,我们更加会保持沉默。 谁也不想当这只出头鸟。 在这样的沉默中,李五省微微眯缝起来双眼,将目光瞥向了戴隐,突然沉声问道:“戴隐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戴隐在众人的注视中,很坦然镇定的说道:“我觉得你说得挺对,三十个学员数量有点多,要是说都安排给一个人的话,根本没有精力负责过来,提前进行分派很有必要。这样分派下去后,也能更好的掌握他们的破案进展不是。” “既然你也赞同,那这事就此定下。”李五省神色平淡地说道。 “我这边事情比较多,三十个学员我只负责两个就成,第一个是北平警备厅的楚牧峰,第二个是金陵警备厅的梁栋才。” “其余的你们随便分派,我没有任何意见!”随着李五省话音落下,戴隐忽然间声音平静地说道。 他说的很自然,就仿佛这事已经内定,非他莫属,谁也别想和他争抢。 李五省眼皮微颤。 张道池目露怒意。 杨首隶若有所思。 戴隐这是害怕李五省将楚牧峰挑走吗?所以说第一个就站出来选择他。 可据我所知,戴隐和楚牧峰是没有任何交集,难道说是戴隐相中了楚牧峰,想要将他招收进力行社吗? 对,应该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真要如此的话,我倒是不用争了。 在旁边静观其变的杨首隶心底暗暗思索。 “这么着急就跳出来吗?看来戴隐也是清楚楚牧峰底细,知道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的杰出成就,知道楚牧峰是叶鲲鹏叶老的关门弟子,知道要是说能拿下楚牧峰,就相当于拿下了叶鲲鹏其余学生。不过戴隐,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够响,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李五省迎着戴隐的目光,不闪不避。 你想要做的事,我就要反对。 你越是这么想要得到楚牧峰,我就越是不给你这个机会! “这个楚牧峰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他是阎泽厅长推荐过来的,在北平的时候就以破案神速出名。但我想说的是,那都是在北平,这里毕竟是帝都是金陵,很多事不是说他想做就能轻松做成的,何况他负责的还是玄武分局那个人口失踪案。” “各位,相信你们都清楚人口失踪案是有多难缠,通常发生这种案子,如果没有明确的线索和证人,那短时间内就别想能够调查出个结果来。” “戴总务长,你平常都不在学校里面,根本没有说时间和精力来负责这么长时间调查的案子,所以这事吧,我觉得你还是挑选出来几个相对简单的案子为好。楚牧峰就归我来调配和监管吧,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管这事!” 李五省的态度也很明确,那就是绝对不会给你争抢的机会,你相中楚牧峰,我也早就内定上,那是我的一颗棋子。 “这个就不必劳烦五省兄操心了,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况且就算我不在学校,也能安排人盯着的,对吧,陈队长?”戴隐淡然说道。 “是!” 总队长陈宣崇立刻跳出来,腰板坐直,神情坦然地说道:“我愿意担负起来这个责任,何况我也刚和楚牧峰交代过,他在这段时间将会配合我,负责教授学员们擒拿术,正好可以多沟通多交流。” “教授擒拿术?” 张道池听到这个的瞬间,脸色微暗,略带嘲讽地说道:“陈队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谁都知道楚牧峰那边要破的案子很麻烦,短时间是休想有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让他帮着你教授擒拿术,这分明是耽误他的破案时间。” “虽然说你是咱们学校的总队长,但这样做也是有些不妥当的吧?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将更多时间放在破案上面,毕竟时间紧张,大家都在争分夺秒。” “张主任,你的意思莫非是不相信楚牧峰能很快破案吗?”陈宣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 “那是肯定的!” 张道池理所当然般地说道:“你应该也清楚人口贩卖的案子有多难调查吧?要是说容易的话,玄武分局会一直拖到现在,一点进度都没有?” “这么说吧,三十个案子,有很多凶杀案和毒杀案,但人口贩卖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楚牧峰负责的,能在一个星期内破案就算不错了,所以眼下让他全心全意地查案最好,不适合再分心了。” “那我要是说楚牧峰绝对能第一个破案呢?”陈宣崇抬了抬眼皮淡淡说道。 “第一个?” 张道池微愣后,认真的盯视着陈宣崇的脸,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陈队长,要是说楚牧峰真的是第一个破案的,那他交给你负责又如何?” “此话当真?”陈宣崇紧声问道。 “当真!”张道池大笑道。 “总务长,张主任既然这样说,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代表教育长的意见。”陈宣崇侧身看着戴隐意有所指的问道。 “五省兄,你怎么说?” 戴隐傲然的挑起唇角,在陈宣崇拿下张道池的这时候开始步步逼问,语气锋芒毕露。 “我想你总不会让道池主任难做吧?” 李五省历来都不是一个做事冲动鲁莽的人,他是静静看着陈宣崇和张道池交锋斗法。 说真的,他对张道池的话是没有任何意见,他的态度也是如此。 但陈宣崇怎么瞧着好像是有恃无恐的模样?难道说楚牧峰真的会第一个破案吗? 不可能!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李五省刚冒出这个念头,自己这边就给掐灭。人口失踪案哪里有这么简单,真要是说随随便便就能被他楚牧峰给破了的话,那原本负责侦办这个案件的那么多分局岂不全都是无能之辈? 最重要的是李五省手里掌握着一张底牌。 那就是金君集。 金君集是谁的人?那是教务处主任顾十方的亲戚,而在昨晚的酒宴上,顾十方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 金君集对调查的毒杀案有着十足的信心,而且已经有了明确目标,案子明天便能宣告侦破,届时金君集肯定是第一个破案的学员。 两天破案,这种速度即便是放在金陵城中也是难得。 有这样的底气在,李五省自然不认为楚牧峰能在一天之内就能有定论。 他是对楚牧峰有好感,这么说也不是对楚牧峰的能力质疑,纯粹是就事论事。 何况张道池都已经这样说了,自己要是驳了他的面子,以后还怎么领导这群下属? 想到这里,李五省便冷然瞥视过去:“戴隐兄,你这是想要拿楚牧峰的破案时间和我打赌吗?” “打赌?” 戴隐盯着李五省,声势凛然:“我从来不打赌,但你要是觉得这是一个赌约的话,我也愿意认下。” “没错,我就是拿着楚牧峰的破案时间来和你打赌,我认为他绝对是三十个学员中第一个破案。即便他侦破的是最棘手的人口失踪案,我都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喜欢坚持那就坚持吧,好,我就和你赌一次。只要楚牧峰是第一个破案的,那么他在这次进修过程中的分管权就交给你!他要不是第一个破案,听清楚,只要不是第一个,那么今后你就不要再想染指他的分管权了,如何?”李五省声音平淡,态度强硬地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戴隐淡淡说道。 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戴隐也是很想将楚牧峰拉拢过去啊。 杨首隶心中暗暗琢磨,要知道他是想要照顾楚牧峰,而只要楚牧峰的分管权落到他的手里,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多大的问题。 但现在看来,两个巨头已经针锋相对,他是没有多少发言权了。 咚咚。 就在这事刚刚拍板定下,李五省准备就其余学员的归属进行商议的时候,会议室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洪亮的声音。 “报告!” 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刺激的有些愣神。 “进来!” 但戴隐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道声音般,第一时间放下手中茶杯,沉声说道。 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 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中央警官学校的一个副教授,他叫郑行云。 虽然只是副教授,可他还有别的身份,像是戴隐提请建立的华夏警察学会的副会长,还是特工委员会的成员,有这样的身份在,倒也没谁敢轻视他的存在。 像今天这种会议,他原本是应该参加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眼下突然间出现,摆明是有目的。 “啪!” 面对着在场的众人,郑行云果断的敬了一个军礼后,声音响亮的说道:“总务长,李教育长,各位,我来是要汇报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是玄武分局刚刚上报,说是在昨晚十点,人口贩卖案在学员楚牧峰的带领下,成功告破,被拐儿童和妇女获得解救,人贩组织全部被抓捕归案。” 这番话说出来后,全场顿时寂静的可怕。 李五省脸色阴冷。 杨首隶一脸吃惊。 戴隐稳坐钓鱼台。 张道池在短暂的失神过后,猛然一拍桌子,蹭地站起身,盯视着郑行云脸色铁青地喝道:“你说什么?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张主任没有听清楚吗?那好,我就再说一遍吧!” 郑行云嘴角浮现出一抹不经意的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张扬和得意说道:“我刚才说的是,玄武区的人口失踪案成功告破,学员楚牧峰成为第一个破案者。” “这不可能!”张道池脸色阴沉的可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郑行云,说清楚点!”李五省也从错愕中清醒过来,紧声追问。 其余人也都好奇地看过来。 杨首隶也不例外。 人口失踪案告破了吗?真的假的?为什么我没有收到这个消息呢?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小子行啊,居然都不跟我通个气,给我等着。 “李教育长,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楚牧峰在前天咱们这边安排下案件任务后,就开始去搜集人口失踪案的资料。他昨天早上去玄武分局报到,在梁栋品局长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下,成功抓获了青红组织全部成员,并且将被关押着的十儿个孩子,五个妇女全都成功营救了出来!具体的案宗报告,玄武分局那边今天就会递交过来。”郑行云镇定自若地说道。 随着对方的话语,李五省的心在不断下沉。 张道池脸上浮现一丝羞怒之色。 真的! 竟然是真的! 有玄武分局的报告书在,那么这个案子便绝对不可能说弄虚作假。 而且这个案子想要调查清楚的话,也很简单,要是说敢弄虚作假,那后果之严重,根本不是楚牧峰所能承担。 即便是有叶鲲鹏在,楚牧峰在警队的前途也算是完蛋了。 可要是真的,这未免有些太过骇人听闻。 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其他学员啊! 一天之内告破人口失踪案,这种速度谁能相比? 要不是说这个案子李五省知根知底的话,都会怀疑是不是梁栋品那边在捣鬼,是早就破了这个案子,故意等着楚牧峰接任务后送给他领功呢。 “这不可能!” 教务处主任顾十方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阴暗地说道:“玄武分局两个月都没有侦破的案件,他区区一个楚牧峰,怎么可能说刚过去一天就给破掉。” “教育长,我觉得就这事咱们必须慎之又慎的处理,否则要是有别的意外出现,到时候丢人的可是咱们中央警官学校的颜面。” “怎么就是不可能!” 就在李五省的人都震惊的时候,戴隐却是站起身来,波澜不惊地说道:“我早就说过的,楚牧峰是北平警备厅的神探,他在北平调查过的那些案子,有很多都要比人口失踪案更加诡秘。” “可那又如何,这个小子也是没几天就能破了,所以侦破一起人口失踪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是你们想多了!” 话说到这里,戴隐便双手扶着桌子,微微笑道:“李教育长,按照咱们刚才的约定,从现在起直到进修班毕业结束,楚牧峰的分管权就交给我负责了。” “他的事儿就由我来全权负责,你,还有在场的各位,要是说有谁敢胡乱伸手阻扰的话,休怪我戴某人不讲情面。” 丢下这句锋芒毕露的话语,戴隐便转身离去。 331、既生瑜何生亮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放慢脚步停下来,转过身微微一笑道:“哦,对了,差点忘记一件事。” “既然楚牧峰是第一个破案的,也就是说他在第二周的进修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那么该属于他的奖励,可不能少!另外现在既然破案,那么剩下的时间自然是多多的。” “陈宣崇!” “在!”陈宣崇恭敬应道。 “我是楚牧峰的分管校领导,我现在就宣布,他从今天起,就可以和你一起负责培训警官学校的学生。”戴隐平静说道。 “是!”陈宣崇大声领命。 戴隐不再停留,推门而出。 会议室中留下一群面面相觑,满脸错愕的众人。 李五省则脸色仿若猪肝般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 教育长办公室中。 砰! 李五省一拳砸向桌面,脸色怒色地喝道:“他戴隐肯定是事前知道,要不然怎么敢和我打这种赌?该死的,要是我提前知道这个人口贩卖案已经被破了,我会和他这样对赌吗?这个家伙太狡猾了!” “教育长,那么咱们下面该怎么办?咱们是要将楚牧峰就这么放弃呢?还是说继续招揽?毕竟事情刚刚开始,不管是咱们还是戴隐,对楚牧峰都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他也未必会投入戴隐那边。”张道池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说道。 “我也不这样想。” 没有等到李五省说话,教务处主任顾十方便抢先说道,他眼神中闪烁出一抹几分忌讳之色说道:“他戴隐做事历来都是不讲究规矩,只求能够达到目的,他要是说想要招揽楚牧峰,你以为他会按部就班的来吗?他那些阴招损招会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呢?”张道池侧身问道。 “所以我觉得咱们与其将心神都花费在楚牧峰身上,不如说谋略别人。只要能将别人都拉到咱们的队伍中来。教育长,一棵树和一片森林的概念,我想您应该明白吧。”顾十方举起双手比划道。 老奸巨猾的狐狸。 都没有如何想,李五省便一眼看穿了顾十方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要替金君集说话。 要是有楚牧峰在前面挡着,金君集是绝对没有出头之日,可现在要是说将楚牧峰一脚踢开的话,金君集的前途就将是一马平川。 即便看破,李五省也不会说破,因为他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这事未必就没有回旋余地。” 李五省沉吟过后冷静的说道:“道池,你还继续负责招揽楚牧峰的事,就算戴隐那边分管,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用理会他。” “是。”张道池沉声说道。 还是不行吗? 没有打消李五省的这种念头吗? 顾十方心中感觉到有些遗憾,可就在这时李五省的眼神看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当然十方你说的也没错,一棵树总没有一片森林来的有价值。进修班的其余人也都是优秀人才,对他们的招揽工作就交给你去办。” “是,我一定尽力而为!”顾十方精神振奋。 这事暂且如此。 …… 金陵白象分局。 早上,金君集面带得意之色地走进来,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带队去找昨天锁定的证人谈话,看看能不能撬开这个证人的嘴巴。 要是对方配合的话,一切都好说。要是不配合的话,哼哼,我会让你看看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证人这玩意,说你是证人你才是,说你不是你就是嫌疑犯。 强势霸道,这就是金君集的办案风格。 “金处长,请你来下。” 一见金君集的面,白象分局的副局长陈放青就招招手说道,他便径直走过去。 说起来他和陈放青是认识的关系,而陈放青又是顾十方提拔起来的,所以说这次办案,金君集主要就是靠陈放青的大力支持,不然他也没这么足的底气。 “陈局长,瞧你的脸色好像不好,昨天没有睡好吗?我那里有国外进口的补品,明天带点给你吃吃。”金君集微笑着坐在椅子上随意说道。 陈放青迟疑了下说道:“金处长,我这倒是没什么,但是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下,因为这关系到你们进修班这次考核排名。” “什么事?”金君集心头猛地一跳,脑海闪过一抹不好预感。 难不成…… 果不其然。 好事不准坏事准,陈放青直截了当地说道:“就在刚才我收到了官方通报,说的是那个来自北平警备厅的楚牧峰已经成功的破获了人口贩卖案,中央警官学校也承认了他获得了进修班第二周第一名的成绩。” 咔嚓! 金君集手里拿着的一支铅笔直接被掰成两端,脸色铁青的他站起身,语气低沉的说道:“陈局长,请你现在就给我安排人手,我要去查案。” “没问题!” “我去外面等着。” 陈放青看着金君集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无奈地摇了摇头嘀咕道:“没办法,这都是命啊!” 要说金君集优不优秀? 他的优秀是毋容置疑的,但碰上的楚牧峰显然是一个比他更加优秀的人,在后者面前,他的所有光芒都注定被遮盖住。 真是颇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意思啊! …… 金陵城,玄武分局。 楚牧峰是不知道学校里面召开的会议,他大早上就离开,来到这里等消息。虽然说青红组织已经被捣毁,但他还想要知道后续情况如何。 “楚处长好!” 分局内,所有看到楚牧峰的警员都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招呼。 在他们眼中,楚牧峰果然不负“神探”这个称号。 要不然的话,他能够这么快就破案吗?至于说到所谓的羡慕嫉妒,不是说没有,但这些警员个个都是老油条,自然不会溢于言表之中。 楚牧峰则面带微笑和众人点了点头。 局长办公室中。 “梁局长,审讯进展的怎么样?”简短的寒暄过后,楚牧峰直奔主题问道。 “已经撬开好几个人的嘴巴,但是……” 梁栋品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神情似乎有些迟疑。 捕捉到这种异常后,楚牧峰微微挑眉说道:“梁局长,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没关系,您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话,绝对会通力配合。” “是那个破晓想要见你。他说他想要见见把他们青红组织捣毁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还说他有你想知道的消息,只有见到你才会说。” 跟着,梁栋品又冷哼了一声,“我觉得这家伙就是在故弄玄虚,只要多给他点苦头吃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是见见吧!” 楚牧峰倒是没有在意,从容说道:“这个青红组织既然都被捣毁,难道说还能折腾出别的风浪来吗?我倒是想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再说我也想要看看,如此利欲熏心,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事情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嗯,那我来安排下。” 梁栋品不再相劝,吆喝苏山河陪同过去。 …… 分局审讯室。 楚牧峰第一次见到了破晓。 这个身为青红首脑的家伙,其实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长相很普通,属于那种丢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大众脸,身材略微显臃肿,身高也是一般。 乍看起来,并不像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反而像个憨厚的汉子。 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概就是如此。 他伪善的面目之下,干着人口贩卖的罪行,他挺想问问,这个破晓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干出这种事。 “你要见我?”楚牧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漠然问道。 “对,我是想要见你,因为我想见见毁掉我心血的人是谁。”破晓面无表情地看着楚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见到你觉得怎么样?”楚牧峰翘起二郎腿。 “还好!” 即便已经是遍体鳞伤,但破晓都没有说表现的多卑微。 “还好?你好像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怎么?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所以说看穿了吗?”楚牧峰冷漠地讽刺道。 “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说害不害怕,求不求饶有意义吗?没有的!其实从我决定走上这条路的那天起,就已经死了。” 破晓扬起嘴角,配上脸上的血迹,让人觉得分外狰狞。 “你倒是挺有觉悟的。”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笑笑,“说说吧,你为什么非要见我?你说有我想要知道的消息,是什么呢?” “在我说之前,想要确认一件事,是侯罗典那个混蛋出卖的我们吧?”破晓沉声问道。 “没错!” 楚牧峰可没有为侯罗典遮掩的义务,反正都是一群狗,狗咬狗两嘴毛而已,再说反正他已经是死路一条,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果然是他,我也知道肯定是他,就他是最怕死的,也只有他自以为手上没有沾过血,就能够置身事外!” “哼,真是天真!哪怕他一个人都没有杀过,可只要参与,就逃不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破晓看向楚牧峰的表情有些凝固。 “我要说的情报就是关于侯罗典的,我可以告诉你,但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杀了侯罗典,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破晓眉宇间闪烁着浓烈的杀意。 “放心吧,他逃不掉的!”只是这个要求的话,我绝对是能满足你的,这和我的目标没有一点冲突,楚牧峰淡淡答道。 “那就好。” 纯粹只是想要报仇雪恨的破晓,脸上带着几分释然之色,缓缓说道:“我要说的情报就是侯罗典研究出来的鬼遮眼药粉并不止是给我们青红用,他还和岛国人有交易,说的再直白点,侯罗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听到这话,楚牧峰眼底迸射出两道凛冽寒光。 你说要是别的情报,他可以忽略不计,但只要是和岛国有关系的,他都会当做头等大事对待。 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刀哥当初说的侯罗典会岛国话,就让他暗暗提了神,只是暂时还没顾得上罢了,没想到这边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吗?”楚牧峰神情肃穆的问道。 “当然!” 破晓嘴角浮现出蔑视冷笑,自嘲着说道:“我都已经这样,难道说还会诬赖谁吗?” “怎么着,警官,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是在对侯罗典泼脏水?放心,我虽然说恨他毁掉我的青红,但也不至于栽赃陷害这个混蛋。” “侯罗典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够隐秘的,却不知道我早就留意到这事。嘿嘿,他胆子也够大的,在金陵城中就敢做这种勾当。可笑的是侯罗典还以为我攥着他的把柄是那事,其实这事才是最致命的。” “那事?什么事?”楚牧峰紧声问道。 “是侯罗典曾经杀过人,杀了一个跟他相熟的大夫。那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将那个大夫给推到河里淹死,他觉得没人知道这事,却没想到我当时正好就在旁边,亲眼目睹了。” “所以我才用这事作为要挟,他才会答应加入青红。也就是因为有这事在,所以我对他才不防备。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到最后还是背叛了我。” 破晓眼底充满了愤怒的光芒。 “他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到底是怎么和岛国人交易的?他又是怎么卖国的?和他交易的岛国人又是谁?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楚牧峰是没心情听破晓诉说他的愤慨。 “我只知道和他交易的岛国人是高达商行的满岛真介,他们交易的物品就是鬼遮眼。这才是侯罗典会搜集鬼遮眼的真正原因,要不然只是用来拐卖的话,又能用多少?”破晓冷声说道。 高达商行的满岛真介! 楚牧峰暗暗记住这个名字后,沉声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侯罗典这家伙也挺老奸巨猾的。”破晓摇摇头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会来确认你的话!” 楚牧峰转身就往外走去。 “记着你答应我的事,不要放过那个该死的家伙!”破晓大喊道。 “放心,侯罗典会陪着你一起上路的!” 楚牧峰头也没回,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打开审讯室的房门离开。 “哈哈,侯罗典啊侯罗典,你这王八蛋以为背叛我们就能独活吗?我看你死不死!” 破晓面露狰狞,开怀大笑起来。 332、鬼遮眼的另一个用处 “楚处长,您今天要回学校吗?” 就在楚牧峰刚从审讯室中出来后,等候在门外的苏山河立即走上来,简单寒暄了两句后,跟着说道:“你要是回去的话,我安排车送您。” “不必了,我暂时不回去。” 楚牧峰摆摆手说道:“对了,老苏,问你一件事,金陵城对岛国的非法商人会怎么处理?” “岛国非法商人?” 苏山河微愣过后有些诧异地回答道:“您问这个干什么?这个明面上不太好对付,不过一旦确认是岛国间谍的话,都会秘密抓捕。” “那就成了,和我去见见侯罗典吧。”楚牧峰淡然说道。 “见侯罗典?” 苏山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跟随着向前走去,边走边略带疑惑地问道:“楚处长,侯罗典不是已经都招供了吗?他将该说的都说了,难道说还有什么审讯的价值吗?” “该说的都说了?” 楚牧峰唇角斜扬道:“我刚从破晓那里出来,破晓说出了一个有意思的情报,我觉得有必要和侯罗典聊聊,你那也做好准备,要是说他不配合的话,就用刑吧!” “好!”苏山河尽管好奇却不再询问。 审讯室中。 当没有受刑的侯罗典被带过来提审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应该是没有谁过来提审才对。 可好好的怎么又开始审问。 尤其是当侯罗典看到主审的人又是楚牧峰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情绪渐渐变得浓烈起来,难道说又有什么事发生吗? “侯罗典,知道为什么又提审你吗?”楚牧峰坐下来,扬眉瞥视过去后,手指随意拿起一柄铁锤,在手中掂动挥舞着问道。 “我不知道,难道是你们没有抓到破晓他们吗?” 侯罗典坐在椅子上,竭力保持着冷静,:“警官,该说的地方我都说了,要是这样你们都没有找到他的话,就得靠你们自己了,可不能怪我啊。” “靠我们自己?” 侯罗典的话让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青红已经被我们连根拔起,你说的那些成员也都全部落网,都关在隔壁了。” “抓到了,那太好了,警官,那我算不算是立功了?”侯罗典面露一丝喜色,语气急促地问道。 “是的,你是立功了,怎么?难道你想要受奖吗?” “不用不用,只要能放我走就行。”侯罗典连连摆手,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也想要放你走啊,但你走不了。”楚牧峰拎着那个铁锤走了过来,站在侯罗典面前,然后一下就将他的右手抓起来,放在板凳上面,扬手铁锤。 在侯罗典充满惊恐的眼神中,楚牧峰一字一句地问道:“现在只给你一个机会,说,你认识满岛真介吗?” 轰! 侯罗典大脑猛然一阵轰鸣声,脸色骤然大变,颤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满岛真介?” “侯罗典,你不老实啊!之前交代了青红的事,其实是想要掩盖住满岛真介这的存在吧?是想要遮掩住你和他之间有所勾结!”楚牧峰讥诮着说道。 “我……” 侯罗典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楚牧峰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生怕自己说多了,就完蛋了。 “满岛真介是高达商会的人,你和他勾结着做买卖,真当没人知道这事吗?侯罗典,我现在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所有情况,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做的什么交易,都要一字不漏地说清楚!”楚牧峰声色俱厉地喝道。 “我……” 侯罗典额头布满汗水,是心乱如麻。 自己最大的秘密就是这个,原以为能够遮掩过去,可谁想就这么被楚牧峰直接道破了!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这事绝对是够隐秘的,他竟然都能知道,这也未免有些太神奇吧?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应对。 说还是不说。 当然,这个迟疑只是片刻功夫,看到楚牧峰面露寒芒,那即将落下的铁锤,侯罗典就毫不犹豫交代了。 老底都被人家知道了,难道还想狡辩吗,那不是找虐吗? “警官,我和满岛真介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当时我们两个因为医术的问题交谈甚欢,后来就成了朋友。” “当得知我在研究鬼遮眼的使用后,他表示很有大的兴趣,说是这种药粉要是说利用的好,能够用来当做医用麻醉剂。” “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毕竟研究出来麻醉剂减轻病人的痛苦始终是好事。所以我就开始和他合作,他负责投资,我则提供药粉。我们两个人的交易也就是这样,各取所需,没有别的。” 侯罗典眨了眨眼道:“警官,我之所以开始没有说出这事,是因为这事和青红的案子没关系啊,您现在问起来,我才会回答。” “不过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是觉得我不应该卖给他吗?要是说这样做有违法律的话,我可以不卖的。真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卖给他就是了。” 听起来侯罗典说得好像是真的。 他们之间的交易真是仅此而已吗? 不,不可能。 直觉告诉楚牧峰,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的。 满岛真介这样的岛国商人会这么好心吗?会致力于医疗事业,搞麻醉剂?鬼遮眼药粉最大的功能是迷幻,而不是麻醉,说什么麻醉剂根本就是借口。 这里面绝对是有猫腻的。 侯罗典不想说,那就让他吃点苦头。 “侯罗典,我再问一遍,你说不说实话?”楚牧峰平视对方淡淡问道。 “警官,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没等他话音落下,楚牧峰就一锤子砸了下去,侯罗典的小拇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十指连心,这种痛让侯罗典顿时哀嚎起来,汗水不停往下落。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刑伺候!” 楚牧峰丢下铁锤,冲着苏山河吩咐道,然后都没有半点犹豫的意思,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啊……我说……我说!” 疼得满脸惨白,眼泪都出来的侯罗典,眼瞅楚牧峰就要出去,而苏山河满脸狰狞地走过来,赶紧大声喊道:“警官,不要用刑了,我说,我什么都愿意说。” “真的?”楚牧峰冷漠问道。 “真的真的,那个满岛真介的确不是拿我的鬼遮眼当做麻醉剂,但他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说的,我也是以着这个目的和他交易,谁想他后来竟然是拿着我的鬼遮眼药粉添加到烟土中,借此提高烟土的质量,说成是最新品种。”侯罗典捂着疼得钻心的手指,嘴唇哆嗦着说道。 说完这话,他又赶紧补充道:“警官,我事先真的是不知情的,我要是知道他是用来搞烟土的,肯定不会卖给他的。” 烟土,竟然是烟土! 对,只有用在烟土上,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添加了鬼遮眼药粉的烟土,那种让人欲仙欲死的迷幻药劲会更加强烈,更会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这帮岛国人,为了让华夏人民失去斗志,失去抵抗能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还真的有意外收获啊! 苏山河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惊叹。 他最初想着楚牧峰无缘无故的审问侯罗典,纯粹的没事找事,或者说是想要捞点好处,现在看来自己错了。 楚牧峰做事是有的放矢。 烟土! 没想到从侯罗典的嘴里居然得到烟土的情报,真是太意外了。 “那个满岛真介既然和你合作,那么他在哪里安置烟土你应该清楚吧?”楚牧峰双眼冷冷地望过来。 “这个……”侯罗典舌头打了个楞。 “侯罗典,我没耐心跟你慢慢磨蹭,我的问题你如果不想回答,那就等着一边上刑一边说吧。”楚牧峰脸色冷峻地指了指那些刑具。 “我说我说!” 侯罗典不是什么好人,是好人的话,他不会去做贩卖人口那种事。虽然说他是被破晓攥着把柄才做的,但做过就是做过,黑的永远不可能洗白。 所以现在即便是坦白,也不是说良心发现,而是被逼得没办法。他不想要家人难堪,不想要承受刑罚带来的痛苦折磨,只能选择招供。 “虽然我跟他合作,但是藏鸦片的地方他并没有直接告诉过我,不过有次和我喝花酒的时候喝多了,他无意中透露了口风,我就暗暗记在心上。之后我也曾悄悄了解过,发现他说的没错,那个地方就是他用来藏匿烟土的。” “在哪?”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侯罗典接着说道:“就在金陵城郊一个破烂的道观,名字叫做朝天观,那里已经被他买下来了,只有他的人在里面。” 朝天观?竟然拿着道观来藏匿烟土? 这个家伙果然挺聪明的,将烟土藏匿在哪里,一般人还真是想不到。 知道这个消息后,楚牧峰就让苏山河将侯罗典押了下去。 他则立即去见梁栋品。 当楚牧峰将从侯罗典口中得到的消息简单叙述了一遍后,梁栋品也是十分意外,忍不住问道。 “楚处长,你是说侯罗典一直在和满岛真介合作,而那个岛国人竟然花钱买了一座道观来藏匿烟土?” “对的,就是这样的。梁局长,我觉得现在就是事不宜迟,咱们应该赶紧过去将朝天观给查封了,将里面的烟土全都收缴回来。” “梁局长,这个功劳我可以不要,当做是你们玄武分局的,也算是对你们大力支持我破案的小小回报吧。”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333、你简直就是福星 对于楚牧峰而言,现在的身份不过是警校的学员,手中没兵没将,这种抄家的事儿自然是干不成,总不可能从北平让老王他们过来办案吧,那也不合规矩。 何况梁栋品这人不错,又有着梁栋才的关系在,以此来交好梁家也不错,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嘛。 “好,那我就先谢谢了!” 梁栋品毫不犹豫,当机立断拍板下来:“这次我亲自带队过去,一定将朝天观中的烟土全都查封带回来!” “我跟随您一起。” “行!” 短短片刻功夫,玄武分局的精锐力量就集结完毕,在梁栋品和楚牧峰的带领下,一大队人便气势汹汹的杀向朝天观。 …… 下午,两点半。 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教室。 所有学员全部到齐,惟独楚牧峰没有露面。 看到这个情况后,金君集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啧啧,看来咱们这位班长真是挺忙的,连开个班会都缺席。” “说的就是,咱们这个班会昨天就通知过了,大家都知道要过来,他为什么要搞特殊化?” “哼,还是班长呢,就是这样起带头作用吗?” “没准人家现在正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 追随金君集的几个学员立即附和说道,他们已经得到金君集的暗示,有任何能抹黑楚牧峰的机会自然都不会错过。 要知道集训班第一的名头,含金量可是很高的,自然值得他们去争夺。 有人黑,自然也有人力挺,比如梁栋才。 他虽然说不清楚楚牧峰怎么会这个时间点还没有过来,但却知道既然这事已经通知到位,后者肯定不会无故缺席。 不来的话,必然事出有因。 “我说金君集你别在这里煽风点火了,楚牧峰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要么会准时参加,要么肯定是有事给耽搁了,你们要是再这样胡说八道,扰乱咱们进修班的秩序和团结,我就去训导处那里告状!”梁栋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脸色冷峻的喝道。 “告状?” 金君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梁栋才,你就算是去告状也得有理由吧?拿什么理由来告状呢?” “难道说我质疑楚牧峰迟到?那样的话,我支持你,去吧!到时候看看张主任是站在你那边,还是会站在我这边?” “你这就是在扰乱班级秩序!” “我哪里扰乱了?” “你质疑班长的权威就是一种挑衅,是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的表现!” “呵呵,班长?他也配!” ……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就在教室这里吵闹成一团糟的时候,门外面忽然间响起一阵低沉喝声,随即教务处主任顾十方踩着沉稳地步伐走了进来。 教室里众人瞬间闭上嘴巴,静若寒蝉。 顾十方脸色冷漠地扫过全场,在学员们畏畏缩缩的眼神中,毫不客气地挥手呵斥道。 “瞧瞧你们现在的模样,成何体统!你们是谁?你们都是全国警备厅的精英!都是有一定级别的官员!可你们刚才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长官的模样,比菜市场那些小贩强不到哪里去!” “顾主任,这事不能怪我们!” 眼瞅着是顾十方进来,金君集的底气便陡然高涨,立即跟着说道:“顾主任,因为我们班长楚牧峰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所以我才会提出质疑。” “谁想梁栋才竟然说我是扰乱班级秩序,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不过是提出个质疑而已,就被扣上了扰乱秩序的名头,要是说这样都能算扰乱秩序,那咱们还能开口说话吗?” “梁栋才,是这样的吗?”顾十方扭头问道。 “报告,不是金君集所说的这样,而是领有原因的,楚牧峰他……” “楚牧峰在没有?”顾十方听到梁栋才这样说话的时候,忽然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语,目光扫视了一圈沉声问道。 全场静寂。 楚牧峰没来,怎么答到? “梁栋才,楚牧峰跟你说过他不来吗?”顾十方眼神锐利的望过来。 “没有!”梁栋才实话实说。 “那他没来,有请假条吗?” “也没有!” “昨天通知这事的时候,他有没有收到?” “收到。” “既然收到了通知,他那边的案子都已经结案,那他为什么没有出现?不来也就算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吗?没有请假条,没有通知任何人,自说自话,散漫无纪,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这就是他在北平警备厅的做事风格吗?” 顾十方目光盯视着梁栋才,语气锋利如刀。 “梁栋才,你还说什么扰乱班级秩序,影响班级团结?他楚牧峰是班长,这难道不是他该承担起来的责任吗?他都没有准时出现,无故旷课,我看最扰乱班级秩序的人就是他!” 梁栋才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事实就是这样的。 你让他为楚牧峰辩解,当着金君集的面怎么说都行,但面对顾十方的时候,再像是刚才那样说就不成了。 谁让楚牧峰真的没打招呼人也没来呢,说再多都是白搭。 “哼!” 冷漠的眼神从梁栋才他们的脸上划过后,顾十方音调拔高,义正辞严地说道:“我想你们都应该清楚,在今天早上的学校例行会议上,已经宣布楚牧峰为你们培训班本周考核第一名。”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成为他这样狂妄自大,目无校规校纪的理由!我见过的优秀学员太多了,就没见过一个像他这样放肆的!” “这次班会是要对你们调查案件做一个总结性的汇报,希望让各位学员通过班会,摆出成绩,分享经验,查找不足,从而进一步提高,能尽快破案,可楚牧峰身为班长,居然带头不来参加!” 说到这里时,顾十方的情绪似乎已经达到愤怒顶峰,挥舞着手,略显激动地说道:“鉴于学员楚牧峰违背了进修班的班规,扰乱了班级秩序,所以我会以教务处主任的身份向学校郑重提出建议,给予其严厉的批评教育,并建议罢免他的班长职务!” 全场顿时哗然。 金君集他们面露笑容。 梁栋才他们则神情紧张。 楚牧峰你到底在哪里?你又在做什么? “哼哼,楚牧峰,没了班长,你也就成了进修班的普通一员,我看你还怎么蹦达!”金君集心中冷笑。 “顾主任,我想你没有这个资格!” 然而就在这时候,教室门口突然间响起一道冷漠的反驳声。 出声驳斥的是刚刚过来的杨首隶。 作为政治处主任,杨首隶是进修班的班主任。 这个任命是李五省和戴隐博弈后的结果,虽然说李五省也不想如此,但没辙,你不退步,戴隐同样不会让步,只会成为一个僵持局面。 所以即便是有训导处主任张道池,教务处主任顾十方这样的嫡系,李五省都不好直接对他们委以重任,能做的只是让他们参加到训练班的管理中来。 张道池和顾十方都是副班主任。 “杨主任,你此言何意?”顾十方看到走进来的是杨首隶后挑起唇角。 “顾主任,我刚才听你说,你要撤掉楚牧峰班长的身份,是吗?”杨首隶走进来,目光环视一圈后最终落在顾十方身上。 “不错!” 顾十方脸色铁青着说道:“学员楚牧峰目无组织目无纪律,对进修班的班规置若罔闻,不遵守学校的规定,哪里还有资格担任班长的职务,所以我才会建议对他进行罢免。杨主任,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的确不对!” 杨首隶走到讲台上,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道:“你没有资格这样做,非但是你没有,就算是加上张道池也没有。进修班执行的是班主任负责制,我是这个班级的班主任,我说了才算数。” “杨主任,你这是想要公然包庇楚牧峰吗?你要是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难以服众吗?难道你要让这群学员都对咱们警官学校的规矩失望吗?”顾十方瞥视过来争辩道。 “难以服众?” 杨首隶一脸严肃地摇摇头,很镇定地说道:“顾主任,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但你要只是因为楚牧峰没有按时过来开会就这样兴师动众的话,我可以明摆着告诉你,你的举动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是吗?你凭什么这么说?”顾十方反问道。 “就凭中午我就接到了玄武分局打来的电话,梁栋品局长和楚牧峰亲自向我做的汇报,他们现在正在执行一个搜捕行动。这场行动牵扯到的又是岛国商人贩卖烟土的事,而且还和人口贩卖组织青红有关系,所以他已经跟我请过假了!”杨首隶不紧不慢地说道。 “岛国商人?贩卖烟土?”顾十方顿时有些傻眼。 金君集也愣住了。 所有站在他那边的学员都露出错愕之色。 “没错,就是贩卖烟土!” 杨首隶声音淡淡,波澜不惊地说道:“实际上就在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接到了最新汇报,搜捕行动非常顺利,相关涉案人等都已经被抓获,所有烟土都被收缴玄武分局!” “楚牧峰在这次行动中身先士卒,而且为了保护同僚,被子弹擦伤后,仍然坚持到最后,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试问,这样一心为公,舍己为人的的楚牧峰,难道说不够资格当进修班的班长吗?他要是不够资格,谁能够?顾十方,你想要取消他的班长身份,不觉得可笑吗?” 顾十方张了张嘴,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起来。 怎么会这样? 楚牧峰竟然是去执行任务,而且又是执行这种高危任务,甚至还受伤住院! 难道还得让楚牧峰带伤过来参加班会吗?倘若因为这种原因,对楚牧峰大肆责怪,甚至还要剥夺了他的班长职务,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一旦大家都知道原委之后,做出这种决定的顾十方将无地自容 原本想着自己是找到了能够拿捏楚牧峰的把柄,可谁想这事摇身一变,竟然成为给楚牧峰歌功颂德的功绩,让他情何以堪? “呵呵,我就说咱们的楚班长不可能做事这么不靠谱,原来早就已经跟杨主任请了假,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这难道不应该表扬和肯定吗?”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咱们拿着这事做文章,不仅要批评教育,还要废除他的班长身份,咱们进修班才会成为个笑话吧!” 梁栋才站在最前面,眼神玩味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金君集顿时感觉脸上一片燥热。 “说的就是,我看某些人真的是不知所谓。自己的案件都没有侦破,还非要揪着别人做文章。” “有这个闲工夫的话,早点破案才是正事。” “这个班会不就是为破案开的吗?咱们的班长都已经破了案,还要他过来又有什么意义?过来看某些人不服气的嘴脸吗?” …… 那些力挺楚牧峰的学员哪里会错过这种机会,明里暗里的嘲讽起来。 这番话是针对谁的,大家自然都很清楚,他们都有意无意的瞥过去。 碰触到这些异样眼光,听到这些夹枪带棍的话语,金君集他们几个人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那叫一个难受啊。 “够了!” 当这样的抱怨和挑衅声结束后,杨首隶无视掉顾十方那种郁闷的眼神,眼神一扫,严肃地说道。 “学员楚牧峰现在需要在医院接受治疗,而这事的详细报告稍后也会送过来,到时候你们也会知道事情内情。至于说到现在,不是说要讨论案情进展吗?那就抓紧开始吧!” 说到这里,杨首隶便冲着顾十方淡然说道:“顾主任,你是教务处主任,这事是你负责,那么现在就开始班会吧!” “是!” 被落了面子的顾十方真想要拂袖而去,但他却清楚不能那样做,真要是做了,自己就会给人留下没有城府,毫无形象的印象。 哪怕是心里再不舒服,再不痛快,都要忍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 权当楚牧峰那小子运气好,逃过一劫吧。 “各位学员,咱们现在开始开班会。” 教室外面。 走出来的杨首隶看到进修班的班会开始进行后,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玩味弧度,喃喃自语道:“顾十方,你想要让金君集成为这个班级领头羊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但可惜的是,金君集不管从哪方面和楚牧峰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你最好别再惹是生非,否则丢人现眼的只能是你自己。” …… 金陵城,康美医院急诊室。 楚牧峰的确是在医院,而且是刚刚接受了包扎治疗。 按照他的想法是不想要这么麻烦的,无非就是帮助身边人的时候,被流弹擦伤胳膊,抹点药水就行。 但梁栋品却是坚持必须包扎。 “你要知道这包扎也是有讲究的,你不包扎会给人种无关痛痒的感觉,但要是包扎了的话,就会让人联想到当时查封的时候,交火是多么激烈。” “实际上也是这样的,不是吗?你我都没有想到朝天观竟然还有武装力量把守,而且他们还敢对咱们开枪。” 梁栋品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说你现在受伤包扎是必须的,你可是有功之臣啊。况且,你之前不是说进修班会有班会吗?现在好了,你都光荣负伤了,缺席自然也是情有可原,他们还得向你多加学习呢!” 这个道理楚牧峰也懂,所以他任凭医生将自己胳膊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胳膊都被打断呢。 “谢谢梁局长关心了。” “谢我什么,其实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懂,只是没有去想这些事而已。再说真的要是说到感谢的话,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你知道吗?烟土藏匿窝点里面的烟土可不少,凭着这个我就算是立了个大功,没准我还能再升一步呢。” 说到这里,梁栋品眼神有些感慨的看过来。 “梁栋才那小子给我说你是福将这事,我之前还不相信,以为纯粹就是运气。可现在看来,我得相信了。” “他因为你而升了一级,我那,也因为你要官升一级。楚处长,你简直就是我们兄弟两个的福星。”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楚牧峰也能感觉到梁栋品说出这话时候的感慨,这么说来这位局长的升职是必然的。 想想也是,梁家从来都不缺少关系,缺少的只是功绩。只要功绩到位,那么升官的事儿自然会变得简单起来。 就像是现在。 梁栋品现在已经是玄武分局的局长,要是说升职的话,肯定是前往金陵警备厅,或者说是直接调入内政部警务司,但不管是去哪,只要升职就是好事。 “梁局长!” “嗨,我比你大上一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直接叫我一声品哥吧,你既然和栋才称兄道弟,我也当得起。”梁栋品摆摆手笑着说道。 “好,品哥!” 楚牧峰自然不会扭捏造作,微笑着说道:“品哥,您能升职那自然是好事,不过那批烟土你准备怎么处理?还有满岛真介这个岛国商人你准备怎么办?他的身份毕竟是有些敏感。” 334、做事有一套,用人也不差 “不错,是很敏感!” 梁栋品点点头,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凝重神情说道:“就是因为身份特殊,所以说这事才要慎重处理。” “烟土的话肯定是要销毁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谁来说这事都不好使,实际上,我回去后就会下令做这事。但满岛真介这人,我想金陵警备厅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应该会直接要走。” 金陵警备厅? 楚牧峰微微眯了眯眼问道:“这家伙该不会被放了吧?” 他现在是官场菜鸟吗? 当然不是! 凭着两世为人,加上在北平警备厅的磨练,他可谓是通晓世事人情。 他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情其实存在两面性,一种做了则罢,上面也不可能说因为一些已成事实的情况对你多加苛责为难。 一种要是没有做的话,上面就会产生其他的想法,甚至会做出和初衷背道而驰的事来。 比如说当初的山本四十八。 原本按照楚牧峰的想法,像是山本四十八这样的人,杀就杀了,这帮祸害华夏的岛国间谍都该杀,可上面拿着山本四十八做了交易,换回了一些被岛国逮住的特工。 这种事是对是错无法衡量。 但那些被楚牧峰下令处决掉的间谍,也没谁去多加指责什么不对。 所以就事论事,当下满岛真介的情况何其相似。 烟土的话,梁栋品这边自然会全部销毁,一包不留,可满岛真介这人会被金陵警备厅要走。 要走后,留给你梁栋品的是升职的奖赏,但这个岛国商人的生死,就再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除非你现在就敢毙了他! 敢吗? 梁栋品不是没这个胆子,却不会这样做,那样做太不值得,也不理智。 “楚老弟,这就不是你我要考虑的事,不必操那份心了!”梁栋品双手一摊,做出最终陈述。 “嗯!”楚牧峰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原本在北平,山高皇帝远,就算做点什么,这边也未必知道,现在人在金陵,还是低调点好,而是他发现,这边似乎对打击岛国鬼子似乎更多了几分忌讳。 “你下面有什么想法吗?”梁栋品在离开前问道。 “能有什么想法,毕竟我是来进修班学习的学生,自然还是以学习为主。虽然现在在医院,但也不能一直待着吧,回头还得去学校报到。不出意外的话,下面应该是要帮着陈宣崇总队长训练新生。”楚牧峰笑了笑说道。 “嗯,的确如此,那等你学成之日,我一定要陪你好好喝几杯。” “好啊,一言为定,我可等着品哥的好酒喽!” 梁栋品走后没多久,就在楚牧峰琢磨是不是可以出院时,陈宣崇过来了。 这位中央警官学校的总队长,戴隐的心腹,手里拎着一兜新鲜水果和一盒营养品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楚牧峰站在窗前活动着的时候,他连忙上前说道:“楚牧峰,你现在是个病号,怎么能乱动,赶紧躺下来休息。” “陈队长好!” 楚牧峰连忙转身客气地说道:“陈队长,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这点小伤怎么还劳您大驾光临呢!” “你可是我们警校学员,出了事我肯定要来的。” 陈宣崇随手将东西放在桌上,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番,颇为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伤势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没有!” 楚牧峰低头看了看绷带,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吧,陈队长,其实没什么,擦破点皮而已,是医生太过慎重罢了,我随时都能跟你回去训练那些新生,只要您说一声就成!” “你呀你呀!” 陈宣崇在进来的时候也已经问过主治医生,知道楚牧峰的确只是擦伤而已,所以也没什么担忧。 “训练新生的事先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倒是你要尽快养好伤,毕竟你们进修班第三周的培训内容是要涉及到实战,你要是一直包着个胳膊,可是会影响最终成绩。” “陈队长,您放心,这点小伤不会误事。”楚牧峰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陈宣崇突然间话锋一转说道:“牧峰,在我过来之前,你们进修班班会上发生点小插曲,你应该还不清楚的吧?” “什么小插曲?”楚牧峰稍稍皱起眉头。 “是这样的……” 随着陈宣崇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叙述,楚牧峰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眼底闪过一抹不经意的寒光。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就这种争斗的事吧,楚牧峰其实根本没有去考虑过。 他来到这里,就是纯粹的想要进修下,镀镀金,提高提高自己,这对他今后的发展是有好处。 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怎么样,就有人开始针对自己,一个金君集就够可以的,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顾十方。 我是招你们惹你们了,非得跟我过不去呢? 想要免了我这个班长的身份,好啊,你们有这个本事就来吧! 要知道自己班长的身份是李五省发话同意的,而顾十方是李五省的人,他这样做李五省知道吗? 还是说这件事是李五省想要做的,为的就是表达戴隐对自己分管权的不满?李五省,你这是想要彻底的放弃对我的招揽吗? 楚牧峰瞬间想到了很多事。 甚至就连眼前的陈宣崇他也想到了。 陈宣崇是戴隐的人,他会对自己示好无非也是想要招揽。 他看中的不单单是自己的能力,更免不了老师叶鲲鹏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说,和李五省的态度相比,戴隐这边表现的要更加直接和坦荡。 我就是看重你,拉拢你。 至于说到何去何从,那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当然了,你也不用担心,你们这个进修班执行的班主任负责制,只要杨主任那边不松嘴的话,是没谁能够为难你的!”陈宣崇跟着说道。 “是要谢谢杨主任!”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改天再来看你,先走了!”陈宣崇点到为止地说道。 “陈队长,您慢走!”楚牧峰客气地送到了门口。 …… 就在陈宣崇离开没有多久,又有一个人来到了病房,实际上他应该最早过来,但因为要处理案子所以说耽搁到现在。 他就是苏山河。 毕竟楚牧峰会受伤是因为救自己,要不是楚牧峰的话,苏山河想到那惊险的一枪,心里就暗暗发虚,没准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楚处长,今天真是多亏有您出手相救,要不是您扑上来的话,这会躺在医院的人就是我了,谢谢您,太谢谢你了!” 苏山河将手上拎着的点心放到桌面上后,发自肺腑地感激道。 “嗨,老苏,说这些干嘛,你这就见外了!” 楚牧峰却是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挥挥手说道:“从咱们一起执行任务那刻起,咱们就是兄弟了。” “别的事我不知道,但有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战场上你能相信的只有战友,能够将后背交给他们。这次你是目标不错,可要是换做是我的话,你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杀吗?” “不会。” 苏山河抬起脑袋,十分肯定的地说道:“要是您遇到危险,我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都要去救您。” “那不就是了!” 楚牧峰笑了笑道:“所以说这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儿,你去忙你的差事吧。” “可是……” “别可是这是了,男子汉别磨磨唧唧,去吧去吧!”楚牧峰知道苏山河应该还要盯着案子,所以不再留客。 “好的!楚处长,您好好休息!” 苏山河感激地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目视着苏山河离开后,楚牧峰想要出院的想法反而淡了下来,梁栋品刚才把话说的很透彻,这时候身受重伤绝对要比没伤更有价值。 那就先住一天院再说。 …… 深夜。 大唐园,叶家书房。 杨首隶将班会上的事情简单禀告了一遍后,带着几分不满说道:“顾十方这次是真的连最起码的颜面都不要了,就这样便想要将牧峰班长的身份拿下来,换成是金君集,您去问问现在有谁不知道金君集是他的人,是他在背后撑腰。” “太心急了啊。” 叶鲲鹏捧着青花瓷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顾十方有点乱分寸!” “对,您说的对极了,他就是心急了。第一周的进修,牧峰各项成绩都是第一名!这就搅乱了顾十方的节奏,原以为靠着第二周破案能挽回点颜面,谁想还是失败。” “牧峰这家伙竟然在第一天就将人口贩卖案这样的案子破掉,震惊的何止是顾十方,整个警校上下,甚至就连偌大金陵警备厅系统都被他的作为给刺激到。第二个第一名的获得就够是威胁的,再加上有戴隐的力挺,顾十方能不急不慌才怪呢。” “但是叶老,我有个地方想不通,那就是牧峰的班长身份是李五省拍板定下来的,顾十方这样做,难道说李五省不会有意见吗?” “他没意见又意味着什么?是放弃了对牧峰的招揽和重视吗?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他这人讲究的是四平八稳,在事情没有定论前就这样放弃,好像不是他的风格。”杨首隶眉宇间露出一种淡淡的不解问道。 “很难猜吗?” 叶鲲鹏却像早就洞悉内情似的,一针见血地说道:“这才是李五省,也只有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五省这人就是没有定性,他最初肯定是想要招揽牧峰,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招揽牧峰的话,希望不算是大,所以说就直接选择放弃。你觉得这事要是说没有他的点头,顾十方敢那样做吗?顾十方也得有那个胆子!” “叶老,那咱们怎么办?”杨首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听之任之,顺其自然。放心吧,楚牧峰这个猴崽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第三周和第四周的进修,我就敢说,他肯定还是第一!也不瞧瞧他是谁的弟子!”叶鲲鹏言语间流露出一种狂傲自负的神情来。 “是,他可是您叶老的闭关弟子!”杨首隶点头应道。 都说虎父无犬子,而恩师亦如父。 叶鲲鹏调教出来的楚牧峰又怎么可能是寻常角色呢? …… 清晨。 北平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阎泽正在翻阅着一份文件,曹云山敲门走进来。 看到是他进来后,阎泽笑吟吟的招呼着他坐下。虽然说眼前这位依然还是自己的下属没错,但不要忘记如今的曹云山可是货真价实的副厅长。 凭着副厅长的身份,就没有谁能忽视。 “厅长,我是来跟您汇报下牧峰在中央警官学校的表现。”曹云山正襟危坐的说道。 “哦,是吗?说说吧,我也想要知道这小子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丢咱们北平警备厅的脸!”阎泽翘起二郎腿笑着问道。 “牧峰在那边的表现可以用一流来形容,第一周的三门课成绩全都是第一,第二周比拼的破案能力。” “三十个学员分别领取三十个案件,他抽到的是最棘手的人口贩卖案。可就是这样,他竟然能在一天之内第一个破获。在中央警官学校后来的例行会议上,他继续蝉联全班第一名,可是给我们北平警备厅大大扬名了。”曹云山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词夸奖道。 “两周第一吗?” 阎泽虽然说也关注着那边的情况,但却没有像是曹云山这般知道的如此详细,如今听到这个情况后,也是满脸喜色,频频点头。 “嗯,好样的,我就知道他不会丢咱们北平警备厅的脸。照着这个架势下去,他肯定是遥遥领先,要是那样,他这个班长的身份也就当之无愧。” “说的是啊,我现在想的是,没准牧峰还能借此机会见到领袖,要是说能得到领袖的一两句肯定之语,这小子以后的官途必将平步青云。”曹云山不无感慨地说道。 “是啊,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阎泽比谁都肯定这事,为什么?因为中央警官学校的校长就是领袖,而楚牧峰作为进修班的第一名,得到校长召见和训示,也是应有之意。 真要那样,前途无量。 “云山,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的等着看这小子在进修班获得头名状元,载誉而归了。”阎泽由衷地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刑侦处的那帮人也都在期待着牧峰的回来。不过刑侦处那边的工作倒是没有停顿,尤其是一科那边,在苏天佑和王格志两位副科长统筹安排下,手上的案子都在有条不紊的侦破,一切按部就班。”曹云山跟着说道。 整个一科是目前刑侦处最团结,最有战斗力的! 这都要归功于楚牧峰,这批人都是他带出来的。。 “嗯,你说的没错,这小子自己做事有一套,用人也不差,咱们就安心等着他回来吧!”阎泽点点头道。 “是,厅长!” 曹云山心中也充满着期待。 —————————————————— 感谢玖月飞鹰、书友20171213144144361、鹰民、书友20180113190502546、书友20190122171711528诸位书友的打赏支持了! 335、我对你们挺失望的 临近中午。 高达商会餐厅。 “喂,满岛君,我说你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瞧你现在的模样,就和饿死鬼投胎似的,他们难道没有管你饭吗?” 坐在餐桌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眉角挑起,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略带几分调侃说道。 他就是高达商会的会长桥本世宗。 “八嘎!你是没有进去过,所以不知道那些家伙有多黑?这也就是你捞我捞的快,要是再迟点的话,在里面肯定会被收拾。” “桥本君,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帮金陵的警员居然查了我的道观?八嘎,应该都是侯罗典这个混账泄露出去的!不要给我见到他,不然我要他死!” 满岛真介满脸狰狞地发出低吼,然后将手中那块牛排一口吞下去,眼神凶狠毒辣。 价值十几万大洋的烟土都被查了,这次可是亏大了! 和桥本世宗的英俊潇洒相比,满岛真介无疑就要差很多,他长得是肥头大耳,典型的土豆脸土豆身材。 “行了,你就不要抱怨了,这次幸好你没有在朝天观,所以才能有回旋的机会,说那里和你是没有关系,要不然你要在场的话,即便是我这边能做通工作,你也未必能这么快就放出来。” “还有就是,你觉得这事真是侯罗典故意这样做的吗?他除非是傻了疯了才会暴露出来和你的关系,暴露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对他有一点好处吗?没有,一点都没有!” 桥本世宗随意弹掉香烟上的烟灰,头脑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将面前的那碗鸡汤一饮而尽后,满岛真介擦拭了下嘴唇,若有所思地说道:“嗯,你说的很对,侯罗典除非是疯了,不然不可能暴露出和我之间的交易。难道说这事还有别的内情不成?又或者说是侯罗典是被逼无奈才说的?” “扁鹊医馆已经被查封,这事你想要知道内情的话,只能是去玄武分局当面询问侯罗典。”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要谨记保持低调从事,鸦片的生意暂时要放一放,要是说再敢像是以前那样做事的话,我可保不住你!”桥本世宗眼神幽幽地提醒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最近这段时间就只能干瞪眼,什么事都不做吗?”满岛真介满脸不服道。 “不错!” 桥本世宗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道:“你必须留在商会中,绝对不能外出。外面的事我来安排,你要处理的就是商会的内务就成。现在毕竟是敏感时期,你就不要出去瞎闹腾,免得节外生枝!” “好,我听你的!” 说到这里,满岛真介突然跟着问道:“桥本君,那批烟土?” “别想了!” 桥本世宗当场摆摆手,语气苦涩的说道:“那批烟土被玄武分局没收后就给烧毁了,也就是说现在咱们高达商会直接损失了一笔巨款。” “八嘎,这帮混蛋!” 满岛真介恶狠狠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如同一头饿极了的恶狼:“说说吧,这个事到底是谁干的?我不相信是玄武分局的那帮警员,他们要是说能做成的话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我要知道是败在谁的手里,就算是失败,也要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外表平静的桥本世宗内心也在燃烧着一团火,咬了咬牙冷冷说道:“这事是和中央警官学校的进修班有关系,他们正在搞一个三十人的警官进修班,里面的班长叫做楚牧峰,他将人口贩卖案破掉后,不知道怎么就盯上了朝天观的事,我想应该是从侯罗典嘴中问出来的多。” “楚牧峰!” 满岛真介眯起双眼,声音寒彻地说道:“其他事我可以不管,但这个楚牧峰敢这样毁掉咱们的烟土买卖,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帮我搜集他的资料,我要他死!”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等到将资料拿过来后,这事会交给你亲自去解决。”桥本世宗漠然说道,眼中同样布满着杀意。 “呦西!”满岛真介点点头。 杀死一个华夏警官而已,在他眼里如同杀只鸡般,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 …… 中央警官学校。 当楚牧峰回来的时候,进修班的同学们都已经出去继续调查案子,只有他自己已经提前完成任务,可谓是无事一身轻。 不过他回来不久,就被李五省叫到办公室中。 有些话,李五省总要亲自问。 “教育长好,学员楚牧峰前来报道!” 面对这位教育长,楚牧峰还是有些敬意。 毕竟就是眼前这位,将中央警官学校给建立起来,统一了全国的警校体系。不是这位的话,全国的警校制度还是一团糟,各有各的做法。 “楚牧峰,你小子倒是挺有本事,第一个就将人口贩卖案的案件破了,不错不错,你这样的成绩没有谁能比拟,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来吧,坐下说话,不用这么拘谨。”李五省招呼楚牧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楚牧峰半个屁股悬空,保持着恭敬态度。 “教育长,我能够破案纯粹就是运气好罢了。”楚牧峰憨厚一笑说道。 “话可不能这样说。” 李五省摆摆手,笑了笑说道:“运气也是破案的一种因素,不是谁都能够拥有运气的。” “再说破案就是破案,只要能破掉案子,这就是本事。你呀,有时候没必要自谦的,该高调的时候就得高调,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进修班的名声。” “是!”楚牧峰恭敬应道。 接下来李五省又陪着楚牧峰东扯西拉的聊了会,最后拍着楚牧峰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楚牧峰,你是我非常看重的一个学员,我希望你在进修的时候,能够继续保持住这种勇夺第一的气势,只有这样才能够不断进取。” “在进修的时候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过来找我,只要是能帮忙解决的,我这个教育长都会去做的。毕竟你是我的学员,我是你的教育长。” “是,多谢教育长厚爱,牧峰知道了!”楚牧峰心领神会地点头应道。 “去吧!” “是!” 离开办公室后,楚牧峰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玩味弧度。 这是想要招揽我吗? 这是对我投出了橄榄枝吗? 尽管李五省的话有所遮掩,没有说的多么透彻,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已经很明确,那就是希望他能够毫不犹豫的站到自己的队伍中来。 在中央警官学校,只有教育长才是你的最佳选择,而只要你靠过来,今后的前途就是光明的。 楚牧峰却是没有着急做出选择。 有些事等等终归没有坏处。 “咦,楚牧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给你说过吗?要是说没事的话,是可以在医院那边养伤的!” 楚牧峰很快就去找到了陈宣崇,看到他露面的瞬间,陈宣崇露出一种吃惊表情,连忙站起身来关心的问候着,眼神诚恳。 “陈队长,我没事的,我这不是过来找你复命吗?您之前不是说想要让我帮忙训练新生,没问题,我的伤已经好了,现在就可以投入工作!”楚牧峰说道。 “不着急,你确定没事吗?” 扬起手臂,楚牧峰随意打出两拳说道:“你看,没事了吧!” “我总不能一直休息吧,要是那样没病都会养出病来,您就当做是给我找点事情做吧!” “行,那咱们就开始吧。” 陈宣崇从最初想要的只是和楚牧峰能联系上,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想法。 但现在看到楚牧峰这样做,他也有了点好奇心。 莫非楚牧峰真的对擒拿格斗很在行吗?真的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就不单单是才智过人,武力也不一般啊。 虽然说楚牧峰看上去文质彬彬,弱不禁风,但谁知道他真正的身手如何呢? 训练场。 此刻正在进行的是一堂格斗课,负责教授的便是美女老师宁傲春。 当陈宣崇带着楚牧峰过来的时候,宁傲春便一溜烟小跑过来敬礼。 “总队长好!” “宁老师,没有打扰你的上课吧?” 陈宣崇对宁傲春还是有些不一样,他知道这位美女教师是有些能耐的,而且也是有点背景。无缘无故招惹上她的话,绝对别想好过。 以前不是说没有例子,那些人轻则断手断腿,重则终身残废。 可再看看看宁傲春怎么样?屁事都没有,这本身便说明很多问题。 “没有!” 宁傲春扫视了一眼跟随着陈宣崇过来的楚牧峰,有些不解的问道:“总队长,您带着楚牧峰过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你们认识吗?”陈宣崇好奇地问道。 “陈队长,宁老师是我以前在警校的老师,我对她很尊重的!”楚牧峰不卑不亢的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 陈宣崇恍然大悟般一笑,然后爽朗地说道:“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就好说了。宁老师,我这不是瞧着你这边教学任务挺重的,所以说就给你找了个助教,你觉得楚牧峰可以吗?他能不能在你的手下教学,帮你分担点困难?” “他?助教?” 宁傲春顿时愣住了。 “对啊,就是助教,怎么,难道宁老师你觉得楚牧峰没有这个资格吗?” 陈宣崇笑着挥挥手,指着楚牧峰说道:“楚牧峰眼下可是北平警备厅的优秀警察,他的……” “行啊!” 都没有等到陈宣崇给楚牧峰背书,宁傲春便直接打断他的话头,面带笑容说道:“我同意楚牧峰担任我的助教!” “没问题?”这下轮到陈宣崇有些意外。 “有什么问题?” 宁傲春冲着楚牧峰露出一抹玩味之色说道:“我觉得像楚处长这样的精英的确是该来担任助教,也好让咱们的学生知道什么叫做实战先锋。陈队长,这里就交给我们吧,您有事忙您的好了。” 陈宣崇的目的就是让楚牧峰前来担任助教,借此机会搭上线,至于说到楚牧峰手底下是不是有两把刷子,他也不太确定。 不过想到这里毕竟是学校,宁傲春好歹是这座学校的老师,做任何事都应该有点分寸,便不再担心。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陈宣崇拍了拍楚牧峰肩膀离开了。 “宁老师,还请多多照顾!”楚牧峰望着宁傲春笑吟吟地说道。 “别别别,我哪能照顾你,你现在可是堂堂的副处长,我要是说有资格照顾你的话,岂不是显得你们北平警备厅太过无能了!” 宁傲春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扬手指着身后的这群学生道:“他们是中央警官学校第四期的新生,从现在起,他们的训练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们都睁大双眼看清楚了,眼前站着的这位可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楚牧峰副处长,你们当中有些不少人的年龄比楚处长还要大,但人家已经是什么身份,而你们还是一名普通学生?” “既然楚处长现在愿意自降身份,对你们进行言传身教,那你们可得珍惜机会,好好配合,好好讨教哦!” 宁傲春这话明显带着几分挑事的味道,顿时激发了这群新生的斗志。 他们一开始并不清楚楚牧峰的真实身份,但现在听到宁傲春说出来后,全都感觉非常吃惊。 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面嫩的年轻人竟然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肯定是找的关系走的后门,要不然怎么可能升官升这么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我也能有他的关系有背景,以后也能步步高升了! 哼,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居然还敢大言不惭来当我们的教官,太看不起人了! 此刻,那帮年轻气盛的警校生眼中,或羡慕、或嫉妒,唯独没有敬畏。 “楚处长,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种拼杀一线的警官,既然您是来不吝赐教,那我想讨教讨教?” 就在这时,站在队伍最前面,那个穿着警校统一制服,体格魁梧雄壮,面带一丝不屑之色的男人粗声粗气说道。 “报上姓名。”楚牧峰自然不会和这群人一般见识,淡淡说道。 虽然说他们中间不少人的岁数比自己大,但说到阅历的话,绝对没有楚牧峰的多,所以对于这样的挑衅,在他的眼中感觉十分幼稚可笑。 “万志雄!” “万志雄?” 楚牧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笑眯眯地说道:“名字倒是挺有气势,就是不知道你的身手怎么样?” “行吧,既然你想跟我过过招,那就来吧,宁老师,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 宁傲春双手一摊,满脸随意地说道:“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这点事对你来说应该没有挑战性的吧?再说你既然是助教,总要拿出点真本事出来,不然如何能让他们信服呢?” “你们都听清楚了,谁要是说能够将你们的新任助教击败,我会给你们最高分数,这门课程以后都不必上了。”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这可是非常诱惑的条件。 “只要能击败咱们这位助教,就能得到格斗课程满分,这可太好了!” “嘿嘿,瞧咱们这位助教一副弱不禁风样子,真的很能打吗?” “可别太自信了,人不可貌相啊!” “再不可貌相也不可能是万志雄的对手,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这家伙以前可是在武馆练过,就说咱们这届,有谁能赢他的?” …… 当这样的话冒出来的时候,楚牧峰才知道,敢情这位是个刺头儿啊。 嗯,刺头儿好啊,自己最喜欢的就是挑刺头,要是将这个家伙拿下了,剩下的都该服气了。 “楚副处长,请吧!” 万志雄走到前面来,举起双手摆出一个姿势,眼神锐利地扫视过来。 刚才还是慵懒松散的他,随着一记螳螂拳招式,整个人顿时变得锋芒毕露。 就如同变成了一只等待着捕食的螳螂,战意澎湃。 “螳螂拳?” 楚牧峰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万志雄的武术路数,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是有些门道,竟然会这种偏门的拳术。 当然,螳螂拳要是说修炼到大成的话,自然也能成为一派宗师。 但这说的可不是你万志雄。 在我面前,你就是个菜,你背后的这群人也是菜,你们这一期的人都是菜。 “咻!” 趁着楚牧峰沉思的间隙,万志雄就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势。 双腿在地上猛地一蹬,他整个人如同弩箭般射出,双手则如同螳螂的双刀,带着呼呼风声劈砍过来。 稳!准!狠! 这要是被砸中的话,楚牧峰肯定是要在这帮学生面前出个大洋相。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楚牧峰嘛。”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陈宣崇,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又回来了,站在宁傲春身边低声问道:“你就这么想要看你的学生出丑吗?” “出丑?” 宁傲春听到这话,嘴角一翘,云淡风轻地说道:“陈队长,我虽然说不清楚您为什么非要让楚牧峰来当我的助教,但您既然这样做了,我只能说您眼光不错。您就算不相信我,不相信楚牧峰,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吧。” “相信我的眼光?”陈宣崇不由愕然。 砰! 接下来场上的一幕,让他瞳孔不由微缩,原以为会失去先手的楚牧峰,竟然在万志雄这种迅猛的攻击中毫发无损。 他就像是能提前预知万志雄的进攻路线似的,总是能在电光火石间堪堪躲避开,任凭对方攻势如潮,都别想能沾到他的半点衣袖。 这一刻,就算是再不懂拳术的人都知道,楚牧峰不简单。 能在万志雄这种行云流水般攻势中神情自若,潇洒自如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莫非他们都看走眼了不成? “楚副处长,您老是这么躲避的话有什么意思?您不会只知道躲吧?要是那样的话,就没意思喽!”一个错身让开的万志雄眼神挑衅的示威道。 “这就是我教给你们的第一个经验,那就是充分利用自身优势,不断消耗对方精力,不必非要去硬碰硬!” “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后能赢,那就是胜利!”楚牧峰无视掉万志雄的挑衅眼神,很冷静地说道。 只可惜没有谁能听进去这话,他们看过来的眼神都充满着蔑视。 一个只知道躲避退让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教他们? “这群兔崽子不识好歹。”陈宣崇有些懊恼。 “年轻气盛而已,不遇到点挫折,他们是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陈队长,您交给我的这批学生,的确是差点意思,我原本也是想要找机会狠狠收拾他们一顿。不过现在看来,这事交给咱们的楚大助教来做更具有说服力。” 说到这里,宁傲春眉角挑起喝道:“楚牧峰,别再玩了。” “是,宁老师!” 听到宁傲春的吆喝,楚牧峰便收敛起来笑容,冲着万志雄说道:“万志雄,你的螳螂拳在我眼里漏洞百出,你说我只知道躲避,说我不敢和你正面对战,那么现在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功夫。” “你们也都给我仔细的看着。我要你们都看清楚,对战无所谓拳种,无所谓游走,只要能获胜,就是最好的拳法!来吧!” “好!” 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拿下楚牧峰的万志雄,哪里还会在这里听他说教,喉咙中发出一道怒吼声的同时,便再次飞扑过来。 他眼神充满着战意。 他身体充满了力量。 他像是变成了一只真正的螳螂,要将楚牧峰直接斩下。 “嘭!”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没有谁能捕捉到楚牧峰的身影,只是听到一声响动,他便从原地倏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来到了万志雄面前。 与此同时,楚牧峰的一拳后发而至,直接落在万志雄脸上。 然后万志雄的脑袋便向着旁边歪过去,砰地一声跌倒在地,眼冒金星,满脸惊恐。 他竟然根本来不及躲避,也无法抵抗。 甚至在那一击中,万志雄还感觉到浓浓的危机,自己所谓的力量,在对方眼中是那样可笑。 仿佛只要楚牧峰愿意,刚才就能轻松废掉自己。 万志雄心底愈发惊惧。 其余新生全都傻眼。 怎么会? 楚牧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够在转眼间就将万志雄打趴下? 万志雄刚才不是挺厉害挺猛的吗?这变化有点太快吧? “继续?” 楚牧峰望着跌倒在地的万志雄,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头。 “我输了!” 万志雄也够光棍的,从地面上站起来后,不顾脸上传来的疼痛,就面对着楚牧峰弯腰鞠躬,老老实实说道。 “楚处长,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是个高手,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家伙看起来是个憨货,其实也是个聪明人啊! 楚牧峰嘴角一笑:在没有见识到自己的实力前,你表现的是勇猛有余,现在看清楚差距后,立即就知道认怂服软,这算能屈能伸呢,还是见风使舵呢? “哼!” 楚牧峰冷哼一声,瞥了眼万志雄后,又从每个新生的身上划过,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原本是来参加进修班学习的,这个助教身份是陈队长跟我提出的希望,想让我来指点指点你们。” “考虑到你们都是即将加入警备厅的新人,也算是我的学弟,所以来指点下你们也是没问题的,但此刻你们的表现,让我感觉很失望。” “你们怎么考入警校的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点,你们既然都能进到这里,就说明应该是有脑子,有最起码分辨是非的能力,可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说到这里,楚牧峰扬手一指身边鼻青脸肿的万志雄,嗤笑一声道:“万志雄,你想要逞能,迫不及待跳出来,想要在你的同学面前击败我,树立起来你的地位。” “我不是说你的想法错误,毕竟谁都想要出人头地,但你就算是这样想,你想过没有,我既然能被陈队长请过来担任助教,你们的宁老师又对我的上任没有任何意见,这难道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 “我要没两把刷子,只是个会逞口舌之利的无能之辈,宁老师会同意陈队长的命令吗?” “可笑的是你们竟然还推波助澜,还在等着看我落败的好戏,你们都是抱着什么心态呢?如果从你们身上,哪怕看到有着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对待你们,贬低你们,但你们没有,一点都没有。” “一句话,我对你们挺失望的。要是你们这样的毕业后分到下面的警局中,就你们今天表现出来的所作所为,真能破案吗?” 话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肃。 “我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你们要是说毕业后还以这种姿态求职的话,我想你们可以放弃考虑北平警备厅,因为不是你们不选择我们,而是北平警备厅根本不需要你们这样的警员!” 撂下这样的狠话后,楚牧峰转身看向陈宣崇,淡然一笑道:“陈队长,我想您是要失望了,我对担任他们助教的事是没有任何兴趣的!这事就此作罢吧!” 说完楚牧峰便举步离开。 他走的坚决果断。 所有人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都变得青一块紫一块,想到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每个人就都不由自主的低下脑袋来反思己过。 “你们呀,真是错过了一场大好机缘。”陈宣崇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追随着楚牧峰的脚步而去。 训练场上,只剩下宁傲春和她的学生。 “你们现在肯定感觉很不是滋味对吧?有这样的情绪是正常不过的,我要是你们,肯定会表现的更加明显。” “但其实楚牧峰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我想要说的。你们这段时间太过浮躁,总觉得自己成为了中央警官学校的新生,就相当于是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你们的人生就迎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机遇,你们就能够骄傲自满,无所顾忌了!” 宁傲春双眸扫视全场,语气冷漠,看向每个人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根根木头似的,说出来的话不带有半点感情。 万志雄满脸羞色地低着脑袋。 其余新生也都紧张不安,大气都不敢出。 “是,你们现在是比普通人拥有了一个高起点,但我也请你们都记住,这样的高起点能够创造你们,也能够毁掉你们!” “不是说所有人都能从警校顺利毕业,成为警备厅一员,你们要是说不能全部科目通过合格,到最后等待地就是被无情淘汰。” “就你们这样的还想要挑衅楚牧峰,还想要在他的身上占便宜,还觉得我是在拿着楚牧峰来笑话你们!是,我就算是拿着他笑话你们,又怎么样?” 英姿飒爽的宁傲春扬手一挥:“你们眼中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在当年的北平警官高等学校中的成绩都是第一。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我,当初也曾经败在他的手下。让他来给你们当助教,那是你们的福分。可笑的是,你们竟然还嫌弃,还觉得他不够资格!” “咱们学校这次特别举办的进修班你们总该知道吧?楚牧峰处长就是这个进修班的班长,他在第一周的科目考核中是第一名,在第二周的破案中,更是一天之内就破掉了玄武分局两个月都束手无策的的人口失踪案。” “这样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官,是你们能够随便挑衅和质疑的吗?你们又有什么样的资格去质疑?” 说到这里,宁傲春缓了口气,跟着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说不要觉得人家刚才的表现是多高傲,是对你们的蔑视。你们想要得到人的重视,自己首先得重视别人。一群不知道自尊自爱的人,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尊重你?” “全体都有!” “是!” “从现在起所有人都给我沿着训练场跑圈,跑到你们清醒为止,跑到你们不能跑为止。” “是!” 这群新生乖乖转身就开始跑步。 他们这次是跑的心服口服,尽管原本每个人的心中还或多或少有点怨气,可这样的怨气在宁傲春醍醐灌顶般的说教中变得是那样不堪一击。 他们就是做错了事,做错事就该受罚。 即便被打肿脸的万志雄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甩开步子,在操场上狂奔起来,仿佛可以甩去身上的稚气。 训练场外的一棵银杏树下。 楚牧峰斜视过正在跑圈的这群新生,面无表情的说道:“陈队长,我是没有办法担任助教的职务了,所以说您也就别给我安排这差事了。” “就这么撂担子了?” 陈宣崇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说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的,他们也不是说就都是坏心眼,全都是一群没有长大的孩子。” “我还是希望你能担任这个助教,能够把你的擒拿功夫传授给他们,让他们都能变强。” “是啊,他们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就因为是孩子,所以我刚才才会说出那么重的话来。要是说都是老油条,我也就懒得和他们废话。” 楚牧峰侧身盯视着陈宣崇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陈队长,要是说放在和平时期,我是愿意静下心来和他们好好聊聊,讲讲道理。” “但您觉得现在还适合慢慢来吗?您觉得就现在的局面,咱们能让他们这么像是温室中的花朵一样,按部就班地成长吗?” “这个……”陈宣崇眉头皱起。 “没有时间的!” 楚牧峰是真的很着急,心如急焚。 他比谁都明白,在明年战争开始后,脚下的这座城市到底会承受什么样的摧残和折磨,而眼前这群新生们又会如何扛起枪来保家卫国。 要是说现在不让他们成熟起来,到时候他们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宁愿他们恨我,都不愿意他们平白无故地丢了性命。 现在哪怕是带着仇恨和怒火去训练,只要能带给他们好处,我都不介意当这个恶人! 当然,这些话,楚牧峰是不能说出口的。他总不能给陈宣崇说金陵城必然会遭受战火洗礼,这座城池会根本抵抗不住岛**队的进攻。 “没有时间吗?” 陈宣崇虽然不清楚楚牧峰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他想到的是楚牧峰在这边进修班的时间不多了,说的是训练必须抓紧,不然时间不够。 “希望你的训话能让他们长点记性,但我还是刚才那话,要是可以的话,你继续当这个助教吧。”陈宣崇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坚持。 “再说吧!” 楚牧峰兴致寡然。 接下来的几天中,楚牧峰就真没再去多这个事儿,所谓的助教对他来说就像是过眼云烟和一个小插曲般。 与此同时,第二周的破案考核也接近尾声。 在这几天时间,先后有不少学员都成功破了案,但更多的却是无计可施。 他们是想尽办法的去调查,可都是徒劳无功,有的是警察分局磨洋工,有的是压根找不到线索,到最后做总结的时候,全班三十个人只破掉了十个案子。 三分之一的破案率,一半都不到。 336、放手去做吧 进修班教室中。 班主任杨首隶脸色铁青地坐在讲台上,脸色阴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虽然看着平静,但充满着危险。 俨然就是生人勿近。 训导处主任张道池,教务处主任顾十方,这两位副班主任同样是满脸肃然地坐在教室角落,默默扩大这股压力。 三十个学员全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全都乖乖保持沉默。 “诸位,一星期前在这间教室里,你们可都是信心满怀,你们当着教育长的面是怎么许诺的?你们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案件,只要交到你们手中,都能破掉?” “可现在呢,一周时间过去了,只有十个案件被成功破获,连一半都没达成!你们不用给我说什么这样那样的理由,我只需要看结果。” “如今结果就是你们大多数人都在这周的考核不及格!” 杨首隶双手放在桌面上,眼神安然的说道,他没有丝毫想要掩饰心中怒意的意思,就这样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出来。 台下这帮学员则跟霜打茄子般,耷拉着脑袋,满脸愧色。 “在这里,我想要重点批评下金君集!” 杨首隶扫视全场后,目光落在了金君集的身上,随即就在顾十方有些惊愕的眼神中,杨首隶态度强硬,语气凛然地数落起来。 “金君集,你是进修班中最活跃的学员,你毫不遮掩的表示出来自己想要成为班长的意图,为此还请出顾十方副班主任给你站台,想要让他站出来为你说话。实际上,他也的确是站出来说话的。” “作为学员,想要成为领头羊,这点是无可厚非,但是问题来了!” 杨首隶顿了顿,沉声说道:“三十个案件中你负责的是毒杀案,可截至到现在,我得到的汇报,是你压根就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别人就算是没有破掉案子,总算是提供出来点可供参观的线索,这样以后也有机会破案。你呢?你找到的那些嫌疑人全都是清白无辜,你调动了那么多警力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这就是你递交给学校的报告书?这就是你想要表达野心的投名状吗?” 金君集做梦都没有想到杨首隶的态度会这样强硬,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当面数落自己,瞬间他的心中就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他抬起头来,双眼中喷射着怒火,盯视着杨首隶,流露出满满的仇恨之色,放在课桌下面的双手早就紧攥成拳。 同样被激怒的还有顾十方。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你杨首隶就算是政治处主任,就算你平常是铁面无私的性格,你好歹也得有所顾虑吧? 你怎么就能这样做呢?这样做打击的不只是金君集的威信,你还将我顾十方的面子彻底的踩在脚下蹂躏。 你还有点人之常情吗?还有将我当回事吗? 杨首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克制!” 眼瞅着顾十方似乎就要起身争辩,坐在旁边的张道池立即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冷静!别冲动!” 其余学员也被杨首隶的态度惊到了,一个个是噤若寒蝉。 楚牧峰也有些意外。 杨首隶怎么会这样强势的宣战?他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要知道这样一来的话,是必然会得罪顾十方的,而顾十方的背后站着的毕竟是教育长李五省。 杨主任,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被李五省惦记上,从而给你穿小鞋吗? 您到底意欲何为?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起来,暗暗琢磨其中的门道。 “楚牧峰班长的身份是教育长李五省亲自裁定的,他还是总务长戴隐先生亲自监管的对象,他在进修班的地位是不容挑衅和质疑。” “你们想要挑衅,可以,只要拿出来足够的筹码就行。可你们有吗?你们谁能够在一天之内就破案?破掉的还是人口贩卖那种悬案?” 杨首隶目光环视一圈,等待片刻后挥手说道:“我奉劝和告诫你们,你们是来参加进修班的,是前来学习提高的,不是让你们来攀附权贵,谄媚逢迎谁的!” “你们都是进修班的学生,地位都是平等的。要是说你们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够清楚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趁早主动申请离开。” 这番话如雷轰顶。 所有人都宛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每个人的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杨首隶说说的一点都不错,一针见血的说穿了他们的心事,他们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就是认为这次前来进修,更多的是要认识其余权贵,为自己的将来铺路。 什么狗屁进修,完全就是走程序。 楚牧峰是班长怎么了,他门门第一又能如何,要是说不能够结交几位权贵的话,说别的都是瞎扯,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但现在杨首隶的话说的够清楚直白的,你们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过来的,你们不是说不想要学习,不想要认真对待这次的进修吗? 好,那我就让你们滚蛋,让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看要是这样的话,你们还有谁有脸攀附权贵? 真要那样的话,谁还有脸? “今天是周日,明天就会开始第三周的进修,我在这里不妨把话给你们说的明白透彻些。” “这第三周的进修,你们要是说有谁还没有进步,还在后面吊着的话,就会无条件开除!中央警官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混日子的!” 杨首隶眼神凌厉地说道:“另外,今天之内,所有人都将这次的破案报告书递交上来。” “破案的要详细陈述过程,没有破案的也要把你们做过的调查清清楚楚的写下来!楚牧峰,你负责收上来这些报告书,一份都不能少!” “是!”楚牧峰恭敬地站起身应答。 “就这样,开始吧!” 杨首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教室,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和顾十方,张道池打招呼的意思,这两位副班主任也没有停留的想法,很快就站起身追出去。 教室外面。 “我说杨首隶,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顾十方眼神愠怒地拦住道路,冷声问道。 “什么意思?” 杨首隶坦然回视着顾十方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顾十方,我是进修班的班主任,只要是班规权限范围内的事我都能裁决。” “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你们两位副班主任今后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提前向我汇报,我不同意便不能擅自做主,自说自话,谁敢越权我就不会留丝毫情面!” “你……”顾十方脸色涨红,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 杨首隶冷笑连连:“在进修班,我是班主任,在中央警官学校,我是政治处主任。我有权力对每个学生的政治思想进行审核,要是我觉得他们的思想是有问题的,政治态度是有所偏差,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开除?” 听了这番话,顾十方脸色又从红变黑了。 “你应该清楚我是有和这个权力的,你想要照顾金君集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要干涉,我也不想要把事情做绝。” “但谁让你先不守规矩,是你非要主动挑衅我的权威,我要是说不反击的话,如何能够御下?顾十方,你给我听清楚,想要让金君集上位,那就让他拿出来足够上位的筹码和本钱。一个毒杀案都破不了的家伙,凭什么来当班长!” “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杨首隶转身就走。 “杨首隶,你欺人太甚!简直就是目中无人,我要去跟教育长汇报!”直到目视着杨首隶的背影从眼前消失,顾十方才咬牙切齿地喊道,跟着就要付诸行动。 “别冲动!” 张道池一把就拉住他的手臂,在顾十方的挣扎中,好声说道:“老顾,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你难道还嫌不够闹腾吗?” “老张,刚刚你也亲眼看到,他杨首隶为了给楚牧峰出头,竟然敢在教室中说出那样的话来,你说我能忍受吗?我要是说不反击的话,别人会怎么看我,我还有什么威信可言?”顾十方恼怒地喊道。 “你要是贸然反击的话,才是别人怎么看待你!” 张道池这次没有站在顾十方这边,而言辞如刀地说道:“你想要反击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换做是我的话,也肯定会反击,但你这次却必须咽下这口气来,为什么?因为你根本不占道理啊,师出无名的反击必然会失败。” “你想要给金君集说话,没问题,可先得让他自己争气点才成!就像刚刚杨首隶说的那样,金君集没有破掉案子是事实,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你说再多的话有意义吗?根本没有!” “任凭你说破天,都没有人站在你这边,何况你前两天为了他怒斥楚牧峰,想要拿下对方班长身份也是事实,你能否认吗?” “你现在还要去找教育长,你敢说找过去,教育长肯定会为你出面说话吗?别忘记杨首隶也不是什么寻常角色,他是有后台背景,人家后面站着的是党国元老叶老,有那位大佬在,你觉得你能够讨得到便宜?” “我……” 顾十方当场吃瘪,脸色涨红。 “行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安心准备第三周的进修吧!” 张道池拍了拍顾十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顾,来日方长啊!” 咬咬牙,顾十方心里那真叫一个憋屈啊! …… 进修班中。 随着正副班主任先后离开,里面剩下的便是一群学员,他们也都从刚才的紧张压抑的氛围中走了出来,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你们说咱们这位班主任是想要做什么,气势汹汹的!”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力挺班长呗。” “嘿嘿,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会站到班长那边,谁让他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挑衅的!” 猛然听到这番议论,金君集那张原本就惨白可怕的脸庞,此时此刻再没有半点血丝,他双手紧攥成拳,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喝道:“你们说什么呢?” “怎么,我们说什么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吗?你是班长还是班主任?”梁栋才自然是那群人的头头儿,他眼神高傲的斜视过来,满脸不屑。 “我说金君集,你这是当老大当习惯了吗?现在还想要摆出你这副老大做派,你要真这么牛逼哄哄的话,刚才班主任训斥地时候你怎么不站起来反驳?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就知道钻在龟壳里面。”梁栋才的话尖酸刻薄。 “哈哈!” 话音落地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混蛋,找打是吗?” “够了!” 就在金君集站起身满脸恼怒的想要和梁栋才动手时,楚牧峰却是哗啦着站起身,径直走到讲台上面,双眸扫视全场后,落在了金君集的身上。 “金君集,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楚牧峰,你难道没有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吗?他们那样冷嘲热讽,拿我当个笑料。” “你不管他们,现在却来管我,你这是拉偏架,你这是想要打击报复!”金君集心中的所有怒火,都在这刻轰然间爆发出来。 他双眼布满着血丝,怒火燃烧着理智。 他是不敢对杨首隶挥拳,但要是说换成楚牧峰的话,却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他心中这团邪火是必须要发泄出来的,不发泄整个人是会疯掉。 “打击报复?” 楚牧峰听到这样的词语,嘴角冷笑连连,“你说我打击报复?金君集,这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又都不傻,难道说看不清楚事情的是非曲直吗?” “是我在挑衅你吗?是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想要把我从班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吧。我有主动对你做过什么吗?没有吧!我就算是对你怎么样,那也是属于正当防卫,和什么打击报复有关系吗?” “你要是不服杨主任说的话,大可向学校申诉,我绝对不阻拦。但现在,我是这个进修班的班长,就要对所有人负责。” “班主任安排了任务,那么你们就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完成。三十个案子,破案率一半不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都是吃干饭的吗?别人我不说,金君集你这么牛逼,倒是破个案来瞧瞧啊?”楚牧峰不无讥讽地说道。 金君集被这话噎的无言以对。 “想要尊严,那就拿出本事来赢得尊严!” “想要尊重,就要先学会如何去尊重别人!” “但现在都给我听清楚,进修班的任务就是写案情报告书,都给我开始写,把你们是怎么破案的,又是为什么破不了案的,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全都写出来。” “顺便提醒下你们,不要觉得这种报告书就是应付差事,要是说被校领导发现你们的报告书中,所申报的细节拙劣不堪,那么我敢说,第三周第四周的成绩都会受到影响。” 说到这里,楚牧峰稍稍顿了顿,扬手指着众人道:“所以哪怕是为了你们自己,请认真对待这个事!” “现在抓紧开始写吧!” 说完楚牧峰就走下讲台,回到自己的桌前,拿起纸笔来就开始写。 他是班长,自然要以身作则,他不会放弃在座的每一个人,但要是说你们自己先放弃的话,我也不会非要去拉扯你们。 路是自己选择的。 我没有照顾你们的义务。 随着楚牧峰走下台来,刚才还很乱哄哄的教室,一下就变得安静起来。 每个学员都开始拿起纸笔来写报告书,他们心知肚明楚牧峰的话是没错的,人家说的再正确不过,要是说自己这边还一根筋到底叫板的话,倒霉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大势前面,不得不服。 但有些人却是口服心不服的,这说的就是金君集。 自己何曾被这样当孙子似的训斥过,在来进修班之前,他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 原以为自己过来也是能够称王称霸的,可现在看来,狗屁的称霸,能不被人教训,当孙子吆喝就算不错了。 最开始是杨首隶,现在是楚牧峰。 他甚至还能想象到顾十方心中憋着的那股火,燃烧起来会是多么猛烈。 最后倒霉遭殃的还是自己。 “楚牧峰,我是不会这样妥协认输的,你给我等着,明天不就是实战进修吗?好,我会让你丢人现眼,我会亲自将你击败在地,让你跪在我脚下臣服!” 金君集在心中暗暗发誓。 …… 政治处,主任办公室。 楚牧峰前来递交报告书,当他将整理好的那叠报告书放到桌面上后,杨首隶微微一笑,抬头问道:“牧峰,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那样做?” “是的!” 楚牧峰没有遮掩想法的意思,眼神坦率地问道:“杨主任,您一向遇事都从容不迫,不会轻易动怒,但今天您的举动的确是有些让我感觉到有些意外。” “您这样做,肯定会让张道池和顾十方心怀怨恨,对您是没有一点好处,毕竟他们背后站着的是教育长李五省。” “是啊,我也清楚这个,但我要是再不吭声,别人就会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喽。”杨首隶点燃一根香烟,眼神中浮现出果断坚决之色。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在这警官学校中,李五省也不是说就能只手遮天,最起码有戴隐在,便是一种制衡。” “像我这类人的存在,便是扮演着平衡者的角色。你觉得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为什么我能成为班主任?” “我既然是班主任,这事就不能纵容,他顾十方敢无视掉我的存在,私底下就要罢黜你的班长职位,他凭什么这样做?” “金君集是有野心的,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清醒清醒,所谓的野心都得有匹配的实力才行,你没有实力,空有野心就是徒惹笑柄罢了!” “牧峰,这件事是叶老首肯过的,所以是不会有任何影响,即便是有影响,也是在可控之内。” 杨首隶最后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楚牧峰不再多想什么,老师都认可的事,难道还能有错吗? 杨首隶盖棺定论说道:“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想这以后不管是金君集还是顾十方都会有所顾忌的做事。” “眼下进修班已经过去一半,他们想要兴风作浪,也没有多少机会。不过话说回来,第三周的实战要进修的是枪术和格斗术,你有没有信心能继续拿下第一?将这个班长当到底啊!” “有!” 面对杨首隶眼中的期待之色,楚牧峰蹭地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语气恭敬而自信。 “杨主任,您放心吧,我是不会再给任何人任何机会,第一只能是我的,我要在四周之内,全都是第一,以进修班第一名的成绩顺利毕业!” “嗯,好样的,我相信你,放手去做吧!”杨首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是!” …… 深夜,金陵城突然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在密集雨幕笼罩下的金陵城,街道上不见一个路人,大半夜的,自然是钻被窝睡大觉最舒服。 城内一处偏僻的角落。 “组长,咱们现在怎么办?接应咱们的都死了,根本没办法从这里逃走啊。”躲藏垃圾堆旁边,说话的竟然是蛛组的副组长黑岛川雄。 被他搀扶着,遍体鳞伤的则是蛛组组长织田武平。 “不能留在这里,鬼知道那群特务什么时候会找过来。”夏目樱春擦拭掉脸上的雨水,急声说道。 “不错!” 织田武平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撩开遮挡着双眼的乱发,冷声说道:“咱们现在去金陵城的高达商会,到那就安全了。” “高达商会?”夏目樱春有些疑惑地皱眉。 “嗯,就是高达商会!” 织田武平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跟着说道:“你们按照我说的走就行,我以前来过几次,知道高达商会的位置,快点,不要再磨蹭了。” “哈依!” 黑岛川雄和夏目樱春恭敬应道,然后两人便在织田武平的指引中,沿着漆黑深邃的胡同,如同老鼠般疯狂逃窜。 …… 金陵城,某栋二楼洋房内。 砰! 满脸怒色的戴隐狠狠将面前一个青花瓷瓶子摔在地上,浑然无视掉价值不菲的瓶子成为了一堆碎片,指着眼前几个战战兢兢的属下怒声训斥。 “你们这帮废物,是怎么办事的?不就转移关押监狱吗?怎么就能让那帮阶下囚给逃走?唐敬纵,你来说,你是负责这个任务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安排转移路线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戴隐目放凶光,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被他点到名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大马脸,一字眉,身材颇为魁梧。 他带着满脸悔恨和自责之色,诚惶诚恐地说道:“局长,这事是我的疏忽,万万没想到岛国特高课那帮家伙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不惜拿命来填,也要将蛛组这些间谍救走。” “他们过来营救的死了二十多人,蛛组这边除了逃走的三个正副组长外,其余的也全都被我下令处死。” “你都杀了?”戴隐有些意外。 “不错。” 说到这个,唐敬纵恨恨地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他们就这样把人救走,他们不是想要救人吗?我让他们只能救走尸体!不过可惜让织田武平和另外两个副组长还是逃了。” 戴隐深吸一口,冷冷问道:“确定是特高课动的手?” “确定!” 唐敬纵点头回道:“他们都是通过日语交谈,咱们这边有人能听懂日语,所以知晓他们的来历。” “至于说到咱们的转移路线为什么会暴露,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无非就是内部出了叛徒,要么就是特高课的间谍已经渗透到咱们这里来。但不管是哪种,我都会认真调查这事。” “现在的关键是,逃掉的三个人怎么办?局长,我建议即刻搜查全城。他们当中织田武平是受了重伤,黑岛川雄和夏目樱春也是有伤在身,不可能逃多远。况且来营救的人全部都被杀了,就凭他们想要出城也不可能。” “局长,封城吧,只要封城,他们绝对跑不掉。”唐敬纵恳求道。 “封城?” 戴隐脸色一沉,看过来的眼神变得无语和凛冽。 “你是猪脑子吗?你以为这里是随随便便的一座小城吗?这里可是金陵,是帝都,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封城!” “再说只是因为逃掉三个间谍就封城,你也未免太把他们当回事。况且一旦封城,闹得满城风雨,抓到人还好,如果抓不到的话,那些对咱们不满的家伙还不跳出来煽风点火,落井下石吗?” “是,局长,是我想当然了!”唐敬宗满脸羞色。 “行了,封城虽然不行,但可以搜查,立即给我通知下去,全城搜索,不管如何,都要给我将他们三个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戴隐控制住心中怒火冷漠喝道。 “是!” 唐敬宗几个人便转身离开。 当这里只剩下戴隐一个人后,他走到窗口,皱着眉头,望着窗外呼啸的冷风夜雨,喃喃自语道:“蛛组是楚牧峰在北平抓捕的,难不成跑了还要让他也来参与追捕吗?” …… 高达商会。 两只耷拉着耳朵的狼狗正匍匐在门口打瞌睡,突然间,它们全都抬起头来,盯视着门口的方向汪汪狂叫。 没多久,便有人出来察看情况。 “这么晚了,你找谁?” 站在门口的是夏目樱春,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则在不远处等着。 深夜登门拜访的话,一个女人总要比一个男人会让人降低戒备,免得闹出什么不必要的风波。 “我要找你们的会长桥本世宗!” 这句话夏目樱春是用日语说的。 果然。 在听到日语的瞬间,这人立刻就高度警觉起来,而眼神中也多出一种重视,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们会长?” “去告诉你们会长,大阪樱花城,他还欠我一壶酒。”夏目樱春将织田武平的话照搬说道。 “你等着!” 短短片刻之后,桥本世宗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充满诧异地看着夏目樱春,低声问道:“你是谁?” “桥本君,是我!” 透过雨幕下的灯光,看到桥本世宗亲自露面后,织田武平也就从藏身的角落中出现。 看到果然是织田武平,而且对方似乎还受了伤,桥本世宗就急忙上前来搀扶。 “织田君,你这是怎么了?” “先进去再说!” “好!” 房间中。 经过简单包扎处理的织田武平,将自己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遍。 知道他的遭遇后,桥本世宗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慌,反而很关切地说道:“织田君,你现在就好好在我这里养伤,等伤势稳定后,我会亲自送你们离开。你放心,我这里很安全,没谁会来的。” “好!多谢了!”织田武平充满感激地说道。 “不必客气,对了,特高课那边需不需要我传话?”桥本世宗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皱眉问道。 “不用!” 织田武平摇摇头,神情有些凝重道:“如今金陵城的那些特务们肯定都在搜索我们三个的下落,你这时候贸然通知特高课的话,被他们发现踪迹就危险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如不通知。等到我这边养好伤,等到风声过去后再说。” “好,听你的!” 等到桥本世宗离开后,黑岛川雄确定外面没有人监听后,低声问道:“组长,这个桥本世宗难道也是咱们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桥本世宗虽然说不是咱们特高课的人,但他是个狂热的爱国者,和我又有着同窗情谊,是不会害咱们的。” “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留在这里,好好养伤,一切都等风声过去后再说!”织田武平挥挥手示意道。 “哈依!” 回到安排好的房间中后,夏目樱春眼底闪烁着狠辣的光芒,暗暗自语:织田武平啊织田武平,没有想到这样都能让你逃过一劫,不过不急,只要我跟在你身边,总是能找到机会,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你为全家报仇雪恨! “楚牧峰,你没想到千辛万苦抓捕的蛛组就这样被人救出来吧!其实我现在倒是希望你能出现,因为只有那样,我才有更大的机会杀死织田武平!” 微弱灯光照耀中,夏目樱春的脸像是从地狱走出的修罗般,浮现浓烈杀意。 …… 清晨。 经过一夜风雨洗礼后,今天的金陵城是风和日丽,艳阳天高照。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整个人都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 “卖报,卖报,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三十个案件雷声大雨点小,破案率不足一半!” “毒杀案!凶杀案!情杀案!全都没有被侦破!” “快来看社论《论三十案的荣辱!》” …… 在街道上一个个报童不断的挥舞着报纸喊叫,而他们喊叫出声的便是最近风头最盛的一件事,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破案事件。 其实进修班的倒是无所谓,即便是来的都是各地精英,也没有说谁会去多加关心,是很快就被忽视的事。 但这个进修班要是说和金陵城的案件搭上线的话,就会变成热门消息。 毕竟那些案件都是发生在身边的,要是说能破了,将凶手绳之以法自然是人心大快,倘若不能侦破,终归是如鲠在喉,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也会倒霉。 “三十个案件破掉了十个,其实已经很难得了。毕竟十个案件也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能侦破算不错了。” 早点铺子,有人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说道。 “没谁说这不是好事,但好事也得分情况的吧?他们是谁?都是从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优秀警员,你说他们过来破案,案件的破案率连一半都不到,这像话吗?” “再说你们看看报纸上说的,当初他们可都是给出保证书的,说的都是能准时破案,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准时?这就是所谓的精英?” 听到有人赞赏,那么自然就有人反对。 反对的声音还是挺大,关键是人家说出来的话还挺有理有据。 保证书是你们自己给的,如今你们失败,哪怕是丢人现眼,也该自己承担后果吧? “你这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破案哪里有说的那么简单,不说别的,他们毕竟是外来的,手下没人使唤,破不掉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啊,没准还有人嫉妒他们,故意使绊子呢。”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太着相了?这原本就是人家警官学校给出的一道进修题目,能完成固然是好事,可完不成的话,也不至于被你们这样数落吧?” “不过别人不谈,我就佩服那个神探楚牧峰!” “对,我也很佩服这个人。听说他可是被誉为北平神探,还真是名副其实,一天不到就将人口贩卖案破掉,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错,我家巷口的王老头孙子就是被拐走了,老爷子差点寻了短见,现在孙子回来了,恨不得给楚牧峰烧香磕头呢!” “哦,这么有能耐?谁还知道那个神探楚牧峰的故事,跟大家伙说说呗。” …… 337、还有谁 就这样,在楚牧峰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名声便传遍金陵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他,都在说着他的那些破案故事。 一天之间,名动帝都。 …… 斐煌报社。 作为这家报社的主编,陈智洞是个眼光特别独到,嗅觉相当敏锐的人,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事,就没有说哪一件会沉寂,都会在短时间内形成火爆的舆论浪潮。 他现在盯上的就是楚牧峰。 会议室中。 “主编,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外面对中央警官学校的三十个案件进展都很有兴趣,而最感兴趣的是楚牧峰。” “他是警官进修班的班长,是第一个破掉人口贩卖案,打掉了那个青红组织,据说那些被拐卖走孩子的家庭里面,都感恩戴德,纷纷摆放起来他的长生牌,为他烧香祈福呢。” “哦,有这样的事?” 陈智洞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明媚阳光,双眼不由得眯了起来。 “咱们斐煌报社和中央警官学校是有合作关系,既然民众对这个楚牧峰感兴趣,那咱们就可以好好报道报道他的事。这样,从现在起围绕楚牧峰做点文章。” “第一,立刻和警官学校沟通,看看能不能对楚牧峰做专访。燕清舞,这件事就交给你来负责,只要做好了,你这个见习记者就可以转正了。” “是!”燕清舞精神振奋地说道。 “第二,马上搜集整理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那边办过的案子,越详细越好。咱们既然是要报道他的新闻,而且他还被称为北平神探,那就要将以前的那些案件也都拿过来说说,这样更有说服力。” “第三,即刻和玄武分局联系,就说咱们要为他们宣传,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人口贩卖案的详细信息。”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智洞从手下众人面上扫过:“这个楚牧峰就是咱们这期的主打人物,大家都行动起来吧!” “是!” 燕清舞起身离开会议室,直接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出去,等到那边接通后,她就笑着说道:“青梅,现在有空吗?……有!那正好,咱们老地方见,我有事找你!” …... 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办公室。 张道池和顾十方安静地站立,在他们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张报纸,报纸种类虽然不同,但报道的内容却是惊人的一致,都是报道的楚牧峰和三十人三十案。 “瞧瞧,现在楚牧峰多出名,我想不出意外的话,领袖或许也听到他的名字。要是说真的被领袖知道这事,顾十方,你觉得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能瞒住吗?你觉得领袖会站在你这边吗?”李五省使劲敲击着桌面的报纸,略带不满地斜视过来。 “教育长,这都是杨首隶欺人太甚,他……” “闭嘴!” 李五省毫不迟疑地打断顾十方的话,带着恨铁不成钢之色,语气陡然间变得凛冽。 “你还敢跟我在这里狡辩,要不是说你当时想要拿楚牧峰开刀的话,杨首隶会这样做?你是副班主任,怎么就敢去挑衅他这个正班主任的权威?” “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进修班虽然说是我提议申办的,但这个班主任的职位却是我和戴隐妥协后的结果。而妥协后的杨首隶背后站着的是叶老,这也算是我卖给叶老一份人情。” “你们那样做,是想要逼迫着叶老站到戴隐那边,无视掉我的人情,和我为敌宣战吗?你们不清楚叶老要是那样做的话,将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李五省想到这事就感觉烦躁不安。 杨首隶的爆发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和杨首隶打交道还算多,也清楚这位政治处主任是个非常有主见,看似随和,其实强硬的人。 你不招惹他,天下太平。你要是说敢危及到他的底线,那么好,等待你的就将是他雷霆万钧的回应。 顾十方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偏偏这样的事,李五省还没有任何办法反击,他要是真的为顾十方站台,先不说叶鲲鹏,就是戴隐便会像是条毒蛇般给他致命一击。 “这件事你们就引以为鉴吧,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李五省淡然说道。 “是!” “教育长,那如今外面的社会舆论呢?”张道池低声问道。 “社会舆论如何?难道你还想要控制社会舆论不成?放心吧,他们也就是随便说两天,很快就会有别的事压下去。”李五省对这个倒是无所谓的态度。 “是!” …… 警官学校,训练场。 今天是进修班第三周的进修第一天,这周的主要内容就是枪术和格斗术。 身为一个优秀的警员,要是身手不好,枪法不准,遇到敌人没有办法拿下对方,反而是会被对方击倒在地,那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一拳之力,可能就会丢了人。 一枪之威,可能就会丢了命。 所以进修班别的科目不说,枪术和格斗术是必须的,是要排在首位的,而负责这周进修的就是总队长陈宣崇。 杨首隶站在训练场外,将这里的主导权完全交出去。 三十个学员分成排,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得笔直,看向陈宣崇的眼神里充满着敬意。 一个能够在这座警校担任总队长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有关陈宣崇的履历就在学校的宣传栏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看到他创造出来的那些辉煌战绩,任谁都要竖起大拇指喊一声敬佩。 简单点说,陈宣崇能走到这步,靠的可不只是戴隐提携,更多是靠着他自己,是他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是靠着无数功勋赢回来的。 “你们今天要开始新一轮的进修内容,这次的内容由我来负责。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拳术枪术行家,那我就把话搁在前面,说的清楚点。” “你们谁若是能够击败我,那本周的进修,便不用参加,我会让你直接通过。当然要是说有做不到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听清楚的话就回答明白!”陈宣崇扫视全场大声喝道。 “明白!” “既然明白,那我就再宣布下规矩。这次算上我在内,总共是有七个队长,你们那,将会被分成六组,每组五个人。” “想要过关的标准也很简单,枪术必须全都十环!格斗术将你们的教官击败!或者说在你们教官的进攻中坚持住五分钟!听清楚没有?” 陈宣崇冷静至极的声音响彻在训练场上,这时候的他仿佛就是一台冷血无情的机器,在这事上不会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清楚!” 三十个人齐声呐喊。 “至于说到最终名次的话,也很简单,谁要是说能够将我击败,那么便是第一名!要是说有两个人把我击败的话,那也简单,胜者再比试就成。” 说完这些,陈宣崇跟着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将六个小组都分配好。 楚牧峰和梁栋才是一组。 “好了,现在就在你们各自教官的带领下开始训练吧!” “报告!”就在这时,金君集突然间说声喊道。 “讲!”陈宣崇神情冷静。 “总队长,我想要请问一件事,那就是能不能进行学员之间的切磋?毕竟您们这些教官,也得通过切磋才能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基本功。”金君集身体笔挺,声音铿锵有力地问道。 “你想要找人切磋?” 陈宣崇眼珠微转,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神情来,“嗯,你说也对,每个教官想要知道你们的底细,肯定是要摸底儿,原本是各小组自行安排,既然你提出这个要求,也可以。” “说说吧,你想要和谁切磋?” “我想要跟班长楚牧峰切磋切磋,还请总队长准许!”金君集果然是瞄上了楚牧峰。 随着他话音落地,所有人也都望过来,看向楚牧峰的眼中流露出各种各样的神色,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是充满期待,有的是蔑视不屑。 “我没有任何意见,只要楚牧峰同意就行。”陈宣崇随意说道。 “我同意!” 几乎在同时,楚牧峰斩钉截铁的声音就响起。 他从队列中大步走出来,目不斜视的看向金君集,傲然说道:“想要挑战我,你确定吗?” “谈不上挑战,就是找你切磋切磋。”金君集双眸像毒蛇般冷然说道。 “拳脚无眼,我可不敢保证不会伤到你。”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伤到我?” 金君集哈哈大笑,语气尖锐地喝道:“这也正是我想要给你说的,拳脚无眼,楚班长,要是伤到你的话,还请多多包涵!” “既然这个达成共识,那就开始吧。” 全场沸腾。 进修班熟悉的人都知道,说到能打的话,金君集绝对排在前列。 他们是私下切磋过的,就没有谁能够在金君集的手中走过几招。 众人对楚牧峰的破案能力是肯定的,但并不意味着你的拳脚功夫就厉害。 敢这么自信地金君集动手,你难道就不怕自取其辱吗? “嘿嘿,这下金大哥总算是能出口恶气。” “我原本是想要听班主任的话好好学习的,可要是说金大哥胜了的话,那就嘿嘿!” “咱们就坐等着看楚牧峰吃瘪吧!” …… 吃瘪? 梁栋才听到这样的议论声后,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讥笑。 你们真是出门没带脑子,怎么着,难道觉得楚牧峰看着文质彬彬就是好欺负的主儿? 要是说等会儿看到他是怎么从一只温顺的小羊羔变成一头凶猛野兽的,你们就都该哭了。 “梁哥,楚哥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等着瞧好戏吧,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好嘞。” 站在旁边的教官们也都是充满着怀疑,他们是没谁见识过楚牧峰的身手,但光是凭眼力看的话,金君集明显是处于优势地位。 “宁老师,听说楚牧峰是你的学生,他的实力怎么样?”有教官忍不住问道。 “怎么样?会吓你们一跳的。”宁傲春淡然一笑。 “真的假的?” “要不咱们打个赌?” 宁傲春唇角斜扬,眼中冒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自信光芒:“这样,也不多,就赌一百法币如何?” “好,赌就赌。” “我还真不相信那个楚牧峰能赢。” “呵呵,多谢宁老师的一百法币了。” 其余五个教官脸上都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好像很快他们就要得到一百法币,这种几乎相当于白白捡来的钱,谁会不要? “和宁傲春赌楚牧峰会输?” 陈宣崇也听到了这个赌约,不过却只是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你们这五个家伙,这次恐怕是要花钱买教训了。 训练场外。 早就知道金君集今天实战要挑战楚牧峰,一泄心头之恨的顾十方,站在一棵枝叶茂密的银杏树下,阴恻恻地说道:“老张,你就瞧好吧,过了今天,那个楚牧峰就得去医院躺着,不可能再参加后面的进修了。” “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要让金君集废掉他吗?”张道池有些意外。 “不错!” 顾十方脸上带着一丝残忍之色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金君集也是心里有数,楚牧峰是背后有靠山的,所以不会要他的命,只是会给他一个教训,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而已。” “不过他想要继续参加进修班剩下课程是没机会了,班长只能是金君集的。” “你真要这样做吗?会出事的。”张道池隐隐有些担忧。 “出什么事?” 顾十方不以为然地反问:“正常的切磋而已,在这样的切磋中受伤是很正常的事,难道说这点伤都承受不起吗?” “再说这事陈宣崇是见证者,他都默许了,即便是出现意外,第一个要倒霉的也是他,和咱们是没有关系!” 事已至此,张道池只能听之任之,摇了摇头:“随你吧!” 训练场上。 楚牧峰看着站在眼前的金君集,神色淡然地说道:“金君集,你就这么想要我屁股下面的位置吗?你清不清楚,在我已经告诫过你之后,你还这样挑衅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 金君集眼里闪过一抹憎恨之色,神色漠然道:“楚牧峰班长,我想你是想多了,我可没有说想要对你怎么样的意思,就是正常切磋讨教而已。” “你放心,我出手一定会注意轻重,不会要你的命!” “你是非要一争高下喽?” “不错。” 楚牧峰伸手微微勾了勾手指:“那就来吧!” “好!” 该说的都说了,金君集面露凶光,整个人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只是一步的距离,他整个人就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 他就像是突然打了鸡血般,周身骨头都在劈啪作响,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当气势酝酿到巅峰的时候,金君集猛然发力,双腿蹬地,借力使力,如出山猛虎般扑向前面。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猛然间成爪,十根手指恍如变成虎爪似的,狠辣地抓向楚牧峰的咽喉。 这么庞大魁梧的身躯,施展出来这种力量型极强的招数,这要是被他抓实了,非死即伤,绝对是跑不掉的。 咻! 刚才还站在原地的楚牧峰双脚错动,在金君集的双爪抓到之前,往后退了几步,轻轻松松避让了对方这一击。 跟着,他如鬼魅般的向前冲刺,此刻金君集双爪刚刚扑空,庞大魁梧的身体也是刚刚落在地面,整个人恰好处于前力未尽,后续乏力的空档。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金君集,楚牧峰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 就是这种笑容,让金君集目光扫到的刹那,忽然感觉后背发凉,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 他想要转身抵挡,却已经晚了。 冲上来的楚牧峰,趁着金君集招式用老的空档,一下拉住他的胳膊,微微躬身,猛然发力。 在金君集的惊慌失措中,楚牧峰直接将他一下举起来,然后仿佛摔麻袋似的,直接重重摔向地面。 嘭! 低沉碰撞声响起,金君集的整张脸便和地面亲密接触,地上升腾的灰尘将他的脸整个遮掩住,空气在尘土飞扬中变得昏暗杂乱。 “啊!” 金君集发出一道凄惨的咆哮。 全场众人顿时看傻了眼。 刚刚吹捧金君集那帮学员全都面容呆滞。 五个教官也是瞠目结舌。 站在远处树下的顾十方也惊呆了。 自己没有看错吧?刚才还气势如虹,看似占据上风的金君集,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没有结束,便被楚牧峰给拿下了。 这反差似乎也太大了! “你!” 金君集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爬起来,右腿同时狠狠踹了过来。 但就在这个动作做出来之后,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反击的楚牧峰,双手直接抓住他的脚踝来,然后顺势将他又拎了起来,跟着再次如人棍般狠狠摔向地面。 砰! 金君集的脑袋狠狠砸在地上,瞬间传来的撞击力,让他变得有些神志不清,混混沌沌。 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在游遍全身,整张脸都被这种羞辱刺激得一片血红。 “金君集,可别硬撑,如果受不了,就早点认输啊!”楚牧峰调侃般的说道。 没等金君集挣扎起来,他拎着双腿再次发力,第三次将金君集摔向地面。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眼神中,楚牧峰没有留情,接着原地将其抡了一圈,然后便直接松手。 哗啦。 金君集的身体便直接横飞出去三五米远,然后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单双杠上。 嘭! 低沉的碰撞声中,双杠都开始抖动起来。 金君集的身体抽搐着滑落在地,当场陷入了昏迷。 全场俱静。 “我就说金君集这人是有先见之明,他说拳脚无眼果然如此。不过这种一面倒的挑战也太没有意思,各位同学,还有谁想上来切磋切磋的?” 楚牧峰看也不看金君集一眼,从容不迫地拍了拍双手,然后双脚随意蹭了蹭地面后,笑眯眯地扫过那群学员,语气温和地说道。 凶残霸道,强势绝伦。 所有和金君集走的比较近的学员们,此时此刻脸色全都是一片苍白,眼神中夹杂着一种不敢相信。 继续切磋?别闹了,他们连金君集都打不过,又凭什么和楚牧峰打? 何况没有看到吗?金君集就躺在不远处,像尸体般躺着,一动不动。 就冲这个谁还敢战? 秒杀! 绝对的秒杀! 金君集这样的竟然连一招都没过完,便被楚牧峰瞬间秒杀,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未免也太强悍吧? 五个教官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冒出一种自嘲般的苦笑。 现在总算知道宁傲春为什么那样有恃无恐。 没想到楚牧峰身手如此了得,即便是他们撞上,也肯定会被虐成狗。 这笔钱输得不冤枉。 训练场外银杏树下。 站在这里的顾十方和张道池同样张着嘴巴,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们像是被雷电击中般,处于一种呆滞状态中。 顾十方的双眸从傲然站着的楚牧峰身上划过,然后落到了死狗般的金君集身上,他身体不自觉地抽搐了下,满脸不可置信。 “老张,我没有看错吧?金君集就这样败了?”顾十方吞咽掉一口唾沫后艰难地问道。 “是的,金君集输了!” 说完后,张道池又补充了一句,“输得一败涂地!” 顾十方顿时面如死灰。 “诸位,还有谁想不吝赐教呢?” 楚牧峰伸手一比划,言语不温不火,但谁都能感受到一股所向无敌的强大气场,碰触到他的眼神,每个学员都忍不住低下头,避其锋芒。 他们在各自警备厅的确是够强势,但和楚牧峰这么一比的话,好像就要逊色不少。 这真是位猛人,能够将金君集当沙包丢的主儿。 谁也不傻,都能看出来楚牧峰刚刚的出手是留有余力。 要是换做真正的对手,估计刚才就不是脸蛋着地那么简单,没准会将那条右腿给生生打断。 不吝赐教?赐教你个脑袋! 明知不是对手,自然没人会去找虐! “总队长,你看?”楚牧峰转身恭敬地问道。 “就这样吧。” 陈宣崇神情漠然地瞥视全场,冷冷地说道:“那,现在给你们机会了,可你们没谁想要把握,既然不想要把握,那就给我玩命训练吧。” “各位教官,带好你们小组开始训练,听清楚,给我狠狠操练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让他们看看我们警校的实力。” “是!” 六个教官齐声呐喊,分别开始带队离开。 训练场很快就热闹起来。 宁傲春这一组。 楚牧峰和梁栋才都是被分配到这里,而看着楚牧峰,宁傲春波澜不惊的说道:“楚牧峰,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助教,你和我一起操练他们几个。你们也不要不服气,谁要是觉得楚牧峰没有这种资格的,大可出来挑战。” “服气!” 几个人全都是对楚牧峰很敬佩的学员,刚才又见识到楚牧峰的强势,谁还会不服气?他们全都小鸡吃米般点着脑袋,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炙热。 “那就开始吧!” …… 教育长办公室。 咔嚓 顾十方使劲的攥着双手,手指间发出阵阵咔嚓声,他脸色铁青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意。 “教育长,根据医务室那边的消息,金君集属于重伤,恐怕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参加进修了,要缺席第三周和第四周的训练,这都是楚牧峰一手造成的!” “都是进修班的同班同学,那个楚牧峰竟然毫不留情,下这样的狠手,简直一点情谊也不讲,太猖狂了?” 李五省看着有些失态的顾十方,心情也是有些烦躁。 他烦躁的倒不是楚牧峰的狠辣,而是顾十方的失态。 在他心中顾十方一直都是个做事比较稳重的下属,要不然也不可能对他委以重任,担任教务处主任的职务。 可现在看来,从他遇到楚牧峰后起,智商都变得不够用了。 你在这里批评楚牧峰,可你难道忘了,整件事是谁主动挑起的? 他金君集为了能够打伤楚牧峰,让自己后面几周没了竞争对手,甚至在动手之前就说出拳脚无眼的话,想拿着这话想要拿捏住楚牧峰,谁想到竟然成为自己的软肋和把柄。 他楚牧峰正是按照这话下的狠手,有什么错可言? 要是说现在抓住这个做文章,丢人的可不仅仅是顾十方,就连李五省的颜面都会被扫下。 所以他根本不会出面来丢人现眼,徒惹笑柄。 “行了,交代下医务室,尽快将金君集的伤治好。”李五省只能如此嘱咐。 “可教育长,楚牧峰他……” “够了,他没有错!” 李五省直接打断顾十方的话,毫不客气地喝道:“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自己没那个能耐,还跳出来丢人现眼,活该,别再说了!” “是!” 被李五省如此呵斥,顾十方的脸色顿时有些涨红,他竭力维持着镇定的表情,转身走出办公室,背影萧瑟中透露出一种悲凉。 “都是废物!” 李五省狠狠一拳砸向桌面,面目狰狞。 …… 高达商会。 织田武平三个人正在一边闲聊,一边吃着早餐。 他们在这里养伤的事,只有桥本世宗一个人知道,这事就连满岛真介都暂时隐瞒着。 毕竟织田武平他们身份敏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眼下外面虽然看着风平浪静,但我能感觉到暗流涌动,不说别的,只要是咱们岛国的商会附近,就多了很多人来。” “他们看似都是些不起眼的路人小贩,可注意力一直放在我们商会,分明是有所怀疑,觉得你们会逃进商会里来。”桥本世宗脸色有些忧虑的说道。 “形势这么严重了?”黑岛川雄有些愕然。 “看来华夏的情报部门这次是下了狠心要抓住咱们,想想也是,在转移的路上被劫走,杀死他们那么多人,要是说他们还能忍气吞声,那先前也不会那么玩命了。” “只是他们居然瞄准商会,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要是这样的话,你这里也未必就会很安全。”织田武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思索神情来。 “应该没谁敢来这里搜查。”桥本世宗自己说出这话都感觉有些心虚,这里毕竟是金陵城啊! “事无绝对。” 织田武平神色一正,将碗筷放下来后,斟酌片刻说道:“咱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所以不能继续留下来,要做最坏的打算,一旦事情到了那一步,不但我们会暴露,高达商会也会被连累。” “桥本君,你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藏身吗?当然了,最好是能够让我们尽快离开金陵城。” “这个……” 桥本世宗略作迟疑,站起身踱步思索,然后转身说道:“织田君,我在金陵城能藏身的地方倒是有,但眼下情况如此严峻,即便是有也未必百分百安全。” “你说的没错,只有把你们送出去才是最保险的。这样吧,我现在就开始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安全路线送你们离开。” “嗯!”织田武平点点头。 “夏目樱春,你怎么半天不说一句话呢?那个报纸就这么好看吗?”黑岛川雄这时候侧身扫了一眼身边,皱眉问道。 “黑岛君,报纸上的内容的确很好看。” 夏目樱春说着就将报纸递过来,指着其中一条消息说道:“您看看,原来咱们的老熟人也来金陵城了,而且还混得风生水起呢。” “老熟人?” 黑岛川雄扭头顺势看过去,看到的第一眼,瞳孔就不由微缩,眼底涌现出一股强烈杀意来。 “八嘎,楚牧峰,竟然是他!” “纳里!” 织田武平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一把就将报纸拽过来。 目光扫视后,他发现的确是说的楚牧峰,对他侦破人口拐卖案中的优秀表现进行赞扬,对他昔日在北平的屡破奇案进行吹捧! 哗啦! 织田武平想都没想就将报纸撕成碎片,眼放怒光,恶狠狠地说道:“八嘎,这个该死的楚牧峰,真是阴魂不散,这是我们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吗?” “楚牧峰?你们也认识他?” 桥本世宗显然是听说过楚牧峰名字,跟着咬牙切齿地说道:“楚牧峰是中央警官学校现在最红的学员,在三十案中仅仅一天就将人口贩卖案破掉。” “因为这个案子,还捎带出来我们商会的满岛真介,将商会的一批烟土给毁掉,甚至还杀死了我们商会负责看守烟土的人。我憋着一股火想要找他的麻烦,怎么,难道你们也和他有仇?” “岂止是有仇!” 织田武平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暂时性的控制住后,眼神宛如一条毒蛇般阴森地说道。 “特高课在北平的三个间谍小组,蛇组,蝎组和我们蛛组,都是被楚牧峰捣毁覆灭的,你说我们和他有没有仇?”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金陵城参加中央警官学校,并且还招惹了你的高达商会。桥本君,那批烟土应该很值钱吧?”织田武平同仇敌忾地问道。 “损失惨重啊!” 说起来这事,桥本世宗就满肚子窝火,那都是真金白银的赔钱啊,还有属下几条命就那样葬送在楚牧峰手中,他能不心疼吗? “要是这样的话!” 黑岛川雄忽然间眼珠急转,心底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面带残忍之色道:“组长,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逃离金陵城,但在这个形势下想要离开无疑很困难。除非是制造出来一个大事件,能将所有人的眼光给吸引过去。” “你是想说杀死楚牧峰?”织田武平眼前一亮。 “不错!” 黑岛川雄恶狠狠地说道:“楚牧峰是咱们蛛组的死敌,是特高课的死敌,现在又是高达商会的死敌。” “偏偏这个死敌如今在金陵城是享有很高声誉,要是说这时候杀死他的话,您说民众的注意力会不会被吸引过去?那样的话,咱们就有机会趁乱逃走。而这样也算是报仇雪恨,一箭双雕,您说是吧?” “呦西!” 织田武平一拍大腿,脸上顿时龇牙咧嘴的疼痛起来,可他却不管不顾,语气亢奋地说道。 “能杀死他最好,就算不能杀死,重伤也成,只要他出了事,必然会引起喧哗,咱们就能浑水摸鱼趁乱离开。桥本君,您看呢,这事能不能做?” “纳尼,织田君,你是想要让我来做这事?”桥本世宗有些愕然。 “不错,只能是你,我们现在都受伤了,怎么做这事。我想你在这里经营多年,手里总该是有点死士的吧?让他们去做好了!” 织田武平紧盯过来,充满肃杀道:“桥本君,这事现在已经不是你我的私事,已经是国事,我知道你是心有顾虑,害怕事情败露后会影响到高达商会。” “但我向您保证,只要这事能成功,您就是特高课的合作伙伴。今后只要是特高课所在的地方,你们高达商会都将通行无阻!” 桥本世宗只是迟疑片刻,便立即应道:“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 各位,如果觉得这书还不错,请来支持下起点正版,请将推荐票或者月票投给我吧,谢谢啦! 338、事不宜迟、排查商会 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 特高课在岛国的地位有多高,桥本世宗是一清二楚。 别看他现在是和织田武平称兄道弟,可要是说织田武平提出这个要求,他没有去做,那么便会得罪织田武平,得罪特高课。 那样的后果就是他和他的高达商会将没有了生存之地。 谁敢阻挡帝国崛起,谁就是帝国的罪人。 除非他最初就没有将织田武平请进来。 “想要刺杀楚牧峰吗?这倒是一个机会,我正愁着没有办法和楚牧峰取得联系,机会就送上门来。” “要是这样的话,这次倒是能一下解决掉织田武平,报仇雪恨。楚牧峰,看来这次我又要和你合作了。”一旁的夏目樱春眼底闪过抹精光。 …… 力行社所属的一处秘密行动点。 “查,给我放手去查,只要是认为有嫌疑的地方,统统都不能放弃!他们从昨晚逃走到现在,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咱们已经将整个地区都封锁住,他们是插翅难飞的。要是说这样都翻不出来他们,那就是咱们的无能和失职!” 唐敬宗像是打了鸡血般,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他使劲拽扯着领带,状若饿狼般地吼道:“局长对这事非常重视,要是抓不到人,到时候统统都得受罚。” “是!”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唐敬宗挥手喝道。 随着所有人都离开后,唐敬宗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最后一咬牙,直接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电话是打给了警官学校总队长办公室。 没错,唐敬宗想要联系的就是陈宣崇。 这事他还真的是不能和别人说,也说不着,能求助只有陈宣崇,谁让那位神探现在就在警官学校进修呢。 “咦,我说老唐,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怎么着?没事就不能和你联系下?找你喝顿老酒?”唐敬宗不满地嘟囔。 “得了,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没用的,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我还得去接我的宝贝闺女去吃饭呢。”陈宣崇直接说道。 “哦,那我就长话短说。” 唐敬宗的话语略微有些停顿,然后声音低沉道:“老陈,咱们都是跟随着局长的老人,都应该清楚他老人家的脾气。” “我这边昨天刚闹出一个笑话,就是北平那边抓捕的蛛组间谍,在转移的过程中遇到意外,岛国特高课派来了营救小组,为首的三个都已经逃了。” “局长为此大发雷霆,令我必须把他们抓捕,可你也清楚这金陵城有多大,想要找到他们那那么容易。”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陈宣崇听得是云里雾里。 “蛛组,北平城的蛛组,他们是被楚牧峰捣毁,楚牧峰肯定是很熟悉他们的做事风格,我想要是方便的话,请他过来支援一下。” “别的不说,只要是能帮着参谋参谋,帮着将那几个家伙挖出来,就是对我的最大帮助。”唐敬宗也不在墨迹,直截了当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就说你唐敬宗不是什么闲着没事找我喝酒的主儿,敢情是真的有事。 不过要是这事的话,倒也不算是多困难,能帮肯定是要帮的。 “老唐,这事在我这里没任何问题,我可以安排楚牧峰去帮你的。可你也要清楚,他如今毕竟是进修班的学员,我要是说就这样没有理由的给你派过去,李五省那边是肯定会抓住这事做文章。” “要不这样,我来给戴局长说下,他老人家毕竟是分管着楚牧峰,只要他点头,这事就算李五省知道也没辙。”陈宣崇斟酌着说道。 “那就太好了,那就劳烦老兄您了,最好是能下午就给我把人派过来!”唐敬宗立即应道。 “好!” 跟着,陈宣崇就给戴老板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这事。 电话那头,戴隐略作思索便点头应道:“嗯,可以,楚牧峰毕竟对蛛组比较熟悉,有他在,或许能帮着唐敬宗尽快抓住人。” “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否则迟则生变。你即刻让楚牧峰找唐敬宗报到,至于说到学校方面,第三周的进修,楚牧峰不参加的话有问题吗?” “没有!” 陈宣崇想到楚牧峰的过人身手,便由衷地赞赏道:“总务长,您是没有见到楚牧峰这小子的能耐,身手的确了得。” “跟他叫板的金君集直接就被秒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整个进修班,他的格斗术当属第一,而且据宁傲春老师说,他的枪法也很准。” “行,那就这样吧。” “是!” 得到许可后的陈宣崇就准备去找楚牧峰,不过看看时间,估计这会人应该在食堂,这事即便再着急,也得给人家吃饭吧。 所以他就没有过去,而是直接转身走向学校门口。 自己闺女陈青梅说要过来找他吃饭,他这个当爹自然不能拒绝。 当陈宣崇刚走到门口,发现不但自己闺女来了陈青梅,就连燕清舞也在, 燕清舞看到陈宣崇出来后,便赶紧走上前来。 “陈叔叔好!” “清舞,你怎么也来了?报社今天不用上班吗?还有青梅,你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你中午跑出来,下午不用上学吗?”陈宣崇扬眉问道。 “爸,我下午没课,所以说就陪着清舞姐过来了。是清舞姐找您有事,您可得帮忙啊!”陈青梅说着就直接将身边的燕清舞推出来。 “找我有事?”陈宣崇眉头微皱。 “对!” 燕清舞展颜一笑,直奔主题说道:“陈叔叔,我们斐煌报社想要对楚牧峰做个专访,就是你们进修班那个第一名,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楚牧峰,您看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啊?” “专访楚牧峰?” 陈宣崇没想到是这事,有些迟疑道:“清舞,不是说叔叔不帮你这个忙,而是进修班的情况有些特殊,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采访。” “尤其是楚牧峰,他可是班长,一切活动都必须服从学校的安排,所以说这事我可以帮你问问,但要是说到让我拍板可不成。” “陈叔叔,我也知道会有些麻烦,您别有负担,帮着我问问就行。还有要是说可以的话,能不能安排我跟他见个面。” “您放心,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有数,我那就是想要见见他而已。”燕清舞娇笑着说道。 “这样的话!” 陈宣崇倒是没再犹豫,很痛快地说道:“只是和楚牧峰见面的话没问题,你们两个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正好我要找他说个事儿。” “好啊,当然不嫌弃,谢谢陈叔叔。”燕清舞顿时大喜。 陈宣崇摆了摆手:“嗨,小事!” …… 学校食堂。 陈宣崇带人过来,自然不会去大厅,而是去了里面包厢,并让服务员帮他将楚牧峰请过来。 坐下刚点好菜,楚牧峰就推门而入。 “陈队长,你找我?” “哦,牧峰来啦!” 就在陈宣崇看到楚牧峰进来,想要介绍下的时候,谁想坐在椅子上的燕清舞和陈青梅竟然不约而同的全都齐唰唰站起身来,面色吃惊的看过来。 “咦,是你?” 陈青梅更是忍不住一下子蹦过去,凑到楚牧峰面前,拉着他的手臂说道:“你?你就是那个楚牧峰!” “是你们啊!没错,我就是楚牧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楚牧峰看到燕清舞和陈青梅后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很自然地回道。 “我没有对上号!” 陈青梅满脸喜色说道:“早知道报纸上说的楚牧峰就是你的话,我早就过来找你了,不过这样也不错,说明咱们是有缘分。” “不错,缘分啊。”楚牧峰嘴角一翘。 “怎么,你们认识?” 这下该陈宣崇意外,他很诧异这三个人怎么会认识,尤其是看到陈青梅看到楚牧峰的模样,那种惊喜是发自肺腑的,他心里不由得有些不舒坦。 自家水灵灵的闺女这是犯花痴吗? “爸,我之前不是给您说过在火车上遇到的事吗?楚牧峰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的人。我当时还以为没有机会再见面了,谁想他居然就是你的学生。” “您说,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我们是不是太有缘分了?”陈青梅仍然拉扯着楚牧峰的手臂说道。 “咳咳!” 陈宣崇看到自家闺女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不由得咳嗽了两声,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是有缘分,还不赶紧松手,坐下说话!” “知道啦!” 陈青梅这才俏皮一笑,吐了吐舌头坐在椅子上。 四个人分别落座。 陈青梅是陈宣崇的女儿。 燕清舞是陈青梅的闺蜜。 陈家和燕家是世交。 燕清舞现在就在斐煌报社当实习生,而陈青梅还是金陵大学的学生,明年才会毕业。 三言两语之后,楚牧峰就将彼此间的关系理清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报社主编陈智洞想要做个关于我的专题?”楚牧峰神色淡然问道。 “没错!” 燕清舞一脸热切地说道:“我们陈主编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你现在完全就是金陵城最具有话题性的人物,值得他来做一次这样的专刊。” “这个任务会落到我的头上,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他知道我和陈叔叔是有关系,毕竟当初我能进斐煌报社,是陈叔叔帮忙说话,现在问题就是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 楚牧峰摇了摇头,洒然一笑道:“我就算是愿意接受采访又如何,你能通过学校那关吗?” “我现在毕竟是进修班的学生,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中央警官学校的形象,所以说燕小姐,这事只要你能做通学校的工作,我就答应接受采访。” “楚牧峰,这可是这是你说的,不能抵赖啊。”燕清舞刹那神采飞扬。 “当然说话算数。” 楚牧峰点点头,然后扬起眉头道:“怎么,瞧着你的意思,似乎有门路搞定学校方面,陈队长,他的门路是您吧?” “我?” 陈宣崇夹起一块腊肉,放在嘴里嚼着,“我哪里能是他的门路,我告诉你,清舞的门路广着呢,你既然答应了,那就等着接受采访吧。” “行啊,我肯定通力配合!”楚牧峰点点头。 既然是给自己做正面宣传,那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这个事后,陈青梅就跟着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楚大哥,你不是说要游玩金陵四十八景吗?有没有去过?” “没有!” 楚牧峰一边摇头一边回到。 没办法,来到金陵城后反而更忙了,一方面是学业,一方面是破案,仿佛陷入到满负荷的工作状态,都抽不出时间来做别的事。 “要不等你有空,我陪你去吧。”陈青梅主动发出邀请。 “行!” “我给你说金陵四十八景中,咱们可以先去……” 眼看陈青梅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跟楚牧峰介绍着城里的那些景点,陈宣崇感觉心里堵得慌。 闺女啊闺女,老爹把你养这么大,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要陪着我去欣赏欣赏什么四十八景。 唉,都说女大不中留,难道你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吗? 不过真要是选楚牧峰的话,似乎也不错,这个小子有能力有魄力,关键还有雄厚背景,前途无量啊! 陈宣崇心里是暗暗泛起了嘀咕。 等到这顿午饭吃完,燕清舞和陈青梅满脸欢笑地离开学校后,陈宣崇则挥手叫住楚牧峰,神情有些严肃地问道:“牧峰,北平城的岛国间谍蛛组是你负责抓捕的吧?” 蛛组? 楚牧峰不由有些愣神,陈宣崇怎么会问起来蛛组呢?他怎么知道这个事儿?不应该啊! 金陵城这边的情报部门怎么完全没点分寸,这么重要的情报都能随便外泄? “陈队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牧峰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只是这样的反问,就让陈宣崇知道楚牧峰是有了别的想法。 他摆摆手,淡然说道:“行了,你也不用瞎琢磨,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复杂,我会知道这个情况是因为我是为戴局长效命,这些人就是交给戴局长处理的!” “之所以给你说蛛组,是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在转移蛛组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岛国派人过来营救那帮家伙。” “被救出去的是组长织田武平,副组长黑岛川雄还有助手夏目樱春。当然蛛组其余人都被负责这事的唐敬宗当场下令击毙,那些营救者也全部被杀了。也就是说,目前为止,逃走的只是他们三个人,应该也没有接应者。” “居然会出这种事?” 楚牧峰宛如听天书般的皱着眉头,他原本想着蛛组既然交到了金陵城,自然会得到妥善处理。 像是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这样的家伙,如果没有其他剩余价值的话,杀了就成了,何必还要转来转去这么麻烦。 瞧瞧,现在出事了吧? 只是夏目樱春也逃走了吗? 这倒是个能够做文章的地方。 “陈队长,蛛组的另外一名副组长大桥麻衣呢?她也在被转移的名单中吗?她有没有出事?”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问道。 “大桥麻衣的情况我不知道。” 陈宣崇听到这个问题后,摇摇头说道:“你也是清楚的,我虽然说也是跟随着戴局长的,但我更多的时间都在警官学校这边,其他事很少过问。” “这次要不是说唐敬宗想要找我要你过去帮忙,我也不会清楚蛛组的内情,这个问题他肯定清楚,行了,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戴局长怎么说?”楚牧峰倒是没有直接答应。 “同意了!” 陈宣崇态度明朗地说道:“戴局长对这事是有指示的,那就是让你过去帮助唐敬宗搜查逮捕蛛组逃犯。” “那我自然要服从命令!”楚牧峰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戴隐都发话了,难道说他还能违背不成?况且对于抓岛国间谍一事,他是义不容辞。 “陈队长,学校这边?” “学校这边你不用担心,以着你的身手,我觉得这第三周的考核还是你的第一名!不过我是没有亲眼见识过你的枪法,要不去表演表演?也让我能更放心。” “枪法?” 楚牧峰耸耸肩膀,不着痕迹地说道:“陈队长,要是说枪法的话,我想您就别考验我了,您直接去问宁老师就成。” “有这个考验的功夫,我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拜见唐敬宗唐处长,了解具体情况,尽早将逃跑的蛛组间谍抓捕。” “不错!” 陈宣崇也没有非要纠结这种小事的意思,直接了当地说道:“那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唐敬宗。” “好的!” …… 金陵城,力行社情报处的一处秘密据点。 这里就是唐敬宗现在办公的地方,他也在这里接见了楚牧峰。 在简单的介绍过后,看着眼前这位掌握着情报大权的处长,楚牧峰心里是暗暗唏嘘。 因为他知道这位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 即便现在这个情报组织还是叫做力行社,还没有变成军统,但那都是早晚的事情。 一旦完成了转变,不要说是楚牧峰,即便是阎泽这种身份的想要面见唐敬宗都困难。 届时的唐敬宗将会拥有对军警宪生杀予夺的大权! “楚牧峰,蛛组就是被你捣毁?”唐敬宗上下扫视过后,打断楚牧峰的暗暗联想问道。 “是!” 楚牧峰抬头挺胸,朗声说道:“不止是蛛组,特高课在北平城安插的五毒组,其中的蛇组和蝎组也是被我查获抓捕的。” “很好!” 唐敬宗拍了拍手,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肯定,“你的所作所为,就连北平站的顾锦章都比不上。” “我有时候都在想,顾锦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他手里掌握那么多的资源,竟然连一个间谍小组都没有攻破,而你却能够势若破竹的拿下三个!” 这话楚牧峰可没法接。 自己毕竟不是力行社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对方! 至于说到顾锦章的办事效率低下,那也不是自己好随意编排的。 幸好唐敬宗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的意思,他将视线落在陈宣崇身上说道:“老陈,非常感谢你给我将楚牧峰送过来,那么下面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你学校那边应该还有事儿吧,去忙你的吧!改天,我请你喝酒。” “你必须请我喝酒!” 陈宣崇也知道剩下的事情的确不适合他参与,便很识趣的转身离开,只是在走的时候突然间说道。 “我说老唐,我可是把楚牧峰完完整整地交给你了,你还给我的时候,也不能够缺胳膊断腿,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放心吧,保证还给你一个囫囵的。”唐敬宗大手一挥说道。 一旁的楚牧峰听着这话,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陈宣崇走后,办公室中剩下两人。 “楚牧峰,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这次过来的任务吧?”唐敬宗招呼着楚牧峰在会客区落座后,眼神锋利地问道。 “是的,陈队长已经跟我说过!”就这个问题楚牧峰没有疑惑地回道。 “这些是我让老陈给你说的,你清楚就行。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应该和这帮家伙打过交道,觉得怎么做才能将织田武平三个人抓捕。” “这事戴局是很重视的,咱们必须拿出全部精力来做。楚牧峰,这么和你说吧,你要是说能帮着将织田武平三个人抓住,我会记你大功!”唐敬宗毫不吝啬地说道。 “唐处长,我对蛛组每个人的情况都是有所了解,但我却对金陵城很陌生。而且我觉得,您这边肯定是做了很多工作,比如说缩小搜索范围,比如封锁交通要道。” “既然到现在都没有能找到他们,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织田武平他们是有人帮着隐藏。没有人帮忙,他们还拖着伤重之躯,又能藏哪里去呢?” 楚牧峰在过来的路上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说面对着唐敬宗的询问,他便坦然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嗯!”唐敬宗没有打断的意思,点点头示意继续。 “唐处长,我在过来时听说您已经安排人将那些岛国商会都给监控起来,这样做肯定没错。” “因为那些商会是最有可能收留织田武平,根据我的了解,就没有任何一家商会是身家干净的,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帮助岛国特高课,暗中从事间谍活动。”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突然来了一个转折。 “但唐处长您想过没有,其他国家的商会或者说组织就是清白的吗?他们难道说没有可能收留织田武平,为他们打掩护吗?” “其他国家?” 唐敬宗神情微愣过后,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精光,“你的意思是说,除了岛国的商会外,其他国家也很有可能帮着收留?” “对!” 岛国商会有嫌疑,但别的国家商会是清白无辜的吗?他们难道就不可能处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收留织田武平呢? 楚牧峰对此持有怀疑态度。 虽然说收留间谍的事对于普通人而言,肯定是要冒着大风险,但没准那些国外商会根本不在乎。 因为人家笃定,华国方面根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在华夏的地面上,很多外国商会都是这样横行无阻,肆无忌惮的做事,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这样的悲哀在当时的背景下,却又是那样的真实。 真实的根本没办法回避。 唐敬宗也觉得楚牧峰说的不无道理,要是说其余国家的商会帮着遮掩打掩护的话,自己还真是投鼠忌器,搞不好织田武平三个人很快就会被送出金陵城。 “可除非有充足证据,否则是不能随便搜查那些国外商会,尤其是那几个大国商会。”唐敬宗不敢那样做,他知道戴隐也不敢。 这边可是有外交使馆,一旦闹腾起来,就是国际纠纷了。 “唐处长,如今金陵城是外松内紧的吧?” “对,从袭击事件开始,整座金陵城就进入到戒备中,尤其出城的口子查得很严格,我敢肯定,织田武平三个绝对还藏在城里面,但到底在哪儿却是不清楚。”唐敬宗眉头紧锁道。 “这样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便抬起头来果断说道:“唐处长,为了避免意外风波,咱们要不先从岛国商会开始,至于说到别国商会暂时先放一放。岛国商会这一块的话,可以有调查的借口吧?” “这倒可以……” 唐敬宗想要找理由的话,有的是理由能够进入岛国商会,比如说检查水电管道,比如说检查安全设施,而且还能打着这是为你们着想的招牌幌子。 “所以说唐处长,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排查吧!一家家的商会进行排查,我申请加入到调查中去,随队一起行动。”楚牧峰恭声说道。 至于什么所谓的打草惊蛇,根本不存在的,他们就是要凭着借口去搜查,就是要看到对方因为心怀鬼胎的忐忑不安,就是要让对方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才更加容易露出马脚。 “好,我这就来安排” 唐敬宗也知道现在只能是这样做,绝对不能再像是之前那样犹豫迟疑,便下定决心了。 至于说到楚牧峰的安排,那就是跟着搜查队伍一起了。 当然他的随队可不是说当吃瓜群众,而是扮演着领导者的角色,整支小队是继续调查还是撤退,都将由他说了算。 …… “这是一支精干队伍!” 当楚牧峰在看到眼前这支神情彪悍,精气神十足的小队时,就不由发自心底的感慨。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每个人都是军队中的精英,带队的更是一个兵王般的角色。 他是唐敬宗的心腹爱将,也是情报科的科长,叫做江声。 这还只是情报科的行动队,要是说换成行动处的…… 这个人力社果然是卧虎藏龙啊,楚牧峰不由得暗暗咂舌。 难怪戴隐能够执掌情报部门权柄多年不倒,手下拥有一批精兵悍将,就是建功立业的基石。 “楚处长,情报科江声,向您报道!” 难得的是江声竟然没有任何骄狂自傲的意思,丝毫没有说因为楚牧峰是来自北平警备厅的警员,自己是搞特务工作,就轻视了对方。 “江科长客气了,咱们可要互相配合,齐心协力,争取尽快抓获那几个家伙。” “是,一切听从楚处长安排。” 楚牧峰扬起嘴角,很满意对方的态度。 一个懂得进退,知晓轻重的同伴,自然要比那种看不清形势,自视甚高之辈要好多了。 玄武区。 这里就是楚牧峰和江声要调查的区域。 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因为按照当时的情况,织田武平三个人是没有可能说逃离出这片区域。 调查重点首选定在这里是肯定的,至于说能不能找到线索,就要看下面的进展,毕竟这种事谁也不敢打包票。 “在玄武区这边总共有四家岛国商会,他们分别做的是商贸,运输,绸缎和药材生意。在事发后第二天,咱们的人就已经将四个商会全都监控住,目前来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织田武平三个人就好像是彻底消失般,没有在商会露面的痕迹。而商会这边,也是表现的很自然。”江声站在一家叫做景安的商会前面沉声说道。 景安商会做的是药材生意。 在四家岛国商会中,景安商会是规模最小的,占地面积不过就是一家四合院般的建筑,这里是商会的总部,也是存放药材的仓库。 “景安商会在金陵城中有医馆吗?”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医馆?” 江声摇摇头,早就将每个商会底细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所以能够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不只是景安商会,其余三家商会也没有开设医馆,更加没有谁创办医院。他们在这里就是纯粹的做生意,平常表现的也很低调,并不算张扬。” 原来商会里面也有力行社的眼线。 楚牧峰仅凭江声这句话就推断出这个细节来,要是说没有的话,江声怎么可能说对商会的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 其实这也很正常。 情报处做的就是搜集情报,打探消息的事,要是说在金陵城在自己的地盘,连最基本的情报都没有办法掌握住的话,那就是情报处的严重失职。 “楚处长,你是考虑会不会有医生给织田武平他们治疗伤势吗?”江声凑上来躬身问道。 “不错!” 楚牧峰点了点头,眼底闪烁着精光说道:“根据唐处长所说,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都是伤痕累累,他们除非是治好伤势,不然短时间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况且还经历了一夜大雨,如果不能及时医治,发烧感冒很正常,搞不好命都要没了!” “所以说江科长要是说可以的话,你这边也要安排人去调查金陵城的医院。咱们负责的是玄武区,那就只调查玄武区的医院药铺就成,要让他们将每个医生的去向都尽快的归罗整理出来。这样,最起码是一条值得借鉴的线索,不能轻易放过!” “嗯,楚处长,你的这个建议很对!” 江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立即吩咐下面人去办这个事儿。 以情报处的能量,想要调查清楚这个消息,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 “走,咱们现在去这个景安商会看看吧!” “好!” 景安商会就像是江声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商会。 刚刚走进这里,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药材味道。 里面的人并不多。 出面接待的自然是商会会长,一个长相普通,身高偏矮,有些秃顶,留着两簇小胡子,看起来差不多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叫做东条景安。 景安商会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诸位,请问你们有什么事?”东条景安有些愕然地问道。 “我们是玄武区警署的,今天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商会这边的安全情况,顺便检查一下电线线路安全,还请你能配合。” 江声面带笑容的说道,只是看样子的话,没谁能将他和情报科科长联系起来,自然也不会想到他是个面善心狠之辈。 “检查电线线路安全?” 东条景安眨了眨眼,当场便拒绝道:“哦,不必了,我们这里的安全问题很好,就不劳烦各位警官操心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对你下通知。”江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淡。 “通知?” 身为岛国商人,东条景安自然不可能说被一个寻常警员三言两语就吓唬住。 他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冷意,傲然说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吗?这里是岛国商会,不是说你们玄武区警署想要就能调查的。” “我说这里没事,是安全的,那就是没事,是安全的,所以不需要你们的调查,这里也不欢迎你们,请现在就离开!” 哗啦。 随着他拔高的话音落地,景安商会的那帮岛国人全都一股脑地涌过来,看向江声他们的目光都流露出丝丝凶光。 339、机缘巧合的发现 339、 就事论事。 当下这个时代的岛国人其实是最狂妄和肆无忌惮的。 这样的狂妄从华夏东北伪满洲国建立的那刻起,表现的更加明显和强烈。 在华夏各地的岛国人就像是披上了一层神圣光环似的,做出来的事都是那样无所顾忌。 你来找麻烦?我们没事还想找点事,你们来找茬,我们乐见其成。 这说的就是现在。 景安商会是玄武区四家岛国商会中规模最小的,可这样的小反而让他们的凝聚力和团结力都超出寻常的强烈。 他们想做的事情就肯定能做成,还没谁敢找他们的霉头。 你们玄武区警署的人更没有这种资格。 “你们想要做什么?” 被这群岛国人围过来的江声,眼底闪烁着恼怒狠光,说出来的话便不再像是刚才那般客气,隐约中多出一种锋芒毕露的味道。 “怎么着,难道你们还想要公然抗拒执法不成?信不信我就把你们谁全都抓回去!都给我听清楚,这里还是金陵城,是华夏帝都,容不得你们这般放肆!” “到底是谁在放肆?” 东条景安无视掉这种威胁,抬头挺胸傲然说道:“我说过,我们这里不用检查,你却非要强行搜查,这就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是另有目的。” “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是什么身份?你真是玄武区分局的警员吗?证件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们在追查凶犯,所以请你们配合。”眼瞅着形势变成这样,楚牧峰便从旁边走出来,面色冷静地说道。 “追查凶犯?” 东条景安眼皮不由微颤,他脑海中猛地想到昨晚听到的枪声,难道说和那事有关系? 真要是如此的话,这事还必须重视起来。 “哼,我哪里知道你们哪句话说的是真的,哪句话说的是假的?刚才还说是例行安全检查,现在又说追查凶犯,你们有一句话是真的吗?”东条景安皱起眉头问道。 “哪句话都是真的。”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安全检查是必须的,是常规的检查,那是江科长负责的事,我是负责追查凶犯,所以说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你们景安商会是玄武区的外国商会,我想你也不愿意被山贼土匪悄悄溜进来,惹出什么不必要的祸事吧?” “这个……”东条景安有些迟疑,神色阴晴不定。 “你们是岛国公司,如果不是说有这样的原因,我们是不可能说这样前来搜查,所以东条会长,麻烦你让让,让我们搜查下,没有凶犯我们立刻就走,还得去下一家呢。”楚牧峰不卑不亢,中规中矩的说道。 “这样的话!” 东条景安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真的要是说被所谓的土匪山贼闯进商会躲藏起来,惹是生非杀人放火的话,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与其那样,不如就让眼前这群警员搜查下,只要自己这边跟随监视,不怕他们闹出别的幺蛾子来。 “那好吧,你们检查吧!”东条景安挥挥手,一帮手下让开了路。 “好!” 楚牧峰和江声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便带着情报科的人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都是做这事的行家,哪里能藏人,什么地方是最容易忽视,都能一眼发现出来。 他们四下分散,认真仔细地检查着每个角落,不会放过一处有嫌疑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 “没有发现。”江声走到楚牧峰身边,摇摇头说道。 “嗯,凶徒应该没有躲在这里,撤吧!” 楚牧峰点点头,转身冲着东条景安说道:“你的商会是安全的,凶犯并没有逃进来,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保持一定警惕,倘若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务必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 “我知道了!”东条景安随口应道。 “收队。” 随着楚牧峰他们离开,东条景安抬手摸着小胡子,喃喃自语道:“那帮凶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惊动这么多警员来搜寻,相信身份不简单。” …… 第二家名字叫做云丰的商会也没有嫌疑。 第三家东州商会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跟着就来到第四家商会前,要是说这家商会也没有任何线索的话,就只能暂时放弃对岛国商会的搜查。 “希望这里面能有所收获。”江声眼中流露出一种希望。 情报处这次是倾囊而出,很多像是江声一样的人都在搜寻,谁要是说能第一个找到织田武平,那么在唐敬宗面前就会大大露脸。 江声怎么愿意放弃这次机会? 但要是说找不到的话,江声也没辙。 “竟然是高达商会!” 面对着眼前的商会,楚牧峰眉宇间浮现出一种冷意来。 看到他的神情,江声有些好奇地询问为什么会这样,楚牧峰就将之前人口贩卖案和烟土案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下。 “这个暗地里贩卖烟土,祸害我们国民的高达商会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像满岛真介那样的家伙,居然会轻轻松松就这么放了。” “就算他没有在朝天观出现,可那批烟土是他的事能是假的吗?早知道会那样,我肯定会想办法提前整死他,” 楚牧峰想到这事就感觉有些恼火,岛国商人的身份,相当于给他多了个免死金牌。 原来如此。 江声则早就习惯这种事,无所谓地说道:“满岛真介是没有在现场出现,甚至即便是出现了又能如何?难道说出现就能定罪吗?” “楚处长,这事你看开点就行,别钻死胡同,把自己给绕进去,没那个必要。毕竟只是贩卖烟土,又不是从事间谍活动。” “但在我眼中,贩卖烟土和从事间谍都是死罪!” 楚牧峰毫不迟疑地说道:“这是从根本上腐蚀我们国家的国力,要是说咱们的士兵都吸食烟土的话,你可以想想那样的军队会拥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烟土这东西就是个慢性毒药,会在虚假空洞的满足中消耗人的精力,磨灭人的意志,掠夺人的财富,比起洪水猛兽来说,这个其实更加可怕,所以咱们能杜绝就要坚决杜绝。” “你说的对,但这个高达商会却是不会承认这些的,人家做的是商贸生意,又怎么会承认朝天观的烟土和他们有关系。”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他们背景也比较深厚,所以说满岛真介才会被放出来。楚处长,咱们现在就进去搜查吧!”江声指了指门头说道。 “嗯!” 就在楚牧峰一行人准备进去时,他的余光忽然落在门口墙角处,看到墙上的的一个图形时,瞳孔倏地猛缩。 那是很简单的三角形:里面还有一个黑点。 看到这个图形的瞬间,楚牧峰心中大定,嘴角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再看向高达商会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锐利无比。 高达商会,没想到真的是你在窝藏那帮间谍。 这下你逃不掉了。 商会前院。 收到消息的桥本世宗已经带着手下迎了出来,满岛真介也在其中。 他是被禁足,但在商会里面却是没有被限制自由。 “你们是什么人?”桥本世宗眼神扫视过来,神情不善地问道。 “我们在追查凶犯,昨天晚上的枪声相信你们应该听到了吧?那就是我们要追查的逃犯,根据线报,那几个凶犯可能藏匿在你们这里,所以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搜查。”江声还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逃犯藏匿在我们商会中,不可能!” 桥本世宗想都没想便断然否决,一脸冷漠地说道:“我们商会每天晚上都有人巡逻值班,什么枪声,什么逃犯,我们这里一概都没有发现。”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属于我们高达商会的私人地盘,你们没有权力搜查,请你们现在立刻离开。” 又是这样的套路。 难道说你们就不能换个新鲜花样吗? 江声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态度强硬地说道:“这几个逃犯很重要,所以我们是必须要进去搜查的,现在请你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桥本世宗傲然说道。 “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江声手臂扬起的瞬间,情报科的特工便掏出武器,全都准备好硬闯。 在这金陵城的地面上,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是他们会害怕畏惧的。 “八嘎,你们简直胆大包天!” 满岛真介这时候忽然间蹦达出来,声色俱厉地吼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吗?这里是高达商会,我们是受你们华夏政府保护的地方,你们难道想要引起国际纠纷吗?” “想要搜查,就让你们政府的人过来,要不然谁也别想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说想要针对你们商会,而是真的在抓逃犯。要是说被逃犯逃进你们商会,影响到商会的正常运转也是不好的,对吧?”江声不冷不热地说道。 “那是我们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不需要你们插手。”满岛真介是油盐不进。 “你能做主吗?”江声冷声问道。 “废话,我是高达商会的副会长满岛真介,你说我能不能做主?这位是我们商会会长桥本世宗,我相信他也会同意我的态度。” “所以你们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再敢在这里不依不饶,我会通知领事馆,那个后果是你们无法承担的!” 满岛真介心中的那股怒火迫切的想要爆发出来,他现在是看到华夏的警员就恼怒,要是说被他知道,这群人都是特工的话,这种愤怒会变的更加强烈。 “你们……” 江声见状,转身就看向楚牧峰,低声说道:“四家商会中高达是最有钱的,是规模最大的,据说和上面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咱们还是真的没有办法强行搜查,除非是这事继续往上禀告,得到处长的首肯。你的意思呢?是放弃还是说坚持搜查?” “坚持搜查!” 楚牧峰没有看到图案就算了,如今既然看到了图案,知道织田武平肯定藏身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说错过如此大好机会? 总不能放任不管,眼睁睁的瞧着织田武平从自己眼皮底下溜掉吧,要是那样再想要找到他,可就变得困难重重。 “你说的对,高达商会既然是规模最大的,那么这里的桥本世宗就有可能拥有别人没有办法拥有的身份和地位。但那又如何,既然都已经搜查了三家,就一视同仁,否则反会徒增话柄。” 楚牧峰自然不会直接说织田武平应该就藏在这里,只能用别的理由劝说。 “不错!” 江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后,咬牙断然说道:“你说的对,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能平均下来,能一视同仁,整件事就是无所谓。” “即便是高达商会捅到上面去,咱们也是能站得住脚跟。再说这事就算捅上去又怎么样?难道说还有谁敢责备咱们力行社不成?” “干他娘的!” 江声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转身就冲着桥本世宗毫不客气地说道:“桥本会长,我刚才把话说的已经很清楚明白,我们是必须要搜查你们高达商会。” “凶犯没有在怎么都好说,可要是说凶犯真的藏在这里,而因为我们没有搜查跑掉,这个责任我是背负不起的。况且其他三家岛国商会都已经配合我们完成工作,我想你们是没有理由拒绝。” “你是非要搜查?”桥本世宗眯起双眼质问。 “对,职责所在,不得不查。”江声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你们不愿意配合,我就不必对你们笑颜相迎,这里始终是金陵城,你们岛国商会必须遵从我们力行社监管。 “你们……” “让他搜吧!” 就在满岛真介想要怒声呵斥的时候,桥本世宗挥手打断他的话。 在后者略带疑惑的眼神中,桥本世宗很冷静地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要搜查我们高达商会吗?可以,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们搜查。” “但都给我听好了,要是说找不到所谓的逃犯,我是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向你们金陵市政府提出控诉,还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职位。” “江声!” 江声淡淡说道,神情不悲不喜:“这就是我的名字,至于说到我的职位,不好意思,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你不是想要去市政府控诉吗?到那里他们会告诉你我是谁。现在都给我让路,所有人给我仔细搜查,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处。” “是!” 情报科的众人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也都是憋着一股怒火,他娘的,这里是我们的国土,想要在这里搜查下,三番五次的被你们岛国商会刁难。 真的要是惹怒老子,信不信晚上一把火把你们这里烧了。 就算是烧了,也没谁能查到是老子做的。就算查到,有谁敢动我们力行社的人吗? 带着这种愤愤心理,每个人都开始认真仔细地搜查起来。 楚牧峰也不例外。 不管是桥本世宗还是满岛真介,他们都没有见过楚牧峰,自然不清楚他是谁。 要是说知道他就是让朝天观那么多烟土毁于一旦的人,两人会立即红了眼。 以着满岛真介的性格,没准会在这里就要干掉楚牧峰泄恨。 大搜查开始。 “会长,您怎么就让他们搜查了那?这里是咱们高达商会,要是说被他们搜查出来点什么东西的话怎么办?”满岛真介有些不满,话语中带出一种抱怨。 “我就算不让他们就会离开吗?” 桥本世宗微微摇摇头,眼含深意地说道:“你应该看到了,他们来势汹汹,我敢说他们绝对不是一般的警员,没准就是华夏国的特务。” “你说他们打着警员的身份来做着特务的事,还会害怕咱们的威胁吗?不会害怕的,而要是说闹僵的话,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咱们。” “所以就让他们搜吧,只要最后搜不到人,那时候再找他们好好算这笔账。” “嗯,您说的对。”满岛真介颔颔首应道。 “反正他们是别想找到想要的人。”桥本世宗翘起眉毛,冷傲地说道。 真是找不到吗? 当然。 要是说织田武平他们真的还被藏在这里的话,桥本世宗哪怕是拼着这条命不要,都会毅然决然地带领商会和这群特工们宣战,将他们拒之门外。 因为只要找出来织田武平,他们整个商会的人就都别想置身事外。 但眼下问题是桥本世宗已经将人悄悄送走了。 织田武平说的很对,既然外面风声这么紧,尤其是每个岛国商会还都被人监视着,他们要是说继续留下来的话,没准哪天就会暴露。 与其到时候抓瞎,不如趁早离开。 所以就在一个小时前,织田武平他们经过乔装打扮后离开了商会。 外面监视的人,在没有发现织田武平他们的身份后,也没有说跟踪过去,毕竟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监控商会,其余的人和事都不必分心理会。 这也造成了小队众人不断回来禀告坏消息。 “报告,后院没有发现凶犯。” “报告,仓库那边一切正常。” “报告,楼上也没有发现。” 江声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他虽然说早就有所预料,但真听到这个结果,心情还是难受憋屈。 “难道真要无功而返吗?” 此刻楚牧峰并没有等着听结果,而是随着队员们一起搜查。 不过和其他人关注的点不同,特工们是按照训练的思路搜查,而楚牧峰则是在找寻图案。 既然外面的院墙上有图案,那么以着夏目樱春的谨慎和细心,不会说在里面不留下暗号。 只要找到对应的暗号,就能够顺藤摸瓜。 果然。 楚牧峰的余光在路过一座凉亭的时候,忽然放慢脚步,然后左右看了看,假装很随意地走进凉亭,然后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 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这里还有高达商会的人跟着,要是说被他们发现端倪,夏目樱春十有**就会暴露。 所以楚牧峰必须表现得很自然。 在他坐着位置的正前方摆放着几盆绿植,其中一盆的图案上面,出现了和院墙外面相似的图案,只不过这次三角形的角尖指着旁边的一座房屋。 那里有古怪! 楚牧峰确认没有看错后,抽完烟后,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云淡风轻的向前走着, 他没有第一时间走向三角形指着的那座房间,而是去的别的地方,等到将别处都检查了一番后,这才很自然地推开这间房屋的房门,双眼如同雷达般地四下搜寻起来。 眼前这座房间和别的没有什么区别,好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甚至就连装修风格都是相同。 检查过别的房间,便相当于是来过这里。 甚至在不久之前,这里也刚刚被检查过,确定没有凶犯痕迹后,那些特工们便都离开。 只是楚牧峰却依然坚持搜查。 “你们两个留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高达商会的人谁也不准靠近。”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锐利光芒后冷声吩咐。 “是!” 两个特工便分别站在门口左右戒备起来。 他们是不清楚楚牧峰要做什么,毕竟里面有没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楚牧峰却还要坚持搜查,这就有点奇怪。 但就算再奇怪,也没谁敢多问,他们的任务就是无条件的配合楚牧峰,执行命令就是,其余的一概不予理会。 “你们说这事要不要赶紧通知给会长?” “当然要的!” “可我觉得这没什么吧。” “没什么也得通知,这是会长要求的,他们如果细查什么地方,必须汇报。” 高达商会负责监视的人,看到楚牧峰这边的动作后很快就去禀告。 也是在这时候,桥本世宗忽然间收到了消息,知道了楚牧峰是谁。 “你说的是真的?”桥本世宗侧身问道。 “是的,您让我去打听楚牧峰的消息,我刚才看到他就觉得有些眼熟,这不刚刚跟着过去,看到他走进那个房间里后才猛地想起来他是谁。” “他就是楚牧峰,就是他将咱们朝天观的烟土查封掉的!也是他,亲手打死了咱们弟兄。” 听到手下人的禀告,桥本世宗的双眼眯缝起来,眼中迸射出两道寒光。 “八嘎,竟然没有认出来他就是楚牧峰。要是说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他好受!”满岛真介满脸后悔道。 “不可造次。” 桥本世宗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全都遮掩住后,不悲不喜地说道:“这个楚牧峰可是被誉为了神探,是个破案的行家里手。”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陪同着搜查,他会来应该是发现点什么线索。不过他想要在咱们高达商会闹事是休想的,他没有这个机会。” “说的就是,咱们这里又不会存放烟土,他还想找什么?说什么抓捕逃犯,真是可笑的理由,分明就是想要来欺凌咱们高达商会!” 满岛真介直到现在都不清楚织田武平三个人来到商会的事,所以说他心里想着的和桥本世宗说的完全是两码事。 桥本世宗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给我继续盯着楚牧峰!” “是。” 当身边人离开后,桥本世宗低声说道:“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想办法刺杀楚牧峰吗?现在正好送上门来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就去做。” “记住,用咱们这边的死士,他们三个人是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每个都会视死如归,一旦成功杀了楚牧峰后,要立即安排他们离开金陵城。” “哈伊,您就放心吧,我会办妥这事的。”满岛真介眼底闪烁着狠辣光芒。 “去吧!” “哈依。” 那个被三角形指着的房间中。 楚牧峰自然不知道桥本世宗已经洞悉自己身份,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管那些,而是一门心思在研究房间中的布局。 自己之前和夏目樱春是有过很多约定的,比如说到金陵城之后,比如说以后要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散开来后,带着黑点的三角形就是联络信号。 这个图案出现,就意味着是双方中的一方正在表示想要寻求联系。 三角形图案位置不同,代表着不同含义。 凉亭对面花盆上的三角形表示的就是眼前这座房间有情报。 楚牧峰进来后只要寻找到对应的图案,就能够得到情报。 他现在在做的就是寻找图案,毕竟这里没人那是显而易见的事。 “咦!” 就这么四散寻找了一圈后,楚牧峰的双眸被桌上的一个笔筒吸引住。因为笔筒上就有三角形图案,这说明笔筒里面是有古怪。 他立即拿起来笔筒翻看起来。 笔筒里面放着几支笔,楚牧峰挨个的拿出来拧开。 当拧开一支钢笔的笔帽后,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已转移,跟踪桥本,防暗杀。 总算找到线索。 楚牧峰紧绷着心稍微放松些许,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夏目樱春留下的线索。 这条线索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他们已经转移,跟踪桥本世宗就能找到藏身地。 预防暗杀这意思是说有人想要偷袭暗杀我吗?难道是高达商会的人? 夏目樱春不会无缘无故的示警,她既然这样做了就肯定是有原因。 织田那帮人是没能力了,十有**是高达商会。 “哼,有点意思,桥本世宗,你这是想要刺杀我给蛛组的人报仇雪恨吗?还是说你想要为你的那批烟土出口恶气?或者说纯粹的就是想要搅浑这潭水?” 楚牧峰将纸条收起来后,眯缝着双眼沉吟,能得到这张纸条殊为难得,他必须好好利用。 其实想想整件事也够机缘巧合的。 倘若情报处这边的人没有监控岛国商会,自己没有跟随着江声行动的话,是没有可能说发现这个线索。 现在得到这个情报,基本上就能锁定织田武平。 “夏目樱春,你可不要着急杀死织田武平,不然我这边的功夫就算是白费了。”楚牧峰摇摇头,将思路捋顺后就走出房间。 “怎么样?有收获没有?”江声走过来低声问道。 “没有。” 楚牧峰是不可能说将夏目樱春的事暴露出来,这件事就算是得到线索,也只能是从其余方面来解释,来为这条有价值的线索遮掩。 “那就收队吧!” 江声也没有抱有多少希望,毕竟其余人都翻找过,也是一无收获,自己不可能说将希望都寄托在楚牧峰身上,那有些不现实。 “是!” 前院。 此时的桥本世宗是趾高气扬,他眼神高傲的瞥视过来,充满蔑视地说道:“怎么样,找到人了吗?人在哪里呢?” “你们刚才不是挺牛逼的吗?现在怎么都不喊叫了?是不是我们高达商会是没有窝藏逃犯的,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我肯定会跟你们市政府要个交代。” “随你便,收队。” 江声带着人离开。 楚牧峰也站在队伍中从商会消失。 看着楚牧峰的背影,桥本世宗眼中迸射出浓浓杀意:“满岛真介,去吧,做的漂亮点,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哈依。” 满岛真介狞笑着离开。 幸好我已经提前安排织田君转移,不然这次就麻烦大了。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这次总算是被我提前算中了,这也算是报了你毁掉我烟土的一箭之仇。 嘿嘿,你啊就等着被满岛真介杀死吧,我很期待看到你血淋淋的尸体。 有些后怕的桥本世宗暗暗念叨。 …… 从高达商会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二点多,楚牧峰忽然间叫住了江声,在他的疑惑眼神中,低声说道:“我有话要说。” 江声敏锐捕捉到楚牧峰意有所指,刚才一直很颓废的精神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扫视四周。 “车上说话!” “好!” 等到两人坐上车后,江声亲自开车,楚牧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江声有些兴奋的问道:“楚处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错!” 楚牧峰是不能说出夏目樱春的事情来,但他能根据这个编出来其余线索。只要能让江声按照自己的目的去做事,理由之类的还不现成吗? “高达商会虽然说竭力在掩饰,而且掩饰的也不错,但我在搜查其中一座房间的时候,还是发现了几条有价值的线索。” “第一,我能闻到房间中有着很浓的药草味道,这说明织田武平是在那里看过伤的,因为其中的千叶棉就是用来活血化瘀,这恰好是织田武平最需要的。” “第二就是地面有血迹,虽然说地面上已经被清理过,但在靠近门口的地面缝隙中,还是能看到一些鲜血痕迹。” “这说明高达商会的人在处理的时候是有些仓促的,忽视掉了门口缝隙那块,但这个恰恰是最致命的说明。” “第三就是我还发现了夏目樱春留下来的线索,那就是头发!我在一个房间中看到了很长很长的头发,头发就在枕头上面。” “可那个房间明显是没有梳妆台之类的家具,说明不是女人居住的。不是女人住,就只能是女人留下来的,逃走的间谍里面不正好也有个女的吗?” 说到这里,楚牧峰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综合这些线索便能说明,高达商会很可疑,是最有可能收留过织田武平的。咱们在这里没有找到人,十有**是被转移了。” “江科长,你想要找到他们三个人,只要暗中监视跟踪着桥本世宗,我想肯定会有所发现。” “桥本世宗就算是把他们转移走,也不会是假手他人去联系的,只能是他自己出面。盯死他,肯定有所收获。” 江声刚才还很憋屈的心情一下就变得亢奋起来。 做情报工作的他,自然是能分辨出来楚牧峰说的消息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性,直觉告诉他,就算是没有直接证据,也能证明这事绝对是和高达商会有关系。 “嗯,你说的对,监视桥本世宗!” 江声毫不犹豫的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以着他现在掌握的力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人监视,完全能轻易做到。 “江科长,要是说有任何消息的话,记得通知我,我想亲手将这帮蛛组的逃犯再次抓捕归案。”楚牧峰跟着说道。 “好!”江声点头应道。 夏目樱春,希望你能安然无恙。 说完之后,楚牧峰便和江声分开。 其实楚牧峰也有自己的打算,监控跟踪着桥本世宗是能够找到织田武平,但谁就敢说桥本世宗肯定会去找织田武平,要是说一个星期内不去找,难道说他们还要等一个星期吗? 那么长的时间,存在太多未知变数了。 我要去寻找夏目樱春留下来的记号。 其实这时候楚牧峰倒是有些想念北平城了,要是说在北平城中,凭他手中掌握着的太平车行,就能很容易找到线索。 现在自己在这里人单势薄,想要做点事,除非是自己亲自出面,不然休想能做成。 眼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起码不是一团雾水,已经找到了切入点。 340、到底藏在哪里 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 夏目樱春难道不想要给楚牧峰留下更多线索吗? 她也想,但是根本做不到。 当初转移的时候,是被藏在一辆车中送出来,她根本无法多做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坐车。 所以说就算楚牧峰想要从周围找线索,也是徒劳无功。 一天时间就这样悄然而逝。 次日清晨。 楚牧峰依然从学校出来,他刚出门就坐上了在外面等着的汽车,后排坐着的自然是江声。 江声现在的心情是不错的,因为昨天回去后他就将行动过程汇报给唐敬宗,将楚牧峰说出来的线索也详细的禀告。 当然,他也说明已经安排下属监控着高达商会的所有人,尤其是桥本世宗更是重中之重的监视,只要有任何动静,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汇报。 唐敬宗很满意这种办事效率,对江声和楚牧峰都提出了表扬。 江声这才更加兴奋地前来找楚牧峰,想要从他这里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 “楚处长,吃过早饭没有?要不要请你尝尝我们金陵城的地方小吃?我们这里的小吃可是非常出名,保证你吃了赞不绝口。”江声热络地招呼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楚牧峰自然不会拒绝。 “走,上车。” 事情要做,饭也要吃。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李记饭馆。 这里就是江声带着楚牧峰吃早点的地儿,也是他经常过来吃的地方。 因为很熟悉,所以说刚坐上来就直接开点。 至于说到楚牧峰吃什么,需要多问吗? 我点一桌,随便吃,想要吃哪种就吃。只要能抓住织田武平,别说是吃这点,哪怕是让我连着请吃一个月都没问题。 于是各种各样具备江南特色的早点就端上桌来。 “楚处长,这个是咱们金陵城的特色:皮肚面,我给你说早上要是能来一碗这个皮肚面,保证有滋有味。” 皮肚面吗? 楚牧峰是第一次见到,但这碗面的卖相还真是不错。 青花瓷碗中放着光滑如丝的面条,四周是油炸过的皮肚,熏干的香肠,嫩绿的青菜等配料,看着就赏心悦目,再加上一点红红的辣油,瞬间冒出来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 一口汤,一口面。 当香脆的皮肚蘸上面条的汤汁,就是千里马遇上了伯乐,每一个毛孔都吸满汤汁,入口嚼劲十足。 楚牧峰不禁暗暗赞叹,一碗这样的面条,能吃出来这么丰富的味觉。 “不错不错,这个皮肚面很好吃。”楚牧峰吃过第一筷子后就赞不绝口。 “是吧?来来来,试试其他的,这是小笼包,这个是蒸饺,锅贴……” 在江声的解说中,楚牧峰夹起了一个小笼包。 他先是咬开一个小口,然后轻轻一吸,里面浓郁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无数细胞都在跳舞似的,美妙极了。 “好吃!”楚牧峰三两口吃完第一个小笼包。 “楚处长,多吃两个,别客气。” “好,一起来一起来!” …… 吃完这顿丰盛的早饭,上了车后,楚牧峰这才问起来正事。 “江科长,高达商会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桥本世宗昨天露面了吗?” “别提了,那家伙一天都没露面!” 说起这个,江声也是颇为无语,望着窗外的人流,皱起眉头说道:“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那个桥本世宗可不是个闲得住的家伙。” “平日里他都会出来吃喝玩乐,要么去骑马,要么去赌场,可昨天竟然硬是在商会中待着没有出来,这就有点不正常。” “事出无常必有妖,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盯着他,他的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不错!” 楚牧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织田武平的事桥本世宗是肯定不会假借他人之手的,要是那样的话,就会增加变数。” “虽然说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桥本世宗就是间谍,但恰恰是因为这样,咱们才要更加盯紧他。” “没错,今天我的任务就是监视他。” “我就不陪着你监视了。” 楚牧峰想到这事实在是太耗费时间,江声这边有专业的人盯着就算了,自己倘若说也留下来的话,没有这个必要。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继续去转转,没准就能阴差阳错的碰上夏目樱春留下来的暗号不是,这事说不准的。 “你要继续转悠?” 江声有些不解的蹙眉,低声说道:“我觉得你那样做有些没必要,金陵城实在是太大,就算你能锁定他们是藏在玄武区,可玄武区这里的面积也很广,你想要找到他们也很麻烦。” “与其像是无头苍蝇般的乱转,倒不如就留在这里监视,我觉得桥本世宗今天怎么都得出来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还是想要碰碰运气。再说我留下来关键是没用的,要是说桥本世宗真的露面,他还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吗?” “”至于说我,没准就能撞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要知道,我这个人的运气一直都是很好的。” 楚牧峰自然是不能说出来自己有夏目樱春这条线,他并不是说纯粹的碰运气,而是有目的的寻找。 “那行吧,用不用我派人跟着?” “不用!” 楚牧峰摇摇头,扫视了一眼不远处的高达商会,“你这里是最重要的,只要是高达商会的人出来,你都要派人跟踪监视着,所以说就别分散人手了。” “行吧,那你小心点。” “我会的!” 楚牧峰就这样离开了茶楼,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科长,这个楚牧峰真的有那么玄乎吗?”旁边有人低声问道。 “废话!” 江声狠狠瞪视了一眼,沉声说道:“不是楚牧峰的话,咱们能找到高达商会这条线索吗?要不是他的话,咱们现在肯定还和别的小组一样,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转。” “都给我听着,楚牧峰是咱们情报科请过来的外援,谁要是说敢对他蔑视不尊重,休怪我不客气。” “是!” 所有人全都战战兢兢的应道。 “继续监视高达商会!” …… 情报科这边的人会怎么想,楚牧峰是无暇顾及的,他的大脑高速转动,不断分析着现有的资料。 这些资料多数都是桥本世宗和高达商会,既然没有在商会里面找到织田武平,却发现了留言,就说明桥本世宗肯定被转移了。 那么问题就变得很明确,以着桥本世宗的做派,他会将人转移到哪里去? 是继续留在玄武区? 还是会去其余区? “桥本世宗,都说狡兔三窟,看来你就是那只狡兔,只是你到底会将他们藏在哪里呢?”楚牧峰微皱眉头,沿着面前街道缓缓前行。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 不管是哪条街道都已经繁华起来,路边摆着的是小摊,每个摊位都在吆喝着。 这些抑扬顿挫的叫卖声,让整个城市充满了生机。 盛世繁华总要胜过满目疮痍。 “大爷,我这里有刚刚挖到的老山参,您要不要瞧瞧?” “这个瓷瓶给你说可是正儿八经的宋朝官窑出品,只此一件,错过就没了。” “洋货,卖洋货了,都来看看我这里的洋货啊。” …… 看着一张张对生活充满希望的脸庞,想到这里不久后会变成一座人间炼狱,建筑会被摧毁,百姓会被屠杀,楚牧峰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必须要将织田武平缉拿归案。 我虽然说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小人物,但我却愿意为了这个国家贡献出应有的力量。 我是不能阻挡住战争的到来,但我却能在战争到来前,尽最大努力,将那些该死的间谍全都灭杀。 “织田武平,你休想活着离开金陵城。” 楚牧峰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在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又精神百倍起来。 他抬手喊过来一辆黄包车,坐上去淡然说道:“带我在这附近,随便转转吧。” “行,大爷,坐好了” 黄包车吆喝一声,就撒腿跑了起来。 …… 高达商会书房。 在这里坐着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岛国传统衣服,即便是坐着没有任何动作,都会让人感觉像是一头恶狼。 他叫赤豆太郎。 在高达商会中,谁都知道桥本世宗有着左膀右臂,左膀说的就是满岛真介,而右臂自然就是赤豆太郎。 这两人分别分管不同的事情,共同维护着高达商会的利益。 织田武平的事,桥本世宗没有给两个人提起过。 所以现在赤豆太郎看着神情有些紧张和焦虑不安的桥本世宗,微微一笑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轻声细语的开口。 “会长,你不必这么担心的,你也清楚那三个死士的能耐,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出身,而且都有着从军的经验,手上也都有过人命。” “以着他们的本领,想要暗杀那个楚牧峰,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你就放宽心吧!” “是啊,我也很放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咱们是忽略了什么似的,你说楚牧峰真的那么容易被杀死吗?”桥本世宗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他必须无疑!” 赤豆太郎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后,在阳光的笼罩中,那张脸上流露出些许阴狠光芒。 “区区一个小警员就敢管咱们高达商会的事,就敢毁灭了咱们藏匿烟土的朝天观,让咱们损失惨重,他想不死都难。” “再说这事由满岛真介负责,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动手之后,他能再最短时间内将人送出城。只要三个死士出了城,谁还能查到这事和咱们有关系?” “所以会长,您就放心吧!” “嗯,希望如此。” 桥本世宗抬头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快要十点钟,这个时间点金陵城肯定是热闹繁华的很。 外面的商铺也都开始营业,满大街都是来来回回的人。 算算时间,满岛真介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布置着动手。 只是不清楚满岛真介会怎么做? 但不管如何说,今天之内,楚牧峰都要死。 现在不动手,等他回到中央警官学校,那样他们就没有机会。 毕竟那里不是寻常之地,凭借他们三个死士就想要在警官学校杀人那无疑是火中取栗,就算能成功,也未必能逃走了。 “那就再等等吧。” …… 此刻,满岛真介是不是准备动手呢? 没错! 他既然想要杀死楚牧峰报仇泄愤,自然是不会无所作为。 他从昨天就开始盯着楚牧峰,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 今天清晨,当楚牧峰刚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满岛真介就又盯上。 但他没敢太靠近。 毕竟楚牧峰的身边是有江声在,而江声可不是孤身一人,身边有一帮手下追随,随时随地的在转悠着。 贸然动手,一旦失败的话,可就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满岛真介必须慎之又慎。 “副会长,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要我说,直接上去给他一枪就行。”死士甲站在旁边,神情不屑的说道。 “愚蠢!” 满岛真介狠狠剜了一眼,压低着声音说道:“你当楚牧峰身边的人是摆设吗?我告诉你,他们可不是一般的警员。” “不是警员?难道说是华夏的特工?”死士甲皱起眉头问道。 “很有可能!” 满岛真介又不是白痴,警员和特工之间的区别还是能分清楚的,不说别的,光是他们流露出来的那种气势都是不同。 江声的身份他是没办法肯定,但能肯定的是,绝对不是警员。 要是特工的话,你还想要过去一枪击毙? 没准都还没来得及靠近,楚牧峰就会被保护起来,到时候非但没机会下手,搞不好自己还得把命丢了。 “所以说咱们必须等到楚牧峰落单的时候再动手,而且只要落单就要寻找一切能动手的机会,否则他要是溜回中央警官学校的话,咱们的心血又白费了。” 满岛真介看到有人走过来,便低下脑袋,回避着视线的同时低声说道:“继续盯着,给他们两人也说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动手。” “哈依。” 341、小巷中的杀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这一路上的四处寻找,看似不经意,其实很费心神。 楚牧峰不能假手他人,只能是靠着自己双眼去搜索。但金陵城这么大的地方,每处街道不管是繁华的还是偏僻的,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你想要找到夏目樱春留下的信号,无疑是难上加难。 最重要的是,楚牧峰也不敢肯定夏目樱春真的有机会留下信号。 时间急迫,行踪受限,夏目樱春就只能是留在隐藏点中,没有机会做其他事。 傍晚六点多。 夕阳已经西下,黑沉沉的夜幕笼罩整个城市,简单填饱了肚子的楚牧峰便果断放弃了寻找线索的想法。 这条道路走不通的话,就要另辟蹊径,不能一根筋地走到底。 “黄包车!”楚牧峰走到路边挥了挥手。 “来了来了!” 一个黄包车夫立即拉着车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拉车的是不高不矮,脖子上系了个毛巾,笑容满面,低头哈腰的中年男人。 他冲着楚牧峰态度十分谦卑的说道:“先生,您要去哪儿?” “中央警官学校!”楚牧峰淡然说道。 “好嘞!” 随着楚牧峰坐上去,黄包车就开始向前跑起来,只是跑着跑着,楚牧峰的双眼不由微微眯缝起来。 因为要是正常的情况下,所有黄包车车夫都会走那些最方便最快捷的路线,但眼前这位却不是这样。 他一开始还走在大街上,可随后竟然拐进了一条小巷中。 漆黑的小巷没有路灯,安静得近乎死寂,就连狗叫声都没有。 不对劲! “师傅,你确定这条路是去中央警官学校的吗?”楚牧峰暗暗戒备起来,很随意地问道。 “肯定错不了!” 黄包车夫一边跑,一边很自然地张嘴就回答道:“这条小巷就是通往中央警官学校的,我走过很多趟了。” “这不是天黑了吗?瞧着您也是有点着急想要回去,我就想着抄个近路。先生,您就放宽心吧!” “成,你知道路就行。”楚牧峰微笑着回答。 眼瞅着前面一个拐弯,黄包车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就在这时,楚牧峰果断地抓住这个间隙,没有一点犹豫的意思,双手一按座位,双足发力,蹭地就从车上跳下来,然后便沿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八嘎!” 做梦都没有想到楚牧峰会这样做的黄包车夫短暂的愣神过后,喉咙中发出一声咒骂。 在听到这个话音的刹那,楚牧峰就确定了自己的猜疑是没错的。 这个黄包车夫果然有问题。 他竟然是岛国人。 这个岛国人假扮车夫,必然是有所图谋,看来夏目樱春留下的字条中的防暗杀的确是给自己的警示! 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妄为,在金陵城中就想动手,要自己的命吗? 他们又是谁的人?是蛛组的?不可能,蛛组的已经全军覆没,那就是营救蛛组的后手?或者是高达商会的报复? 砰砰! 这些念头在楚牧峰脑海中闪电般闪过,但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鬼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是只有前面是陷阱,还是说在过来的路上也安排下了杀手,要是说后者的话,自己必须要小心谨慎了。 “八嘎!” 满岛真介恶狠狠地吼叫了一句,在巷子拐角处等着的他,眼睁睁看着楚牧峰灵活地跳下黄包车就逃走了,心里面那个怒啊。 “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发现的?该死的家伙,我都已经准备成这样,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你还想逃走,做梦!” “给我上,杀死他!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杀了他,不要让他逃走!”满岛真介站起身来,从藏身处便开始向前追过去。 紧随着他的死士丙也开始奔跑起来。 拉车的死士乙扔下车,掏出手枪来就追赶,边追边开枪射击。 不过可惜的是,这条巷子到处都有着拐弯,加上楚牧峰跑的是蛇形,根本没那么容易射中。 从进来到现在,差不多几百米距离,因为不知道对方一共有多少人,所以楚牧峰没有选择反击,而是先选择逃到大街上。 只要这帮家伙赶追出来,那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心里暗暗计算着,楚牧峰双腿像是装了喷气装置似的,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地向前飞奔。 就在他冲向巷口的时候,忽然间捕捉到前面有着一道黑影迎面扑过来。 不对! 明知道后面有人开枪,这时候只要是正常人,就没有说谁会不逃,又怎么可能赶过来呢。 很显然,这个家伙也是杀手! 楚牧峰都没有多想,几乎是本能的做出判断,而在做出判断的瞬间,他便毫不犹豫的将旁边的一个破筐子抓起来,随即猛得丢出去。 在夜幕的遮掩中,前面的人哪里能分辨的清楚黑影是人还是筐子,下意识的就开始开枪。 这么一开枪就暴露了。 “八嘎!” 开枪拦截的是死士甲,他负责收网,堵死楚牧峰的后路。 只要楚牧峰沿着原路返回,他就会出手截杀。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飞过来的竟然是一个筐子,怒声喝叫了声,刚想要继续射击时,却是已经太迟了。 咔嚓! 飞扑过来的楚牧峰早就算计好时间和距离,又怎么会给对方再继续开枪的机会,闪电般的就锁住对方咽喉,手腕狠狠掰动间,直接将对方的喉骨给捏碎。 敌我形势不明朗,怎么还能手下留情,自然是要下死手了。 紧接着楚牧峰便闪过身来,藏在旁边的拐角处。 “副会长,他死了。” “追,给我继续追!” 三个人追过来,看到倒地死掉的死士甲后,满岛真介满脸怒意冷声喝道。 只是这次他却是没有机会再追了,就是这么一个停顿的瞬间,楚牧峰便从藏身处出手了。 砰砰! 精准的两枪射出,分别将死士乙和死士丙给干掉,两人都是眉心中枪,一枪毙命。 满岛真介看到这样的情景,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过三个死士就这样轻而易举就被打死了。 在他心中,三个死士都是很厉害的角色,都是高达商会特意培养出来,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这死的未免有些太冤枉了吧? 但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他该怎么办。 满岛真介扭头就要逃走的时候,又是一枪响起,这次没有命中眉心,而是直接打穿了他的右腿。 随着惯性他一下子扑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哀嚎起来。 小巷中那股血腥味道愈发浓烈刺鼻。 “原来是你!” 等了片刻,楚牧峰确定没有其他暗藏的杀手后,这才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面前在地面上拼命往前爬动,神情惶恐的满岛真介,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竟然是高达商会的副会长。 他居然敢带头偷袭暗杀自己。 这是因为什么?是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织田武平的行踪,所以说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可那样的话解释不通,为什么?因为这事已经说给江声知道,整个情报科的人都清楚,你就算是杀死我也是于事无补,除非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楚牧峰,你敢杀我们高达商会的人,你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敢这样做,你惹了大麻烦了!你会引起外交问题的!” 满岛真介眼瞅着没有办法逃走,就停止爬动,靠着背后的墙壁坐着,眼神充满愤怒和憎恨地瞥视过来,喘着粗气叫道。 “呵呵,外交问题?” 楚牧峰翘起唇角,随意吹了吹枪口,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觉得我会害怕外交问题吗?” “你都要杀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满岛真介,你现在该考虑你的生死了。说说吧,为什么要刺杀我?” “因为你该死!” 满岛真介一边右手紧紧捂着腿上的枪口,想要堵住伤口阻止流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不是你的话,我们高达商会的烟土会被查封捣毁,都是你害我们损失惨重,你说你不该死吗?” “只是这个原因?”楚牧峰眉角微挑。 “这个原因难道还不够吗?” 满岛真介也没有想要否认的意思,都被抓了现行,再说那些否认的话就显得没意思。 你挡了我的财路,就是我的死敌,杀你又如何? 况且我是岛国人,除非你楚牧峰真的胆大包天,不然还真敢杀我不成? 这刻的他似乎忘了,就在不远处便躺着三具冰冷的尸体,虽然是死士,也同样是岛国人。 “你不是因为织田武平才动手的吗?”楚牧峰忽然间语出惊人地问道。 “织田武平?” 满岛真介猛地听到这个名字,满脸茫然道:“什么织田武平,你说的是谁?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也不是因为他动的手。”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织田武平是谁了,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没用的废物!对待废物,我的态度都很简单,杀无赦!” 楚牧峰说着就将枪口直接递到满岛真介的脑门上。 瞬间带来的硝烟味儿,刺激着满岛真介的神经,他整个人的心跳都仿佛停止,眼神呆滞。 “你……敢杀我?” “我既然敢杀他们,为何不敢杀你?你可以上路了!” “不要杀我,我有话说。” 就在楚牧峰准备扣动扳机时,在面临生死大恐怖的满岛真介满脸惨白地尖叫起来。 342、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真有话要说?” 楚牧峰眼神玩味的扫视过来,一字一句地说道:“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如果听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你永远别说话了。” “等等,我真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满岛真介赶紧乞求道。 自己的性命就在楚牧峰的手指间掌握,可谓一念之差就会死,他自然是慎之又慎。 “说吧!” “你刚刚说的那个织田武平,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我却知道会长神神秘秘的送走了三个人,他们现在藏在哪里,我知道。” 满岛真介这话说出来口的刹那,楚牧峰眼皮便不由猛颤,心中涌起一片狂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分,终于被自己找到了重要线索。 要的就是这个情报。 三个人,正好对上蛛组逃走的那三个。 想想也是,织田武平的身份,桥本世宗是不会泄露,但满岛真介毕竟是高达商会的副会长,而且人也在商会里,桥本世宗想要做事,完全避开满岛真介显然不可能。 “地址在哪!”楚牧峰直奔主题地问道。 “我要是说了,你能放过我吗?”满岛真介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渴望,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嚣张跋扈的劲儿,说到底,他也怕死啊。 “只要你说的是真的,那可以!”楚牧峰点点头,爽快地应道。 说还是不说? 说真地址还是随便胡扯一个? 满岛真介稍稍犹豫了下,当他碰触到楚牧峰坚决冷酷的目光后,知道自己想活命的话,还是得老实交代。 要是撒谎,被楚牧峰查出来是假情报,自己依然跑不掉。 “黄花巷第十八号。”满岛真介说出一个地址。 “你确定?” 楚牧峰压制着心中的惊喜,漠然问道:“给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桥本世宗做事这么不小心,会被你轻而易举地打听到?” “是,会长做事是很隐蔽的,但他安排做这事的人却是我的人,这事会长也不清楚,所以说我才会知道这些。” “可即便这样,那个人也不知道你说的织田武平他们是谁,他只负责开车。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绝对没有骗你,可以先送我去医院吗?”满岛真介可怜地求饶着。 “去医院?” 楚牧峰瞥视了一眼满岛真介流血的右腿,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就是流点血吗?死不了,再废话,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满岛真介立刻闭嘴。 现在的问题是满岛真介和这三具死尸怎么处理。 楚牧峰可以通知江声,但要是那样的话,他肯定就得将黄花巷第十八号这个地址说出来。 倒不是不能说,而是说出来的话,江声带队过去,夏目樱春也难逃一劫。 楚牧峰不想要让夏目樱春有什么意外,这又是一条好内线,只要利用得当,是可以发挥出来和加藤小野一样的作用。 不能轻易动用江声,就只能求助老师了。 在这金陵城,楚牧峰能相信第一个自然就是叶鲲鹏。 “嗯,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楚牧峰立即扬手持枪的右手,狠狠砸了下去 砰! 根本没有给满岛真介反抗的机会,楚牧峰便直接将他击晕,然后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他记得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个公用电话亭,正好可以打个电话给老师,汇报这边的情况。 至于说到满岛真介和三具尸体会不会被发现,这种机率是很小的。 因为这条小巷两边都是墙壁,并没有住户。 抓紧时间,争分夺秒。 来到电话亭,楚牧峰立即拨通了叶鲲鹏的电话,三言两语说清楚了这边的事。 听完后,叶鲲鹏立即吩咐道:“好,你在那里等着,我立即安排人过去处理。” “是,老师!” 半个小时后,几辆汽车开到巷口,下来几个神情彪悍的男子。 他们和楚牧峰确认了身份后,便麻利地将昏迷不醒的满岛真介和三具尸体抬上了车。 楚牧峰也是跟着来到大唐园,见到在书房中等着的老师。 “牧峰,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一遍!”叶鲲鹏坐在椅子上神情肃穆道。 “是!” 楚牧峰就开始将自己是怎么被陈宣崇介绍给唐敬宗说起,说到今晚遭遇的刺杀时,眼里浮现出一抹冷峻。 “高达商会的桥本世宗竟然敢安排满岛真介对我动手,但后者并不知道蛛组的事儿,这么看来,桥本世宗是连他也防着的。” “不过现在知道了黄花巷第十八号这个地址,老师,您说我现在要不要就过去将织田武平他们连锅端掉!” “猴崽子,你是有事情瞒着我吧?”叶鲲鹏眼神一瞪。 “嘿嘿!”楚牧峰摸着脑袋讪讪一笑。 “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没有的话,这事你直接通知给力行社情报处的人就行,比如说和你配合办案的江声,你何至于需要打电话给我,寻求帮助呢?”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连他们都不能通知,而是要动用我的人?”叶鲲鹏直接了当地问道。 “就知道瞒不过老师您。” 楚牧峰是真没想瞒着叶鲲鹏,因为这事不说出来,他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清楚。 “老师,是这样的,蛛组逃走的三个人中,那个女间谍夏目樱春是我暗中发展的眼线,我不想要她出什么意外,被江声的人杀死,她如果死了,会是个损失。”楚牧峰神色坦然地说道。 原来如此。 就说这里面是肯定有事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啧啧,你小子现在长能耐了,不声不响就策反了一个女间谍,是不是用的美男计啊!”叶鲲鹏抬手指了指,略带调侃地说道。 “运气,运气。” 楚牧峰脸色一红,接着就将夏目樱春和织田武平之间的仇恨说了一遍,然后跟着说道:“老师,您说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嗯,有道理!” 叶鲲鹏深以为然地颔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都是岛国间谍,那就无所谓利用不利用这说,你能够拿捏住她自然最好。” “行,这事我支持你,你放心,满岛真介暂时就扣在我这边,不会走漏风声,就算力行社也不行,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需要人手的话直接说,我给你调拨。” “不用!” 楚牧峰摇摇头,感激的说道:“老师,这事我能处理。” “嗯,那赶紧去吧,免得夜长梦多!”叶鲲鹏挥了挥手。 “是!” …… 从大唐园离开后,楚牧峰是一身轻松。 他已经能确定就是高达商会对他动的手,知道这点一些事情就好办了。 至于说到所谓的证据,他需要拿出来吗?根本不需要。 当初在北平城的时候,他就能够以黑侠的身份惩奸除恶,那么在金陵城为什么不能? 北平城时,背靠的只是北平警备厅,而现在却是有整个力行社撑腰。 有戴隐帮着背书的情况下,难道说还有谁敢怀疑他不成? 没错,楚牧峰就是盯上了高达商会。 他要高达商会覆灭。 一个想要对我下死手的商会,还需要对你客气吗? 何况这个商会贩卖烟土,还跟特高课有所勾结,那就罪该万死,罪不容恕,其罪当诛。 “黄花巷第十八号,现在应该先去那里,等到那里的事结束后,我再去拜访下桥本世宗。”楚牧峰很快就拿定主意。 既然有所决定,那就当断则断。 …… 黄花巷第十八号。 这里的确就是织田武平的藏身地。 高达商会发生的事,他现在自然是不知情,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坚持从高达商会离开是很明智的选择。 要是说继续留在那里的话,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他现在不敢赌,因为赌不起。 “组长,难道咱们就要这样一直躲藏吗?”黑岛川雄带着满脸愤愤之色,看着面前的灯光,心里面有着说不出的憋屈和郁闷。 “不然呢?” 织田武平神情冷厉的瞪视过来,坐在椅子上的他,身上仍然是缠着绷带,受过重刑的他,岂能是说好就能好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惹是生非,免得节外生枝。” “组长,我怎么可能去惹事,就是觉得憋得慌罢了!”黑岛川雄摇摇头,恨恨地说道。 “憋得慌?” 织田武平双眸布满着血丝,指着自己说道:“你看看我,要是说到憋得慌,难道我不比你憋吗?” “我是最憋的那个!但现在不憋的话就是死,你想死的话尽管出去好了。” “我……我去抽根烟!”黑岛川雄不敢再抱怨,站起身低声说道。 “去吧!” 目视着黑岛川雄离开后,织田武平又将夏目樱春给喊过来。 这个时间点,夏目樱春已经准备休息,谁想还被叫过来。 过来时,她面色如常,但心里面升腾起了浓浓的杀意。 这时候喊过去能做什么? 无非是想要自己跪着伺候他罢了! 以前不知道自己和他的深仇大恨,夏目樱春都是乖乖迎合,现在知道后,再想到要是被他肆意蹂躏玩弄,自然是满心不甘。 可她现在还不敢翻脸,只能是乖乖进了屋。 “呸!” 门口的黑岛川雄看到这幕后,狠狠往地面上吐了一口痰,转身就走向外院。 当他靠在墙角,刚刚点燃一支香烟,都没有来及抽两口时,耳边忽然间传来一道声音。 “黑岛川雄!” “哈依!” 这就是黑岛川雄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只是出来抽根烟,就会碰到索命阎王。 应声下意识地扭过去,迎接他的是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如钳子般毫不迟疑地抓住他脑袋,利索干脆地一个反拧。 咔嚓。 颈脖直接被掰断 黑岛川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楚牧峰将黑岛川雄的尸体原地放好后,便小心翼翼得向前摸过去。 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有任何犹豫迟疑,要毫不客气将所有威胁全都消灭。 留活口? 他根本没有那样想过。 在捣毁蛛组的时候就想要将这群间谍全部杀死,那时候没有动手已经留下了后遗症,现在怎么还能重蹈覆辙呢? 房间中。 织田武平就是想要发泄下自己的兽欲,这些天的憋着已经让他快要疯掉。 现在虽然说身体还有些伤势,但那又怎么样? 只有狠狠发泄发泄,他才能找到存在的价值,才会觉得自己还是个男人。 “过来!扶我上床” 早就习惯夏目樱春唯命是从的织田武平,傲慢地招招手, 在他眼中夏目樱春就是一件工具,一件为他所用,宣泄**的工具。 “哈依!” 夏目樱春应声低头走过来,搀扶着织田武平来到床上,很娴熟地给他宽衣解带。 等到他在床上躺好后,眼看夏目樱春仍然穿着衣服,顿时很不高兴:八嘎,你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赶紧脱了上来伺候吗? “你还等什么?”织田武平不耐烦地说道。 “组长,有件事我想要问你。” 谁想一直都是很低调服从的夏目樱春,这次非但是没有妥协,反而抬头问道,眼底隐隐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憎恨。 “什么事?”织田武平倒也没有想太多,随意说道。 “是你杀了我全家吧?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吧!” 说着,夏目樱春的手中变戏法般的多出一把小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织田武平的眉心,似乎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实际上从她拿出枪的这刻起,整件事情就已经不可挽回。 她要么杀死织田武平,要么就是被织田武平杀死。 “八嘎,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杀了你全家,赶紧收起枪!” “夏目樱春,你是不是疯了,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到底想干什么!” 织田武平的眼神有些慌乱,躲避着夏目樱春的视线,双手更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抓点什么东西挡在自己面前。 但夏目樱春不会给他机会。 “别动,再敢动我就开枪了!”夏目樱春上前一步,冷如冰霜地喝道。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组长,你是我的部下,你敢这样放肆,是要被特高课当做叛徒灭杀的!” “好了,我不会和你计较,我会带你离开金陵城的,赶紧放下枪,你回去休息吧!” 即便是处于这种不利地位,织田武平都拼命想要挽回劣势,软硬皆施地说道。 不过可惜的是,这对一个已经萌生死志的人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组长?你现在知道是我的组长了?当你杀死我家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呢?” “织田武平,你这个混蛋真是够歹毒,不但将我的家人杀死,还将我带在身边蹂躏玩弄,这应该就是你的变态心理吧!” “不过可惜的是,我已经知道了真相,不准备陪着你玩这个游戏。织田武平,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夏目樱春眼神坚定,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想要做一件事情,迫切地想要去做。 对她来说,织田武平必须死,杀死他是她此时此刻的惟一想法。 “该死的贱货!” 织田武平眼瞅着靠威逼利诱都没有办法脱身,也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眼神冷厉地扫视过来,怒声说道:“贱货,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当时真该杀死你!不过我也算是赚了,玩了你这些年,你还心甘情愿的当我的奴隶,像一条狗……” 砰!砰!砰…… 没有再听那些恶心的话,夏目樱春直接扣动扳机,将所有子弹全都射进了织田武平的脑袋里。 一颗颗子弹都是她的怒火在宣泄,代表致命的复仇。 脑袋如西瓜般崩裂,红白交杂的脑浆四射。 就在这时,已经摸到门口的楚牧峰听到了房间内传出来的枪声,迟疑片刻,然后猛然推门冲了进去。 还没等他动手,就一眼看到夏目樱春站在床头,手里握着手枪,脸上神情有些呆滞的画面。 在听到门外的动静时,夏目樱春便本能地举起来手枪转过去。 可当她看到进来的人是谁时,神情充满了惊愕。 她想过是听到动静的黑岛川雄,可做梦都没想过是楚牧峰。 他怎么找过来了? 自己并没有将这个地点的消息传出去,楚牧峰应该是不知情才对。 但即便意外吃惊,夏目樱春的手臂仍然是高举着,手枪紧紧锁定着楚牧峰,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开枪。 实际上这就是她现在的想法,她也想将楚牧峰杀死。 这样的话,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她也就彻底自由解脱了。 仁慈善良? 别闹了,一个间谍怎么会这样优柔寡断。 但她现在是真的不敢随便开枪,她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别人在埋伏,所以即便开枪又能怎么样? 杀死楚牧峰,自己就能逃走吗? 不能! 所以留着楚牧峰,自己才能逃命。 “怎么,还想杀了我吗?” 楚牧峰一眼就洞穿夏目樱春的想法,不过他却是没有丝毫着急慌张的意思,而是冷漠的瞥视过来。 “夏目樱春,别干蠢事了,我绝对能在你装子弹前将你击毙,你刚才已经将所有子弹全都打光,对吧?” 楚牧峰心思缜密。 他敢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已经认出来,夏目樱春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勃朗宁M1910手枪,这种枪弹容六发,刚才听到的就是六声枪响。 “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夏目樱春果断就将手枪放下来,没有继续举着。 楚牧峰的话说的很清楚明白。 这把枪的确就是这样的,弹容六发,自己全都射击完。 原本想着留两发的,可谁想情绪激动中,就一股脑地全都射出去。 “你终于杀了他!”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床铺上已经死透的织田武平,很随意地抬起手来说道:“拿着你的枪对准织田武平的脑袋,摆出你刚才的射击姿势。” “为什么,你想要做什么?”夏目樱春不解地挑眉。 “拍照留念!” 楚牧峰说着就拿出随身携带的袖珍相机,用枪口指着夏目樱春甩了甩,语气冷漠地说道。 “想要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 这是想要留下把柄! 楚牧峰的话让夏目樱春脸色一变,她知道自己之前虽然说和楚牧峰在合作,但更多的就是一种口头意义上的合作。 因为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就是杀死织田武平。可现在织田武平已经死掉,自己拍拍屁股走人,楚牧峰是休想阻拦。 可即便是阻拦,楚牧峰也没有任何能要挟自己的把柄。 但现在却不同! 这要是说拍照,自己这条小命就算是被楚牧峰捏在手心,他想要怎么样就能。 毕竟枪杀组长这种罪名,夏目樱春是承受不住的,必须以死谢罪的。 拍吗? 夏目樱春是真的不想要这样做,可要是说不这样做,就像是楚牧峰说的那样,她恐怕是别想活着离开。 大仇已报的情况下,她还愿意死吗?当然不愿意,她还年轻,还想活下去。 矛盾……挣扎……纠结…… 夏目樱春整个人陷入到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中。 “怎么,你难道还有别的想法不成?要知道从你被我抓住,从你配合我做事那刻起,你就已经背叛了特高课。” “现在更是亲手将织田武平杀死,你觉得自己还有退路吗?没有的!你信吗?我现在就算是不拍照,让你这么走出去,你也会被特高课当做叛徒杀死!” 楚牧峰冷冷地说道:“想要活命很简答,投靠我,当我的棋子,你没有其他选择,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夏目樱春也没有犹豫挣扎太久,便做出了选择,因为她不想死,尤其是刚刚报了深仇,就这么死的话太不值了。 “我答应你!” 夏目樱春举起手枪就瞄准了已经死掉的织田武平,楚牧峰则按动快门,一张张相片便拍摄下来。 有了这些相片在,他便吃定了夏目樱春。 收起相机后,楚牧峰跟着说道:“这里已经不适合久留,立刻跟我走!” “好!” 夏目樱春没有迟疑,跟随着楚牧峰就离开。 来到外面后,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咱们现在去哪里?你要将我安排到什么地方?” “别着急,还有件事没办呢!”楚牧峰嘴角忽然间扬起一抹神秘弧度。 “什么事?”夏目樱春狐疑问道。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冰冷狠辣的光芒,转身就走进黑夜中。 夏目樱春亦步亦趋地跟随。 高达商会书房。 桥本世宗现在是有些紧张的坐着,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外面有人监视的事,他是早就知道的,关键是这种监视竟然没有随着织田武平他们的转移而撤掉,这就让他如鲠在喉,总觉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是定时炸弹般爆炸。 这种脑袋上悬着利剑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因为这种难受,所以他现在更加想要知道的是满岛真介那边的行动进程,有没有将楚牧峰给干掉。 只要楚牧峰死了,肯定会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深深吸了口烟,桥本世宗心烦意乱地抬起头来问道。“我总感觉有点不安,你说我是不是想多了?满岛真介那边应该能完成这次任务吧?” “会长你想多了。” 赤豆太郎笑了笑,满脸不以为然地说道:“您放心吧,满岛真介一定会办成,三个人一起出手,肯定万无一失。没准他一会儿就会回来复命,告诉你好消息。” “希望如此!” 桥本世宗甩了甩头,将自己的担忧情绪甩掉后,跟着问道:“你说咱们的高达商会要不要前去华夏其他城市发展和开辟市场?” “去其他城市?” 赤豆太郎满脸疑惑道:“会长,需要那样做吗?这做市场需要的就是人脉和关系,咱们在金陵城中好不容易才打开局面,再去其他地方,又要重新开始。” “那要是说有人支持咱们呢?”桥本世宗眼神玩味地说道。 “有人支持?谁支持呢?”赤豆太郎略感诧异。 真的要是说有谁支持的话,他们高达商会还用这么憋屈的发展吗?早就成为一流的商会了。 不就是因为没有强硬后台,才一直这么不温不火的发展。 “军方。” 桥本世宗缓缓吐出一个词来,就是这个让赤豆太郎蹭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目间充满着激动和亢奋之色。 “会长,您说什么?军方?咱们高达商会什么时候和岛**方有关系了?”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去想如何开辟市场的事情就行。我敢说,只要是咱们去的城市有岛国驻军,那么就能得到保护。”桥本世宗故作神秘的说道。 他的后台其实是特高课,还得是有织田武平的特高课,不过这个秘密他不会说出来,所以就抛出军方当理由。 “要是那样的话……” 赤豆太郎摩拳擦掌,情绪高亢地说道:“咱们肯定是要继续拓展市场,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千万不能错过!” “不过选择什么城市,要好好谋划谋划。” “对,会长,我有几个目标,您看看哪个更合适!!” 书房中,桥本世宗和赤豆太郎正在密谋,商会其他人,早已经休息了。 至于什么巡逻的,对这里而言完全没有意义。 谁还敢来高达商会闹事不成?没有的!谁要是敢那样做,除非是想死。 “高达商会总共有十六人,他们居住的位置你也清楚,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统统都杀了,去吧!” 躲避了外面情报科的楚牧峰,带着夏目樱春悄悄潜入了商会中,冲里面努努嘴说道。 “真的要把他们全都杀死?”夏目樱春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怎么,你下不了手吗?” 楚牧峰翘起唇角,漠然说道:“夏目樱春,高达商会想要我死,所以我是肯定要灭掉他们。而你那?要是说想要活命的话,也只能是将高达商会连根拔起。” “我想你也不愿意被人知道,你曾经被桥本世宗收留过对吧?要是被人知道的话,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的死就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们死了,你还活着?” 夏目樱春脸色微寒。 楚牧峰这话说的很对,没有道理说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死了,自己却没有死。 知道这事的人只有高达商会的桥本世宗和有限的两人,按理说只要把他们杀死就没有人知道这事。 但很显然楚牧峰是想要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那就这样做吧! 涉及到自己的生死,夏目樱春也不会多想,无非就是灭掉高达商会而已,自己连织田武平都敢杀,杀一群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家伙难道说还会有所顾虑? “好,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做!”夏目樱春面露煞气地说道。 她是蛛组出身,双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 要是让她做一条裙子或许会很困难,但要是说让她杀人的话,那和宰杀一只鸡没有什么两样。 就这样,高达商会这帮人全都在熟睡中被一一干掉。 短短半小时后,高达商会内真的变成了一片死寂,除了还在书房密谋的两个人外,其余人都成为了尸体。 楚牧峰则一直跟在后面,暗暗点头:这个女人果然很毒,杀人都不见血的。 “走吧,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两个!”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亮着灯的书房,举步走过去。 夏目樱春则如鬼魅般跟随旁边。 书房中。 “会长,虽然说咱们初期得投入一大笔资金,但这钱花的绝对值得,只要能让咱们将那些城市的市场打开,那绝对会带来丰厚的回报。” 赤豆太郎指了指纸上自己写下的三个地名,最后做出总结。 “呦西,你说的很对!”桥本世宗同样精神振奋。 “咚!咚!” 就在这时书房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敲门声。 “进来!” 桥本世宗眉头微皱,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没有谁会过来惊扰自己谈话。 自己之前是下过命令的,谁也不许擅自靠近,可为什么还有人敲门? 莫非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或者说是满岛真介回来了? 对,肯定是满岛真介。 “咚咚!” 敲门声依然继续,门外的人没有推门进来的意思。 “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赤豆太郎因为整个计划正处于兴奋中,如今听到有人一个劲儿地敲门,顿时心生不满,二话不说就站起身冲向房门。 在桥本世宗刚要说话时,赤豆太郎已经猛地将房门拉开,张嘴就要怒声呵斥。 “八嘎!” 他的话刚刚喊出口,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门外面便直接插进来一把闪烁寒芒的武士刀。 这把刀刀锋锋锐无比,电光闪石间便刺进了赤豆太郎的嘴中。 噗嗤! 刀锋破脑而出,带着一丝血色。 赤豆太郎都没有能反应过来,下一秒便感受着嘴巴被撕裂开,脑袋被捅破的强烈痛苦。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滴血的刀锋,刚想要张嘴说话,但极致的痛苦就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轰然倒地。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桥本世宗蹭的就站起身来,看着已经倒地死掉,死的惨不忍睹的赤豆太郎一眼,盯视着夏目樱春怒吼道。 “因为这是我让她做的。” 楚牧峰从门外面闪进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瞥视向桥本世宗的眼神充满着讥诮和蔑视。 “怎么样,这个理由够不够?” “是你!” 桥本世宗真的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蛛组的夏目樱春会跟随着楚牧峰做事? 蛛组不是楚牧峰捣毁的吗?他们两人不是应该生死仇敌吗? 难道……眼前的夏目樱春已经背叛了蛛组? 她要是背叛的话? “你将织田武平怎么样了?”桥本世宗惊声问道。 “我活着,他当然是死了!”夏目樱春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说的不过是一只野狗被杀。 “该死的!” 桥本世宗那张脸上顿时布满着愤怒神情,看向夏目樱春时流露出着满满的惊恐和慌张。 “你竟然敢当叛徒?你敢背叛帝国!你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吗?你的全家都将被杀死!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都将被列入死亡名单,你这是想要……” “我全家已经死绝了!” 夏目樱春冷漠的一句话,瞬息间就将桥本世宗剩下的话全都给噎回去。 死绝了! 这么说她是毫无顾忌了? 难怪她敢这样做,原来是没有任何牵挂! “桥本世宗,看到我还活着,你很失望是吧?”楚牧峰摆摆手,打断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后,瞥视过去,眼中冒出些许讥诮。 失望吗? 那是相当失望! 怎么还能活着?满岛真介你不是去杀他的吗? 为什么楚牧峰没有死,反而是活生生的出现了,而且还主动找上门来。 楚牧峰要是活着的话,难道说满岛真介?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是岛国商人,你不能杀我!”桥本世宗故意装傻充愣地呼喊道。 “装!现在开始装了是吧?你派满岛真介去刺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装呢?” “桥本世宗,你觉得现在否认还有意义吗?还是你以为否认了就能活着离开?别做梦了,你否不否认,都得死!”楚牧峰淡然一笑,径直走到书桌前面。 就是这么一站,便隔绝了桥本世宗想要从抽屉里掏出枪的可能。 听到这种够直白的话,桥本世宗脸色刹那苍白,身体开始颤栗起来,心底冒出一个无比惊惧的想法:自己难道真要死吗? —————————— 感谢艺欣秋月、书友20171213144144361、书海放飞、书友20190122171711528、书友20190329100603986诸位书友的打赏支持。 快月底了,希望大家有票的能投我一票,谢谢大家了! 343、或许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感谢艺欣秋月盟主的万币打赏) “楚牧峰,你不能杀我,你是个警员,你不能随便杀人!”桥本世宗满脸恐惧地说道。 “哼,需要我动手吗?” 楚牧峰淡然而冷漠地瞥视过去,扬起手指吩咐道:“夏目樱春,送他上路吧!” “哈伊!” “等等,别杀我,我有钱,我给你钱!只要饶我一命,我可以把钱都给你!”桥本世宗看到夏目樱春将武士刀拔了出来后,急忙惊恐地求饶。 “钱?” 楚牧峰眯了眯眼,带着几分不屑道:“说说吧,你能拿出来多少钱买你这条命呢?” “很多钱,有金条,有古董,还有美元和英镑,只要能放过我,这些东西全都是你的,都给你!”听到楚牧峰的语气有些松动后,桥本世宗就急忙说道。 “东西在哪儿?”楚牧峰平淡地问道。 “被我藏在一处秘密基地中,那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可以带着你过去,我……” “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楚牧峰冷笑一声,伸手就将武士刀拿了过来,随即手腕反转,锐利的刀锋便狠辣刺进了桥本世宗的大腿根部。 “啊……” “闭嘴!” 楚牧峰跟着抽出刀刃,对准对方的喉部说道。 桥本世宗的哀嚎顿时戛然而止,满脸纠结地承受着剧烈痛苦,双手紧紧按住伤口,却不敢再张嘴叫唤,眼泪都在眼眶内打着转。 感到吃惊的还有夏目樱春! 她自信刚才自己握住了武士刀,没想到轻而易举便被楚牧峰给夺走。 这种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强烈地刺激挑衅着她的认知。 华夏功夫真是太神奇了! 她越发忌惮楚牧峰。 “将地址写下来!”楚牧峰拿起桌上的纸笔扔到地上喝道。 “哈伊哈伊!” 桥本世宗接过来后就赶紧乖乖写了起来。 他不敢再赌了。 这个楚牧峰完全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和这样的疯子有什么道理可讲。 “那,就是这里,我的所有积蓄都在里面,可以放过我了吧!”桥本世宗递上纸条哀求道。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地址,便将纸条收起。 夏目樱春则识趣地没有多问。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桥本世宗见楚牧峰一直不吭声,忍不住忐忑道。 “嗯,我送你上路!” 说罢,楚牧峰猛然转身,扬手一挥,染血的刀锋从桥本世宗的咽喉处划过。 刹那间,一抹血线的浮现,桥本世宗瞪大双眼,死死捂着脖子,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带着满满地不甘死去。 从头到尾,夏目樱春都一脸漠然,不带任何表情。 “走吧!” 楚牧峰转身就直接离开了高达商会。 夏目樱春原本还想搜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找点财物,但看到楚牧峰走的这么坚决,也就没敢继续留下。 留下屋内死不瞑目的两具尸体! 高达商会不远处的一条偏僻小巷。 “楚牧峰,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下面准备怎么安置我呢?”夏目樱春背靠着墙壁,带着几分玩味问道。 “你就断定我不会杀你吗?”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两眼,淡淡说道。 “呵呵,你舍得杀我吗?你要是想杀,早就杀了,又何必搞出那些事,等到现在呢?” “我知道你是想要借此要挟我,让我成为你的棋子。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夏目樱春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错,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 说罢,楚牧峰翻手从身上掏出一颗药丸:“这是我给你准备好的慢性毒药,吃了它,每隔半年我会给你一次解药。” “只要你能为我服务八年,八年后我就还你自由。以后有什么情报,你可以随时跟我联系,联系方式是……” 等楚牧峰说完后,夏目樱春拿过药丸直接张嘴就吞掉。 “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你回到特高课后就说自己当时分头逃跑的,反正高达商会的人已经全都死了,这事是死无对证。”楚牧峰淡然说道。 “我知道该怎么说!”夏目樱春看了看楚牧峰没有其余要嘱咐后,转身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将夏目樱春这颗棋子放出去后,楚牧峰也是颇为自负。 不经意间,都在特高课拥有了两个暗子。 只有加藤小野自己在,他是会提供情报,但谁来监视他呢?有夏目樱春在,就可以起到暗中盯梢的效果,而且还能验证双方信息的真伪。 “现在可以和江声联系了!” 织田武平的死必须有价值。 自己必须在唐敬宗,在戴隐的面前立下这份功劳。 当然高达商会的事,楚牧峰是不会说出去的,就让这个成为一桩悬案好了。 …… 高达商会对面的茶楼中歇着。 江声就在这里。 他原本早就可以回去睡觉,但想到高达商会这条线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要是说稍微出现点意外,就有可能造成前功尽弃,他就不敢离开半步。 无非就是蹲点,这种活在人力社干多了,小意思! 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手下恭敬地说道:“科长,楚处长来了。” “快,快请进来!” 江声听到这个名字后一下就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使劲搓了搓脸便站起身迎上前去。 看到楚牧峰走进来后,他有些诧异的问道:“楚处长,你不是应该回学校的吗?怎么现在这个时间点还过来?” “江科长,我是有事找你!” 说罢,楚牧峰扫视了一眼左右。 “没事,自己人,说吧!”对身边这群手下,江声还是很信任的。 “今天晚上在我要回学校的时候,遇到了刺杀袭击!”楚牧峰沉声说道。 “什么,你没事吧?是什么人干的?”江声顿时面露惊色,上下打量道。 “没事,情况是这样的……” 楚牧峰没有添油加醋,将整个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你说带人来刺杀你的,是高达商会的副会长满岛真介?这个混蛋,居然敢在我们金陵城动手杀人。”江声满脸愤然。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满岛真介已经承认,这事是桥本世宗主使的,偷袭的三个人已经被我当场击杀,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我未免迟则生变,所以立即赶去了满岛真介所说的黄花巷第十八号。” “织田那帮人有没有在那里?”江声语气急促地问道。 “在!” 楚牧峰肯定地答复道:“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都在,但是我过去的时候,被黑岛川雄发现了,我只能杀死他。至于说到织田武平……” “他怎么了?”江声焦急的问道。 “他也死人,不过另外一个女间谍夏目樱春却不见踪影,不知道到底是谁做干的,又带着什么目的。” 楚牧峰的话云里雾里,真假掺和,让江声听到后,都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琢磨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或许夏目樱春也已经被杀死,只不过尸体却被带走。但说不通啊,黑岛川雄为什么没事?你刚才说是你杀死他的对吧?”江声自己推翻着自己的猜测。 “对,是我杀死他的!”楚牧峰肯定地说道。 “或许是窝里反,是夏目樱春干的呢?” 江声眉宇紧锁,“只有她才能在不惊动黑岛川雄的情况下做成这事。当然也或许是凶手另有他人,他正准备杀死黑岛川雄的时候,看到你出现,他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就果断逃走。” “甚至有可能是夏目樱春外出了,整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但不管是哪种吧,都得看到现场才能判断。黄花巷第十八号是吧?那咱们现在就去!” “高达商会呢?” 楚牧峰扭头冲街对面的房子指了指。 “桥本世宗应该猜出来我是为你们工作的,所以说才想要让满岛真介出手杀死我。这算是想要立威!想要把水搅的更浑更乱。但不管怎么说,他既然派人来动手,那必须承担后果!” 抓捕桥本世宗吗? 江声完全能理解楚牧峰现在的心情。 换做是谁碰到这种事,都肯定是想要第一时间报仇雪恨。 但他却是不能去管这事,毕竟高达商会的人又逃不掉,依然被监控着。 可织田武平那边,要是说去的迟点,尸体被人发现的话,这头功可就要和自己失之交臂,即便是楚牧峰杀死的黑岛川雄又如何? 难道还能阻止别人摘桃子不成? “楚处长,要不咱们先去黄花巷吧,至于说到这里的话,我会让人包围起来,从现在起,高达商会一只鸟儿也别想飞出来。” “你也知道的,确认织田武平的死活才是当前最重要。”江声沉吟了下后,还是很坦然地说出来。 “行,听你的安排!”楚牧峰点点头。 “你放心,这个事我肯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江声看到楚牧峰这么好说话,通情达理,立即挥手道:“给我将高达商会全面监控起来,要是说有谁想要离开的话,直接给我拿下,等到我们回来后再说。” “是!” 随着这事吩咐好后,江声就和楚牧峰离开了茶楼。 黄花巷第十八号。 当江声在楚牧峰的陪伴下走进来,看到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尸体的瞬间,心情一下兴奋起来。 虽然说找到的是尸体,没能活捉,但这个无所谓。 只要能找到他们就是大功,这样最起码说明蛛组是没能逃出金陵城。 否则这事一旦捅出去,戴隐颜面何在? “给我把这里封锁起来,我现在就去找处长汇报!”江声心情激动地下令。 “是!” 江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楚牧峰目光扫过那两具冰冷的尸体,眼神充满嘲弄。 …… 金陵,力行社情报处,秘密基地。 唐敬宗是在接到江声的汇报后过来的,现在也已经证实了织田武平和黑岛川雄全部死了。 虽然说夏目樱春逃无所踪,但这样的结果已经可以跟上面交代了。 这是靠着楚牧峰做到的。 甚至就连之前桥本世宗这条线索,也是楚牧峰提供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抓捕蛛组逃犯的事上,楚牧峰是居功甚伟,没有谁能和他相提并论。 “很好很好!” 唐敬宗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满满的赞赏和肯定,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楚处长,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都说在北平城抓岛国间谍对你来说就跟玩一样,以前我还不相信,今天我真的信了。你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只要有你出马,他们就无所遁形啊!” “唐处长您过奖了,只是运气好罢了!”楚牧峰哪里敢承受这么高的赞誉,连忙谦虚地摆手说道。 “不不不,当得起!” 唐敬宗一摆手,豪迈地说道:“我也听说你被高达商会暗杀偷袭的事情,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撑腰做主。” “我现在就安排人陪你去高达商会,将桥本世宗抓回来,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为你一力承担!” “谢谢唐处长!”楚牧峰立刻表现得很是感激涕零。 “江声,你跟着楚处长去做这事。” “是!” 等到两人离开后,唐敬宗就拿起电话拨给了戴隐,等到那边接通后,他就将这事简明扼要的汇报上去。 在听到事情始末之后,电话那头的戴隐也不由露出一抹惊叹神色。 “啧啧,看来这个楚牧峰是真的岛国间谍克星,他这个作用在北平警备厅是没有用武之地,咱们力行社才能给他更多空间!” “你说,要是我跟他提议加入咱们力行社,为党国效力,他愿不愿意呢?” “老板,他肯定愿意!” 唐敬宗心底暗暗赞叹,楚牧峰你真的是好运气,竟然能值得戴老板亲自邀请。 你知道这个分量有多重吗?不是谁都值得他这样做的。 “老板,我相信楚牧峰是一个心怀大局的人,况且我看得出来,他对那帮岛国间谍是无比憎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要不,这事我来和他谈谈?或者说让陈宣崇直接找他谈?”唐敬宗小心翼翼的说道,他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他们来谈的话,可以留个台阶。 毕竟谁也不敢肯定楚牧峰就肯定会答应。 “还我来吧!” 戴隐也想过这个,但却觉得没必要。 自己做事还需要鬼鬼祟祟吗,就是光明正大的邀请楚牧峰加入力行社。 这个部门的权柄可要比警察厅大很多。就算楚牧峰喜欢破案,在这里同样也能做啊。 “或许该叶老打声招呼了。”挂了电话,戴隐凝视窗外,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 前往高达商会的路上。 江声看着楚牧峰的侧脸,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低声说道:“楚处长,要我说你就不要再在北平警备厅干了,干脆来咱们力行社干得了。” “咱们这里最需要你这样的人,要知道多抓获一个岛国间谍,可比你多破获一个案子要重要的多。” “加入力行社?”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没有当场否决,却也没有说直接应下来,而是淡然一笑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是谁都能加入力行社。” 听到楚牧峰话头里有商量的余地,江声立刻跟着往上说道:“当然不是,但对你来说,这事是很简单,只要你点点头,我就敢说你肯定能加入。” “怎么样?楚处长,好好的考虑考虑我的建议。我给你说,只要你加入力行社,像是你遇袭这种事,分分钟钟都能摆平高达商会。” “我再想想吧。”楚牧峰点头说道。 “行,不急不急!”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高达商会。 虽然现在是深夜,但江声却是没有顾虑,直接就让人叫门。 里面没有回声,他便直接推门而入,力行社情报科的一帮人跟着呼啸着冲了进去。 “不对,这里有血腥味!” 刚刚踏进这里,江声的鼻子抽了抽,脸上浮现出一种惊愕神情。 这里可是高达商会,在他们的监控中,怎么会出现血腥味道呢? “快,给我搜!” “是!” 很快消息就不断的汇聚过来,高达商会的人员都被杀死,全都死在房间里,而桥本世宗和赤豆太郎则死在书房里面。 “这是谁干的?是谁杀了他们?” 江声站在书房里面,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皱着眉头不解。 他侧身看向楚牧峰虚心问道:“楚处长,谈破案你是专家,你来说说?” “我说说?” 楚牧峰眉角挑起,语气玩味地说道:“江科长,我就不说了吧,毕竟高达商会这么多人死了,我也是有嫌疑的。” “你能有什么嫌疑!” 江声听到这话顿时摆摆手,直接了当地说道:“我能为你证明,你是没有作案时间的!再说这事要真是你做的,我就不去查了。” 是楚牧峰做的吗? 江声刚开始的时候是这么想了想,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暂且不说楚牧峰能不能做到这个,就算是能做到,他有时间吗? 他今晚是被满岛真介刺杀的,想到刺杀的过程相信应该就会很危险的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楚牧峰还能从满岛真介的口中审讯出来织田武平的藏身地,并且赶过去将黑岛川雄杀死。 他再从那边赶过来,来到高达商会杀人报仇,当他会飞吗? 根本不可能 和怀疑这事是楚牧峰做的相比,江声还是有别的怀疑对象。 因为高达商会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肮脏的,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说谁都能容忍这种肮脏的商会立足的。 比如说那些正义之士! 在华夏历来都不缺少正义之士! “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毕竟要是我动手的话,也未必能杀死这么多人,把他们全部连锅端掉。” “江科长,因为死的是桥本世宗,所以说这个案子我是懒得去管的,你应该理解吧?”楚牧峰瞥视过桥本世宗的尸体漠然说道。 “没事没事!” 江声当然理解,换做是他的话,肯定也不会多管这个闲事。 况且死的是个私藏间谍的岛国商人,还去查什么劲儿,两个字:活该! “那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楚处长,今天正式多谢你了!要不我现在给你安排一个地方休息?”江声微微躬身说道。 “不必了,我还是回学校吧!”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好,那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 “应该的!” …… 中央警官学校。 当楚牧峰回到宿舍的时候,梁栋才居然还没有睡觉,这家伙就是个夜猫子,越是到晚上越是折腾的厉害。 这也就是在进修期间有所收敛,要不然的话在外面他早就夜夜笙歌,寻欢作乐了。 “咦?老楚,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你出去办公差吗?”看到楚牧峰回来后,梁栋才一个翻身就在床上坐起来好奇的问道。 “对啊,办完不就回来了。”楚牧峰懒洋洋的说道。 “这么快就办完了?我说你办的是什么公差?”梁栋才有些好奇地问道。 “秘密!” 楚牧峰脱下来衣服,钻进被窝后,打着哈欠说道:“我现在困得要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睡觉,赶紧睡觉吧!” “别介啊!说说啊……” 梁栋才这边是满肚子疑问想要询问,可谁想楚牧峰竟然一个翻身就睡过去,这让他跟猫爪挠心般难受。 但他也不敢硬上,只能是在无奈和猜测中辗转反侧。 …… 今夜,有些人能安心入眠,但有些人却睡不着。 比如说叶鲲鹏就没有睡觉。 他已经知道了今晚的整件事情,心中对楚牧峰是赞赏不已。 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现在果然不简单,做事毫不拖泥带水。 作为老师,自然是要替楚牧峰解决后面的尾巴。 “老爷!” 作为叶鲲鹏的心腹,孟江是一直跟随着他的老人,在叶家更是扮演着管家的角色。 那些叶鲲鹏不方便做的事,孟江都会去解决。 像这次也不例外。 “事情办妥了?”叶鲲鹏淡然问道。 “是的,已经干掉了满岛真介,和那三具尸体都绑上石头沉到玄武湖里面喂鱼了。”孟江躬身说道。 “很好!” 叶鲲鹏微微颔首,摆摆手说道:“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 “是,老爷,您也早点歇着。” 叶鲲鹏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眼神深邃地说道:“猴崽子,你表现的这么优秀,这是生怕戴隐看不到你吗?” “你就等着吧,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留下你!你就做好去力行社工作的准备吧,不过这样的道路是最适合你的,希望你能走的坦坦荡荡,顺顺利利。” …… 一夜悄然而逝。 随着破晓的曙光,清晨降临。 楚牧峰准时出现在集训的行列中,看到他竟然出现后,陈宣崇是有些好奇。 他还没有收到唐敬宗那边的消息,因此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是被唐敬宗赶回来了吗?”陈宣崇趁着训练间隙把楚牧峰叫过来好奇地问道。 “没错。” 楚牧峰立刻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出来,看着陈宣崇愤慨地说道:“陈队长,我好歹也是您推荐过去的吧,就算是没有找到那谁,好歹也是过去支援帮忙的对不?” “现在人还没有找到就把我给撵了回来,看不起我也就算了,分明还没有把你当回事。” “什么?还有这事?” 陈宣崇眼底顿时冒出一股怒火来,唐敬宗,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你这样做,我的面子就这样被你踩在脚下是吧?你个老小子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陈队长,我觉得唐处长得请您喝酒!以后见到您得说好话!”楚牧峰看到陈宣崇这种模样后,心底暗暗涌起一股感动,跟着连忙一把拉着他的肩膀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陈宣崇被搞得有些懵神。 楚牧峰扫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陈队长,人抓住了!” “就在昨晚,在黄花巷抓住的,虽然已经人死了,但无所谓,戴局长那边能交差就行。” “真的?” “千真万确!” 陈宣崇这时候哪还不明白刚刚楚牧峰是故意闹呢。 不过对此他是一点都不恼怒,要是说谁都能像是楚牧峰这样办事的话,你们都来戏耍我也行,我甘之若饴。 “到底怎么回事?”陈宣崇自然也是很好奇地问道。 “好!” 楚牧峰便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陈宣崇对案子也是知情的,跟他说说没什么问题。 当陈宣崇听到楚牧峰竟然是被满岛真介刺杀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底顿时闪烁着冰冷寒彻的光芒。 “高达商会这帮家伙是自寻死路!” “谁说不是,竟然敢刺杀我!或许也是因为老天爷看不过眼了吧,所以说昨晚我和江声过去的时候,高达商会竟然被人连根拔起,一个人都没有能逃掉,全都当场被杀。” “这事也不清楚江声那边准备怎么处理,反正是死绝了。”楚牧峰随意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 这下轮到陈宣崇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事是有古怪的,但再古怪也无所谓,因为这对楚牧峰来说是好事,否则留下这帮家伙,还真是祸害。 “那你现在没事了,是休息几天,还是继续参加训练?”陈宣崇试问道。 “嗯,不必休息,服从陈队长安排!”楚牧峰笑了笑。 “对了,校方已经通过了斐煌报社对你的采访请求,你要是说没事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接受清舞的专访,不过你要注意下,有些事儿可不能乱说。”陈宣崇想到这事后提醒道。 “通过了?” 楚牧峰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斐煌报社影响力挺大的,竟然能把这事都办成。 不过办成就办成吧,采访就采访,帮自己做宣传,何乐不为呢? “好的,我知道分寸的。” …… 教育长办公室。 张道池和顾十方站在这里,他们都是有些疑惑不解,不清楚李五省为什么会答应那样的事。 要知道这事李五省不点头的话,是不可能办到的。 “教育长,您为什么要让斐煌报社对楚牧峰进行专访?那样的话,不是说让他变得更加出名了吗?” “我可是收到消息,说的是楚牧峰这次请假是戴隐那边同意的,这么说楚牧峰应该是靠过去了,咱们是没有机会再招揽的,您这样做不是只会成全戴隐吗? 张道池有些不解地问道。 “教育长,张主任说的不错啊!” 顾十方也有点想不通这件事,跟着附和道。 “你们的眼光就是短浅!” 李五省有些失望的扫视过两人后缓缓说道:“你们说的没错,楚牧峰或许是已经投靠到戴隐那边,先不说这只是你们的猜测,就算这是事实那又怎么样?” “难道说楚牧峰投靠过去,他就不是进修班的学生?就不是我李五省的学生吗?就不是党国的人吗?” “这个倒是。”张道池愣了愣,然后咧嘴一笑。 “这就对了。” 李五省傲然抬起下巴,神情冷峻地说道:“只要他是我的学生,只要我是他的老师,那么这事就能运作。” “他越是出名,我就越是能够借势。他出名出的是哪里的名?当然是咱们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名,而这个进修班是谁主持的,是我李某人!你们说我能不出名吗?” “我要是出名的话,这就达到了我的目的。” “所以说这事,我不但不能阻止,反而是要大力宣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破案如此神速的神探,是从警校进修班出来的。” 张道池和顾十方顿时恍然大悟。 李五省说的没错。 不管所谓的阵营之分,单看成败,这才是大势! 他们所看到的都有些狭隘,因为真的要是说按照李五省的想法去做,他们甚至不用去特意宣传这事,自然就有那些报社们跳出来宣传。 他们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大肆鼓吹,到时候作为进修班发起人的李五省,还会落不到好吗? “高,实在是高!还是教育长想的周到,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咱们可以帮帮楚牧峰,替他好好宣传一下,顺便将其余人没有破掉案件的事情给遮掩过去!” 张道池的脑袋瓜急速转动,很快就拿出新的主意。 “嗯,不错,抓紧去办吧。” “是!” 就算是有这样的好事在,可顾十方还是会感觉不爽。 因为金君集毕竟是被楚牧峰废掉的,想到这事他就满肚子怒火和牢骚。 这样宣传的话,的确是对李五省有力,可要知道,这样有力的背后,带来的是楚牧峰越发风光无限。 这其实顾十方最不想看到的。 但没辙,这事既然李五省都拍板了,他能做的便是服从,要是背后搞点什么小动作,那自己就要面对两个大佬的怒火了。 …… 在结束半天的训练后,楚牧峰刚要休息,但却被陈宣崇招手喊住。 他带着满脸掩饰不住地亢奋说道:“牧峰,走,戴局长要见你。” “戴局长见我?” 楚牧峰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诧异地说道:“我说陈队长,咱们可不带这样开玩笑啊,戴局长怎么会召见我呢?” “你怎么就不能去见?我告诉你,戴局长看人的目光没有你想的那么短浅。他历来都是任人唯才,只要是你有本事,对党国效忠,那么你就能入了他的法眼。” “走吧,我觉得你肯定是被戴局长看中了。”陈宣崇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道。 “您的意思是,戴局长想要让我加入力行社?”楚牧峰有些愕然。 “对!” 陈宣崇看到楚牧峰撕开这个遮掩,便没有再迟疑,很痛快干脆地说道:“楚牧峰,你有没有想过加入咱们力行社,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人员?” “当然,你要知道一件事,就算是你加入了,也不是说你就要放弃现在的工作,有很多人都是有着明面工作掩饰的,比如像我这样,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 楚牧峰语气有些迟疑。 他之所以选择警备厅,就是想靠着自己的能力,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至于说到加入力行社,他一开始还真没考虑过。 甚至从某个方面,他对力行社对戴隐都有些抵触心理。 为什么?当然是后世拍摄的那些电视剧,将军统批得一文不值造成的。 可楚牧峰也清楚,自己那样想是有点狭隘了,毕竟戴隐和他领导的军统,在抗日战争期间也是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何况权力本无罪,有罪的是执掌着权力的人。 “陈队长,这事容我再想想,而且我也不觉得戴局长召见我,是想要让我加入力行社。” “毕竟就算是想要让我加入,以戴局长的身份亲自相邀,好像对我有点太过看重了吧。”楚牧峰摇摇头说道。 “看重,那是当然!” 陈宣崇微微一笑跟着说道:“你知道吗?要是换做别的时候,你或许真的是没有资格被戴局长接见。” “但现在却不同,为什么?因为戴局长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总务长,你是进修班的第一名,这样的你们便是师生关系。” “在这个社会上,难道说还有什么比师生关系更亲近更自然的吗?” “牧峰,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我就有话直说了。你会被戴局长重视,除了师生关系外,再有就是你在北平警备厅那边的优秀表现。” “你竟然能接连破获蛇组,蝎组和蛛组这样的间谍组织,说明你是足够优秀!而且你背后还站着叶老,有这样一尊大佛在,戴局长自然也会对你另眼相待。” “况且这次抓捕逃脱的织田武平,你又立下大功,更是让戴局长格外满意,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召见,你呀,最好想清楚一会儿该怎么回答哦。” 陈宣崇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是!” 楚牧峰知道陈宣崇是为自己好,点点头开始琢磨这事。 “或许真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 足量更新,求各位投票支持下吧! 344、秘密加入上尉军衔 力行社总部,局长办公室。 戴隐就是在这里接见的楚牧峰。 两人见面后,陈宣崇就识趣地告辞离开。 关上门,宽敞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两个人。 楚牧峰没有随便落座,而是很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 “楚牧峰,追捕蛛组逃犯的事你办得非常好,只是夏目樱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逃掉呢?” 戴隐尽管只是很平静地问话,但语气中释放出来的那种冷意却是异常凛冽。 楚牧峰知道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来对方的不快。 有些事可以隐瞒,但有些事肯定瞒不住。 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说。 加藤小野的情况都能告诉阎泽和曹云山,难道说夏目樱春的事不能让戴隐知道吗? 说到底,戴隐的权势更加显赫,而且也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戴局长,夏目樱春不是逃走的。”楚牧峰毕恭毕敬地说道。 “是吗?” 戴隐脸上丝毫没有吃惊的意思,不紧不慢地问道:“那她人呢?” “我放她离开了!” 楚牧峰抬头挺胸,朗声说道:“整件事是这样的……” 他当下就将把蛛组抓捕后,自己意外得知夏目樱春和织田武平之间的恩怨说出来,然后又将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的经过汇报出来。 “戴局长,跟您汇报,织田武平不是被什么神秘人杀死的,他就是死在夏目樱春手中。黑岛川雄则死在我手中。” “将他们两人杀死后,我就让夏目樱春离开金陵城。毕竟这样一颗棋子很难得,我觉得留着比抓起来要有价值。” “原来如此。” 戴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就说这事不可能没有隐情。 楚牧峰之前给出来的说法虽然可以,却有很多地方都是经不起推敲,现在这个才是真相。 “戴局长,对于这件事我擅作主张,请您责罚!”楚牧峰姿态摆的很端正,低头说道。 “责罚?” 戴隐随意摆摆手,面带笑容地说道:“这事你做的很好,我怎么会责罚?” “要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想要往特高课里面塞人,结果都失败了。你能做到这个,我夸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罚呢?” “你听着,从现在起,夏目樱春这条暗线就归你了,你们单线联系,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负责。” “是!”楚牧峰恭声应道。 “高达商会的事我也听说了,满岛真介竟然敢偷袭暗杀你,那么他的死是罪有应得的。整个高达商会被人连根拔起,也算是为你报仇雪恨了。” 戴隐端起面前的茶杯,若无其事地说道。 “戴局长,高达商会的事和我无关,我是想要找桥本世宗报仇雪恨,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被人杀死了!”楚牧峰表现出一种很懊丧和遗憾的表情出来。 有些事能做,但是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但是不能做! 戴隐倒是没有怀疑楚牧峰的话,他和唐敬宗想的一样,楚牧峰即便是想要做,也得有这个时间和能力才成。 高达商会那么大的地方,想要杀死那么多人,靠他一个人能做到吗? 对于这事,戴隐心中也是有猜测,是谁有可能做的。 “行了,这事你就不要去管了。” “是!”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两句后,戴隐便不再绕圈,盯视着楚牧峰,沉声说道:“牧峰,你能力卓越,信念坚定,家世清白,正是党国最需要的人才。” “现在我想要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到力行社的组织中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 “我!” 楚牧峰只是稍作迟疑,便很果断的回视着戴隐的目光,沉稳冷静地说道:“戴局长,承蒙您的抬爱,我愿意加入力行社,为您效力,为党国效忠!” “好!好!好!” 戴隐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露出一种兴奋表情,大声说道:“党国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力行社也需要,我更需要!” “牧峰,你能做出这个选择是明智的,我欢迎你的加入!” “多谢局长厚爱,牧峰惶恐。”楚牧峰恭敬地说道。 “不惶恐,你应该感到骄傲。放心吧,加入力行社对你的发展是有好处的,你也能一展抱负!” “北平警备厅和这里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我知道你很喜欢抓间谍,在这里你放手去抓,这里的任务就是抓间谍,你抓得越多越好!” 戴隐起身走到桌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楚牧峰表态道。 “牧峰,你在北平警备厅已经是刑侦处的副处长,那么到力行社的话也不能太过委屈。” “这样,我现在就授予你上尉军衔,等到你建功立业后再提升。”戴隐大手一挥当场做出决定。 “是!”楚牧峰大声应道。 军衔不军衔的,楚牧峰其实并不多在意。 因为他知道,在力行社这个特殊部门中,很多时候军衔和职务带来的权力是不对等的。 军衔再高,都未必有一个实权来的具有威慑力。 不过能够得到上尉军衔也算不错,一旦有了机会,就能跨入校级行列。 在答应戴隐后,楚牧峰的心情也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之前他还有所迟疑犹豫,但这刻做出来的决定让他明白这是对的! 而且他也清楚,戴隐这样问话是给他面子,是给叶鲲鹏面子,自己必须兜着。 要不然,以着戴隐的身份,直接一纸调令,难道说楚牧峰还敢抗令不遵吗? 将这事解决掉,戴隐也显得颇为愉悦。 他招呼着楚牧峰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来后,微笑着问道:“你现在还在进修班,那么有两条路供你选择,第一条就是毕业后直接来力行社,你做任何事都将以力行社的身份进行。” “第二条的话就是暂时隐藏起来力行社的身份,你继续在警备厅待着。不过不能是北平警备厅了,因为那里已经不需要你回去。” “这样吧,你就留在金陵警备厅。最起码在熟悉一些基础工作之前,你要留在这里,你看如何?” “牧峰一切听从局长的安排。”楚牧峰知道在这种事上自己是没有发言权,一切行动服从命令就是。 “这样的话!” 戴隐略作沉吟后,缓缓说道:“力行社毕竟和警备厅是不同的,这里执行的是军队制度,你对这一套应该是不太熟悉。” “要不你就暂时留在金陵警备厅,这只是一个过渡。用作掩饰你身份的同时,也能够尽快熟悉力行社的制度。等到你全都熟悉了后,也就可以过来办事。” “是!”楚牧峰沉声应道。 这也是他心中所想的。 力行社毕竟是军队制度,楚牧峰虽然有所了解,但未必完全熟悉,要是贸然加进去的话,对他未必就有好处。 这样有着金陵警备厅当做缓冲,下面的事情就能边做边熟悉。等到完全熟悉了,也就有了几分底气。 “你先前在北平警备厅就是刑侦处的副处长,那么来到这里后,也担任这个职务吧!” “工作上的调动,我来安排,就当做是交流任职,我会把这里的一个副处长调到你们北平警备厅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戴隐语气中流露出一种自负。 “牧峰,咱们力行社是领袖手中的一把尖刀,所执掌的权柄是外人难以想象。军警宪,都在咱们的监控范围内。” “你对警察系统掌握的越清楚,今后做起事情来就越如臂所指。所以,好好的沉下心来,经营你未来的事业吧。” “卑职绝对不辜负局长栽培!” 楚牧峰蹭地站起身,面对着戴隐沉声说道。 这刻的他也有了自称卑职的资格。 戴隐随后又嘱咐了楚牧峰几句后,就让其离开了。 唐敬宗随后走进办公室来。 “局长,楚牧峰怎么说?”唐敬宗忍不住问道。 “他已经答应了,从现在起,楚牧峰就是咱们力行社的人,军衔就委屈下,暂定为上尉,以后再慢慢的提升。” “这事龚正你抓紧去做,走完程序,将该有的薪酬待遇都准时下拨。”戴隐看向旁边,面带笑容的说道。 “是!” 龚正就是戴隐的秘书,也是力行社的大管家。 在整个力行社的体系中,谁都知道龚正那是戴隐的绝对心腹,他的话就能代表戴隐的态度。 “那就太好了!” 唐敬宗忍不住拍拍手,跟着笑吟吟地说道:“局长,您看楚牧峰既然已经是咱们力行社的人了,要不就给我们情报处吧!” “你倒是够机灵的,现在就想要挖人!”戴隐没好气的瞪视了一眼撇嘴说道。 “局长瞧您说的,我这哪里叫做挖人,我这不是和楚牧峰有交情,大家都很熟悉嘛,沟通起来也很方便。” “您要是同意的话,我就让楚牧峰来情报处做事。您也知道的,我们情报处历来都是最缺人手。” “要是说能有楚牧峰这样的人才加入,肯定是能增强战斗力。”唐敬宗眼中流露出一种希冀,他是真的很想要得到楚牧峰。 人才难得。 要是说不趁着现在就将楚牧峰给拿下的话,等到行动处和其余机构的处长们都反应过来,意识到楚牧峰的能力,大家都过来抢人的话,自己就算是能拿下,也得狠狠出血。 所以就不如现在先下手为强。 “这事以后再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排呢。”戴隐摇摇头说道。 “是!” 唐敬宗听到这个答案,心里面想的却是,没想好就说明有戏,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运作运作,争取能将这个人才抢到手。 345、标杆式人物 大唐园,叶家。 楚牧峰离开力行社后就一脚直奔这里。 他加入力行社的事,其他人可以不说,但必须要和老师知会一声。 叶鲲鹏要是说不同意的话,他都要考虑如何拒绝戴老板了。 毕竟叶鲲鹏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哦,你已经加入戴隐的力行社,被授予了上尉军衔。”叶鲲鹏听到这个消息后,似乎没有感觉多少意外,很淡然地说道。 “老师,您好像不吃惊?”楚牧峰扬起眉头。 “不错,因为就这事戴隐找过我。” 叶鲲鹏微微一笑,很坦然地说道:“在你来之前,嗯,估计应该是在你前去力行社之前,戴隐特地给我打过电话,说起了这事。” “他希望我能同意你加入,我当时的答复就是,只要你愿意,我这边没有任何意见。” “现在看来,你果然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说道这里,叶鲲鹏稍稍顿了顿,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学生问道:“但是就这个事儿,我想要问你一句,牧峰,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要知道力行社的特工可是和当警备厅的警员,还有扛枪打仗的军人是截然不同的。” “说好听点他们是特工,说的难听点那就是隐藏在暗中的鹰犬。一旦踏进去,就要做好承受各种压力和各种问题的准备,你确定能承受吗?” “我确定!” 楚牧峰既然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既然叶鲲鹏又尊重自己的选择,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的态度很坚决果断。 “老师,您也是清楚我的为人。要是说到扛枪上战场的话,抛头颅洒热血我也不会退缩,但我不觉得只有那样才能拯救国家,才算是对党国效忠。” “我喜欢做的就是发挥自己的特长,抓捕那些潜伏的间谍。因为我觉得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是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他们造成的破坏会更加惊人!。” “只要是想到抓住一个间谍,就能挽救很多战士和同胞,我就觉得这事比上战场更加有意义!” “老师,虽然我从事这样的工作,倘若将来如果有需要,我也愿意上战场与敌厮杀。不过现在,最起码是现在,我想先多抓几个间谍,清楚暗藏的隐患。” “好!” 叶鲲鹏听到了楚牧峰的心声,也就没有再多说别的意思,欣慰地点点头道:“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不做事,要做事就要做到最好。” “即便是在力行社中,你也要成为佼佼者,培养自己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别人才不敢轻视你,才会对你重视有加。” “牧峰,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谢谢老师教诲,学生明白!” 楚牧峰点点头,早就不是官场菜鸟的他,岂能不理解老师的话外音,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树立起来山头。 这样的话,即便是戴隐以后对自己有什么看法,都要掂量下分量。 当然,这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并不是说戴隐真的会那样做。 “力行社是领袖手中掌握的一柄利器,所以说你既然加入进去,就肯定会得到重视的,借着这种重视,你自然可以大展拳脚。” “上尉军衔的授予对你来说是很正常的,毕竟北平蛇组,蝎组和蛛组的捣毁,都是你的功劳。” “也就是你仕途的最初不是力行社的,否则凭着这些功劳,你完全是能够跻身成为校级。当然这样做对你而言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你还年轻,低调点好,总不能上来就太过招摇,树大招风也不好,毕竟党内派系太多了。” 叶鲲鹏指了指窗外说道:“戴隐会对你做出安排的,你刚才也说了,是会留在金陵警备厅是吧?那样挺好。” “只要是在这个体系中,我就能为你说话。你放手去做事吧,要是说能在金陵警备厅有所建树,挖出那些潜伏的间谍,你的升迁指日可待。” “还需要老师多多提点,学生自当努力!”楚牧峰感激地说道。 叶鲲鹏吃过的盐比楚牧峰吃过的米都要多。 所以说他现在的谆谆教诲对楚牧峰来说都是最宝贵的经验,楚牧峰自然是认真聆听。 每句话代表着的含义,足以让楚牧峰受用终身。 “去吧,我估计对你的任命最快也要等到进修班毕业,这段时间你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其他事,安心学习吧!” “是,老师,学生告辞了!”楚牧峰恭谨地离开了。 “老爷!” 孟江端着一杯热茶走进书房,放到桌上后,笑容满面地说道:“牧峰这小子算是您老晚年的最大骄傲,能有这么一个关门弟子,您老这辈子是足以骄傲了!” “哦,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叶鲲鹏端起茶杯笑道。 “没错。” 孟江的声音中多出一抹激动道:“我会这么认可楚牧峰,完全就是冲着他的所作所为,他能这么态度坚决地对付岛国间谍,无所谓什么利益之争,便值得我肯定。” “嗯,言之有理!” 叶鲲鹏喝了几口茶水后,眼神深邃地说道:“希望他在金陵城能够继续磨练沉淀,这样未来才是大可期许。” …… 午后四点钟。 中央警官学校外面的一座茶楼雅室。 楚牧峰原本是想要回到学校里,可这时候燕清舞出现,说是要进行专访。 想到这事是校方认可的,楚牧峰也就没有拒绝。 两杯香茗,几株兰花。 雅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道。 “楚处长,我想要知道,你当初是怎么破掉人口贩卖案的?这其中的经过,方不方便透露下呢?” “你放心,要是说犯忌讳的话,我们可以不登报的。”燕清舞微微一笑,脆生生地问道。 “这个案子倒是无所谓,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就是我发现了一条线索,这条线索是一种叫做鬼遮眼的虫子。” “要是将它们体内的毒液提炼出来,是能够起到迷幻作用。只要谁中招,那么谁就会下意识的跟随着施毒者走,这是需要你们重视的事情,可以提醒百姓们多加注意。”楚牧峰沉声说道。 “鬼遮眼?” 燕清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扬起双眉,诧异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竟然有这样的毒物?这种毒物就是破掉人口贩卖案的重要线索?” “当然有!” 叹了口气,楚牧峰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其实吧,像是这样的毒物,通常那些老中医都会知道,或者是有所听闻。” “可惜的是,现在这个社会,中医势弱,很多时候中医都被忽视掉,这就会导致一些意外的变数。像是这次的案子,要是说警局能够借助中医的力量,未必就是破不掉。” “中医的力量?” 燕清舞也算是一个很合格的记者,她对新闻点的把握很精准,眼瞅着楚牧峰流露出这种对中医的遗憾和渴望,便顺势问道:“楚处长,你是一个中医吧?” “准确地说,我并不是一个中医,只能说是一个对中医很感兴趣,略知一二的人,而且我不但喜欢中医,所有国学的东西我都喜欢。” “我也希望这些国学的,民族的东西,能够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出现断层,都能够一代一代地继承和发展下去。”楚牧峰说到这个的时候,语气是诚恳的。 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楚报》的成立出发点虽然说是为了报道最真实的新闻,但要是说能够借着各种各样的机会,为国学为民族瑰宝发声,楚牧峰是不介意去做。 中医的优势,在这个时代被国外西医疯狂地贬低,而传统的药方,却又被他们在暗中大肆掠夺走,从而造成后世中医颇为势微。 “楚处长,我还收到消息,说的是你在破案的时候,好像是和岛国的高达商会发生了矛盾,是吧?”燕清舞在问出几个问题后,忽然间话锋一转道。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楚牧峰脸色一沉,看过来的眼神也饱含几分玩味。 “清舞,你这个记者倒是手眼通天的很,这种消息都能知道。据我所知,高达商会的事情应该是机密,最起码现在为止是个机密。” “这个事不要说我不方便透露,即便是真的说出来,你敢报道吗?你敢,斐煌报社敢吗?” “我不相信你现在还不知道高达商会已经被人灭口的消息,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报道出这个新闻,又将置我于何地?” 楚牧峰的语气随着话语的说出逐渐变得冷厉起来,眼神也如同利剑出鞘般,锋芒毕露,整个人像是一头从睡梦中惊醒的雄狮,威严不可侵犯。 他就是在向燕清舞示威! 我知道你和杨青梅是闺蜜,但你这样的闺蜜很显然是不如杨青梅纯粹,你颇有心计,光是冲着问出来的这个问题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你燕清舞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雅室内的氛围陡然变得肃杀起来。 “楚处长,你不要多想,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好奇地问问而已。”感受着楚牧峰释放出的冷意,燕清舞面色一红,赶紧解释道。 “那最好是收起你的好奇心吧!” 楚牧峰也很快恢复如初,神色淡然的说道:“专访就到此为止吧,我希望你们斐煌报社报道出来的新闻,能够更多的放在我所说的国学上面。” “要是说能够因为你们,而让咱们国家那些传承了几千年的国学焕发出第二春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没。” 说完,楚牧峰就要起身离开。 “楚处长,请留步!” 见此情形,燕清舞急忙站起身来,望着楚牧峰,神情有些尴尬地说道:“楚处长,我并没有想要窥探你**的想法,就是纯粹的想要问问而已。” “毕竟对高达商会,我也是充满着怒火和憎恨。我是知道高达商会被人连根拔起的事,当然这事是谁做的,我不清楚,我也不想要弄清楚,我只是很想对出手的人说声谢谢!” “谢谢他为金陵城老百姓做出来的好事,谢谢他将高达商会这颗毒瘤剜掉,谢谢他能将国家和民族的大义放在心上。” 楚牧峰没有回话,直接转身离开。 燕清舞独自站在雅室中,凝望消失的背影,眼神里仿佛多了点什么东西。 “这个燕清舞是谁的人?” 走出雅室后的楚牧峰,想到燕清舞刚才说出来的话,回想着她的神情模样,嘴角微微翘起。 “呵呵,燕清舞啊燕清舞,看来你也是个有秘密的人。” …… 入夜。 金陵城,百花巷某座院落中。 楚牧峰从学校中请了个假出来后就来到这里,他是不会对这里不管不问。 为什么? 因为这里就是桥本世宗所说的藏宝地,高达商会这些年赚取的丰厚资金都被他藏在这里。 这里除却桥本世宗外没谁知道,现在知道这事的只有楚牧峰。 大厅中。 按照桥本世宗当时给出来的线索,所有宝贝都是藏在大厅的墙角处,那里的橱柜后面别有乾坤,是有着一间密室。 楚牧峰很快就找到机关,谨慎小心地打开。 的确有一间密室。 当确定没有机关危险后,他才缓缓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摆放着的物品,楚牧峰也是颇为惊叹。 桥本世宗,你这个早就该千刀万剐的强盗,竟然从金陵城搜刮走这么多宝贝。 密室中摆放着三口箱子,每个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金银之物,一根根黄灿灿的金条就那样整整齐齐的堆放,无数大洋堆满了箱子。 正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三个皮箱,第一个装着的是美元,第二个装着的是英镑,第三个装着的是一沓沓崭新的法币。 旁边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文玩,有三十来副字画,十几个青花瓷瓶和青铜器皿,还有一些珠宝玉器,价值不可估量。 简单说,这间秘室就是一处炫富的房间。 杀人放火金腰带,果然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高达商会这些年利用大烟赚取的黑心钱,最后全部便宜了楚牧峰。 楚牧峰将这里的东西全都清点了一遍。 “咦!” 就在将钱财全都清点完后,他忽然间发现了一个小铁盒,盒子是上锁的。看到这个的刹那,楚牧峰就感觉不对劲。 上锁的铁盒,莫非里面有更加珍贵的东西? 他很快就给打开。 然后看到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封封信件,而在拿起第一封信件看到的第一眼,楚牧峰瞳孔就不由微微猛缩。 “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没想到这样都能有意外收获!” “我就说桥本世宗在金陵城扎根多年,又能和蛛组的织田武平搭上线,他不可能说是一个纯粹的商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桥本世宗,你这条鱼隐藏的有点深啊!” 楚牧峰想要将这里的东西全都带走,但眼下自己还在警官学校就读,在金陵城中暂时没有落脚地。 不像是在北平,有几个房产,还有密室。 看来得准备先去购买一处房产了,最起码现在是能住上,也方便做一些事,至于说到将来爆发战争的时候再说。 “这些东西就暂时先留在这里吧!” 楚牧峰只是将铁盒装到皮包里面,然后拿了点钱,便起身离开密室,很快从小院中离开,消失在百花巷中。 …… 中央警官学校。 第三周的进修很快结束,这天迎来了最终考核日。 考核的内容也很简单,之前就说过的内容。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是说所有人都能成功。 每个教官都是百里挑一的,要是随随便便就被击败,那还成何体统? “你们说金君集真的没有办法参加进修了吗?” “别想了,他都被打成重伤了,肯定没戏了。” “这么说楚牧峰出手倒是够狠的,一下就将金君集废掉,咱们也别招惹这位主儿了。” …… 在这种低声议论中,楚牧峰站出来考核。 虽然说他是最后一个,但没谁敢忽视他的实力。 谁都清楚,最后一个是压箱底的,这说的就是楚牧峰。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格斗第一。 枪法第一。 楚牧峰以摧枯拉的姿态摘得桂冠,荣获第一。 “我现在宣布,第三周进修的第一名还是你们的班长楚牧峰!”陈宣崇扫视全场后,中气十足的宣布出这条命令。 全场叹服。 他们有的是跟随金君集的这不假,但他们同样也清楚,面对着绝对的实力碾压,说再多的话都是白搭。 人家楚牧峰可是凭实力赢得的,大家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好非议的,是要自取其辱吗? 随着陈宣崇宣布完名次后,杨首隶这个班主任便站出来,微笑着看过每个人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各位同学,咱们这个进修班为期四周,下周就是最后一周。而第四周的进修内容,原本是想要为你们量身定做的,可后来因为点意外事件,所以说校方决定临时更换。”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临时更换? 那么要换成什么? “临时更换的内容很简单,对你们来说也算是一次修整。你们需要在第四周,将之前学习过的内容全都重新温习一遍,然后在学习新知识的同时,拿出来一份毕业报告书。” “这份报告书没有特殊要求,你们根据自己的情况来撰写,只要言之有物就算你们过关。怎么样,够简单吧?” 杨首隶的话音刚落地,四处响起一阵哀嚎声。 “竟然是做报告书?” “老天爷,说真的,我宁愿去打仗也不愿意动笔杆子。” “想想这事就感觉头疼。” 他们是各个警备厅挑选出来的精英这不假,但谁说精英就喜欢和擅长写报告书呢? 文武完全就是两码事,武将没几个愿意碰笔杆子的。 “这就是第四周的进修内容,你们在进修的同时也可以逛逛这金陵城,就这样,现在结束第三周的进修,你们可以安心过个周末了。” “对了,楚牧峰,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 楚牧峰就跟随着杨首隶过去,将办公室的房门关上后,杨首隶笑容温和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我看你一脸从容,是不是很喜欢写报告书?” “无所谓喜不喜欢,这既然是任务就要去执行。” 楚牧峰身体站的绷直,抬头挺胸地说道:“再说我既然是进修班的班长,就更加要以身作则,如果我都抱怨,别人又该怎么做。” “说的好!” 杨首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班长,那么你就是榜样,你作为榜样就要起到带头作用。” “那,这次的报告书不是说走过场那么简单,每一份报告书都必须完整递交上来,都是要登记造册,没准领袖还会随机抽选两本看看,所以说你这个班长可要切实的履行起来职责。” “我?” 楚牧峰指着自己的鼻子,露出怀疑的眼神问道:“杨主任,您没有给我开玩笑吧?就算我不反对不反感,您也不用这么给我施压吧?” “别人的报告书关我什么事情,我需要给他们做吗?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您还是别为难我了。” “你觉得这是一种为难和负担?”杨首隶眼神玩味的问道。 “不是吗?”楚牧峰不解的皱眉。 “当然不是!” 杨首隶拿起钢笔,抚摸着笔帽的同时,眼神饱含深意的说道:“这次的报告书不只是一份进修总结,更是有可能成为以后进修班的模板。” “你想想,这么多报告书,要是说都有你的签名,你是他们的指导教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我?指导教师?”楚牧峰越发迷糊起来。 “对,就是指导教师,这没有什么难理解的。这次的报告书奉行的原则就是,只要是有人请别人帮着指导修改,都要签上那人的名字。” “你那作为班长,难道说就没有这点信心?就没有想过为他们都签上你的姓名吗?那样的话,你可不就是指导教师了吗?” 杨首隶的话像是猫爪般,在楚牧峰的心中抓来抓去。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真要是那样的话,楚牧峰在中央警官学校绝对会成为一个标杆式人物。 首届进修班第一名。 全班报告书的指导教师。 这样的荣誉要是说落到楚牧峰头上来,这对他今后在警界的发展也是有好处,这都是能增加分量的闪光点。 “好,只要他们找我,我会帮忙的。”楚牧峰想通这个后很快答应下来。 “嗯,这样就对了!” 杨首隶笑着嘱咐了两句后,楚牧峰便起身离开办公室。 他现在想的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这事做的漂亮点。 ———————— 各位书友,请大家多多来起点正版支持,方便的话多多投票,每周推荐票如果能过七千,加更一张! 346、紫棠,姚三公子 回到宿舍时,梁栋才正端着洗脸盆从外面进来,一边放好毛巾,一边笑盈盈地问道。 “楚大班长。咱们杨主任找你做什么啊?” “这个一会儿再说。” 楚牧峰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而是话头一转问道:“老梁,你知不知道金陵城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卖?” “咦,我说老楚,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买房子呢?这是准备扎根金陵城,不走了吗?”梁栋才颇感意外的问道。 他是没想过楚牧峰会有这种想法。 你来这里不就是进修的吗?难道还想调到这边工作不成? 毕竟他在北平城已经干得有声有色,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算是颇为辉煌,再来到这里便是从零开始重新打拼,似乎真没什么必要。 “你就当做我是想要当成一个投资吧,反正以后也会来金陵城的,在这里有着一套院子也是不错的。谁让金陵城如今可是华夏首府呢,你说对不?” 楚牧峰嘴角一翘笑道。 在最终任命没有宣布之前,他自然不会满世界的宣传自己会留在金陵警备厅的事,所以说该低调还是低调点。 “嗯,言之有理。” 梁栋才点点头,这么说的话,的确挺在理儿。 不就是买房置地吗?多大的事,太正常不过了。 不说别人,光说他自个在这金陵城就不止一处房产。 楚牧峰有点闲钱,想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作为投资也不足为奇。 “那你对想买的房子大小位置价格上有什么要求?” “也没什么特别要求,我反正一个人,房子宽敞点就好,位置不要太偏,价格的话,别太离谱就成!”楚牧峰随口应道。 “那样的话?” 梁栋才想了想,脑海里很快就冒出来一个人影,跟着说道:“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有个人想要卖房子,他叫做董禄山……” 随着梁栋才的简单介绍,楚牧峰很快就明白这个想要卖房子的董禄山是个什么来路。 董家在这金陵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家族,不过那说的是以前,现在却是已经没落。 你说没落就算了,偏偏还摊上一个不思进取的败家子。 他就是董禄山。 或许是打小养成的做派,董禄山做什么都很讲排场,而且还吃喝嫖赌抽样样占全,说有多少家产够他挥霍呢? 这不,在把家里老底都花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就开始卖房子了。 当然,他要卖的房子不管是地段还是房子都挺不错,要是太差劲的话,梁栋才也不会介绍。 “老楚,他现在基本上就是孤家寡人,为什么这么说那?因为他的老爹老娘早就死掉,媳妇也跟着别人跑了,顺便把孩子也给带走。” “只剩下他自己在这金陵城中挥霍,什么时候把钱都花完,把家产都变卖干净,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梁栋才直截了当地说道。 “行啊,那就看看呗!” 楚牧峰无所谓地说道,自己想要的只是一个安身之所,买卖一场交易而已。 至于说到董禄山的做派重要吗?跟他楚牧峰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这样,他这家伙今晚会在秦淮河那边的怡红院中争夺花魁,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如何?反正第三周也都进修完,周末也要好好放松下。”梁栋才满脸笑容说道。 “随你吧!”楚牧峰不置可否。 “行,那我来安排。” …… 金陵古都,秦淮河畔。 六代更霸王,遗迹见都城。至今秦淮间,礼乐秀群英,李白的这首《留别金陵诸公》说的就是秦淮。 秦淮,一个只听名字就会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这里有着桨声灯影,有着水木清华。 一首拨弄琴弦的曲子就会让人浮想联翩。 一篇浸润诗意的文章就能让人荡气回肠。 置身这里,能感受到的只有轻松随意的愉快氛围,会让人不经意间忘却忧愁和烦恼。 怡红院。 这家坐落在秦淮河畔的建筑群当然不再是烟花青楼,毕竟任何时候要是打出那种招牌的话,即便再火爆也会在名誉上落得下乘。 人家这里与时俱进叫做夜总会。 其实换汤不换药。 今晚的这里是华灯高照,热闹繁华,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人影,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的闲聊着,聊着的内容自然就是今晚的花魁。 “你们说今晚怡红院的花魁到底会是谁?” “我觉得应该会是红袖姑娘。” “谁说的?我觉得桃红最好。” “你们那都别乱猜了,这个花魁是谁和你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没钱,都舍不得给人家花钱!” “怡红院的规矩就是,谁支持的人成了花魁,花魁就会陪谁一晚,你们自己说说,能拿出多少钱来支持花魁?”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是啊,他们过来就是打酱油看热闹的,真的要是说让他们拿钱出来支持这四个人竞选花魁,那还是算了吧。 别说没钱,即便有钱,家里的母老虎看管的那么严实,谁敢拿钱做这事?还想不想后院安生? 在怡红院的二楼有着单独装修出来的雅间,能在这里坐着的自然都是金陵城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一间坐着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神情有些憔悴的年轻人。 他扫视过楼下的人群,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 “哼,一群有贼心没贼胆,光说不练的家伙!” 他就是梁栋才所说的董禄山。 “禄山兄,看来你这次是胜券在握,跟大伙说说,你中意哪个姑娘啊?” “你这个话问的有些没水平,今晚竞选花魁的是谁?是红袖,是小桃红,是牡丹,是小凤仙。这里谁不知道咱们禄山兄喜欢的人是小桃红。” “小桃红啊?那看来小桃红是最有可能问鼎花魁喽。” “那是当然,咱们禄山兄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呢。” 在雅间中坐着几个男人,他们看向董禄山的眼神流露出一种赞羡,只是这种赞羡背后隐藏着的真正情绪却没谁清楚。 可董禄山不这样想啊。 他眉角斜扬,嘴角浮现出一抹傲然笑容,端起旁边的茶杯,慢条斯理喝着的同时,无所谓地说道。 “瞧你们说的这话,好像别人就都没有支持者似的。告诉你们,这次我是认准了小桃红这没错,但也要给别人机会嘛。” “禄山兄,你这是准备把小桃红迎娶过门吗?” “再说再说。” 董禄山脸色微变后摆摆手假装随意的说道,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应诺这事,可现在却不敢。 要是再来个卷了钱财跑路的主,那他就真惨了! 在对面的雅间中,梁栋才和楚牧峰相对而坐。 “老楚,那个人就是董禄山。”梁栋才抬起手指着对方说道。 “就是他想要卖房子吗?”楚牧峰点了点头。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董禄山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城府,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浪荡少爷。 “不错!” 梁栋才跟着介绍道:“他要卖的房子其实并没有住过,因为那里以前也是别人家的府邸,不过是后来倒手落到董家。” “现如今的董家只有他一个人在,因此卖房子的事情自然就是他说了算。我是建议你拿下那座四合院,地段风景都没得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喽。” “那你为什么不买呢?”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问道。 “我房子太多了!”梁栋才理所当然地回道。 听到这个答案,楚牧峰顿时翻了个白眼:房子太多,这也能叫做理由?你小子是跟我炫富吧? “咱们现在过去找他聊聊?”或许因为身份的缘故,楚牧峰对这种地方还是不太感冒。 “别急,等等啊!” 梁栋才指着楼下面的情景,笑着说道:“那,你也看到了,这怡红院今晚是要选花魁的。” “我过来之前可是听说过的,四大花魁分别是红袖,小桃红,牡丹,小凤仙,每个都是颇有姿色,身段一流的主儿,你难道就没有兴趣吗?” “兴趣索然。”楚牧峰实话实说。 “老楚,你这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吧,人家皇帝下江南还要游秦淮河呢,你就耐心看看吧!” 梁栋才是不会让楚牧峰就这么走掉的,好不容易给抓过来的人,要是说就这样放掉,岂不是无趣至极。 甚至在他心里想到的是,要是说可以的话,真想给楚牧峰介绍个淸倌儿。 那样的话,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关系想不硬都难啊。 “随你吧!”楚牧峰云淡风轻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倒是没有等太久的时间,花魁选比就开始。 怡红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绣楼中,分别坐着要选比的四个花魁。 她们的外面全都用一层薄纱罩着,阻挡住客人们想要窥探的目光。 越是保持神秘感才越是能刺激人的好奇心和**。 “我说你这么积极,该不会也想支持哪个花魁吧?”楚牧峰随口问道。 “怎么可能呢!” 梁栋才眼底露出一抹不经意的蔑视,傲然说道:“这样的地方能够有什么绝色女人,对我来说,吃吃喝喝玩玩还成,想要让我在她们身上乱砸钱,那是根本不可能。” “何况我要是真的那样做了,回到家里,你觉得我老爹能饶了我?” 梁家治家极严。 楚牧峰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这场所谓的花魁选举,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看谁得到的花篮多。 每个花篮是标准的份额,二十大洋一个!客人只要说愿意送出多少花篮,最后结账就是。 简单粗暴的方式。 “我为红袖姑娘送上十个花篮。” “我为小桃红送上十五个花篮。” “我喜欢的是牡丹姑娘,别着急,牡丹姑娘,我给你送上二十个花篮!” …… 像是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着。 每个喊叫出声的男人脸上都露出一种很强烈的神情,他们眼中就像是在喷射着火花似的,每喊叫出一个数字就高傲扫视向四周。 那架势就像是在说,我牛逼不牛逼,你们快点来夸我! 这种在众人面前似乎高人一等的快感,甚至要比生理上的来得更加刺激。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楚牧峰看到这样的情景,忍不住低声吟道。 “什么意思?”梁栋才眨巴着双眼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这首诗吗?” “知道,不就是晚唐诗人杜牧的《泊秦淮》吗?我要是不知道,岂不是显得我没有文化?放心吧,我也是一个文人墨客。”梁栋才颇为自负道。 “你是不是文人墨客和我想说的都没关系。我想说的是他们,难道说他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不清楚华夏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吗?一艘军舰就能够压制住一个国家,这样的窘迫难道不觉得羞愤吗?” 楚牧峰面若寒霜地沉声说道:“作为这个国家的人,他们宁可将钱都花在这种风花雪月的事上面,也不愿意拿出来当做军饷,资助国家军队建设,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可悲的事吗?” “他们的所作所为和杜牧诗中所说有什么区别?那时候的国家不就是亡国了吗?要是说他们现在能够觉醒,能够将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咱们的国家命运何愁不能发生转折?”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难道说东北那边的伪满洲国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人清楚吗?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他们怎么就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莫非都要祸事到了自己头上,才能猛然醒悟吗?” 这刻的楚牧峰语气显得格外低沉。 他是真的觉得有些悲哀和失望。 原本嬉笑着的梁栋才听到这样的话后,所有笑容全都唰的不见,脸上也冒出一种尴尬的神情来,整个人变得有些坐立不安。 谁让楚牧峰的话一针见血地刺过来,刺的他心里也不舒坦。 “老楚,我说你能别这么严肃这么较真吗?咱们出来就是玩的,你要是非得这么上纲上线的话,我也不自在了。”梁栋才挠着头讪讪说道。 “上纲上线?” 楚牧峰摇摇头,他真的很想给梁栋才说,现在已经是快要十二月,民国二十五年一晃就要过去。 真的要是到民国二十六年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吗? 那时候的华夏到处都会是绵延的烽火硝烟,你更不会想到,那时候的金陵城会承受什么样的灾难。 那场灾难是整个国家都难以磨灭,难以忘怀的悲痛! 当然楚牧峰也不会再泼冷水,毕竟自己心中有着天大的爱国情怀,都没有可能说替别人做主。 外面那些人眼神中的疯狂,那种对**的追求,都是他不能阻止的。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自己算了。 “咦!” 就在这时候,楚牧峰瞳孔不由微缩,在他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 这个男人刚露面,就直勾勾的盯视着绣楼中的小凤仙,眼中流露出一种痛苦内疚的光芒。 察觉到楚牧峰的异样,梁栋才顺着眼神看过去问道:“怎么,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错!” 楚牧峰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说道:“还真是我认识的熟人,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 “有点意思,看来这个世界说大很小,说小也太小,小到在这里都能碰上。” “既然是认识的,要不就喊过来一起坐坐吧?”梁栋才建议道。 “不急,等等再说。”楚牧峰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好!” “陈平,你这是想要做什么?这是准备给我上演一出情圣的戏码吗?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会让我看低你的!”楚牧峰看着陈平的侧脸,眼里暗暗多了一抹失望。 花魁的选比很快进入到白热化状态。 在这时候董禄山总算是站出来,目光扫视全场,然后冲着绣楼那边的小桃红大笑着说道。 “小桃红,今天你的花魁是当定了!我相中的女人,怎么能落选!不就是送花篮吗?我先来一百个!” 全场俱静。 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唰唰的看向二楼雅间,望向站在护栏处的董禄山,心里面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来。 但多数都是羡慕,羡慕今晚董禄山的出尽风头,羡慕他今晚是能够抱得美人归,享受温柔乡了。 秦淮河畔良宵夜,一掷千金为美人。 这绝对是佳话。 “啧啧,真是豪爽,看来花魁只能是小桃红了。” “一百个花篮,整整两千大洋,啧啧,好大的气魄啊。” “狗屁的气魄,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败家子董禄山啊,一个靠着变卖祖产过活的纨绔子弟,只是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就这样做,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 一百个花篮? 楚牧峰听到这样的数字,唇角的那抹冷笑之意愈发浓烈。 看向董禄山的眼神充满着不屑,这样沉迷女色,胸无大志的家伙不卖房子卖地谁卖? “老梁,我可以买董禄山的房子,但这个房价给我尽可能地压下去,要压到他的底线之下!”楚牧峰淡淡说道。 “行啊,没问题!” 梁栋才又不傻,想到楚牧峰刚才的话,再看到董禄山的所作所为,心里面便为这个家伙默哀。 董禄山啊董禄山,你被楚牧峰盯上了算你倒霉。 或许有人会说,那人家不卖给楚牧峰不就行了! 还真不行!既然楚牧峰盯上了他的房子,那他就只能是卖给楚牧峰。 要是说梁栋才连这事也办不成的话,梁家还算什么金陵城的一流家族,他这个所谓的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也干脆乘早回家歇着吧。 “要是说没有人再送花篮的话,我就宣布今晚的花魁是小……” 就在这里的负责人刚想要宣布结果的时候,谁想一道声音突然间从一间雅间中响起。 “小凤仙,花篮两百个!” 全场顿时哗然。 二百个花篮! 这简直就是天价! 这人是不是疯了?一百个花篮就够败家的,而现在竟然有人拿出来二百个花篮,为的只是捧一个没有多少名气的小凤仙! 是的,在四个花魁中,只有小凤仙是属于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类型。 她不像是红袖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像是小桃红那样天生妩媚,更不想是牡丹那样社交广泛,她就是寻常淸倌儿。 说的再直白点,她的出现就是陪跑的。 但就是这样的女子,竟然有人拿出来了二百个花篮打赏!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这个数字一举就超过了其他三个女子,让小凤仙直接登上了第一的宝座。 在听到有人跳出来叫价后,远处陈平的神情立刻变的慌乱起来。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过去,发现在刚才喊叫出声的雅室栏杆处,已经出现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 他大约二十六岁左右,长的眉清目秀,脸色一片惨白。 那种白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王八蛋,竟然敢和我争抢花魁,我要和他比到底,我……” “禄山兄,赶紧闭嘴!” 听到董禄山还想要和那位比拼下去,身边的狐朋狗友就赶紧拉住他坐下来,低声告诫道。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吗,什么样的人都敢得罪!知道那位爷是谁吗?就敢这样嚷嚷,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叫板,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 听了这话,董禄山有些傻眼的问道:“他是谁啊?我怎么觉得面生啊!” “哼,他是紫棠的姚三公子!” 紫棠?姚三公子? 董禄山在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就浑身颤栗。 他是没有见过这人,但却对这个名字熟悉的很。 要真的是这位的话,自己别说是已经没有多少钱,就算是将所有身家都压上去又能如何?依然不够对方正眼看的。 “小桃红啊小桃红,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帮不了你了!”董禄山的事面如死灰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大厅里面也哗然起来。 没人想到紫棠的姚三公子竟然也在这里,而且是为小凤仙站台。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们也应该为小凤仙摇旗呐喊助威。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再献殷勤的话倒是有些刻意,但也必须要献上的。 “没想到他竟然也在?”以着梁栋才的身份,在看到姚三公子的时候,眉宇间也是浮现几分忌惮之色,嘟囔了一句。 “他是谁?很不厉害吗?”楚牧峰无知者无惧地淡然问道。 “岂止是厉害!” 梁栋才知道楚牧峰是个外来客,所以说对这里的很多事都是知之不详的,那么自己就有义务给他普及一下。 “紫棠是咱们金陵城的一个商业公司,这个公司经营的领域很广,只要是挣钱的买卖,都有他们的身影。” “而且紫棠背景深厚,上面有人罩着,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发展的这么快?而姚三公子就是紫棠掌舵人的第三个儿子,你说他还会缺钱吗?” 虽然只是简单的介绍,但楚牧峰却已经感觉到紫棠的强大。 这个紫棠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类似那些灰色组织,虽然说挂着公司的名义,但做出来的事肯定不会太讲究,必然会有不少龌龊卑劣。 通过下面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姚三公子这个人是很强势的。 “有这家伙出来,看来这个花魁没有悬念,只能是小凤仙喽!”梁栋才下了定论。 “你怕姚三公子?梁家怕紫棠?”楚牧峰倒是没有继续盯着姚三公子看,而是忽然问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关键,一下就能衡量出来紫棠的能量有多大。 “我怕他姚秉?别逗了。我梁家怕紫棠?老楚,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梁栋才收敛起来刚才的情绪,扭头正视着楚牧峰,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要和紫棠闹矛盾而已。真的要是放到明面上的话,紫棠根本不敢挑衅我们梁家。” 原来如此。 楚牧峰能感受到梁栋才的话不像是在故意吹牛逼,而是说的实话。 这样一来,他就对这个所谓的关系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陈平,你又要做什么呢?” 楚牧峰心里暗暗衡量着,眼神却是始终都在留意着陈平,就在这时候,他发现陈平竟然将目光投射到姚秉身上。 “你小子可别胡来。” “还有没有要送花篮的?” 负责人习惯性地喊出来这么一句话后,忽然间看到姚秉的眼神望过来,便赶紧弯下腰,讨好地赔笑,急忙宣布出结果。 “小凤仙是这届的花魁!” 一场选比悄然落下帷幕。 其实从姚秉站出来的那时候起,就没有谁敢再继续加码。 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要是姚秉第一个站出来报价,即便是喊出来一个花篮,后面都没有谁敢继续加码。 这就是紫棠给普通人带来的威慑。 接下来的流程就变得很简单,小凤仙要跟着姚秉共度良宵美景,至于说到其余人要么是留下来重新找个乐子,要么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不能带走她!” 就在这时,陈平突然走出来,直视着姚秉大声喊道:“求求你,不要带走她!” 这句话喊出来后,刚想要动身离开的人就都停下来,他们看向陈平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般。 这里没人认识陈平,但却都知道,一个敢这样说话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这就是在驳斥和削姚三公子的颜面,这纯粹就是找死。 —————————— 欢迎各位正版读者加入老胡同聊天群:314697613,谈谈民国那些事儿! 347、一波三折、针锋相对 果不其然。 姚秉站在栏杆处,居高临下地俯瞰过来,傲然问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提要求?” “我不是阻拦你,我是求求你。大爷,你能不能不要带她走?只要你愿意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 陈平双手连连做拱,满脸乞色,语气悲凉地说道。 这个还是印象中的同学陈平吗? 这还是那个曾经在班上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陈平吗? 这样的陈平简直推翻了楚牧峰对他的了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改变。 这种改变也让楚牧峰为之失望。 虽然说到现在为止,楚牧峰都没有见到小凤仙的尊荣,但你陈平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将自己的尊严抛弃,这样做对吗? 你难道不清楚你背后站着的是陈家,是有着百年行医历史的医学世家。 你能丢得起这脸,陈家能吗? 即便陈家能,你让我们这群曾经的同学如何看?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是楚牧峰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就算不知道整件事的由来,也是有一股邪火在心底燃起。 楼下的陈平根本不知道在二楼竟然有个同班同学在,而这个同班同学对他此刻的表现是那样的失望。 他现在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姚秉。 “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和这个小凤仙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求我呢?” “说说吧,反正我现在也是闲着没事,正好听听你的故事。”姚秉站在栏杆处,俯视下方,带着几分玩味几分轻蔑地问道。 “我……” 陈平脸色有些难看,想要说点什么,但到嘴边的话语却又深深的咽回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随便乱说,只要敢说出去,那么能不能解决眼下麻烦还两说,而小凤仙的颜面和她想要做成的事肯定会黄掉。 所以他不敢乱说。 此刻陈平是真的很懊悔,很愤恨,懊悔自己的无能,愤恨自己的懦弱。 要是自己有钱的话,何至于会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 当时但凡知道小凤仙要这么做的话,又怎么能答应呢? 都是他的错。 “我不能说,但我能做的是,求求你不要带走她。只要你不带走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陈平咬着嘴唇说道。 “为我做任何事?” 听到这话的姚秉,发出一道讥诮的冷笑声后,漠然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陈平摇摇头。 “不知道还敢这么大言不惭?你为我做任何事,笑话!我需要你做什么事。在这金陵城中,只要是我姚三公子想做的事情,还没有说做不成的。” “想要给我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你也得有这个做的资格才成。在我眼里,你和小凤仙差得远了。”姚秉平静至极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浓浓蔑视。 但谁都知道姚秉没有说谎。 他说的话就是事实。 在这偌大金陵城,凭借着紫棠公司的影响力,姚秉不敢说能随心所欲,却也能做到要啥有啥。 你陈平又是什么东西?一个没有听过的小人物小角色,自认为靠着江湖上的那一套,就能让人家姚秉为你出头,放弃和美女的共度良宵,可能吗? 金钱对姚秉只是一个数字,人家要的是享受。 “总之你不能带走她!谁要是敢带走她,我就和谁拼命!”陈平眼瞅着低声下气地好说不行,涨红了脸直接冲着二楼吼道。 “够了!” 就在姚秉眼底凶光闪烁着想要下令给他个深刻教训时,坐在绣楼中的小凤仙发出一道冷漠寒彻的声音。 “陈平,你走吧。” “是她!这就难怪了!可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乎在绣楼中小凤仙声音响起的瞬间,楚牧峰就恍然大悟。 他虽说还没有见面,却已经知道了坐在里面的是谁。 竟然是她! 这就难怪了,陈平会为了她做出这种舍弃面子和尊严的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谁让当年她为了陈平做过的事更加离谱和过分。 她其实不叫小凤仙,叫崔真。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此刻的楚牧峰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过来想要买一套房子而已,不但碰到了陈平,竟然连崔真也见到了。 更加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同班同学,这是不是很巧合? “老梁,要是我想要保下陈平和小凤仙,你能做到吗?”楚牧峰侧身淡淡地问道。 他不是什么愣头青,不会说在知道姚秉的身份后,还贸然出面充当英雄。 何况这不是在北平,在北平的话,凭借着楚牧峰的身份,是可以这样做。 但这里毕竟是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这种事,得好好掂量掂量其中的门道。 否则固然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他们两个估计要遭殃! “你要保下他们?你真认识他们啊,关系很铁的那种吗?”梁栋才看了看楚牧峰,挑眉问道。 “嗯,楼下那个男的叫做陈平,绣楼中的小凤仙叫做崔真,他们都是我的同班同学,而他们两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早就是夫妻了。” “虽然说我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但既然让我撞到这事,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就这样被人拆散吗?” “真的要是那样袖手旁观,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别的同学?”楚牧峰淡然的话语透露出一种不会放手的执着,眼中释放出来的是一种坚定眼神。 对,就是坚定。 要说之前他还是有所迟疑的话,现在随着他的一番话说出来,便不会有所迟疑和犹豫。 人这一辈子,总得讲究个可为不可为。 大丈夫碰到可为的事,即便是明知道这事会有危险也必须要做。 不做,这辈子良心难安;不做,楚牧峰都不会原谅自己。 何况梁栋才问的铁不铁,其实陈平和楚牧峰虽然说不像是和范喜亮他们那样是死党,但一个班的,同窗几年,关系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当然楚牧峰敢这样和梁栋才说,也是觉得自己和他关系不错,但梁栋才会不会帮他出面,他是没有多少底气。 毕竟说到底,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说多硬。 更别说要针对的是紫棠公司的姚秉。 梁栋才有所顾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得重新搬救兵了。 “哈哈!” 谁想梁栋才听到楚牧峰的话后当场就笑起来、 他会拒绝吗?当然不会。 梁栋才一直都想要和楚牧峰搞好关系,两人毕竟是不打不相识。 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梁栋才就想亲近楚牧峰,却是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在,他岂能错过? 不就是一个紫棠公司吗? 要是说因为踩着紫棠的肩膀和楚牧峰变成死党,梁栋才觉得划得来。 “既然陈平和崔真都是你的同学,那么他们有难,你又开了口,我自然是要伸出手帮助,放心吧,你尽管出手好了,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梁栋才瞥视向对面的姚秉,语气冷厉地说道:“正好我和这个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也是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要不就今天一起算算。” “什么账?”楚牧峰多问了一嘴。 “他以前迷晕过韩嫣,想要对韩嫣为非作歹。幸好最后关头被我们发现救下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为了韩嫣的名誉,没想把这事闹大,所以说这事一直压着,是我们哥几个间的秘密,就连家里长辈都没有告诉。” “但是这家伙太无耻了,这口恶气我却早就想要发泄出来。” “不然姚秉还真以为这金陵城就是他们紫棠公司的天下,真以为背靠着那个人,就能够肆无忌惮胡作非为!老楚,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陪你一起!” 这刻的梁栋才充分展现出身为梁家人的底气。 “垃圾!” 想到韩嫣竟然差点被这个人渣畜生玷污,楚牧峰心里就冒出一股冷意,再看向对方的时候,已经格外冷漠。 “放心吧,就算真闹大了,也不用你梁家独自来承受压力!” 下定决心的楚牧峰自信满满地说道。 有老师叶鲲鹏在这边撑腰,他无所畏惧。 绣楼中。 小凤仙就是崔真。 此时此刻的崔真穿着的是一身白色裙装,梳着整整齐齐的宫装发型,白皙娇嫩的脸上早就布满着泪水,将妆容都给哭花。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坚决。 “陈平,你现在就走,我不想要再看到你。我之前和你说的很清楚,我的事我自己来承担,整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咱们之间的事就此一刀两断,你我之间再见就是陌路人。” 斩钉截铁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崔真就是这样想的。 “小真,不是那样的,事情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碰到的这个麻烦事,我早就想要解决。你放心,我这边已经凑齐了所有钱,你只要跟着我走,是能帮助你解决麻烦的。” “走吧,咱们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也不要选比什么花魁。我现在只想要你跟着我走,真的,我不能没有你!” 陈平双眼噙满着泪水,看向绣楼饱含深情地诉说。 “我不要你管,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崔真凄厉地喝道。 “不,我不走!”陈平依然十分固执。 “啪啪!” 看到这样一出狗血十足的情景,姚秉非但是没有多少愠怒的意思,反而是露出几分玩味神情来。 “呵呵,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要是说整件事就这么寡淡无味的结束才真的没劲,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就喜欢看戏,你们这出爱情戏看的我热血沸腾。” “来啊,别停啊,继续演啊!” “三公子!” 就在这时,有个人出现在雅间,推门进来后,望着姚秉赔笑说道:“这事要不就这样吧,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出现在这里的是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系青色长衫,器宇轩昂,眉宇间浮现着的是一种淡淡忧愁,望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恳切之意。 “方老板!”姚秉看到来人是谁后淡然开口。 方老板就是方直,就是这家夜总会的大老板。 “姚三公子,您是我们这里的贵客,但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闹得不可收拾,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 “这个陈平我会让人带走,您这边是不是住下来,让小凤仙好好陪陪你。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看可以吗?”方直快刀斩乱麻的说道。 “行啊!” 姚秉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其实我最开始也没有想要闹事啊,甚至就算现在我也没有闹事啊,闹事的人在下面呢。” “再说我是给你捧场的,二百个花篮那是真金白银会拿出来的,方老板,你可不能坑我啊!” “当然当然,您放心,我会解决好这事的。” 瞧见姚秉还算是给面子,方直也就没有多说下去的必要,转身就走出雅间,来到外面后就吩咐下人开始做事。 “将那小子赶出去!” “将小凤仙带给姚三公子!” “好好招呼其他客人,别把场子气氛冷了!” “是,老板!” 正当那帮看场子的凶神恶煞般准备动手时,楚牧峰的身影出现在楼道上,扫视过闹哄哄的一楼,大声喝道。 “住手,我看谁敢动他!” 唰唰。 随着楚牧峰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 当他们看清楚楚牧峰的脸庞后,都露出一种迷茫的表情来。 “这是谁啊?” “不知道,挺面生的!” “没想到今天这出戏是一波三折,又出来个不消停的主!” 下面没人认识楚牧峰,是议论纷纷。 陈平在抬头看过去的瞬间,在看清楚是谁后,神情布满了错愕。 他压根都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上熟人,还是同班同学楚牧峰。 “楚牧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会呢?” 楚牧峰冲着陈平温和一笑,扬手招呼道:“老同学,没想到咱们多年不见,再见见面竟然会是这种场面。来,上来说话吧!” “好!” 陈平虽然也有些懵,但形势还能比现在更加糟糕吗? 他现在虽然也是满肚子疑问,可还是本能的相信楚牧峰。 因为他知道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楚牧峰就是一个做事稳健之人。 他既然敢露面喊住自己,应该是看到整个事,所以才会出手帮忙。 对,一定是这样! 陈平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丝希望来。 那帮看场子的原本是想要围堵,可想到楚牧峰所在的是雅间位置,心生几分忌惮,没有伸手阻拦,纷纷瞧着陈平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吆喝,有点意思啊。” 原本已经准备罢手的姚秉,看到这一幕后,嘴角微微一翘,眼底迸射出两道阴鸷狠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敢为那个家伙出头?” “这是不是说小凤仙也会闹出点动静来。” “嘿嘿,我就说这花魁大赛不能这么结束,果然有看头!” “咱们继续看会儿热闹吧。” 在这里玩的人,自然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儿。 他们纷纷意识到会有一番争斗,所以原本想要离开的想法全都消失,一个个又都坐了下来。 见此情形,最不爽的自然就是方直。 原本已经平息的风波再起波澜,他能高兴才怪呢。 “楚牧峰,楚牧峰,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似乎听谁念叨过?”方直蹙起眉头,冷声自语。 走进来后,看着面前这个老同学,陈平有些难以控制,情绪显得颇为激动地说道:“牧峰,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你怎么来了金陵?” “我的事情稍后再说,先说说你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楚牧峰抬手指向旁边的绣楼:“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凤仙说的就是崔真吧?”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们两个毕业后不是说好就要结婚的吗?怎么现在她沦落到这种地步,你又变成这样,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楚牧峰已经凭着声音认出了崔真,陈平脸上顿时满脸羞色,低着头,沮丧不已地说道。 “你猜的不错,小凤仙就是崔真,我和她之间的确发生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牧峰,我知道这样说很唐突,但你能不能出手救救崔真吗?” 说到这里,陈平猛然抬起头,双手紧紧抓住楚牧峰的手,充满恳切地说道。 “牧峰,求求你了,你就看在咱们都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救救她吧。你要是不救她的话,就没有谁能救她了。” 无助可怜的眼神,惶恐不安的情绪。 陈平现在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只要是抓到根稻草都会当做能救命的。 “放心吧,我既然把你喊上来,就肯定会帮你的。至于你和崔真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后再说,现在先办正事要紧。” 楚牧峰摆摆手,让陈平稍安勿躁后,冲着梁栋才问道:“崔真和这里是什么关系?想要带走崔真的话,需要花钱吗?花多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梁栋才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真是不太熟悉,所以直接说道:“要不就将这里的老板喊过来问问,不过我想也不用咱们喊了,你既然出面插手,老板肯定也该露面了。” 果不其然。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方直便出现在这座雅间中,看到梁栋才时眼神微凛,随即释然一笑,拱手说道。 “我就说咱们这儿能有几个能和姚家老三叫板,原来是梁少大驾光临。” “梁少,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办啊!要不给我个薄面,人让我带走,您今天的一切开销,都免了,可以不?” “方老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个兄弟有些话想要问你,你看方不方便回答下呢。”梁栋才无视掉方直的这种做法,淡淡说道。 “兄弟?” 想到梁栋才的身份,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方直眼前顿时一亮。 他这会儿已经认出来楚牧峰到底是谁了,就说刚才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呢。 原来他就是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楚牧峰。 “行,你问吧!”方直心里有数后也收敛起来最初想要直接带人走的想法。 毕竟楚牧峰也不好对付,进修班第一名的成绩摆在那里,北平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的身份也是实打实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 做生意和气生财,能不惹麻烦,方直是绝对会想着避免。 “方老板,我想带走小凤仙,需要怎么做呢?”楚牧峰直奔主题。 陈平眼神中充满着希冀望过来。 “带走小凤仙?” 方直听到是这个事后,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和迟疑,随即坦然说道:“梁少,楚处长,不是说我不给你面子,也不是说崔真不能带走。” “崔真当初可是和我们签了协议,所有如果有人愿意花四千大洋,就能够将她带走。” “四千大洋?你们这是抢钱呢!”陈平顿时忍不住吼道。 “抢钱?” 方直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这个闹事的始作俑者,冷漠地说道:“谁说我们是抢钱的,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夜总会,协议都是有着法律效应。” “况且我们可是一次性支付给小凤仙两千大洋,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培训,还有吃喝穿用,哪个不要花钱,四千大洋多吗?” “行,那就四千大洋!” 楚牧峰立即打断这种谈话,直言道:“我给你四千大洋,你现在就让小凤仙过来,我要带走她!” “楚处长,恐怕不行啊!”方直摇摇头拒绝。 “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说四千大洋吗?现在想要反悔?就地起价吗?”陈平表现得非常冲动,想到崔真这些日子的生活,他就心如急焚。 “反悔?” 方直冷眼瞥视过来说道:“你搞错了,我不是想要反悔,也不是想要就地起价,而是这事吧,在花魁选比没有开始前,你拿钱赎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现在不是花魁选比结束了吗?小凤仙不但是我们这里的花魁,还要陪姚三公子一晚。” “也就是说,从这刻起到明天这时候,小凤仙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她是姚三公子的人,你们想要带走她,总得问问人家姚三公子的意见吧?” 楚牧峰听到这话,看向方直的眼神顿时变得凛冽起来,冷冷说道:“方老板,你这是想要搪塞我吗?” “不敢不敢!” 方直表现的很中规中矩,态度也极为端正地说道:“楚处长,我哪里敢搪塞你们,而是这事就是这样,咱们做生意的,不能坏了规矩不是。” “你们想要带走小凤仙,没问题,但这事就得姚三公子说了算。” 梁栋才看到好声好气的说话,方直根本不买账后,脸色一沉挥手呵斥道:“方直,你当我真的不敢拆了你这破楼吗?” “信不信,从今天起,我天天让兄弟们过来检查,我倒要瞧瞧你这里是不是都是合法的,你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梁少,瞧您说的,我哪里敢那样做,这不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吗。您是大人物,那边的姚家三少也是大人物,我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还请你们二位别为难我了,只要姚家三少同意,我立马放人,钱我也不要了,算给您赔罪,你看成不?” 方直说着,身体都恨不得弯腰到地上,还能说他态度不恭敬? 这幅架势就好像是在说,你梁栋才继续折腾下去就是无理取闹,就是故意刁难人了! “栋才,将人给我带过来!” 楚牧峰一眼就洞穿了方直这种人的做法和秉性,漠然摆摆手说道。 “没问题!” 梁栋才起身就走出去,绣楼就在旁边,想要带人过来的话很容易的。 看到他竟然真这样做了,方直弯着的腰也一下就站直起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愤然之色。 “楚处长,你真要这么不讲规矩吗?” “你的规矩?我看不算什么好规矩,不讲也罢!”楚牧峰不置可否道。 “那我先告辞了。” 吃了个瘪的方直转身走出雅间,都没有再瞧楚牧峰一眼的意思。 很快,他就来到姚秉面前,恭敬地说道:“姚三公子,刚才在那边的事是这样的……” “我也没有想到梁少会跟随着楚牧峰过来,而楚牧峰和那个闹事的家伙是认识的。现在他们想要强行带走人,我也拦不住啊。” “梁栋才吗?” 姚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眼底闪烁着一股颤栗般的兴奋光芒,整个人一下就从刚才的冷静状态变得亢奋起来。 “竟然是梁栋才!我还以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坏我的好事!哼,是别人的话我或许还会放他一马,要是这家伙的话,嘿嘿,这事就没得商量了!” 姚秉立即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个梁栋才。” “姚三公子,除了梁栋才外还有一个楚牧峰,他是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班长,因为一天就破掉人口贩卖案而名声大噪,而且还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方直跟着说道。 “所以呢?” 这边的方直还想要继续说下去,谁想姚秉却是已经打断他的话,眼神不屑的说道。 “别忘了,这里是金陵不是北平,就算他是什么刑侦处的副处长,难道说还能将手伸到这里不成?给我记住,在这里,我紫棠公司的话就是圣旨。” 这番话说得是狂妄自大,嚣张跋扈! “是!” 听到这话的方直便不再言语,剩下的话全都咽回肚里,人家都这样说了,自己还非要添堵不成。 再说这事他最初是不想要闹大的,可要是说事情控制不住的话,那就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我这店才能更加出名不是。 方直心里拿定主意,你们两家去狗咬狗吧。 雅间中。 看着眼前的小凤仙真是崔真的时候,楚牧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眼前这两位都是他的同班同学,当年都是高等警官学校的精英。毕业后据说他们也都分配到地方警备厅中,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落魄如此。 一个堕落风尘。 “行了,你们总算能见面了,咱们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楚牧峰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也就干脆说道。 “小真。”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的爱人,陈平语气哆嗦,身体颤抖,就连伸出去的双手都难以控制。 崔真呢? 她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楚牧峰,更加没想到是楚牧峰管的这事。 她原来是不想要搭理陈平的,但当她看到本来挺年轻帅气的陈平,现在却像是一下变老了十岁似的,就感觉心疼无比。 她知道陈平在外面比她更难受,更痛苦。 “陈平,你这又是何苦呢?”崔真擦了擦眼角的晶莹,叹息着说道。 “我现在就后悔自己当初是没本事的,要是有一点本事的话,也不至于让事情变成这样。” “可当时的错误已经造成,现在想要弥补都没有机会。只是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瞧着你堕落风尘中。” “小真,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求求你也不要放手,你若放开,我宁愿去死。”陈平眼神坚定,一把就攥住崔真的双手颤声说道。 听起来两人之间的故事很复杂,很悲情啊。 楚牧峰心里面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挺直了腰杆,冲着两人微笑着说道:“陈平,崔真,你们先站到一边去,放心吧,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你们离开的。” “嗯。” 陈平和崔真紧握着双手,打死都不会再松开。 两人目光对视,之前的所有隔阂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就是夫妻,何来生死大仇。 楚牧峰稳坐钓鱼台。 梁栋才淡定自若。 从外面走进来的,姚秉以及他的跟班小弟,当然方直也跟在后面。 两强相遇,整个二楼的氛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就连一楼的议论纷纷也都戛然而止,都伸长脖子,将目光投了过来。 “呦,我还以为是谁敢公然撬我的人,原来是你梁栋才。怎么着,你这是皮痒痒了吗?想要让我给你松松。” 走进来的姚秉扫视全场后,目光就落到梁栋才身上,带着几分傲然道。 在他眼中,也只有这位才是最大的对手。楚牧峰?哪根葱? 梁栋才自顾自的坐着,随便磕着面前盘里面的瓜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姚秉,今天不管你说什么,小凤仙你都是带不走的,她今天必须跟我离开。” “跟你离开?” 姚秉拉过来一张椅子,就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坐下,大马金刀的看过来,冷笑连连。 “跟着你走?你以为你是谁?我可是花了真金白银花,你呢?只凭一句话就想要带走?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梁栋才,你这是警员当久了,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了吗?还是说你当警员期间就是这么干的,如此胡作非为!” “花钱吗?我也会花钱的。两百个花篮是吧?折合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但今天她这个人我必须要带走,你要是说识相的话就别和我对着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哼,不就是钱吗?梁栋才还真不缺钱,钱对他也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我不要钱,我只要人。” 姚秉眼珠微转,斜视过小凤仙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小凤仙,你应该清楚,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说给你打赏那么多花篮。” “姚公子,多谢你的厚爱,但我是有丈夫的。陈平就是我的丈夫,我之前会沦落到这里来也是有原因。” “现在我和丈夫之间的误会已经说清楚,所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崔真直视着姚秉的眼神,婉言乞求道。 “放过你?” 姚秉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再看过来时已经是再有丝毫温情。 “小凤仙啊小凤仙,在这金陵城中还从来没有谁敢这样戏耍我。你真的当我是个傻子吗?你觉得能够这样玩弄我的感情吗?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姚公子,请你说话自重。” 陈平紧紧握着崔真的手,无所畏惧的盯视过来,冷声说道:“小真是我妻子,我虽然不清楚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小真,我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说请你从现在起,不要再纠缠她,否则我是不会饶恕你的!” “哈哈,你不会饶恕我?” 被这样恐吓威胁的姚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然后猛地停住后,看向陈平的眼神如狼似虎。 “一个连自己媳妇都保不住的男人,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威胁我?陈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觉得我找女人的话,只要看对方长的漂亮就成。” “实话告诉你,我是喜欢上了崔真,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我早就打听得一清清二楚。我知道你是个窝囊废!是个怂货!是个穷鬼!” “这样的你哪里配得上崔真,你还让她来到这里,参加什么花魁!说到底,无非就是为了钱!” —————————— 月底了,大家票别浪费,喜欢请投给我吧! 348、药品生意值得去做 (感谢盟主静则思过920的万币打赏) 说道这里,姚秉一挥手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那么多花篮拿出来,当然是想要给她钱!我有的是钱给她。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你摆不平的事,我能摆平!” “所以你又有什么理由和脸面留在她身边!说什么爱她,没钱没势,你有资格爱吗?还是趁早滚蛋吧!” 姚秉言语中是不加修饰的讽刺和蔑视,他是真没有将陈平当回事,想他这种小角色,只要自己发个话,随时能让他消失在金陵城,永远都不会出现。 “是,我以前是做了错事,但那些错事也是有原因的,是误会!但再误会再错事,都没有办法改变小真是我爱人的事实。” “真爱不是用钱来衡量的,我也一定会努力让小真过上好日子,不需要你这种人来指责。” 从决定不再选择妥协和弱懦后,陈平整个人就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充分展露着光芒。 “你找死!” 姚秉眼睛一瞪,杀意凛然,身后一帮手下也是蠢蠢欲动。 “我告诉你,陈平和崔真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今天我是必须要带走他们。” “你若是再强行阻拦,别怪我不客气了!”楚牧峰眼瞅着形势变得如此僵硬,站出身来喝道。 越是杂乱越要当断则断。 不能做到快刀斩乱麻,就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不客气?难道你还要抓我不成?” 姚秉指着自己的鼻子,眨了眨眼,带着满满的讥诮说道:“我知道你叫楚牧峰,也清楚你的来历和底细。” “但你是不是搞错了一点,这里是金陵,不是北平。甚至就算是在北平,你又能奈我何?哼,你以为你是谁,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楚牧峰眼神没有丝毫怯弱的意思,冷漠地回应道:“姚秉,这事你要是愿意就此作罢,那算陈皮欠你一个人情。” “你要是非要纠缠不清的话,那咱们就好好计较计较,信不信就算你身后的紫棠公司也保不住你,还会被你拖下水!” “不错,!” 梁栋才走出一步,和楚牧峰并肩而立,指着对方毫不客气地喝道:“姚秉,别给脸不要脸,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嘿嘿!” 姚秉的目光从楚牧峰和梁栋才的身上不断扫视,在阵阵阴笑中,神情陡然间变得阴狠起来。 “梁栋才,楚牧峰,怎么着,想以势压人?你们这样做分明是坏了规矩,不怕我宣扬出去,让你们无法立足!” “以势压人?坏了规矩?” 楚牧峰双手后负,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说的规矩,是指选花魁吧,要是这个的话,你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了,我宣布这种规矩从今天开始作废了!” “作废?凭什么?”姚秉恶狠狠地瞪视。 “凭什么,就凭我是一名警员!” 楚牧峰扬手指着一楼那些醉生梦死的客人,指着在一楼二楼宛如蝴蝶般走动的女人,愤然说道。 “如今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他们不清楚,你能不清楚?你要是不清楚的话,现在看看他们的模样也能清楚!” “东北三省沦陷,被岛国占据建成伪满洲国,国仇家恨的声音犹然在耳边回旋,而这里,作为帝都,却整天这样胭脂粉气,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在我眼中的拙劣不堪,却是你心中捍卫的规矩,我想要问问你,你这是将国家的前途视如儿戏不成?” “我身为警备厅一员,自然要为国家尽责,向领袖尽忠,所以只要看到不平事,就会来管一管。所以今日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姚秉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个楚牧峰真是伶牙俐齿,居然跟我来这一套,上来就扣下来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要是我继续闹下去的话,便是在挑衅警员体系的威严,在动摇国家的基石,在和领袖对着来了。 楚牧峰,你够阴的,一刀见血,见血封喉。 姚秉是有很多后招没有施展出来,但被楚牧峰扣上这样的帽子后,他知道那些后招都不能再拿出来,最起码现在是不能拿。 只要敢拿,便是在印证楚牧峰的话语,而这个风波要是传到上面,即便是那位大人物出面,都不可能压制下来这个大不敬的罪名。 搞不好紫棠公司都得跟着背锅。 况且还有个梁栋才盯着呢。 真要两败俱伤吗? 紫棠公司的确是有钱有势,但要是说真和梁家对着来,也未必能捞到便宜。 所以姚秉现在只有避其锋芒,退让一步。 不退就要开战,而这样的开战自己首先就理亏三分,因为已经被楚牧峰这个混蛋从一个争风吃醋的风月之事上升到了国家兴亡的大义。 “行,你们给我记着,咱们走着瞧!” 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片刻,姚秉果然撂下狠话,然后转身离开雅间。 啊,就这样走了吗? 傻眼的是方直,他原本想的是让姚秉和楚牧峰这边狠狠的干一架,最好是能够见血,那样他这里就会变得更加出名。 可现在谁想结果竟然是这样的温和,三言两语之后姚秉居然退缩了,这也太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就这么怕楚牧峰怕梁栋才吗? “方老板,这钱是替崔真还你的,你们的协议给我,你们算是两清了!” 楚牧峰是个讲究人,况且也不差钱,所以从包里掏出一沓子美金丢了过去,淡然说道。 “楚处长,这钱就不用了,协议我给您拿来!” 方直不是个傻子,看到楚牧峰居然能力压姚秉一头,哪里还不知道轻重,自然是要赶紧示好。 花个二千大洋能交好这位年轻俊杰和梁家少爷,算算也是值得的。 “叫你拿着就拿着,真当我们是不讲规矩的人吗?”梁栋才在旁边没好气地说道。 哼,这会知道卖人情了,早干嘛去的! “是是是!请二位稍等,我这就去拿。”方直赶紧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牧峰,这次真的谢谢你!” 从悬崖边缘走回来的崔真,满脸感激地说道。 “没事,大家同学一场,能帮我是肯定要帮的。”楚牧峰淡然挥挥手。 “牧峰,你放心,这笔钱我肯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陈平一直悬着的心悄然落地,紧紧拉着对方的手承诺道。 今天多亏有楚牧峰在,如果没有他的话,陈平是绝对没办法摆平,即便他再怎么闹腾,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 也就是在这时候,陈平心底涌现出一种迫切想要变强的信念。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 你若强,所有人都会膜拜。 你若弱,谁会将你当回事。 方直很快就将合同拿过来,当着两人的面,楚牧峰直接将合同给烧了,然后笑吟吟地说道:“陈平,崔真,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好!” 这个地方是崔真的伤心地,是陈平的噩梦地,两人都不想要留下,起身就跟着楚牧峰离开。 随着他们的消失,这里很快就掀起一股热议。 “你们说楚牧峰怎么会这么强势,竟然能让咱们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服软。” “你傻啊,哪里只有楚牧峰,没看梁家公子在吗?” “我现在就想知道,小凤仙会不会就跟着那个穷小子?” …… 梁栋才知道楚牧峰和陈平两口子有的是话要说,便告辞离开。 他今晚也有事情要做,毕竟和董禄山那边还没有打照面,既然楚牧峰提了房子的事儿,他自然是要办妥当了。 秦淮河畔。 楚牧峰他们随便找了一家茶楼走了进去,在雅室中点了一壶碧螺春后,目光扫过两人问道。 “陈平,崔真,我看那个姚秉对你们的情况很清楚,所以要是说方便的话,你们能给我说说毕业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然可以!” 陈平攥紧了崔真的手,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牧峰,你不问我也准备说的,我要说给你知道,也要说给小真知道。” “我要让你们都知道,这半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小真,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你想的都快疯掉了。 让你讲经历就将经历,秀什么恩爱嘛! “你来说吧!”崔真的情绪也已经平复,点了点头。 “那我就说了!” 陈平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的讲起来,随着他的讲述,楚牧峰也逐渐明白了毕业后,为什么陈平和崔真就像是失踪般,销声匿迹掉。 原来他们两人经历了如此惨事。 “毕业后的我们被分配到了华亭警备厅,然后我们也就成家了,日子过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不错。” “这一切都在半年前发生变化。” “半年前我的岳父大人突患重病,那时候想要治好他的话,得需要做手术,还要长时间服用西药。” “这需要的金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时我们为了给岳父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不说,还把亲戚朋友能借的全都借光了。” “可即便是这样,钱都不够。” “后来实在是没辙,我就去借了高利贷。但也就是从借贷的那时候起,我们的日子便算是完了。我和小真都没想到,放高利贷的竟然会那么丧心病狂,利滚利,根本就成了个无底洞。” “我们的工作丢掉了,房子被霸占,就连岳父都因为他们的恐吓威胁而意外走了。” 说到这里,陈平的眼中闪烁着的除却悲伤外还有愤怒,一种不想要再压抑的愤怒,一种他想要将所有黑暗邪恶都给燃烧殆尽的愤怒。 “那小真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来?”楚牧峰跟着问道。 “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沦落过来的,而是被放高利贷卖过来的!为此我找到那帮家伙头目,将他打残了,也知道了小真被卖到了金陵城。” “我也是最近刚打听到的小真的所在,至于她为什么会答应花魁选比,我也知道原因。” 陈平苦笑一声说道:“都是因为小真的弟弟崔鑫,崔鑫已经查出来,患的是和我岳父一样的病情,那种病是遗传病。” “她只有这样才能赚到钱,只有赚到钱才能够给崔鑫看病。小真,我都知道了,我也见到了小鑫,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崔真听到崔鑫名字的瞬间,眼泪哗啦着掉落。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亲弟弟也没有了吧。 这就是她最大的苦衷。 这就是这个残酷社会的悲惨现实。 遗传病!高利贷!通缉犯!父亲死!弟染病! 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楚牧峰虽然没有经历过陈平的这些悲惨,却也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样的情形。 单说崔真竟然被放高利贷的给卖了,便是一种最痛苦的折磨。 这种事也是这个年代的一个悲哀。 陈平能不依不饶,坚持到找到崔真,已经是殊为不易。 “唉,真没想到在你们两口子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你们毕竟还要向前看。” “作为同学作为朋友,我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想要问问,你们两个准备今天怎么办?”楚牧峰看着对方问道。 “怎么办?” 陈平苦笑一声,看着崔真充满感慨地说道:“在没有找到小真之前,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她。” “现在找到她之后,我暂时没了其他念想,一切都听小真的,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们要赚钱!” 崔真倒不像是陈平这样,她很有主见地说道:“要赚钱还债,牧峰,你拿出来的这笔钱,我们是肯定会还你的。” “不但要还你的钱,还要想办法挣钱给崔鑫看病。我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弟弟,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对,挣钱!”陈平一拍巴掌说道。 没有钱,他们将寸步难行。 “挣钱吗?” 楚牧峰嘴角斜扬,手指敲击着桌面,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那笔钱你们不用着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崔鑫的医药费。” “那,要是你们手头紧的话,我可以先帮你们垫上。当然,这可不是施舍,是我借给你们的。毕竟看病要紧,其余的事都好说。” “牧峰……这怎么使得!”崔真顿时有些尴尬。 “没有什么使不使得,大家同学一场,你们是什么人我也清楚的。”楚牧峰摆摆手道,倘若不是知道根底,他自然也不会当这个烂好人。 “小真,牧峰说的不错!” 陈平握着崔真的手,认真地说道:“咱们都已经欠下牧峰这么大的人情,就不在乎这个了。” “牧峰,我知道现在说再多的话都是没用的,我只说一句,以后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嗨,言重了!”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摆摆手,微微一笑道:“陈平,说这个就没意思了,什么卖不卖命的,别忘了你我之间有共同理想,所以为一个理想奋斗就是了。” “为理想而奋斗。” 陈平喃喃自语,然后略带几分诧异地低声问道:“牧峰,毕业后我和小真虽然没和大家联系,但也知道你在北平警备厅任职,难道说你们那边的待遇这么好?随便就能拿出来那么多钱?” “陈平!” 崔真听到这话后立即翻了个白眼,呵斥了一声,然后使劲拽了拽他的衣袖,冲着楚牧峰略带歉意地说道:“牧峰,你不要责怪,陈平他没有别的意思。” “牧峰,我……” 陈平被这么一提醒后,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自己怎么会问出那么愚蠢的问题来,这不是想要打听楚牧峰的秘密吗? “没什么!” 楚牧峰无所谓的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钱来路都是正的,这点你们放心就成。” “你们刚才说不知道以后做点什么,那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提议。这个提议就是我想着你们两口子为我办事,咱们一起为这个国家做点有意义的事。” “你们要是说觉得能做,咱们就做。要是说觉得为我做事不自在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不自在?” 崔真自嘲般地扬起唇角道:“牧峰,我这段时间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还能有什么不自在呢?能有份事情做,能帮你出点点力,我们当然心甘情愿。你就说吧,想让我们做什么?” “对,牧峰,说吧,我们能替你做什么?”陈平也跟着附和道。 “药品生意!” “药品生意?” 夫妻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有点疑惑。 楚牧峰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错,我想让你们做的就是药品生意!我敢说在不久的将来,药品将会成为紧俏货,全国各地到处都需要药品。” “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你们都可以经营,我的目标很简单,尽可能的搜集,储存,销售所有有价值的药品,要是说咱们能做成囊括所有药品的大药商,那你们两口子就算是立下大功。” 陈平眼前一亮,带着几分自信说道:“牧峰,别的行业我或许不懂,但要是说到药品的话,那是我的本行啊。” “你也清楚的,就算是在警校就读期间,我也兼修着医学。谁让我们家就是世代从医的,而且我对西药也比较了解。” “呵呵,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做药品生意的原因。” 楚牧峰微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喝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是知道你对这些药品很熟悉,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我可是信心十足。” “有,当然有!” 陈平就像是从黑暗中捕捉到亮光的旅人,萌发了无穷斗志。 第一次感觉人生找到了目标,感觉在崔真的面前能够挺直腰板说话。 “牧峰,您放心,我有信心做好这事。不过你要做这事的话,前期是肯定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而且这事不只是资金问题,还需要一定的社会关系。” “我们两人的人脉关系都在华亭,要是说这个公司能在华亭创建的话是最好。毕竟我们对那里很熟悉不说,华亭也有很大的药品集散地,只是……” 说到这里时,崔真看向陈平的眼神流露出一种迟疑。 陈平则无奈地低下头来。 “是你刚才说的把人打成残废的事吧?”楚牧峰心思灵活地问道。 “是!” 陈平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不错,就是因为那事,我现在不敢回去,真的要是回去,那个混账是有点势力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善罢甘休?” 楚牧峰云淡风轻一笑,漫不经心说道:“不就是个放高利贷的混混吗?有什么要紧的!你放心吧,这事我来处理。” “你们可以放心的回去,我保证没有谁敢找你们的麻烦。而且到那边后,你们要是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可以去找华亭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叶相承。” “叶相承?” 陈平和崔真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烁出一种惊愕光芒。 他们以前好歹是在华亭警察体系干过,自然听说过叶相承的大名,知道那是位手眼通天的实权派。 平常他们想要和人家说句话都很困难,而现在从楚牧峰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种轻而易举的话。 楚牧峰敢这样说,就说明他有着绝对把握能确定这事。 楚牧峰已经混的这么好了吗? 看来在不知不觉中,咱们这位同学已经成为了人上人,再也不是之前在学校里面那个只是学科水平第一的学霸。 “真的可以?”崔真出声问道。 “当然!” 楚牧峰没有遮掩的意思,很坦率地说道:“我现在不是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进修吗?叶相承正好也在。” “作为这个班的班长,我和他自然认识,也算有点交情,所以放心吧,他那边没问题的。” 叶相承和梁栋才的关系不错,从进修班开始那天起,也和楚牧峰走到一起,他们已经在无形中结成了一个小圈子。 楚牧峰说话自然管事。 “那真是太好了!” 陈平和崔真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楚牧峰这可是又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要知道能回到华亭的话,他们也不想要背井离乡。 在他们心中,华亭永远都是他们的家,只有在家里做事,他们才会做的坦荡安心。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虽说有伤痛,但美好之情同样浓。 “这样吧,这段时间你们就暂时住在酒店中,我会给你们安排好房间,还有你弟弟崔鑫不是说要治病吗?他人在哪?”楚牧峰跟着问道。 “在这边,一直都跟着我。” “那就在这边治疗吧,我相信说到医术的话,金陵城这边应该是全国最好的。我恰好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她应该能帮上忙。” “真的吗,牧峰,真是太谢谢你了!” 崔真眼底迸射出渴望的光芒来,陈平是中医,他没有办法治好这种病,那么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西医。 可问题是他们对西医体系一点都不熟悉,陌生的很。 如今有楚牧峰愿意帮忙,伸出援助之手,他们两口子自然是欣喜若狂。 随后楚牧峰将两人安顿好后就回学校。 酒店中。 陈平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崔真面庞,感慨万千地说道:“小真,我真的没想到咱们还能这样坐在一起说话。” “知道吗?今晚过去之前,我就已经萌生死志,要是说不能将你救出来的话,我宁愿死在你面前,也不愿意再这样痛苦的活着了。” “行了,陈平,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咱们还是说说下面怎么帮着牧峰做事吧,来经营好一个医药公司吧。” 崔真捂住对方的嘴,眼神凝重地说道:“陈平,咱们是夫妻,夫妻就应该是一条心,所以有些话我要说给你听,你要用心记住。” “这个公司不是咱们的,是楚牧峰的。没有楚牧峰就没有咱们的现在,是他给了你我新生。今后谁都不能做出违背良心,背叛楚牧峰的事,我若做,我死无全尸,你若敢做,我会亲手杀了你谢罪!” 亲手杀了我? 听到这么严肃的话,陈平非但是没有感觉到多么难过,反而是很坦然。 这才是自己心中敢爱敢恨,外柔内刚的崔真,历来都是有一说一的性格。 不管是什么事都会摆在台面上讲。 “小真,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将来咱们要是说有钱后会变坏,不会有这种事的!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楚牧峰不仅是咱们的同学,还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就算是再没有脸没有皮,也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陈平肃声说道。 “那咱们商量下,具体要怎么做吧?” “好!” …… 金陵城一家酒馆中。 “三公子,咱们难道说就这么算了吗?” “梁栋才明显就是为那个楚牧峰出头的,这个楚牧峰真的那么有名吗?” “我觉得这事咱们得慎重点,毕竟梁栋才背后的梁家在这金陵城是有点地位的,即便是咱们紫棠公司也应该慎重对待。” 听着身边这群人的建议,端着酒杯的姚秉,眼珠不断转动间,射出几道寒彻光芒。 “哼,梁栋才和我之间的梁子又不是一个两个,有的是梁子要算账。关键还是这个楚牧峰,咱们对他的底细不清楚,必须得摸清楚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才行。” 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知道楚牧峰的背景底细就贸然去动手,最后只能是给紫檀公司招惹麻烦。 姚秉是嚣张跋扈,那也是看人下菜的。 碰到招惹不起的人是绝对不会招惹,强行招惹只能是自取其辱,自讨苦吃。 “三公子,这事儿交给我,我来打听。”一个手下主动请缨道。 “行,尽快搜集到他的所有情况。”姚秉点头道。 “那咱们要不要对付小凤仙?” “暂时不用!” 姚秉摇摇头,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冷意来,“只要能将楚牧峰的底细打听清楚,如果他都别想好过了,你觉得小凤仙还能逃掉吗?” “对对对,还是三公子高!” …… 清晨。 北平警官,学校食堂。 楚牧峰出现在这里后,恰好看到了叶相承也在,便直接端着饭盘过来,坐到他对面后面带笑容说道:“老叶,吃着呢。” “呵呵,楚班长,你这是没话找话说,绝对有事。什么事儿,说吧。”叶相承扬起筷子点了点笑道。 “嗯,是有件事想要找你帮忙,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楚牧峰点头说道。 “瞧你说话这劲儿,在我这里还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吗?你就直说吧,到底什么事,能办我绝对没二话。”叶相承擦了擦嘴唇后痛快利索地问道。 “是这样的……” 当楚牧峰说完后,叶相承也就心知肚明,“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想要让陈平和崔真平安回去是吧?” “没错,要是说有可能的话,我想着你帮我运作下这事。那个被陈平废掉的放高利贷的,能摆平的话最好摆平。”楚牧峰坦然说道。 “没问题,这点小事算什么,你楚班长开口了,我肯定是要办妥,你就放心吧,一切交给我!”叶相承满口应允道。 对他而言,这的确是小事一桩。 “那就多谢了,今晚请你喝酒。” “我是想要喝酒,但不是因为这事,要是说因为这事的话,你也未免太瞧不起兄弟我喽!”叶相承故作愠怒。 “哈哈,谁说是因为这事?就是小聚而已,别想太多。到时候我会叫上梁栋才他们几个,大家伙一起聚聚,如何。”楚牧峰大手一挥说道。 “好啊。” 这事就这么办妥了。 在陈平那里难如登天,可在楚牧峰这儿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当然他是不会怀疑叶相承的能力,因为换做是他的话,在北平城解决这种事也不费劲。 搞定这事后,楚牧峰就想着尽快将房子的事儿给落实下来。 只有落实了房子,桥本世宗的那些金银财宝才能够有地方存放,否则一直都在那边藏着,鬼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落袋才能为安嘛! 事实证明,梁栋才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当然这也得算上董禄山是真的很缺钱,昨晚又送出去一百个花篮,那都是真金白银得拿出来,没钱可怎么办? 所以这事儿也是没有任何悬念。 早上十点钟,梁栋才笑容满面地找到楚牧峰说道:“老楚,那座房子已经摆平,我也已经先将钱付了,现在那里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说没事的话,咱们现在就过去瞧瞧。” “好啊,瞧瞧去!”楚牧峰颇感兴趣。 …… 皇胄大街是金陵城无数街道中的一条。 但这样的一条大街却是有着不同意义,因为这条皇胄大街对外的象征就是有钱人的领地。 他们有的是纯粹的商人,有的却是有着深厚背景的红顶商人。 不管是哪种人,只要能住在这条大街上,那身份地位就是毋庸置疑的。 皇胄大街就是一张天然名片。 董禄山要兜售的这处房产原本和董家是没有多少关系,只不过后来董家先辈费了点心思搞到手。 只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套房产会被董家人再次卖掉。 “嗯,这个房子真不错!” 楚牧峰也没想到这座宅邸竟然这么有格调,里面的装修风格完全就是典型的南方园林风格。 可谓是一步一景,赏心悦目。 “是啊,这座宅子可是有了年头,而且地方也不小,要不然董禄山也不可能说死死的咬住价格不松嘴。” “这后来还是我抬出来梁家的招牌威慑,他才肯降价!可就算这样,整座宅子下来也花去了三万法币,毕竟里面的东西我可是一件没肯他搬。” “不过这么多钱,要是换成别的宅子,能买好多了。”梁栋才跟着说道。 “三万法币吗?” 楚牧峰现在是对法币一点好感都没有,这种发行的货币有多少他想要对外抛售多少。 要是说现在能够拿着法币去买金条这种硬通货,他会毫不犹豫去做。 所以别说三万法币能买一套院子,就算是花费十三万,他都不在乎。 “嗯,这次算是咱们占了个便宜喽。”楚牧峰微微一笑。 刚刚得了一笔横财,这区区三万法币,在他眼里真不算个事儿。 “是啊,算是占了便宜,不过这个便宜必须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里这么大的地方,不准备雇几个人帮着打扫收拾吗?”梁栋才指了指面前几进几出的院落不由得说道。 “这个事以后再说,现在这里的手续都办齐全了吧?” “全都齐全,只要你过去签字盖章,那么这里就完全属于你!”梁栋才点头应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 楚牧峰对这里是很满意的,早点将手续走完也能心安理得的住进来。 至于说到三万法币的房款,他自然也少不了梁栋才的。 这一天楚牧峰都没有干别的事情,全都在忙活房子的事儿。 幸好这事有梁栋才牵头,梁家在这里的人脉是毋庸置疑的,不然换做别人,别说是半天,就算一周都未必能办妥当了。 349、疯了,你们都疯了吗 夜幕降临,夜色撩人。 金陵城,荣华馆的包厢中。 楚牧峰今天的心情颇佳,不但解决掉了陈平的后顾之忧,还顺利买到了皇胄大街上的房子,这是双喜临门。 现在又有这么多同学捧场,这也算是他的人脉关系。 虽然说这些未必都是他将来的班底,但只要是能利用起来的人脉也行。 进修班三十人在这里坐着三分之一。 不是说其余人不能来,楚牧峰要是邀请的话,他们肯定也会过来。 只是那些人明显不如这些在楚牧峰心中的分量重,谁让这几个人是最初就一直站在他这边的。 其实楚牧峰现在也有点感觉迟了。 毕竟像是这种编织人脉的事,早就该考虑了,自己现在才做,就当做是亡羊补牢吧。 不然真的等到进修班结束,各回各家你才想起来要维持关系,那时就不是迟不迟的问题,而是你笨不笨了。 金陵警备厅的梁栋才。 华亭警备厅的叶相承。 山城警备厅的秦建祖。 津门警备厅的郑穗治。 …… 除却楚牧峰外的九个人,就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 他们都是从全国各个重要省份或者城市的警备厅来的。在各单位中,他们都是掌握着话语权的实权派。 在这里便都围绕着楚牧峰转。 其实像是今晚这个酒局在座的诸位也早就都想要攒。 他们过来是进修的,但在进修的时候多多结交几个朋友难道不好吗? 朋友多了路好走,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没准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就是现在认识的人。 前提是你得认识。 不认识还帮个屁。 可让他们感到郁闷的是,楚牧峰好像对这种事没有多少兴趣,三个星期都没有主动提出来,这就让他们坐立不安。 他们自己也可以说有人组织,但既然都是站在楚牧峰这边的,有他出面组织不是说更加名正言顺吗? 幸好楚牧峰没有迂腐到底。 “各位,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所以那些矫情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今晚咱们不谈论公事,就是纯粹的喝酒聊天,一醉方休。”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楚牧峰虽然说是班长,但这个开场白也没有说那些官场套话,直接了当很接地气。 这样做的效果显然不错。 其余九个人都流露喜悦之色,全都齐唰唰地举起酒盅。 “干!”楚牧峰先打了个样儿。 “干!” 其他人全都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吃了口菜过桥之后,然后就开始打圈。 打圈是一种很有意思的酒场文化,只要打一圈就能把所有人都给捋顺不说,还能将众人之间的称呼也都确定下来。 第一个打圈的是楚牧峰。 “老梁,来,走一个!” “好,我陪你!” 楚牧峰和梁栋才碰杯后一饮而尽。 第二个楚牧峰找的是叶相承。 “老叶,我已经收到消息,那个事儿已经妥了。你这速度绝对没的说。那,客气话我就不说多了,我先干为敬,有情后补!” 楚牧峰说着就干掉。 “班长,侬太客气了!” 叶相承也将杯中酒喝掉后,然后扫视全场笑着说道:“你们都很好奇咱们的楚班长为什么那样说是吧?其实原因很简单,楚班长在华亭那边有点小事让我处理了下。” “我觉得吧,华夏这么大,各位的亲朋好友难免会在其他地方遇到事儿,有事的话千万别客气,一定要说出来。” “别的地方咱不敢说,可只要是华亭警务系统这块,你们谁在华亭有麻烦,遇到难题的话,都可以随时找我的,我保证帮你们办的妥妥当当!” 叶相承借着这杯酒,将想说的话说出来,这也是其余人想要表达的态度。 “对,老叶,说的没错,我这里也是这个意思。” 楚牧峰面带微笑冲着众人说道:“各位,咱们既然有缘在进修班中认识一场,那自然是要珍惜这个缘分。” “大伙既然都在警备厅系统内干,要是说有谁遇到麻烦的话,记得知会一声,大家群策群力,总会多点办法,或许你的举手之劳,会是别人难如登天的事。” “嗯,班长说得有道理,咱们就该这样互帮互助。” “其实不用是别人的事,咱们自己也可以多多合作,多多交流嘛。” “守望相助才是发展之道。” …… 大家都是在官场中混迹,有些话既然已经挑明,那么就没有遮掩的必要。 今晚的酒局只有这个目的,搞好关系,加深感情。 这是一个章程。 话说开了,大家都是笑容满面,畅所欲言起来。 在这种闲聊中,楚牧峰将视线放到了秦建祖身上。 虽然说他现在所在的山城还不算多显眼,可今后山城可是要成为新首都。 而且最重要的是,《楚报》如今就在那边打拼。要是说能让秦建祖给照应点的话,章广盛那边的发展将会变得很顺利。 “老秦,咱们走一个!” “必须的。” 秦建祖是个性格豪爽的男人,他属于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类型。 所以随着一杯酒落肚后,他就和楚牧峰聊起来。 “楚班长,我老秦没有怎么佩服过谁,但对你却是佩服的很,我相信咱们班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毫无线索的人口贩卖案啊,那样的案件,你都能在一天内破案,简直就是神乎其技。还有就是你在北平警备厅那边破掉的案子,我们也都了解过,不服气不行。” “那些案子要是说交到我手上来,估计就要成为悬案了,你却能快刀斩乱麻的破掉,佩服。就冲这个,我也得敬你一杯酒。” 秦建祖跟着又举起酒盅。 “嗨,没你说得这么夸张,其实就是很正常的破案而已。关于破案的心得,我想咱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下。” “毕竟咱们都是在刑侦这一块,能想尽办法的将案子破掉才是最重要。”楚牧峰看到其余人也都眼神灼热的看过来,不由微笑着举杯。 “大家一起吧!” “好,一起一起!” 觥筹交错,包间中气氛十分融洽。 …… 几家欢乐几家愁。 有高兴尽兴的,就有郁闷苦恼的。 金陵城,一家医院的病房中,在这里躺着的是金君集。 一个原本在进修班中是有着大好前途的人,却因为非要针对楚牧峰,非要强出头,结果导致现在只能是躺在病床上乖乖养伤。 后悔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金君集偶尔会感到后悔。 但这样的后悔只是偶尔闪现,随后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要是说没有楚牧峰的话,现在所有荣誉都该是他一个人的。 要不是楚牧峰的话,凭借着他和顾十方的关系,难道班长还能是别人的吗? 要不是楚牧峰的话,他现在又怎么会受伤躺在医院,连进修班学业都不能完成呢? “楚牧峰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都是因为你,我才和进修班失之交臂!” “你算什么玩意,跟同学下狠手,你根本是德不配位!” 金君集默默咒骂着,他根本没想过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怨恨别人。 吱扭。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金君集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张嘴就想要和医生打招呼,谁让每天的这个时间点,都轮到他换药。 进来的不是医生,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金君集看着走进来的这个陌生男人,不由得略带诧异地问道:“你谁啊?” “呵呵,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但我却知道你,你叫金君集,进修班的那个倒霉蛋吧!”男人站在灯光下从容说道。 “你到底是谁?” 没想到自己会被调侃成倒霉蛋,金君集心底的怒火轰得就爆发出来,刚才还在咒骂着的怒意,瞬息间蔓延成灾。 “我叫姚秉,外面的人都叫我姚三公子,你听说过吗?”年轻人微微一笑道。 没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姚秉。 这里毕竟是紫棠公司的地盘,他想要摸清楚楚牧峰的底细还是很容易。 在知道这里面牵扯到一个叫做金君集的人后,姚秉就煞有兴致地过来了。 或许金君集能成为自己手中的那把刀。 “没有!”金君集又不是金陵城的人,怎么会认识姚秉呢。 “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要是够努力的话,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会认识我的。即便不认识,也好歹该听说过啊!” 姚秉露出一种很失望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 犹然陷入到这个谜团中不清醒的金君集,双手已经开始攥紧,眼神更是变得辛辣起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三公子还是三少爷,说说你过来的目的吧,如果不说,就请你离开,别打扰我休息。” “没想到你还是个急性子。行吧,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就直说吧。” 姚秉不再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望过来:“你刚才说不认识我,没听过姚三公子这个名头,那么你总应该知道紫棠公司吧?” “紫棠公司?你是紫棠公司的人?”金君集眯着眼怀疑地问道。 他自然是知道紫棠公司,只是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休息,跑来医院和我谈聊天,不觉得辛苦吗? “对,我就是紫棠公司大老板的儿子,排行老三,我叫姚秉!” 这么一说,金君集知道他是谁了。 虽然金君集不是金陵城的人,但过来的这段时间,也多次听说过紫棠公司的大名,知道这家公司在金陵城中拥有着很强的权势地位。 既然眼前这位是紫棠公司老板的儿子,那自然有这个资格跟自己平等对话。 只是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你找我有什么事?”金君集不由得跟着问道。 这样人绝对不会无事上门,肯定是有所图。 “我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楚牧峰造成的,要不是因为他的话,你现在还在进修班继续风光,是他剥夺了你的一切,是他将你打得重伤住院。” “我还知道,因为你的失败,因为你的没落,就连顾十方都对你开始冷言冷语,另眼相待。” 姚秉的话就像是一根钢针,深深扎进金君集的心里,让他原本就憋屈愤怒的情绪变得更加狂躁不安,眼神里流露出浓烈的怨恨。 “姚三公子,你这是来笑话我的吗?” “不不不!” 姚秉微笑着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我要是笑话你的话,就不会过来和你说这些,况且也没这个必要,毕竟咱们以往素不相识。” “所以你过来是做什么的?”金君集漠然问道。 “合作!” 姚秉没有继续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金君集警员可不是蠢货,不是那些随便说两句话,就会热血上头的愣头青。 要是不能将事情说的直白点,他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坦白是交流的基础。 “合作?什么合作?”金君集不解地挑眉。 “你和楚牧峰之间有仇恨,恰好我和他也有过节,那么咱们就能够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我说得够简单明白吧?”姚秉笑眯眯地问道。 明白是明白,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不能因为你说自己是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不能因为你说和楚牧峰有矛盾,我就信了吧。 “你和楚牧峰能有什么矛盾?”金君集跟着问道。 “是这样的……” 姚秉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很痛快地将昨天的冲突简单说了说,然后跟着问道道:“怎么样,行不行你就给个痛快话,不行的话我立马掉头就走,绝对不会再跟你废话半句。” “行!” 金君集自然能看出姚秉的态度不似作假,况且这事也很好调查,稍微去打听打听就能查证,对方应该没必要欺骗自己的。 “姚三公子,既然你来找我,想必应该已经有了对付楚牧峰的计划,说说吧!” “嗯,我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楚牧峰是你们进修班的班长,既然他在金陵城是因为进修班而出名,那咱们就让他在进修班一败涂地,名声狼藉。” “这个就需要你的配合,你也不要再躺在这里混日子了,今天就回进修班。”姚秉直接了当说道。 “继续。”金君集若有所思。 “回到进修班,我要你在最后一周想尽一切办法抹黑搞臭楚牧峰,只要你能做到这个,我就会在外面给你敲边鼓。”姚秉跟着说道。 “敲边鼓?” 金君集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姚三公子,你是当我傻吗?” “我负责来抹黑楚牧峰,你只是在外面敲边鼓,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又为什么要这样帮你做事?” “我是憎恨楚牧峰,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听你的使唤,你还没这个资格!” “你想要对付楚牧峰,想要和我合作,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要是说我看不到任何诚意,那你自个玩去吧!” “呵呵,放心,诚意自然有!” 姚秉微微一笑,拿出根香烟点着,边抽边随意说道:“我会投递楚牧峰的黑材料给你们学校,我保证这些黑材料会闹出大动静。” “有这些黑材料在,我相信你总能够折腾出点事情吧?不要给我说都这样了,你还是束手无策。” “黑材料?你确定有?”金君集精神一振。 “当然!”姚秉傲然道。 “要是这样的话!” 金君集低着脑袋思索了下,然后在烟雾袅绕中,眼神狠毒的说道:“只要你真能拿出足够分量的黑材料,我自然会全力出手。” “他作为进修班的班长,倘若真的做出一些天怒人怨,龌龊不堪的事来,自然应该受到谴责和严惩!” “行啊,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嘿嘿,合作愉快。” 夜幕中两个人两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中格外狰狞,丑陋不堪。 …… 周一。 因为叶相承的帮忙,陈平和崔真已经坐火车回了华亭。 他们离开的时候自然不是空手的,还带走了整整五万法币的巨款。 至于说资金来源,自然是桥本世宗的积蓄了。 而剩余的财物,也被楚牧峰转移到了皇胄大街的新家中,妥善安置好。 当然这里也只是权益之地,楚牧峰有空的时候,自然会将所有钱全都存放到米国银行。 现阶段米国银行还是很安全的,就算岛国发动了那场战争,初期都是对老米畏惧三分。 “楚班长!” 就在楚牧峰刚要走进教室时,叶相承从里面走出来,迎面拦住他后低声说道:“你要有点准备,那谁回来了。” “那谁?” 楚牧峰有些疑惑不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进修班三十个学员只有金君集是缺席的,说谁回来的话自然是他。 毕竟当时进行格斗术的时候,楚牧峰是留有几分余力,没将他打成半死不活。 但即便这样,要是说这么快就能出院也不现实。 难道说是一瘸一拐回来的? “金君集坐了轮椅吗?”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没错,还真是这么来的!”叶相承笑了笑道。 “嗯,回来就回来吧,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难道说都快毕业了,还能不让人回来吗?再说进修班也没有开除他,自然是能回来喽。”楚牧峰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 “嗯,你讲得没错!”叶相承也是释然一笑。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他金君集没有被废掉的时候还拿楚牧峰没辙,现在更加没戏。 两人就这样走进教室,顿时刚才还有些喧哗热闹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望向楚牧峰。 就连那些围绕着金君集说话的人也都下意识的蜷缩起来脖子,走到旁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不敢肆意喧哗。 至于说到金君集,还坐在轮椅上,眼神有些冷漠地看着楚牧峰。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冷静得像是一块木板。 “楚牧峰,我回来了!”金君集一字一句地说道。 “哦,没事就好!大伙准备上课吧!”楚牧峰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对方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嘿嘿!” 金君集坐在后面,看着楚牧峰的背影眼神阴鸷。 …… 教育长办公室。 顾十方神情有些激动的拿着几封信快步走进来,站到李五省面前后,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教育长,我这里刚收到几封举报信,都是举报楚牧峰的!” “举报楚牧峰的?” 猛地听到这个话,李五省有些懵神。 举报楚牧峰? 他有什么好举报的? “请您过目。” 顾十方赶紧将信件递过去,李五省狐疑的打开后,看到第一封的瞬间,眼皮便不由微颤。 果然都是举报楚牧峰的,而且里面说出来的事情看上去有理有据。只要去调查,应该都是能查出来点什么东西的,这就有些严重。 “是谁给你的?”李五省翻阅着举报信肃声问道。 “是有人送过来的,我问过门卫,只说只知道是一个男人,其余都说不出来。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 “既然说有人这样举报,就说明事情是真的。没想到啊,楚牧峰在进修班表现的这么优秀,谁想背地里竟然是这么一个男盗女娼,龌龊不堪的小人。” 顾十方说到这里时,神情严厉。 “教育长,我觉得楚牧峰这样的行为已经是在给进修班抹黑,是在丢咱们中央警官学校的脸,应该要严惩的。” “像是他这样的,要是说不开除的话,怎么能够彰显出来咱们进修班的纪律严明,能为表率呢?” “开除?” 李五省眉头皱起,声音低沉的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你竟然想要将他开除。” “别说是这些事情只是捕风捉影的,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是有证据,你觉得将楚牧峰开除的话,是件很简单的事吗?咱们前面刚刚正面宣传了他,现在突然将其开除,这不是相当于扇自己脸吗?” “那难不成就这么听之任之吗?” 顾十方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些举报信中可都是说了,希望咱们这边能严肃处理这事,要是说不能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会将这些举报信公开。” “教育长,倘若一旦被公众所知这些情况,到那时候咱们就被动了,想要再有所作为的话更没戏。” “这个……” 李五省不由迟疑起来。 顾十方说的这个也很重要,真的要是说不能解决好这事,等待着的便是举报信的公开。 那样的话,整个进修班都会遭受到连累,成为一个巨大的笑柄。 真是活见鬼了,这叫什么事啊! 到底是楚牧峰自己做了这些丑事没遮住呢,还是说有人故意抹黑? 要是前者的话怎么都好说,可要是后者的话,又是谁胆子这么大? “顾十方,你给我实话实说,这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吧?”李五省站住脚步,眼神锐利望过来,声音冷厉地问道。 谁最有嫌疑? 顾十方自然跑不开。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做的,教育长,请您要相信我,这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顾十方连忙摆动着双手,一脸惶恐地说道。 “真的没有?” “我向您保证,绝对没有,如有半句假话,任凭你处置!” “行,那就公事公办吧!”李五省沉声说道。 …… “各位同学,这第四周的进修内容与其说是学习新知识,不如说是复习之前学过的知识点。” “你们也都知道,最后你们都要递交结业报告书,我希望你们都能严肃对待这事,要将你们这一个月来的学习心得好好的总结出来,这样才能证明你们此次的进修是有价值的,你们……” 教室中杨首隶正在一板一眼的讲话时,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即便是一群人出现。 为首的是训导处主任张道池,在他旁边站着的是神情肃穆的顾十方。 “张主任,你们这是?” 被打断讲课进程的杨首隶,脸色紧绷,语气颇为不悦地问道。 “杨主任,不好意思,我们要带走一个人!”张道池带着一抹傲然道。 “什么意思?带走谁”杨首隶冷声问道。 “我们刚刚接到几封举报信,举报的是咱们进修班的学员楚牧峰,在外面和人争风吃醋,挥金如土,我想以着他的身份,凭什么拥有巨款,所以说这事要好好了解了解!” “还有就是举报信还说楚牧峰逼良为娼,行凶杀人,这严重挑衅着咱们进修班学员的声誉。为此,我们训导处有权力带他回去问话!”张道池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 巨额资金来路不明。 逼良为娼,行凶杀人。 当听到这样的举报内容时,进修班的学生顿时一片哗然。 没谁能想到还有人敢来这一出,这摆明就是在抹黑楚牧峰。 这事儿连他们都能看出来有点夸大其词,难道说训导处的人都看不出来吗?你们非要这样装傻充愣不成?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谁都不傻,一眼就看出来这事的古怪。 但问题是,明知道这事是有古怪的,校方还是要这么坚持的去调查,这就不由让人心生疑惑,莫非校方是故意要掺和其中的吗? 梁栋才脸色不屑。 叶相承嘴角冷笑。 楚牧峰则稳坐钓鱼台。 金君集却是露出一抹狠光。 “就这些吗?” 杨首隶听到张道池的话,短暂的愣神过后,神情漠然的问道。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张道池摆出公事公办的神情。 “当然不够!” 杨首隶的表情淡然,无所畏惧的说道:“楚牧峰是谁,他的秉性如何,他的人品怎样,我们政治处比谁都清楚。” “这些情况我们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都是留有备案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举报信,但靠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信件,就要从我的课堂上带走我的学生,那是做梦!” “张道池,你如果想要带人走,就请拿着确凿证据过来。如果没有,就请离开,我这边还要继续讲课,不要打扰我们的正常进程。” “听懂了吗?” 张道池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知道杨首隶是个很强势的主儿,却没想到敢这样强势。 我都已经拿出来举报信,你还不配合?竟然还说出来什么政治处的政审,你这是想要和我们训导处打擂台吗? 杨首隶,你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吗? “杨首隶,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你不要自误!”张道池带着几分不满道。 “自误?” 杨首隶不屑的挑起唇角,将粉笔放在讲台上,毫不客气说道:“张道池,咱们两个到底是谁在自误?你随便拿出来几封信,就要从我这里带人,你问过他们的意见吗?你觉得他们会让你就这样带走他们的班长吗?” “不愿意!” 梁栋才第一个就站起身来,望着张道池毫不客气的说道:“张主任,你说楚班长有大笔金钱来路不明,我想要请问,这事和你们训导处有关系吗?” “那些钱是怎么得来的,你们训导处管得着吗?那是个人私事,需要向你汇报吗?” “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我们是过来进修的,不是来接受审问的,更不是被你训斥的!” “你……”张道池的语气顿时一窒。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梁栋才满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说的不错!” 第二个站起身的是华亭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叶相承,这个已经准备站到楚牧峰那边的人,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种表现的机会。 “几封信就能当做证据吗?几封信就能值得你们训导处这样兴师动众的过来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有没有证据?” “逼良为娼?我想你们即便没有了解过楚班长在北平警备厅破获的诸多案件,也应该知道前些时候那起人口贩卖案就是他侦破的,里面那些女子是被他营救出来。” 叶相承眼神蔑视的扫过对方,掷地有声地说道。 “一个尽心尽力破案的警员,你们怎么敢说他会做出逼良为娼的事呢?” “你……” 张道池被气得脸色有些发白,原以为一个梁栋才就够难缠的,谁想这又冒出来一个叶相承。 你们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都跳出来为楚牧峰说话。 而这只是开始。 “我也有话要说!” 第三个站起身的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秦建祖,他带着几分怒色望着张道池,目光从那些训导处的人身上扫过。 “你们来的倒是够快够整齐的,看你们这番气势汹汹的架势,像是不把楚班长带走誓不罢休。” “那么我想要请教下,你们给出的第三条罪名行凶杀人,他是杀谁了?又是谁被他杀死了?咱们破案讲究的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说杀人了,总该有尸体的吧?那么请问,尸体在哪?” 尸体? 从哪里找尸体? 我们这里就只有举报信,想要找尸体,难不成我们还得从太平间给你鼓捣出来一具来吗? 听到这个问题,训导处的人都有些傻了眼。 他们是谁? 是训导处的人。 在这中央警官学校中就没有谁敢忽视他们的存在,那些学员看到他们都会天然带着几分畏惧。 可眼前这群进修班的学员们非但不害怕,反而还敢出言挑衅。 他们这是疯了吗? 这是准备拿我们立威不成? “我也有话要问!” 第四个站起来的是津门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郑穗治,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三条罪名分别是巨额财产不明,逼良为娼,行凶杀人!我就纳闷了,你们训导处的人到底是相信这些不知道谁编造的莫须有罪名更多些呢,还是说相信自己人更多些?” “我们是被选送过来进修深造的,我倒想要请教下你们训导处的各位,你们清不清楚我们的作息规律时间表?” “我们每晚都是要回宿舍休息!我们从第一周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可能说离开咱们学校的监督视线,虽然不能说每时每刻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但基本上都在掌控之中,你们说楚班长就算是想要做那些事,有这个时间吗?” “还有作案动机呢?” “只是凭借几封可笑的举报信,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抓人,我觉得你们训导处的行为需要反思,不要总是觉得你们是高高在上,身为学员就理所当然接受你们的质问。” “要知道,这里是中央警官学校,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学校的颜面,别自己亲手葬送掉。” 疯了! 你们都疯了吗? 知不知道我们是训导处,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训导处的这帮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不轻,脸上全都露出惊愕之色来。 张道池更是傻了眼。 这番话要是杨首隶说出来的,我不会觉得有多奇怪,毕竟杨首隶是站在楚牧峰那边的,谁让他也是叶鲲鹏的人。 但你们这些学员为什么会这样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力挺楚牧峰? 楚牧峰是什么时候拥有了这么高的威望,能让你们这样死心塌地的跟随。 而且要知道,即便是张道池也不敢说对站出来的四位多加苛责。 金陵! 华亭! 山城! 津门! 这四个地方的警备厅地位超然,他只是中央警官学校的一个训导处主任,又不是内政部警政司,得罪一个楚牧峰已经算不错了,哪里还敢一口气得罪几个重量级学员呢! 同样懵圈的还有顾十方。 他原以为只要张道池出马,就能够将楚牧峰给带走,那样的话,只要自己这边稍加运作,就是能够将这盆脏水给扣实了。 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 最后几十分钟,大家有月票别浪费了,投给老胡同吧! 新的一个月即将开始,顺便求各位给点保底月票! 350、不按套路出牌 楚牧峰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星辰,将进修班这些人给紧密团结起来。 这样的团结力量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李五省都不可能轻松压下来。 毕竟说到底,中央警官学校只是学校,永远不可能行使内政部警政司的权力。 而这帮来进修的,也不是普通学员,都是拥有实权的天骄,背后都有背景。 要是因为学业不精被责罚那也就算了,换做其他事想让他们低头,还挺难! 坐在轮椅上的金君集脸上闪过一抹苍白之色。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离开几天而已,进修班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要知道他没有走之前,就算是这个班里面有谁是站在楚牧峰那边的,也不会说表现的这么直白。 现在这几个人竟然没有一点想要遮掩的意思,就这样毫不犹豫站出来,让自己还怎么去兴风作浪呢? “楚牧峰真能随意抹黑吗?” 此情此景,让金君集陷入到深深怀疑中。 这才只是开始。 随着这四位学员的先后发问,跟着又有几个学员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他们盯视着张道池的目光是那样愤慨和不满。他们都是从刀枪剑影中走过来的人,又怎么会将张道池这种纸上谈兵的人当回事。 你是这所学校的训导处主任不假,但归根到底还是一点,我们在这里你是校领导,我们离开,你又算哪根葱? 真当你是内政部警政司的人吗? “张主任,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吧?我们虽然是来进修的学员,但我们不受你们管制,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要带走楚班长,于情不通,于理不明。” “说的没错,楚班长的为人品行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说发生这种事,校方不是应该站在我们这边说话的吗?” “即便是不站在我们这边,好歹也要调查清楚再说话吧?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颠倒黑白,让我们寒心。” “训导处主任,教务处主任,你们两位联袂而至,应该不只是为了楚班长吧?我就说金君集怎么都这样了还来坚持上课,原来是有原因啊。” 这话说出来的刹那,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看过去。 金君集脸色如同猪肝,无比尴尬地坐着。 即便是那些之前跟随着金君集的人,看过来的眼神都流露出几分不满。 要知道他们是想要跟着金君集做事,但这个的前提是做事要光明磊落。 毕竟他们每个人也都是警界优秀之人,你要是说玩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当他们还会心服吗? 张道池摆明是不准备讲道理,无视掉所有人的意见,大手一挥,盯视着楚牧峰直接呵斥道:“楚牧峰,你这是要公然抗拒校方调查,聚众闹事吗?”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又全都投射向楚牧峰。 这件事的主角是他,那么楚牧峰是怎么想的?是准备服软认怂?还是和他们一样强势反抗呢? 服软吗?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笑容,事情都已经这样,你觉得我还有服软的可能吗? 我要是现在服软认怂,让叶相承他们心里怎么想?又将他们的站起来驳斥的行为置于何处? 所以楚牧峰无所畏惧的回视着张道池的眼神。 “抗拒调查,闹事?” 楚牧峰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嘲讽着说道:“张道池主任,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调查是执法部门的事,你算是哪门子执法部门?” “我怎么不记得训导处还有调查学员是否犯罪这项职能呢!” “至于说到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带着人过来,要将我带到训导处审问,理由竟然是可笑的几封举报信。”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拿几封举报信出来,是不是也能将你带走?甚至我要是抬过来一具尸体,说人是你杀死的,是不是当场就能将你枪毙呢?” “你……你这是混淆概念!”顾十方脸色冷峻的出声怒斥。 “混淆概念?” 楚牧峰站在课桌前面,语气冷淡地说道:“顾主任,你是教务处主任吧,就算是我真的犯错,也应该是训导处来处置的,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我是你们进修班的副班主任。”顾十方涨红脸说道。 “你这样的也配当副班主任?”楚牧峰想都没想话便跟着冒出来。 “你放肆!”顾十方气得脸色苍白。 “我放肆吗?” 楚牧峰手指慢慢在空中扬起,做出一个一刀切的姿势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身为副班主任,第一要对班主任负责。” “你觉得你就这样闯进来,是对杨主任负责的行为吗?杨主任之前压根都不知道这事,这是不是你的失职?” “第二,你这个副班主任是应该对我们学生负责的吧?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将我带走,这是你所谓的负责吗?” “在你眼中,宁可相信几封可笑的举报信,都不愿意相信我的人品。我就纳闷了,我会来到这个进修班,可是经历严格审核的,不只是我,这里的每个人都一样。你是怀疑上级呢,还是说脑袋被驴踢了?” “你说我说的对吗?” 被驴踢了? 这种话说出口的瞬间,就意味着楚牧峰不再对张道池,不再对顾十方有所收敛谦让,彼此间的颜面也在这刻彻底撕裂开来。 李五省,我知道他们是你的人,我之前也想要对他们有所尊重。 可惜啊,现在看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收留这样的人当心腹,自己的格局也强不到哪里去。 与其和你这样的人继续纠缠,倒不如干净利索的放弃。 反正我现在是站在戴隐队伍中了。 我已经算是力行社的人。 “你……你简直是目无尊长!”顾十方气急败坏的抬手指着喝道。 “别岔开话题,你过来好像不是说我目无尊长的事,你不是来想带我走,想要将几封举报信的脏水扣到我脑袋上的吗?” “咱们先说正经事要紧,你说的不正经的事等后面再说。”楚牧峰这张嘴要是犀利起来,也是颇为了得。 尊敬师长竟然变成不正经的事。 这让顾十方情何以堪? “你……” “够了!” 眼瞅着形势就要失控,杨首隶站出来,挡在双方中间的同时,看向张道池和顾十方的眼神充满着怒色,肃声说道。 “张道池,顾十方,我现在正在上课,所以说请你们即刻离开。至于说到你们拿着的举报信,等到调查清楚后再过来吧!” “杨主任,这事……” “这事就按照我说的办!” 杨首隶丝毫没有给张道池颜面的意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语,语气蔑视地说道:“我是这个进修班的班主任,这点小事的主儿还是能做的。” “那好吧!” 看到这里的形势已经变成这样尴尬和僵硬,张道池也没有说非要继续死磕到底的意思,只能是无奈地转身离开。 顾十方也悻悻地跟随其后。 真要是动强的话,他们也别想讨到好,况且他们也不想以这种方式闹大了。 “继续上课!”杨首隶扫视全场后,平静地说道。 课是继续上着,但有些人却是如坐针毡,这说的就是金君集。 他屁股像是着火般,来来回回的挪动,神情诚惶诚恐。 事情变成这样,已经是完全超出了金君集的意料。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迷糊,在之前的计划中,只要楚牧峰跟随着张道池去了训导处,这盆脏水就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来。 即便是说这事最后被查出来是假的,但也于事无补,楚牧峰的形象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可楚牧峰怎么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呢? 张道池和顾十方两位主任出马,都没有能将楚牧峰给带走。 这帮进修的学员到底是怎么了,纷纷跳出来给楚牧峰站台! 下课铃声响起。 杨首隶收起课本后,神情冷漠地说道:“金君集,你跟我出来一趟!” “是!” 金君集自己推动着轮椅,在所有人轻蔑地眼神中,灰溜溜的来到了外面。 他此刻是心神不宁,不知道杨首隶为什么会单独喊他出来。 “举报信的事你是知情的,对吧?”杨首隶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 金君集张嘴想要即刻否认,但到嘴边的话语却在碰触到杨首隶的侧脸时,硬是没有敢说出来。 但他也没有傻到就这样承认,只是一脸呆滞,像只受到惊吓后,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鹌鹑。 “你不说我也清楚你是知道的,甚至你会回来都和举报信有关。你是想要将这样的脏水泼到楚牧峰身上,想要将他的声誉给毁掉,对吧?” 杨首隶的话像一声声雷鸣,轰然撞进金君集的脑子里。 “但我觉得举报信的事不是你做的,你应该只是知情。因为你要是做的话,早就这样做了,也不会等到第三周去挑战楚牧峰了。” “你的资料我也看过,你金君集是个颇有几分魄力的人,虽然说有时候心胸不算多宽广,但也不至于是个龌龊小人。” “真的要是小人的话,你也不可能成为江浙省警备厅推荐过来的优秀才俊,你说是吧?” 听到杨首隶的这番话,金君集坐在轮椅上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下,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 “你也不用紧张,也不用想着我对你是不是说有所企图,因为没必要这样想。我不是张道池也不是顾十方,他们是会私下对付楚牧峰,但我却不会对你如何。” “我就算是要针对你,也是光明正大的来,你要清楚一点,我是政治处的主任,我手中掌握的权力不比他们逊色。” 杨首隶转过身来,正视着金君集的双眼,沉声说道:“我现在说的话只说一遍,你给我听清楚,要是说听不清楚听不进去的话,一切后果自负。” “杨老师,您说!”金君集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带着几分忐忑几分不安道。 “老实交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会批准你毕业,如果继续装傻充愣,恶意隐瞒,我现在就开除你,把你打回原籍!” 杨首隶话语冷酷。 金君集颤栗如筛。 “我知道你是得到了顾十方的照顾,而他之所以会照顾你,不过因为你们之间有同乡远亲的一层关系罢了,这样的关系牢固吗?你住院的这几天,他应该一次都没有去探访过吧?” “而且我熟悉顾十方这个人,他属于那种薄情寡义之辈。你对他有用,那么就是可以亲近之人,你如果没用,那随后都会一脚把你踢开。” “你说我要是真的开除你,他还会力挺你保着你吗?我想根本不会!” 杨首隶冷冷一笑:扬手虚指道:“说得再直白点,没有背景的顾十方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审时度势的投资,是靠趋炎附势地讨好追随,所以他根本不会做无用功,根本不可能为你去付出太多。” “金君集,我在内政部警政司可是有关系的,就算不提这个,你也应该知道梁栋才的老爹梁千里是内政部副部长吧?你说我们要是想对付你的话,你有翻身的可能吗?” 金君集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来,这已经不是自己和楚牧峰之间的较量,而是牵扯到内政部的大佬了。 “杨老师,还请您帮帮我吧!”金君集流露出一种彻底服软的眼神,满脸乞色道。 “我刚才的话现在还算数,只要你说出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要你能保证在最后一周不再继续闹事,甚至你要是不再跟随顾十方,而是真心实意地追随楚牧峰的话,我不但会批准你毕业,还会给你一些照顾。” “金君集,道路千千万,选择只有一次,何去何从,你好好掂量清楚。”杨首隶眯缝着的眼神中迸射出两道锐光。 “我说我说。” 金君集是警界新贵,但越是这样,他才越是明白杨首隶的话没错。 顾十方是学校的领导,但却不是警政司的人。 梁栋才老爹是副部长,分管着警政司,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自己要是继续和楚牧峰死磕到底,后果能好吗? “其实我原本已经死了和楚牧峰继续斗下去的心,甚至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和他争锋,这都是顾十方让我做的。” “昨晚,我的病房中来了一个人,他说要和我合作,将楚牧峰搞得声名狼藉,让他灰溜溜的离开金陵城。”金君集如实说道。 “是谁?” “姚秉,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 紫棠公司姚三公子! 杨首隶比金君集可是熟知金陵城的情况,他是有些意外,这事竟然将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给掺和进来。 不应该啊,他怎么会和楚牧峰对上呢? 难道说两人有什么宿怨不成?可是之前,怎么没有听楚牧峰说起过呢? 不过无所谓了。 就算是有矛盾又能如何? 不就是一个紫棠公司的姚三公子吗?别说你只是三公子,即便是你老爹出面,都不能奈何楚牧峰! “说说他们之间的矛盾。”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金君集说完之后,杨首隶不以为然的挑起唇角,“我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这点小事吗?” “就因为这点小事,姚秉就要这样睚眦必报。都说他是一个没有心胸没有肚量的人,看来果然如此。只不过他这次敢盯上楚牧峰,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老师,需要我做点什么吗?”金君集乖乖问道。 “你?” 杨首隶略作思索后淡然说道:“你这段时间就在班里面好好写报告书吧,要是说需要用你的时候,我会给你说的。” “金君集,你能迷途知返是好的,要是说继续跟随着顾十方和楚牧峰为敌的话,别说你在警官学校寸步难行,你甚至就连江浙警备厅都未必能回去。” “多谢杨主任提醒!”金君集后背冒出冷汗。 “就先这样吧!” 等到金君集离开后没有多久,杨首隶就在办公室中将楚牧峰喊来,将他和金君集的谈话内容说出来后,后者这才恍然大悟。 “我说这是谁无缘无故的想要抹黑我,敢情是姚秉这个混账东西。” “杨主任,那天的事您是没有见到,要是见到的话,也肯定会像我一样愤怒。就这事吧,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是姚秉做的,那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好好的计较计较了。”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说道。 “姚秉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紫棠公司。这家公司在金陵城中的地位是超然的,谁都知道老板姚万鑫背后是有人撑腰,不然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规模。你要是说想对付姚秉的话,就要考虑好面对紫棠公司的报复。” 杨首隶手指敲击桌面,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杨主任,您的意思是说让我放弃?”楚牧峰微微挑眉。 “我不是让你放弃,而是让你知进退,懂取舍。” 杨首隶回视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紫棠公司背后到底站着谁,其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知道,即便是我也不清楚。” “你要是说贸然与之为敌,并非明智之举。不错,叶老肯定会庇护你,但只是凭着这事儿,并不能拿对方如何,所以还不如暂且记着,你说是吧?” “是!”楚牧峰恭声说道。 “你能想通就好,回去吧!” “是!” 楚牧峰转身离开办公室。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杨首隶喃喃自语道:“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衷,我不是说想要让你忍气吞声,只是让你学会审时度势,要么不去计较,要么就是雷霆万钧!” —————————————— 感谢静则思过920、艺欣秋月、love℡洋洋、705272.qd、楚清枫、清舞飞扬11、书友20171213144144361、玖月飞鹰、梦想起飞1、书海放飞、独倚白鹿听风雨诸位书友的打赏支持! 新的一个月,希望大家能投个保底月票支持下,需要大家的鼓励! 351、打铁还要自身硬 训练场。 楚牧峰坐在一边的台阶上,看着面前挥洒着汗水,卖力训练的新生们,回想着刚才和杨首隶的谈话内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杨首隶所谓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虽然不是没道理。 但在楚牧峰看来,并不适用在这件事上。 那姚秉都已经不依不饶地出招了,你还让我退让,让我不要节外生枝,这其实是一种怯弱的表现,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怕了,反而还会变本加厉地出手。 杨首隶杨主任,难怪这些年,你所能坚守的地方就是学校,如今看来不是老师不想要用你,而是你太过保守了。 你是有魄力,有能力,却缺少一股锐意。 紫棠公司有人撑腰又如何? 都已经骑到自己脖子上拉屎撒尿,还要隐忍低调吗? 你所谓的顾全大局,有时候反而是丢失了大局。 谁说亮剑就不顾全大局? 你就敢这么肯定老师心里面没有想过亮剑吗?作为党国的元老,老师麾下门生故吏何其之多。 我作为老师的关门弟子,难道说姚秉没打听到? 就算以前不清楚,现在既然都到警官学校来找茬,多少应该知道点吧。 知道还敢做出这种抹黑的举动,那不单单是在挑衅我的威严,甚至还是在试探老师的底线。 你觉得老师会容忍紫棠公司这种卑劣行径吗? “杨主任,你的眼光不能总是局限在学校这个圈圈框框中,得学会跳出来,换位思考啊!” 想到这个的同时,楚牧峰还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权势! 杨首隶说什么自己就必须要听什么,为什么?因为他是老师的人,却不是自己的人。 要是换成裴东厂他们,敢这样给楚牧峰说吗? 要是碰到这种事,甚至都不用楚牧峰说,一个个绝对二话不说,撩起袖子嗷嗷和姚秉先干起来。 归根结底就是打铁还要自身硬。 你自己不硬,说任何话都是白搭的。 自己要先硬起来! 要发展属于自身的嫡系力量! “进修班就是一个最好的舞台,我可不能守着这么多优秀资源而不去利用。所以各位同学等着吧,我会一个个去找你们谈话。” 这刻的楚牧峰就像突然醍醐灌顶般,心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的他是单打独斗,现在则要形成合力,谋求权势, …… 训导处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内,张道池和顾十方大眼瞪小眼的满脸恼怒,想到刚才的那幕,两人的情绪就都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不管是进修班学员还是杨首隶,竟然敢那样对待他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今日这事过后,整座警官学校还有多少人会尊重他们?觉得他们是不可冒犯的校领导? “简直太狂妄了!” 越想越气,张道池猛然拍案而起,将桌面上的茶杯都给颠动起来,气冲冲地说道。 “这帮家伙到底是想要怎么样?要翻天吗?还有没有将咱们学校的规章制度当回事?尤其是杨首隶,这分明就是带头闹事,是在挑衅咱们的底线。” “这事必须禀告给教育长,请他刹刹这股歪风邪气,否则以后学校还怎么教育学生?”顾十方双手紧攥成拳,想到自己刚才被质问的场面就怒火中烧。 “教育长现在出去了,咱们就等他回来后就禀告。”张道池点点头说道。 “对!就这么办!” 要没有李五省的支持,面对那帮身份不一般的进修的学员,他们也不敢随意妄为。 如今就看李五省对此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 外面的姚秉对进修班风波自然是一无所知。 他安排人将举报信送给顾十方后,就开始在外面忙着运作起来。 以着他紫棠公司的底蕴,想要将这种传闻扩散开来,真可谓是轻而易举。 于是乎,金陵城的街头巷尾纷纷出现不少发小传单发报纸的人。 他们手里拿着报纸,频频扬起挥动,喊出来的话可比报纸更加带劲。 光是听他们的喊声就觉得刺激,就让人忍不住要看看究竟。 “号外号外,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楚牧峰竟是无耻采花大盗,被他蹂躏过的女人竟然多达三位数!” “听说过楚牧峰破获的人口贩卖案吧?知道他怎么破的吗?他杀了人!” “北平城最有钱的警员,就连家里的茅坑都是用金子砌的。” …… 在任何年代,任何时候,仇富都是一种不用撩拨,就会从百姓思想里冒出来的本能。 尤其是在如此夸大其词的宣传中,很多不知情的老百姓便在脑海中勾勒出来一副楚牧峰的新形象。 嚣张跋扈!贪污**!奸淫掳掠! 楚牧峰被斐煌报纸报道的正面形象就这样轻易崩塌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楚牧峰竟然是这样一个警员!” “哼,这还用想吗?你见过几个好警员吗?” “我算是服气了,做警员做到这种坏得流油的地步,这个楚牧峰恐怕算是第一个!” “我怀疑当初所谓颇为的人口贩卖案,那几个被枪毙的家伙,是不是他找来的顶罪的,其实压根就没有破案!” “嗯,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被救!” …… 像这种形形色色的非议开始在街头巷尾冒起来。 虽然说也有人是力挺楚牧峰,但和这种声音相比,力挺的力量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毕竟楚牧峰又不是金陵城的人,他的名气也没有在北平那么响亮,所以百姓自然不会为他说话。 一座茶楼雅室中。 “三公子,现在外面百姓已经都在咒骂楚牧峰,都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将他骂得是狗血喷头!” “我看这只是开始,要是说等到后面酝酿的更加厉害时,嘿嘿,楚牧峰就休想能够躲过这场舆论灾难,众口铄金,他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说话的是个长得宛如大马猴般的丑陋男人。 他脸色一片朱红,长长的头发覆盖在前额,小小的眼睛像是老鼠般滴溜溜地乱转。 他叫魏安,是姚秉的狐朋狗友,也是他的心腹手下。 这次抹黑楚牧峰的事,就是姚秉吩咐,魏安亲自操刀办理。 他做正经事是一塌糊涂,但要是说到这种下三滥的事,那是麻溜的很。 “三少,老魏说得没错,他说的这个方法真不错,那些免费的报纸传单老百姓都争着要。” 紧随着魏安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格外尖锐,听起来非常刺耳,就像是黑夜中猫头鹰在嘶叫似的男人。 他长得虽然说比魏安稍微能看点,但一开口就让人有种掩面而走的念头。 不是不好听,而是非常难听。 他叫岳群,也是跟随姚秉的一个手下,只不过他还经营了一家报社,名字非常有讲究,叫做中和报社。 听着很有味道的报社,可得却都是一些龌龊无耻之事。 只要有钱,中和报社就会为金主无条件地服务。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表功了,知道你们两个出了力,咱们三公子都是看在眼里的,该你们的一分钱都不会少!” 第三个说话的,是个皮肤很白的男人。 样子虽然普通,但他的那双眼睛却是非常有特点,要是盯着看的话,总感觉自己会被迷住。 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就是他的最大特点。 他那能坐在这里,本身便是一种说明。 他叫马觉,也是追随姚秉左右。 谁都知道姚秉姚三公子身边有着三条恶犬,分别是心狠手辣的魏安,虚伪狡诈的岳群,淫邪歹毒的马觉。 眼下算是都到齐了。 姚秉是个残忍暴虐的豺狼,他身边的这三条恶犬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哼,也就是那天晚上咱们没有跟着三公子过去,要不然怎么能够让楚牧峰那么嚣张。” “三公子,您也真是的,永远都改不了心善待人的毛病,对那帮不懂得尊卑的家伙,就是太过仁慈了!”魏安看似有些抱怨的说道。 心善待人的姚秉? 岳群和马觉听到这话都微微有些脸红:魏安这王八蛋拍马屁真是没底线啊! “哈哈!” 被这样恭维的姚秉,脸上露出一种很是享受的表情,慢慢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吧,就是有时候做事太仁慈了,这是一种病,得想办法治啊!” “三少,您说警官学校里面现在怎么样了?楚牧峰应该已经被训导处的带走了吧?” “只要学校那边能将他控制起来,没办法露面辟谣,咱们就能够把这事给坐实了,您说是吧?”马觉扬起修长的细指,边拨弄边笑着说道。 “警官学校那边不会出岔子吧?”魏安追问道。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姚秉随意挥挥手,漫不经心地说道:“金君集好歹是和顾十方有关系的人,而顾十方是想要收拾对付楚牧峰,咱们既然已经把刀子递出去,他没有道理说不捅出去的。” “等着吧,那个楚牧峰那个混蛋很快就会倒霉的,这盆脏水洒下来,他得捏着鼻子自全部接着。” “嘿嘿!” “哈哈!” “桀桀!” 三条恶犬三种笑声,声声入耳似鬼魅。 …… 临近中午的时候。 外面沸沸扬扬的舆论已经传到了中央警官学校,这时候楚牧峰他们正在食堂吃饭。 当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所有人脸色全都变了。 楚牧峰眼底也闪过一抹精光。 “班长,到底是谁这么拎不清,居然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诋毁你?”叶相承放下筷子满面恼怒的问道。 “就是,搞这种事,真是够歹毒的。”秦建祖挑眉不屑道。 “只是歹毒的话还好说,我想他是一个有背景的歹毒之人,没点背景的话,你们觉得他能搞这么大的声势吗?”郑穗治咽下嘴里的米饭说道。 “老楚,要不要我把金君集拎过来问问?”梁栋才说起这个名字,就感到有些厌恶。 “不必了,我知道是谁!”楚牧峰当着这几位的面,没有遮掩的必要。 “你知道,是谁干的?” “姚秉!”楚牧峰缓缓说道。 “姚秉?” 叶相承几个人都是露出几分疑惑表情。 梁栋才则是眼神阴翳,满脸戾色道:“不错,姚秉那个王八蛋就是喜欢搬弄是非,鼓捣这些下三滥招数的小人。” “面对面干一架的本事他没有,就喜欢像只老鼠,躲在下水道里面做着这些阴险狡诈的事。” “栋才,这个姚秉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盯上楚班长的?”叶相承不由得问道。 “是这样的……” 随着梁栋才的解说,叶相承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知道的同时,都不由露出满脸的厌恶和愤然。 姚秉这样的货色太没有格局,你说你好歹是紫棠公司的人,难道说做事就这么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吗?再说你在出手之前,就不知道好好打听打听楚牧峰的身份背景吗? “现在怎么办?”秦建祖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色,他现在不关心姚秉,只关心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平息事端。 “要我说咱们就干脆将这个姚秉绑了得了。” “只是绑了岂不是太便宜他?” “现在关键是外面那群愚昧无知的百姓,都会相信他捏造的谣言,因为他们已经在脑海中将楚班长恶补成他们想要讨伐的模样。” …… 这边在低声讨论的时候,旁边的人也都在下意识的看过来。 他们都是这个学校的新生,都知道这个进修班。 说真的,他们对这个进修班的人都是充满着羡慕和崇拜。 毕竟他们就算是日后毕业分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就爬到他们这些人的位置。 也许很多人一辈子都别想爬到。 有机会能和这群人在一个食堂吃饭,有机会能够拉近彼此的关系,他们是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只是现在好像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们中间的核心人物楚牧峰陷入到麻烦中。 “老楚,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会就准备这么忍气吞声吧?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你要是这样做的话,兄弟可就瞧不起你了。” 梁栋才的视线落在楚牧峰身上,一字一句地问道。 “忍气吞声?你觉得我会吗?” 楚牧峰端起旁边的鸡蛋汤喝了一口,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也不会说那种什么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咬狗一口的傻话。” “狗咬你的话,干脆直接将狗打死不就成了,何必要去咬狗一口呢?你们说对吧?” 352、单刀赴会 听到这里,梁栋才是眼迸精光。“所以你的意思是?” “栋才,你是这里的地主,能不能给我把姚秉约出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这事?”楚牧峰淡然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吧!”梁栋才推开饭盆就要走。 “别急,吃好饭再去也不迟!”楚牧峰挥挥手道。 金陵城中突然间冒出来的抹黑楚牧峰事件,在很短时间内就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 他们可不是愚昧的百姓,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眼光,不会被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迷惑。 问题这事到底是谁做的? 不是谁都有这种资格,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成的。 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抹黑楚牧峰呢? …… 中午,梁家。 坐在八仙桌旁正在吃饭的是梁千里和梁栋品。 吃完一小碗米饭后,梁千里就将饭碗放下,悠然自得地喝了口绿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栋品,你对外面的舆论怎么看?” “二叔,这事应该是紫棠公司的姚秉所谓,您应该也听闻那晚发生的风波,最近也只有姚秉和楚牧峰有矛盾,所以说非他莫属。” 梁栋品听到问话后,也便放下碗筷,神情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这事姚秉做的不对,格局太小,这属于睚眦必报了。” “那晚的事明明都已经认输,就要输得起,这样做算什么?是不将咱们梁家当回事吗?要知道那晚栋才也在现场。”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楚牧峰值不值得投资,对吧?”梁千里眯缝着双眼,在袅绕升起的茶气中沉声问道。 “不错!” 梁栋品也没有再去解释别的,归根到底还是梁千里的这句话最重要。 楚牧峰如果值得投资,那这事梁家就会毫不犹豫地掺上一脚。 要是说不值得投资的话,就让梁栋才别多管闲事,梁家不会横插一杠。 “二叔,您说楚牧峰值不值得呢?” “你说呢?”梁千里放下茶杯,含笑反问道。 “我的意见是,有!” 梁栋品当着梁千里的面是不需要有所掩饰的,历来都是直抒胸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毕竟他的前途命运都掌握在这位梁家家主手中。 “第一,根据了解的情况,楚牧峰为人厚道,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和这样的人交往,不用担心会遭受到背叛,会被他从背后捅刀子。” “第二,楚牧峰能力很强,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我历来都相信,只要有真材实料,只要是块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从他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就能看出来,要不是说有着不容挑衅和质疑的政绩,能坐稳屁股下面的位置吗?” “第三,就是因为栋才了,二叔,栋才平时是什么样的性格,您自然是最清楚不过。您说一个能让他都无条件去信任的楚牧峰,难道说不值得咱们重视吗?” “第四,就是我不认为紫棠公司的姚秉这次能扳倒楚牧峰,您不会也当楚牧峰是没有背景的无根之萍吧?” “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叶老这位党国元老,尽管说这位老人家如今不再掌握实权,但他的门生故吏可都是在要害位置上,您说他要是发话,紫棠公司能够抵抗得住吗?” 说到这里,梁栋品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沉稳地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姚秉是个疯子,但紫棠公司的其余人并不疯,最起码姚江川做事就很讲究,他要是说知道这事,您觉得会纵容姚秉继续闹腾下去吗?肯定不会的。” “不错,你说的很对。” 梁千里微微一笑,又喝了口茶,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这事你就去做吧,力挺楚牧峰,别跟那些跳梁小丑客气!” “是,二叔!”梁栋品心中悬着的那根弦悄然落地。 他现在就怕梁千里为了所谓的大局而不闻不问。 真要是那样做了的话,梁栋品的声望也会受到波及。 毕竟在姚秉的抹黑污蔑中,说到那起人口贩卖案件是有黑幕。 这要是被坐实的话,靠着这个案件晋升的梁栋品岂不是就会变得尴尬起来。 你说要是真有黑幕也算,但偏偏那个案子是再真实不过,是实打实的功劳。 梁栋品想要的就是一个公正。 幸好梁千里的决定是这样的,没有让梁栋品失望。 …… 大唐园。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叶鲲鹏没有在书房里面待着,而是在外面晒太阳。 在他旁边恭恭敬敬站着的,是过来汇报情况的杨首隶。 毕竟学校那边发生的事和外面社会上冒出来的抹黑风波是一回事,针对的都是楚牧峰,他自然要过来知会一声。 “叶老,学校里面就是这样,李五省没有表态,张道池和顾十方就算是想要对付牧峰暂时也没有这个胆量。” “但问题是外面社会上的抹黑舆论!这个事是姚家老三做的已经毋容置疑,要是说不及时加以控制的话,我担心会带来更恶劣的后果。” 杨首隶微微躬身,脸上略带几分担忧说道。 “猴崽子那边怎么说的?”叶鲲鹏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眯着眼淡淡问道。 “牧峰好像对这事很有意见,我说让他学会审时度势,他虽然答应我了,但瞧他的神情,却不像是会那样做的。” “叶老,我是觉得您老的寿诞就要来临,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有什么事儿,等忙过这个再说。” 杨首隶如实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 “年轻人,就该年轻气盛!” 叶鲲鹏手指敲击着椅子,笑容慈祥地说道:“我早就说过这个猴崽子是个大闹天宫的主儿,你让他忍气吞声怎么可能?” “首隶啊,你刚才说的很对,我是要过大寿了。你说有些人明明知道我要过大寿,却还敢在这时候来添堵,他们又是怎么想的?” “你说他们有将我当回事吗?既然他们都没有想着给我足够的尊重,我为什么要去照顾他们的感受?就算我不出手,我难道没有学生了吗?” “是是是,您老说的对!” 只是这几句话就让杨首隶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来。 他发现自己忽视掉了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叶鲲鹏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着自己的视角来揣度叶鲲鹏的心思。 他有所担忧,叶鲲鹏却无所畏惧。 在这事上,楚牧峰的做法明显是对的,是揣摩透彻了叶鲲鹏的心思。 或者说楚牧峰压根就没有揣摩过,而是靠着自己的心性去做事。 可就是这样的率性而为,反而是叶鲲鹏最为看重的。 “叶老,我好像误导牧峰了!”杨首隶有些愧疚地说道。 “误导?” 叶鲲鹏无所谓地挥挥手,慢慢从躺椅上坐起来,神情傲然地说道:“首隶啊,你要是这么想猴崽子的话那就是想错喽。” “他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被误导的人。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有时候都没有可能改变他的想法。” “所以说这事就这样吧,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这事咱们是占着道理的,就算闹大了又如何,谁怕谁?”叶鲲鹏扬眉喝道。 “是,叶老!”杨首隶受教般躬身应道。 “首隶,你要知道有时候一味的退缩隐忍并不是顾全大局,需要你冲锋的时候你就要冲锋在前,这样的冲锋才是顾全大局。” “而且你要时时刻刻铭记一点,所谓的顾全大局是顾全谁的大局?大局,只有属于咱们的才是大局,属于别人的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吧?” 叶鲲鹏虽然说没有严肃批评,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透露出一种告诫和训斥。 “多谢叶老指教。”杨首隶诚惶诚恐地回道。 “行了,回去吧!这天塌不下来!回到学校后,要将你的政治处主任身份好好的担负起来,你是负责政审的,只此一条就能够做很多事。” “我听说你们学校的新生中有些是姓姚的,你要好好的查查他们的品行是不是过关!”叶鲲鹏不经意地说道。 杨首隶脑海中顿时划过一道亮光,恍然大悟。 “明白,我这就回去核查。” “嗯!” 等到杨首隶离开后,叶鲲鹏摇晃着脑袋,语气似乎有些失望地说道:“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就不应该让他留在中央警官学校中。” “要是早点外放出去的话,想问题的角度也会变得开阔些,总不至于会像是现在这样,总是瞻前顾后,缩手缩脚。” “那可未必,老爷,要是说把他外放出去的话,没准是害了他!” 从屋里面走出来的孟江,拿着一条围巾,递过去的同时轻声细语地说道:“杨主任就适合留在学校中做管理工作,最起码一直干得挺不错。” “全国那么多院校,那么多重要的位置,他都能做的很好,所以对他的安排,我看您其实不必费脑筋了。” “嗯,你说的也对。” 叶鲲鹏围上围巾后,想到刚才说的那事,嘴角冷笑连连:“紫棠公司的老板叫做姚江川吧,他这是想要纵子作恶不成?” “嗯,那个叫姚秉的就是个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风评历来不好,所以说在外面都是被叫做疯子!” “一个疯子的思维是不能够按照正常人来推断的,老爷,我觉得咱们可得防范着点,免得他真伤到了牧峰。”孟江眉头皱起眉头关切地说道。 “疯子?” 叶鲲鹏扬起眉头道:“说的不错,不怕光明正大一较高下,就怕背地里玩阴使坏。这事你去盯着点,我相信这小子是能处理好这事,但是别被他们以势压人。” “是,老爷!” …… 力行社,金陵工作站。 戴隐正在聆听着陈宣崇的汇报,旁边站着的是情报处处长唐敬宗。 等到汇报结束后,戴隐就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意问道:“对了,文山,你这几天老是往我这里跑,怎么着,是不是怕我把楚牧峰分给别人吗?你还真是够上心啊!” “局长,我今天过来可不是想要给您要人的,而是有事要跟您汇报。”唐敬宗赶紧赔笑着说道。 “什么事,说吧!”戴隐淡然问道。 “局长,那我就先走了!”陈宣崇识趣地转身就要离开。 “别急,云德,这事也和你有关系,你也可以听听的。”唐敬宗这话说出来,立刻就调动起来戴隐的好奇心。 和陈宣崇也有关系?什么事呢? “和我有关,那我倒要听听!”陈宣崇也略感诧异。 “局长,说真的,我也没想到有人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抹黑党国精英。” “他们大肆传播小道消息,将楚牧峰说成是奸淫掳掠之辈,说成是滥杀无辜的凶徒,说成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们……” 随着唐敬宗的汇报,戴隐和陈宣崇的脸色都不由变暗。 这事还真的和我有关。 陈宣崇是从学校里面来的,他刚才是有心想要将学校内发生的事情汇报,只是还没有等到他说话,唐敬宗这边就将这事说了出来。 “居然有这样的事!”戴隐眉头微皱,隐隐浮现怒容。 “局长,其实今天在学校里面也发生了一件事,是这样的……” 陈宣崇说完后,神情冷厉地说道:“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整件事其实就都是姚秉自导自演,金君集不过是想要拿来利用的蠢蛋而已,甚至就连顾十方和张道池也都被利用了。” “李五省那边呢?”戴隐眯缝着双眼问道。 “没有动静!”陈宣崇摇头说道。 “这个老狐狸!” 戴隐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不屑的说道:“我就说这种事情李五省肯定是不会掺和的,他是一个十分爱惜羽毛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人玷污自己声誉的机会。” “不过这事他表不表态都不重要,重要的这个姚秉竟然敢针对咱们力行社的人,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局长说的是,李五省也就这点格局,楚牧峰会选择咱们力行社也实属明智之举。”陈宣崇适时地追捧道。 “局长,这事是紫棠公司的姚秉所谓,我想他爹姚江川未必知情。”唐敬宗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沉声说道。 “姚江川吗?” 戴隐站起身,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楚牧峰是咱们力行社的人,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是咱们力行社内部的家务事,就算是他把这天捅破个窟窿,也轮不到他紫棠公司的人指手画脚,更别说是颠倒黑白,栽赃陷害,他们算个什么玩意。” “局长所言极是。” 唐敬宗和陈宣崇弯腰恭敬应道。 “世人都说姚江川是有后台背景的,没错,我也承认,他是有,可他那个所谓的后台背景不过是个文臣罢了,哼,他老子我都没有当回事,何况是他!” “文山,这事你去盯着吧,你不是想要楚牧峰加入你们情报处吗?我准了!办好这事,他就是你手下的兵,我准许你们情报处成立特别情报科,科长就是楚牧峰!”戴隐大手一挥说道。 “是,谢谢局长!”唐敬宗顿时满脸兴奋。 从办公室出来后,陈宣崇看着神情兴奋的唐敬宗,颇为羡慕道:“老唐,其实我也想要楚牧峰这个人,但我那边不过就是个学校,要了去也是浪费人才,所以说就没有去争,要不然我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老陈是好人,做兄弟的都记在心里了。不过有件事你要心里有数,省的到时候抓瞎。”唐敬宗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事?”陈宣崇被搞的莫名其妙。 “你很有可能会被调出中央警官学校,委以重任!”唐敬宗压低着声音说道。 “真的假的?”陈宣崇的音调猛然拔高几分,激动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 唐敬宗边往外走边小声说着:“这事也是我偶然间听到的消息,目前还没有定论,你也不要太过激动,更不要去老板那里打听。” “你也知道的老板的性格,不打听没事,打听的话,没准你的事情就要泡汤黄掉,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瞧你老弟说的,我能干那种事吗?来来来,具体说说!” 两个人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迈步离开。 …… 关注楚牧峰被抹黑这事的不只是那些大佬们,还有一些和这事有关系的人,比如说斐煌报社。 在知道这事竟然是和中和报社有关系后,主编陈智洞都没有一点犹豫就当场在办公室中骂街。 “中和报社就是一群认钱不认人的疯狗,他们报道出来的事情能相信吗?全都是瞎扯淡!” “说什么楚牧峰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简直就是放狗屁,我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你们想要抹黑,最起码也要找点合情合理的事吧,这些黑材料听着都让人觉得是个故事。” 此刻,燕清舞就站在旁边,谁让她是负责对楚牧峰专访的记者呢。 “主编,这个舆论的影响是十分恶劣的,要是说被中和报社一味的这么做的话,咱们斐煌报社对楚牧峰的正面报道都会成为一个笑话。”燕清舞咬着牙,满脸愤然地说道。 “谁说不是!” 陈智洞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中和报社抹黑,斐煌报社宣扬,走的是两个极端,那么只能有一方胜出。 要是严格来说的话,斐煌报社是必须要胜出。 为什么?因为你不胜出就意味着失败,失败的结果必然会名声一落千丈。 最离谱的是中和报社根本不在乎输赢。 赢了固然好。 就算是输了,以着岳群没皮没脸的性格也照样会继续开报社卖报纸。 和这样的二皮脸打擂台,这不是纯粹膈应人吗? “主编,咱们要不要赌一把?”燕清舞眼底忽然间闪过一抹锐利光芒,上前一步说道。 “赌一把?你这话什么意思?”陈智洞挑起眉角。 “我的意思很简单。” 燕清舞眼神清澈地说道:“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赌一把,就赌这件事最后胜出的人是楚牧峰。” “因为咱们也只能这样赌,总不能说跟着中和去抹黑楚牧峰吧。反正咱们只有这么一条道路,那就不如一条道走到底!” “赌楚牧峰赢,赌他能够翻牌,到最后咱们斐煌报社肯定会赚的盆钵皆满。不管声誉还是利益,都肯定会比之前要好很多。” “社长,这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要不说陈智洞也是一个颇有魄力的人,听到这番话后都没有怎么迟疑,便果断点头应道。 “不错,你说的很对,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这次咱们报社就陪着中和报社这个无赖好好玩玩,无条件的支持楚牧峰,去吧,加大正面宣传力度!” “是,主编,我明白了!” 燕清舞转身就去做事。 看着她的背影,陈智洞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来,自言自语道:“燕清舞,我是知道点你的背景,既然你都这么相信楚牧峰,我有什么理由怀疑你说的话。” “中和报社的岳群,紫棠公司的疯子姚秉,你们这次恐怕是惹上了要命阎王,要倒霉喽。” …… 中央警官学校。 进修班教室。 梁栋才大踏步走了进来,这里除了楚牧峰外,还有十几个学员也在。 他们都是进修班中选择支持楚牧峰的人,如今看到他遇到这种麻烦,被人如此抹黑污蔑,自然都是义愤填膺的。 “办得怎么样?” “约好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梁栋才冲着楚牧峰沉声说道:“姚秉已经答应今晚六点,就在东华楼中和咱们见面谈判了。” “谈判?” 楚牧峰不以为然一笑道:“他把这事当成是谈判吗?简直就是笑话。” “他以为自己是谁,做错事还要靠着谈判来解决,来彰显出来自己的牛逼和正义吗?都说他是疯子,现在看来果然是疯的不轻。” “行啊,他既然当这事是谈判那就谈判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老楚,你准备怎么办?”梁栋才好奇的问道。 “见招拆招。”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陪你去!” 梁栋才都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就在楚牧峰想要拒绝的时候,跟着说道:“那晚我也在场,那事我也有份,你总不能说不让我去吧?” “何况我是这里的地主,我还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他姚秉再疯狂,莫非还敢动我不成?” “我也去!” “班长,我也跟你一起!” “咱们哥几个都去!” 叶相承他们几个也都开始嚷嚷起来,而看到他们群情激动的模样,楚牧峰淡然一笑,拱手说道。 “各位兄弟的好意,我楚牧峰心领了,区区一个姚秉不值得各位都过去,他还没这么大的排面,有我一个足矣。” “这事就这么定下!谁也不准去,就我自己,单刀赴会!” …… 午后五点半。 东华楼雅间。 在这里坐着的虽然只是姚秉和他的三条恶犬,但周围房间中却埋伏着不少人。 他们都在等待命令,只要姚公子一声令下,就会立即冲出来。 “三少,您说这个楚牧峰是一个人来呢,还是带着一群人来,还是说压根就不敢过来?”魏安满脸赔笑地问道。 “呵呵,不敢过来吗?” 姚秉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不会不来的,这个面谈可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要是都不来的话,以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我估计这家伙肯定会带不少人来。”岳群提出自己观点。 “那也未必。” 姚秉从桌上拿起烟盒,刚掏出一支香烟,魏安就凑上来利索地打火点着。 在一阵袅袅烟雾的翻腾中,姚秉轻描淡写说道:“他楚牧峰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说因为这事就带着一群人过来,反而是落了下乘,是会被人耻笑的。” “嗨,要我说管他呢,只要他敢过来,咱们就狠狠收拾他一顿,敢和咱们三少对着来,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魏安跟着狠狠说道。 “等着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点。 楚牧峰的身影出现在东华楼外,他抬头扫视了一眼这座建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弧度。 东华楼,这里应该是姚秉的地盘,将见面地点定在这里,姚秉你是怕我对你动手吗? “楚处长?” 当楚牧峰出现时,自然有人走上前来询问。 “不错,是我。” “请跟我来。” “带路吧。” 楚牧峰慢悠悠地走着,没有丝毫急躁,双眼随着前进不断扫向两边,然后心底泛起一抹嘲笑。 还真是被我猜中了! 这里有埋伏。 姚秉啊姚秉,地方是你选的,时间是你定的,我一个人过来,你都怕成这样,在这里埋伏下一群刀斧手,你这是想要玩摔杯为号的鸿门宴吗? 哼,真是拙劣不堪。 雅间中。 进了门,楚牧峰一眼就看到这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纨绔公子。 “姚秉,咱们又见面了。” “放肆!” 没有等到姚秉说话,坐在一边的魏安猛地拍案而起,眼珠怒瞪,如狼似虎地喝道:“姓楚的,三少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吗?懂不懂规矩?” “规矩?” 楚牧峰无视掉魏安的怒喝,十分平静地说道:“为什么不能称呼?名字不就是被用来叫的吗?要是说不能叫,那还起什么名字?” “再说我现在是和姚秉说话,你又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姚秉,你是不是不能说话,所以让狗叫唤?” “你……”魏安眼底迸射出两股杀意。 “楚牧峰,魏安是我的人,不是我的狗,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毕竟今晚的见面是你提出来的,是你想要见我,不是我非要见你!” 姚秉自然是要维护着魏安的声誉,反唇相讥过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善。 “哼!” 楚牧峰鼻腔发出一道不屑冷哼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外面那些针对我的黑材料都是你做的吧?是你在故意抹黑我的声誉对吧?” “啧啧,楚牧峰,你可是个警员,做任何事都是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谁告诉你那些事儿是我做的?没准是你树敌太多,有人瞧你不顺眼,所以故意让你不痛快呢?” “不对,人家也未必就是抹黑你,没准你就是那样的人,是吧?”姚秉嘿嘿坏笑起来,笑的是那样猖狂得意。 “三少说的没错,这年头干警员的心黑着呢,能有几个屁股下面是干净的。” “你又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北平警备厅当差,说你贪污**都是轻的,要我说你徇私枉法的事儿肯定没少干。”魏安毫不迟疑的就拿起块石头狠狠砸过来。 “此言极是,我觉得很有道理。” 岳群拍了拍巴掌,充满嘲讽地说道:“楚牧峰,你身边肯定有很多女人吧?说你曾经玩过那么多女人,是真的吧?” “要不你给我们分享下你的经验,到底是怎么游走花丛的!要不,我专门给你出本书,就叫做楚牧峰猎艳记如何?” 说完,岳群脸上是布满了阴笑。 “楚牧峰,你的双手肯定沾满了血腥,你就是一个杀人犯!要不是披着警员的外衣,像你这样的暴徒,应该早就被枪毙无数次了吧?” “你说你自己就是这么龌龊不堪,嗜杀成性,凭什么来见我们三少,还敢这样理直气壮的呵斥?别说这事不是我们做的,就算是我们做的,那又如何?” 马觉最后一个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却非常诛心,一棒槌就将楚牧峰抡死,将他定义成为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就这样吗?” 楚牧峰没有打断魏安,岳群和马觉的话,任凭他们都说完后,才将目光投向姚秉,淡然说道:“这就是你豢养的三条恶犬吧,果然挺会叫唤。” “你……” 魏安三个人脸色顿变。 他们是三条恶犬不假,但这事他们做得,别人却说不得。 谁敢说他们是恶犬,就会遭受到他们疯狂的打击报复。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他们是我的兄弟,不是我的恶犬。楚牧峰,你如果说想要靠着这种拙劣的手段挑拨离间的话,那么你失败了。”姚秉立即驳斥道。 “挑拨离间?” 楚牧峰摇了摇头,站立着的他就像是一根标枪般锋芒毕露:“我还不屑于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你们是不是走狗和主人的关系,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 “那你来想干嘛?”姚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告诉你要做的三件事!”楚牧峰目光扫过对方道。 “哦,那三件,说来听听!”姚秉一脸戏谑。 “第一,你要当着金陵城老百姓的面收回泼出去的脏水,并且向我道歉!” “第二,将做事的人交给警方处置;第三,精神赔偿也不能少,不要多,就拿个五万美刀吧!”楚牧峰一口气说道。 公开道歉! 将手下交给警方! 赔偿五万美元! 当楚牧峰的三个条件开出来后,魏安傻眼了! 岳群难以置信。 马觉神情呆滞。 姚秉更是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哈哈大笑起来,魏安他们几个也都跟着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擦掉眼泪,姚秉如同看着一个白痴般扬手说道:“楚牧峰啊楚牧峰,你是不是被外面的舆论给冲昏头脑,你知道自己说出来的都是什么狗屁话吗?” “让我公开道歉,你算老几!还要我将手下交给警方,还想要五万美元,这叫什么来着,对,精神损失费。” “你绝对是得了失心疯,要不然怎么敢这样狮子大开口!” “姓楚的,你小子给我听着,你刚才提出来的条件,我一个都不会答应。我这边也有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的话,三爷我或许可以考虑帮你平息事端。” 姚秉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三个手指:“第一……” “别废话了!” 都没有给姚秉继续开口说话的机会,楚牧峰便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漠的说道。 “我今晚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你听不听是你的事儿,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思考时间,明天一早如果没有答复,那我就会采取行动,一切后果你自负!” 说完,楚牧峰转身就要离开。 砰! 姚秉想都没想便直接摔碎一个酒杯,顿时门外面便哗啦着出现很多黑衣壮汉。 他们如同饿狼般盯视着楚牧峰,手上都拎着刀棍。 “姚秉,你还敢动我不成?”楚牧峰慢慢转身看过来,面无惧色道。 “呦呵,你以为你楚牧峰是天王老子,我怎么就不敢动你?” “在这金陵城的地界上,还没有谁是我不能动的!”姚秉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倒了杯酒喝完,然后一甩手,又给摔碎了。 “楚牧峰,今晚咱们新仇旧恨就一起算算,我要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砰! 就在这时,东华楼楼道中忽然有人开了枪。 刺耳枪声响起的瞬间,就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给镇住。 那帮黑衣人都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身后忽然涌上来十来个人。 他们每个都拿着枪,黑漆漆的枪口无所顾忌地指着众人。 “不许动,谁敢乱动,格杀勿论。” 最前面的梁栋才杀气腾腾冲了进来,站到楚牧峰身边后,直接塞给他一把美式冲锋枪,傲然说道。 “报告班长,进修班所有学员如数到齐,已经将东华楼包围,请您指示!” 353、你方唱罢我登台 荷枪实弹的进修班学员都来了。 见此情形,刚才还显得气势汹汹的这些黑衣人,顿时怂了。 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惊慌失措之色,他们手上那些匕首棍棒跟对面那些枪械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毕竟这年头,灰色组织可没有人人配一把枪的能耐。 意外的不只是姚秉。 楚牧峰也有些诧异,自己之前不是给梁栋才他们交代了,这事自己就能解决,不用他们过来。 可现在他们怎么都来了,而且还都带着枪,而且不少人手里都是美式冲锋枪。 以着楚牧峰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冲锋枪都是进修班枪械训练时用的,要不然就算普通部队里面,也没有这么多清一色的先进装备。 “老梁,你们怎么来了?”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班长,这事可不只是你的私事,你是谁?你是我们进修班的班长,他们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抹黑你,就是在诋毁我们整个进修班的声誉,你说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再说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一群做事没有底线的乌龟王八蛋,竟然还想仗着人多势众对付你,我们要是不来的话,你不是就要吃亏了?” 梁栋才的理由就在嘴边挂着,是张口就来。 “你这家伙!” 楚牧峰知道这样做肯定会将事情闹大,可这帮同学们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们离开吧。 况且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否则就会后患无穷。 拖得越久,就越说不清楚,自己也会越被动。 既然眼下已经掌握了主动权,那也用不着客气了。 楚牧峰转身看向姚秉,和刚才的淡然态度截然不同,这时候的他,眉宇间散发出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姚秉,你是要和我比人多吗?现在我人多,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的条件呢!” “好,很好,太好了!” 姚秉之所以被叫做疯子不是没有道理的,换做别人看到这幕肯定会示弱,但在他这里,非但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反而是变得更加亢奋。 姚秉眼里微微泛红,看着楚牧峰攥着拳头说道:“我就喜欢大场面,场面越大越好玩。楚牧峰,你现在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要是说像刚才那样仗着人多收拾你,反而没了乐趣。这样挺好,我很喜欢!你说我要是将你们整个进修班都给踩在脚底下,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呢?” 疯子! 真的是个疯子! 连这种狂妄的想法你都敢有! 踩爆进修班,碾压三十人! 你知道你话中所说的这些人都是谁吗?他们都是国家警界的新贵,就算现在没有人成为封疆大吏,但在将来肯定会有。 甚至就现在的官位来说,也不是你这样的纨绔子弟能随意挑衅的。 可你竟然妄图一口气全部碾压他们。 你绝对是疯了。 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语气充满讥诮地说道:“我原本想着你在金陵城被称为姚三公子,起码是应该有点脑子。” “可现在看来,所谓的头脑对你来说就是奢饰品。你脑子里面装着的全都是浆糊,你整个人都是荒谬不堪。” “想想也对,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不顾一切,肆意妄为地做出抹黑我的举动。” “姚秉,我改主意了,和你这样的人压根就没有必要谈了,也不用给你时间去慢慢考虑,你既然想要对着来,那就等着承受后果吧!” “你这是在恐吓我吗?”姚秉眼神邪魅。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楚牧峰平静说道。 “桀桀!” 姚秉突然间开始阴森恐怖的笑起来,笑声像是恶鬼嘶鸣般刺耳,他抬起手臂指着前面的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楚牧峰,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明白,你说的三个条件,我一个都不会答应。你不要觉得自己现在人多势众就能为所欲为。” “别忘了,你们现在还是警校进修班的学员,身为学员居然敢持枪行凶,恐吓威胁百姓,这算什么行为?简直和土匪一样,只凭这点,我就能让你名声扫地!” “你这王八蛋是想找死吗?”梁栋才怒骂道。 “吓我,我姚秉是吓大的吗?来啊,我就在这里,你们敢开枪吗?” 姚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拍着胸脯大声叫嚣道。 “告诉你,楚牧峰,他们要是死一个人,我就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目光从楚牧峰等人身上扫过,姚秉扭了扭脖子道:“楚牧峰,你刚才说你人多枪多是吧?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桀桀,我还要和你再比比!” 再比比? 楚牧峰眉头微皱,就在这时,东华楼外忽然间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队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他们全都穿着警服。 为首的是个四方脸,络腮胡,神情阴鸷的男人。 他刚走进来就吆五喝六地大声喝道:“干什么,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聚众闹事吗?”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携带这么多枪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拼死拼活的战场吗?这里是帝都,是天子脚下,一个个的都反了你们!弟兄们,上,缴了他们械!” “是!”身后的警员纷纷应道。 “缴械?我倒要看看谁敢?” 呼啦! 随着一阵枪栓拉动声响起,进修班的众人完全无视掉这群警员,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们,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杀意。 他们都是见过血,身居高位,身经百战的警界权贵。 就眼前这群草鸡毛的警员,平常见到他们都得乖乖敬礼,现在居然想要缴他们的械,开什么玩笑? 真要是被他们缴械,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眼看子弹上了膛,对方杀气腾腾,这群警员顿时进退两难,有些坐蜡了。 “哼,我当是谁口气这么大呢,原来是熙园分局的黎局长。” “怎么?黎杰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准备来趟这趟浑水吗?”梁栋才看到走进来的男人是谁后冷笑道。 黎杰初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也有些懵神。 这里是熙园分局的片区。 自己是靠着紫棠公司上位。 所以今晚姚秉说有事需要自己协助的时候,黎杰初才会毫不犹豫的应允下来。 他看的可不是姚秉的面子,而是姚江川,原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吓唬吓唬人就能收队,可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想错了。 姚秉要对付的竟然是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学员。 而且梁栋才居然也在。 梁栋才是谁?他可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从官位上来说并不比自己弱多少,况且他还有个手握大权老子。 要是说再加上这群副处级的警界权贵,自己除非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撕破脸,和他们死磕到底。 没错,我是靠着紫棠公司上位,但也不可能没点眼力劲,跟这群人对着干啊。 真要是那样做了,自己在警界内是休想继续混下去的。 我的个姚秉姚三公子啊,早知道你是唱这出大戏的话,我肯定不会过来蹚这个浑水。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事已至此,即便是硬着头也得上,要不然不但是会将楚牧峰他们得罪,在姚秉这边也不讨好,两头都为难。 “蹚浑水?不不不,梁处长,我是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聚众闹事,持枪行凶,才带队过来的。” “这里毕竟是熙园分局,是我的辖区,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梁处长,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你清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黎杰初板着脸,神情肃穆地说道:“现在请你们配合一下,先把枪交了吧,否则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黎局长,是我报的警。你也看到了吧?他们不仅持枪闹事,刚才还威胁恐吓我,要我拿五万美金出来,要是不拿的话,就会要了我的命,还威胁要杀了这里所有人。” 姚秉快步上前,满脸委屈地说道:“你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哪里像什么进修班学员,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土匪恶霸啊!”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好端端在这里吃饭,却被人这样拿枪逼着脑门威胁,这里还是首都吗,我感觉就算在东北,也不至于这么乱吧?” “黎局长,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主持公道,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严加审问吧!” 姚秉简直就是个戏精。 他竟然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得一干二净,然后把自己说得那么无助,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姚公子你放心,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是在我熙园分局的管辖范围内,就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欺压百姓的恶劣行径发生。” “不管是谁,都要遵守党纪国法的制约。谁敢肆意挑衅,就是我的敌人,是党国的敌人,是要接受法律的严惩。”黎杰初拍着自己胸脯大声说道。 “黎局长果然不愧是警界楷模!”姚秉竖起大拇指头赞赏道。 哼,都是戏精。 楚牧峰冷眼旁观,他已经看出来,这个所谓的熙园分局局长黎杰初也是姚秉的走狗,没准还有什么把柄被对方拿捏。 不管他心里愿不愿意和自己等人为敌,但既然来都来了,没有道理说就这样拍拍屁股走掉。 真敢那样做,就会遭到紫棠公司的报复。 所以黎杰初没得选择。 “老楚,看来这个黎杰初是想要死心塌地的跟随着姚秉一条道走到黑,他还带了这么多警员,现在怎么办?”梁栋才低声问道。 “外面有警员又怎么样?他莫非真敢开枪不成?”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一笑,跟着说道:“栋才,今晚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虽然看似声势不小,其实还开可控之内。” “你现在要是带着他们回去的话,应该不会受到牵连。你要想清楚,你们都要想清楚,真要继续留下来吗?” “我想的很清楚!” 梁栋才紧攥着手中的冲锋枪,脸上表情坦然镇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在来的时候就想的很清楚,当兄弟的不是口头说说,而是要看行动的。老楚,那晚的酒不是白喝的,你就放心吧,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咱们兄弟无所畏惧,都陪你一起走。” “栋才说的没错。” 叶相承犀利的眼神扫视过四周那群黑衣人和警员,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我是华亭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叶相承,今晚来这里是缉拿要犯。” “有谁再敢拿枪对着我,想要缴我的械,罪同逃犯,罪加一等。” 黎杰初听到这个顿时嘴角发涩。 这特娘的还怎么玩? 自己的身份和对方相比不占任何优势,想要下了人家的枪,凭什么下? 要是叶相承没有表露身份,自己还能装傻充愣的蛮干。可现在人家主动表露身份,要是再敢动,那就是不讲究官场规矩了。 黎杰初犯了难,手下那群警员更是彼此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就放下枪来。 缴械? 这还缴哪门子械? 人家是长官,自己要是说再敢缴械,到最后落下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这后果谁能承担? 没看到黎杰初的神情都开始不对劲吗? 管他娘的,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咱们还是听候命令行事吧。 “黎局长,你就这样任凭他们肆意妄为吗?他是华亭的警员,能管的了咱们这里的事吗?不用管他,缴械,让他们投降!”姚秉狠狠瞪视着叶相承怒声道。 “这个……” “他是华亭的警员,我呢?” 梁栋才抬步走出,眼神冷漠地扫视全场。 “我想你们当中应该是有人认识我,知道我是谁。我叫梁栋才,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他管不了金陵的事情,我能管吧?你们有谁想来缴我的械?上来让我瞧瞧?” 全场顿时死寂。 没有一个警员敢站出来。 黎杰初的神情也变得阴沉可怕,他有心想要下令缴械,但却清楚不能冲动。 真要是敢下了梁栋才的枪,得罪梁家,他的警界之路也就彻底算送了。 “这位真是咱们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吗?” “是的,我认识,他是梁处长。” “这下可怎么办?” 那些警员们都开始惶恐起来,他们通常出去都是耀武扬威,还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 这多尴尬。 察觉到黎杰初的迟疑后,姚秉眼底凶光闪烁,恶狠狠的压低着声音说道:“黎杰初,不要忘记你是谁提拔起来的,我手里还握有你的把柄。” “你今晚要是说不把他们抓起来带走的话,嘿嘿,我将那些把柄放出去,你清楚后果的。” 黎杰初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着,他是真的很纠结难办。 早知道今日会碰到这样的僵局,对方如此扎手,真不应该亲自来啊! 那些把柄绝对不能外泄,随便一个露出来都足以要了他的小命。那时候别说是什么官场前途,命都没有了,还能指望什么? “对不起,梁处长,你们这么做不合规矩,我要秉公执法,回头我登门道歉,先得罪了,上,给我缴械!” 黎杰初一咬牙,不再迟疑,挥手下令缴械。 “黎杰初,你还真敢做啊!”楚牧峰冷笑着说道。 “我有什么不敢做的,你们聚众闹事,持枪行凶,原本就是违反法律,我这样做不过是在履行职责而已,这事不管闹到哪儿,我都能站得住脚跟!” “这里是熙园分局管辖地,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们这些进修班的学员要是说再执迷不悟,顽抗到底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黎杰初涨红了脸,破罐子破摔地怒声喊道。 “真当我们是菜鸟吗?” 楚牧峰冷冷一笑,面对着黎杰初和那帮蠢蠢欲动的警员,迈出一步,双手后负,傲然无惧地说道。 “我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楚牧峰,你们谁敢动我?” “我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梁栋才,你们谁敢动我?” 梁栋才扫视全场,和楚牧峰并肩而站,冲锋枪就那么随意挂着,眼神冷厉中带出一抹浓烈讥诮。 黎杰初心脏砰砰乱跳。 所有警员都是面色惨白。 旁边的姚秉则眼神邪魅阴鸷。 这只是开始。 “我是华亭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叶相承,你们谁敢动我?” “我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秦建祖,你们谁敢动我?” “我是津门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郑穗治,你们谁敢动我?” ……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着,一个个身影果断无畏地站出来,他们面对着身边的众人,眼神轻蔑,神情漠然。 进修班警界权贵的强大阵容就这样初露峥嵘。 雅间中,楼道里,大厅中。 刑侦处!装备处!情报处!行动处! 只要是喊出来的官位,都是副处长级别,每个都有着绝对的优势威慑全场。 这里虽然说不是他们的主场,但那又怎么样? 只凭借着这些官位,难道说你黎杰初真敢造次不成? 就算你黎杰初敢下命令,这些警员们又有谁敢执行? 以下犯上是大忌。 你想死,他们却还都想活着。 此时此刻,黎杰初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是知道进修班这群人都是权贵,但这不是被要姚秉逼得没办法了吗? 现在你们都这样强势的表明身份,我要是再敢继续做的话,都不用等到姚秉拿出来把柄,等待我的就是一颗颗子弹的审判。 我的命真苦啊! “三少。” 黎杰初可怜兮兮地扭头望过来,姚秉看到他的模样,也不由心烦意乱。 他也想要继续逼迫对方,可看到那些警员们害怕的眼神,颤抖的身体,这个命令下了,有谁会听吗?会执行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在这样往死的逼黎杰初了。 毕竟这颗棋子留着还是有用处的。 “别急,我还有后招。” 姚秉翘起唇角,无所谓地耸耸肩,“黎局长,让你的人都站到一边吧!” “好好好!” 这下黎杰初可谓是如释重负,要是姚秉还不这样妥协的话,他就只剩下一条路:装病晕倒了! 太难受了!太刺激了!我可承受不住啊。 “收队!” 黎杰初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就果断下令。 听到命令的这群警员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将枪都收起来。 这要是说谁承受不住压力,不小心擦枪走火的话,那就是人间悲剧了。 “哼,就这点能耐吗?”梁栋才不屑地挑起唇角道。 “别着急!” 楚牧峰察觉到姚秉的神情没有丝毫慌乱害怕的味道,便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这个姚秉应该还有后招的。” “你说他为了对付我,至于摆出这样的阵仗吗?这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或者说,姚秉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要敲山震虎呢?” “敲山震虎!” 梁栋才的神色顿时一变,没错,楚牧峰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对付楚牧峰的话,紫棠公司的这群人就行,根本不必将黎杰初这帮人也安排在周围。 姚秉是疯子但不是傻子? 他这样做显然是别有心机。 敲山是肯定敲的楚牧峰这座山。 但震虎是想要震哪只虎呢? 梁栋才心底忽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因为真的要是说敲山震虎的话,进修班这么多人只有他最有可能。 谁让只有他是金陵城的,谁让梁家是这里的大家族。 谁让自己和韩嫣之前和姚秉是有过矛盾斗争的,莫非这事背后真的另有玄机不成? 东华楼外。 当这里严阵以待的时候,一辆别克汽车忽然嘟嘟开了过来。 车子在门口停下后,从里面走下来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大约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肤色发白,双眼炯炯有神。 他叫陈子明。 陈子明在金陵城政府体系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他虽然只是个秘书,但背后站着的却是市政厅的副市长安荣桥。 谁都清楚安荣桥在市政厅是很强势的人物,掌握着很多领域的大权,属于那种说一不二的角色。 能成为他的秘书,是陈子明的荣幸。 “吆喝,好大的阵仗!” 来到这里后的陈子明扫视了眼门口站着的警员,嘴角露出一抹轻视冷笑,举步就走向里面。 所有看到他过来的警员,全都下意识地让开道路。 “天子脚下,国家帝都,你们这样明火执仗的拿着枪支对峙,是想要做什么?造反吗?还不赶紧给我把枪都收起来。” 来到雅间,陈子明看到这里的情形后不由得皱眉不悦地喝道。 “陈主任,您总算来了!” 在看到陈子明身影的瞬间,刚刚还有点忐忑的姚秉仿佛一下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满脸谄媚笑容地走上前来说道。 楚牧峰扫了扫对方。 能让眼高于顶的姚秉这样低声下气对待的人,又会是谁呢? “竟然是他!” 梁栋才在看到陈子明后,也是颇为诧异。 “这位又是谁?”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他叫陈子明,是金陵市政厅副市长安荣桥的秘书。” 梁栋才压低声音说道:“以前只是私下听说紫棠公司和安荣桥有来往,没想到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陈子明都能来为姚秉站台撑腰,还有什么事是他们私底下不能做的?老楚,这次的事你要注意点,陈子明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安荣桥有点难搞啊。” “再难搞还能难住你们梁家不成?”楚牧峰语气玩味。 “那他倒是不够格。”梁栋才立刻抬头挺胸道。 “那就行了,咱们见招拆招吧!” 楚牧峰也是有些无语 我本意只是单刀赴会,跟姚秉摆明车马,如果他不答应,回头再炮制这货! 可谁想到现在却闹成这样,各方人物粉墨登场,这是想要拿着我的事来一场群英荟萃吗? 黎杰初应该是早就过来的,这位陈子明想必也就在附近,那么我的人呢?有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楚牧峰心思急转。 “姚秉,你这是在闹什么?”陈子明假装没有看到楚牧峰他们,只是冲着姚秉温和地问道。 “陈主任,这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闹事的。但是有些人吧,就非得瞧我不顺眼,非得在这里把我给整死。” “那,您也看到了,他们这群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学员,竟然敢明火执仗的拿着枪出来闹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带头的是楚牧峰,就这个家伙,不仅想敲诈勒索,还想要我的命。我就纳闷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事,得以死才能谢罪。” 姚秉真是戏精上身,脸上的表情,言语的无奈,都被他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他就是想让楚牧峰死,想让楚牧峰冤死。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这简直就是胡闹!” 陈子明猛然转过身来,这才正视着楚牧峰,语气平静而冷厉地说道:“你就是带头闹事的学员楚牧峰吗?” “陈主任,请你注意说话的口气,我是进修班学员,不是你的手下。” 楚牧峰眯起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来只是要跟姚秉讨个一个公道而已,至于说到其余的事,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 陈子明冷冷一笑:“你说这事是意外就是意外?你们这么多人拿着枪出现,何来意外之说?” “哦,那你想要怎样呢?” 楚牧峰仅仅从这样的两句话就能推断出来陈子明的真实想法,他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妥协和屈服。 既然你是来者不善,我这边给出任何理由,你都不会当回事,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说法狡辩。 那我就干脆不说,听之任之,看你能如何? “黎杰初,让你的人对他们缴械,然后把所有人都给我带到警局去,这事我要让中央警官学校亲自派人过来带人。”陈子明微微侧身吩咐道。 “是!” 黎杰初现在是心甘情愿的领命。 这样做事多好,省的自己左右为难。 只是就在他刚准备下令时,楚牧峰上前一步,看着陈子明波澜不惊地问道:“陈主任,你就是这样办事吗?” “对,你有意见?”陈子明声音平淡。 “岂止是有意见,我意见大的去了。” 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都是警员,警员办案讲究的是不能偏听,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你跑过来只是问了姚秉两句,就要把我们一棒槌抡死,你不觉得这样做很片面吗?你就算再不懂事,也应该问问我们情况吧。” “问你们?不需要!” 陈子明明显是有自己的节奏,他是不会被楚牧峰带偏。 他甚至都没有接茬,随意扬起手指,指着楚牧峰的鼻梁,冷漠地说道:“你敢聚众闹事就是犯下大罪。” “楚牧峰,这里不是北平城,你在这里要遵纪守法,犯罪就必须接受严惩,谁都不例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是!” “慢着!” 就在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从楼道中响起,随即几道身影便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是玄武分局局长梁栋品。 “梁局长,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们玄武分局的管区,你可不要多管闲事!”黎杰初看到是谁后,瞳孔微缩地警告道。 “哥!” 看到梁栋品过来后,梁栋才有些诧异地喊道:“你怎么也来了?” “一会儿再说你的事。” 梁栋品没好气的瞪视一眼后,冲着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楚处长,我来的有点晚,没让你受委屈吧。” “梁局长……” “叫什么局长,叫哥!”梁栋品故作愠怒道。 “是,梁哥,您能来我就已经很感谢了,不过这事儿现在有点麻烦。”楚牧峰顺势说道。 “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梁栋品大手一挥,无所畏惧的说道:“我来了,就没有麻烦了。” 这话说的霸气十足。 “你来了就没有麻烦了?” 听到这话的黎杰初心底是不屑的,你梁栋品和我一样的官职,你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 没错,你是梁家人,但我这边也不是单打独斗的。 有陈子明在,我不相信制服不住你。 你呀,这次恐怕是没有办法吹法螺,最后只能灰溜溜离开了。 陈子明在看到梁栋品的时候,也是眉头微皱。 他自然知道梁栋品是谁,也清楚这个梁家的后起之秀对梁家意味着什么。 可以不夸张的说,他的出现甚至是能代表梁家的态度。 难道说梁家想要力挺楚牧峰不成? 就在陈子明迟疑的时候,梁栋品已经是冷眼扫视过来,冲着黎杰初漠然说道:“黎杰初,现在即刻带着你的人退出东华楼,在门外戒严。” “你命令我?” 黎杰初听到这话,微愣后脸上露出几分怪异的表情喊道:“我说梁栋品你没事吧?你是玄武分局的局长,这里是我熙园分局,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你不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晕了吧?” “放肆!” 几乎就在黎杰初这话落地的同时,一道身影从梁栋品背后闪现出来。 他刚才一直站在后面没露脸,所以说即便是黎杰初都没有看到。 现在猛然看到这位露面后,脸上立刻浮现出谄媚表情来。 谁让这位黄主任可是金陵警备厅的红人。 人家是总部的主任,自己这个分局局长见到自然是要笑脸相迎。 “黄主任,您怎么也在?” “我当然得在,要是不在的话,哪里能看到你黎大局长这么威风八面。你竟然连梁副厅长的话都不当回事,你这是多大的架子啊!”黄北海讥笑道。 什么?梁副厅长? 黎杰初一下子傻了眼。 自己没有听错吧?黄北海说的是梁副厅长,这意思就是说梁栋品已经提拔成副厅长了! 可是我怎么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呢? 要知道梁栋品之前还是玄武分局局长的话,黎杰初怎么和他对着来都是可以的,谁让双方是平级呢。 可现在人家一下子变成副厅长,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让黎杰初还敢像是以前那样叫嚣? 别闹了,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官大一级压死人,梁栋品想要玩死自己可谓是轻而易举。 该死的,这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黎杰初现在是真的欲哭无泪。 今晚来这里原本碰到进修班的这群各地警备厅副处长们就够倒霉,现在再遇上梁栋品这个刚刚提拔的上司,让他如何自处? 和如今的梁栋品相比,陈子明的分量就不够看的。 毕竟谁都清楚,警备厅是直接归属内政部管辖,和你市政厅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压根就没有办法领导人家,还想要说别的有的没的,可能吗? “梁副厅长?什么意思?” 陈子明现在也是有些懵神,楚牧峰刚才一个梁哥就表明两人关系是密切的,要是说梁栋品身上的分量再加重,那今晚的事就要另说了。 “字面上的意思,梁副厅长现在已经是咱们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主抓商业犯罪,刑侦,社会治安等方面。” 黄北海的一句话,像是惊雷之言,一下就让雅间内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露出诧异表情。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警员们,他们都是跟随着黎杰初过来的,原本就已经开始松动,现在听到梁栋品的职务,看到他和楚牧峰的关系后,早就都心凉。 一个个老油条子的他们是打死都不会再对楚牧峰对进修班的这群人动手,谁愿意动谁动,我们可不想被一个副厅长惦记上。 这要是惹得厅长大人一怒,将我们都给开了,找谁说理去? 熙园分局的警员们顿时怂得彻彻底底。 ———————————— 感谢盟主静则思过920万币打赏! 希望各位看过这本书的朋友,能多多支持下起点正版,方便投个票吧,坚持和爆发,离不开大家的支持! 354、他怕了,真的怕了 “黄主任,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啊?”黎杰初语气有些颤抖地问道。 “今天内部刚宣布,明天会对外公布。怎么着,你难道还怀疑这个消息有假的不成?”黄北海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敢不敢!” 黎杰初连忙摇摇手,这事谁敢作假? 就算给黄北海和梁栋品几个胆子都不敢乱说吧。 不敢作假就说明是真的,梁栋品真的摇身一变,成为副厅长了。 已经是进入了警备厅的高层序列! 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吗? 楚牧峰早知道梁栋品会官升一级,但却不知道会升到哪里,现在看来是到厅里面去了。 这样显然是最好的安排,毕竟梁千里就在内政部,要是说梁栋品也过去占个位置的话,吃相有点太难看。 别人会想,难道说内政部是你们梁家人开的吗? 再说金陵城警备厅副厅长这可是实权,这可比什么虚名高官要来的有价值。 “呵呵,这下更有意思了!” 此时此刻最窝火闹心的是谁? 当然是姚秉。 他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拉开序幕唱出的大戏,居然会多出这么多的变数,这也太他娘的假了吧。 我这边精心准备的底牌,完全都没派上用场,就被砸了个稀烂。 眼下就算是陈子明也没有翻盘的能力了。 事实的确如此。 随着梁栋品的身份表明后,陈子明就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耀武扬威。 毕竟金陵警备厅副厅长的职务还是分量十足的,再加上警备厅又不归属市政厅管辖,冲着人家摆谱摆不着。 但这事就这样结束吗? 陈子明也是有些不甘心,依然要努力努力。 “梁副厅长,您来得正好,您也看到了,这里以楚牧峰为首的进修班学生,竟然敢这样明火执仗地持枪行凶,欺压百姓,作为警备厅的厅长,您是不是说应该管管呢?” 陈子明这是不甘心的在试探,想要知道梁栋品对这事的态度和底线是什么。 然而很快他就被毫不客气地羞辱了。 梁栋品都没有正眼瞧他一眼的意思,至于说到的话更是被直接忽视,然后就直截了当的下达命令。 “黎杰初,你是不是耳朵不好,我刚才的命令你没听清楚吗?” “清楚清楚!”黎杰初打了一个寒颤后赶紧说道。 “还不执行?” “是!” 黎杰初转身就带着熙园分局的警察离开,他可不敢再留在这里。 这地方已经是变成了魔窟,谁要是掉进去瞬息间都会被吞噬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你!” 看到黎杰初就这样带队走出去,陈子明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自从成为那位的秘书后,他何曾被这样羞辱过,心中仿佛有着一团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但他却清楚自己必须克制住,要不然羞辱会更加惨烈,到那时候自己就真的是别想再在官场中混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梁栋品,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你要干什么?不许动!” 就在陈子明张口想要撂下两句狠话离开的时候,楚牧峰突然怒声喝道。 他眼中迸射出道道寒光,手中的冲锋枪更是第一时间举了起来,瞄向前方,锁定魏安。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过去。 魏安呢? 他的右手正在摸向腰间,猛然间被这么多人盯住,神情显得格外紧张。 “你腰里是什么?”楚牧峰大声喝到。 “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想……” 说话的同时,魏安就将腰间的手枪掏出来,然后急声解释。 砰! 魏安的话都没有说完,楚牧峰的枪就响了。 一颗灼热的子弹准确命中魏安的眉心,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身体如抽掉了筋骨,轰然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这还只是开始。 楚牧峰竟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枪口随即转动,又瞄准了对面岳群和马觉。 在两人陡然变得无比恐惧的神色中,他毫不迟疑地再次扣动扳机。 砰砰! 两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成为了枪下亡魂。 紧接着,黑洞洞枪口就对准了姚秉。 即便是被叫做疯子,姚秉这时候都感觉一股浓浓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陡然跳了起来,凄厉地尖叫着。 “楚牧峰,你疯了吗!居然敢行凶杀人!你这个屠夫,快,快来保护我!” “你们这帮凶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居然还敢拔枪,是想要袭击梁厅长还是黄主任?还是市政厅的陈主任呢?” “大家刚刚都看到了,那几个家伙身上带了枪,而且刚才就要动手,这里这么多人,一旦发生意外根本无法挽救,所以我必须将危险扼杀在襁褓中,确保诸位的安全。” “陈主任,你说对吧?”楚牧峰转过头,从容自若地问道。 地上是三具被爆了头的尸体,鲜血如染料般扩散开来,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姚秉此刻是双腿打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杀人和被人杀,这完全是两回事! 他怕了,真的怕了! 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自己可是金玉之躯,还有几十年的荣华富贵要享受,可不能死在这里啊! 陈子明也强不到哪里去,他原本就只是一个文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他连死尸都没有见过,何况是这种当着他的面杀人呢? 此刻胃里面早就开始翻江倒海,恨不得就要呕了。 他一手死死捂着嘴巴,努力控制着! 但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哇地吐了出来。 正对着姚秉的他,这刚张嘴喷出来的污秽之物,一下就浇了姚秉满脸,那股恶臭的味道和血腥味夹杂在了一起。 姚秉傻了眼。 大脑出现了片刻呆滞。 这到底是怎么了? 黄北海见此变故,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惊诧光芒。 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多出一种赞叹:杀伐决断,是个人物。 “开枪了!” “猛,不愧是咱们班长!” “对,就该这样做!” 进修班的人看到这种情景都有些意外。 他们意外的是楚牧峰真的敢做,毫不犹豫的就开枪射杀掉之前诬蔑抹黑他名誉的这几个无耻之徒。 至于说到害怕恐惧,别闹了,他们都是从刀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又怎么会害怕死几个人呢? “好小子!” 梁栋品也被这种情景震惊到,当跟着就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刚才真要对亏有楚牧峰,要不是你当机立断的话,我很有可能就会被他们打了黑枪,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是死的最冤枉的警备厅副厅长!” “哼,他们这些人真是穷凶极恶,当着我和黄主任的面,还有陈主任的面,居然还敢拔枪行凶。” “这要是说换成普通人,岂不是会被他们眼皮都不眨下就给杀死。像是他们这样的恶徒,就该枪毙,楚牧峰,你做的很好!” “黄主任,你说是吧?” “当然,楚牧峰,还是你反应迅速,做的好。”黄北海的脑袋转的多快,梁栋品这边既然已经给这事定性,他要做的就是跟随,绝对不会对着来的。 什么?这样也行吗? 刚刚走出雅间都没有走远的黎杰初听到枪声,回头看到这一幕后,心弦早就绷紧,心脏砰砰的乱跳。 再想到楚牧峰的时候,脑海中已经将其列入特别危险名单,万万不能得罪! 当即赶紧带着自己的手下,忙不迭地走了下楼去。 “哇哇!” 陈子明像是要将心肝肺都给吐出来似的,折腾了片刻,好不容易控制住后,擦拭掉嘴角便的污秽之物,盯视着楚牧峰,眼神充满阴霾。 “楚牧峰,你好,我记住你了。” “呵呵,陈主任,你难道不应该感谢下我吗?要不是我的话,你现在没准就中了黑枪,命丧黄泉了,你说是吧?”楚牧峰扬了扬枪口,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 陈子明到嘴边的怒吼话语,硬生生的咽回去。 冷静,克制,这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说再继续对峙的话,就敢说楚牧峰不敢对自己开枪吗? 想到身边的三具尸体鲜血都还没有冷却,陈子明就从心底升起了寒意。 “哼!” 陈子明冷哼一声,起步就向外面走去,他要走,还真的是没谁敢阻拦。 只是他走的有些仓促,竟然连照顾下姚秉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将姚秉给留下来,自己逃之夭夭。 很快,雅间中就只剩下姚秉孤身一人。 这时候的姚秉是狼狈不堪的,被陈子明吐了一身不说,精神上也是高度紧张和万分惊惧。 想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三个手下,转眼间就被人枪杀,而自己身边即便是有一群喽啰在,也没谁敢在这时候站出来保护他,姚秉就面如死灰,背后凉飕飕的。 “梁哥,要不您和黄主任先去外面等会儿,我处理下这里的事,一会功夫就好!”楚牧峰扭头,微微一笑说道。 “嗯……” 梁栋品刚想要劝诫下,但话到嘴边就不由变成,“好!” 劝诫? 没那个必要。 楚牧峰不是一个做事冲动鲁莽的人,魏安三个被杀死是没事的,就算有事也是小事。 他未必会将姚秉给杀了,因为楚牧峰是聪明人。 “咱们出去!” 梁栋品眼神饱含深意的看了楚牧峰一眼,就带着黄北海他们离开。 当这里只剩下几个人的时候,楚牧峰二话不说,一脚就飞踢出去,当场就将姚秉踢得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张嘴喷出一口浓血。 “楚牧峰,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姚秉嘴角含血声音嗓哑颤抖。 “你说呢?” 楚牧峰扬起冲锋枪的枪口,直截了当地就重重戳在了姚秉的脑袋上,想都没想便扣动了扳机。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哒哒!” 枪里响起的只有撞针声。 这把冲锋枪是没有子弹的。 但姚秉不知道啊,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枪杀,惊恐之下顿时屎尿横流。 一股尿臊味和恶臭瞬间就弥漫开来,闻着就让人呕吐。 “呵呵!” 楚牧峰扫了一眼已经失禁的姚秉,嗤笑一声,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姚秉,记住我刚才的话,将外面抹黑我的舆论摆平,摆不平的话后果自负!” 很快,雅间内就只剩下姚秉。 地面上躺着的是三具脑袋瓜被打爆的尸体。 血腥味!尿臊味!恶臭味、呕吐味!酒味! 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交织,别说是走进来了,就算是在门外,都能被这股味道呛到。 被手下扶起来的姚秉仿若魂飞天外,呆如木鸡。 …… 东华楼外。 “老梁,带着兄弟们回学校。” 楚牧峰扫视了一圈后低声说道:“赶紧回去,省的有心人借着这事大做文章。” “放心吧,我们既然敢出来,就肯定是准备好。你当我们是随随便便出来的吗?不是,我们这趟出来是进行演习,流程上都是符合标准。” “只是在演习的过程中碰到你有危险,所以说才出手相救。”梁栋才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 还能这样? 楚牧峰顿时无语。 梁栋才的话或许只是个托词,但这个重要吗? 任何事真正的博弈都是在上面,上面不想动你,随便一个理由都能说得过去。要是想动你,你就算是在家里老实坐着都会祸从天降。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楚牧峰拍了拍梁栋才肩膀道。 “嗯,走了!” 梁栋才带着进修班的学员很快就离开。 黄北海也已经走了。 这里剩下的只有梁栋品,看到楚牧峰出来后,招了招手道:“楚处长,一起走走吧!” “好!” 两个人就开始沿着马路慢步。 “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会一怒之下将姚秉给杀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还是能够控制住理智。” 梁栋品拿出一支香烟递过去,淡淡说道。 “梁哥,今晚的事让您费心了!”楚牧峰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后说道。 “没什么,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梁栋品随意摆摆手,神情平静地说道:“你能在最后关头还保持冷静,我是挺意外。” “你要是说真的将姚秉当场杀了的话,今晚这事才会变得有些麻烦。毕竟说到底,姚秉和魏安他们不同,他可是紫棠公司的少爷。” “我懂,姚秉就算该死,也不能在这时候死在这里。”楚牧峰点头说道。 “你能明白这个理儿,挺好!” 梁栋品扫视了一眼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不紧不慢地说道:“魏安他们三个死掉,死就死了,谁让他们该死,理由你也给得很好,能交代得过去。” “但在姚秉的事上,你最好是有点分寸,别闹得太过过火就成。当然这也不是说让你妥协退让,你问心无愧,咱们就能无所畏惧。” “是,我懂!”楚牧峰回答道。 “我现在是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梁栋品不加迟疑的就抛出来一根橄榄枝。 “梁哥,您能当这个副厅长比去内政部那边有前途多了。这个位置是实权的不说,最重要的是能规避掉和梁叔叔之间的碰撞,堵住不少人的嘴喽。”楚牧峰点头应道。 “是啊,这个位置是不错的。”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等到快离开的时候,梁栋品语气严肃的说道。 “紫棠公司的老板叫做姚江川,他的后台就是市政厅的副市长安荣桥。今晚这事,我想姚江川未必会忍气吞声,你这两天就留在学校先避避风头吧。” “至于安荣桥……” 梁栋品停顿了下斟酌着说道:“安荣桥毕竟是置身官场,他做事总得讲究点方式方法,做人也得有最起码的底线。” “要是说一点底线都没有的话,他也就距离灭亡不远。所以说你先不用去管他的,他就算是想要对付你,也只能是通过紫棠公司。” “是,我会小心防范,就像您刚才说的,我会留在学校,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楚牧峰点头应道。 “那我就先走一步!” “梁哥,您慢走!” 楚牧峰目视着梁栋品坐车离开后,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影,脸上浮现出一种深邃表情,自言自语道。 “姚江川的后台是安荣桥吗?那么今晚这事,你们两个老甲鱼会怎么做呢?” …… 入夜。 戴公馆。 情报处处长唐敬宗将今晚发生的风波一五一十的全都汇报后,戴隐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表情。 “不错不错,我没有看错,楚牧峰果然是有勇有谋,不是草莽之徒,他留下姚秉这步棋走的很好,要是一枪也毙掉的话,那就有些棘手了。” “是啊,姚秉要是死掉的话,虽然说也没有什么大事,但终归会让这事变得不太好处理。” “至于魏安那三个家伙杀就杀了,反正不过就是三条恶犬,况且他们干的脏事也不少,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够判他们死刑的,死了就当是为社会除害了。”唐敬宗颔颔首说道。 “楚牧峰真是天生就适合干咱们这行,你瞧瞧他动手的杀伐果断,这可不是谁想就能做到,这份胆气就胜人一筹。” 戴隐想到那三枪就感觉很痛快淋漓,一枪毙掉一个社会毒瘤,一枪解决掉一个心头之患,何其快哉。 “是啊!” 唐敬宗也被楚牧峰的雷霆手段而赞叹道:“楚牧峰被抹黑事件虽然说是姚秉主持的,但真正动手的却是魏安,岳群和马觉。” “我想这点楚牧峰是清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借着魏安掏枪的时候果断射杀,报仇雪恨的同时还能断绝这种潜藏着的隐患。” “要怪只能怪魏安倒霉,你说他当时为什么要掏枪呢?”戴隐不屑地说道。 唐敬宗也想不通这个。 魏安要是活着的话,肯定会从棺材中蹦出来,冲着戴隐怒吼,“谁说我要掏枪了?谁说我要动手了?” “我又不傻,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中做出那种完全没有胜算的事。我只是痒痒,想要挠痒痒而已,我死的冤啊!” “局长,我觉得姚江川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还有安荣桥那边也肯定会记恨上楚牧峰。”唐敬宗想到隐藏在暗中的两条毒蛇缓缓说道。 “姚江川!安荣桥!” 戴隐说起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语气不带有丝毫烟火气,很冷静平淡的说道:“你说的也对,姚江川是肯定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的瞧着儿子如此受辱的。至于说到安荣桥倒是未必会动,毕竟梁栋品那边也已经插手,他这个老狐狸是肯定会有所顾忌的。” “这样,楚牧峰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吗?让他上任的时候和他好好谈谈,要让他明白特殊情报科是做什么的。” “姚江川要是说够聪明的话就给我咽下这口气,要是说非要不依不饶的话,就让楚牧峰去好好查紫棠公司,看看他们屁股下面干净不干净。” 敌不动我不动。 敌若动我先动。 戴隐就是这样的性格,最好是不要得罪他,不然被他盯上的话,会死的惨不忍睹。 “是,局长!” 唐敬宗恭声领命。 …… 大唐园,叶家。 “老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知道楚牧峰肯定会没事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动起手来会那样迅速果断,不会给人丝毫反应的时间。” “掀起舆论风波的魏安,岳群和马觉那三个混蛋,就那样被一枪爆头,横死当场。” “而且牧峰十分沉稳,好像这件事做了也就做了,压根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孟江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幕,犹然觉得佩服。 这样的楚牧峰真是让人赞叹不已。 “不错,猴崽子总算长大了!” 叶鲲鹏是没有看到那幕,但却能想象到那时候的楚牧峰是多么强势凛冽。 被你姚秉这样抹黑,难道还不能出口恶气? 你不想要清理门户的话,我就来做,杀死你的三条恶犬,看你能如何? 最关键的是楚牧峰开枪的理由无懈可击。 三个家伙竟然妄图偷袭暗杀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 这是大罪!重罪!死罪! “陈子明真的吐了姚秉一身?”叶鲲鹏眼神玩味地问道。 “是的。” 孟江想到那幕也是感觉很滑稽可笑,带着几分轻蔑说道:“陈子明好歹也是市政厅的人,竟然会那么没出息,居然都不能见个血。” “要我说现在的文官们素质真的很低,他们应该都接受军事训练的。毕竟谁也不敢说将来会不会爆发战争,没有的话就当做是准备,真的要是爆发,难不成这些文官们就都只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嗯,你说得很对!” 这也是叶鲲鹏会提起来陈子明的原因,他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走动,站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神情冷峻。 “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就这事写个条陈。” “是,老爷!” …… 金陵城李家。 还没有睡觉的李五省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茫茫夜色,回想着刚才听到的汇报,嘴角不由得够了起一抹冷笑。 “哼,姚秉这小子是自作自受,活该吃这个亏,一点规矩都没有,要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做的话,金陵城的治安秩序早就乱成套。” “老李,你不是应该对那个楚牧峰有意见的吗?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很欣赏他呢?”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走出来一位穿着睡衣的美娇娘。 她是李五省的夫人,如今在文化部当差的连桂枝。 在这个家中,李五省虽然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但他很多时候都是会倾听连桂枝的意见,谁让自己娶了一位才貌兼备的贤内助。 “我不是欣赏楚牧峰,只是觉得姚秉蠢!” “他真的认为楚牧峰是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人吗?还带着三条恶犬来找麻烦,现在倒好,被楚牧峰全都打死了,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桂枝,从这件事上,你不觉得楚牧峰做事杀伐决断,是个人才吗?”李五省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 “嗯,是很厉害!” 连桂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颇为赞叹道:“这个楚牧峰的确不一般,在那种场合下,他居然敢开枪,本身就是一种魄力的展现。” “而且在占据绝对优势之后,还没有对姚秉下死手,留了他一条命,将事情把握在可控范围,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是啊!” 李五省现在感觉到很可惜,这样的优秀人才,自己怎么就没能拉拢过来,就这样给推到戴隐那边呢? “要是说可以的话,我真想将楚牧峰招之麾下效命。但可惜为时已晚,不出意外的话,楚牧峰应该是已经跟随戴隐了!” “你说戴隐运气怎么这么好?这几年做任何事好像都是顺风顺水,而且还省得领袖信任。”李五省提到这个就一肚子懊恼。 “嗨,老李,你非要和戴隐争一时长短有什么意义?戴隐会拥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势,自然是受领袖的重视。” “你也是深得领袖赏识,你们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齐心协力的合作呢?要是说你们都愿意放下成见的话,我相信……” “不可能!” 都没有给连桂枝说完的机会,李五省就强硬地打断她的话,语气冷漠道:“你听好了,我和他戴隐誓不两立,想要让我们握手言欢,那是不可能的事!以后休要再提!” “好吧好吧,听你的!” 连桂枝也没有非要揪着这事不放,而是又将话题绕回来,“现在的关键是,你明天到学校后,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要知道你的态度很关键,如今这座金陵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的态度,你要是说不能明确下来,会有很多人闹心和不依不挠。” “我的态度吗?” 李五省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种沉思表情。 看到他这样后,连桂枝就懂事的退下,将这里留给李五省去思考。 “其实我的态度很简单,要么是严惩,要么是无视,总不能说去表扬。” “这事梁栋品那边给出来的定性很简单,就是正义之举,是除恶扬善。要是说我这边非要严惩的话,势必和梁栋品对上。” “别说梁栋品现在已经是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就算是之前,他背后站着梁家,我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轻重。” “可真要是无视的话,张道池和顾十方能干吗?他们早就想要找楚牧峰的麻烦,有这样的大好机会,总不会白白错过吧?” “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 高门大院的姚公馆。 能在金陵城住得起公馆的人,自然都是有相当身份和背景的爷。 这座姚公馆中住着的自然就是紫棠公司的老板姚江川。 说起来他今晚是要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宴会,可谁想宴会还没去呢,就听到了姚秉那边发生的事。 刚听到下面人上报的时候,他是根本没有当回事的。 可现在呢? 现在他看到的是已经被包扎着像是粽子般的姚秉,就这样遍体鳞伤地斜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跟傻子一样。 看到他这个德行,姚江川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真是个混账玩意,谁让你去找楚牧峰麻烦的,谁又让你打着我的名号做事的?你把黎杰初喊过去就算了,怎么还敢惊动陈子明?” “你又是怎么把他给招呼过去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种做法,我在安市长那边得多被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 姚江川眼神凶狠地瞪视过来,说出来的话语根本没有丝毫同情,破口大骂。 “爸,我错了!”姚秉耷拉着脑袋,因为嘴角裂开,声音有些含糊。 “错了?你何止是错!” 姚江川气得身体直哆嗦,举起手中的文明杖,就恨不得打过去。 旁边站着的老大姚阁连忙拦住他,急声说道:“父亲,您别激动!” “这事既然已经做出来了,咱们下面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善后,再和老三发火,根本不值得,别气坏您的身体。”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把三少爷抬回去!” 说完这话姚阁就冲着两侧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说道。 “是,大少爷!” 姚秉很快就被抬走,他自始至终都不敢大声说话。 换做以前,肯定会哭着喊着闹着求老爹报仇雪恨,但现在根本不敢嚷嚷。 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理亏,把整件事给搞得一塌糊涂。 姚江川不狠狠抽他一顿已经算好的了,还敢提要求就等着挨收拾吧。 “父亲,您喝口茶消消气。” 姚阁端过来一杯茶水,轻声细语地说道:“这事吧,着急不得,咱们坐下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事,这可不是小事,咱们必须慎重对待。” 姚江川心中虽然还有怒火,但听到姚阁的话后,这股怒火就很快熄灭不少,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后说道:“嗯,你来说说!” “好!” 姚阁作为姚家的长子,紫棠公司如今的掌权者,自然是有足够城府和眼界。 他也愤怒姚秉的恣意妄为,但就像是他刚才说的一样,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必要,那纯粹是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不如想着如何善后。 这才是关键。 “老三做的这件事,其实需要向几方面有所交代,但在这个交代之前,我想要问问父亲您的态度。” “您是准备就这事掀起战火呢,还是准备忍气吞声呢?”姚阁沉声问道。 这个态度很关键,必须先明确这个才能说别的。 “掀起战火?” 姚江川端着茶杯的手略微停顿后,将茶杯重重放下来,怒气冲冲地说道:“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向那个楚牧峰讨个说法。” “毕竟不管姚秉多混账,他都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只能我来管教,他楚牧峰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做。” 牛逼的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跟着,姚江川摇摇头,露出一抹苦涩,自嘲地说道:“这说的是以前,现在却不能这样做了。” “你也清楚,安市长那边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阶段,他是想要竞争市长位置。要是说这时候咱们节外生枝,捅出篓子的话,真的要出大问题。” “对!” 姚阁悬着的心悄然放下来,他就怕老爹一根筋的非要像是以前那样找楚牧峰的麻烦,那样的话不但是会得罪楚牧峰背后的人,就连安荣桥都会舍弃紫堂公司。 要知道紫棠就是靠着安荣桥才一步步走到现在,要是说没有安荣桥力挺,紫棠能在金陵城这么耀武扬威吗? 在金陵城有权永远比有钱来的更具威慑。 “父亲,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就好说了。” “因为就楚牧峰目前拿出来的几张牌,真不是咱们紫棠能够抗衡,绝对不易硬碰硬对着干!” 姚阁有条有理地说道:“您说他身边有那么多全国各地的警界权贵,每个权贵都有着自己的人脉网,您说要是这张人脉网融合起来,处心积虑想要找咱们点麻烦的话,能躲得过去吗?”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您说梁栋才背后的梁家是咱们紫棠能随便招惹的吗?梁家是官宦家族,树大根深,真要是舍下脸来,咱们绝对讨不到好!” “何况现在梁栋品更是成为金陵城警备厅副厅长,可谓是真正的实权派。咱们这时候要是和梁家对上,太过不理智了。” —————————— 希望各位书友能给个保底月票,推荐票的话,也请多多支持下吧! 355、针尖对麦芒 说到这里,姚阁也有些愤然:老三你这个混蛋东西,非要搞出这么多麻烦事情做什么,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你是嫌公司的事儿不够多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胡闹,紫棠会雪上加霜,甚至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吗? “老大,你就说怎么做吧?”姚江川摆摆手说道。 “父亲,我看当务之急有四个:一是向梁栋品示好;二是向安荣桥认错;三是向中央警官学校李五省教育长低头!” “第四个是先答应楚牧峰提出来的三个条件,要不然对方已然肯定还会不依不饶,揪着不放。” 姚阁的话语仿佛声声惊雷,炸得姚江川是满脸苦涩,不过事已至此,为了大局,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老大,这事由你来全权负责处理,尽快平息事端吧!” “是,父亲!” 姚阁恭声接令。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气格外阴沉,整座金陵城都被阴冷潮湿的气息覆盖。 街上的行人都包裹紧衣服,神色匆忙地走着,一家家商铺虽然说已经开门,却是门可罗雀。 中央警官学校。 这里却是没有被这种阴冷潮湿的天气击倒,反而是火热喧哗的很。 一帮学员们都在兴致勃勃的聊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都非常亢奋。 “你们说咱们这里进修班的那群处长们,真的那么疯狂吗?竟然全都带枪出去,那场面光是想想就很带劲啊。” “我还骗你不成,东华楼昨晚都传遍了,说是一群警官们横扫了那里。” “要我说这都是楚牧峰处长的魅力,不是他的话,换做别人你看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我决定了,从现在起,就拿楚处长当我奋斗的榜样。” …… 这群学生警员就没有一个善茬儿。 想想也是,要是说身体里面没有流淌着一股热血的话,还当什么警员? 见到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冷血淡漠的话,能把警员这个事儿干好吗? “现在的关键就是看校方了,看看咱们校方会是什么态度。” “干什么呢?给我训练去!” 就在这时,宁傲春的身影出现,她眼神扫视全场后,毫不客气地喝道:“怎么,都吃饱撑的闲着没事干,在这类嚼舌根子是吧?” “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致,那好啊,我让你们消耗消耗精力!听着,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先给我跑十圈!” 这帮学员顿时苦着个脸,跑开了。 “楚牧峰,你这次不会有事吧?” 望向行政楼方向,宁傲春带着几分担忧之色自言自语。 同样议论这事的不只是在校生,还有警官学校的老师们。 他们是宁傲春不好随便呵斥的,而且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也不是在校生能相比。 “你们说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楚牧峰竟然在无声无息中就将进修班那么多人给折服了,这事儿咱们都做不到的,他居然能做到。” “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护,这意味着楚牧峰不单单有能力,而且还有人格魅力,他以后的发展绝对会一帆风顺。” “可是他这次搞的事儿太大了,还开枪杀了人,我看会有麻烦!” “你想多了吧,我不认为咱们李教育长会有所惩戒。正所谓法不责众!你们说是吧?” “对,我也这么认为。法不责众,你总不能说将他们全都惩罚了吧?而且就这事,那群进修生们也是有着正当理由。” “军事演习期间,发现班长被一群社会混混围攻,他们才愤而出手,多好的理由摆在这里,怎么能说他们做的不对呢?” “谁敢指责他们的行为,就意味着会成为众矢之。而且不要忘记这帮进修学院可不是愣头青,也不是无根浮萍,他们个个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如果非要较真,从而被那么多靠山盯上记恨的话,绝对别想好过。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咱们李教育长肯定不会去做。” …… 一群教师讲习们对这事的态度是乐观积极。 中央警官学校的威严越盛,他们才会获得更加高的社会地位。 从这事上来说,他们希望楚牧峰平安无事。 只要他没事,就说明有事的是姚秉,就说明中央警官学校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是深得人心的,是有价值的。 这是好事。 当然这事的最终解释权还是在李五省手中,他现在就在行政楼的办公室中,十分钟后就是临时会议,讨论的就是昨晚的这个风波。 现在张道池和顾十方就站在他面前,神情兴奋。 “教育长,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咱们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将那个楚牧峰的头给按下来。” “那样的话,不仅楚牧峰要倒霉,就连戴隐的声望也会受到一定影响。”张道池已经是不准备掩饰自己的意图很坦率的说道。 “哼,这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哪里还有警备厅的警官样!” 顾十方没有像是张道池这样直白,他死死揪着的是进修班的行动一事。 “一群人竟然手持着重武器,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肆无忌惮威胁百姓,尤其是楚牧峰竟然敢开枪杀人。” “教育长,要是说这种事都不严惩的话,助涨这种恶行的话,早晚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说的就是!”张道池跟着附声道。 “那你们两个想干什么?”李五省淡然问道。 “杀一儆百!” 张道池和顾十方对视一眼后,他肃声说道:“我觉得应该拿楚牧峰当做反面教材,将他开除进修班,剥夺他中央警官学校毕业生的资格!” “同时,还应该就这事上报给内政部警政司,要求他们那边严肃处理楚牧峰,最好是能够剥夺他的北平警备厅副处长的身份。” “好一个驱逐!好一个剥夺!” 李五省听到这样的话后,脸上的怒意再也没有办法掩饰,当场就轰然爆发出来,指着两人鼻子,毫不客气地大声呵斥。 “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执法机构吗?是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可笑至极!咱们这里只是一座学校,没有任何审判资格,也没有执法资格。” “你们要剥夺楚牧峰的进修班学员资格,驱逐他,可你们知道吗?楚牧峰如今已经在领袖那边都挂上号了,都是赫赫有名。” “你们将他驱逐出去,这是在扇谁的脸?是在扇我的脸,是在说我认人不清,用人不明,懂吗?” “还想要求内政部警政司做事,你们有什么样的资格要求?内政部警政司是你们分管的吗?是归属咱们学校统辖的吗?” 张道池和顾十方被李五省这番话说的顿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不错,我和戴隐是有矛盾的,我们的政见和理念都是不同的,但我也记得和你们说过很多次,我和他的斗争是有前提,那就是不能没有底线!” “你们要是说这样对付楚牧峰的话,可就相当于把底线彻底的毁掉了。再说拿下楚牧峰就能够影响和恶心到戴隐吗?不可能的。” “戴隐有公开说过楚牧峰是他的人吗?楚牧峰已经成为他手下一员,这事你们敢确定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五省忽然眯缝起来双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咱们进修班那些人的背景是什么样的,你们比我更清楚。” “你们说,因为一个姚秉,因为一个所谓的紫棠公司,就得罪这么多权贵家族,值得吗?能做吗?”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 你们现在想要处置楚牧峰,将他开除出去,一时痛快了,但是之后呢,有没有想过剩下的局面该怎么处理。 即便不说那些权贵家族,就单单是梁家和叶鲲鹏的压力,谁能承受的住? 张道池和顾十方的兴奋劲刹那就冷却下来,两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当场透心凉。 他们是没有处在李五省的位置,自然是不可能想到这么多的关头要节。 当李五省说出来后他们就知道所说没错。 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就是说楚牧峰不能动!”顾十方有些懊恼的说道。 “是的,不能动。” 李五省语气平淡的说道:“咱们是不能动楚牧峰,但也不必说非得鼓励这种行为。一会儿的会议上,我会就这事严肃训斥,你们两个帮腔就成。” “是!” …… 会议室。 临时召开的会议很快就举行,李五省是教育长,自然来主持会议。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身为总务长的戴隐竟然也破天荒的前来参加这种会议。 这让李五省愈发感到一种不安。 戴隐平常的情况下是不会参加会议的,而只要是来参加,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最明确的态度,是谁都不能随意挑衅和改变的。 楚牧峰被破例要求列席。 “诸位,今天咱们这个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议议昨天晚上发生在东华楼的风波。” “我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也都收到了简报,那么就这事你们都是什么看法?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李五省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问道。 身为总务长的戴隐是坐在李五省的对面。 长方形的会议桌就这样被分割开来,说话主持的是李五省,但谁就敢说坐在对面的戴隐不是重点吗? 长方形桌子的两个对立位置压根就没有主次之说,也没人敢去分个主次? 面对李五省的问话,戴隐就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如初,没有丝毫说话阻拦的意思,也没有主动搭腔的想法。 就那么安静,就那样沉默。 戴隐如此。 楚牧峰也如此。 李五省张嘴说出来的这个议题,虽然说讨论的是他,但他却一点动容和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你想说你就说,你们想要议论那就议论,反正做都做了,难道还怕人说不成? “那我谈谈我的看法吧!” 第一个说话的是顾十方,作为教务处主任,作为李五省的心腹,他知道这时候自己必须说话,要不然就会冷场。 已经得到李五省底线的他,自然是知道如何表态。 “我觉得楚牧峰同学昨晚的做法是不稳重的表现!” “进修班所有参加这次事件的同学都是不冷静的!” “所以这事并不值得赞扬,需要严肃教育才成,否则会影响我们警校的声誉!” 话语强硬,态度鲜明 顾十方的意思,就是要给予楚牧峰一定的惩处。 面对他这样的态度,在场的人竟然没有说有谁意外,就好像顾十方不针对楚牧峰才是怪事呢。 “顾主任,你这是什么道理,此言差矣!” 几乎就在顾十方话音落地的同时,杨首隶便皱起眉头,反唇相讥道。 “我觉得这话说得有失公允,谁说这个风波一定就是楚牧峰的过错,是进修班全体学员的责任?这事的来龙去脉,顾主任你真的搞清楚了吗?我看只是听信了一面之词吧。” “是吗?” 顾十方是知道李五省的底线,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会对杨首隶妥协,被这样反问的他,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冷意。 “那我倒想要问问杨主任,昨晚事件的来龙去脉到底是什么?” “当事人楚牧峰就在场,你可以问他啊。”杨首隶淡然说道。 “楚牧峰,那你来说说吧。” 顾十方侧身扫视向会议室的后面,那里正坐着神色镇定,不卑不亢的楚牧峰。 听到顾十方的话后,他站起身来,从容说道:“不知道顾主任想知道什么?” “你昨晚在东华楼开枪杀人的事,进修班所有学员跟着你后面,肆无忌惮扰乱治安秩序的事。” “这两件事,你仔仔细细地说,不要有任何隐瞒,被我们发现你敢藏私的话,你知道校规的。”顾十方双手放在桌面上语气冷淡。 “这两件事啊!” 面对着众人投来的眼光,楚牧峰脸上看不出丝毫忐忑不安,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会在东华楼开枪杀人,那是因为魏安,岳群和马觉该杀。” “他们该杀的理由很简单,第一,故意抹黑我的形象,败坏我的名誉,也就是败坏了我们警校声誉,所以该杀!” “第二,他们三个是姚秉的走狗,姚秉这些年做过多少违法犯罪的脏事,我不说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略有耳闻,而他们三个就是帮凶,三个人手上都沾染着百姓的鲜血,所以该杀!”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魏安当时是想要开枪偷袭暗杀梁栋品副厅长,当时在场的还有安荣桥副市长的秘书陈子明,要是说被魏安得逞的话,我觉得这是咱们进修班的耻辱!” “我在场的情况下,如果还能让这种偷袭暗杀发生,那以后还怎么出去说我是咱们中央警官学校培养出来的精英呢?所以更该杀!” “我不明白,他们三个都罪无可赦了,为什么还不能杀?顾主任,你刚刚的这番话,难道说是想替他们辩解不成?” 楚牧峰言辞如刀,眼神锋芒毕露,看向顾十方如同看着一个罪人似的。 “顾主任,你能给我解释下吗?” “你……” 顾十方一下子哑火。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楚牧峰竟然会这样牙尖嘴利,自己这边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是多少有点道理的,可现在从楚牧峰嘴里说出来后,好像是自己故意在胡搅蛮缠,颠倒是非似的。 这番话有点诛心啊! 李五省眯起眼睛,深邃的眼眸一瞬间变的凛冽无比。 他知道楚牧峰是会辩解的,没想到竟然会搬出来这样的理由,而且这理由是没有丝毫掩饰,就是直接说出来魏安三个人该杀。 他们都是双手沾满血腥,罪行累累的恶徒,凭什么为他们说好话?又有谁敢为他们说话? 楚牧峰当真是一针见血。 “那你解释下进修班的事吧?”顾十方退而求其次。 刚才的问题是不能够继续询问了,再问就是在故意挑衅梁栋品的威严。 难道说我堂堂警备厅副厅长的命还不如三个混混无赖吗? “进修班的事更好说。” “还是我来说吧!” 就在楚牧峰想要解释的时候,总队长陈宣崇却是抬起手臂打断,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后,不紧不慢说道。 “昨晚进修班有一个演习活动,所以说我就安排他们全员出动,只是没有想到路过东华楼的时候,碰到了楚牧峰被人威胁的情况,自然要维护班长的安全。” “我觉得吧,这事他们做的很对,总不能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被一群混混欺负吧?” “真的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能容忍的话,我想咱们中央警官学校距离关门也就不远了,因为那样的教育理念根本教不出好警员。” “顾主任,我的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吧?” 顾十方气得胸膛都要爆炸。 能不满意吗? 敢不满意吗? 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说再敢揪着这事不放的话,就好像是在说我故意抹黑咱们学校的声誉似的。 陈宣崇,我小看你了,本以为是一介武夫,没想到也如此能言善辩! “总之我觉得昨晚东华楼事件的性质是恶劣的,不管是楚牧峰还是进修班的学员,都必须为这次的事件负责。”顾十方将所有怒意全都压制住,愤愤地说道。 这就是他的态度。 你楚牧峰愿意怎么解释就去解释,我根本不需要多加理会。 李五省已经说过他的底线就是不能驱逐不能开除,要是那样的话,我这边只是惩戒却是没任何问题,相信这也是李五省乐意见到的。 “还有没有谁想说的?”李五省看到会议室的氛围陷入到僵滞中的时候,慢条斯理地问道。 “我想问个问题,既然楚牧峰你刚才说姚秉罪行累累,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将他杀死呢?你觉得姚秉该不该死?”张道池接过话茬挖出一个坑来。 “我只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至于说到姚秉是不是该死,那是需要法院来审判的。” “当然要是问我的态度,我觉得他该死,该死一万次都不够。张主任,我觉得你问出来这个问题就是不对的,难道你觉得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不该死吗?” 楚牧峰瞥视过去,毫不迟疑地反击道:“还是说在你张主任的心中,像是这样的人,只要家里有钱,就能靠着金钱解决一切问题。哪怕是罪行累累,也可以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我没有那样说。”张道池自然不会接这话儿。 “杨主任,你的意见呢?”李五省侧身点名问道。 “那我就说说吧。” 杨首隶是肯定不会保持沉默,这种场合之下,他是必须要表态的,要是不然难道说任凭这群人欺负楚牧峰吗? 虽然说他最初是想要劝说楚牧峰不要去招惹姚秉,但后来经过叶鲲鹏的点拨后,他也猛然间惊醒过来。 原来所谓的大局并不是妥协退让。 亮剑也是一种大局。 楚牧峰敢这样无所顾忌的亮剑,难道说自己作为他的后台,就连为他说话的胆量都没有吗? 真要那样,恐怕距离被叶鲲鹏放弃也就不远了。 “我和刚才顾主任的意见是截然相反,我不觉得进修班的学员们是有错的,他们的做法是不对的。” “恰恰相反我觉得他们是为了咱们中央警官学校的荣誉在战斗,是值得表扬的,是应该嘉奖的,这些都应该写到他们的毕业评语中去。” “至于说到楚牧峰的话,他的做法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我希望你们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去想想,要是说换做你们是他,之前还是高高在上的正面形象,后来一下就变成跌落凡尘,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你们的心里能好受吗?我的比喻虽然说有些不恰当,但这就是我的态度。” “最关键的是,假如说楚牧峰做过那些事也就算了,偏偏他根本没有做过。在没有做过的情况下,被人这样诬蔑泼脏水,你们不觉得这是一种恶意挑衅,肆意践踏?” “所以他去找姚秉索要说法,合情合理,我双手支持,因为这不单单是捍卫他个人的尊严,也是捍卫我们学校的尊严。” “至于说到后来发生的事,楚牧峰给出的理由显然无可厚非。就冲三个混混带着枪,想要偷袭暗杀梁副厅长便是死罪一条,根本不需要心慈手软。” “所以……” 杨首隶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旗帜鲜明地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事不必大惊小怪,即便校方不奖励和肯定进修班的行动,但说什么惩处,显然也不应该!” 针尖对麦芒。 杨首隶就是以这种最不容拒绝和挑衅的态度宣告着他对楚牧峰的支持,哪怕是和顾十方对立,也是无所顾忌。 会开到这里,已经是没有多少开下去的必要。 “总务长,你的意思呢?”李五省等到所有人都表态后,看着对面问道。 “我觉得杨主任说的很对。” 戴隐从进来后第一次发言,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样强势和果断,没有含糊其辞,只有对和错。 “那这事就这样吧!” 李五省也没有说非要纠缠着不放的意思,很淡然地说道:“进修班不奖不惩,从现在起,直到毕业,谁也不准再随便离开学校半步,散会!” 李五省起身离开。 戴隐带着笑容走出会议室。 其余人也都五味杂陈地看了楚牧峰一眼走出去。 “从现在起不许再胡闹了,好好待在学校完成报告书,知道了吗?”杨首隶走过来肃声说道。 “是!”楚牧峰恭敬领命。 报告书肯定要完成,有些事也必须要做。 姚秉,给我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苍天何曾饶过谁! 就这样,楚牧峰开始了进修班的最后一周学业。 日子过的单调而丰富。 …… 金陵城,一座幽静小院。 这座小院是姚秉的私产,是他平常最喜欢住的地方。 和在家里陪着父亲哥哥他们相比,姚秉更喜欢来这里居住。 在这里,他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当然,虽然说是小院,其实并不小,前后十几间屋子,不只是住着他,还有几个红粉佳人和一群保镖。 所以住在这里,既有温柔乡又有安全感,姚秉会感觉身心格外舒坦。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小院中身陷危局。 宽敞的卧室中。 躺在床上的姚秉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衣人,神色紧张,心中充满恐慌。 他知道现在情况很危险,但越是这样越要保持冷静。 不然只要自己乱了阵脚,搞不好下一秒就得送命。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耀,姚秉瞪大双眼,死死盯视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后,声音有些嗓哑地问道:“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命!”黑衣人冷冷说道。 “要我的命?” 姚秉心脏砰砰急速跳动,双手有些失措地来回摸索,感受着黑衣人的浓烈杀意,他忽然指着对方大声喊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楚牧峰,对不对?” “你就是楚牧峰!不要以为你戴着一张面具我就认不出来。楚牧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杀我!” “你有种来,为什么不敢面对我,有本事把面具摘了啊!” 楚牧峰听到姚秉的话,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很痛快的就将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清秀面庞。 然后他挥了挥面具,从容不迫地说道:“姚秉,你很聪明,能认出来是我。但你也很愚蠢,难道你不知道,认出来我的下场只能是死吗?” “楚牧峰,你少在这里说这种假惺惺的话。你说的倒是好听,就好像我要认不出来你,你就不会动我了吗?”姚秉脸色惨白地喝道。 “嗯,这话也说得在理,你认不认出我其实都无所谓的,反正你都要死。”楚牧峰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浑身都在颤抖的姚秉漠然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我?” 姚秉充满疑惑和不甘地问道。 “我和你之间的过节都已经算清楚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 “你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我的钱全都给你,只要你能放过我,我以后绝对不敢再跟你作对,好不好?” “放过你?”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道:“姚秉,你说出来这话,别说别人,你自己能相信吗?” “你是个什么货色,我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你就是一个睚眦必报,阴险毒辣的小人,从来没有谁在得罪你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真的不会再跟你作对,我可以离开金陵,今晚就走,以后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姚秉语气急促地辩解道,神情表现得很激动,隐藏在被子里面的右手则是开始向着旁边慢慢移动。 在那里放着一把手枪,只要枪一到手,立即打得面前这个混蛋脑子开花! 噗! 然而楚牧峰是不会给他这样做的机会。 几乎就在姚秉的右手快要摸到枪的瞬间,一把匕首闪电般飞了出去,将他的手掌直接钉在木板床上。 热腾腾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床单。 “啊!” 姚秉发出一道惨烈的喊叫声,原本就疼痛的身体现在变得更加敏感。 十指连心,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恍如潮水般袭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怎么,还想翻盘?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楚牧峰冷嘲着说道。 “你……”姚秉满肚子的恨意。 “不用做这些无用功,因为一点用都没有。我想要杀的人,还从来没有谁能逃出手掌心。” “姚秉,我说你是睚眦必报之人,你还在这里给我狡辩。我说你抓住机会就会杀死我,你却说不会。” “你这叫做自欺欺人,你这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其实无所谓的,你拖延时间也没有意义,难道你还认为这里会有谁过来吗?” “不会有人来了,你的那些走狗已经全都伏诛!” “他们和你一样都该死!姚秉,我要不是翻阅过你的资料,真的很难想象到你外表光鲜的背后,居然如此残暴冷血,说你是疯子其实不对,你是个彻彻底底的暴徒。” “你怎么就能因为王朝在大街上不小心撞过你,就将人家的双手双腿全都打断,让他成了一个废人,惨死街头。” 楚牧峰心中的愤怒在这刻仿佛被点燃,看过来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具死尸。 “三年前,你因为看上赵兰芝,就将人家强行霸占,事后不但不想着善后,反而是将过来讨要公道的赵兰芝杀死,抛尸荒野。” “你难道就不感觉良心难安?不怕死不瞑目的赵兰芝找你报仇?” “两年前,因为在赌场中和王小波吵架,你就将王小波和他的老娘淹死在湖水中,你敢说没有这事吗?” “一年前,你纵马行凶,将四个小孩踩成重伤,最后只不过是赔偿了一笔钱就算了事,你想过没有?那四个小孩的一辈子就这样被你毁了。” “半年前,就在这个小院中,你将伺候你的女佣打成重伤,事后非但是没有赔钱,反而直接撵走,以至于她很快就死掉,这是你做的吧?” ……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楚牧峰调查审判过很多凶手,但却从来没有谁像是姚秉这样丧心病狂。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简直就将普通百姓当成了猪狗,杀人就好像是喝水一样简单和习以为常。 在他的世界中,只要背后靠着紫棠公司这块金字招牌,就没有说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 有钱横扫一切。 “所以你来不是想要为自己报仇雪恨,而是想要为那些人讨说法的吗?”姚秉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咬牙切齿问道。 “没错,我和你之间好像应该报仇雪恨的人是你吧?我需要畏惧你吗?真的要是说想要杀人的,也应该是你杀我。” “不过当我看过那些资料后就改变主意了,我觉得你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肯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我。即便一时半无法得逞,也会一直给我找麻烦。” “况且你以前竟然如此残暴无道,杀人成性,你就是所有人眼中该千刀万剐的畜生。要不是说有紫棠公司给你撑腰,你觉得你还能活命吗?你早会被杀死千百遍的!” “所以姚秉,我今天来杀你,不只是为我,还为了那些曾经被你欺负过的穷苦老百姓,为了那些被你折磨而死的无辜人。”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眼神寒彻如刀。 “楚牧峰,你不能杀我,不能!”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姚秉,突然高声喊叫起来。 “不能?你不能死,那些无辜的人就都能死吗?”楚牧峰嗤笑一声。 “我要是死了的话,会有更多人陪葬!” 原以为会求饶的姚秉,谁想此时此刻冒出来的竟然是这种话。 他双眼布满着血丝,浑然不股手掌传来的疼痛,满脸狰狞地说道。 “楚牧峰,你要是敢杀我的话,我保证,以后死的人会比你说的要多出更多!你信不信,我一旦死了,会有成百上千个人要陪葬!” “是吗?” 楚牧峰走到姚秉面前,从他枕头下面掏出了那把手枪,然后语气冷漠地说道:“姚秉,其实严格来说,咱们两个人以前是没有仇恨,即便是有小凤仙的事,也是我占了便宜胜出。” “但你知道吗?我现在要是杀你的话,杀的是这样理所应当,杀的是这样问心无愧,你该死,你这样的人,就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浪费粮食。” “所以!” 楚牧峰慢慢打开保险,将冰冷枪口对准了姚秉的脑袋,一字一句说道:“为了金陵城那些被你欺压凌辱过的人,为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被你欺凌,去死吧!” 砰! 一声枪响,姚秉脑袋跟炸开的西瓜般,红的白的到处飞溅。 楚牧峰转身悄悄离开。 孤寂的房间中,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 足量更新,希望大家能多投票支持下,增加点曝光率,谢谢大家了! 356、向生而死向死谋生 寒风凛凛,阳光无力 姚秉住的小院笼罩在一片阴森氛围中 此刻站在这里的人都满脸惊恐之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姚秉死了,我的小儿子死了!就这样死了!” “谁能告诉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看着躺在床上的姚秉,感受着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再扫过那张不成人形的面容,姚江川两眼血红,脸色铁青,身体轻颤,整个人死寂得像块寒冰。 “爸!”姚阁低声道。 “怎么?” 姚江川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过来。 碰触到这样的眼神,姚阁都不由感到有些心颤。 那双眼睛是多么绝望,充满着悲凉。 “爸,我知道您伤心,我也同样难过。但咱们不能让小弟就这样躺在这里,得想着给他善后。” “您一定要节哀顺变,千万不能出意外,要不然咱们紫棠公司会乱套的。”姚阁轻声劝慰。 咬紧牙关的他,两眼血红,心底也冒出一股疯狂的杀意。 居然敢杀了我弟弟,这就是在挑衅姚家威严。 坐拥着紫棠公司的姚家,在金陵城中虽然说不是最顶尖的家族,但也是有头有脸的角色,是谁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 这是在向姚家宣战。 “你说这事会是谁做的?”姚江川强忍着心中的悲怒问道。 “我已经问过外面的那些人,他们昨晚陪老三吃喝过后,就回去了,并没有留下来,而唯一跟随小弟的两个保镖也都死了,” “就在隔壁客房。我查验过伤口,都是一刀毙命,说明杀死他的人要么是功夫高强,没有给他反应机会;要么就是熟人所为,所以他们才丝毫没有防范,被灭口了!” 姚阁冷静的声音中,释放出来一股刺骨的寒意。 “但不管是哪种,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老三绝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他的死必须有人偿命,敢动咱们姚家人,天王老子都不行。” “你说会不会是楚牧峰干的?” 姚江川陡然睁开眼,寒光四射。 “楚牧峰?” 姚阁听到这名字后,略作沉吟就摇摇头,略带几分迟疑道:“父亲,我知道楚牧峰和老三是有矛盾。” “但问题上次的风波中,他姓楚的可没有吃亏,而是占据了上风,咱们也跟他低了头,这个过节算是揭过了。” 姚阁抬手虚空指了指,跟着说道:“况且中央警官学校里面也有咱们的人,根据他们的消息,自从东华楼事件后,楚牧峰就被学校禁足,也的确没有离开过。” “甚至不止是楚牧峰,所有进修班的人都被禁足,在毕业前谁也不准擅自离开学校,都在准备什么毕业报告书。” “所以我不觉得老三是被楚牧峰杀死的,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杀老三,也没有作案时间啊。” 真的如此吗? 姚江川听到这个解释后,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无解。 他能想到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楚牧峰,可现在姚阁却说楚牧峰最没有嫌疑。 要不是楚牧峰,会是谁呢? “给我吩咐下去,彻查此事,只要跟老三有过节的,一个都不能放过!”姚江川狠声道。 “是,父亲!” 姚阁躬身想要再劝说,姚江川却是已经挥挥手:“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这里不用你管,我要留下来陪陪老三。” 姚阁只能转身离开,他知道认真起来的父亲是没谁能劝说动。 很快,小院中就只剩下姚江川和死去的姚秉。 看着自己小儿子那张跟烂柿子般恐怖面容,姚江川使劲攥紧拳头,眼里布满了血丝。 “老三啊老三,给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做事留有余地,可你就是不听啊!” “我知道因为你娘死的早,死的憋屈,所以说怨恨爹,想要靠着这样的方式报复爹,但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报复的结果!” “不是谁都会像爹一样宠爱你,容忍你的。” “小秉,你活到现在就没有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笑过。希望你在那边碰到你娘后,能每天都笑着,这也算是爹最大的希望。” “不过你放心,不管是谁,既然他敢杀你,那我就要他死,我要杀他全家,为你报仇雪恨。” 充满着肃杀气息的房间中,一老一小,相视无言。 …… 山城。 《楚报》报社。 章广盛现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山城这边想要铺展开来报纸,竟然比在北平城难那么多。 这时候的他才真正意识到,背后有靠山的好处。 在北平城有楚牧峰在,所以说《楚报》才能所向无阻,没谁敢刁难。 可如今在这山城,谁知道你《楚报》算哪根葱! 会议室中坐着的都是报社的高层,有跟随着章广盛从北平城过来的人,也有从山城就地招募。 不管是谁,现在都是报社的领导层。 可他们现在也都是满脸愁色,一筹莫展。 “我就奇了怪了,这山城的新闻报纸怎么就这么多麻烦事。咱们又不是说做别的行业,只是卖报纸啊!怎么三天两头的有人过来找茬。” “他们提出的那些问题分明就是在恶意为难。可问题是咱们就算是把孝敬交了,他们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事或许有其余报社在背后捣鬼吧。” “嗯,这话说到根子上了,咱们好歹是过江龙,人家地头蛇是不愿意咱们做大做强。我收到消息,和咱们过不去的是本地一家叫做万青的报社,他们是这里的大报社,自然不会想要有人和他们抢市场。” …… 章广盛听到这些议论,眉角的郁闷之情非但是没有任何消散的意思,反而是变得愈发浓烈。 他翘起唇角,手指敲击着桌面,分析梳理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万青报社。 《楚报》会被针对,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报社。他们差不多垄断着山城三分之一的报纸销售量,可以说是真正的报界巨头。 剩下的那么多报社,瓜分着剩下的市场。可即便如此,万青报社也是想要继续侵占市场,扩大经营规模。 《楚报》的突然出现,不被万青报社针对才怪。 何况章广盛通过别的渠道了解过万青报社的老板,陈万青的底细。 知道那是一个非常有人脉有手腕的人物,在山城的地面上和很多权贵家族都有联系。 简单点说,这里就是陈万青的地盘,要是说没有他的点头,别人谁想要过来开报社,从他眼底下捞钱,做梦吧。 可问题是《楚报》必须在这里扎根。 这是章广盛所想的,也是楚牧峰给出的目标。 “或许这事应该给楚少说声。” 章广盛是真的没有办法,能想到的都想到,可陈万青却是油盐不进。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楚报》想着舍弃山城,不然就只能是另辟蹊径。 “你们继续做好各自的事情,我来解决这个问题。”章广盛起身离开会议室。 其余人面面相觑,对这事谁也不抱希望。 办公室中。 章广盛拨通了楚牧峰的电话,短暂的问候过后,楚牧峰就直截了当地说道:“老章,我这边事比较多,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不必客套。” “楚少,那我就直说了。” 章广盛就将这边遇到的麻烦说了出来,然后有些愧疚地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应该自己解决的,但真的,我们没有一点办法。” “这里毕竟是陈万青的地盘,他想要收拾我们的话易如反掌。我们在这里又是没有丝毫根基的,真的要是被他们下狠手对付的话,恐怕是要落荒而逃。” “所以只能给您打电话了!楚少,您看……” 原来如此。 其实楚牧峰对这样的事也是有所预料的,毕竟就这么突然间闯到别人的地盘中开报社,想要去现成的蛋糕中分出一块来,别人不着急才是怪事。 但《楚报》的推广是必须进行的。 山城也肯定要拿下的舆论阵地。 “嗯,这事我知道了,我来给你想办法解决,要是说我能让陈万青不找你们麻烦的话,你那边有没有信心在最短时间内将报社经营起来。” 楚牧峰眯起着双眼,不紧不慢地问道。 “楚少,有信心!” 都已经这样要是说再没有信心的话成何体统。 实际上《楚报》的发展是很快的,要是说没有陈万青的针对,早就铺设开来。 只是楚少真能解决掉这个麻烦吗?你现在不是在金陵学习吗? 还有你的势力范围不是北平城吗?确定在山城这边也能说上话? 算了,既然楚牧峰都这么说了,那就相信他能做到吧。 我就安心等消息就成。 挂掉电话后章广盛就开始去做其余的事,他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傻傻干等着。 依着他对楚牧峰的了解,那位既然说能解决就肯定是有办法,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到事情解决后,赶紧将报社给运转起来,省得到时候抓瞎。 “万青报社的陈万青吗?” 楚牧峰记下这个名字,慢慢悠悠走向教室,刚到门口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后就微笑着走过去。 “老秦,聊两句。” 老秦说就是秦建祖。 想要解决山城那边的问题,楚牧峰要找的自然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秦建祖。 要是说老秦都没有办法搞定的话,别人就更不靠谱。 以老秦在山城那边的影响力,摆平这事应该不算多难吧。 “楚大班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跟我不必客气。”秦建祖接过楚牧峰递过来的烟,两人点着后就在教室外面的小花坛边抽边聊起来。 “嗯,的确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下你。”楚牧峰微微一笑。 “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说吧。”秦建祖豪爽地说道。 “你听说过陈万青这个人吗?”楚牧峰问道。 “陈万青?” 秦建祖有些诧异地挑起眉角,好奇地问道:“我倒是认识一个陈万青,不过那是我们山城万青报社的老板,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就是这个陈万青,是这样的,我在北平城有个朋友是报社社长,现在他想要在山城那边开办一家《楚报》的报社,却被陈万青这样刁难,于是便找到我这里来。” “当然要是说你这边不好办的话也别勉强办,我会找别人再试试。实在不行,就让他去别的城市开办也是一样。” “这事儿啊,没问题。” 秦建祖摆摆手,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个小事一桩!行吧,我来给陈万青打声招呼,他不会再去纠缠《楚报》的。” “不麻烦?” “麻烦什么?山城又不是说只有万青一家报社,还有很多报社那。他陈万青能容忍别人开办报社,为什么不能容忍《楚报》?” “班长,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保证很快解决掉。”秦建祖拍着胸脯说道。 “那可就多谢喽!”楚牧峰拱手笑道。 “呵呵,你给我客气什么,那份报告你可是帮了我大忙,我还没谢你呢!行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秦建祖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扔掉烟蒂后就匆匆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楚牧峰脸上露出一种满意笑容。 他在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别看这是开口请人帮忙,其实这是拉近彼此关系的最好手段。 在你我都有心的前提下,互帮互助是加深关系的最好媒介。 “老章,你的麻烦应该解决了,希望你那边赶紧做事。” 楚牧峰转身走进教室,他现在是有事要忙。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今天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开毕业典礼,很多事都需要他这个班长去协调去安排。 “栋才,明天的话你来负责咱们班队列,一定要拿出咱们进修班的精气神来。” “相承,政治处那边有份材料要修订,你现在就去,明天得用。” “据说明天领袖会出现,希望各位都能做到恪守本分,遵守纪律,不要给咱们进修班丢人,更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 等到每个人都开始各司其职,教室变得空荡荡的。 不,还有个一人在,是金君集。 此刻他依然是坐在轮椅上,看着楚牧峰欲言又止。 “是不是觉得我也应该给你派活儿?”楚牧峰倒是没有多少记恨的意思,很云淡风轻的走上前来。 面对坐在轮椅上的金君集,他从兜中掏出来一盒香烟,抽出两根。 “来一根?” “好!” 抽了两口后,金君集抬头看了看楚牧峰,自嘲般的一笑。 “楚班长,就我现在这种状态,你就算是给我安排活儿也做不成啊!” “金君集,你怨恨我吗?”楚牧峰忽然间直接问道。 “怨恨?” 金君集猛地被问到这个问题,神情有些错愕后,很快就恢复如初,语气淡然的说道。 “说实话,一点都不怪你恨你的话那是假的,毕竟要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但也恰恰是因为变成这样,所以说我才会想明白一些事。正所谓有因必有果,当初我就不应该跟你过不去,找你的麻烦!” “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开始是没有想要和你为敌的意思,都是顾十方怂恿我,他说我是江浙省的骄傲,就应该在进修班为江浙省争光。” “做什么事呢?自然是成为进修班的第一。他说有他的帮忙和辅助,我是绝对能够将你压倒。” “也是从那时候起才有了后面的争端,要不然的话,你觉得我和你无缘无故,无仇无怨,为什么非要对着来呢?” 楚牧峰露出一抹释然表情。 金君集嘴角苦笑连连,继续自嘲道:“事实证明,你的确比我强的,你在进修班所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我能超过的。” “我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向你下战书,还想在拳脚上让你吃个大亏,落得这样是我活该,是我自作自受。” “楚牧峰,你信吗?要是说我没事,前两天的东华楼事件,我也会和秦建祖他们一样,拿起枪去为你站台。” “这不是说我的思想境界有多高,而是我觉得与其跟随着顾十方搞内斗,倒不如站在你这边更实在,前途也有保障。”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楚牧峰扬起眉头。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的个人魅力很强,强到能将咱们班这么多优秀的警界权贵都给征服,你说我为什么非要站在门外面?” “眼睁睁地瞧着你们拧成一股绳,互帮互助,前途可期!我除非是傻了,不然放着这么多资源为什么不去利用借助?” “跟随顾十方,我永远都别想实现这个目的。楚牧峰,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再和你为敌,我也知道在你的眼中我这样的人也不配为敌的,是吧?” 这话说得够直白。 那么楚牧峰是怎么想的? 其实在他的心中金君集还真的就是和姚秉不同。 姚秉恶贯满盈,罪无可赦,自然是要杀之而后快。 金君集则不同,除了在挑战的时候,金君集想要下狠手外,更多时候他表现的只是想要争名夺利。 这种同学之间为了名气的争斗,难道非得整死吗? 要是不对付的同学有朝一日突然来赔礼道歉,说希望得到谅解,通常来说,都会选择原谅。 当然,也可以不原谅,不过那都是未成年人会做的幼稚选择。 真的要是成年人,就会做出最符合利益的事,要从长远来衡量事情的取舍。 毕竟说到底金君集也是有背景,有能力的。 江浙警备厅,这可不是谁想就能进去,何况他在里面还担当副处长的角色。 杨首隶有句话说得很对,得饶人处且饶人,眼光和格局都要放得长远。 “金君集,你能这样想我很意外,但不得不说你说得挺对。和我做敌人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而作为我的朋友,我都愿意为他们两肋插刀。” “再说咱们也算是有缘分,才能够在进修班多了一份同窗情分,能够互帮互助总胜过老死不相往来吧。” 说到这里,楚牧峰平静的伸出右手。 “我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所言,你以后会不会找我的麻烦,但最起码现在咱们是同学,明天就要毕业,作为咱们班的班长,我很高兴你没有掉队,能顺利完成毕业。” “金君集,欢迎你归队!”楚牧峰眼神温和。 “谢谢,谢谢你!” 金君集眼底闪过一抹湿润,毫不迟疑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对方,大声说道:“学员金君集,向楚班长报到,请安排任务。” “不要以为你坐着轮椅我就拿你没辙,就不会给你派活儿,走吧,训练场那边的确是有点事要安排你做,必须给我做好。”楚牧峰说着就去后面推他。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我来!” 楚牧峰坚持,金君集也就没有再推辞。 然后在所有人眼中看到的一幕是,原本应该是仇敌的楚牧峰和金君集,竟然能够和睦相处,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出现在训练场上。 教务处长办公室。 顾十方恰好在这时透过窗户看过来,当他看到这幕的瞬间,眼皮颤动,眼中带着几分怒色,语气阴森地自言自语。 “金君集,你这是选择了背叛是吧?你这是想要站到楚牧峰的那边是吧?你真的当我拿你没辙吗?行啊,咱们走着瞧。” 这刻的顾十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无形中已经落得下乘。 为了所谓的意气之争,就这样为难楚牧峰,不觉得很狭隘吗? 就连想要扶植起来的金君集都选择了熄火不为敌,他还非要死扛到底,这样的格局太没品相了。 同样看到这幕的还有杨首隶。 他嘴角是浮现出笑容的,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很肯定,喃喃自语,“叶老,还是您高明,看人的眼光够准。” “您怎么就能知道楚牧峰会有如此胸襟和格局,这倒显得我之前的吩咐有些多余。楚牧峰啊楚牧峰,你真的是带给我太多意外和惊喜,希望将来的你,越走越远。” …… 山城《楚报》报社。 咚咚。 就在章广盛这边正抓耳挠腮的处理各种文件时,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 “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后,用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社长,陈老板来了。” “谁?你说谁来了?”章广盛有些愕然地抬起头道。 “陈万青,万青报社的老板,现在就在会议室那边等着您呢。” “怎么不早说!” 章广盛在吃惊过后,很快就清醒过来。 直觉告诉他,这事肯定是和楚牧峰有关系,毕竟自己只给他打过求助电话。 但这个办事效率也未免有点太快吧?我这边刚打完都没有一个小时,这边陈万青就登门拜访。 难道说楚牧峰的影响力已经这么厉害?都能辐射到山城来? 会议室中。 在这里坐着的的确就是陈万青。 这是个穿着皮大衣,留着板寸头的男人。 四十来岁的模样,肤色偏黑,容貌硬朗,双眼仿若鹰眸般犀利有神。 能够执掌山城最大报社,陈万青自然是有着他的能耐和手腕。 “陈老板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多多海涵!” “呵呵,章社长客气了!” 看到章广盛满脸笑容进来,陈万青也站起身。 两人简单含蓄了两句,分别坐下来,都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陈万青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章社长,你我都是经营报纸的,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商业伙伴,我那作为山城报界协会的主席,欢迎《楚报》加入进来这个大集体,你意下如何?” “当然愿意!” 章广盛已经调整好情绪,面对这个意外消息坦然镇定,笑容温和地说道:“我很乐意加入到协会,成为陈主席手下一员,紧紧跟随陈主席的脚步!。” “章社长言重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分上下,那就这么定了!” “对了,今晚正好有个饭局,来的都是咱们报界的一些老板们,章社长要是有空的话,就一起过来,到时候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你觉得怎么样?”陈万青翘着二郎腿说道。 “有空有空,多谢陈主席提携了。” 达到此行目的后,陈万青就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有意无意地问道:“章社长,你和咱们警备厅的秦处长认识吗?” “我早就想要拜访秦处长,却一直都没有机会。”章广盛微微一笑回道。 “哈哈!” 陈万青听到是这个答案后,便点头笑着离开。 秦处长是谁? 看来这应该是让陈万青主动过来的大人物,只是到底得多大的人物,竟然能够让陈万青这样做。 只是一般的处长能有这么大的威望吗? 莫非这个所谓的秦处长还有别的身份? 不管如何说,看来得给楚牧峰再联系下,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汽车中。 “老板,咱们需要这样做吗?咱们只要说不找《楚报》的麻烦,就够他们感激涕零的,您还这样亲自过来登门拜访,我觉得是多此一举。”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陈万青的心腹手下梁世根,他有些很纳闷自家老板的这种做法。 又不是礼贤下士,何必这样客气呢? “多此一举?” 陈万青望着窗外的山城,眼神深邃地说道:“这件事我必须亲自过来,因为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了。” “谁啊?”梁世根好奇地问道。 “秦建祖。” “秦建祖!” 梁世根的脸色顿时一变,他是知道秦建祖的,山城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据说现在正在金陵中央警官学校进修。 等到他回来后就会立刻提升为刑侦处的处长。 在山城这片地方,秦建祖绝对是声名显赫,没人敢忽视的实权派人物。 最最重要的是秦建祖背后的秦家,可是山城的名门望族。 和秦家相比,陈万青勉强能提个鞋。 难怪陈万青会亲自过来做这事,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 换做是自己处在陈万青的位置,估计做的会比他更加急切。 “这么说这个章广盛的背后站着的是秦家秦建祖?”梁世根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倒未必。” 陈万青摇摇头,对这事是不置可否. “章广盛要是真和秦建祖认识的话,早就会请他出手相助,何至于会等到现在。我想,这应该是章广盛找了别的关系。” “至于说到是谁在帮助他,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个也无所谓,以后总有机会知晓。秦建祖的面子咱们不能不给,所以就不要再针对《楚报》出手了,反正他们的理念和咱们的也不矛盾,就听之任之发展吧。” “是!” …… 第二天,中央警官学校。 今天是进修班毕业的日子,从各省选拔的三十个警官全都顺利毕业。 这样的成绩单是足以让校方和各地警备厅都感觉到光荣和高兴的事。 要是说有谁淘汰掉,比如说金君集,那终归会是一种遗憾。 主席台上坐着的是校方所有领导,教育长李五省和总务长戴隐坐在最中间,他们就是这座学校的灵魂和信仰。 遗憾的是领袖没有出席。 台下坐着的是所有学生,有进修班的也有普通学员。 随着毕业典礼开始进行,很快就轮到李五省讲话。 在这样的场合,讲话的历来都是教育长李五省,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你说咱们这位教育长会讲出什么花团锦簇的话来?”梁栋才小声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楚牧峰不解地问道。 当然,说归说,两人都是嘴唇微动,目不斜视,没有敢交头接耳。 “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这位教育长可是历来都以做这种冠冕文章出名。只要是经他之手的演讲稿,都是文采四溢。” “所以说,我觉得今天他的讲话肯定会很精彩,也绝对会在学校内流传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就走着瞧。”梁栋才翘起唇角道。 “是吗?那我倒是想要洗耳恭听。”楚牧峰露出期待神情。 会演讲不是什么坏事。 有时候言语的力量是最鼓舞人心,是能变成一把把利刃刺向敌人胸膛。 要是说李五省的演讲稿真的能有梁栋才说的那么精彩,楚牧峰是想要从其中学点东西。 什么本领学会了都会有用。 李五省神情安然地站在话筒前面,咳嗽了一声,没有拿任何演讲稿,就那样扫视全场后,不温不火地开始了。 “各位同仁,各位同学,今天是咱们中央警官学校第一期高级警官进修班毕业典礼,我们共济一堂,共同见证这个历史时刻。” 哗哗。 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时候都是要鼓掌。 为什么?因为这真的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从中央警官学校从初建到现在,这是第一次举办进修班:意义非凡。 戴隐稳坐钓鱼台,古井无波。 看到台下掌声如雷,李五省脸上露出一种满意的笑容. 他抬起手臂随意推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等待了片刻后,挥了挥手,然后继续说道。 “我想不用我多做解释,你们都应该知道,咱们现在所置身的这座学校是什么来历,学校又有着什么样的历史底蕴,在全国又扮演着什么样的领导角色。” “没错,中央警官学校是全国警界体系的最高学府,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个毕业生,都是最优秀的学员,都是将在全国警备系统发光发热,为党国效命,为领袖做事的精英人才。” “你们是党国的希望,而进修班的人则是希望中的希望。” “进修班的学员都是什么样的身份,相信大家伙都已经心知肚明。其实这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没有什么不能说。” “他们都是从全国各个警备厅挑选出来的最优秀人才不说,还是各个警备厅的佼佼者,以后也会步步高升。” “他们将会是你们的目标。你们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跟上他们的进度,追上他们的脚步,努力成为他们的同时争取超过他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就是你们!” 话说到这里,李五省有所停顿。 然后所有在校生又开始面色振奋地鼓起掌来,他们的热血已经成功燃烧,激情完全被调动起来,眼神中都流露出亢奋的光芒。 “你说的没错,咱们这位教育长洞察人心的功夫真不错。简单的几句话,就将这群警校学生的热血点燃,你瞧他们的眼神,一个个的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我敢打赌,他们心里想的绝对不是说成为咱们,而是超越咱们,说的再夸张点,没准还有人觉得我们并不算什么,他们必然会做得更好,比我们更强。”楚牧峰望着李五省的面庞,轻声细语的说道。 “班长言之有理!” “这就是人心啊!”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站在楚牧峰身边的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抿着嘴唇低声说道。 “全都闭嘴,认真听讲。”楚牧峰无语地撇撇嘴。 _______________ 希望各位书友能多多支持一下起点正版,订阅一下,给点票吧! 357、双重身份 对于全校学生的表现,看到他们脸上涌现出来的那种亢奋神情,李五省满意的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将进修班当做一种催化剂,催化着每个警校学生奋勇向前。 因为他们都是我的门生,不管将来走的位置多高多远,都得尊称我为一声老师,叫我一声教育长,亦如当年的黄埔那样。 “今天的毕业典礼是为进修班的学员而办,他们三十个人才是主角,坦白说,我不知道你们从这里毕业后,还会不会回来。就算是会回来,又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回来。” 李五省微微倾身,颇为煽情地说道:“是纯粹的想要过来看看母校?还是说想要携带着荣耀而归,让母校见证你的成功呢?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们愿意,这里永远都欢迎你们。” “中央警官学校是你们的母校,是你们人生旅途中的避风港,这里随时随地欢迎你们回归,欢迎你们回家。” 李五省的话说的很坦诚,态度很真切。 楚牧峰他们进修班的所有人都在听到这番话后,纷纷鼓起掌来。 “你们今天就要毕业,就要从这里离开,回到你们之前的岗位上去,我希望你们在各自的岗位上,都能时刻铭记住在学校中所学到的知识,都能够拿着这些知识报效党国……” “要是说你们真的能够学以致用,成为党国的栋梁精英,那么我也就问心无愧,对得起领袖的信任,对得起党国的委任!对得起你们每个人……” 李五省是声行并茂地发表长篇大论。 戴隐听着嘴角扬起冷笑。 其他老师则满脸肃然之色 所有学员都听得新潮澎湃不已。 楚牧峰听到这话,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这李五省的确是善于做表面文章,看看他的这番演讲,刺激着每个警校学生,让他们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 对于进修班学员的赞赏,让他们是充满了荣誉感! 最关键的是吹捧着领袖,时时刻刻将领袖放在嘴边! “说得一套一套,的确值得学习学习!” 楚牧峰心底暗暗念叨。 这以后要是需要演讲的话,倒是可以仿效下李五省的方式,简直是溜须拍马的最好模板。 当然,李五省也没有长篇累牍,眼下这种程度是刚刚好,再说的话,就是过犹不及了。 “好了,各位学员,该我说的已经说完,下面就看你们的行动了!” 哗哗! 当李五省离开主持台,如雷般的掌声就这样轰然响起。 这刻的李五省在每个警校学生心中的形象是格外高大伟岸。 “收买人心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不过李五省,你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所谓的收买人心只能是收买一时,到最后还得靠着利益说话。” “你能给他们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学校中的名誉,无非就是警校的头衔,你能给他们该有的权力吗?你不能的。但我能!” 戴隐心底涌现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这就是他的本钱。 永远都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你的敌人,你都要给予最高的重视。 楚牧峰望着李五省的面容,心底这样想着。能够被领袖相中并且委以重任,统率全国警校,李五省能是简单之辈吗? 不管他之前表现得如何,自己都要时刻铭记,这样的人不能小觑。 随着李五省的讲话结束,按照常规流程的话,是应该戴隐发言了。 但自从接管力行社后,像是这种场合的讲话,戴隐就很少去做了。 只要是能避免曝光的事,他一律都不会去做。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戴隐不说话,那说话的就只能是进修班的代表楚牧峰。 主持台前。 “各位师长,各位同学,作为进修班的班长,我代表进修班全体所有学生向在座的各位老师们致以崇高的敬意,感谢你们的栽培,感谢你们的无私付出。” “没有你们的传道解惑授业,就没有我们现在的顺利毕业,自然也不会有未来的光辉前程。所以你们是我要第一个感谢的!” “第二个感谢的是李教育长!” 楚牧峰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扫过主席台,从戴隐身上不经意划过后,这位总务长神色淡然,没有丝毫动容。 其实这事楚牧峰是提前做过报备,说的是到时候会感谢李五省,而戴隐也是表示没问题的,谁让这是标准流程。 但楚牧峰就是有些担心,怕戴隐会不满,因为先感谢的不是他。 “咱们中央警官学校能有这个进修班,都是李教育长的功劳,不是他的话,是不会有现在的进修班,自然也就不会有我们这群来自五湖四海人的聚会。” “所以感谢李教育长,谢谢你,是你让我们得到这个机会,是你让我们能迅速成长。” 哗哗。 进修班的掌声适时的响起来。 李五省面带笑容的颔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样的赞赏和感谢。 “第三,我要感谢的是进修班的每个同学。我们来自全国各个警备厅,大家都有着自己的脾气性格,能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大家互相融合,让咱们的进修班变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集体,取得良好成绩,作为班长,我要谢谢你们!” 楚牧峰这番话说得颜真意切。 进修班的每个人也都投过去钦佩的目光。 坐着轮椅的金君集也是心情坦然。 “第四,我要感谢学校后勤服务人员,是你们让我们能在这里安心的求学。” “第五!”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语气有些停顿,但却是没有任何想要妥协和更改想法的意思,依然自顾自地坚持说道。 “第五,我要感谢我的敌人们!”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进修班的人露出兴奋神情,就说楚牧峰不可能这么索然寡味的来一阵感谢之词,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果然优秀的人都是有性格。 其余普通警校学生都被楚牧峰的这句话刺激到。 感谢敌人? 楚牧峰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感谢敌人呢? 这位进修班的第一名,不会是膨胀了吧? 坐在讲台上的老师们也都愕然。 李五省面露诧异。 戴隐微愣后笑容玩味。 “这小子……” 杨首隶无语的摇摇头,但却没有干涉的念头意思,楚牧峰既然想放开了说,那就让他说吧,不说出来怎么能痛快呢? “之所以要感谢我的敌人,是因为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想我也不可能迅速成长,从而走到今天这步。” “有他们当我的敌人,是我的运气,因为我每击败一个,就意味着距离成功的目标更接近一步。” “我感谢来到金陵城后的敌人,感谢青红,不是破获掉这个人口贩卖组织,我也不可能说成为进修班的第一名。” “我感谢紫棠公司的姚秉,不是他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见证到进修班的团结一致。” “不见识到这种团结一致,各位学员又怎么可能知道原来在学校的栽培下,一个月的进修班就能拥有这么强的团结力,那么你们将在这里学习几年,又会拥有何等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全场俱静。 没谁能想到楚牧峰会这么直白,你说青红就算了,毕竟那只是一个人口贩卖组织,而且已经被你打掉。 别说是这样说,就算是再肆无忌惮的批评指责也没谁怪你,找你麻烦。 但你怎么敢拿紫棠公司的姚秉来说事儿! 人家死都死了,你还这样肆意评价,就不怕紫棠公司的人来找麻烦吗? 将所有人的神情全都收在眼底后,楚牧峰没有丝毫动容,不急不缓地说道:“这番感谢就是我想说的,至于表态,我更愿意用今后的行动来说明,谢谢大家!” 说完,楚牧峰敬了个礼,然后大步离开了发言台。 短暂的愣神过后,全场爆发出了震天的鼓掌声。 因为这刻的他们突然间都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紫棠公司是什么?那就是一个灰色组织罢了。难道说自己当警员的要害怕他们吗?就算他们是家大业大,又能怎么样? 违法就罚,犯罪就抓,何须忌讳! 楚牧峰就是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你们是警员,要无所畏惧! 随着杨首隶最后一番总结性话语,进修班毕业典礼就算是成功的结束。 “戴总务长,你觉得楚牧峰的发言妥当吗?”李五省往外走的时候忽然间冲着戴隐问道。 “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戴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没有,我就是想要随便问问。”李五省呵呵一笑。 “李教育长,你是这所学校的教育长,不管是考虑任何事情,都要时刻铭记这一点。楚牧峰刚才的演讲或许有点夸大,但我觉得他的出发点没错,他是想要为咱们学校添一把火,让这群学生们都变得无所畏惧,都知道警员的职责是什么。” “所以我觉得他说的很好,我认为你也会这么想,是吧?”戴隐眼神如炬般的射出,语气凛然的问道。 “嗯,的确如此!” “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两人相视一笑,在前面并肩走着,很快分道扬镳。 背后是那群意气风发的进修班学员,他们在兴高采烈的宣泄着心中的快意。 紧张充实的进修班生活,总算结束了。 他们毕业了! …… 总务长办公室。 楚牧峰在散会之后被叫到这里来,见到戴隐后,他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总务长好,楚牧峰奉命报道。” “牧峰啊,你现在就不该叫我总务长了,你和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戴隐笑眯眯地说道。 “是,局长!”楚牧峰的称呼改得特别快。 “你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去金陵警备厅报到,届时会有人安排你的上任事宜。” “等到明天报到结束后,你可以回北平警备厅交接工作,时间的话,给你七天。还有,你要是有什么用的顺手的人,也可以顺便带过来。关系安排在警备厅或者说你的特殊情报科都行。” 戴隐给出来的条件和待遇已经是很宽厚的。 “多谢局长,那这个人数有没有限制?”楚牧峰问道。 “人数的话,目前来说先安排三个吧,以后有需要再增加吧!”戴隐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 楚牧峰恭声领命。 “那就去做事吧!” “卑职告退!” …… 北平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阎泽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不爽的,理由很简单,楚牧峰这么一个优秀人才,竟然就这样被调到金陵警备厅去。 你说要是官升一级的话也算,可偏偏是没有升职。 难道说就因为金陵城是帝都,所以说就能这样不守规矩的做事吗? 我培养一个优秀人才出来容易吗? “你说内政部警政司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这样把楚牧峰给调走?” “咱们送他过去是去进修的,回来后是要重用的。可现在倒好,变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你说咱们去哪里找谁说理去。” 阎泽端起桌面的茶杯,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后,重重拍在了桌上。 “厅长,您别动怒。” 站在旁边的曹云山赶紧上前来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颇为无奈地说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郁闷。” “牧峰是咱们北平警备厅培养出来的,只要他在这里,应该还能将北平城剩下的两个间谍小组挖出来!他这么一走,不是说咱们就挖不出来,只是感觉会有些吃力。” “说什么吃力那,当着我的面不用这么掩饰。要是说没有楚牧峰的话,我怕那两个间谍小组到死都找不到。”阎泽没好气地说道。 曹云山呵呵一笑。 这话阎泽能说,他可不能说,说出来好像北平警备厅这边多无能似的,只能是依靠楚牧峰办事抓获间谍组。 “但这个安排咱们也没辙,调令是内政部警政司下发的,是必须要执行。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也是有点回旋余地的!”曹云山眼睛眨动缓缓说道。 “什么回旋余地?” “调令说的很清楚,就是暂时性的交流过去,这要是说交流结束的话,还会给咱们还回来的不是。”曹云山抓住这个字眼说道。 “这你也相信?” 阎泽看着曹云山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来,懊恼地说道:“这算是照顾咱们的情绪,所以用的是交流,要是说直接下调动过去的命令,你又能怎么样?” “你呀,不要太天真了,不要将人家给咱们留的台阶太当回事,心态平稳点!” 我心态很平稳。 其实曹云山真的不像是阎泽这么激动,为什么?因为金陵城毕竟有老师在,有老师罩着的楚牧峰,可比在这里要轻松多了,更加重要的是升迁起来的速度也会是很惊人的。 他不妒忌楚牧峰这个,他们师兄弟谁发展的好,都是对彼此的一种帮助。 阎泽会激动却是因为和他的切身利益相关。 如果不能抓获另外两个隐藏的间谍小组,让阎泽如何再能够得到天大政绩? “楚牧峰要回来交接工作的,对吧?” “对!” “那等他回来咱们和他好好聊聊。” “是,厅长!”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 …… 这一晚,进修班齐聚金陵一家饭馆,庆祝毕业。 不管之前是有什么矛盾的,都在今晚的一杯杯酒中解释清楚。 相逢一笑泯恩仇。 “老金,我给你说,你就是有点要强,你说这里的人谁不是有性格的,他们谁不想要去挑战楚班长,可谁也没戏啊!就是你,非要去玩格斗术,玩脱了吧?” “你呀的老叶这是故意恶心我是吧?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是吧?” “嘿嘿,不提了不提了,来,喝酒喝酒。” “我跟你喝,就算是喝醉喝吐,也得把你喝趴下。” 酒局热闹而欢乐。 栏杆处。 望着外面有些清泠的黑夜,梁栋才和楚牧峰在抽烟,在烟头的一明一暗中,梁栋才出声问道:“你不回北平警备厅了?” “不是我不回,而是我回不去,你也知道的,咱们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上面调令是那样写的,我只能是无条件的遵守。” “怎么着,瞧你的意思,好像是不欢迎我过来。怕我过来,抢走你的风头是吗?”楚牧峰扬起嘴角,调侃着说道。 “就你也想要抢走我的风头?” “我是班长!” “我告诉你,我在金陵警备厅的高大形象可不是你想就能击垮的!” “我是班长!” “金陵警备厅这潭水很深,我那作为这里的老人,和很多部门都是认识熟悉的,你觉得他们在你我之间会选择谁?” “我是班长!” “得,聊不下去了!” 梁栋才转身气呼呼地离开。 望着头顶皎洁的月光,楚牧峰眼神里一片深邃,暗暗念叨:“金陵城,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不会碌碌无为的度过。” “哪怕是知道你即将面临灾难战火,我都会倾尽所有,将那些隐藏在暗中的牛鬼蛇神全都抓出来,拿他们的鲜血弥补你日后的创伤!” …… 金陵警备厅。 作为帝都的暴力机构,这里掌握着很强的力量,整座城市的治安秩序都得由这里进行保护。 每个警员都像是一颗钉子,钉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处。 楚牧峰现在就在这里,接受副厅长万方的谈话。 万方是金陵警备厅负责人事管理的副厅长,像是楚牧峰这样的人员调配都归他管理。 走程序的时候,他亲自接见楚牧峰。 必须亲自接见。 作为主管人事的副厅长,万方比谁都清楚楚牧峰的人事档案是什么样的,而且他也清楚楚牧峰的底细,知道他调过来是怎么回事。 “楚牧峰,你的履历很丰富,我也相信你有着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坐稳这个位置,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下你,这里毕竟是金陵,不是北平,你今后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 “”在这里随随便便站出来一个人,都可能有着大背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万方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厅长,这个道理我懂!”楚牧峰深以为然的颔颔首。 金陵好歹是帝都。 这里缺什么却是不会缺底蕴雄厚,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想要以之前在北平的眼光看待这里的人,的确是会有些偏颇。 “你在中央警官学校能够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我也希望你能在金陵警备厅再创辉煌。”万方又嘱咐了几句后笑着说道。 “谢谢厅长!” 谈话很快结束。 万方没有说什么过分苛责的话,楚牧峰也是认真仔细的回答着,一问一答都是非常讲究和规范。 等到楚牧峰离开这里后,流程也就走完。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金陵刑侦处的副处长。 当然,因为他一星期后才要正式报到,所以说就没有先去刑侦处的意思,他这会儿去的是面见梁栋品。 毕竟梁栋品是这里的副厅长,分管的又是刑侦,他前去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谁能挑出毛病来。 办公室中。 简短的寒暄过后,楚牧峰笑吟吟的说道:“梁哥,您说我要不要去拜见一下汪世桢厅长呢?” 汪世桢是金陵警备厅的厅长,是这里名正言顺的执掌者,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命令行事,而他也是党国内战功赫赫的功勋。 梁栋品都必须给予足够尊重。 “他出公差了,不在厅里面,就算回来,也得四五天之后,所以不急,等你从北平回来后再说吧!” “好的!”楚牧峰点头应道。 “呵呵,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望着楚牧峰,梁栋品有些感慨地说道:“原以为咱们是没有机会共事的,谁想到机会就这么来了,我成为这里的副厅长,你从北平调到金陵。” “牧峰,我知道你对破案很有一手,所以就放心大胆去做吧,有任何麻烦我给你兜揽着。” “多谢厅长!”楚牧峰连忙道谢。 “叫哥!” “是,梁哥。”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 “对了,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是金陵警备厅的基本情况,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这对你今后的工作是有好处的。” “”不过这份资料,就没有必要留着,阅后即焚。”梁栋品微笑着从办公桌的桌兜里拿出来一个袋子,递给楚牧峰。 “谢谢梁哥,我一定认真看完。” 楚牧峰缺的就是这个东西,现在得到自然是非常高兴。 毕竟他想要在这里工作下去的话,对这里的人员情况和背后关系自然需要多多了解。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挺好。 “以后就在这里工作了,闲着没事的话,多去家里坐坐,我二叔也想要和你聊聊。”梁栋品毫不掩饰的递出来一根橄榄枝。 “我肯定会去叨扰的!”楚牧峰想到二叔说的就是梁千里,便点头应道。 “那你准备下就走吧!” “是!” …… 从北平警备厅出来后,已经是临近中午时分,楚牧峰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下午就前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他去的是力行社的总部,拜见局长戴隐。 “局长好!” “是牧峰啊,来,坐下说话!” 戴隐招呼着楚牧峰坐下来后,看着正襟危坐的他,淡然一笑,语气温和地说道:“金陵警备厅那边都已经安顿好了吧?” “是,今天已经走完流程,明天我就会回北平警备厅交接工作,等到完毕回来后就可以正式报到。” 楚牧峰半个屁股是悬空的,当着戴隐的面,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表现得多么随意。 他现在能有位置坐,除却和戴隐有着师生的关系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叶鲲鹏。 因为清楚这个,楚牧峰自然就更加不敢托大。 “很好!” 戴隐满意的点点头,抽着一根香烟,翘着二郎腿慢慢说道:“你要知道警备厅的工作只是你的掩饰,你真正的身份是咱们力行社的特工。” “咱们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抓间谍,打击所有叛国和威胁国家安全的人和事,当然情报处这边会定期给你罗列出来任务清单,你从里面随意选择就成。” “你现在的身份是力行社的上尉军官,你的职务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归属情报处直接管辖,你的直属长官就是情报处处长唐敬宗。” “鉴于你的这个部门是特别成立出来的,所以你的办公地点并不在总部这边。这里只有你的一间办公室,剩下的所有设备都在你们的办公地点,这个敬宗会和你说清楚的。”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你只要清楚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就行。” “是!” 楚牧峰立刻站起身来,双眼炯炯有神的说道:“局长,卑职明白,卑职的首要任务就是抓间谍,不管是在哪里,都会将这个当做头等大事。” “嗯!” 戴隐挥挥手,示意楚牧峰重新坐下后,声音平淡的说道:“金陵城和北平城的情况是不同的,这里隐藏着的间谍不只是岛国的,还有其余国家的。” “这些国家对咱们都是虎视眈眈,都想要从咱们国家窃取利益,所以你不但是要抓岛国间谍,像是这些国家的也要都抓住揪出来。” “只要能确定他们间谍的身份,咱们就能处于不败之地,就能和他们国家好好谈判。” “局长,在我抓捕间谍的过程中,要是说有谁阻扰怎么办?”楚牧峰安静的问道。 “有人阻扰?” 戴隐眼底闪过一抹狠光,“你在北平警备厅抓捕间谍的时候,难道说有人阻扰过吗?” “没有!”楚牧峰摇摇头。 “这就是了,你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都没有人阻扰过,难道说来到金陵,进入力行社,会有人敢阻扰吗?” “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只要是秉着公心,只要和抓间谍有关,那就不必有什么顾忌,谁敢阻扰,直接抓捕,性质恶劣严重的,我准许你先斩后奏。”戴隐傲然说道。 “卑职明白了。”楚牧峰立刻释然。 “去见见唐敬宗吧,他会给你安排任务的。” “是,局长,卑职告退!” …… 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唐敬宗就坐在这里办公,作为力行社中排名第一的部门,情报处的地位是毋容置疑的。 没谁敢轻视情报处的力量,即便抛开唐敬宗是戴隐亲信的身份,都没谁敢忽视他。 手中执掌着情报处生杀予夺的大权,唐敬宗就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处长好,楚牧峰前来报道!”楚牧峰进来后恭敬的立正敬礼。 “牧峰来了,好好好,赶紧坐!” 唐敬宗站起身来笑脸相迎,招呼着楚牧峰在会客区落座。 是不是觉得唐敬宗很亲切,可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他会这样对待楚牧峰是有原因的,其余下属想要在他这里见到一丝笑容都很困难。 谁让楚牧峰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 谁让这个科室是戴隐亲自负责。 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唐敬宗很看重楚牧峰的个人能力,想着对方要是说也能发挥在北平警备厅那种抓间谍的本事,他这个情报处处长自然就会颜面有光。 丰厚的功劳就会落到他的头上来。 “见过局长了?”唐敬宗笑眯眯的问道。 “刚刚见过!” 楚牧峰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态度非常恭敬端正,丝毫不会因为唐敬宗面露笑容,自己这边就表现的多么持宠生娇。 规矩是必须遵守的。 何况力行社执行的又是军队制度,他怎么敢在这里过分随意。 “局长说让我过来听您说说办公地的事,然后听您安排任务。处长,请您指示!” “嗨,不用着急!你不是明天就要回北平吗?你先回去,这边的任务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再说。” “咱们这边积累下来的案子多的是,希望你的到来,能帮着咱们解决下陈案旧案。”唐敬宗面带笑容的说道。 “是,卑职一定竭尽所能!”楚牧峰恭声道。 “来,我给你说说办公地点的事……” 午后四点钟。 该去见的人都去见了,下面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拜访老师叶鲲鹏。 他以后就要留在金陵城,自然是要跟老师知会一声。 大唐园,叶家书房。 在将自己这一早上到现在为止所办过的事全都详细的汇报一遍后,楚牧峰脸色灿烂的说道:“老师,我这以后就又能听您老人家耳提面命了。” “你现在是两个身份,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为明面上的,力行社情报处科长的身份是暗地里的。” “很好,拥有着双重身份的你,对抓间谍这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说起来,后者的权柄是要远远超出前者。” 叶鲲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神情波澜不惊的说道:“力行社所要监管的是军警宪,权柄之大,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可即便这样,我也希望你能够秉持着本心做事,绝对不要倚仗权势就胡作非为。那样就算是我在这里,都未必能保住你。” “老师放心,学生明白!” 楚牧峰认真地点点头,肃声说道:“老师,我是不会做出任何违背良心和道德底线的事,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抓捕间谍内奸,扫荡肮脏污垢。” “对!” 说起这个,叶鲲鹏脸上的神情是坚决果断的:“咱们金陵城有很多间谍蛰伏,这里的间谍数量比北平要多得多,而且他们隐藏着的身份也很复杂。” “蛇组,蝎组和蛛组再如何说都是有迹可循,但这里更多的是没有一点线索。” “你刚刚加入特别情报科,想要立功的心情我是能理解,但你也不能因此就乱了阵脚,做出那些乱扣帽子的破事,要是被我知道,看我不收拾你。” “老师,我不敢的。”楚牧峰连忙站起身恭敬道。 “不敢是好事,心里有些敬畏对你的发展是有好处。人的心里要是说一点敬畏都没有,那是非常危险的!”叶鲲鹏耳提面命。 “是!” 一老一小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楚牧峰就起身告辞离开。 叶鲲鹏的岁数毕竟已经大了,该休息就要休息。 “牧峰!” 就在楚牧峰即将离开的时候,孟江出现喊住了他。 看到是谁后,楚牧峰没敢有一点不敬的意思,连忙毕恭毕敬的说道:“孟老!” “我送送你吧。”孟江笑眯眯的说道。 “不敢当。” “走吧!” 两人就这样往外面走着。 “牧峰,你能调到金陵警备厅任职,并且担任力行社的情报处科长一职,老爷很高兴,他对你是寄予厚望的,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孟江边走边随意说道。 “我明白,我会更加严于律己,争取做出成绩来。”楚牧峰保证道。 “不用太紧张,我出来不是想要教育你的,我只是想要给你说声,叶老不是很快就要生日了吗,当你从北平回来时差不多就要举办寿宴。” “这次寿宴,你的八个师兄都会过来,到时候你可要和他们多多交流交流。”孟江特意吩咐道。 “多谢孟老指点,我会的!”楚牧峰道谢。 “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谢谢孟老关照!” 孟江目视着楚牧峰离开才转身回去。 楚牧峰在离开后,脑海中回想着孟江刚才的话,越琢磨越有味道。 我的八个师兄都要回来吗?这么说老师的寿宴肯定会很精彩。 “师兄们,别来无恙啊。” …… —————— 诸位看官,看完觉得还成,请给个票吧,需要大家的支持!方便每天给个助力推荐吧! 358、三个人选 深夜。 紫棠公司所属的一座茶楼雅室。 在这里喝茶聊天的是副市长安荣桥和姚江川.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落到了楚牧峰身上。 安荣桥把玩着青花瓷茶盏,眼神深邃。 “我知道你和楚牧峰之间有过节,也猜想姚秉是不是被楚牧峰所杀,但我想说的是,如今的楚牧峰已经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你就算咽不下那口恶气,想要对付他,也要注意点方式方法,最好现阶段保持冷静,别打他的主意,等过了风头再说。” “安市长,您算是说错了,我还真不认为是楚牧峰杀死姚秉的。”姚江川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声音嗓哑的说道。 “为什么?”安荣桥好奇的眨眼。 “理由是这样的……” 将姚阁和自己说的那些理由重复了一遍后,姚江川缓缓说道:“我是和楚牧峰有矛盾不假,但他应该不是凶手。”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要是说最后有证据证明,姚秉就是他杀死的,我是会让楚牧峰偿命的。” “安市长您放心,眼下我是不会随随便便动他。我也知道现在是您的关键时期,是不适合节外生枝,我就算是动他,也得等到您的事情有眉目再说。” “话说回来,您的事情有信儿了吗?” “我的事!” 说起这个安荣桥就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情绪,摇摇头缓缓说道:“我是市政厅这边最有利的竞争者,但却不是唯一竞争者。” “何况现在又有消息,说是会从上面空降一个市长,也有说法是从外面调个过来,不过在尘埃落定之前,没人敢打保票这个位置到底花落谁家。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心里有数的。” “好,预祝您能如愿以偿。” 说到这里的时候,姚江川就将一个皮箱推过去:“安市长,这里面是我的一点孝敬,您想要成事的话,总得跟上面多打点打点,这算是我的一点绵薄之力!” “嗨,这怎么好意思!” 安荣桥说着不好意思,却是连打开皮箱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给收下来。 又不是第一次,难道说姚江川敢拿自己寻开心不成? “对了,我手里最近有一个项目,是和岛国冈田商会洽谈的,他们想要和咱们金陵城做生意,我觉得你们紫棠公司不错,很适合做这事,要不你就去和冈田商会的冈田太郎聊聊这事?”安荣桥跟着话锋一转说道。 姚江川顿时满脸笑容。 就说这孝敬是不会白拿出来的,只要舍得花钱,终归是会有所回报的。 “安市长放心,我会亲自和冈田太郎会长打电话说这事的。” “嗯,喝茶。” “是。” ……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 楚牧峰坐上了回北平的火车,当火车缓缓开动后,他心情也是颇为感慨。 一个月前过来的时候,他虽然有过很多想法,但根本想过自己居然会就这样留在金陵城。 但现在这事却变成了现实。 真是人生在世,世事难料啊。 趁着现在有空,还是先好好看看梁栋品给我的金陵警备厅资料吧。 想到这个,他就坐在床铺上,安静地开始翻阅起来。 金陵警备厅的厅长叫做汪世桢,是一个对权力**不算多热衷的老人。 是的,他就是一个老人,也恰恰是因为年龄原因,所以说他不想要再争权夺利,只是想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安心退休享清福。 副厅长万方是主抓人事的,也算是老资历了。 刚刚提拔的副厅长梁栋品是分管刑侦的,绝对的警备厅新贵。 副厅长董国超是分管后勤工作,也算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 最值得关注的人是刑侦处处长曲慈,毕竟这位是楚牧峰的同僚和直属处长。 可有意思的是,最近有消息说曲慈很有可能会被调走,因此他的心思和精力都不在刑侦处这边。 一页页翻过,楚牧峰深深记下里面的每个人 …… 次日中午。 北平火车站。 出站口中站着几个人,他们神情都有些焦急和期待,想着总算能见到楚牧峰,便没有谁还能保持冷静。 苏天佑和王格志在这儿等着。 裴东厂和华容自然也在。 黄硕更是每隔两分钟就看向出站口,抬起手腕焦虑的看着手表,嘴里一直嘀咕着。 “不是说十点就能到吗?这都眼瞅十点了,为什么还没有出来?你们说这趟火车不会是晚点了吧?真要是晚点,咱们处长就要多受累了。” “我说老黄,你消停点吧,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就算是火车晚点,咱们处长也是有卧铺,累啥。”华容撇了撇嘴说道。 “那在火车上颠簸不是是受罪吗!”黄硕理直气壮的挑起眉角。 受罪! 得,你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那处长还真是受罪了! 何况每个人也真的迫切想要见到楚牧峰,要知道他不在的这一个月,虽然说偶尔也能打电话联系,但这群人总感觉是少了主心骨,破案的话,也感觉没有以前那样充满激情,也挤压了好几个悬案。 这说明什么? 说明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离不开楚牧峰的指挥。 是的,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楚牧峰要被调离的消息,而这事目前来说,在北平警备厅还保密,知道的人很少。 要是说提前知情的话,他们肯定比现在表现得还要激动。 铛铛! 随着钟表准时敲响,在裴东厂他们的等待中,出站口总算是有人出来。 其实按照他们的意思,直接将车子开到站台迎接得了。 以着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做到这个毫无压力。 可楚牧峰却不想要这么高调。 得,听处长的,那就出站口迎接吧。 “快看,处长出来了!” 裴东厂眼尖手快,指着前面的一个身影大声喊道,喊叫的同时整个人便开始移动脚步冲向前。 其余人也不敢落后,赶紧跟随。 “处长!” 看到这群人走过来拎包的拎包,打招呼的打招呼后,楚牧峰脸上露出舒心之色,微微一笑说道。 “嗨,不是说让你们不用过来接站的吗?你们都过来,工作不要做了吗?简直就是胡闹,还不赶紧让开道路,让别人过去。” “嘿嘿!您放心,咱们处里乱不了!” “处长,想死我了,您总算回来了。” “走走走,去全聚德,给处长好好地接风洗尘。” 一群人就这样前呼后拥着楚牧峰离开了出站口。 这样的规模和阵容当然是没有办法遮掩的,很多旅客都看到了。 这些人看到这幕后,都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那个后生是谁?架子不小啊,能让这么多人前来迎接?” “我认识右边那位,那可是警备厅刑侦处的苏科长,他居然也来接人了,而且瞧他的模样,很是恭敬啊。” “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楚牧峰,是咱们北平城警备厅的神探!我就说的吧,谁能够有这样的排场,原来是楚神探!” “他就是楚牧峰啊,怎么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 “那是因为他去金陵城中央警官学校进修了,你们就瞧着吧,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刑侦处的副处长,这次进修回来肯定会再往上走两步。” “都已经副处长了,再往上不就是处长吗?我滴个乖乖,这么年轻的处长,前途无量啊,唉,可惜我家没个姑娘。” “算了吧,我说刘老根,你就算养个姑娘,人家楚处长也未必看得上啊!” …… 出了车站,楚牧峰自然不会跟着裴东厂他们先去全聚德大吃大喝。 他既然回来了,自然要第一时间去见阎泽去见曹云山。 要是说连这样的规矩都不懂,还混什么官场呢。 假如说楚牧峰不去面见阎泽,而是呼朋唤友地花天酒地,就会后者一个膨胀自大的印象。 你是要调离北平警备厅,难道说这就能够无所顾忌吗?就连阎泽都不放在眼里吗? 至于曹云山可是你的师兄,你就算不见谁也得拜见他吧? 所以自然不能先去全聚德接风洗尘。 裴东厂他们自然也清楚这事,所以说没谁敢非要拉扯楚牧峰过去,一行人就这样在有说有笑中回到了北平警备厅。 在即将下车的时候,楚牧峰忽然间叫住了他们,神情有些凝重。 “有件事刚才就想给你们说的,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你们听着,我这次回来是进行工作交接,交接完后,就要去金陵警备厅任职。” 轰! 石破天惊之语。 苏天佑傻眼。 王格志呆滞。 宋大宝愕然。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刺激的当场懵了。 处长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不是进修完就回来的吗?为什么又有变故了! 处长刚才说什么,工作交接,要去金陵警备厅任职,这是真的吗?我们没有出现幻听吧? “老宋,快,你掐掐我的胳膊,我没听错吧?”王格志扭头说道。 “没听错!” 宋大宝现在哪有心情去掐他胳膊,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后就急声问道:“处长,您没跟我们开玩笑吧?您真的要离开北平城,前往金陵警备厅任职吗?您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了?”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想要离开北平城,但是没办法,这是内政部警政司下达的调令,咱们只能是服从调令,听从安排!” 楚牧峰知道就这事必须很严肃的说出来,绝对不能嘻嘻哈哈,不然会寒了这几个人的心。 “顺便跟你们说下,我这次被调往金陵警备厅任职,能带三个人过去。这三个人的名额,我会从你们中间选出来。” “当然,这不是强迫性的,是自愿的,毕竟那边的情况我也不是太熟悉,刚过去也未必能像在北平这边安逸。” “那还用说,当然……” 一抬手,楚牧峰止住了众人的表态,继续说道:“这事儿别急着回答,你们回去好好考虑后再说,毕竟此去金陵,也算是背井离乡,重起炉灶,开始肯定不会太顺畅。” “所以你们不管跟我走,还是留下来,我都能理解,放心,虽然我走了,但我师兄还在,所以还能关照到大伙。” 楚牧峰显然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所以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 “那,我现在要去见阎厅长,你们现在就回刑侦处,把我的意思告诉东厂他们几个,然后召集所有人,我会在会议室给你们开个简短会议,详细说说。” 楚牧峰目光扫向王格志:“老王,你来负责吧。” “是,处长!”王格志重重点头。 …… 厅长办公室。 知道楚牧峰今天会回来的阎泽,特地待在办公室等着,即便是有其他安排,也都暂时先推了。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楚牧峰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别看他调到金陵警备厅是平调,但毕竟顶着进修班班长的头衔,没准过去就会官升一级! 真的要是再升一级,那就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距离厅长这个级别也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说这一步迈起来有些困难,但那是对别人来说的,对楚牧峰困难吗? 他才多大?都已经是刑侦处处长,厅长的位置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指日可待。 这样的人物,已经不单单需要自己侧目,还需要拉拢。 其实阎泽的心里是颇多感慨的,因为他是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步步成长起来。 要是楚牧峰从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结束,还回北平警备厅的话,那么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自己的属下,自己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占据优势的。 可现在楚牧峰是调到了金陵城,那里毕竟是帝都,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比北平这边做起来要利索和方便的很。 这时候再像是以前那样对待楚牧峰,就显得有些托大了。 只要是首都出来的官员,无形当中都大了一级呢! “要是楚牧峰这小子真能在金陵城那边闹腾出来点风雨,我也颜面有光。” 这时候的阎泽是不知道楚牧峰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楚牧峰已经是力行社情报处特别情报科的科长,会更加吃惊。 “厅长,卑职楚牧峰向您报道!” 敲门走进办公室后,楚牧峰面对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阎泽敬了个礼,大声说道。 “嗯,回来就好,来来来,这边坐!” 阎泽招呼着楚牧峰在会客区落座。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曹云山都没有在。 毕竟如今的曹云山也是副厅长,不能像是以前那样,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牧峰啊,你这趟回来是办理交接工作的吧?”阎泽声音温和地问道。 “厅长,您都知道了?我还准备跟您汇报呢!”楚牧峰有些讪讪说道。 “我能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行公文的,也就是说我还没有给下面的人说,不然整座警备厅都会喧哗起来的。” “你怎么好端端就留在金陵警备厅呢,难道在咱们这边干得不顺心吗?你要知道,五毒组才抓住三个,还有两个等待你去抓呢。” 阎泽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遗憾,这种心情是没有遮掩的,就是有感而发。 听到这话,看到阎泽的模样,楚牧峰也是没奈何。 但这事真的和他的意志没有关系,纯粹是戴隐一手操办的。 “厅长,我也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居然上了个进修班就被调到了金陵。正如您说的那样,这里还有五毒组的两个间谍小组没有被挖出来,我走都走得不安心。” “但我身为一名警员,只能是服从上级安排。不过我相信就算是我离开,刑侦处的兄弟们也能开展好工作,毕竟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算是有了丰富经验了。”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这事哪里由得了你做主!咱们既然选择这条路,就得服从安排。” “行了,这事儿算是木已成舟,不说也罢,说说你在进修班的情况吧。”阎泽也是个很看得开的主儿,调令都来了,何必还纠结不放呢,反而是落了下乘。 难道整座北平警备厅离了楚牧峰就玩不转吗? “阎厅长,这次在中央警官学校的进修让我学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机会接触的崭新领域,对以前学过的知识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比如说其中的指纹学……” 楚牧峰就这样简明扼要的讲着。 阎泽则好不厌烦地聆听。 差不多十来分钟后,阎泽便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说道:“真的很想让你来给咱们这里的人都上上课,增加下他们的理论素养。” “厅长,这个没问题!” 楚牧峰点点头,沉声说道:“我到金陵城后就开始安排这事,看看那边学校的教习讲师们有没有谁有空。” “方便的话,就请他们来一趟咱们北平城,来为咱们这里的警察都上上课。不过暂时可能不太方便,毕竟我也是初去乍到,对那里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 “你说的对,不要太操之过急,按部就班展开工作好了。虽然说金陵是帝都,但你毕竟是警备厅的老人,对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也清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在很短时间内就打开局面。”阎泽微笑着说道。 “卑职一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厅长您的厚望。” 两人又随意闲聊两句后,楚牧峰便起身离开,说是要去面见曹云山。 阎泽自然是点头应允:曹云山毕竟是楚牧峰的师兄,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自然是要走一趟。 副厅长办公室。 见到曹云山的时候,楚牧峰的心情立刻是变得放松不少。 毕竟曹云山不是阎泽,要是说当着自家师兄的面都表现的多约束,那反而是见外了。 曹云山也是颇为随意。 “刚去见过厅长吗?”曹云山丢了根烟过来后笑着问道。 “刚刚见过了!” 楚牧峰先给曹云山点上,然后笑着说道:“师兄,我这次过来是办理交接手续的,刚刚已经给厅长说过这事,现在轮到您。您这边应该收到公文了吧?” “那还用说!” 曹云山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师弟,颇为感叹地说说道:“牧峰啊,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被调往金陵警备厅。” “我曾经就这事问过老师,老师说这是你的选择,让我不要去管。那我就干脆点别去管了,等到你回来帮着完成交接就成。” “师兄,我的事就那样,被征调就征调,到哪都是干。倒是老师寿宴的事,您可要当回事,这距离寿宴也只有一星期的时间而已,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要缺席。” “听孟老说,其余几位师兄都会过来参加寿宴的,应该会很热闹。”楚牧峰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这事,我和几位师兄都联系过。到时候咱们师兄弟几个正好能凑一桌!”曹云山想到那事儿也是满脸喜色。 “你在进修班的情况我也一直关注着,只是没有想到你到最后竟然能将那么多人都给征服,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了你,做出那种事来。” “牧峰,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一个特别有能力有人脉有人缘的人。”曹云山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个桥段就不由感慨万千。 换做是他的话,绝对做不到楚牧峰那样。 紫棠公司,好歹是金陵城的一个大家族,楚牧峰就没有任何迟疑,便果断跟他们扳起手腕,甚至最后还逼迫着紫棠公司的人道歉服软,真是让人佩服。 “嗨,纯属侥幸而已!”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侥幸的事!”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交接吧。你的位置现在还没有人顶替,所谓的交接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你要做的就是跟追随你的那些弟兄们好好聊聊,安抚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好好工作就成。”曹云山说起来正事时神情严肃。 “师兄,那就多谢您了。不过说起来这事,我是有件事想要给您说下。那就是这次我前往金陵城,是能够带走三个人的,您这边可得给我放行啊!”楚牧峰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希冀说道。 “你要带走三个人?” 曹云山略作沉吟后便痛快的回答道:“应该的,毕竟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老师在那边,你手里也得有自己人用才行。说说吧,你想要带走谁,只要是你提出来的名单,我都会照准的。”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到一会儿见到他们再说吧。毕竟这也不是小事,不是说非得强迫谁跟着我去的。” “抛家舍业,离乡背井,这种事总是要照顾当事人的情绪,强扭的瓜不甜!”楚牧峰坦然说道。。 “嗯,言之有理,总不能勉强人家,这事你去做好就成。不过我想他们应该都会心动的。” “为什么?跟着你过去肯定是前途一片光明,谁还没有个拼的劲头?像是裴东厂,像是黄硕,我觉得这两个家伙肯定是会第一个报名!还有苏天佑也可能会意动!”曹云山端起茶杯慢慢说道。 “嗯,等会儿见到他们再说。” …… 北平警备厅,刑侦处,会议室。 苏天佑等一帮人全都坐在这里,作为刑侦处目前的骨干,他们都可谓是仕途得意。 只是现在每个人都是有些懵神,犹然没有能从楚牧峰即将调到金陵的消息中清醒过来。 “咱们处长真要调走,没得改了?”宋大宝依然是满脸诧异地说道。 “千真万确。” 苏天佑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声说道:“处长不会拿这种事儿和咱们开玩笑,况且厅长办公室已经对外宣布这个消息:楚牧峰处长因为工作需要,将调往金陵警备厅任职。” 都有了正式消息,那就是确凿无误。 “我是真的不想处长离开啊,可这事咱们也没辙,难道说还能让上面收回成命吗?不能的!” “再说处长这次去金陵那算高升吧?虽然说现在还是平调,可好歹他从中央警官学校进修过的,靠着这样的履历,加上咱们处长的本事,问鼎处长的职位绝非难事。” 裴东厂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来。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处长,啧啧,那可是肥差啊!帝都要职,这可不是咱们北平城能相比。” “要是处长答应的话,我愿意跟着他一起过去干前!” 这算是最明确的表态。 既然知道楚牧峰手里有名额,裴东厂自然想跟着过去。 他别的不清楚,只清楚一点,只要跟随着楚牧峰就有肉吃。 留在北平警备厅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可这算什么,作为一个男子汉,能没有点野心吗?有野心就要去实现。 何况裴东厂不像王格志和宋大宝这样的,他们毕竟是拖家带口的,要是说跟随着楚牧峰过去的话,还有点麻烦,需要考虑到老婆孩子。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裴东厂的优势。 也是黄硕的优势。 还有华容的优势。 就在众人都在暗暗琢磨的时候,会议室的房门从外面推开,楚牧峰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所有人看到他进来后,全都赶紧站起身来迎接。 “处长好!” “处长你可算回来了。” “处长您赶紧坐。” 各种各样的问候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每个人看到楚牧峰出现,就如同找到了精神信仰似的。 甚至就连刚才琢磨的要不要跟随着去金陵城,都好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这种事自己操心做什么,相信楚牧峰肯定有所计划。 “行了,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客套,都坐下说话吧!” 随着众人全都落座后,楚牧峰眼神扫视全场,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笑容。 “诸位,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咱们已经一个月没见。说真的,我总感觉也就是几天没见,大伙儿都没有变样。” “是啊,时间过得飞快,但是处长,您怎么好端端就要调往金陵警备厅呢?”宋大宝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语气有些懊恼的问道。 这话算是开了个好头。 “说的就是啊,处长,您不是过去进修的吗?他们怎么还把您给留下来呢?”王格志很是想不通地问道。 “您是咱们北平警备厅的处长,为什么要去那边任职啊。谁不知道金陵的情况很复杂,水太深啊,哪里像在这里,就算真有什么事,也是天高皇帝远,管不着。”苏天佑一针见血的说道。 “处长,能不能不去啊?” “要不跟厅长说说,就说这里五毒组有最新情况了,您不能离开。或者说就算是要走,也得等到破获掉五毒组。” “只要咱们这边拖下去,我估摸金陵那帮大老爷没准就会忘了这一茬!” “嗨,老宋这话说得有点道理啊。” …… 不管他们说的什么,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楚牧峰能继续留下来。 楚牧峰也感受到他们的这种真性情,但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下来,就不可能再另行更改! 军令如山的道理你们能不懂吗? “行了,这事你们就不要再说了,不可能出现变数了,是内政部警政司直接下达的命令,是咱们的直管部门,由不得咱们评头论足,服从命令就是了。” “况且我过去是交流,没准过个一年半载又回来了,所以你们也不必想太多。” 楚牧峰挑了挑眉,抬手一指说道:“你们这帮家伙都给我听好了,好好干,要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都是这样原地不动的话,那就是给我丢人,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 这话说出,便没谁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都是跟随楚牧峰的老人,岂能不清楚楚牧峰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板上钉钉不会更改。 他能容许你们喊叫会儿,可谁要是说一直嚷嚷不懂礼数,那就等着挨批吧。 “处长,我要和您去金陵!”裴东厂蹭地站起身来恭声道。 “处长,我也要去!”黄硕紧随其后。 “还有我!处长,带我一起走吧!”华容也不甘落后第三个站起身来。 眼瞅着其余人也要站起身来表态,楚牧峰赶紧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说道:“停停停,我说你们这是闹什么?” “就算是表决心也不至于这样,我之前就说过,让你们好好想想这事的,谁都不要头脑一热想干嘛就干嘛。” “处长,我没有头脑发热,我是真想要跟随您后面干事,反正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没啥惦记的!” “无论是在北平去金陵,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只要能跟着您后面就行。”裴东厂语气果断,态度诚恳,关键摆出来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 “处长,您一个人过去,在那边人生地不熟,总得有两个用得顺手的人吧?您说我过去多好,正好能给您跑跑腿,打打下手对不?” “只要您给我点时间,保证把金陵城里里外外都给他摸透彻了”裴东厂跟着拍着胸脯说道。 这话在理。 “处长,我想说的都被东厂说了,他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反正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家室,不像是王科长他们,要是说想要过去的话有点麻烦,我们说走就能走,拎起包就能杀向金陵。” 黄硕双手放在桌面上,掷地有声地说道。 “处长,我……” 华容刚想要说话,就被楚牧峰摆摆手打断。 他眼神扫过华容和王格志他们,不紧不慢地说道:“金陵警备厅那边是准许我带三个人过去,其实我在回来的路上就琢磨过这事。” “也考虑了几个人选,这个人选名单上的跟我过去就成,其余人就不要凑热闹了,先留在北平好好干!” “处长,名单上有我吧?”裴东厂眼神可怜兮兮地问道。 “有你!”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嘴角一翘说道:“你小子排第一!” “哈哈!” 裴东厂悬着的心立刻放下来,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满脸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有我,处长,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我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 “处长,那我呢?”黄硕也露出期待的眼神。 “你排第二。”楚牧峰慢慢说道。 “好嘞!” 黄硕二话不说就直接坐下来,只要我能跟着处长走就成。 金陵城啊,嘿嘿,那可是帝都,是华夏如今的政权中心。 要是说能在那里折腾出点动静来,相信绝对能一炮走红。 要是说我能成为审讯界的头一号,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处长,我呢我呢?” 华容指着自己的鼻子,毛遂自荐道:“我也是单身啊!” “你是单身?” 楚牧峰有些错愕地看过去,“我说华容,你就别跟着瞎琢磨了,不能因为想要跟着我去金陵城,就非要说自己是孤家寡人吧。” “处长,我没有骗您。是,我之前是有家庭的,可我早就分居了,严格地说我们之间就没有过感情,只是因为老人的决定,才不得不结婚。” 华容说起这事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别扭和尴尬的意思。 本来没有感情,都想着分,那就分呗。 以前不分是因为双方都有老人,这不双方老人都去世了,那就没有谁约束着他们,正好可以各奔东西。 “这样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便当场拍板。 “第三个名额就是你了!” ———————————— 感谢静则思过920、书友20171213144144361、cruhsu、艾蒿驱蚊、问天可长生、w三几位书友的打赏支持! 诸位,觉得咱够努力的话,请订阅下起点正版,给点票吧! 359、调嫡系遇熟人入帝都 (感谢书友徐江龙的五万币打赏支持) 第一裴东厂。 第二黄硕。 第三苏天佑。 这就是楚牧峰原本考虑的名单,至于说到其余人的话,因为有家室的原因,所以就算是想到也不会强求。 不过没想到华容现在是孤身一身,那倒是方便了,正好一起。 “处长,我也可以过去的。”苏天佑肃声说道。 “我知道!” 楚牧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是跟随我过去的最好人选,但我不能一口气把你们都带走吧?” “那样的话,别说是金陵警备厅那边没这么多位置安排,就连咱们阎厅长都会骂我白眼狼,挖墙脚喽。” “况且你们都是有家有室,有老有小,没必要跟着我这样去金陵。毕竟去的话,暂时只能是你们自己去,安置老婆孩子是个麻烦事儿,所以说就留下来吧。” “而且这里也必须有人留着,不能说我在这里经营起来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到最后没有一个看家的,全都跟着我走吧?对不?”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看向苏天佑,语气坦然的说道:“天佑,你是他们当中最有背景的,尽管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你的背景是哪里,但我觉得只要你在这里,就没有谁能够摘桃子。” “你是最有希望顶替我位置的人选,我会给阎厅长和曹厅长都招呼一声。你呢,就安心的留在这里,稳步经营着咱们的基业。” “是,处长!”苏天佑恭声道。 他也确实不能随随便便离开,毕竟真的要走,不符合家族利益。 “处长,我……” 眼瞅着王格志和宋大宝就要说话的时候,楚牧峰微微一笑,抬手打断他们的话,缓缓说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不能全都走,你们就先留下来。” “放心吧,等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是!” 听了楚牧峰这句话后,王格志他们便没谁再多言。 “今晚我在全聚德摆一桌,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好!” …… 安顿好北平警备厅的事情后,楚牧峰就回到景阳胡同的家中。 他这次回来不是两手空空,而是将桥本世宗藏的那些文物也带回来不少。 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列车是直接负责托运。 箱子刚好送到家中来。 密室。 楚牧峰在将所有文物都井然有序的存放好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不会将这些东西留在金陵城,即便他在皇胄大街有院子都不行。 谁让那里注定会被灭城。 “你们都是祖国的瑰宝,不能说就这样被毁于战火中,还是留在这里安静的等着新天下的到来,到那时你们都会大放异彩。” 这处密室很隐秘,而且又是在地下,根本不会有人想到。 对此楚牧峰很放心。 “既然要离开,那么有些事总要安顿好,章广盛在山城那边已经稳定了,不必再操心,不过在离开前要找时间见见马武和徐大冲。” 虽然说楚牧峰要走了,但不是说就放任不管了。 两人要是敢忘本,哪怕隔着千山万水,楚牧峰都有绝对信心收拾他们。 回到北平城后的第二天。 楚牧峰在茶楼雅室中见了恭候已经的马武,如今的马武和以前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任谁看到他都不会觉得他以前是拉黄包车的,看这一身穿着打扮,摆明就是个富商,言谈举止也有了几分大人物的味道。 可即便是这样,见到楚牧峰的时候,马武都是姿态放得极低,没有丝毫不敬。 太平车行是谁的? 是属于楚牧峰的,没有这位就没有现在的太平车行。 凭着这位爷的能耐,自己只要敢有任何三心二意的念头,想有所欺瞒的话,估计就会被立刻打回原形。 所以必须恭敬,小心伺候着。 “楚爷,听说您就要调往金陵警备厅了,真的吗?”马武见楚牧峰坐下了,神色有些忐忑地问道。 “哦,这事你也知道了?”楚牧峰眉头一挑,颇感意外。 “岂止是我,很多人都知道了。楚爷,您难道还不知道自个儿如今在这北平城中的分量吗?您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喽。”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调您去金陵啊?楚爷,咱们太平车行很快就能扩展到全城,到那时这个摊子真的大了,可眼下您要是走了,我怕……” 马武有些话没有明说,但脸上的忧虑之情已经很说明问题。 他不是故意夸大其词,而是真的怕,有没有楚牧峰这个后台罩着,差别很大。 “放心吧,你这边我已经安排好,有任何麻烦的话,都可以去警备厅找王格志王科长,他会帮你处理的!”楚牧峰端起茶杯,一边品茶一边说道。。 “是是是!”马武赶紧应道。 “还有,我虽然去了金陵,但是北平这边的事也不是不管了,马武,除了发展好黄包车业务外,还有活儿交给你!”楚牧峰指了指对方。 “楚爷,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我马武一定给您办妥当了!”马武立即拍着胸脯表态道。 “你要做的就是在发展好太平车行的同时,在城里面其他行业中安插眼线。这么说吧,你只要能将北平城中发生的大事小事,第一时间知道就成了!” “至于说到资金的话,你这边的收益就不必给我了,都花在这个上面吧!”楚牧峰将心中的设想说了出来。 “您是说要建造一个情报网吗?”马武神情微愣。 “对,就是一张情报网!” 楚牧峰很满意地看向马武说道:“看来这些日子你是没有白混,连情报网这种事都知道。” “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我要你将这张情报网尽快组建起来,当然你要知道情报网最大的特点就是隐秘,不能太高调。” “我明白我明白!”马武顿时精神振奋。 他不怕楚牧峰给他安排事儿,就怕楚牧峰不安排,那样就说明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这事除了你之外,不用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王格志,明白吗?” “是是是,您放心,我口风严着呢!” “等我那边稳定了,会给你个联系方式,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同样的对话,在第三天出现在楚牧峰和徐大冲之间。 徐大冲自然也是唯楚牧峰马首是瞻。 第四天。 楚牧峰将手头方方面面的事都安排好后,再次拜见了阎泽,说是要动身了。 后者自然是好生勉励一番,预祝他在南京大展宏图,步步高升。 北平火车站。 “师弟,你先去金陵吧,等到老师生日的前两天,我肯定会到的。”前来送行的曹云山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在这边离得远,你离得近,那么老师六十大寿的事你就要多费点心,每天都去老师那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做。” “放心吧师兄,我会的!”楚牧峰颔首应道。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那边多多保重!” “师兄,您也是!” “嗯!” 曹云山侧身看向裴东厂,华容和黄硕,语气陡然间凌厉起来,“你们都是咱们北平警备厅过去的,都是跟随着你们处长的老人。” “都给我听好了,如果有谁敢跟你们处长作对,千万别客气,要拿出我们北平警备厅气势!” “你们的荣华富贵,你们的官场前途,就算是在金陵城丢了,在北平城我也会给你们找补回来!” “是!” 裴东厂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厅长您就放心吧,我这条命已经交给处长了。” “在金陵城那边,我就是他手里的枪,谁敢动处长一下,我就跟谁拼命!谁想要为难处长,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东厂说的没错!” 黄硕和华容也同样应道。 “好样的,要的就是你这种魄力!”曹云山满意地说道。 “师兄,走了!” 楚牧峰无语地瞪了裴东厂一眼,转身就走向检票口。 “一路顺风!” 曹云山挥了挥手,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 列车平稳地开出了北平城。 就在楚牧峰他们刚刚安顿好后,一道身影忽然间出现在门口。 看到楚牧峰的瞬间,当场有些愣神,使劲揉搓了下双眼,确定没有看错后,这才吃惊喊道:“楚处长,真是您啊。” 裴东厂看着来人,本能地戒备起来。 不认识! “是你!” 楚牧峰看了对方一眼,有点眼熟,不错,认识的,他跟着略带诧异地说道:“你是东华区侦缉队的副队长李维民吧?” 原来是同行。 裴东厂他们心中的戒备之意稍微减弱些许,不过仍然是选择着三角形的站位,将楚牧峰拱卫在中间,以免出现意外。 “楚处长,您竟然还记得我?” 这下轮到李维民惊讶了。 他刚才叫出声后是觉得有点唐突,估计楚牧峰早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 可谁想到楚牧峰非但是认识,而且还能叫出自己的姓名和职务。 “当然,咱们在燕青山可是一起抓了个杀人犯呢,怎么会忘了。” “对了,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出公差吗?”楚牧峰随口问道。 “楚处长,我已经不在北平警备厅当差了!”李维民摇头说道。 “是吗?那你现在在哪高就啊?” “我在金陵教育部任职!” 教育部? 楚牧峰微微扬起眉头。 李维民之前是北平城东华分区侦缉队副队长,就算是调到金陵去,那也应该是继续老本行才对,怎么会调到教育部呢? 两者差得有点远啊! 当然楚牧峰不是说教育部就不好,而是觉得专业不对口,有点浪费人才。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方便说说为什么会调到教育部吗?”楚牧峰也不是说非要询问,但想到这次去金陵城就要在那里扎根,而李维民好歹是认识的熟人,多认识个人在不久的将来或许就会有用。 一回生两回熟,交情不都是这样聊出来的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李维民倒是表现的很坦然,直接说道:“我会前去教育部是因为我家里的安排,楚处长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地道的金陵人。之所以会来北平城东华分局当警员,只是我的个人理想。” “现在家里的父母年龄都有些大,他们希望我能回去工作。正好我媳妇家里在教育部那边有点关系,所以想将我调回来工作。” “我想老是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所以说就答应了。” “虽然我这个选择可能会让上司失望,但没有办法,我总不能让爸妈老来没有人奉养,不能让我媳妇孩子一直在金陵这边苦等。” “楚处长,您要是觉得我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担当的人,您就笑话我吧,我能承受得住。” 说出这话的李维民神情是有些低沉和尴尬的。 “笑话你?怎么会?” 楚牧峰微微一笑,摆手说道:“我为什么要笑话你?又凭什么笑话你?因为你要孝顺父母而笑话你吗?还是因为你要照顾家庭笑话你吗?谁要是因为这个说你没担当的话,那他才是真没担当的人。” “你的选择并没有错,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你选择忠还是选择孝,都是对的,根本没有任何不妥。” “谢谢楚处长理解。”李维民衷心的感谢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想这么放弃当一名警员吗?”楚牧峰眼神认真问道。 “我……” 李维民到嘴边的话语又咽回去,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想放弃,但是人力有限,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办到的。” “当初我也想是不是能调到某分局还干老本行,哪怕没有职务,只是一个小警员都成。” “可即便这样都办不到,找的关系只能去教育部,在那边干个打杂的闲置。” 原来是门路不够硬。 想想也是,能将你从北平城这边调回去已经是够可以的,还想要奢求高位什么的,可能吗? 不是谁都是楚牧峰,能拥有这么好的机会。 看到李维民这副落寞的样子,裴东厂他们的神情是颇为感慨。 他们相信只要跟着楚牧峰到金陵警备厅,肯定会被委以重任。 可要是没有楚牧峰这层关系的话,就凭他们还想要有所作为,可能吗? 甚至他们都未必有李维民这样好。 人家还能到教育部混个闲职,自己恐怕办都办不成。 “嗨,不说我这事了,没啥好说的,倒是楚处长,你们这是去办案吗?”李维民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忍不住问道。 “那啥,如果是保密行动,那就当我没说!”他跟着又补了一句。 “你确定想在金陵警备系统干?”楚牧峰眨了眨眼问道。 “当然想啊,可是办不到啊。”李维民悻悻地说道。 “看来你一点都不关心其他事吧?比如说中央警官学校那边。” 楚牧峰随意点了点,可李维民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 “楚处长,我还真是不太清楚,最近都在忙活这个,还真没关注其他事儿。”李维民摇头说道。 “我和你一样,也被征调金陵,我是要去金陵警备厅任职。”楚牧峰也没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金陵警备厅! 李维民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和意外。 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这边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到金陵呢? 那边虽然说是帝都,但高官云集之地,未必就有北平这边干得舒心。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是知趣的不去多问,问了也白问。 要是这么说的话,眼前这一幕他倒是明白了。 裴东厂他们应该是陪同楚处长过去的。 “那楚处长应该是高升了,恭喜恭喜!”李维民双手做拱说道。 “平调而已。”楚牧峰神色淡然。 “查票!查票了!都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去!”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列车员的喊叫声,李维民便主动告辞离开。 等到他从眼前消失后,楚牧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老华,李维民的底细你清楚吗?” “处长,我知道这个人。” 作为在北平警备厅警员体系工作多年的老资格,虽说因为不会溜须拍马而不能上位,但跟各个分局之间有名有姓的主儿还是很熟络的。 “李维民在东华分局是个非常务实并且很有破案经验的老侦缉队长,我以前曾经看过他的破案报告,真的是总结得非常到位。” “他最擅长的是细节见真章,不管是多小的细节,都能够借此机会延伸出去,琢磨出来有价值的线索……” 等到华容说出很多后,楚牧峰也就有所决定。 “咱们去金陵的最大短板就是人手不够,既然李维民在那边,既然他有能耐,那么我不妨给他一次机会。” “老华,你留点心,到那边后找他聊聊,探探他在教育部那边的底细,看看他所谓的背景是什么。” “是!” …… 隔壁车厢中躺下来休息的李维民心情也是很波动的。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楚牧峰,更加没想过楚牧峰竟然和自己一样,也都调到了金陵。 只是人家很显然有背景有身份,调入的是金陵警备厅。 不像自己,只能在教育部那边任人驱使。 “我要是找楚处长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运作到警备厅去,应该可以吧?” “算了吧,李维民,你可太高看自己了,你和楚处长有那么深厚的交情吗?人家凭什么帮你?你们之间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楚处长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想要帮忙也未必能做成。” 想着想着,李维民就不由心烦意乱地拉起被子盖住脑袋。 还是赶紧睡吧。 睡醒了没准心情就能好点。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作为执掌这个部门的处长,曲慈最近的心情是跌宕不已。 有消息说他要被调离,而且说得是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 可问题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要被调走,又是谁想要调走他。 被这个小道消息困扰的他,已经有段日子睡不踏实了。 “难道说我被谁惦记上了吗?或者说是谁惦记上我屁股下面的位置?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倒是要好好查查,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是说在刑侦处,谁最有可能接替我的位置呢? 梁栋才?不可能,他刚刚被破格提拔,根本没有任何资历可言。 杨高武?也不可能,他可是我提拔上来的。 那个来自北平的楚牧峰吗?简直就是荒谬之谈,他都还没有上任,何来阴谋夺权。 要都不是的话,那只能是郑宝坤那个老油条了了。 想到刑侦处目前四个副处长中,最有权势的就是郑宝坤,而且这个家伙还有背景有靠山。 想到这里,曲慈就眯缝起来双眼,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你吗?” 郑宝坤,我和你可是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说被我查出来,我被调离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就给我等着吧。 曲慈眼底寒光闪烁。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楚牧峰倒是有点意思,显然是个非常有潜力的主儿。 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第一名,深得政治处主任杨首隶的信赖,而且据说还和总务长戴隐关系不错。 要是这样的话,楚牧峰的到来才是日后最有威胁的存在。 倘若他这个过江龙能和郑宝坤这个条地头蛇对上的话? 曲慈心底闪电般的冒出着一个个念头,但很快就被他掐灭。 不行,不能做得太贸然了,被别人看出来就落了下乘。 嗨,其实这事压根不用我怎么样撩拨,就郑宝坤那种小心眼,能够容忍一个像是楚牧峰这样优秀的人过来一起共事? 我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将分工权限重新划分一下,相信郑宝坤就会迫不及待地蹦跶出来,像条疯狗般去咬楚牧峰。 “呵呵,郑宝坤,接下来就看是你魔高一尺,还是楚牧峰道高一丈喽。” 曲慈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开始打理起自己那几盆绿植,嘴里悠然自得的哼唱起来小曲儿。 …… 金陵城中一家茶楼。 外面阳光正好。 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看上去便很温馨。 但温馨的雅室中,坐着的却是一群粗犷之人。 “我觉得咱们刑侦处很快就会变的热闹起来。” “谁说不是那,梁栋才这小子走了狗屎运,又是在北平立功,又是在进修班培训,提升为副处长也是有情可原,咱们也不能说别的。” “可是冒出来的那个楚牧峰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北平警备厅的,来到咱们这里,过来就是副处长,能服众吗?” “谁说不是,据说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样的都能当上副处长,那咱们郑处长就该扶正了。” 扶正? 没错,坐在这里的那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就是郑宝坤。 刑侦处的副处长,最有权势和最有野心的一个。 他梳着个中分头,长得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个善茬,那双三角眼宛如狼眸般,时不时迸射出道道寒光。 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总共分为六个科室,每个科室各自有三个侦缉队。 眼前坐着的这些人,便是科室的正副科长们,他们都是跟随郑宝坤混的,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 在刑侦处这里,郑宝坤的命令有时候比曲慈来得好使。 “这个楚牧峰原本就是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又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过,他来咱们这里担任副处长,不管是于情于理还是规矩都能说得通。” “其实这次去进修班的名额原本应该有我一个,可惜被梁栋才给拿了!”郑宝坤语气有些遗憾和抱怨。 “唉,谁让梁栋才背后站着的是梁家,那可是通了天的关系呢。” “哪怕不说梁家,单单在咱们警备厅,他背后还有副厅长梁栋品撑着,梁栋品分管的又是咱们刑侦处,咱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侦缉六科的科长侯俊宁皱着眉头说道。 “嗯,你说的很对!”郑宝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对梁栋才也是没有任何想法,别看他背后也是有人撑腰,但那人毕竟不是警备厅的大佬。 何况梁栋才背后还站着梁千里这个内政部的副部长老爹,自己除非是傻了痴呆了,才会傻乎乎地去和梁栋才叫板。 真要那样做,手下都没人愿意干。 鸡蛋能和石头碰吗? “处长,其实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那个楚牧峰过来的话,曲处长那边会怎么安排分工!我就担心,他会将处长手里掌握的三个科室分出去一个!” 这话说出,所有人都不由愣住。 对啊,这才是最关键的。 “咱们不用在这里琢磨了,一切很快就会见分晓。到时候先看曲慈怎么安排,你们再听我命令行事。”郑宝坤阴恻恻地说道。 “是,处长,咱们都听您的!” “没错,您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他楚牧峰算个屁啊!” …… 金陵火车站。 当楚牧峰他们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两点钟,刚刚走出来,李维民就从后面快步追了过来,冲着楚牧峰恭声说道。 “楚处长,这是我的工作地址和电话,您要是说有任何吩咐的话,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的,我保证随叫随到。” “好!”楚牧峰接过纸条后颔首道。 “那您慢走。” 李维民也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跟着转身离开。 “呵呵,一个有意思的人!”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纸条后递给了华容吩咐道:“给苏天佑打电话,让他尽快将李维民的详细资料发一份给我,不要那种档案资料,要实事求是。” “是!”华容恭声道。 “走吧,先给你们找家客栈住下,等到你们报到后,厅里面会安排住所。要是能住就住,住不惯的话就在外面租个房子。” 一边说着,楚牧峰一边从包里拿出三个信封。 “这笔钱你们先拿去花。” “处长,这钱我们不能要,我们有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哪里这么多废话,跟着我,难道还能让你们没钱花吗?赶紧收好!”楚牧峰没好气地呵斥道。 “是,谢谢处长!” 裴东厂等人也就不再推辞,满脸笑容地接了过来。 跟着处长就是好,对咱们就是关照。 “走吧!” 将三个人安顿好了,楚牧峰就给恩师叶鲲鹏打了个电话过去,汇报自己已经抵达金陵,明天就准备到厅里正式报到上班。 叶鲲鹏那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一句:让他好好干。 时间一晃而逝。 次日。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会议室。 在这里坐着刑侦处的所有中高层领导,每个科室的正副科长都被要求出席,而职位最高的自然是副厅长梁栋品和副厅长万方。 梁栋品分管刑侦处,过来是理所应当。 万方负责的是人事,过来则是宣布任命。 处级干部的任命,自然是要副厅长级别的来宣布。 当然也可以是分管人事处的处长来做,但万方这不是为了给梁栋品一个面子,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各位,经过内政部批准,金陵警备厅审核,特任命楚牧峰为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此令宣读之日即刻生效。” 哗哗! 随着万方声音落地的刹那,曲慈他们就都开始鼓掌欢迎起来。 有两位副厅长坐镇的情况下,即便是谁心里不爽,也都得藏着掖着, 谁要是说敢流露出任何不耐和蔑视,那就不是针对楚牧峰,而是在向两位副厅长甩脸色看,那是会倒大霉的。 楚牧峰站起身敬礼。 “现在有请梁副厅长讲话。”曲慈扮演着临时主持人说道。 掌声又起一波。 “各位,我今天过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送楚牧峰楚副处长上任。你们当中应该是有认识他的人,也应该有很多不认识。” “认识的是因为他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期间表现优秀,荣获第一名,并且在咱们金陵城破掉人口贩卖组织案件。” “不认识的自然就不必多说,但我想说的是,你们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可以去找来斐煌报纸,那上面有很详细的新闻,报道过楚副处长在北平警备厅所破获的案件,立下的累累功劳。” “我希望咱们刑侦处能因为楚牧峰处长的到来,变得更有战斗力!你们也能够在他的帮助或者说带领下,破获更多的案件,保金陵百姓平安,就这样!” 梁栋品倒是很干净利索,没有丝毫拖堂的意思。 他也没有说拖泥带水地搞什么长篇大论,就是这样简明扼要的阐述完毕后便宣告结束。 演讲如同他为人处世的风格。 “那下面有请楚牧峰副处长讲两句,大家欢迎!”曲慈微笑着率先鼓掌。 掌声响起。 但这次的掌声明显有些敷衍了事,稀稀疏疏,有气无力。 梁栋品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万方是面色如常,含笑不语。 曲慈则嘴角微微斜扬。 楚牧峰呢? 他仿佛压根就没有看到这个情形似的,很自然地站起身来,就在原位上双手扶着桌面,眼神温和,淡定从容地说道。 “两位厅长,各位同僚,能来金陵警备厅任职,我感到很荣幸,我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也不想要耽误大家太多时间,就只说一句话。”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破案的!除了破案之外的任何事,我都不想掺和过问,希望各位能支持配合,就这样吧!” 就这样? 所有人都被楚牧峰的演讲给刺激到,这也未免太简短了吧? 而且你说出来的都是什么话?让你讲两句,你前后加起来,还真是两句啊! 你来就是为了破案的。 刑侦处的工作就是破案,不破案做什么?来玩啊?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番话,很容易树敌。 “是个个性鲜明的主儿啊!”曲慈听到这话就不由给出判断来。 “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这是想要把他在北平警备厅的那套拿过来用吗?哼,真的要是原封不动的照搬,我敢说你在这里待不住!” 郑宝坤心底是不屑的。 破案?你要是说只管破案不管其余事的话,你在这里就别想编制人脉网,会很容易就四处树敌。 “牧峰处长说得很好!” 梁栋品扫视过这种死一般的静寂氛围后,率先说道:“刑侦处的任务就是破案,你们只要能破案就算是立功,只要立功就会有奖赏。” “希望你们刑侦处今后能多多的破案,多多的立功!万副厅长,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万方笑道。 “那咱们先走一步吧?” “好!” 曲慈把两位副厅长送出去后,就要离开的时候,梁栋品突然漫不经心的说道:“曲慈,你也不用在这里跟着我们了,去忙你的事吧。” “楚牧峰刚刚过来,要让他尽快熟悉刑侦处的工作,要适当的给他加加担子,千万别浪费上面特意从北平挖过来的人才啊!” “我明白我明白,我这就回去安排分工。”曲慈心领神会地说道。 “嗯!” 梁栋品点到为止,没有多说下去的意思。 他知道曲慈要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知道下面怎么做。 要是不然,自己也不介意挪挪他的位置,让他好好反思反思。 以着梁栋品现在的身份调整刑侦处处长的位置,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没谁敢多说半句话。 谁让这就是他的分管口子呢。 ———————————— 金陵篇正式拉开,希望各位多多支持,方便每天看完给个票吧! 360、给我盯死他 刑侦处,会议室。 当曲慈送人离开后,这里的氛围明显是变的轻松起来。 毕竟刚才有两个厅长坐镇,谁都不敢说过分造次。 “小楚副处长,认识下,我叫郑宝坤,是咱们刑侦处的老牌副处长了。”郑宝坤侧身看过来,冲着楚牧峰笑呵呵地伸出右手来。 “你好!”楚牧峰正襟危坐,丝毫没有去握手的意思淡然说道。 “呦,小楚副处长很有性格嘛。”郑宝坤收回右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郑宝坤,你想做什么?” 楚牧峰还没有发飙,旁边的梁栋才却是已经脸色阴沉,眼神如炬般射过来,冷漠地喝道:“不会说话就闭嘴,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说话。” “我怎么就阴阳怪气了?”郑宝坤抬头挺胸地坐好后傲然问道。 “你张嘴闭嘴带着一个小字什么意思?怎么着,是不是觉得你年龄大,所以说想要倚老卖老吗?” “我告诉你,收起你的那一套,我们兄弟两个这里,你那套不好使!”坐在楚牧峰身边的梁栋才语气嘲讽,浑然没有给郑宝坤留颜面的意思。 你自己把路走绝,还想要怨谁? “我可没有不尊重楚副处长的意思,只是觉得那样称呼亲切而已。楚副处长,你可不要多想!”郑宝坤瞥视过来一眼心不在焉的解释道。 楚牧峰漠然扫了眼对方,根本没有接腔搭话的意思。 你既然不把我当回事,那我何必跟你客气! 被对方如此视若无睹,郑宝坤心中怒意翻滚。 就在这时,曲慈推门进来,察觉到会议室的氛围有些异样后,眉角微微翘起,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现在就剩下咱们刑侦处的人了,那么就先简单介绍下,也好让楚副处长认识认识大家!” “楚副处长,这位是咱们刑侦处的副处长郑宝坤!”曲慈做事有着自己的节奏,不会被谁给带偏,自顾自地说道。 “郑副处长好!”楚牧峰似乎浑然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微笑道。 “楚副处长好!”郑宝坤压制着心中的怒意冷漠以对。 “这位是梁栋才副处长,你应该认识的。” “这位是杨高武副处长。” 简单寒暄过后,楚牧峰已经认识了坐在这里的几个上位者。 就是处长曲慈,副处长有四位,分别是郑宝坤,杨高武,梁栋才和自己。 至于说到其余人,都是科级,只需点点头就成了。 “行了,都认识了是吧,那咱们就说点正经事。现在咱们刑侦处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刑侦处总共有六个科室,全都是负责处理案件。” “在这六个科室中,郑副处长分管的是第一,第二和第六科室。杨副处长分管的是第三和第四科室。梁副处长之前是第五科室的科长,所以说现在第五科室继续由他分管。” “这点大伙都清楚?” “对,处长说的没错!” 杨高武作为曲慈的人,听到这话后自然是不会继续保持沉默,而是主动搭腔,笑着说道。 “这个是处长您先前分配好的,不过现在既然楚副处长过来了,自然不能说让他没有科室领导,要不这样,将我的第三科室交出来吧。” “楚副处长,你来分管第三科室怎么样?” “我听从曲处长的安排!” 楚牧峰表现的非常淡定,对这样的分工没有一点干涉染指的意思。 反正我人已经来了,你们愿意怎么分工就怎么分。 这里有我的分管科室最好,即便没有的话,我还是力行社情报处特殊情报科的科长,在那边组建起来属于自己的力量,也不是件难事。 “你原本就分管两个科室,肩上担子不算重,你就继续分管吧!” 曲慈当场就将杨高武的意见否决,然后侧身看向郑宝坤,笑吟吟地说道:“郑副处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之前给我打过三次报告,都是休的病假对吧?” “是的,不……”郑宝坤刚刚应答,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想要张嘴辩解下的时候,谁想曲慈已经是毫不迟疑地打断他的话头。 “老郑啊,身体是本钱啊,可不能太过操劳!” “我觉得吧,咱们刑侦处的工作尽管谈不上是日理万机,却也是要处理很多复杂案件,你就是太辛苦了,这样吧,我给你减轻下负担好了!” “你手里不是监管着三个科室吗?要不你就留下第一科室,将剩下的第二和第六科室都交出来,给楚副处长分管,这样也能让你缓口气,好好休息休息。” 曲慈的话说到这里后,就看向楚牧峰道:“楚副处长,你就帮着郑副处长分担分担,没意见吧?” “一切听从处长安排!” 楚牧峰当然是想都没想便痛快的答应下来,这种事自然是不能错过,不管这些科室怎么样,先拿到手再说。 “曲处长说的对,作为同僚,我觉得理应帮助郑副处长分担压力,要是说让工作将他的身体压垮,那便是咱们刑侦处的失职。” “那好,那这事就这么……” “等等!” 眼瞅着曲慈就要宣布工作调整,郑宝坤哪里还敢迟疑。这要是被曲慈说出口,自己再想要讨价还价的话,就会变的很困难。 “处长,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好,没什么压力可言,继续管理第一,第二和第六科室没有任何问题,还是让楚副处长先熟悉熟悉,分管科室的事儿日后再议?”郑宝坤一口气说道。 “日后?没这必要!” 曲慈微笑着翘起唇角来,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既然郑副处长这么说的话,那这样吧,第一和第二科室继续由你分管,第六科室就交给楚副处长吧,从现在起,刑侦处的第六科室就由你来分管好了。” “是!”楚牧峰恭敬领命。 “这个……” 郑宝坤依然有所迟疑。 “怎么?难道说郑副处长还有其他意见不成?”曲慈表情平淡地问道。 “没有没有,就按处长说的办好了。” 郑宝坤心知肚明,这算是曲慈给自己台阶下了。 要是说自己还这样坚持着不松嘴,一个科室都不肯放手的话,没准曲慈就会直接动用处长的权力分工。 到那时,或许就真的是要交出来两个科室。趁着现在还没有到最不可挽回的地步,先答应下来吧。 这也是郑宝坤为什么拼命都想要成为处长的原因的。 谁是处长,谁就占据着大义,就能随心所欲的调整分工。 自己这个副处长在处长眼里,想要随便安排都不带眨眼的。 有意见?想抗拒? 没用的,他要是敢这样做,到最后只能证明自己是个不遵循官场规矩的人。 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是不会得到任何支持,注定会被抛弃。 再说不就是交出去第六科室的分管权吗? 就算那样又如何? 整座第六科室都是我的人,科长侯俊宁更是我亲自提拔起来的,谁还敢背叛我不成? 只要我不发话,楚牧峰的命令在第六科室就不管用。 哼,想要夺我的权,你们想得美。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曲慈目光投向楚牧峰,肃声说道:“楚副处长,从这刻起,第六科室的大权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你能带领着第六科室创造出咱们刑侦处的辉煌。” “我一定全力以赴。” 楚牧峰点点头,然后翘起唇角说道:“曲处长,您也知道,我这次是带着三个人过来的,他们是我在北平警备厅的下属。这事也是汪厅长亲口应允过的,您看我能不能将他们安排在第六科室。” “当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曲慈点点头道:“楚副处长,你是咱们刑侦处的副处长,安排人的事情你能做主。”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第六科室的所有权力都是你的,你愿意安排谁进去,愿意免除谁的职权,都是你说了算,这也是咱们刑侦处的规矩。” “这个规矩还是当初郑副处长申请立下来的,因为他说要绝对的分管权,才能更好做事,对吧郑副处长。” “呃……是!” 郑宝坤忽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这个规矩的确是他立下来的,不过当初立规矩的时候,是他想要做点文章,是他想要对手下几个科室拥有着绝对的控制权,所以才会那样做。 可谁能想到,这个规矩竟然会在这时候在这里被曲慈提起来。 这意思就是说楚牧峰能随意左右第六科室的人事大权,真要那样做的话,侯俊宁的位置就难保了,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但让他现在出尔反尔也是不可能的。 他这会儿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行了,就这样,散会!” 该说的都说说了,该做的都做了,曲慈挥挥手说道。 按照以前的章程,像是楚牧峰这样的副处长上任,曲慈按例是要组织庆祝下。 可这次却是没有,他得赶紧确定被调走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他没心情的话,杨高武自然不会去。 郑宝坤会去吗? 郑宝坤现在想要掀桌子的心都有,自己分管的第六科室就这样被轻轻松松拿走了,而且还没有任何争辩的机会。 所以说到最后这事就变成楚牧峰和梁栋才的庆祝。 坐在梁栋才的办公室中,看着四周的奢侈装潢,楚牧峰不由微微挑眉。 “我说你搞得这么高调,就不怕被调查吗?” “老楚,你是说这里的布置吗?我怕什么,这些布置又不是我的,全都是上任留下来的。再说你不要把北平警备厅那套代入到这里来,这里没你想的那么清贫。”梁栋才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知道咱们脚下踩的是什么地方吗?是金陵城的警备厅,全国警备系统的核心,这里搞得大气点,也能体现出来咱们的地位不是。” 说到这里时,梁栋才察觉到楚牧峰还是那样不喜,就略带无奈地说道:“你不要瞧着我这里是这样的,其实别人那里也都是这样的。” “我要是不如此,别人反而会看低几分,觉得咱们这边不行。你的办公室也是这样,不信咱们去瞧瞧。” “算了,你还是先给我说说第六科室的情况吧!”楚牧峰摆摆手,没有揪着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不放。 “第六科室吗?” 梁栋才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扬手虚空指道:“这个第六科室最开始并不是归属郑宝坤管辖的,他分管的就是第一第二科室。” “这个第六是他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那个人就是我说的上任,也就是这间办公室的前主人,副处长陈思睿。” “辛辛苦苦在警备厅干了半辈子的陈思睿,前两年后台倒下了,跟着就因为一件小小的过错就被调离了。” “郑宝坤也就是那时候趁势将第六科室抢在手中,很快就都换上他的人。如今的第六科室科长侯俊宁就是他的心腹嫡系,你想要彻底掌握第六科室,这个人是必须要拿下!” “第六科室的整体人员素质还是不错的,虽然说有一些靠着裙带关系走进来的家伙,但更多的还是那些做事本本分分的人!” …… 随着梁栋才的细说,楚牧峰对第六科室的情况也清晰了。 说到底他需要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摆平侯俊宁,最好是一次到位的拿下,因为梁栋才说的很明确,这人是不可能为楚牧峰所用,既然如此,那就趁早拿下。 第二就是尽快掌控住第六科室,要将第六科室的三支侦缉队都掌握住,只有这样,办案的话才能有人可用,不会变的缩手缩脚,或者被人拖后腿! 说得再直白点,楚牧峰不必客气,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你跟我说说这个陈思睿吧!”楚牧峰端起茶杯若有所思。 “你想知道他的事?为什么要了解他呢?”梁栋才好奇地问道。 “说说吧。” 楚牧峰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个陈思睿说起来……” …… 在另外一间副处长办公室中,六科科长侯俊宁正脸色发暗的站在郑宝坤面前,神情悲愤地说道。 “处长,这好端端的怎么我们六科就换了旗帜呢?那什么楚牧峰算什么玩意,居然一下就成为我们的分管副处长,弟兄们还有好日子吗?” “听说他可是年少气盛,心狠手辣的主儿,没事估计都会找事,真要是有点事情的话,还不被他往死的整啊。” “你是怕自己挨整吧?” 郑宝坤眼神玩味地瞥视过来,碰触到这种眼神,侯俊宁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看穿了,哪里还敢遮掩,直接了当地说道。 “是啊,处长,我就是怕自己挨整。谁都知道我是您的人,他楚牧峰上位后能不收拾我吗?” “我丢掉这个位置不怕,怕的是丢了您的面子。处长,您可得想个办法,不然的话,我恐怕扛不住啊。” “你说的我都懂,但这事吧,现在还只能是这样等着瞧着。总不能那个楚牧峰都没有出招,我就给他来一记狠的吧?” “你只要好好做事,他要是敢乱来,我就会为你出头说话。”郑宝坤的这话说出来,让侯俊宁多少安了点心。 “是是是,我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空降下来一位副处长,这事很快就传遍整座警备厅。 够资格知道这事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收集到了楚牧峰的相关资料。 当然这些资料多数都是明面上的,至于说到暗地里真正有价值的那些,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打探得到的。 “呦呵,没想到啊,咱们这位副处长竟然是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第一名!” “不只是第一名,还当了班长呢,不简单啊!” “啧啧,他原本就是北平警备厅的刑侦处副处长。那么这不能说高升,只能算是平调。” “咦,不对啊,像是他这样的,不是应该被提拔提拔吗?毕竟是有着进修班的事情在,你们看梁栋才不就是靠着这个再被破格提拔的吗?” “嘘,小点声,你这是想说楚牧峰能取代曲慈处长的位置吗?你不知道这事犯忌讳吗?不要祸从口出哦。” “不过这个楚处长真是年轻啊,跟他比起来,咱们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上了!” …… 楚牧峰虽然说也听到了这样的议论却没有当回事。 他毕竟是空降下来的,想要立刻就将威严树立起来也不现实。 尽管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火怎么烧,烧到哪种程度都是有讲究的,贸然动手,反而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所以他这些天来也没急着搞事,而是先摸清楚底细,将资料和实际一一对应。 捋顺刑侦处的关系。 捋顺警备厅的关系。 自己捋顺的同时,让裴东厂他们也都熟悉情况。 到了金陵的第四天。 上午上班后,楚牧峰冲华容招呼了一声:“老华,安排车,跟我出去一趟。” “是!” 在手下暗暗侧目中,两人从容离开了警备厅 …… 金陵教育部,教材管理处。 今天天气有些阴冷潮湿,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张张嘴都会感觉一股寒潮冲进体内。 这样的天气,最好的就是留在家中。 烤着炉火,喝着小酒,聊着人生。 但很多人都不会过得这么惬意。 像是李维民。 “嗨,我说李维民,你这是做什么呢?我之前说的让你去把教材全都给我搬过来,你就是这样搬的吗?” “你搬错了知不知道?真是个木鱼脑袋,什么事情都干不好!你说咱们这里要你算是怎么回事。”一间办公室中,传来阵阵尖酸刻薄的话语。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肥胖如猪的女人,她穿着的深颜色衣服非但是没有让她看上去很苗条,反而是愈发显得臃肿不堪。 她叫黄桂娥。 职务的话就是这间办公室的副科长,分管的就是教材这块,也是李维民的直属上司。 只是已经到更年期的她,瞧着李维民左右不顺眼。 想想也是,李维民现在的位置是她早就为亲戚盯上的,却没想到被李维民给截了胡,她能有好心情才怪。 唰唰。 办公室中其余人的眼光都看过来。 只是他们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戏虐,没有谁想要站出来替李维民说句公道话。 原本就是外面调过来,又没有什么背景的李维民,哪里值得他们得罪黄桂娥。 “我没有拿错。” 李维民心中的怒火已经开始翻腾,他真是憋不住。 好歹也是曾经执掌过侦缉队的警员! 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老爷们! 因为家庭的原因,屈居在这个部门就算够能容忍的,你黄桂娥还像是疯了般,一个劲的找我麻烦,犯得着吗? 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你这种总是喜欢没事找事的做派,我早就忍够! 还有你们这群人,全都一群没有同情心的冷血动物。 我李维民耻与尔等为伍! “没有拿错?你还敢顶嘴了是吧?我说你拿错你就是拿错了!” 黄桂娥叉着腰,气焰嚣张地喊叫,那种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泼妇,哪里有半点在这种部门上班的人该有的模样。 “李维民,你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这里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追狗你不能撵鸡。” “你要是敢和我对着来,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保证收拾得你死死的。” 黄桂娥竟然连丝毫掩饰自己目的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喊叫出来,眉宇间释放出的那种跋扈神情异常浓烈。 “黄桂娥,你觉得是我抢走了你侄女的这个位置是吗?”李维民眼神冰冷的望过来。 “我可没说!”黄桂娥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你说不说都是这回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无非就是因为这事记恨我。觉得是我的到来,抢走了你侄女的位置,所以变相的给我制造麻烦,想尽一切办法的侮辱我,欺负我。” “可你知道吗?我原本就不屑于这个位置。在你眼中这个位置是个宝,在我眼中就是一无是处。” “我岂能和你们这群人一样,胸无大志,碌碌无为!” 李维民心中已经拿定主意,所以看过去的眼神是那样嘲讽。 他不但是将黄桂娥算在内,就连其余几个人也被他冷漠以对。 这根本就是惹众怒啊。 果然。 其余几个人立刻不干,站起身来冲着李维民就开始喊叫起来。 他们别的本事没有,但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上却表现得像是永远不会输的斗鸡。 “李维民,你疯了吗?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们。” “就是,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 “每个位置都是重要的,你说我们这里是混吃等死的,你这是在挑衅咱们部里的安排吗?” …… 大帽子可劲地扣过来就是。 一盆盆脏水想都没想便使劲泼过来。 早就瞧李维民不顺眼的他们,都没有商量便自然而然的抱成团,站在了黄桂娥身边,看过来的眼神是那样冷漠和不屑。 “我错了!”李维民扫视全场后淡然说道。 “现在知道认错了是吧?晚了!”黄桂娥叉腰喊道,脸上的肥肉不断抖动。 “我说我错了,错就错在和你们争辩,我真的是没有这个必要,和你们争辩个什么劲。” “你们的思想已经腐蚀了,我说再多的话,你们都不会听进去的。何况和你们这群人争辩,本身就是一种掉价,我何苦这样!”李维民摇摇头自嘲般一笑。 “你……” 众人满脸怒色。 “说的好!” 谁想就在黄桂娥想要发飙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喝彩声,所有人都抬头看过去。 当看到是谁的时候,李维民面露惊喜表情。 黄桂娥他们却是怒气冲冲。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楚处长,您怎么来了!”李维民早就转身迎上前,语气恭敬地说道。 “不错,总算是没有丢掉这身血性之气!你要是说还像是这样一直隐忍着的话,那我是不会出现,我会让你自生自灭。” “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李维民,你辞职吧,我在门外面等你!”楚牧峰温和一笑,淡淡说道。 “是!” 李维民听到这话精神振奋的大声说道:“我这就辞职!” “门外等你!” 楚牧峰转身就和华容离开。 当这里只剩下他们的时候,黄桂娥有些傻眼地看过来,“李维民,你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是辞职吗?你确定要辞职离开这里吗?” “对,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辞职,我就是要离开这里!你们这几个人的品性我真的是很难苟同,既然你们喜欢窝里横,那就随便横吧。” “黄桂娥,你不是想要给你侄女找工作吗?我现在辞职了,你看看你能得到吗?我就不信,我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就算我不要了,你就能抢到手!” 李维民狠狠撂下一番话后,转身就离开。 他走的义无反顾。 走的斩钉截铁。 这间办公室压根就没有任何值得他惦记的东西。 教育部外。 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李维民就从里面走出来,这时候的他是神清气爽,一扫之前这么多天的阴霾心情,恍如新生。 “楚处长!”李维民恭敬的站在汽车旁边说道。 “先上车再说吧!” 楚牧峰微微一笑,等到李维民坐上车后,华容那边就开车离开。 坐在车后排,李维民心情有些激动的说道:“楚处长,您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就是过来找你的。” 楚牧峰侧身盯视过来,很认真地说道:“李维民,我过来就是找你的,我想要让你加入到金陵警备厅刑侦处来,你意下如何?” “我愿意!” 李维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心情激动的说道:“楚处长,我真的很想要重新做回警员,只要是能让我继续破案,哪怕只是做一个小警员都无怨无悔。” “小警员?” 华容瞥视过来,嘴角一裂笑道:“咱们处长都亲自过来找你了,只是想找个小警员回去的话,你也太小瞧咱们处长了吧。” “我反正一切行动听处长指挥。” 谁说李维民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人,没有听到吗?这不动声色间就改变了称呼,楚处长就变成了处长,听着就很亲切。 “你就暂时担任我的助理吧,关系就落在警备厅刑侦处,等以后做出成绩了再说。”楚牧峰早就想过这事,所以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的!”李维民喜上眉梢地躬身应道。 跟着,楚牧峰话语陡然一转,望着窗外的繁华街道,不紧不慢地问道:“李维民,你说你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那么对这里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吧?” “当然!” 李维民不假思索地回道:“处长,我在去北平之前,在这金陵城中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穿街走巷,因此只要是城里面的地方,差不多都去过。” “嗯,不错。”楚牧峰点了点头。 车辆继续前进。 很快就一条河前面停下来后,楚牧峰扬起手指指向外面的一栋建筑,淡然说道:“你知道这条河,知道这座建筑是干什么的?” “当然知道,这是金陵城最负盛名的秦淮河啊!” 李维民对这里当然是熟悉的很,秦淮河要是说都不知道的话,那才是怪事。而当他看向那座建筑的时候,眉角不由扬起。 “怡红酒店!不对啊,这里以前不是叫做怡红院的吗?怎么变成怡红酒店了?对了,肯定是怕被查封,所以说才变成酒店。” “其实这里应该是没有变样,以前经营什么,现在还是照样。处长,您问这里干什么?”李维民张嘴就来。 “这么说在你前去北平之前,这座怡红院就有了,那是有些年头了吧!”楚牧峰眼神玩味地问道。 “对!” 李维民的大脑高速转动起来,思索着这个年限,然后很肯定地说道:“的确是这样的,没想到怡红院在这秦淮河畔是长盛不衰。” “我是四年前去的北平,在那之前,怡红院就开着,不过具体开了多少年却不知道,最起码五年开外。” “那你知道这家怡红院的老板方直吗?”楚牧峰紧随其后问道。 “方直?” 李维民摇摇头,脸上露出一种尴尬的神情来,刚刚说的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现在一下就露馅了。 随便说出来一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还怎么好意思在楚牧峰面前吹嘘呢。 “处长,我不清楚。”李维民实话实说道。 “不清楚的话没事,现在知道他就行。他是怡红酒店的老板,我现在交给你一件事,你从现在起,就和华容盯着他,你们两人轮班倒,给我盯死他。” “你们两个都是干侦缉的老手,该怎么盯梢不被发现,相信不用我说,要是说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将裴东厂给你们派过来。” “对这金陵城,你们都是陌生的面孔,所以说不会惹起谁的注意。但即便这样,你们也要小心谨慎的防范。” “因为我觉得方直是有危险的,这个人身上有秘密,你们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要是说真的遇到事情的话,以你们的安全为第一考虑。” “毕竟只要人活着,咱们就有机会抓住任何狐狸的尾巴。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想做事都没机会了。” “听清楚没有?”楚牧峰看向两人,沉声说道。 “是!” 李维民和华容心头泛起一股温暖,涌起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处长,什么时候开始?”华容问道。 “就现在吧!” “是!” 楚牧峰是想要报复方直吗? 因为方直当初将崔真给当做花魁来对待,从崔真身上压榨走很多价值。 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原因,那件事已经结束自然就是结束,楚牧峰自然不会心胸狭隘到要秋后算账。 那就是为无数被方直欺凌过的女人仗义出手? 这理由也很虚,站不住脚跟的。 因为眼前这座怡红酒店已经和以前的怡红院不同,这里虽然说有那种接客寻欢的事发生,但未必都是被逼。 这事没有经过调查楚牧峰是不会妄下结论。 毕竟就算是当初的崔真,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和方直签的协议。 严格意义上说,是方直给了崔真一次机会,她才能靠着花魁的事赚钱,从而去救她弟弟。 那是楚牧峰此举是为什么呢? 理由是桥本世宗。 楚牧峰想要调查方直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从桥本世宗那里得到的那个铁盒,里面装着的信件中就有一封是方直的。 虽然说那封信件中并没有明确的传递什么情报,但直觉告诉楚牧峰,那不是没有传递,只是他没有破解掉信件的密码而已。 每一封信件都被桥本世宗视若珍宝的存放在铁盒中,而每一封信件的内容又都是千篇一律的闲话家常,这正常吗? 显然很不正常! 这便说明信件应该是有着一个或者说多个密码本。 桥本世宗现在死了,那么就只能从方直身上找线索。 方直就是楚牧峰进入金陵城后瞄准的第一个目标。 只要能确定他的暗藏的间谍身份,楚牧峰自然而然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其余线索出来。 所以楚牧峰才会将李维民招揽进来。 毕竟李维民是土生土长的金陵城人,而且素质过硬,值得信任。 楚牧峰心里暗暗念叨:方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361、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感谢盟主艺欣秋月的万币打赏!) 金陵城,皇胄大街,楚牧峰新家。 房间里,楚牧峰面前摆放着的便是从桥本世宗那里得到的铁盒。 他已经仔细的研究过铁盒的每一处,确定铁盒本身是没有任何机关的。 真正有价值的是藏在里面的信件。 每一封信都很重要。 楚牧峰将这些信件分门别类的筛选出来后,发现这些信件虽然说都是和桥本世宗有关系的,但具体说起来互通信件的就只有四个人。 怡红院的老板方直。 江南皮革的老板朱奋进。 西华粮店老板何秀才。 史记铁铺老板史锤。 “每封信内容看似都是在聊家常,说的都是很普通的事,但这里面肯定是暗藏玄机。” “在这四个人中,我认识的只有方直,其余三个是素未谋面。想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摸清楚桥本世宗和他们之间关系,只有先从方直入手。” 楚牧峰眯着双眼,站起身来,在房间中慢慢走动。 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后悔那样痛快地杀死桥本世宗,要是说能留下来的话,现在未必就会这么麻烦。 当然他也清楚,即便是不杀,桥本世宗也未必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 那么问题来了,桥本世宗真的只是高达商会会长那么简单吗? 蛛组组长织田武平会无缘无故的就来找桥本世宗? 他就算是不清楚桥本世宗的真正身份,那么也应该知晓底细,所以才会上门求助。 莫非桥本世宗也是个间谍? 只是这个间谍当的却不是很专业,或者说这个间谍做的并不是执行秘密任务的那种,只是负责收集传递情报的? “真要如此的话,高达商会就算是被查封,财产就算是被充公,这里也应该会有人过来善后。” “来的人或许不会接管高达商会,但却会借着高达商会的事做文章。最起码是会将桥本世宗负责的那些人,都给接盘过去。” 对! 肯定是这样的。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精光,他不相信桥本世宗要是间谍的话,会有人舍得放弃他所经营的情报网络。 不放弃,就肯定会有人过来重新接管。 “那现在的思路其实很简单,第一盯着那四个人,借此能够知道他们和桥本世宗到底什么关系,有没有被策反;第二就是严密监视高达商会,看看有没有谁过来接盘。” 眼下自然不易打草惊蛇,要以不变应万变。 “看来明天我要重新做出布局了,这初来乍到,人手匮乏也挺无奈的。李维民和华容盯着的是方直,那么剩下的三个人就要由最少三个人盯梢,裴东厂和黄硕可以分别盯着一个,还有一个缺口。” “为了不走漏风声,眼下还是我亲自上比较好,盯谁呢?” 楚牧峰看着桌上的几个名字,暗暗琢磨。 …… 同样的夜晚。 金陵城一处很普通的四合院。 这里就是李维民的家。 当初他去北平任职的时候,媳妇朱秀琳是跟着过去的。 只不过后来在那边住得不习惯,尤其是冬季北方的干冷和南方的湿冷差别很大,便又带着孩子回来了。 等待了两年后,这才好不容易将李维民给调了回来。 原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这里,却是愁云密布。 过来兴师问罪的岳父岳母就那样板着脸,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我就是来找事的架势。 李父和李母则是神情尴尬的赔笑着。 “亲家母,来,喝点茶水。” “亲家公,我这里有瓶好酒,咱们一会儿好好喝两盅!” “你们两位也别着急,你们也清楚,维民不是一个做事冲动的人,这事儿没准另有原委!” …… 在旁边抱着孩子,沉默没有说话的是朱秀琳。 想到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朱秀琳也是感觉很愕然。 她真的想不通,丈夫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然会辞职。 难道说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难道他不清楚他屁股下面的位置是耗费多少金钱和门路,好不容易才换来的? 他怎么能这么任性呢?这年头,找个安稳的工作,容易吗? 因为心中气恼,所以就算是平常性格温顺的朱秀琳都板着个脸,任凭李父李母在那边不断赔笑说话。 “老李,你也不要在这里忙活了,我们今晚过来就是想要问问维民是怎么想的?到底要干嘛呢?” “你说我们老两口只有琳琳这么一个孩子,我们能害她吗?不可能的吧!我们费尽心思,花费了那么多钱,才将维民从北平那边调回来,给他谋到了教育部的这个安逸差事,你说我们容易吗?” “是,我们也知道李维民的志向是干警员,当初我们也是支持的。要是说可能的话,我们也希望他回来后干老本行。” “毕竟家里有个警员在,也是很方便,但这不是没有门路吗?能在教育部谋个差事已经很不错了,咱们就别挑三拣四成不成?” “可你们现在看看,他竟然二话不说就将教育部的差事辞掉了,你们说这是想做什么?哪里有他这样办事的!”李维民的岳父满脸恼怒,语气充满失望地说道。 “知道知道,亲家公,我们都知道。”李父赶紧赔笑道。 “知道?你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老两口刚才因为这事,已经被刘主任狠狠数落了一顿,人家嫌我们丢了她的颜面。” “想想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帮忙谋的位置,就这样被李维民当做垃圾丢掉,他有将人家刘主任当回事吗?”朱父想到这事,就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阴沉可怕。 “亲家公,您先别急,等到小民回来后咱们问清楚再说不迟。” “父亲回来了!” 就在这时,李维民女儿突然间指着门口喊道。 顿时屋内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看过去,李父更是蹭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就窜过去,指着李维民的鼻子就痛声呵斥。 “李维民,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教育部的工作给辞了?” “是啊!” 李维民没想着遮掩,很干脆地点头道:“对,我是辞了。” “我原本还想要回来告诉你们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爸、妈,应该是刘主任告诉你们的吧?” 这里的爸妈喊的是岳父岳母。 刘主任也就是岳父的门路。 “没错,就是刘主任给我们说的。李维民,你今晚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放着好端端的工作不做,非要辞职,你这是搞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咦!” 原本满腔怒火,要好好训斥训斥这个不听话女婿的岳父,随着李维民忽然间扬起来的一个证件而戛然而止。 他双眼紧紧盯着证件,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气恼转化为吃惊,到后来变成止不住的惊喜。 “这……这是真的吗?” 朱父一把就将证件抢到手中,打开来仔细看了看,“没错没错,还真是警备厅的证件,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小民,你又成警员了?” “警员?怎么回事?”岳母傻眼了。 “警员?不能吧!”李父到嘴边的话语也咽回去,急匆匆走上前来询问。 “不会是假的吧?”李母也靠过来。 就连神情很冷漠的朱秀琳,在听到老爸喊出“警备厅证件”后也抱着孩子走过来,伸出脑袋,满脸疑惑地望过去。 是真的! 自己丈夫竟然真的又成警员了! 不是北平警备厅颁发的证件,而是金陵警备厅,是货真价实的! “你小子快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父将证件递给朱秀琳后急声问道。 “是啊,快说说!”李父也赶紧催促着。 “爸妈,其实我早就想要辞掉现在的工作,我是很感谢你们帮着我找的这个工作,让我们一家能够团聚不再两地分居。” “但你们知道我在那边是怎么过的吗?承受着多大的羞辱吗?他们根本看不起我,整天找茬羞辱我。” “我的位置原本是给副科长黄桂娥侄女准备的,但就因为我的到来给抢走了这个位置,所以她一直暗暗记恨着我,三番五次找麻烦,我都容忍了。” “可容忍并不意味着我就心甘情愿地愿意接受这一切。” 说到这里,李维民发现岳父岳母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神情,透过他们的神情,李维民知道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的。 知道却不说,是想要让自己继续留下来。 倒是朱秀琳听到这里后,眼神是惊愕的,她惊讶地问道:“真的有这事吗?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起过,我以为你在那里干得挺好的。” “挺好?” 李维民嘴角露出自嘲笑容,略带苦涩地说道:“能好吗?就算再不顺,再受羞辱,我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表现出来。” “我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就够了,要是说让你们也都跟着承受,那还算什么男人!不过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我现在已经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警员,而且我有着绝对信心,我一定会干好,会重新成为侦缉队的队长。” “你到底怎么会当上警备厅警员的?”李父好奇地问道。 “是楚牧峰处长给我的机会,你们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他就是破掉人口贩卖组织青红的那个人,就是之前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的那位北平神探。” “他也算是我的老领导了,现在调到咱们金陵城警备厅担任刑侦处副处长,所以给了我这次机会。”李维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这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在那边干的不顺心,在这边还能继续当警员,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吗?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父亲,我会的!”李维民斩钉截铁地说道。 “亲家,咱们为了这是得好好的庆祝下,我去拿酒,咱们今晚好好喝一顿。”李父恍然大悟后高兴地喊道。 “喝,必须喝!”朱父不再恼怒,兴奋地说道。 “敞开喝,喝多了今晚就在这边住下!。” 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李维民的工作操心,就算是刚才红过脸,难道说还能真的变成仇家不成? 朱父这边就只有朱秀琳一个闺女,李维民知道自己这位老泰山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他们一家着想,这点亲疏远近还是能分得清楚。 一场延迟的晚饭吃得是津津有味,其乐融融。 朱父和李父全都喝醉。 将两人都安顿好后,李维民这才简单洗漱了下回到房间,朱秀琳并没有睡着,她在等着李维民回来。 外面是静寂的黑夜,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宝贝闺女是跟着奶奶睡的。 “维民!”朱秀琳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嗯!” 抚摸着朱秀琳的秀发,李维民满脸的宠爱之色。 “睡吧……!” 瞧着朱秀琳那张忽然变得羞涩的面庞,李维民紧紧抱着对方,然后一把抱起她就扔到床上。 天雷勾地火。 缠绵过后,朱秀琳身体软绵绵的躺在李维民的怀抱中,小声呢喃着说道:“维民,我以前是真的没有想过你在教育部那边干的这么不顺心。” “你不说,爸妈也不说,我还以为你在那边做的挺好的。这事都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勉强你回来的。” “傻不傻?我要是不愿意回来,谁也别想勉强的。我愿意回来,那是因为这里有你,有咱们两人的爸妈。” “他们都老了,我应该尽尽孝心,所以为了你们,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呢。不说这些了,好在现在苦尽甘来,我又重新回到了警界。” 李维民搂着朱秀琳,脸上布满着幸福笑容。 “是啊,现在的结果是好的,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遇到贵人。” “你说的没错,楚处长就是我的贵人。” “我也听说过这个楚处长,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时候就是第一名,那时候我真的想过,要是说咱们能和他是认识多好,你也能走走他的门路,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不是你让我回北平收拾东西,恐怕我也碰不着楚处长。” “那是,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两人就这样随意的闲聊着,就在李维民都要犯困的时候,朱秀琳忽然间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知道吗?我的那个姐妹,就是你也认识的许婉柔,她偷偷的给我说,自己被人包了,成了别人养在外面的妾室。” “你说这年头,许婉柔家里也很困难,她愿意这样做也就做吧,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可就算是找,找个实在点的也好啊,怎么能找怡红院的老板呢。” “怡红院的老板?” 睡意陡然间消失掉的李维民,蹭的就坐起身来,一把就将朱秀琳抓住,语气急促的问道:“你刚才说许婉柔是被谁包养的?” “啊,你轻点啊!” “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李维民连忙松开朱秀琳的双臂,重新把她搂在怀中,控制着激动的心情,跟着问道:“好好说说这件事。” “你怎么这么激动?难道说你对许婉柔有什么想法?” 朱秀琳眼神狐疑地看过来,女人在吃醋这件事上是天生的,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明明是你提出来的许婉柔,就因为李维民询问便变成这样。 “我?” 李维民指着自己的鼻子无语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我和许婉柔虽然说也认识,关系也不错,但那都是因为她是你的姐妹,我怎么会对她有想法?” “以前没有,以后更没有,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啦,你是我丈夫嘛!。” 朱秀琳自己小声嘟囔着,然后便说道:“就是前两天我和她吃饭的时候,她心情不好,然后喝多了跟我说的,是这样的……” 等到朱秀琳这边说完后,李维民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各人有各命,咱们就别去管她的事情了。有那个方老板在,还有什么事情能难住许婉柔吗?好了,赶紧睡吧。” “嗯!” …… 次日。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华容,裴东厂,黄硕和李维民四个人站在楚牧峰的办公室中,他们都已经互相熟悉了。 就算和李维民是刚结识,但既然楚牧峰准备用他,裴东厂三个人也会清楚该怎么做。 他们过来是帮着楚牧峰做事的,而不是给他添堵闹心的。 “处长,我昨晚无疑中听到一个消息,我想应该会对咱们监视方直有用。而且吧,要是说您同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和对方先接触,或者说让内子去帮着咱们打听消息也成。” 李维民身体站得笔直,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 “哦,是什么消息?”楚牧峰颇感意外的问道。 一夜之间就有消息? 还牵扯到李维民的媳妇? “是这样的……” 等到李维民说完后,楚牧峰他们也都明白,敢情是真有价值的消息。 的确,方直就算是在外面表现的多谨慎,可回到小妾家的时候,防线终究会松弛下来。 很多话不能对别人说,对自己的枕边人却会无意中漏了口风。 就算是不可能全都说出来,偶尔透露点的也应该很有价值。 “许婉柔是什么情况?靠谱吗?”楚牧峰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沉声问道。 “许婉柔其实也挺惨的,她的情况我也算是清楚的,因为我和她还有我媳妇朱秀琳都是同学,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许婉柔很小的时候她妈就不要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她的父亲也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出了意外走了,她是跟随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毕业后她爷爷奶奶也分别离世,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她做过很多工作,但每个工作都做不长。像是西餐店的服务生,百货店的售货员,最后都因为红颜祸水丢掉了工作。” “她应该也算是看透了这个社会吧,知道自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总会惹来是是非非,要是说没有人撑腰罩着的话,是很难混下去的,所以她就去了怡红酒店当驻唱歌手。” “也就是在那里她认识了方直,这不才有了变成方直妾室的事。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密切,但方直对她挺宠爱的。” “听我媳妇说,自从收了她之后,方直也不让她再抛头露面,就是整天在家里,像是一只金丝雀那样养着,霸占着。” 随着李维民的解说,楚牧峰他们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变成藏在深闺中的金丝雀。 她是获得了吃喝不愁的物质生活,但精神世界呢? 她被禁锢,失去了自由。 “这事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慎重。” 楚牧峰眉头微皱,谨慎地说道:“你想想,许婉柔要是说心甘情愿的跟随方直,要是说没有任何所图,就是爱上了方直,你觉得她还会帮你吗?” “你觉得要是让你媳妇去打听消息,探查口风,许婉柔会守口如瓶吗?她只要说给方直听,要是方直真的是间谍,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李维民脸色微变。 “会全盘皆输的!” 楚牧峰慢慢翘起唇角沉静的说道:“我要是方直的话,最干净利索的做法就是抽身就走,不管任何人的死活,消失在金陵城中,让谁也找不到。” “但这种做法虽然说最安全,也是最不可能的。毕竟方直在这里还有基业,他未必舍得全部丢下不管。” “而且在没有确定自己暴露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会对朱秀琳对你进行监视的。” “只要这么一监视,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会发现你在监视着他,甚至会发现华容的行迹,这都是很危险的信号,会引发很多变数和意外。” “处长,是我考虑不周。”李维民主动承认错误,脸色讪讪。 “是啊,咱们既然是做情报工作,那就要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到,要知道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造成满盘皆输不说,严重的话,你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甚至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命。”楚牧峰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 四个人全都恭声应道。 “不过这的确是一条线索,而有这条线索在,咱们就不能不去利用。按照你的说法,方直包养着许婉柔的事情现在还是隐秘,对吧?”楚牧峰跟着问道。 “对,是个秘密。” “那这事你就去亲自盯着,要在暗中监控着方直,绝对不要露出一丝破绽。” “是!” “至于说到你们的话,也有任务。”楚牧峰抬头看向裴东厂和黄硕。 “裴东厂,你去负责盯着玄武区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 “黄硕,你去负责盯着鼓楼区西华粮店的老板何秀才。” “你们要记录他们的所有行踪,但绝对不能被发现,要是说看到他们跟谁接触频繁的话,一定要留意下来。” “是!” 裴东厂和黄硕顿时精神亢奋起来。 他们过来是干什么的? 是为了破案子的。 听着楚牧峰的意思,要盯梢的人肯定是有古怪。 要是说能够通过他们再发现潜藏的奸细,破获一起间谍案的话,那他们在刑侦处就算是站稳脚跟了。 金陵警备厅又怎么样?这里的刑侦处同样没听说过有谁能抓住那些间谍。 而抓间谍这事,嘿嘿,恰好是咱们楚处长最擅长的。 一旦真的有所发现,查获潜伏在金陵的奸细,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即便是这里的厅长汪世桢也会另眼相看吧。 楚牧峰做什么? 他自然也不会闲着,他要盯梢的人是江南皮革的老板朱奋进。 这四个人既然都和桥本世宗有关系,那么就在跟踪监视中找出他们的真正身份吧。 跟踪行动正式开始。 …… 刑侦处副处长办公室。 郑宝坤现在是有些奇怪,一连几天了,楚牧峰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发布任何一道命令,甚至就连侯俊宁都没有动。 这有点不对劲啊。 难道说楚牧峰就是过来纯粹镀金的吗?镀完金拍拍屁股就会走人? 不对,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如此反常的状况,让郑宝坤有些意外。 “你说楚牧峰他们几个人又出去了?”郑宝坤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处长!” 侯俊宁这个六科科长也有些疑惑不解,满脸疑惑地问道:“处长,您说楚牧峰这是搞什么那?是不是暗中有什么事儿?” “就算是有事儿也不对啊,您说他要是想要破案之类的话,不用我们,只靠着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可能吗?” “行了,咱们就静观其变吧!”郑宝坤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 等到侯俊宁离开后,郑宝坤眯缝着双眼,自言自语道:“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这是准备憋着一股劲给我们制造惊喜吗?” …… 方直那边有华容和李维民盯着,楚牧峰还是挺放心的。 裴东厂和黄硕的办事能力也是毋庸置疑。 当楚牧峰这边亲自跟着朱奋进的时候,不是说以着原本的面目出现,而是经过简单易容。 他穿着件破旧的黑色夹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带了个鸭舌帽。 和那个雷厉风行的刑侦处副处长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很普通,普通的如同一抓一把的上班族。 跟踪要的就是普通,要的就是放到人群中,转眼间就会被忽视掉。 要是搞得太过张扬,频频引来别人的关注,那还能行? “朱奋进,你今天会露面吗?” 楚牧峰坐在路边的一个茶摊上喝茶,眼睛却是时不时的扫视向对面的江南皮革公司。 他手里是有朱奋进的基本资料,只要对方一露面就能辨认出来。 但要是说他肯定会出来,会出去和谁接头,那就没准了。 跟踪盯梢这种事原本就是需要足够的耐心。 “你们大伙听说没有?咱们那位朱老板昨天又出新招了。” “是吗?赶紧说说,这一天不听点他的消息就觉得闷得慌。” “朱老板昨天竟然将整个巴比伦餐厅给包下来,只是为了给他的夫人过个结婚纪念日。” “嚯,那可是西餐厅,贵着呢,都吃什么牛排,喝那红通通的洋酒,一顿就要几块大洋呢!” “没得办法,谁让他有钱呢!” …… 当这样的议论声响起来的时候,楚牧峰不由扬起眉头,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意外收获。 其实对于朱奋进的消息,他是不会随便去问的。 为什么?因为要是莫名其妙地逢人打听,万一遇到好事者,肯定会惹来麻烦。 现在有人主动说起,那就另说了。 随着这群人的闲聊,楚牧峰知道了这个朱老板对妻子真是格外宠爱。 经常会捣鼓一些意外惊喜出来! 放烟花!送玫瑰!请戏班!包西餐厅! 像是这样的事对朱奋进是司空见惯的。 果然是有钱任性啊! “咦,你们快看,朱老板出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江南皮革的大门说道,楚牧峰也顺势看过去,果然发现朱奋进走出来了。 朱奋进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溜溜的貂皮大衣,戴着一顶厚实的帽子,走出来的同时,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 以着他身价,有保镖跟着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他却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 “瞧见没有?朱老板这会肯定是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然后赶回去给媳妇做饭吃。” “你们说说,谁能够像是人家这样,一年到头风雨无阻的做着一件事。啧啧,当他媳妇,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有人醋溜溜地说道。 去菜市场买菜吗? 楚牧峰放下钱后就起身跟过去,当然他走的很是随意和自然,不会显得刻意。 毕竟大街上这么多人,只要融入其中,是没谁察觉出来意外的。 桥头堡菜市场。 “朱老板,您这是又来买菜吗?我给您预留着最新鲜的小白菜那!” “朱老板,早上刚送过来的大螃蟹,都是半斤出头的,膏肥着呢,要不要来几只回去尝尝?” “朱老板,这是您叮嘱要的土鸡蛋,都给您准备好了。” …… 朱奋进在这个菜市场就没有谁不认识,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所有菜贩都会格外热情地打招呼。 每个人看上去都和他很熟悉的样子,而卖给他的菜绝对都是最好的。 朱奋进呢? 只要有谁和他说话,无一例外的都是笑呵呵地打招呼回应着。 从他的身上,根本不会感觉到豪商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平易近人,和气生财说的就是朱奋进。 也就短短二十来分钟吧,等到朱奋进走出菜市场的时候,两个保镖手里已经是拎着很多新鲜食材。 有一网兜螃蟹,有嫩绿的菠菜,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有上好的羊排…… 保镖变成了拎菜的伙夫。 “老板,咱们还是坐车回家吧?这么多东西拎着不方便。” “我说你小子就是偷懒偷惯了,不就是这点东西嘛,难道说还能累死你不成?” “得,瞧你们两个那苦瓜脸,那就坐车吧!”朱奋进笑骂了两句后,就坐进汽车内离开。 楚牧峰倒是不着急,随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往前拉吧!” “好嘞!” 楚牧峰不会说出来跟上前面那辆车这样的话,毕竟这里还不是他的地盘,你就敢说这些黄包车夫没问题吗? 北平城的那些黄包车夫就都是他的眼线,这里自然也可能是别人的。 低调谨慎点做事终归没错。 楚牧峰亦步亦趋的跟随,目视着朱奋进回到家中后,就自己随便找到一处饭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浅酌慢饮起来。 现在手里没有谁可用的情况下,只能是自己亲自上阵。 他就是憋着这股劲,我要让你们这群金陵警备厅的人都看看,就算是在这里,没有你们帮忙,我也能照样抓到间谍。 你们就都等着跌破眼珠子吧! 下午三点钟。 朱奋进才从家里出来,这次他没有让保镖跟着,甚至都没有坐车,随便叫了一辆黄包车后就出发了。 第一站去的是一家古玩园。 第二站去的是一座小公园。 第三站去的是一条繁华的市场街。 就这样游逛到午后六点,差不多天都要大黑的时候,朱奋进才回到家中,然后就闭门不出了。 楚牧峰也没有说非得这时候还继续盯着,要是说他不出来的话,自己难道还要在这里守夜不成?那明天怎么办? 当然这也是因为手中没人可用。 要是说真有人用的话,楚牧峰自然也会安排人继续蹲守! “或许我应该去特殊情报科转转!” 可就算是过去又能怎么样?唐敬宗的话说的很清楚明白,特殊情报科是刚刚成立的部门,除了办公设备都齐全外,人员编制都是空着的。 这需要楚牧峰亲自去选拔,当然人是有的,总不会让楚牧峰再满大街瞎找人。 看来这事儿要赶紧提上日程了。 楚牧峰心中已经拿定主意,等到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就去找唐敬宗,让他陪着自己去选拔人。 这手里面没人,做事太不方便。 何况这里面有个事是不需要楚牧峰多想的,那就是选拔出来人的忠诚度。 他是可以怀疑金陵警备厅这边的警员素质和忠诚度,但对力行社那边选拔出来的人,是不用多想的。 力行社的特务也没谁敢轻易背叛。 “就这么着,尽早组建起来特殊情报科,这样才能大干一番。” 362、一刀切、立威 第一天的盯梢行动就这样结束。 第二天. 当楚牧峰刚刚来到办公室,都没有来及翻阅华容他们递过来的报告资料,就被曲慈喊过去。 等到楚牧峰走进去后,曲慈就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坐下来。 “楚处长,你来咱们警备厅上任也好几天了,感觉如何?”曲慈将一杯茶水放到桌面上后问道。 “很好啊!” 楚牧峰微微一笑,用很公式化地语言说道:“我觉得咱们金陵警备厅刑侦处是一个特别有包容性的地方,我很喜欢这里的工作氛围。” “那你看看六科那边是不是也该安排点任务了?要知道你这好几天一个任务都没有下达,甚至都没跟下面人开个会,见个面好好聊天,他们会心里发慌的。”曲慈神情和善地说道。 “发慌?”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笑容。 自己就是故意要晾着六科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就连曲慈这边都开始发话,难道说是侯俊宁来打小报告吗? 不可能,侯俊宁可是郑宝坤的人,是不会傻乎乎过来告状的。 要不是侯俊宁的话,难道是曲慈故意这么说的? 对,应该是这样的。 曲慈这是想要让自己赶紧去找六科的麻烦,确切的说是借着侯俊宁去和郑宝坤斗法。 那样的话,他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到时候帮谁不帮谁,都得看他心情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 楚牧峰心底暗暗琢磨的同时,脸色却是保持不变,微微一笑说道:“处长说的对,我这就准备去六科。正好我也想要和他们见见面,安排下近期工作。” “这就对了,六科是你分管的,总要让他们知道你是重视的。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做,也可以安排他们嘛。”曲慈点点头说道。 “是!” “话说回来,你这两天在外面是忙什么那?要是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直说。”曲慈话锋一转就聊到这上面来。 “随便瞎逛逛。”想要探我的底儿吗? 楚牧峰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好,那你去忙吧!”曲慈端起茶杯说道。 “是,处长,卑职告退!” 楚牧峰站起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曲慈那张脸在袅绕升起的茶气中显得阴晴不定,“楚牧峰啊楚牧峰,你果然不简单,谁要是因为你年轻,就敢轻视你的话,恐怕就要倒霉喽。” 从曲慈这边出来后,楚牧峰就回到办公室中。 华容三个人如数到齐。 李维民没有出现,他要继续盯着方直。 “处长,这是昨天的跟踪情况。” 华容三个人分别拿出整理的资料递过去,楚牧峰接过来后放在桌上,手指敲击着封面,淡然说道。 “刚才曲慈处长把我叫过去,提醒我应该多多的去管管六科的事,说六科毕竟是我分管的,要是说我一点都不关心的话,会让下面的人有别的想法。” “既然这样,你们说说,我要怎么管呢?” “处长,要我说干脆直接安排他们干活得了,这样就能看出来谁是听话的谁是刺头。” “咱们毕竟是来破案子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他们耗费着,听话的就留下,刺头就拔掉,就这么简单。”裴东厂继续扮演着敢打敢冲的角色。 “处长,我觉得是时候亮剑了!”黄硕眼神锐利的说道。 “华容,你说呢?”楚牧峰扫视过来。 到底该怎么办,他心里其实是有数的,但就是要问问。 毕竟自己带着三个人出来,不只是说想要让他们帮自己做事那么简单,这些人都是自己的班底,今后随着自己的升迁,都会一步步走向更高的位置。 不趁着现在好好的调教调教,让他们增长格局的话,难道以后外放出去,全都变成惟命是从的磕头虫吗? “处长,不能都是您冲在前面,我觉得应该对我们三个任命了!”华容挑起眼角沉声说道。 裴东厂无语地看过来。 黄硕唇角抽搐。 老华啊,你这要官要的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好歹含蓄点成不,你说的稍微委婉点都行,这么一张口就要好处啊。 “哈哈!” 谁想楚牧峰听完这个后非但是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反而是十分高兴,蹭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爽朗地说道。 “嗯,老华说的很对,是该对你们任命了。黄硕,你去召集人,就说十分钟后,我要在会议室开会,所有人都必须到,不得缺席。” “是!” …… 会议室中。 楚牧峰下达的命令很明确,那就是所有人今天都必须到场,不管你有什么样的任务,全都要给我先丢在一旁。 但有些人就是不信这个邪。 通知下达后,六科科长侯俊宁倒是过来了,但却还是有人没过来。 谁没过来呢? 三个副科长两个没来,只有一个过来了。 三支侦缉队的队长都没来,来的都是副队长。 他们都在会议室中随意说笑着,丝毫没有一点庄重严肃的意思。 “科长,这样做合适吗?”紧挨着侯俊宁坐着的是副科长王明军。 他最开始接到的命令也是不来,但向来胆小的他却还是过来了。 而过来后看到这里的情景便不由有些紧张。 知道你侯俊宁这是想要示威,想要让楚牧峰知道这六科是谁说了算的。 毕竟你背后站着郑宝坤,是可以为你撑腰的。 但你这样做真是有点不靠谱。 楚牧峰好歹是分管六科的副处长,人家是名正言的上司,你这样和分管的直属领导对着来,难道说就不怕捅出篓子? 我是不知道楚牧峰的性格,但就算是性格再好的人,遇到这事,都应该是会恼怒吧?这样做完全一点面子都不给,实在是过分。 “我做什么了!” 侯俊宁听到问话后,却是满不在意的摇摇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无所谓地说道。 “别人手上都有事,难道说都还得不执行任务非得过来开会吗?没有这样的道理不是。再说他们也不是说不来,只是会来的有点晚而已。” “没事的,我想咱们这位楚处长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要是说这都没有办法容忍的话,嘿嘿,他的格局也就那样。” “好吧!”王明军不再多话。 只是他心里仍然感觉到不对劲,心跳莫名加速。 几分钟后。 楚牧峰带着华容他们走进会议室,而看到这里的情形后,华容三个人眼底顿时闪烁出冰冷光芒,看向侯俊宁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这是给脸不要脸的意思啊!”裴东厂冷漠斜视。 黄硕露出玩味笑容。 华容扫过全场后神情冷漠。 楚牧峰却没有生气愤怒的意思,神色波澜不惊,很淡然从容地拉开中间的椅子,慢慢地坐下来,然后左右看了一圈,挑起眉角淡淡问道。 “黄硕,让你去通知六科的人开会,你都通知到位了吗?” “全都通知到位。” 黄硕双腿并立,大声说道:“我是亲口传达的您的命令,科长侯俊宁,三个副科长,六个正副队长当时都在场,他们都听到的。” “这样啊!” 楚牧峰手指卷曲,摸着鼻子,看向侯俊宁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侯科长,那你现在能给我解释下,其余人为什么都没有过来吗?” “楚副处长,不是他们不来,而是这会都有任务。”侯俊宁正襟危坐地说道。 “有任务吗?”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语气加重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要执行任务,所以说就连过来开会的时间都没有?” “我是十分钟前通知的,他们都还在,就算是有什么任务,难道说不能开完会再去执行?” “再说我的通知应该是很明确的吧?我说的是所有人都必须到场,这话你能听懂,他们听不懂吗?” “这个……” 侯俊宁刚想要解释,楚牧峰却是没有给他机会,而是侧身就扫视向王明军,“王明军,你来说说他们都有什么重要任务?” 王明军一下傻眼。 他哪里知道这个?关键是压根就没有任务啊! 六科现在正在办的案子都是以前的陈年旧案,都是办了好长时间没个结果。 你让他现在说出执行任务,执行哪个任务?办的哪个案子? 这事前没有对过话,他可不敢胡编乱造。 说不知道没事。 说错了那他今天估计也就要跟着倒霉了! 瞧着楚牧峰这架势,分明是想要摆出一副现场对峙的架势来。 他真非要去弄清楚任务是什么吗?不是的,他这是想要杀鸡儆猴。 我可不想要成为那只被宰割的鸡。 “怎么?你是六科的副科长,你连自己分管范围内的侦缉队是去执行什么任务,破什么案子都不清楚吗?王明军,你回答我的问题!” 楚牧峰音调陡然拔高。 “报告处长,我不知道。”王明军哗啦着站起身来,脸色尴尬的说道。 “不知道?很好!” 楚牧峰斜斜的扬起唇角,看向侯俊宁淡然问道:“侯俊宁,你是六科的科长,那么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去做什么的吧?你来说说吧!” 侯俊宁倒是没有像王明军那样胆小怕事,他像是早就安排好似的,胸有成竹的说道:“他们都有各自负责的案子在破。楚处长,那些案子都是厅里面催促的急案重案,不能拖延的!” 满嘴谎话,信口雌黄。 刑侦处侦缉六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当科长? 楚牧峰之前是没有见过侯俊宁,但通过梁栋才的资料已经知道了很多,现在看来资料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家伙压根就不是一个合适的科长。 这样的货色趁早该踢走。 “嗯,你说的挺有道理,要是厅里面督促的案件,确实是应该抓紧去办。” “那按照你的说法,他们都应该去办案了,早就离开了警备厅是吧?”楚牧峰轻哼一声假装随意地问道。 “对!” 侯俊宁看到楚牧峰这样,心里面美滋滋的,楚牧峰这是服软了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你就算是副处长又能如何? 六科毕竟是我经营起来的科室,哪里会被你三言两语就瓦解掉,你想要成为这里的主宰,得拿出点真本领来。 “他们早就去办案了!” “所有人都和我走!” 就在侯俊宁这话刚刚落地的瞬间,楚牧峰便猛然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华容三个紧紧跟随,侯俊宁和王明军有些懵神不解,不知道楚牧峰这是想要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追过去。 “科长,不会出事吧?”王明军低声问道。 “能出什么事?” 侯俊宁有些鄙夷的瞥视一眼,“老王,你就这点胆子,做事一点都不靠谱。这事要不是有我力挽狂澜的话,就你刚才那种表现早就没戏了。” “你给我等着,这件事结束后,咱们再算账。” 王明军顿时满脸悲催。 老子里外不是人,这叫什么事啊! 刑侦处所属的一个屋子内。 此时此刻有五个人正坐着抽烟,他们脸上有的是有些担心,有的干脆就是满不在乎。 他们也都知道外面正在开会的事,但既然这事是侯俊宁安排下来的,他们照做就是,还需要去想别的吗? 再说不就是稍微晚点进去吗?又不是不去。 以着惯例,就楚牧峰这样的人上位,总得在会议室中讲半天吧,自己等到他讲完的时候进去装模作样地鼓鼓掌,多应景多好。 “时间差不多了吧?” “说的就是,咱们该过去了,去得太晚点,也不太好吧。” “我说你们就这点本事吗?让你们坐着就坐着,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听到三个队长都在那边嘟囔着,坐立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副科长杨万峰就不屑的挑起眉角来。 他狠狠抽了口烟,大大咧咧的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们就坐不住了。” “告诉你们,这事才刚开始,咱们就在这里坐着就成。再说咱们都是出去执行公务的人,要是说贸然露面的话,科长那边也不好交差不是。” “所以都别急,坐着吧,稍安勿躁!” 砰! 就在杨万峰话音刚说完,房门便从外面推开,楚牧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看到这幕的瞬间,杨万峰他们赶紧站起身来,扔掉手中的烟蒂,满脸涨红,神情局促不安。 五个人都看向侯俊宁,眼里充满着不解。 怎么搞的? 不是说在会议室开会吗?怎么好端端的楚牧峰会带着这么多人都过来?而且瞧着楚牧峰的架势,摆明过来找事的。 “楚副……!” 杨万峰刚张嘴想要说话,楚牧峰便直接抬手打断,然后转身冷漠地看向侯俊宁,毫不客气地喝道。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他们都去执行公务?都去破什么大案要案了?侯俊宁,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糊弄蒙蔽长官。” “梁副处长不是那样的,您听我解释,我!” 侯俊宁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话到嘴边,硬是解释不出来,急得是满头大汗。 解释? 解释什么啊! 你拿什么来解释? 你刚刚都振振有词说他们都出去破案了,这就是破案吗? 事实摆在眼前,胜过一切雄辩。 “我在上任之初就听说六科是一个喜欢做虚假之事,搬弄是非的科室,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侯俊宁,你这个科长就是这样当的吗?你当着我的面都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欺骗,要是说背着我的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违纪事来。” 楚牧峰脸色阴沉的扫视过去,冰冷的眼神扫到谁,谁就不敢说话,全都乖乖地低下脑袋。 “我现在给你们一次解释的机会,说,你们为什么接到命令后不去开会,而是要躲在这里,还带着出去办案的名义。”楚牧峰转身冷漠地问道。 “我……” 杨万峰刚想要解释,但看到侯俊宁递过来的眼神后,不由得立即闭嘴。 “你没有想说的吗?” 楚牧峰冷哼一声,看向另外一个副科长郑前列。 这位也是一样的情形,低着脑袋沉默不语,意思很简单我就是不配合。 “好,既然你们都做出选择,说不出缘由,那就别怪我秉公办事了!” 楚牧峰懒得再看这群人的丑恶面孔,语气斩钉截铁。 “从即日起,我宣布暂停杨万峰,郑前列的副科长职务,厅里会重新安排你们的去留。” “我宣布免除钱大龙,黄风车,郑子强三人侦缉队队长的职务,从现在起,立即给我卷铺盖走人!” “我宣布暂停侯俊宁科长的职务,反思己过!” 全场俱静。 所有人都被楚牧峰的强势手段震慑住,没谁会想到楚牧峰不做是不做,一做竟然是如此雷霆万钧。 上来就是直接宣布侯俊宁停职,拿下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 王明军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他现在忽然感觉很庆幸,庆幸自己是去了会议室的,庆幸自己没有撒谎。 不过即便这样,自己也没有及时站到楚牧峰那边,没有说出来人家想要听到的答案。 看来今后必须想办法弥补了,该死的侯俊宁,你这下是没话说了吧? 这还只是开始。 “我现在宣布任命华容,裴东厂,黄硕,李维民为六科的副科长,华容暂时接替侯局宁的职位,统领六科所有事务。”楚牧峰紧随其后又宣布。 “是!” 华容等人恭声应道。 “楚牧峰,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不能随随便便就免除他们的职务,就让我停职反省!”侯俊宁从吃惊中清醒过来后大声喊道。 “呵呵,你说我凭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楚牧峰双手后负平静问道。 “你……” 侯俊宁脸色涨红,却说不出来理由。 “说不出来吧?那我给你说说。我是刑侦处的副处长,分管的是第六科室,你要说其余科室的人员任命我是管不着,这话我认。” “但要是说到第六科室的话,按照规矩,那就是我楚牧峰说了算!你觉得第六科室的人事任命有谁能干涉我吗?” 楚牧峰指着侯俊宁的鼻子就不屑喝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要以为我不清楚,我只是懒得说而已!” “还有你们几个,真的认为今天的事情是你们能扛下来吗?真的以为我初来乍到,就不敢动你们吗?” “今儿个我就这么直接调整你们的任命,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指责?谁敢指责,让他来找我,我和他好好的理论理论。” 楚牧峰目光轻蔑地扫过众人,扬手一指:“好了,现在我给你们时间,你们去找能为你们说话的人,随便谁都行。” “这事就是我的处理决定,你们服从就服从,不服从也得服从。还有你们六科的其余人都给我听着,有谁再敢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这就是下场。” “谁要是觉得六科这个科室,你们待着不舒服,没问题,你们随时可以走人,你们打报告,我批!” 说到这里,楚牧峰无视掉这群人的羞愤、难堪、惊恐、忐忑纠缠的表情,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今日之内,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该反思的反思,该办事的办事。” “明天我要是说看不到一个全新的第六科室,我会继续调整。谁不服,那就碰一个碰试试!华容,你留下处理!” “是,处长!” 华容目送着楚牧峰离开后,转身看向侯俊宁他们,漠然说道:“各位,处长的命令你们都听到了。” “我只想简单跟大家说几句……最后,我要郑重提醒大家,今日之内有谁不执行者,一律会交给督察处处理,请各位如果还想在六科待着,就不要自误!” 说罢,华容也转身离开。 其余人都满怀心事的赶紧走掉。 这里留下的只有被处置的几个人。 被停职反省的科长侯俊宁,被拿下的杨万峰和郑前列,被调走的钱大龙,黄风车和郑子强三个侦缉队队长。 至于说到副科长王明军早就在第一时间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说到底,王明军可不是侯俊宁提拔起来的,人家是早就在这里担任着副科长的,杨万峰和郑前列是跟随着你侯俊宁混的,但我可不是。 就眼前这事,摆明楚牧峰的大腿是要比你粗得多,我不去抱着人家的还要死守着你等死吗? 你们爱谁谁吧。 房间中一片悲惨哀戚戚的氛围。 “科长,您不是说这事万无一失的吗?现在这算什么?我们就这样被免除了职务,他楚牧峰为什么这么狂啊!”杨万峰满脸愤然说道。 “科长,这事是你让我们做的,你可不能撒手不管。”郑前列焦急地喊道。 “早知道这样的话,就该像是王明军那样来着,这也不没事吗?”杨万峰抬起头嘟囔着抱怨道。 “说的就是啊科长,楚牧峰这话丢出来了,我们怎么办?真的要来开侦缉队吗?我们这辛苦这么多年,都白白干事了?” “我不服气,我要上诉,我要去找曲处长理论,我要去找梁副厅长告状。” “告状?你告的赢吗?这事严格说来就是咱们做错了,你拿着错事去告状,觉得能赢了才是怪事,你就别瞎琢磨了。” 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都在那里肆意的抱怨,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这就是你侯俊宁办下的错事,不是你的话,我们根本不会这样。 你要是说抬抬屁股就想要走,不管我们的话,那咱们肯定也要拖着你一起下水,你不管我们的死活,我自然也无需在意你的感受。 反正我们职位都被撸下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够了!” 侯俊宁现在是最郁闷的,我的心情你们谁能理解? 我这边还没有说话那,你们就开始一个劲的闹腾,你们凭什么闹腾? 他奶奶的,以前我正红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溜须拍马的不清楚吗?现在我坐冷板凳了,你们就开始这样,有你们这样的吗? 何况老子现在还没找靠山出来呢! “这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楚牧峰的话不算是命令的,他能把你们都开除吗?我就是不信这个邪。” “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咱们这么多人在,他楚牧峰是不敢一下就把咱们都得罪死的。” “真的要是那样,你们就都回去给我召集你们的人一起去上面闹腾。妈拉个巴子,要是说整个六科全都停摆的话,我看楚牧峰怎么向厅里面交代!” 侯俊宁也是准备破罐子破摔,恶狠狠放下这话后,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我去找郑处长,你们现在都各自回去联系你们的人等待命令。” “是!” 杨万峰和郑前列对视一眼,谁也说不出来话,只能这样做事。 …… 六科发生的风波,很快就传遍了整座警备厅。 所有听到这件事的人,全都露出惊愕之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楚牧峰做事会这样雷厉风行,而且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 我要立威,就要立在明处。 我要杀鸡儆猴,就要杀得你们屁滚尿流。 什么钝刀子割肉,什么温水煮青蛙,这种事情我都不屑为之。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刀切,就要手起刀落,脑袋落地。 “这事吧也不能怪人家楚牧峰,你瞧瞧侯俊宁那个蠢货是怎么布局的。竟然敢在人家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就闹出这样的幺蛾子来,这换做是谁能够容忍?” “要是我的话,做的恐怕比楚牧峰还要狠,我会将侯俊宁也给一脚踢走。” “谁说不是那,就算是布局,你也得布的周全点吧?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被人家一锅端掉,而且你们还不掩饰自己的行踪,这是得多狂妄才能做出这事。” “时间!侯俊宁哪里有时间布局,我听说了,十分钟就要开会,他们怎么都得稍微商量下吧,抱怨几句,然后就开始做这事,哪里有时间串通。” “我怎么觉得咱们警备厅这是引进来一条过江龙呢?” “等着瞧吧,刑侦处肯定会热闹起来的。” …… 副处长办公室。 “处长,您说他楚牧峰这是想要做什么?上来就将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全都拿下,他还想不想要六科正常运转了?” “他就这么任人唯亲,肆意提拔自己的亲信,跟着他过来的四个人全都清一色的提拔成副科长不说,还都享受着正科长的待遇。” “眼下每个人还都分管着一个侦缉队,这是想要把我们好端端的六科往死里整啊!”侯俊宁满脸悲催地喊道。 “这能怪谁?” 谁想听到侯俊宁这番话的郑宝坤,非但是没有帮着说话的意思,反而是恨铁不成钢的怒声喝道。 “你说说,这能怪谁!我是怎么给你说的,我说让你做事长点脑子上点心,你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你明明知道楚牧峰新官上任会烧三把火,你还屁颠屁颠的把自己脑袋递过去让人家砍。” “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全都敢缺席会议,你是怎么想的?你是猪脑子吗?就算是全都缺席,你找到点合理的理由行吗?” “说是去破案,结果那?五个人全都窝在一间屋子里面抽烟,你们难道就不能真的出去吗?” “他们就算是被拿下,也是因为你!” “侯俊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亏你还好意思过来让我帮你,我怎么帮?这事说破天,我也帮不了你。” “你给我记住,楚牧峰现在是副处长,是你六科的直属领导,他想要调整六科的领导架构,完全有这个权力,而且谁也不能指手画脚。” “谁要是敢指手画脚,就是在挑衅整个官场的潜规则。你今天这样做了,明天别人也就能这样对你出手,谁会这么白痴做事?” “更可笑的是,人家还没有错,师出有名的情况下,你就更别想别的有的没的了,老老实实先忍着吧!” 被这样劈头盖脸训斥着的侯俊宁,心情是低沉的,脸色是难堪的,他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和恐慌,声音带着哭腔问道。 “处长,那他任人唯亲的事情怎么说?难道说就任凭他这么随便做事吗?带来的人全都安排上副科长的职务,咱们刑侦处没有这样的前例啊。” “随便委任?” 郑宝坤失望的摇摇头,语气苦涩的说道:“你呀,难道说就不能做点工作吗?谁给你说楚牧峰是随便委任的?” “你觉得他会将这么明显的把柄递到你的手上吗?你给我听清楚,楚牧峰委任的华容,裴东厂,黄硕和李维民,在这之前在北平警备厅那边都是有着相对应的职务。” “这种任命已经算是平调了,要是换做别人,没准早就委任成正科长了。” 还有这事? 这么说楚牧峰的操作完全是合法合规,这样再想要挑刺的话,是挑不出来的,总不能说人家是胡乱提拔的吧? “那我……”侯俊宁满脸苦涩。 “你最近就老实点吧,先看看风头。”郑宝坤心烦意乱的说道。 “是!”侯俊宁算是看出来了,就郑宝坤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帮着说话。 他现在自己都有点自顾不暇的意思。 这个楚牧峰真是一条过江龙啊! “侯俊宁啊,你自己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吗?你能够坐上这个位置,那完全是因为靠着裙带关系。” “要不是你姐姐跪倒在老子面前求情的话,你当老子会给你这个位置?麻痹的,现在看来你就是一头猪,一头没有继承你姐姐那点精明心思的蠢猪。” 郑宝坤心底恶狠狠咒骂的同时,唇角浮现出一抹冷漠弧度来。 “楚牧峰,你倒是够快准狠的,上来就将六科的布局给我搅乱。你可以啊,这招出其不意的安排,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六科或许会被你掌握,但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掌握了六科就能够在刑侦处耀武扬威吗?哼,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这里还是老子说了算。等老子成为处长,非得整得你没脾气不可。” …… 副厅长办公室。 梁栋品和梁栋才这对兄弟相对而坐。 梁栋才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哥,你看到了吧?我就说楚牧峰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主儿,那就是一条过江龙。” “谁要是说敢对他龇牙咧嘴的话,他不但会把你的牙全都打掉,还会直接给塞肚子。” “啧啧,就侯俊宁那块破料,居然也想要和楚牧峰对着来,他真的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这事楚牧峰做的有理有据有节。” 梁栋品沉默了一会儿,开怀大笑着说道:“他提前就找我要走了任命,也就是说从他上任的第一天,华容几个人的任命便是确定下来的。” “但他就是隐忍不发,为的就是等待这种一击毙命的机会。可笑的是侯俊宁还跟傻子般地往上凑,真的以为背后靠着郑宝坤就能为所欲为,就能随便找出一个理由来,便给楚牧峰来个下马威。” “愚蠢!”梁栋才满脸讥笑。 “是啊,确实够愚蠢的,不管做任何事都得有对应的身份和资格,他的身份算什么?不过就是一只跟屁虫而已,像是这样的跟屁虫还想要挑衅长官的威严,这不是作死吗?” “算了不说他了,没劲。何况我压根就没有怀疑过楚牧峰的能力,六科迟早会被他彻底掌握的。” “而且你就等着瞧吧,我觉得六科肯定会成为刑侦处最强的力量。”梁栋品眼中充满着一种期望。 363、苏月柔、东方槐、西门竹 “哥,虽然这话让我听着不舒服,但我觉得挺对的。” 梁栋才打了个响指说道:“楚牧峰的到来,肯定会给咱们警备厅带来一番新气。哥,你就等着他带来的惊喜吧。” “他惊不惊喜的以后再说,倒是你,你手里的那个案子赶紧给我侦破,要是再破不掉的话,我都要顶不住压力了!”梁栋品没好气地瞪视过来。 梁栋才顿时尴尬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行行行,你放心,我这就回去督促破案。” “赶紧去吧!”梁栋品挥了挥手。 这金陵警备厅地儿说小不小,说大也就这么大。 楚牧峰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很快就会传开的。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就是要堂堂正正地立威,事无不可对人言。 谁来找我都行,我可以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随着楚牧峰这话传出去,还真的是就没谁敢过来自找没趣。 谁都清楚楚牧峰如今是金陵警备厅的权贵,没必要因为一群不值当的人去得罪他。 就连惟一能说情的郑宝坤都选择了观望。 你的人你自己不去出头,想要让我们去出头,可能吗?反正最后损失的又不是我们,他楚牧峰爱怎么做怎么做。 日落之前,这事终归会有定论。 …… 力行社总部。 楚牧峰在外面绕了两圈后,确定没有谁跟踪便一个拐弯走进这里来,很快就见到了唐敬宗。 看到这位情报处处长的瞬间,楚牧峰都没有来及说话,唐敬宗就笑着抬起手臂来。 “牧峰,可以啊,这种杀伐决断简直是深得力行社的真传,也就你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执掌特殊情报科,好好干,我看好你呦。” “处座,您严重了,我这哪里叫做杀伐决断。您也是清楚我的情况,我要是不这样做的话,怎么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打开第六科室的局面。” “就第六科室那要死不死的模样,我看着都来气!再说主要我这不是有特殊情报科撑腰的吗?即便是在那边闹腾的再大,我拍拍屁股走人就是,谁还能奈何我不成?” 楚牧峰微微一笑,实话实说道。 “嗯,你这话够坦诚!” 唐敬宗笑过之后,不紧不慢地问道:“说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要把你的特殊情报科给架起来?” “是的,处座果然英明。我是想我既然已经正式过来了,那么就必须赶紧做事才成,只有拿出点成绩,才对得起处座的信任,对得起局座的栽培。” “处座,您看我特殊情报科人员的编制什么时候能有?我这边着急用人。”楚牧峰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 “这个嘛……” 唐敬宗略作沉吟后,缓缓说道:“其实特殊情报科的成立是一个例外,是我当时向局座提请的。” “为什么会在情报处这边有着情报科的前提下,还要成立一个特殊情报科那?那就是因为我想要让你们的任务变得单纯点,在人员最精练的前提下,开展情报收集和间谍抓捕工作。” “这点是我的初衷,也是局座默许的。” “毕竟情报处这里的情报科就算人脉广阔,可做事毕竟有些掣肘的。这里人员关系相对复杂,很难做到绝对信任化管理。”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的特殊情报科人员编制不会很多?”楚牧峰若有所思。 “对!” 唐敬宗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拿起来递过去说道:“你想要的人员编制我已经全都准备好,他们也都整装待命,随时都能前去你的部门。” “只是这个人数的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贵精不贵多的原则下,你能指挥的人数上限是三十人。” 三十个人? 楚牧峰眉头不由微微挑起,人数果然是不多。 好歹是一个科室,好歹是一个成建制的科室,只有三十个人的话,根本不算什么。 要知道在北平警备厅刑侦处的时候,随便一个科室都有几个侦缉队,光是一个侦缉队的人数都不止三十。 而且这些人还包括留守特殊情报科,处理电文和其余琐碎事情。 要是说把他们都排除掉的话,估计能够真正在一线作战的人数不到二十。 果然,唐敬宗紧随其后说道:“这些人中,真正负责情报搜集只有十八个人,他们该怎么分配那就是你的事。” “至于说到剩下的十二个人,他们将会充斥到特殊情报科里面,为你将最起码的架构组织起来,确保你的部门正常运转。” “谢谢处长!” 楚牧峰想了想后,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很痛快的说道:“处长,您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我安排这么多人,已经很好了。” “没事,这些人就够用了。其实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搜集情报,抓间谍,铲除汉卖国贼,又不是在正面战场作战,所以人数太多的话也没有必要。” “能这样挺好的,我很满意!” “你能这么想最好,那些人已经全都被我安排到特殊情报科里面,他们现在就都在那边等着,你要是说没事的话,随时都可以到你那边报道。”唐敬宗笑吟吟地说道。 “他们都认识我?” “那是当然!” 唐敬宗点了点头:“你要是说现在过去的话,江声会陪伴着你一起过去,他们原本都见过你照片了。” “牧峰,去吧,做事吧,尽早的给我将特殊情报科运转起来,将潜伏在咱们金陵城中的那些间谍全都挖出来。” “是,卑职一定竭尽所能!”楚牧峰恭声领命。 …… 前往特殊情报科的路上。 楚牧峰和江声都坐在车子后排。 开车的是唐敬宗的司机,忠诚度自然是毋庸置疑。 当着他的面,有些话江声也是没必要遮掩。 “呵呵,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啊,有朝一日你我能成为同僚。楚科长,现在咱们可算是真正的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喽!”江声语气颇为感慨地说道。 这话透露着一种亲切的示好意味。 面对这种示好,楚牧峰自然是要含笑以对。 实际上他有着前面和江声合作过的情分在,现在这种拉近关系的事更应该去主动去做。 毕竟江声是情报处下属的行动科科长,你这边要是说有什么大规模行动需要支援,是绝对绕不过江声。 所以这份关系当然要维持住。 “是啊,江科长,我也没想到。” 楚牧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拿出来两根,分别点着后,两人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楚牧峰微笑着说道:“今后我做得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江科长多多指教啊。” “嗨,你这话言重了!” 江声摆摆手,伸手弹了弹烟灰后,面带笑容地说道:“其实是我要多跟你请教请教,毕竟连抓捕蛛组你都能顺利完成,那相信你来咱们这里,一定会大显身手,大有作为!” “楚科长,今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记得通知兄弟一声,保证随叫随到。” “一定一定,到时候肯定会劳烦江科长的!” “大家都是为了党国效力,理所当然!” 江声自然是愿意帮忙出动,只要出动,自然会分到功劳。 毕竟说到底,他这个行动科的科长是有些鸡肋,谁让力行社里面有行动处。 在有这么大的部门专门负责行动的前提下,江声这个行动科科长的位置就显得很尴尬。 这要不是说唐敬宗不想要让情报处裁撤掉这个部门,不想要给行动处那边甜头的话,江声早就要换位置了。 当初楚牧峰在北平干的那些事儿,在力行社这边可是引起不小轰动,还让他多出一个外号:叫做间谍杀手。 想一想,只要楚牧峰继续保持在北平的风头,有抓捕间谍的行动都带上自己的话,那以后的升迁之路是指日可待。 楚牧峰想要得到江声的支持,江声何尝不想要得到楚牧峰的友谊? 有着共同的诉求,双飞是一拍即合。 …… 特殊情报科。 当江声陪着楚牧峰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全都在会议室那边候着。 当他们看到楚牧峰进来后,不用吩咐,就立即鼓起掌来。 简单介绍过后,楚牧峰就弄清楚了这里面的人员构成。 他们分成三组,由三个人管理。 分别是副科长苏月柔,副科长东方槐,副科长西门竹。 这三个人都是唐敬宗提前安排好的,楚牧峰没有任何能拒绝的可能。 想想也是,就算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那边是抓捕过很多间谍,但毕竟没有从事过任何特工训练。 这么重要的一个部门交给他掌管,未必那么放心。 当然这也不排除唐敬宗是故意安插自己的人。 甚至就算是明知道这样,楚牧峰都不可能说什么。 谁让他对这一块是两眼一抹黑呢。 他想要培养出来自己的嫡系力量,也得慢慢的发展。 苏月柔是个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一头短发显得倍儿精神。 白皙的肤色,姣好的面庞,笑起来可以看到两个小酒窝,让她走在哪里都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美丽不可方物说的就是苏月柔。 “科长好!”苏月柔声音清脆宛如百灵鸟般。 “嗯,好!” 楚牧峰微微颔颔首。 有美女在特殊情报科,总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而且仅仅只是看第一印象,楚牧峰就能感觉到苏月柔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目光错过苏月柔,楚牧峰看向旁边。 东方槐,西门竹。 楚牧峰不是说没有遇见过复姓的,但像是眼前这两位全都是复姓,而且隐约间名字还很对仗的还真得很少。 穿着军装的两个人都是器宇轩昂,身材高大魁梧,棱角分明的脸庞,透露出简单干练的气息。 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东方槐霸气,西门竹傲气。 左侧的东方槐就像是一头人形巨兽,皮肤偏黑,须发浓密的他,就像是古代三国的猛张飞,像是水浒的黑旋风。 右侧的西门竹肤色白皙,容貌清秀,嘴角始终有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双眼里隐隐带着几分冷傲之色,似乎写着四个字:生人勿扰。 这两人都是特殊情报科的副科长。 唐处长啊唐处长,您这是不是给我安排过来的都是刺儿头。 我现在怎么感觉,不管是美艳绝伦的苏月柔,还是人形巨兽东方槐,亦或是神情高傲的西门竹,都不像是一般人物。 他们是不是在你的情报处那边不好与人相处,才都被你丢我这边。 楚牧峰心底这样琢磨的时候,东方槐和西门竹同时敬礼。 “科长好!” “你们好!” 楚牧峰扫视过两人后,翘起唇角缓缓说道:“各位,咱们能有幸共事,也算是个缘分,下面,我先简单的说两句话。” “是!” 三十个人全都齐唰唰的站好,恭敬聆听。 军事化管理就是这点好,做任何事都透露着一种纪律性。 “咱们特殊情报科今天就算是挂牌正式成立,至于说到咱们的性质是什么,很简单,你们只要给我记住,这金陵城外就没有说我们特殊情报科不能调查的人,不能批捕的人,不能处决的人。” “只要发现谁有通敌嫌隙,是奸细特务,那坚决一查到底,绝不客气!只要你们拿出来的证据确凿,捅破天我给你们兜揽着!都听明白没有!”楚牧峰扫视全场傲然说道。 “明白!” 三十个人全都下意识地呆滞了下,但很快就齐声呐喊起来。 看向楚牧峰的眼光也从最初开始的怀疑,多出了几分认可。 这话听着多带劲多提气! 就连江声在旁边听着也热血沸腾的很。 “苏月柔!” “到!” 苏月柔迈步走出,挺起饱满的胸脯。 “从现在起,你带领九个人,负责特殊情报科的所有内务事宜,上和处里联系,中和外界接触,下和同僚相处,都由你统一负责。” “你要确保一切都按照正常轨迹运转,不能有任何疏漏之处!”楚牧峰爽快地就将权力委任下去。 “是!”苏月柔恭声领命,后退归队。 “东方槐,西门竹。” “到!” 两人齐唰唰的同时出列。 “你们两个带领其他成员,负责处理搜集情报,执行任务,有没有问题。”楚牧峰严肃地说道。 “没有!”两人恭敬应道。 “很好!” 楚牧峰三言两语就将工作分配好后,便直接宣布散会。 然后每个人就都开始各司其职起来,大家都不是菜鸟,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科长办公室中。 “老江,你来给我说说,我感觉咱们处长好像丢过来的都是一些刺头呢?” “他们三个的资料虽然说看着都很光彩亮丽,但给我的感觉却很不对劲,似乎根本不应该来我这里吧。”楚牧峰斜靠着办公桌,望着对面的江声,语气玩味。 “没有,你想多了,他们都很优秀!” 江声心虚的低下脑袋,然后赶紧抬起来,猛地拍了下额头说道:“你瞧我这记性,我还有任务,就不在这里陪你闲聊了。” “你不是着急要组建起来特殊情报科吗?那肯定是有案子要查吧,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的,我先走了。” 说完,江声就挥挥手,赶紧开溜。 “还说没问题,瞧瞧你都心虚成什么样了!” 看着江声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楚牧峰翘起唇角来,眼光扫过桌面上的档案,自言自语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是不是刺头,有没有什么背景,咱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你们只要真的有能力,我这里随便你们折腾。可要是你们华而不实,那不好意思,不管你是谁,一律走人。” 心中拿定主意后,楚牧峰就直接将西门竹喊进来。 “你听说过江南皮革的朱奋进吗?”楚牧峰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朱奋进?” 西门竹微微翘起眉角来,“科长,您说的是那个特别溺爱夫人的朱奋进朱老板吗?” “对,就是他,你知道?”这下是楚牧峰有点意外。 他刚才的问话是没有想着西门竹能答出来的,毕竟江南皮革这样的厂子放在金陵城中真正不能算是什么大规模的企业,朱奋进即便是个商人,有点钱财,那也是看和谁比较。 就他那样的,只能用成功的生意人形容,算不上大商家。 可就这样的人,西门竹竟然说认识。 这难道不奇怪吗? “是的,我还真的知道他。” 西门竹表情一如既往的骄傲,当着楚牧峰的面,都没有表现的多谦逊,“我会知道他也是前些时候在一个聚会中碰到,然后听身边的人是这样介绍的。” “说真的,我是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对媳妇那么好的人,朱奋进肯定是在做表面文章。但我也没有去调查他,小小一个生意人还不够资格我去盯着。” “那现在你真的要去盯着他了!”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盯着他?” 西门竹眼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若有所思的问道:“科长,莫非这个家伙有古怪?他是不是岛国安插进来的间谍?” 楚牧峰无语的撇撇嘴。 你倒是够干脆,都没有任何调查,就这么先入为主的下结论。 你要是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去做事,会很容易走错路。 这种想法必须纠正。 楚牧峰表情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朱奋进是不是间谍,暂时还不能妄下结论,他的事情必须调查清楚后才能给出最终定论。” “西门竹你听着,我要你去跟踪朱奋进,是要你把他每天都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全都详细的记录下来。” “我要你每天都递交一份报告,这事你要低调保密进行,除了你和带着的人外,谁都不要告诉。” “是!”西门竹立刻肃声应道。 “去吧,这事很重要,关系着咱们特殊情报科能不能有开门红的案件,所以你是重任在肩,一定要全力以赴,千万不能暴露。”楚牧峰再三叮嘱道。 “明白!” 西门竹原本有些随意的心情一下就变得认真起来,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他是不觉得朱奋进有什么好监视的,但这个和他要严肃对待是两码事。 他对待工作历来都是很严谨,都会当做头等大事对待。 “这就算做是一个考验吧!” 楚牧峰等到西门竹出门做事后,心里面暗暗想着。 他从来没有和苏月柔,东方槐,西门竹共过事,但只要说把任务交代下去,看他们的工作态度和完成情况,就能够分析出来一个人的秉性和能力。 希望西门竹不要让我失望。 北平警备厅刑侦处那边有华容盯着。 特殊情报科这边有苏月柔主持。 楚牧峰将两个工作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后,就准备趁中午有空,去一趟大唐园。 老师的六十岁寿宴就要来临,自己得主动去帮衬帮衬。 希望能在老师过寿宴的时候,将桥本世宗留下的这个间谍案侦破掉,要是那样的话,这应该就是送给老师的最好礼物。 方直!朱奋进!何秀才!史锤! 看看你们到底谁会最先露出马尾呢! …… 大唐园,叶家。 见到恩师后,楚牧峰就将今天发生的两件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详细汇报。 叶鲲鹏安静的聆听,等到他说完后,神情没有丝毫动容,缓缓说道:“你做的很对。” 他捧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如今的金陵警备厅已经是腐烂了,变质了,很多人做事都不讲究规矩,都不注重礼数,靠着裙带关系进去的人。” “他们进去的目的就是不纯洁的,就是为了权势,就是想要捞钱的。对待这种人,不下狠手能成吗?” “其实要我说,你调整第六科室的行动不应该成为个例,应该在全警备厅在体系中推广开来,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警界的风气焕然一新。” “你就瞧着吧,这事你做的占据着道理,没有谁能指责的,也没谁敢站出来说话。” “你既然这样做了,就要在最短时间内肃清所有反对声音,要将第六科室牢牢的掌握在你手里。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去见见前任副处长陈思睿。” “陈思睿?” 楚牧峰眼前一亮。 陈思睿是楚牧峰没有上任之前的刑侦处副处长,在警备厅更是兢兢业业干了二十来年。 就因为没有背景靠山,所以说在发生意外后就被迫提前退休。 也是因为他的退休,所以说第六科室才会被郑宝坤抢在手中。 第六科室之前就是归属陈思睿分管的。 要是说能够从陈思睿那里得到些帮助,甚至不能说是帮助,只是和他有所交易的话,对楚牧峰在刑侦处的发展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在刑侦处工作二十年的副处长,能没有一点人脉关系吗? 即便退休,那些人脉应该还都在。 “是,老师,我会找时间去见见那位陈处长。” “给!” 叶鲲鹏说话间就拿过来一份资料,递过去后笑着说道:“等到你去找黄花菜都凉了了,我这里有一份陈思睿的详细档案,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你只要知道陈思睿是一个很正派很尽职的警员,值得信任就成。你和他应该会聊得来,相信他在了解你的情况后,应该会选择帮助你的。” “谢谢老师!” 楚牧峰赶紧接过资料满脸笑容说道。 真的要是这样的做派,他自然愿意结交。 “还有,我举办寿宴的事儿,你就不用分心来管了,这边会有人来操办。” “何况有孟江在,什么事都能处理好,倒是你小子,可要尽快拿出成绩,你的成绩就是给我的最好礼物,知道吗?”叶鲲鹏淡然说道。 “学生明白!”楚牧峰顿时倍感压力。 等到从大唐园出来后,楚牧峰没有立刻回警备厅。 他看到路边有家咖啡馆后,就走了进去,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开始翻阅起陈思睿的资料。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事儿才被迫离开的啊!” 看完之后,楚牧峰是暗暗感慨。 他真没想让陈思睿被迫离职的事,竟然是因为秉持公正,仗义执法。 他侦破了一起权贵害人案件后,惹来其背后家族的不满报复。 这个权贵家族也真是够狠,一点都不给陈思睿翻身的机会。 因为换做别人的话,或许会调离刑侦处,然后再有其他任命。 但陈思睿却不行,直接被逼退。 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以后都别想在警界混了。 后来这事被公众知情后,引来广泛关注,那个权贵家族才没有继续盯着陈思睿往死里打压。 不然陈思睿别说是没了工作,搞不好命都要没了。 “这还真是够冤枉的。” 楚牧峰想到这事带给陈思睿的伤害,不由暗暗摇摇头。 这事换做是他的话,也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但站出来是要讲究方式方法。 要是只凭着一股鲁莽之气站出来,而没有掂量自己的能耐,最后结果必然是凄惨的,就像是陈思睿这样。 你讲究才能活得久,活得久才能做更多的事。 没那个能耐,被打压针对了,还想要翻身不成?简直就是笑话。 “或许我该去见见这个陈思睿。”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的敲击着桌面。 他知道第六科室现在正处于乱糟糟的阶段,即便是有华容坐镇,那些人也都未必会臣服。 就算是臣服,他们会诚心实意做事吗? 这样一支心口不一的力量,能在将来派上用场的吗? 对,想要解决掉这种隐患,必须去见陈思睿。 就这么办。 …… 金陵城玄武区,一条偏僻的青石小巷。 这条小巷非常破落不堪,到处都是废弃的垃圾,浑浊的污水沿着墙角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仿若烂冬瓜般的难闻味道。 即便这样,仍然有很多孩子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在奔跑玩耍。 因为天冷,他们的脸被冻得通红,却依然没有回家的意思。 沿着小巷往里面走,有座布满爬山虎藤蔓的小院子。 小院子只有一间卧室,一间柴火房,院里面堆积着煤渣,烟筒往外冒着烟。 一条灰黄色的土狗懒洋洋地卧在墙角晒太阳,即便是看到有人进来,也只是看了看,然后继续趴着,都懒得叫唤。 房间里面有人在说话。 “老领导,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说话的居然是刑侦处六科副科长王明军。 而他所称呼的老领导,是一个穿着棉袄,手里捧着一个白瓷茶缸,正在喝水的男人。 尽管看着有些落魄,头发有些斑白,但他的精气神却非常高昂,一双眼睛没有半点浑浊的意思,透露着丝丝精光。 听到王明军说出的这番话后,他脸上浮现出几分赞叹的神情。 这个男子就是陈思睿。 “明军啊,按照你说的这样,这个新上任的楚牧峰果然是个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十分果断铁腕的人,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啊!”陈思睿点头说道。 “老领导,您也知道他?”王明军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陈思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不屑的说道:“我现在虽然不再警备厅工作了,但我告诉你,只要是警界内的新闻,我都会留意关注。” “从楚牧峰进入中央警官学校进修起,我就开始收集他的相关消息。” “能四周进修全都占据第一名,这说明楚牧峰是个非常优秀的警员!” “三十人三十案的时候,他竟然第一个破案不说,破掉的还是让人头疼的贩卖人口案,将青红连根拔起,啧啧,这说明什么?说明楚牧峰绝对是个破案能手。” “再有后来斐煌报纸报道了楚牧峰的新闻,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北平警备厅那边也是名声显赫,破掉那么多案件。” “我也想过他这是不是故意有人吹捧,是报社瞎编乱造的。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找了在北平警备厅那边的关系知道,报纸上报道的那些案件还是少的,被誉为神探的楚牧峰破掉的案件要比那些还要多得多。” 话说到这里,陈思睿喝了一口茶水,眼神深邃地说道:“其实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刑侦处能有一个真正懂破案,敢破案的人来当副处长。” “这是你们刑侦处的幸运,也是你的幸运。你幸好没有听着侯俊宁的话跟着他后来瞎胡来,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老领导,您是知道我的,从您离开后,我那就是在六科瞎混的,我就是一个摆设。我根本不像是那两人一样,是侯俊宁的心腹,侯局宁对我也是多有不满。” “也就是我从来不争权夺利,所以说他才会容忍我的存在。像是这次的事,我哪里敢跟着他后面来,去顶撞一个副处长,给我天大的胆子都不敢那样做啊。” 王明军眼底闪过一抹后怕的光芒。 “然后幸好我没去,咱们这位新上任的楚副处长太猛了!您是不知道,现在科里面是乱成一团糟,每个人都在找关系,我是懒得再掺和其中,就向华容请了个假来您这里求真经了。” “你呀你呀!” 陈思睿一针见血的说道:“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但其实也错过了最大的机遇啊!” 这话说的王明军竟然无言以对。 咚咚。 “请问这是陈思睿的家吗?”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从外面敲响,陈思睿露出一抹疑惑表情:“你的人?” “不是啊!我自己过来的,不过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王明军抓了抓下巴,有些疑惑地说道。 “哦,是吗?” 陈思睿也不知道是谁,就起身走向外面。 “来了来了!” 王明军随后跟着也掀开门帘出来,而当他们看到是谁站在院内的时候全都愣住了。 “楚处长!”王明军满脸惊愕。 “楚处长,你就是楚牧峰?”陈思睿也不由错愕。 他是知道楚牧峰,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因此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楚牧峰,而且还会来到自己这个偏僻居所。 “不错,我就是楚牧峰。”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王明军后,露出一抹了然神情:“没想到你王明军也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警备厅吗?” “我……” 王明军刚想要解释什么,陈思睿却是已经帮着他搭话,“楚副处长,你是明人,那咱们就不说暗话。” “明军会过来也是因为不想要留在六科,谁让现在的六科是那样乌烟瘴气,他想要找我聊聊而已,楚副处长,这应该不犯法吧?” “犯法?” 楚牧峰表情淡然地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没有想到王明军竟然是你的人。” “王明军,你身为六科的副科长,明明知道现在六科闹腾的厉害,你难道不应该回去帮着维持稳定吗?你这是想要彻底撒手不管吗?要是这样,我成全你。” “是是是,处长,我这就回去帮着华科长。” 能混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王明军自然也不傻。 楚牧峰虽然说是在呵斥,但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 那就是想要让他帮着华容稳定局面,这说明楚牧峰是没有想要动他的意思,最起码现在是没有。 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是有机会了吗?是能够继续安心留在六科。 跟两人高伺候,王明军很快就离开。 这座小破院便只剩下楚牧峰和陈思睿。 “楚副处长,你既然来了,要是不嫌弃的话,去屋里坐坐?”陈思睿邀请道。 “当然可以。” 楚牧峰没有丝毫厌恶之色,点头走了进去。 364、陈思睿的发现 进了里屋,楚牧峰扫视四周的简陋,忍不住说道:“陈处长,难道说那件事对你的影响这么严重吗?” “楚处长,你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陈思睿丝毫没有意外这事,毕竟自己的事情只要稍微调查就能知道的,对方既然身为副处长,张嘴就说出来,很意外吗? “你大驾光临,应该不是为了调侃我的吧?” “调侃?” 楚牧峰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陈处长,你是怎么被逼走的,我是心知肚明的,说真的,我对你只有钦佩和可惜的心情,绝对没有丝毫调侃。” “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请你相信我!” 瞧见楚牧峰神情这样严肃后,陈思睿也很认真地说道:“楚处长的为人做派,我已经有所耳闻,自然不会如此无聊。” “那让我猜猜你过来的目的,是想通过我,迅速掌控六科三支侦缉队吗?”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实话实说, 这事没有任何藏私的必要,都是聪明人,要是藏着掖着的话反而落得下乘。 “我就是想要通过拜访你,看看能不能将六科尽快掌握住。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全力以赴来破案,不必去考虑下面那些勾心斗角。” “陈处长,我相信你在刑侦处应该是留有后手,不可能说就这样无牵无挂的走掉,对吧?”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想你可以把你的那些人交给我来带领,我绝对会给他们机会的。只要能证明他们依然是想要做事的,没有那种杂七杂八的坏心眼歪心思,那他们立功我就会该奖赏的奖赏,该提拔的提拔,绝对不会打压。” “那他们要是因公惹上麻烦,你会怎么呢?会不会像是当初厅里面处置我那样,放弃他们!”陈思睿双眼直勾勾地盯视着面前这个年轻人问道。 “放弃?” 楚牧峰微微一笑,语气平静的说道:“陈处长,只要是我的人,只要他们所做的事情问心无愧,那么不管犯下多大的事情,我都会为他们一力担之!” “这点请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放弃任何一个弟兄的,除非他们是真的犯错!犯法!有罪!” “你这么空口白牙的说我就该信你吧?凭什么来保证?”陈思睿翘起唇角步步紧逼的问道,双眼灼热如炬。 “保证?” 楚牧峰坐在椅子上,表情淡然,浑然没有被这话问住的意思,神色安然如初地说道:“陈处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会被逼走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那件事情吗?不全是吧。” “你真正会被拿下的原因其实说穿了很简单,那就是没人替你说话,你是没有背景的无根之萍。” “你在金陵警备厅的死活,没有谁会关心,你能走一步步到副处长的位置也不是说谁提拔起来的,而是靠着你的功绩和声望上位的。” “这也就意味着,你只要出事,只要想动你的人有足够权势,那么便没谁会冒着得罪对方的风险为你仗义执言。” “简单点说,就因为你没靠山,所以权贵家族才敢动你,你才会黯然离场,对吧?”楚牧峰一口气说道。 “对!”陈思睿脸色黯淡,充满无奈。 朝中有人好做官,朝中无人莫做官,这个道理从古到今都一样。 “但是我有!” 楚牧峰指着自己的鼻子,傲然自信地说道:“我就算是不来找你,想要摆平解决六科的问题也不算多困难,无非就是耗费点时间而已。” “真的要是那样的话,你就敢说你留下来的那些人,我会重用吗?我不会像是对待侯俊宁那样对待他们?” “我找你,就是想要加速这个进程,不想要将时间白白耗费在内耗上面。” “我在刑侦处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没谁敢管我,没谁敢指责,甚至就连厅长都保持沉默,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做的对吗?别天真了,你我都清楚,事情对错是要看对待谁的,在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绝对的事,只有利益的取舍。” “我会安然无恙,是因为我的老师是叶老!” “叶老?”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陈思睿蹭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炙热地问道:“你说的叶老,莫非是叶鲲鹏叶老?” “对,我的恩师就是他老人家,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你如果不信的话,大可去了解了解,这事也很好查证!”楚牧笑吟吟地说道。 “我信我信。” 陈思睿点头应道,慢慢坐下来,神情和刚才相比已经是缓和许多,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也变得多出一种感慨和欣慰。 而且以着楚牧峰的身份,他也绝对不会随便乱说,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难怪了,原来你是叶老的关门弟子,我就说的吧,只有叶老这样的人,才能调教出来你这样的人。” “楚处长,既然你是叶老的弟子,既然你心中有百姓,愿意为民破案,那么我就愿意把在六科的下属全都交给你调配。” 陈思睿沉声说道:“我会就这事给王明军说,给我的那些老部下交代,他们会配合你做事,会无条件的听你调遣。” “你放心,他们不是说相信我才愿意做我的人,而是因为我们都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都拥有着一样的目标,所以才会走到一起,所以我才敢说,只要你是真心破案,真心为民的,他们就肯定会听命令,辅佐于你。” “多谢!”楚牧峰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拱手说道。 “你稍等。” 陈思睿起身走向书桌,拿起纸笔,,如行云流水般写下了满满一张纸的名字,递了过去:“这些就都是我的人,你有事要做,吩咐他们就行。” “好!” 看到这些名字和对应的职务后,楚牧峰心底是颇多感慨的。 谁说陈思睿废了? 你要是说看到这份名单的话,绝对不会这样想。名单上的人虽然说官位都不算高,但每个都是实打实的实权位置。 只要能够得到他们的全力配合,做起事情来绝对会事倍功半。 达成共识后,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 随着闲聊,两人都有着一种感觉,就像是叶鲲鹏所说的那样,两人真的是一路人。 都是那种满腔热血,非常实诚的想要为民做事的类型,都是说只要有案子在,就是不破掉绝不罢休的性格。 要说区别的话,就是楚牧峰做事会更加周全和圆润,陈思睿则是一根筋到底。 这种发现让楚牧峰惊喜的同时,也让陈思睿倍感欣慰。 总算遇到个志同道合的人! “对了,楚处长,你真的查封了高达商会的烟土生意?”陈思睿忽然忍不住问道。 “不错!” 楚牧峰微微颔首,云淡风轻的说道:“那是因为青红组织牵连出来的,就在朝天观里面,我将高达商会藏着的烟土全都查封烧掉。” “敢在咱们首府搞这种明修客栈,暗度陈仓的花招,赚取黑心钱,可能吗?你也知道了吧,高达商会已经覆灭了,现在是名存实亡。” “是的,我知道,活该如此。还有高达商会的桥本世宗也死了,他死的倒是有点可惜。”陈思睿摇摇头略带遗憾地说道。 “可惜?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和桥本世宗还有交情?”这下倒是让楚牧峰有些意外,这话说的有点歧义,莫非陈思睿和桥本世宗有来往? “我和他有交情?” 陈思睿眼底冒出一股狠辣光芒,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和他有的只是血海深仇,有的只是国仇家恨,何来交情可言?” “我说他死的有些可惜,是因为他就这么死掉,让我之前调查的案件也就断了线索,不然的话,我没准能查出来他这个间谍,到底在金陵城中策反了谁,也正好能将他们一锅端掉,为咱们金陵城铲除掉毒瘤。” 哗啦。 这话说出来的瞬间,楚牧峰顿时神色一变,十分凝重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桥本世宗是间谍?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这事绝对是秘密。 陈思睿别说已经是离开,就算是还在刑侦处,都未必能知道。 可他现在张嘴就说出来这个,你能说里面没有点猫腻吗? 这个猫腻就是楚牧峰最关心的。 没准今天来见陈思睿,除了搞定六科的事情外,还能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些,楚牧峰深吸一口气,跟着继续追问道:“陈哥,你能不能详细说说这个情况?” “怎么,勾起你的兴趣,心里痒痒了?想要抓间谍了吧?” 陈思睿拿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我会把这事说出来的,因为现在只有你才能调查清楚这事,将那些卖国贼揪出来,全部枪毙!” “楚老弟,你知道我是怎么得罪刘家的吗?”陈思睿点燃了一根香烟后,抽了一口,缓缓问道。 “知道!” 楚牧峰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你会得罪刘家,是因为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和阻力,硬办了刘家的刘金律。而刘金律当时应该是调戏良家妇女,恶意伤人,对吧?” “你知道的只是报告上的,是对外公布出来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陈思睿对这事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是烙印在心中的,想到这事,他就感觉胸中有股火焰在翻腾。 “只是纯粹的调戏良家妇女,我是会办刘金律,但却绝对不会说办成死案,我会那样顶着压力办事,是因为刘金律根本就不是调戏良家妇女,他是将看中的女人采取暴力掳走的。” “掳走的目的便是送给高达商会的会长桥本世宗享用,借此换取高达商会的支持和帮助。” “你说我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 “咱们金陵城百姓家的一个个黄花闺女,就这样被桥本世宗这个乌龟王八蛋给糟蹋了,你说我身为警员,能容忍吗?” “我恨桥本世宗,我更狠刘金律。不是他这种帮凶的话,桥本世宗能够这样嚣张跋扈?不可能的!” “全都是刘金律这样的卖国贼,才让桥本世宗觉得咱们华夏的女孩子就是他随便能蹂躏的玩偶。”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思睿呼吸急促,拿着香烟的手臂也开始抖动,眼底更是冒出浓浓恨色。 “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会这样做。但我没想到的是,刘家竟然会那么力挺刘金律,这说明什么?说明刘家也是知道这事的,刘家已经烂了。” “但可惜的是,就算刘家烂掉,也不是我能抗衡的,他们就这样把我从警备厅刑侦处赶走。只是他们没想到,就算如此,我也没有被打趴下。” “我暗地里开始调查,发现了桥本世宗的一些秘密,他竟然做着搜集情报的工作,这不就明摆着是一个间谍吗?” “稍等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抬手打断陈思睿的话,挑眉问道:“你说桥本世宗做的是搜集情报的工作,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说桥本世宗是间谍吧? “我敢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我的证据就是江南皮革的老板朱奋进。”陈思睿的这话说出来,楚牧峰瞳孔不由微缩。 还真的是有证据啊! 自己这边是从桥本世宗藏着的铁盒中得到那些信件,才锁定江南皮革的朱奋进。而陈思睿敢这样说,说明他也是掌握了一些线索。 “继续说!” “好!” 陈思睿喝了几口茶水润润嗓子后,接着说道:“其实我能知道这事也是很巧合的。” “因为我最初盯着桥本世宗是想要搜集他有什么违法的事儿,可没想到在这种监视中,朱奋进就给跳了出来。” “曾在短短二个月内,朱奋进和桥本世宗就碰面六次。你说要是一两次的话,能是巧合,一连六次都在同一个地方,在清风茶楼,这还能说是巧合吗?” “我就从那时候起就觉得这个朱奋进不对劲,我是不方便去接触桥本世宗,但我能调查朱奋进啊。” “这么一调查,您猜我发现什么?我发现朱奋进竟然在搜集咱们金陵城城防军的后勤情报,他借着江南皮格厂当做掩护,有意无意的在搜集后勤各个领域的情报。” “比如说粮食供应,军服供应,军饷发放等等情况,他调查这些的时候,我也在调查他,所以说才会知道这事。” “之后我借着一次机会,就让几个小偷给我将他带着包偷了,果不其然,就是这样的,他怀揣着那种情报在清风楼见到了桥本世宗,两人进行了交易。” “所以说我是有证据的!我能证明桥本世宗就是岛国派过来的间谍,为的就是搜集咱们金陵城的情报。” “他策反的人员中就有朱奋进,至于说到还有没有其余的人,我不敢肯定,我正在调查。原本想着还能再深入调查下,谁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桥本世宗突然死了!” 陈思睿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遗憾表情。 “你说他早不死晚不死,非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掉,这让我还怎么调查。朱奋进也没有办法和他接头了,我就算是将朱奋进抓住,又能审问出来什么?他完全能推得一干二净。” 原来如此。 这下楚牧峰算是彻底清楚陈思睿的事情了,敢情当初刘金律只是一个引子,他真正愤怒的是桥本世宗。 在知道桥本世宗是岛国间谍后,又想要想方设法的将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揪出来。 第一个被瞄准的就是江南皮格的朱奋进。 这个朱奋进是在搜集后勤情报,这种情报可谓是至关重要的很。 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是说你这边的粮草布置都被敌方搞得清清楚楚的话,还打什么仗? 朱奋进该死! 楚牧峰心里是挺感觉庆幸的,因为他没想到这个意外收获的价值这么大。 这将能够节省掉他很多时间,就算将朱奋进抓住后审问,也能做到有底气。 “楚处长,我知道你在北平那边就抓过很多间谍,所以说在听到这时候,你肯定会意动。” “相比较破案而言,抓住岛国间谍更是大功一件,所以说这事我希望你能担负起来,要将所有和桥本世宗有牵连的卖国贼全都抓住,不能让他们这么猖狂!” 陈思睿说着就又站起身,走到墙边后,拿下了挂在墙上的一面镜框,从后面的墙壁中掏出来一块青砖,然后拿出了里面藏着的一个小盒子。 “楚处长,这里都是我搜集的朱奋进的通敌情报,都很详细的,凭此来拿下朱奋进是没有一点问题。” “要是说你那边的调查真的是陷入到困境,没有办法破局的话,完全就可以将朱奋进逮捕,拿着这些证据,问出他的口供来。” 楚牧峰接过盒子后,感觉手里捧着的铁盒沉甸甸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你又怎么知道我在北平那边抓住过间谍的?” 楚牧峰没有否认这事的意思,但想到这事就算在北平那边知道的都没有多少人,没有道理说陈思睿会清楚。 “我也有我的渠道。” 陈思睿说完这个后,看到楚牧峰犹然很疑惑不解,便很干脆的说道:“你抓间谍的事,在北平那边或许是秘密,但在金陵这边,却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这里其实没有绝对秘密可言。” 楚牧峰焕然大悟。 这或许就是帝都的做事风格吧。 秘密? 除非是下达杀头的封口令,不然谁会死命保守? 再说蛛组都能逃走,这事影响也挺大的,稍微有点背景和门路的人,能不会打听清楚是谁将蛛组端掉的吗? 在他们知道是楚牧峰端掉的,现在又是他将蛛组重新抓回来时,楚牧峰想要再保持低调都不可能。 “谢谢你,我一定会将这个事调查个水落石出!”楚牧峰做出了郑重承诺。 “我现在只能拜托你了,也只有你才能让我相信,我也只能对你孤注一掷,毕竟凭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无法去撼动他们了。”陈思睿眼神恳切的说道。 楚牧峰点点头:“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当做头等大事去抓的,你就耐心等我的好消息吧,那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我先走一步。” “好,我送送你!” 陈思睿将楚牧峰送出小巷后,望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喃喃自语的说道:“楚牧峰,希望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从陈思睿这里离开后,就回到警备厅的楚牧峰,是忙不迭的翻阅着那份有关朱奋进的资料。 不得不说,陈思睿做事果真是很细心谨慎,搜集的资料都是很详细。 这里面包括朱奋进搜集每个情报的时间和地点,是通过和谁的谈话得到的,甚至有的就连他拿出来的具体数额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陈思睿在离职后,肯定通过一些手段逼迫和朱奋进交易的人说出来这些情况。 由此可见,为了得到这份情报,陈思睿也是真的拼了。 “有这样的证据在,其实就能够将朱奋进逮捕归案了。” 但这事吧还得稍安勿躁。 你将朱奋进他们抓捕是没有任何难度,但抓捕他们后,剩下的事怎么进展? 而且桥本世宗也死了有段时间,难道说他背后的组织就没有说想要将他的这摊儿给兜揽起来的意思吗? 要是说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自己将朱奋进他们都抓了,肯定会打草惊蛇,还怎么去找到这个继承者呢? 和接替桥本世宗的人相比,朱奋进四个人的价值很小。 “那就放长线钓大鱼吧!” 楚牧峰想到清风楼这个地点后,就暗暗记住。 等到晚些的时候,可以通知给西门竹,让他把那里重点监控起来。 临近下班的时候,楚牧峰的办公室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求情的人,他就是副处长郑宝坤。 毕竟说到底,侯俊宁都是跟他后面的,其余两个副科长也都是听他之命行事。 要是说发生这样的事,他却一直闭门不出,装傻充愣的话,今后还如何服众?还有谁会愿意跟着一个不肯为下属出头的人呢? 所以哪怕是知道这次谈话注定没有结果,郑宝坤也必须过来一趟。 来就来吧,难道还怕楚牧峰给自己脸色看吗? 楚牧峰看着满脸笑容,实则内心充满怨恨的郑宝坤,表情如初地招呼道:“呦,郑副处长,这眼瞅就要下班了,你来我这里有事?” “楚副处长,的确是有点小事。” 郑宝坤察觉到楚牧峰的神情没有任何说软话的意思,也没有一点说要通融的态度,便很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过来是为了六科的事!” “六科的事儿?” 楚牧峰放下手中的笔,眼神有些凛冽地看过去,“郑副处长,我要没记错的话,六科是我分管的吧?所有人事安排是我全权做主!” “是,六科是你分管的,但你也不能刚上任就将六科的科长停职,将两个副科长,三个队长全都拿下吧?”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是容易让下面人心惶惶,作为刑侦处的副处长,我觉得有义务提醒你这样做的坏处,你最好能改变这个错误决定!” 郑宝坤看到楚牧峰充满不屑的神色后,心中的窝火再也没有办法掩饰,轰然间爆发出来。 “错误的决定?” 楚牧峰扫视过满脸怒容的郑宝坤,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脸色淡然中多出一种肃杀气息。 “郑副处长,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是分管第一,第二科室的,我第六科室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也不用打着人心惶惶的招牌来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 “你听清楚,六科的大小事务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你没有任何权利来干涉六科的事。” “当然,等你以后当上处长,调整我的分工,那就没问题了。” “你……” 听了这番充满讥讽的话语,郑宝坤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几乎要喷火。 你怎么敢这样说话?你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 我好歹是这里的第一副处长吧,我是争夺处长的第一后备人选,你就不怕我成为处长后,让你去坐冷板凳,没好日子过吗? “行,楚牧峰,你狠,你给我记着,我现在就去找处长说这事,看他会纵容你这样乱来不成!” 郑宝坤说完就满脸怒意摔门离开。 “呵呵!” 楚牧峰笑了笑,继续研究起来桌面上的文件。 六科其余人都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他们都有些吃惊。 没谁想到楚牧峰竟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对郑宝坤的求情置若罔闻。 “咱们这位楚处长真是够强势啊!” “不是咱们楚处长强势,是郑处长总是自以为是。毕竟咱们六科是归属楚处长分管的,他郑宝坤还以为是以前吗?还想要对这里指手画脚,你觉得可能吗?” “说的有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觉得咱们六科要变天了。” “以后还是得跟紧楚处长的步伐,不然那几个就是前车之鉴啊!” “是啊是啊!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入行前!” …… 六科那些真正有能耐能干事,却因为不会吹嘘拍马,一直都没有升迁的警员,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都冒出无数小火苗,机会是不是要来了! 真的要是如此,那简直就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处长办公室。 “是,我清楚了,谢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曲慈这时候刚刚放下电话,脸色阴暗的如同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天气。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是谁在散布他要被调离的谣言。 没想到真是郑宝坤。 为了能够接替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郑宝坤竟然就敢这样肆意的造谣生事。 你说这是造谣,那就没事,其实不是这样的。 有时候造出来的谣要是引来上面人的意动,搞不好就会借话说话,顺势而为。 该死的郑宝坤。 你就这么觊觎我的位置吗! 你是有背景,但我就没有吗?我要是没背景的话,能够调查出来这件事? 行啊,你这是想要和我斗法,那我就好好的陪你斗斗。 我还就真的不相信,在刑侦处,你一个副处长能够翻腾出多大的波浪来。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处长,您在吗?”郑宝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曲慈眼底闪过一抹冷峻后,淡然说道:“进来!” 郑宝坤推门走进办公室,面对着他颇为恭敬地说道:“处长好!” “郑副处长,你来有什么事吗?”曲慈语气漠然。 听了这话,郑宝坤心弦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发现曲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到现在的曲慈和以前有些不对劲。 以前的曲慈见到自己时,终归会表现的很客气的模样,有时候说话还很讲究,但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厉呢? 对,就是冷厉。 之前是宝坤处长,现在是梁副处长,称呼的变化就能推断出来一些东西。 难道说? 郑宝坤心底忽然间冒出一个心虚的念头来。 要不说这混官场的就没有简单的,没有一等一的头脑,在官场中想要一门心思往上爬,迟早是会被碾压得骨头渣都不剩。 当然这都是他的猜测,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郑宝坤就暂时性的压制住这种猜测,带着几分义愤填膺地控诉道。 “处长,您应该知道六科的事了吧?您说他楚牧峰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就敢刚上任就兴师动众,让六科科长侯俊宁停职,就因为他要开会,别人没有到场吗?” “还有两个副科长,三个侦缉队队长全都拿下,开除出了六科,这让六科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做?这简直就是要将六科变成他楚牧峰的后花园吧!” “您是不知道,六科的队员们现在是怨声载道,他们都对楚牧峰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慨,都在想着要来您这里请愿告状。” “对,还有他二话不说就任命了四个人当副科长,这分明就是官权私授,搞裙带关系,他这是没有将咱们警备厅的规矩当回事,这是对那些兢兢业业工作的人的一种羞辱。” “处长,像他这种歪风邪气绝对不能助涨,要打压!要严惩!要让他知道咱们金陵警备厅不是他以前所待着的北平警备厅,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郑宝坤是故意夸大其词地说道。 “你说完了?” 曲慈没有打断郑宝坤的话,任由他霹雳巴拉的说着,等到他说完后才慢慢开口问道。 “呃……说完了!”郑宝坤愣了楞,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走了!”曲慈抬起手指指向房门,淡淡说道。 走? 猛然间被这种待遇刺激到的郑宝坤,有些愕然的看着曲慈,满脸诧异地问道:“处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纵容楚牧峰这么胡来吗?” “我是刑侦处的处长,该怎么做事不用你教,干好你自己的事。”曲慈低下头继续看起文件,不再抬头。 无视! 曲慈就这样完全无视掉了郑宝坤。 羞辱! 郑宝坤感觉一股羞辱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从自己和曲慈搭档以来,对方还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那事暴露了? 总不能说曲慈是为楚牧峰着想的,是想要和楚牧峰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吧? 不可能,就曲慈这种人的性格做派,断然不会那样做的。 这事麻烦了。 “希望曲处长能秉公处理。”郑宝坤满脸涨红地撂下一句这话就匆匆离开。 “哼!” 曲慈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心底冒出一股寒意来,“秉公处理吗?我会的,你给我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公平!” …… 晚上,八点,金陵城已经被浓浓夜幕包裹。 华容前来和李维民交接班。 “哦,你的意思是说,处长今天对六科的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将侯俊宁给停职,然后拿下了两个副科长和三个侦缉队队长?” 听了华容眉飞色舞地介绍后,李维民有些诧异的问道。 “对,要不然的话,我是早点能过来接你的班儿,但这不是说因为要留在处里面解决这事,所以说给耽搁了。” “呵呵,维民,你是没有见到,咱们处长的果断霸气,像侯俊宁这样的货色,也敢在咱们处长前面蹦达,耍花招,活该他倒霉,正好杀猴给鸡看!”华容嗤笑一声说道。 “是啊,这是他自寻死路。” 李维民不再去想这事,而是将今天的盯梢内容简单叙述了下,特别重点说道:“现在能肯定的是方直每天都会去一趟黄蜂巷。因为这两天的其余路线虽然说也有重复,但他每次进入黄蜂巷的时候,都会停留很长时间,去是那里面的梵音庙。” “哦,又去梵音庙了?”华容皱了皱眉头。 “不错!” 李维民点点头,神情严肃的说道:“两天都去梵音庙,这事必然是有古怪的,我现在怀疑梵音庙应该就是他和上线联系的地方。” “只是咱们目前还不清楚梵音庙里面有没有谁就是他的上线,或者说他进去只是因为和上线约好在那里见面。” “这样,明天继续盯着,要是说他还去黄蜂巷,梵音庙的话,咱们也想办法进去转一圈,探探虚实。” “好!” ———————————————— 各位书友,求大家来起点订阅下正版,方便给点票支持吧,谢谢啦! 365、 都有异动了 第三天。 通过接连两天的盯梢,楚牧峰已经从华容他们递交上来的报告中分析出一些东西来。 现在能肯定的是,方直,朱奋进,何秀才和史锤绝对是和桥本世宗进行着情报传递的事。 现在随着桥本世宗死掉后,他们经历过最初的彷徨不安后,现在都在寻找着新的联络人。 建东区的朱奋进因为有着陈思睿给的情报资料,所以说他是最先能锁定的,他每天看似都很随意的路线,实则也是有着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清风茶楼。 朱奋进每天都会去清风茶楼喝杯茶。 秦淮区的方直,经常去的是黄蜂巷的梵音庙。 鼓楼区的何秀才,每天都会去祥泰戏院转一圈。 玄武区的史锤,每天是雷打不通,会去玄武湖边散步。 “清风楼!梵音庙!祥泰戏院!玄武湖!” 楚牧峰现在已经是能锁定住这四个地方,没有猜错的话,桥本世宗之前和他们联系的时候,就是在这四个不同的地方。 桥本世宗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将他们四个都安排在一个地方,那样的话彼此间就会暴露,这可是干情报工作的一种忌讳。 “桥本世宗,你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他们难道说真的舍得完全放弃高达商会吗?那可是一块肥肉呢!” “你们四个听着,还是我之前说的话,你们锁定的地方是能够进去近距离盯梢,但切记暴露行踪,暂时不着急动手抓人,要给我将和他们接头的人找到。” 楚牧峰将面前的报告书全都收起来后,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是!” “做事吧!” 他现在用的还是华容他们几个,至于说到六科这边的人,在没有完全确定可以为己所用之前,他是不会调动的。 …… 日出日落,又一天过去了。 楚牧峰今天还是照旧前去跟踪监视朱奋进,只不过是去接西门竹的班儿,他倒是没有从早就开始盯着。 等到黄昏时分,确定朱奋进回到家后,他便交代了一声:“安排人继续蹲守。” “是!” 点了点头,楚牧峰悄然离去。 “科长,您说就一个朱奋进能有什么好监视的,一连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要我说,咱们不如干脆就将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吧。” “闭嘴!” 听到手下这样嘀咕后,西门竹便毫不留情的呵斥道:“你知道什么?楚科长这样安排自然是有他的考量,你就敢确定逮住朱奋进后,咱们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让你蹲守就蹲守,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是!” 后者蜷缩了下脖子不敢再胡言乱语。 楚牧峰是走了没有听到这番言论,要是说知道有人敢怀疑他的命令,会更加严肃处理。 特殊情报科要的是绝对无条件执行命令的人,你们如果说做不到的话,就赶紧趁早离开。 “算上今天,已经差不多一周了,要是说再加上桥本世宗死掉那几天,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对方有所安排。” “我有种直觉,要等的那条鱼很快就要露面了。”楚牧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心无旁笃的琢磨着这事,身边来来回回的行人好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先生,要不要香烟?” “不要!”楚牧峰摆摆手。 “先生,要不要买书?” “不要!”楚牧峰摇摇头。 “先生,我这里有点好玩意,你要不要瞧瞧?” “不要!”楚牧峰直接回绝。 “先生,我请你吃桂花藕!” “不要!”楚牧峰想都没想答道。 “可是我说的是请你吃,不是要你买啊!” 呃,好熟悉的声音! 楚牧峰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猛地转身,看向旁边路灯下,卖桂花藕的小摊旁边,在那里站着一道脆生生的倩影。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 有位伊人,笑颜相见。 恍如星辰般灿烂的双眸就这样对视上。 江怡! 竟然是江怡! 楚牧峰做梦都没想到江怡竟然会出现在金陵城的街头,她穿着一件纯白色大衣,笑盈盈地望过来,恍如仙女下凡。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牧峰快步走了过去,带着几分惊喜几分诧异地问道。 江怡不是应该在北平的吗? 怎么会在这里? “我过来出公差。” 在柔和灯光的背景中,江怡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温婉,如明月般的双眸直勾勾的盯视着楚牧峰,一刻都不愿意挪开。 “我上次回北平交接工作的时候,本来想要找你的,结果你没有在,说你出去了,说的就是来金陵吗?”楚牧峰笑着问道。 “不是。” 江怡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柔声细语的说道:“那时候去的是东北,没有来金陵。我后来回来后也知道了你调离的消息,所以说这次才会来金陵城出公差。” “原本想等忙好了,去金陵警备厅找你,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 这就是缘分。 金陵城这么大,竟然就让两人在这样的地方,在这个华灯初上的灯火阑珊时相遇,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你最近瘦了。”楚牧峰随意抬起手臂,为江怡拨了下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 “哪有啊,是你的错觉吧!”江怡面颊有些羞红道。 “不管错觉不错觉,走,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嗯!” 蟹皇楼。 楚牧峰来过这里两次,都是梁栋才请客的,所以说他知道这里的螃蟹宴做得可谓是一绝。 楚牧峰麻溜地点好了几道招牌菜,然后拿起茶壶给江怡倒了一杯茶水后笑着说道。 “来金陵吃过大闸蟹吗?” “当然。” 江怡捧着茶杯应道:“我可是个美食家,怎么能没吃过呢?” “俗话说的好,九雌十雄,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是吃雄蟹的,雌蟹九月份吃最好,这个月份再吃的话,味道口感都会差很多。” “呵呵,还挺懂行啊!” 楚牧峰自然也是知晓了其中的门道。 农历九月前后,雌蟹性腺成熟,蟹黄丰盈。农历十月之后,雄蟹性腺成熟,蟹膏饱满,所以这时候公螃蟹更好吃。 “一盘蟹,顶桌菜,看来你真的是很有诚意的请我吃饭。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之前的过错了。”江怡莞尔一笑说道。 “呃?过错?”楚牧峰眨了眨眼。 “当然,咱们是不是朋友?”江怡昂起头问道。 “是啊!何出此问呢?”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你调到金陵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等我回来说一声呢!”江怡嘟着嘴说道。 “你说,你是不是有错!” “呃……” 楚牧峰无言以对,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恰好这时,一盘蒸得红灿灿,热气腾腾的大螃蟹被店员端了上来。 “来来来,吃螃蟹吃螃蟹!”楚牧峰赶紧招呼道。 雌蟹成金黄,雄蟹如白玉。 这蟹腿、蟹钳、蟹黄、蟹肉,各有一番滋味! 配上一套专门工具蟹八件,讲究的食客吃完了螃蟹,壳子还能拼凑出一只完整螃蟹来! 热腾腾的蟹肉蟹膏,只需粘上少许香醋,送入口中,螃肉的鲜美在舌尖完全绽放,简直就是最好的享受。 另外还有嫩抖抖的蟹黄豆腐,肥而不腻的蟹黄狮子头,都是以特制蟹油为底料烹饪的菜肴,都是让人吃过以后赞不绝口的美味! 三下五除二干掉一只大螃蟹后,楚牧峰擦了擦嘴,喝了口茶后问道。 “江怡,你这次出公差是要干嘛?《楚报》要在这里发展什么业务吗?我之前怎么没有听章广盛提起过呢?” “你又不是我们《楚报》的老板,你当然不会知道。” 江怡翘起唇角,很是理所当然般地说道:“我们这次是过来采访几个做生意的大商人,已经采访的差不多,再搞定最后的两个后就能回京。” “你不用担心我的差事,都是事前安排好的,这里也有我们的合作报社,他们会在中间牵线搭桥帮忙。” 就说的吧。 不可能说你随随便便一个报社过来,说是要采访人家,人家就会给面子满口答应下来吧? 这中间肯定是得有中间人,而以着如今《楚报》的地位,负责帮忙的报社地位应该不低。 “哪家报社?”楚牧峰随意问道。 “斐煌报社!” “斐煌报社?”楚牧峰这下有些意外,是燕清舞所在的斐煌报社,这也未免有点太巧合了吧? “怎么?你也知道这个报社吗?”江怡放下手中的蟹爪,舔弄了下嘴唇,目光落在楚牧峰脸上问道。 “呵呵,是啊!说起来,我和这个斐煌报社还真的是有点渊源,当初在中央警官学校的时候,就是他们采访的我,报道出来我在北平警备厅的很多消息。” 楚牧峰这么解释,江怡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你不说我差点都要忘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没错的,也是那时候斐煌报社联系上我们楚报,其实他们的很多新闻都是我们提供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两家报道的都是你。”江怡笑颜如花地说道。 “你这次过来能待几天?”楚牧峰跟着问道。 “撇开来去,还可以待上四天。”江怡竖起四个手指头说道。 “这样吗?” 楚牧峰是有心想要跟章广盛说说,给江怡多争取几天游玩时间,但以着江怡做事认真的性格也未必会同意留下,就暗暗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等你采访结束后,我陪着你转转这座金陵城吧。” “好呀,你楚处长现在可是如假包换的地主呢!”江怡打趣地说道。 “那是当然。” 两人是边说边聊,消灭了桌上的螃蟹和几道美味之后,江怡忍不住打了个饱嗝,面颊有些羞红地说道:“我吃撑了!” “嗨,这螃蟹去了壳,能有多少肉,还吃撑了,别逗我了吧?”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吃了,楚大哥,咱们出去走走吧。”江怡指了指外面说道。 “成!” 离开了蟹皇楼,两人沿着金陵城的马路随意散步。 其实这游玩就和吃饭一个道理,大老远的从北平跑到金陵来,真觉得这里的风景就要强过北平吗?真的觉得这里的美食就是天下第一吗? 其实未必。 不管是游玩还是吃饭,需要的都是一种心情。 和对的人哪怕走在乡间小道,都会充满快乐的气息。 和对的人即便啃馒头吃咸菜,都会有种幸福的滋味。 这说的就是现在两人的心情。 “江怡,赫连夫人最近还好吧?”走了几步,楚牧峰随口问道。 江怡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笑盈盈地说道:“师父现在很好,不过这段时间都没有在北平城,出去有事了,不过她前一阵子还问起你来着,说是有机会的话,想要到金陵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 楚牧峰嘴角一翘道:“你师父这是又有什么事儿呢?” “我哪里知道,她要真是来金陵了,你问她啊。”江怡娇嗔着说道。 “呵呵,你师父还真是个闲不住啊!” 两人就这样一边散步金陵街头,一边天南地北随意闲聊。 最后,楚牧峰一直将江怡送到住宿的酒店门口,才在对方的凝视中挥手离开。 他乡遇故知,这样的愉快心情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体会。 和江怡在一起聊天,楚牧峰没有任何拘束和变扭,有的只是舒服和随意。 一个会让自己舒服说话的好友,最为难得。 “等这丫头忙完了,就陪她好好转转吧!” 楚牧峰心底这样想着。 …… 深夜。 高达商会。 两道身影站在街道对面,看着眼前已经颓废衰败,灯火俱灭的高达商会,神情都很凝重。 高个子男人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眼神冷厉地说道:“桥本世宗的死亡原因到现在都没有调查出来是吧?” “是的!” 矮个子男人点点头,肃声说道:“这件事很奇怪,凶手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没人知道高达商会到底是被谁灭门的。” “这事在金陵警备厅里面也是个迷,虽然我也想接手这事去调查,但没办法,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去随便插手。” “至于对外公布出来的原因,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们也根本不想全力去调查真相。” “哼!” 高个子男人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声,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花费了大量物力财力才帮你走到现在的位置,你竟然说这个位置没用,关键时刻居然派不上用场。” “你觉得这样的交代我会满意吗?还是说你有了别的想法?” 矮个子男人额头顿时冒出几道汗水来,急忙跟着说道:“我知道该做什么,您放心,我回去后就会着手严查这个事儿。”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要知道桥本世宗死亡的真正原因,到底是谁干的,他到底为什么死的!” “你最好能给我个答案,不要让我失望!”高个子男人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碎后傲然说道。 “只要这个案件在警备厅内有结论,我就一定能找到。”矮个子男人也没敢说打包票,而是很巧妙地给自己埋伏下一个伏笔。 高个子男人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事,话锋一转说道:“高达商会是我们桥本家族的产业,那么就算桥本世宗死掉,这个产业也不可能就这么荒废了。” “这两天我就会入主高达商会,届时我会让商会重新运转起来的。属于你的那份,我会照样给你,但是高达商会的所有麻烦,你也要负责摆平,明白吗?” “明白明白!” 矮个子男人脸上闪过一抹雀跃,却借着低头的时候很好地遮掩住。 “您放心,我会全力保证高达商会的安全,保证不会有人敢来惹是生非。” “这样最好!” 高个子男人沉默不再说话,矮个子男人见此情形后,就弯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桥本世宗,我来接管家族产业了,你这个蠢货,竟然就这么被人给杀了,你知道家族为了你耗费了多少心血吗?你就这样一死了之,你如何对得起家族的栽培!” “蠢货就是蠢货,你死就死吧,我会让你知道,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家族的企业就会兴旺发达。” 高个子男人双手后负,神情充满自负。 …… 盯梢第四天。 楚牧峰是直奔特殊情报科而去,在这里见到了西门竹,听取了他的简单汇报后,沉声说道。 “我有种直觉,这几天应该会有变数,所以说你亲自盯着朱奋进。” “他今天要是说再去清风茶楼的话,你就跟进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注意他的神色变化情况。” “是,科长!”西门竹恭声道。 “西门竹,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会不会觉得就朱奋进那样的家伙,只要抓起来严刑审问就行,何必这么麻烦盯梢呢?让弟兄们白白受累?” 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一眼,忽然语出惊人地问道。 “卑职不敢!” 西门竹脸色微变,急忙说道:“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科长吩咐的事,肯定是有道理的,我照做就是。” “最好是这样!” 楚牧峰稳稳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也不是怀疑你带领的小队,而是在给你们打预防针。” “我不想说因为你们某种自大自负想法,而将跟踪监控朱奋进的事给搅黄。真的要是那样,我还不如动用刑侦处六科的人那。” “你们可不要让我觉得,就专业能力这块,你们还不如他们在行。” “是!”西门竹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知道楚牧峰的这番话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说出来,要不是说察觉到这种苗头,楚牧峰会这样敲打吗? 谁说科长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有这样的菜鸟吗? 人家成功抓捕间谍的时候,你们还跟没头苍蝇般乱转悠呢。 “做事去吧!”楚牧峰抬手淡淡说道。 “是!” 西门竹转身就走出去,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眼底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说真的,他是一个很自傲的人,被调到这里来,对楚牧峰不是说多尊敬。 当然楚牧峰在北平城抓住间谍的事情他是清楚的,毕竟他是力行社的人。 可那又如何? 或许那只是楚牧峰运气好而已。 想要让西门竹这种人乖乖臣服,仅仅靠监控跟踪朱奋进就想做到,那是休想,除非这种盯梢有足够的价值。 “楚牧峰,你吩咐我做的事我会做,你也最好能证明这种盯梢是完全有意义的,否则的话,这第一炮打不响,以后再想树立威信可就不容易了。” 西门竹眼神凛然,自言自语。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东方槐,看到是这位搭档后,西门竹眉角扬起一抹弧度,玩味的问道:“我说黑无常,你这是闲着没事干吗?” “呵呵,白无常!”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西门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似的,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炸锅,声音有些尖锐的喝道。 “我觉得你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不然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这样叫那。”东方槐耸了耸肩,语气慵懒地说道。 “你才喜欢!你全家都喜欢!说吧,找我什么事。”西门竹没好气的瞪视。 “找你就是想要问问你那边的盯梢有什么进展没有?” 东方槐这话刚刚落地,西门竹眼底就闪过一抹寒光,再看向东方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随意,多出几分凛然肃杀。 “你从哪里知道我负责了盯梢任务?” “这个……” 感受到西门竹的冷意和质疑后,东方槐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然后坦然说道:“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你最好是猜的,不然你是知道情报处的规矩。东方槐,在咱们情报处,谁的任务就是谁的任务,其余人别说你我只是同僚,就算上下级都不能随便干涉。” “你猜出来的我没辙,但就算是猜出来,也要将这事闷在心里,绝对不能泄露半句。”西门竹毫不客气道。 “规矩我懂!” 东方槐也收敛起来自己的嬉笑随意,沉声说道:“我真的只是猜的,毕竟你们要是说执行抓捕任务的话,早就将人带回来审讯了不是。” “这事吧,出我口,入你耳,听过就算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多说半句这个任务的事。” “最好如此。” 西门竹拿起桌上的帽子,起身就往外面走去:“我要出去了,就不陪你了!” “慢走!” 东方槐目视着西门竹离开办公室后,眼神深邃,自言自语道:“白无常,看来你是被咱们的这位楚科长镇住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听话?” “谁不知道你白无常是最孤傲怪癖的人。话说回来,是什么任务能让你变成这样神神秘秘呢?” …… 日上三竿。 方直打着哈欠从家里出来,刚刚和许婉柔温存过后的他,是一脸的满足之色。 他最近真的是很陶醉在许婉柔的温柔乡中,感觉以前那些日子都白活了。 没想到这个小妖精,竟然能将闺房中的那点事,鼓捣出那么多的花样来。 想想也是,自己虽然说经营着怡红酒店,却从来不碰那些卖身女子。 幸好遇到了许婉柔,这个天生的尤物。 尽管说现在他也不清楚许婉柔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包养要求,毕竟条件比自己不差的还有好些人,他们也都对许婉柔有所觊觎。 但既然这朵花被他给摘了,自然是要好好浇灌呵护才成! 不知道那个地方今天会不会留下记号呢? 看了看高悬的太阳,方直暗暗嘀咕。 他做事很谨慎。 但再谨慎也有稍稍松懈的时候,毕竟现在桥本世宗死掉了,没谁会想到他和桥本世宗是有关系的。 何况这些天都没有见到有新的联络人出现,也让他有些懈怠了。 黄蜂巷,梵音庙。 这座寺庙就是方直和桥本世宗联系的地方,也是桥本世宗说过他要是出事的话,就让方直来这里等待新联络人的地点。 这些天方直表面如常,其实心里面一直有些忐忑。 桥本世宗无缘无故地就这样死了,你让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继续逍遥自在? 桥本世宗并不是他的债主,更不是约束他的人,只是一个联络者而已。 真正将方直策反的是桥本世宗背后的组织。 所以即便桥本世宗死掉,方直也不会说就能放飞自我,他必须和新的联络人接上头,要不然被那个组织知道他有别的想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梵音庙是座有了些年代,香火还算鼎盛的庙宇,据说这里的佛祖挺灵光,所以来这里烧香拜佛的百姓不在少数。 “呦,祥婶,你是过来还愿的吗?” “对啊,我就是来还愿的,这里的佛祖真的很灵,我们家已经抱上孙子了。” “那我也要赶紧许个愿。” 像是这样的对话声此起彼伏的在这里响起着,每个人都是带着十分虔诚的神情进来。 即便是说话聊天,谁也不敢在话语里带有半点不敬。 不敬佛祖,业障缠身。 方直一如既往的进来,送上香火钱后就开始烧香。 他习惯性地选择最右边的蒲团,趁着没有谁留意他的时候,右手便摸向蒲团下边。 他心里是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但是! 手刚摸下去,他的神情微震,右手赶紧抓住蒲团下面的东西,慢慢攥在手心中拿出来,然后又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等来到一个偏僻角落后,方直连忙松手看过去,发现手中多了个纸条,上面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联络信号:一张画着红色莲花的白纸。 白纸红莲。 方直眼底露出狂喜,但却很好地控制住情绪,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赶紧转身假装若无其事的匆匆离开。 就在方直离开的同时,李维民的身影从正前方的一座偏殿中转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望远镜,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宣纸,红莲花,方直,这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着的信号吗?” 李维民将望远镜放进皮包后,又尾随上去。 多日的盯梢,总算有动静了。 …… 建东区。 临近中午的时候,朱奋进按照惯例从江南皮革厂出来,沿着一直以来的固定路线,慢慢悠悠地走着,抬头看到清风茶楼后就不由自主的拐进去。 “朱老板来了,里面请!” “嗯,老规矩。” “好嘞!” 只要是清风茶楼中的伙计都知道朱奋进是这里的常客。 他所说的老规矩也很简单,就是二楼靠窗位置,一碟瓜子,一碟果仁,一壶普洱茶。 老三样。 今天照旧。 朱奋进挥挥手让小二离开后,自己就开始倒茶,等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谁留意着他这边后,右手就摸向茶桌的背面。 像是这样的动作,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只是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这次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 就在他右手摸出去的刹那,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惊奇光芒。 随即便冷静镇定的将背面那个小纸条揭下,趁着没谁留意的时候放到桌上。 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猪! 等的就是你。 朱奋进赶紧将纸张攥住后放进兜中,神情悠闲的开始喝起茶来。 一壶普洱喝完后,他起身便走出清风茶楼。 “科长,我刚才看的很清楚,朱奋进是从茶桌的背面拿出一张纸来,纸上有什么我不知道,但瞧他的模样应该是联络暗号,咱们要不要直接控制住他?” “不用!” 听到下属的话,西门竹摇摇头,望着朱奋进的背影眼神玩味的说道:“不管暗号是什么,只要有暗号,他就肯定会行动。” “老鼠都已经露出尾巴来,难道说咱们这群猫还怕不成?给我先死死盯紧他,等待后续命令!” “是!” …… 玄武区,玄武湖边。 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每天都会来这里转一圈,所有经常在这里散步的百姓都认识他,都知道史锤过来也是锻炼身体的。 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能打好铁呢? “我说史老板,你还有什么好跑步的,每天打铁还不够锻炼身体吗?” “呵呵,那不一样的!” “没的说,我就佩服你这种坚持到底的人,有毅力!” 史锤就在这种闲来无事的聊天中,慢慢的向前跑着,很快就走进一片小树林,在里面压腿扭腰活动起来。 这时候的这里没有其余人,他很自然地就来到一棵格外粗壮的槐树前面。 “咦!” 当他以为还会和以往一样失望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这棵树树身上面竟然有一个标记,一个两柄小剑叠加的标记。 史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他谨慎地扫视向四周,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赶紧掏出一把小刀来,很快就将这个标记划掉,然后控制住情绪,一如往常地离开了树林。 几乎就在他从玄武湖边消失的时候,裴东厂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了。 他是远远尾随着过来的。 “前几天史锤离开时都慢慢走的,今天走得却有点匆忙,而且在小树林里待的时间也比往常少了十分钟,看来处长说的没错,这条大鱼要上钩了。” …… 鼓楼区祥泰戏院。 “何老板,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早什么早,这不是喜欢这口嘛。” “对啊,只要喜欢,再早来都不算早!” 何秀才走进这座戏院后,就有很多票友和他打招呼,他那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说话的,都是笑脸相迎。 毕竟是做买卖的生意人,要是说见到谁都板着一张脸的话,有谁会去找你做生意呢? “何老板,老地方?” “老地方。” 戏院跑堂的利索的将何秀才给领到他的位置上去,刚刚坐下来,何秀才便下意识的望向左前方,在那里有一排木架,架子上面摆放着一盆盆绿植。 第九号是空的! 看到这个的刹那,何秀才身体微颤,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欣喜,随即就将这种表情缓缓散去。 自己没有看错,那里就是空着的。 总算等到想要等的暗号了。 这场戏何秀才是美滋滋地听着,听完后摇头晃脑地离开戏院。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黄硕看在眼里。 “这老家伙看样子很高兴,难道说游戏要开始了吗?” 北平警备厅。 临近下班的时候,负责盯梢的都分别回来,除了西门竹是去特殊情报科外,其他人自然还是要来这里。 他们将今天的盯梢情况简单汇报过后,发现出奇一致。 都有异常情况发生! “我现在是能肯定方直是从梵音庙中带走了一张白纸红莲的画纸,他在带走这张画纸的时候神采飞扬,说明桥本世宗背后的人应该是联系他了,那张画纸就是恢复联系的暗号。” “没准这两天,方直就要去和新的接头人见面。当然也有可能说那张画纸本身就是线索,就有说明着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类的,但是咱们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破解出来。” 华容肃声说道,眼中精光闪烁。 “处长,方直是处于咱们的严密监控中,他是别想逃走,要不咱们就继续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到底是谁和他联系,毕竟那个能接替桥本世宗的家伙,才是咱们的目标。” —————————————————————— 感谢静则思过920、艺欣秋月、书友20171213144144361和QQ书城上书友朋友的打赏了,希望大家能多给点月票、推荐票支持下吧! 366、全面收网 “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裴东厂点头附议道。 “同意继续监视。”黄硕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都已经盯梢到这种程度,要是说现在就直接收网,那还有什么意义? 真想收网的话早在盯梢的时候就可以做,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呢。 “你们说的没错。” 楚牧峰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说道:“现在他们都已经开始暴露出来,都已经和新的联络人搭上线,那咱们就继续监视着就成。” “不过估计我的推测,他们四个的新联络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以说抓捕的时候我会统一安排,你们千万不要私自行动。” “是,处长!” “去做事吧。”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楚牧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之色,总算是等的有价值。 要是说一直这样盯梢,却迟迟都没有人出现的话,那也只能是无计可施。 现在只要将新的联络人抓捕,这条间谍线就能连根拔起,一切就算圆满解决。 “替代者,我会等着你露面的。” 眺望窗外,楚牧峰眼神深邃,充满期待。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寒风凛冽,金陵城飘起了久违的雪花。 漫天飞雪如鹅毛般落下,给这个古老的城市裹上了一层白色外套,显得格外端庄圣洁。 十点,李伟民家中迎来了一个意外来客。 她就是许婉柔。 短暂寒暄过后,许婉柔看向朱秀琳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试探的意思问道。 “秀琳,前两天听你说,你们家维民已经不在教育部那边干了,而是去了金陵警备厅刑侦处,还当上了副科长,是吗?” “对啊!” 朱秀琳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跟你说,他呀,也是走了运道,正好碰到了以前在北平警备厅认识的老领导楚牧峰楚处长,是人家把他给调出来的。” “你也知道的,维民以前就是很喜欢当警员,在教育部那边一直做得很不开心,现在重新穿上了警服,每天都是高高兴兴回来。” “楚牧峰!”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许婉柔,眉宇间闪过一抹惊奇光芒。 放下茶杯,她跟着说道:“那他现在应该很忙吧,中午也不回来吃饭吧?” “嗯,你也知道的,警备厅可不比教育部,整天早出晚归,忙得混天黑地。” “不过他今天中午应该回来吃饭的。”朱秀琳嘴角扬起一丝甜蜜笑容道。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李维民还真的回到家来。 他今天中午会回来是因为朱秀琳过生日,怎么都要一起庆祝下。 方直那边有华容接着盯梢,他也能缓一缓,暂时休息下。 只是没想到,当他刚进来时,就看到了许婉柔也在,他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毕竟他现在是连许婉柔也顺带监视,在自己家中看到监视对象,任谁都会会感到意外。 “维民,你回来了,看看谁来了。”朱秀琳连忙走上前接过雨伞。 “咦,是婉柔啊,你怎么有空过来呢?”李维民微微一笑,压下那份惊讶,十分客气地问道。 “我今天在家闲得慌,就来找小琳聊会儿天。”许婉柔站起身说道。 “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午饭。” 说话间,朱秀琳就走向厨房。 这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人,反正都是同学,也没有什么生疏客套。 在李维民刚刚落座的瞬间,许婉柔忽然间直勾勾的盯视着他,语出惊人。 “维民,你现在跟着上司是叫楚牧峰吧?” “对啊,他是我们刑侦处的副处长。”李维民坦然说道。 “那……那你能不能安排下,我想和他见一面!”许婉柔紧随其后轻轻咬着嘴唇说道。 “哦,你要见我们楚处长?” 这下轮到李维民有些吃惊。 他目光扫了扫对面这个娇艳的女同学,嘴角一翘道:“婉柔,咱们是多年的朋友,你要是说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给我说,能办的绝对给你办。” “你这么冷不丁地说要见我们楚处长,我不是说不能传话,但你总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总不能贸贸然就去汇报吧,毕竟他是我的领导。” “维民,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你就这样给他说吧,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他能给我钱,我就将这个消息卖给他。” 许婉柔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扶着桌面语气有些急促。 “情报?” 李维民心里猛得一咯噔,难道是…… “什么情报?” “维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个消息真的关系重大。你也知道,我现在是跟着怡红酒店方直的,我是被他包养。” “这个消息就是我昨天晚上从他嘴里听到的,我觉得这个很重要,所以说想要卖掉。” 话说到这里时,许婉柔略作停顿,语气迟疑。 “当然,我也可以卖给你的,可你肯定没有那么多钱。而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所以说我要卖给一个出价高的人,这个人就是楚牧峰!” “他买得起,也是最合适的人,你就帮我传话吧,最好下午就能安排我们见面,不然我担心会有意外。” 还真是关于方直的。 李维民一下就兴致高昂起来,他知道昨天方直是得到了联络暗号,要是说在兴奋激动之中说露嘴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许婉柔不是方直包养的人吗?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贩卖情报,这是不准备跟着方直的意思吗? 想到这个,李维民就站起身望了一眼厨房,发现朱秀琳还在那边忙活着,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婉柔,咱们是朋友也是同学,所以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做被方直发现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你吧!还有,你既然是跟了方直的,又怎么会选择背叛他,出卖他的秘密呢?” “背叛?” 许婉柔像是被这话刺激到,眼底闪烁着一抹冰冷寒彻的光芒,漠然说道:“维民,既然你问起来,我就给你说实话吧。” “我当初之所以会答应跟了方直,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被逼的。我有喜欢的男人,他叫李崖,我们都已经要谈婚论嫁,可方直硬是从中作梗。” “他威胁我,要是说不答应他的条件,就会将李崖整死。实际上我当时是不相信的,可后来你猜怎么着?” “先是李崖家养的那条狗被汽车撞死,后来是李崖养着的那只猫被吊死在院里面的树枝上,李崖当时都吓傻了。” “我是真的很爱李崖,我也知道李崖是很爱我的,但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崖因为我而受连累。” “所以我就答应了方直,成了他的女人,而且还拼命的讨好他,为的就是能保住李崖的性命,希望他今后能过得快乐。” “李崖吗?” 李维民默默聆听着。 他知道现在的许婉柔是最清醒的,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他只需要安静的听着就成。 “但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我和李崖偷偷见面了。也是在那时候我才知道,方直说话不算数,他压根就没有想要放过李崖,竟然悄悄派人将李崖家给烧了。” “幸好李崖那天不在家,不然非被烧死不行。李崖找到我,就是想要带我离开,我们惹不起方直,总躲得起吧?” “这和你要见楚处长有什么关系?” 李维民眼珠微转,嘴角翘起,“莫不是你们想要私奔,手里却是没有钱,所以说想要拿着一个所谓的情报来换取盘缠吧?” “对!” 许婉柔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很痛快的承认了这事,眼神清澈的说道:“我就是想要拿着情报换取盘缠,这年头没钱能跑到哪里去?” “还有就是,我也想要拿着这个情报给方直添堵,这样的话他就没有心情和时间来对付我们了。” “你确定你的情报值得交易吗?”李维民双眸迸射出锐利光芒。 “绝对值得!” 许婉柔深深呼吸一口气,将刚才愤怒的情绪调整过来后,很认真地说道:“昨晚方直喝醉了,这个情报就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很着急上火,都是在等待这个情报,如今等到,还喝醉了,你说这个情报有没有价值?” “至于说到我会想要告诉楚牧峰,也是因为方直以前提起过这个人,说他最痛恨的就是他,我想方直既然这么痛恨,那找楚牧峰办这事总没错。” “这不正好我又听小琳说起你现在就是跟随着楚牧峰,所以就找上门了。” “维民,你现在最好赶紧去联系你的上司,这个情报绝对有价值,我相信对他而言肯定有用。” “不过有时间限制,要是说再迟点的话,等到情报失效,那就不能怪我了。” 李维民蹭地站起身来,神情肃穆地问道:“你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跟着吧?” “没有!” “方直不会突然回去吧?” “他早上走的时候说了今天不会回去。” “那好。” 李维民一咬牙,没有再迟疑不决,直接说道:“你现在就和我走,咱们这就去见楚处长,只要你的情报真有价值,你会得到想要的报酬。” “行!” 两人饭也顾不上吃,打了个伞就这样匆匆离开,搞得朱秀琳是满脸无语。 …… 北平警备厅门口的一座茶楼雅室。 楚牧峰也很意外许婉柔会见他,在过来前他已经从李维民的口中知道了许婉柔为什么会这样做的原因。 说真的,楚牧峰对她是有点可怜和同情。 谁让这个年代就是这么黑,有钱有势就能欺男霸女,为所欲为,普通老百姓在那些权贵面前,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我就是楚牧峰,听维民说你找我?”楚牧峰坐在椅子上淡然问道。 “是的!” 许婉柔虽然说也吃惊于眼前这位楚处长的年轻,但却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她知道李维民不会骗自己,眼前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楚牧峰。 “那你说说吧,是什么事?”楚牧峰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想要拿方直的一个重要消息换钱,这个消息应该能值五百法币!”许婉柔咬了咬嘴唇说道。 “五百法币?” 李维民听到这个数字后不由微微挑眉,颇为不悦地说道:“婉柔,你也真敢狮子大开口,你知道那得多少钱吗?” “我……” “没关系!” 楚牧峰却是随意地扬起手臂,打断两人的对话说道:“我只看情报有没有价值,如果有价值,我会给你这笔钱,如果没价值,那我一分钱也不会出。 “你自己选择吧!” “我相信你。” 许婉柔听到楚牧峰的回答后,也不再犹豫迟疑,很干脆地说道:“我昨天听方直喝醉酒后嘀咕着说,总算等到了,今天下午五点钟,要在黄蜂巷口的天和堂和新的联络人见面。” “我当时就随口问了一句,谁也不认识谁,怎么见面,他说没关系,到时候就认识了。” “楚处长,我听方直迷迷糊糊的还说了什么桥本家族,高达商会这样的字眼,我虽然说只是怡红酒店的一个歌女,也知道高达商会的事很敏感。” “所以我就趁着方直今天早上离开,便去找小琳了,我想要通过维民联系上您,将这个情报卖出去。” “五百值不值?不行的话,三百也成!” 许婉柔似乎也觉得自己要多了,退而求次道,毕竟这种消息对于尽职的警员而言,是个重要线索,对于混日子的警员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 这能节省楚牧峰很多时间和精力。 没错,方直是有华容和李维民盯梢着,但这样的盯梢,就敢百分百确定找到新的联络人吗? 他就算是走进了天和堂,再出来,就敢肯定天和堂里的谁谁是联络人吗? 退一步说,敢确定他进去就是为了和联络人见面吗?这些都是未知数。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有这个情报在,楚牧峰就能范围圈定在天和堂,就能够全面布控,就能够将新的联络人确定下来是谁。 甚至方直会将见面的地点定在天和堂都是值得琢磨, 这个天和堂是完全没有嫌疑的吗?没准这个天和堂也是一处秘密据点呢? “你说的这个情报很有价值,你再仔细想想,方直还有没有跟你说过别的什么事?”楚牧峰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的神情。 “别的事吗?” 许婉柔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几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回忆了片刻,又陆陆续续说出了一些事来…… “楚处长,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方直是个很谨慎的人,这次要不是说因为这个情报高兴的话,估计也不会喝醉跟我说这么多。” “其实他今天早上醒来就问我,昨晚上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我就装傻充愣,我说我也喝醉了,比他还先睡着,他知道我的酒量,所以才没有多想。” 啪! 楚牧峰听到这里,从兜里直接拿出一沓子法币甩在桌上,光看厚度也绝对不止五百法币。 他盯视着许婉柔沉声说道:“这是你情报的报酬,你可以拿着这笔钱离开金陵城,但不是现在,从现在起到今晚五点前,你是绝对不能离开我的人视线半步。” “你可以选择待在这里,或是回家,总之不许走!” “你……你要监禁我?”许婉柔花容失色地问道。 “监禁?” 楚牧峰摇摇头,淡然说道:“我还没有必要那样做,让你留下来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现在突然逃走的话,会引起无法预料的变数。” “楚处长,是不是五点后我就能走?”许婉柔低声问道。 “对!” 楚牧峰很肯定地说道:“五点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们离开金陵城,到时候你们愿意去哪里都行,他们会护送你们离开。” “好,我相信你,我回家等着!”许婉柔没有再犟嘴,她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保密起见。 “维民,你亲自送她回去。” “是!” 等到李维民将许婉柔送出去后,楚牧峰就叫了车,直奔自己的第二办公点。 现在时间还早,刚刚过了正午而已,既然方直说的是下午五点和新的联络人见面,那么自己这边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布局。 天和堂! 你这个地方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件事看来只能动用特殊情报科的力量来办,毕竟刑侦处六科这边的还没有捋顺,就算是捋顺,这种行动楚牧峰也不会说假手这群人。 谁知道这群人的素质和能力怎么样?要是说被新的联络人逃掉,再想抓住就很困难了。 专业的事就该专业的人来做。 特殊情报科。 过来的路上,楚牧峰脑海中一直琢磨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全面收网。 最后决定:收! 只要这边能够一举将方直和新的联络人拿下,其余三个人那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根据前面掌握的情况,应该不至于说安排四个新的联络人。 毕竟之前这事就是桥本世宗独自一人做的。 东方槐第一时间被叫进来。 “科长,您找我?”东方槐走进来后大声问道。 “你知道秦淮区有家商铺叫做天和堂吗?” 楚牧峰还没有收集到这个商铺的情报,所以说就问问东方槐,看看他这边有没有线索。 “天和堂?” 东方槐翘起眉角,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倒是知道有家商铺叫做天和堂,只是不清楚是不是就是您问的那家。” “哦,是做什么的,在哪里?” “我知道的这家是做古玩生意的,就在秦淮河畔。我知道这家商铺,是因为以前曾经光顾过那里,那里生意还不错,东西也不少。” “古玩生意的?”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缓缓说道:“给我准备这家商铺的详细资料,里面每个人都不能拉下。还有带着你的人,准备布控天和堂,今天有行动。” “是!”东方槐眼皮一跳。 有行动? 为什么自己压根就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楚牧峰这边就说有行动。 问题是,行动的内容是什么,他也一概不清楚。 但他却知道,这些事楚牧峰要是想说的话,肯定会说,要是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这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有点奇怪是吧?”楚牧峰扫视了一眼对方问道。 “是的。” 既然楚牧峰这么问,东方槐坦然说道:“科长,我想知道任务到底是什么,咱们到底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抓间谍!” 楚牧峰盯视着东方槐的双眸,一字一句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抓间谍!” 抓间谍! 东方槐的脸色顿时绷紧了,真是抓间谍! 我滴个天,这特殊情报科刚刚成立起来,位置都还没坐热乎,彼此之间还不算太熟悉,你科长大人一开口就说要抓间谍。 你当间谍真那么好抓吗? 都说你是间谍杀手,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不动声色之下,就已经有了目标! 如果真是有的放矢的话,能够拿下潜伏在金陵城的间谍,别说是情报处,就算是整个力行社都会被惊到。 想到那种情景,东方槐都不由有些热血沸腾。 要知道他当初被差遣到这里来,在谁看来都是被流放,要是说刚到这里就能做出功绩,能狠狠扇那群人的脸,何乐而不为之? “基本情况是这样……” 楚牧峰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后,跟着叮嘱道:“所以说现在西门竹那边也等待着收网,咱们这边的任务是重中之重。” “只要能将新的联络人抓住,将这个暗藏的间谍活捉,他们那边就都能同时收网。” “东方槐,这件事是不是一桩大功劳,想必不用我多说,所以你应该很清楚下面该怎么做事,不用我再交代了吧?” “不用!” 东方槐昂首挺胸,斩钉截铁,气势如虹地说道:“科长,我保证完成任务,您就瞧好吧,要是说出现差错,任凭您军法处置!” “好,抓紧安排!” “是!” 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悄然张开。 …… 天和堂。 下午五点。 这个时间点,金陵城的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暗淡起来。 有些阴沉的天气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他们都有种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 但方直却不会。 想到即将见到新的联络人,他心中就充满着一种期待。 作为被策反的奸细,他竟然会有这种迫切感,还真是可笑可悲。 可就是事实。 有些人天生软骨头,唯利是图,毫无气节可言。 当他走进天和堂时,恰好是五点整。 这里虽然说有几个顾客在,但他扫视一圈后,很快就锁定住想要靠近的对象。 一个正在博古架前,欣赏一件青花瓷瓶的中年男人。 “先生,喜欢瓷器?”方直缓缓靠近后,随意问道。 “我喜欢青铜器。”男人淡淡说道。 “你喜欢哪个朝代的青铜器?” “商朝!” 没错,暗号全对。 方直强自压制着心中的惊喜,往旁边走了两步,将其余人的眼神全都挡住后低声说道。 “先生,我是怡红酒店的方直,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可以!” 男人说着就将瓷瓶放下来,起步便向外面走去,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走的是这样干净利索。 方直紧随其后。 “他们对上暗号后就这样离开了天和堂?科长,咱们现在怎么办?是抓捕还是不抓?” 就在天和堂对面的饭馆包厢中,将监听耳机摘下来,东方槐沉声问道。 他是在天和堂下了不少功夫。 天和堂的老板倒是身家清白,所以说东方槐才能够在店里面安装上监听器,只是没想到这才刚见面,两人就要走。 这样一来,所有监听器都将成为摆设。 “不用着急!”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在茶楼中来回走动,余光扫视向窗外的时候,眼神凌厉。 “现在要是抓捕的话,没有办法确定那个男人就是所谓的新的联络人,假如说是联络人推出来的一个假冒货呢?” “所以先缓一缓,继续盯着他们!跟着他们动起来!” “是!” 东方槐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而他之前也准备好了备选方案,这时候听到楚牧峰的命令,自然是没有任何迟疑就开始执行。 一场盯梢战役在无声无息中开始。 街边一家咖啡馆中。 方直和男人径直走进去,随便找到一处位置后就坐下来,刚刚坐下方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你新的联络人,我叫桥本世祖。” 桥本世祖没有掩饰身份的意思,也不用掩饰,自己过来就是要让方直知道自己是谁,要是说掩饰身份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桥本世祖。”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方直的心就彻底放下来。 桥本家族的人,这是没错的。 不是桥本家族的人,又怎么可能说知道在哪里通知,知道白纸红莲,又能在天和堂说出接头暗号。 “桥本先生,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都快急死了。我能不能问问,世宗会长是怎么死的?” “他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这样被人杀了呢?他这么突然死了,我这边做什么事都没有头绪,幸好有您来了,才能找到主心骨啊。” 方直压低着声音,脸上浮现出按捺不住的喜悦之情。 “不错,你很好!” 桥本世祖微微点头说道:“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至于说到桥本世宗的死亡真相,我是会调查清楚,下面这也是你要做的事情。” “给我去查,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杀死他的,要是说这事不查出来的话,我决不罢休。” “是是是,我回头立马去查!”方直赶紧应道。 是啊,这事不调查清楚的话,你让桥本世祖如何能够安心? 万一哪一天,他也步入后尘,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要问你。”桥本世祖慢条斯理地开口。 “您问您问!”方直连忙说道。 “桥本世宗在的时候,曾经收藏过一批古玩,你知道他藏在哪里吗?”桥本世祖问出这话的瞬间,双眼便如同火炬般直勾勾盯视过来。 方直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赶紧头摇得跟拨浪鼓般说道:“这我哪里知道,我根本就不清楚,他怎么会告诉我呢?” “那你就当还不知道吧!”桥本世祖漠然说道。 “是!” 两人就开始聊起来。 咖啡馆外。 “科长,现在差不多已经能肯定,那人应该就是新的联络人,因为附近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咱们要不行动吧!”东方槐站在咖啡馆对面的一条小巷中低声说道。 楚牧峰微皱着眉头。 这人到底是不是新的联络人那?要是说是的话那就万无一失,可要是不是的,自己这边放弃抓捕,再等着他去和朱奋进他们联系,不照样还是找不到正主吗? 或许自己是想多了,他既然能和方直接上头,就说明他是真的。 桥本世宗背后的组织做事已经这么周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再安排个假冒伪劣的家伙出来。 对,动手! “准备行动,同步开始抓捕!”楚牧峰眼神寒彻。 “是!” 东方槐顿时精神振奋,热血沸腾。 十分钟后。 桥本世祖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窗外,确定外面没有跟踪者后,这才慢慢说道。 “我既然过来,就会扎根这里,会将这里的情报网络做大,方直,你是第一个效命我们桥本家族的人,你的忠诚我能感受到,希望你能再接再厉,继续为我们桥本家族收集有价值的情报。” “请桥本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方直连忙低头说道。 “你听着,接下来要重点搜集金陵城的城防图,我要知道这座城市的所有军事布置,你可以一步步来,但是一定要确保情报的真实性,只要是真实无误,那我会给你足够的回报。”桥本世祖肃声吩咐道。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方直颔首应道。 “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你后走!” “您慢走!” 桥本世祖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来到外面后就喊过来一辆黄包车。 “去高达商会!” “好嘞!” 拉车的黄包车夫就开始跑起来,他刚跑出咖啡馆的视野范围,就拐进了一条小巷。 没有给桥本世祖任何反应的机会,黄包车车夫便抓住把手使劲往后一掀,整辆黄包车便轰然倒地。 坐在车里的桥本世祖哪里会想到这个,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摔得是头晕脑胀,浑身上下传来阵阵疼痛,张嘴就开骂。 “混蛋,你会不会拉……” 砰! 刚刚从黄包车下面爬出来的桥本世祖都没有能骂完,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拳头。 拳头狠狠落在他脑袋上,当场就将他给砸晕过去。 “拷起来,带走!”东方槐魁梧雄壮的身躯出现在黄包车旁边,冷冷说道。 “是!” 咖啡馆。 目视着桥本世祖离开后,方直心里是美滋滋的,心里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金主又来了。 后面只要能搞到有价值的情报,就能从桥本世祖这里得到丰厚奖赏。 想到那些丰厚的奖赏,想到能日进斗金的日子,方直就忍不住哼唱着小曲走出咖啡馆。 “方老板,请留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间从背后响起。 方直本能的转身去看,发现是楚牧峰后,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妙的念头。 难道说是刚才的见面被发现了不成? 不对,我这边做事很隐秘的,楚牧峰是断然不会知情。 那就是偶遇。 对,只能是偶遇。 想到这个后,方直就调整好心态,笑容满面的说道:“呦,是楚处长啊!” “咱们还真是很有缘分,在这儿都能碰上。您来这里有何贵干呢?喝咖啡吗?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个啊!” “方老板,我是出来巡逻的,只是没想到会撞到你,要是方便的话,咱们随便走走聊两句?”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改天吧,今天不方便,家里有点事。您瞧,这天色都快黑了,我还是赶紧回家吧,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方直言辞恳切地说道。 “改日?” 楚牧峰眼神陡然凛冽起来,沉声说道:“我看没办法改日了,你还是乖乖的和我走吧,你怡红酒店涉嫌一起逼良为娼的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 逼良为娼? 方直心思急转,楚牧峰果然不是为了桥本世祖的事情来的,只要不是这事,其他的都好摆平。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应该是嫌我没有给你掏孝敬的份子钱是吧?没事,我懂,等到你的地盘后,我会好好和你说说这事的。 孝敬我肯定一个子的不少拿给你。 “楚处长,您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怡红酒店可是正规经营的地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吧?” 方直自然是要辩解几句。 “误会?”楚牧峰嘴角斜扬。 “有没有误会,跟着我回去当面对质不就知道了,走吧,方老板!” 367、真的碰上高手了 傍晚六点。 华灯初上,被银装素裹的金陵城别具魅力。 街道上,一个个身影在匆匆走动,有着急回家,有的奔赴酒宴,也有刚刚出来准备摆夜市的。 热闹繁华,欣欣向荣。 朱奋进也刚结束一天的活儿,准备从江南皮革回家。 他今天的心情是不错的,想到清风茶楼总算等到的答复,整个人就愈发精神。 “今儿个回去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心里这样想着的朱奋进,刚刚坐进车内,车门都还没有来及关上,两道身影便唰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不许动,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朱奋进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两个陌生面孔,充满不安地说道。 “当然知道,朱奋进,朱老板嘛!至于想干什么,跟我们走你就知道了。” 说着,两柄黑漆漆的手枪便捅在了他的腰眼上。 “朱老板,你最好识相点别乱动,要是不配合的话。嘿嘿,我们得到的命令,就算带着你的尸体回去也没事!”一个人冷冷地说道。 就是这话,朱奋进一下子老实了。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真怕对方一枪崩了自己。 朱奋进这条鱼,落网。 …… 西华粮店。 由于今天大雪,加上此刻天色已晚,不会再有人过来买米,何秀才便早早给工人放了假。 想到今天得到的好消息,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这位先生,您要买点什么?” 就在何秀才正在盘点算账时,黄硕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有客人进门,何秀才赶紧放下手中的账本,起身迎上前来笑着问道。 “我要买大米。”黄硕扫了扫周围说道。 “没问题,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大米,都是今年的新米,您……” 何秀才转身就要介绍店铺里的大米时,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跟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栽倒在地。 何秀才这条鱼,毫无悬念地被拿下。 …… 史记铁铺对面的面馆。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红汤面端上桌来,几个留着短寸,膀圆腰粗的男人们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都是史记铁铺的工人,都是跟随着史锤讨生活的。 “你们说咱们铁铺明天会不会有订单?” “你还想要订单啊?就现在的活儿,这个月都干不完。” “说的就是,消停点吧,最好能歇几天,马上都快过年了。” “哥几个小声点,这话要是让老板听到,肯定没个好脸色。赶紧吃吧,吃完回去干活儿,今天还得继续加班呢!” 一阵哀鸿顿时响起。 作为被讨论的主角,史锤现在正在接待一个到访的客人。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裴东厂,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位先生,您是要打什么东西吗?我这里只要是你能拿出来图纸,都能给你打造出来。” “我要你跟我走一趟。”裴东厂淡然地说道。 “走一趟?去哪儿?” 史锤有些诧异,上下打量着裴东厂,略带几分不满地问道:“你谁啊?” “我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因为凶手使用的凶器就是你史记铁铺打的。” “我想要你跟着我过去说明一下情况,那起案子和你有没有关系,同时辨认下其他凶器是不是也是你们铺子的。”裴东厂说着就拿出工作证晃了下。 “警官,我可是个老实人,从来没干过违法的事儿,我只管打造不管别的用处啊!”史锤似乎有些慌张地辩解道。 不过只要不是间谍的事情被发现,其余的都不算事。 “所以说只是让你过去辨认下凶器。” “好好好,我和你走。” 就这样,裴东厂直接带着史锤走出铁铺。 史锤这条鱼,还带着满脸不以为然地落网了。 …… 七点没到,整个收网行动就宣告顺利结束。 所有该抓的人都已经被抓,其中方直和朱奋进是被东方槐和西门竹抓捕的,关押在特殊情报科。 何秀才和史锤则分别被黄硕和裴东厂带到警备厅,自然是关押在刑侦处的审讯室中。 在没有宣布特殊情报科科长这个身份前,楚牧峰自然不可能自己去说,即便对裴东厂他们也要有所保留,尽可能地在规矩框架中做事。 审讯即时开始。 楚牧峰亲自审问桥本世祖。 从昏迷中醒来的桥本世祖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木桩上的时候,心情是绝望的。 他虽然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什么环节出现了差错,但却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 想要全身而退肯定没那么容易,那么摆在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投降合作。 要么宁死不屈。 他会怎么选择呢? “你们是谁?竟然敢私下逮捕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高达商会新上任的会长,我是大岛国的商人。” “你们居然敢抓我,这在挑衅我岛国的威严,信不信我岛国大军随时都会开过来,把你们踏平!现在,立刻,给我松绑!” 桥本世祖心中暗暗琢磨的时候,脸上却是表现的非常愤怒。 他满脸涨红地吼叫,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如同要喷射出火焰。 “八嘎,说你呢,混蛋,听到没有?赶紧给我解开绳子!” 啪! 都没有等到楚牧峰有所动作,在左边站着的西门竹就大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扬起手,狠狠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看着桥本世祖脸上瞬间浮现的五条鲜红的手指印,西门竹漠然说道:“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我来慢慢教你!” “八嘎,你居然敢打我!” 桥本世祖仰着脑袋,满脸的狰狞。 这话刚说完,换来的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你……” 啪! “八……” 啪! 这样仿佛陷入到死循环似的,连续四巴掌扇下去,满嘴是血,牙齿似乎都松动的桥本世祖立刻收敛起来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神有些示弱地喊道。 “住手!别打了,我……我好好的说话!” “早这样多好!” 西门竹转身冲着楚牧峰恭敬说道:“科长,您可以问话了。” “嗯,不错!” 对于西门竹刚才的举动,楚牧峰是满意的。 身为属下,要的就是这种机灵劲,总不能直接要楚牧峰出马,或者看着桥本世祖在这里一个劲地嚷嚷吧? 恶人就要有恶人磨。 “你刚才说你是谁来着?你是高达商会的新上任会长?”楚牧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错!” 桥本世祖两眼盯着楚牧峰,嘴唇哆嗦着说道:“我就是高达商会新上任的会长桥本世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为什么要抓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楚牧峰嘴角一翘反问道。 “我怎么会清楚!” 桥本世祖不会说这样就被吓唬住的,他咬紧嘴唇说道:“我只是刚刚到金陵城,就被抓来了。” “你们简直太霸道了,凭什么无缘无故抓人,我会向你们的政府控诉,引发一切后果你们自负!” “桥本世宗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弟弟!” 桥本世祖傲然说道:“我们都是桥本家族的,知道桥本家族吧?是我们大岛帝国的一流家族。” “说起这个,我还没有找你们呢,你们就先把我抓起来。你们应该是金陵的警方吧?” “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是被谁杀死的,你们到现在都没有调查出个结论来,却还抓捕我,殴打我,有你们这样办案的吗?我一定会向你们外交部提出严肃抗议!”桥本世祖色厉内荏地说道。 “呵呵,桥本世宗是间谍,他在金陵城的任务就是搜集情报。你们既然是一个家族的,你过来又是顶替他的位置,那么你也应该是间谍吧。” “你说对待一个间谍,我们需要客气吗?就算你是岛国商人又怎么样?就算你桥本家族在岛国很有势力又能如何?” 楚牧峰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桥本世祖面前,俯视对方,指了指地下,冷冷说道:“别忘记这里是华夏,在华夏大地上,只要你是间谍,就该抓就该杀!” 桥本世祖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他能从楚牧峰的话语中感受到一股斩钉截铁的杀意。 对方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惹急这个阎王,自己绝对别想出去。 要是命都没了,还控诉个屁啊! “什么间谍?” 桥本世祖竭力控制着心中的不安情绪,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在笑声中调整着自己的焦虑,大声喊道。 “不错,这里是你们华夏,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桥本世宗是间谍他就是了?” “你们找不到桥本世宗被杀的原因,就这样栽赃陷害,恶意抹黑,这难道就是你们华夏警方的做派!” “你现在还诬蔑我是间谍,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岛国商人,不是什么间谍!你别想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楚牧峰拍了拍手:“嗯,成语用得不错,我问问你,是不是对我们国家的文化研究的很彻底?能将汉语说得这么流利,看来你是早有图谋吧。” “桥本世祖,桥本世宗间谍的身份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至于说到你,那就更加不用解释,你就是如假包换的间谍。” 楚牧峰慢慢站直身体,一字一句地说道:“桥本世祖,你以为自己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吗?以为没有证据吗?” “你今天去天和堂是做什么的?需要我说出来吗?你昨天去梵音庙又是做什么的?你和方直在咖啡馆中见面,是一场意外吗?” “你觉得自己不说,方直就能闭口不说吗?他能承受得住那些刑具吗?还有就算方直能挺住,你觉得朱奋进,何秀才,史锤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吗?” “一群早就被策反的人,一群卖国贼,他们哪里来的铁骨?他们只要受刑就会说出来,到那时候你觉得证据还会少吗?” “桥本世祖,现在你还想要死鸭子嘴犟到底吗?” 轰! 桥本世祖的脸色当场就变暗,脑海中如同有着一道闷雷炸响似的,心神开始变得忐忑慌乱起来。 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在悄无声息中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内幕消息。 这简直太让人意外。 怡红酒店的方直!江南皮革的朱奋进!西华粮店的何秀才!史记铁铺的史锤! 他们四个的确是听命桥本家族的间谍。 这事桥本世祖也是被派过来的时候才知情,原以为这事就是天大的秘密。 可现在呢? 难道说桥本世宗的死就是因为暴露了不成? 他压根就不是什么被某些组织杀死的,就是因为间谍行径的暴露。 要是这么说的话,自己岂不是也小命不保了? 想到自己刚来,就要被杀,桥本世祖心底就冒出一种极度恐慌的情绪来。 我不想死啊! 我还年轻,还有大好青春要享受啊! “怎么样,桥本世祖,你现在愿意说点什么了吗?还是要继续顽抗到底呢?” 楚牧峰随意加起块烧得同红的烙铁,慢慢悠悠地点上一根香烟,然后云淡风轻的说道。 “现在说,你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当然你要是觉得没点刺激不能开口,我也可以成全你的!这里的刑具多的是,要不就先从烙铁走起!” 话音还未落地,楚牧峰就猛然扬起手中的烙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停在桥本世祖的脸旁。 桥本世祖顿时吓得满脸惨白。 他能清楚感受到滚烫的热浪不断袭来,隐隐能闻到毛发焦糊味,半张脸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烫烂。 那种即将到来的恐惧,是最让人崩溃的! 最关键的是桥本世祖没有信心能够承受的住下面的刑罚,想到眼前这些刑具带来的痛苦折磨,看着在眼前放大的火红烙铁,他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动摇。 在滚烫的烙铁面前,他屈服了。 “我说我说!” 桥本世祖声音发颤,低下了原本高高昂起的头颅。 东方槐和西门竹对视一眼,眼底闪烁出一抹钦佩,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光芒来。 这起暗中潜伏的间谍案就这样破了吗? 要知道特殊情报科才刚刚成立不到一周,楚牧峰就以强势的姿态向所有人宣告,他间谍杀手的身份是毋容置疑,一如既往的锋芒毕露。 你能说这是运气吗? 东方槐和西门竹都知道,在抓间谍这事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运气之说。 就算是有,你也得相信是人家的实力所致。 这两人第一次对楚牧峰心悦诚服。 “嗯,想说,那咱们就好好说,先说说你是属于岛国什么机构,特高课吗?” 楚牧峰将烙铁放回去后,重新坐下来问道。 与此同时那边的西门竹已经开始摆摆手,自然就有人开始录口供。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我不是效命什么机构,更不是岛国特高课的,我就是为家族效命,我们桥本家族做的就是贩卖情报的买卖。” “所以说我们在这里拉拢腐蚀一批人,为我们效命,将他们搜集到的情报拿回去,再和别人做交易,这就是我们的经营模式。” “我只是收集情报而已,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间谍。”桥本世祖没有敢藏私,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做情报买卖的桥本家族? 这个的话楚牧峰倒不是说不相信,他也清楚在国际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和组织,甚至在华夏这边也有。 他们搜集情报,贩卖情报,甚至两头倒卖,从中牟利,只是没想到这个所谓的高达商会也是做这行。 这就对了。 这就和夏目樱春之前说的消息对上,桥本世宗压根就不是岛国情报机构出身的间谍,他原来就是一个情报贩子。 可这样的情报贩子也不能等闲视之,因为他们搜集的也是情报,而且这样的情报还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一不留神,很多重要情报就会泄露出去。 “继续说!”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桥本世宗是我们家族安排过来负责处理情报搜集工作的,高达商会只是掩饰,至于说到刚才的四个人,都是家族前期拉拢过来的。” “和他们联系的暗号都是家族掌握的,我要不是这次过来接替桥本世宗的话,也不会知道这个暗号。” “暗号分别是什么?”楚牧峰跟着问道。 “和方直接头的暗号是在黄蜂巷梵音庙中的蒲团下面,放上一张白纸红莲画像;和朱奋进接头的暗号是清风楼茶桌下面贴上一头猪的便条;和史锤的暗号是玄武湖边小树林里那颗槐树上刻下两柄剑标记;和何秀才的暗号是祥泰戏院中第九号木架上不放绿植。” “这些都是过来前我刚知道的,我甚至连他们人还都没认全,就被你们抓来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只要能放了我,我愿意配合你们做事!” 桥本世祖一股脑将这些说出来后,眼神中就多出一种求饶的味道来,他是真的不想要就这样失去自由。只要能活着离开,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们四个人应该是负责搜集不同方面的情报对吧?说说他们各自都负责什么?你这次过来又是带着什么任务过来的?” “还有他们之前给你们桥本家族传递过什么情报,你不要说一点都不清楚,一五一十的全都给我说出来。” 楚牧峰是不会放过对桥本世祖的压榨,你觉得自己刚才说出来那些就算是没事了吗? 做梦,继续给我交代! 非要把你的老底儿挖干净。 这次是真的碰上高手了。 桥本世祖就算是最开始说了会主动说,但也是想着有所保留。 只要不把那些最有价值的情报泄露,即便日后回到家族,也没谁会因此责怪他惩罚他。 毕竟面对这种情况,谁都会想着要自善其身,他们不是纯粹的间谍,只是情报商人,自然不会一根筋地求死。 可现在混不过去啊。 楚牧峰竟然是深谙其道,问出来的每个问题都是恰好问到点子上,想要有所隐瞒都没可能。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自己这边还不能胡扯一通,否则楚牧峰只要去审问那四个人,很快就能得到印证。 印证自己撒谎的后果是什么,桥本世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这个险,桥本世祖不敢冒。 “我这次过来是想要搜集金陵城的城防布置,这个任务是家族安排下来的,是我下面要做的头等大事。” “只要有关于这方面的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时间给家族发电报汇报。” “至于说到他们四个负责的情报领域,其实也不绝对,只要是有价值的情报,他们都可以拿过来。” “像是他们四个所在的区域的大商人有多少,有哪些珍贵古迹,哪条街上有政府机构,金陵的官员们住在哪里等等。” “当然军事情报是要摆在首位的,谁要是说有这方面的情报,高达商会将全部收下,而且都会重赏。” …… 桥本世祖使劲吞咽着唾沫,将高达商会在这边的任务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着,将方直他们四个人干的那些事儿泄露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楚牧峰要是说再去审问那四个人的话,甚至都不用上刑,光是靠着这些资料,就能让他们四个无条件投降。 效忠的对象都投降了,你们再继续坚持还有意义吗? “你们桥本家族在金陵城中只有高达商会一处吗?在其余地方没有别的安排?比如说某家商铺是你们的眼线,比如说还有其余商会做着同样的事?” 楚牧峰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有!” 桥本世祖果断摇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我们家族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和人手做这事,一家高达商会足够了,没必要再多安排。” “那除了方直他们四个外,还有谁也被你们策反了,成为你们的棋子耳目?”楚牧峰突然问道。 “这个……” 桥本世祖露出一种迟疑的神情来。 “怎么?你还想要有所隐瞒吗?”楚牧峰玩味地瞥视过来。 “警官,我不是想要隐瞒,而是真的不知情。即便是真的有,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只负责跟他们四个人联系,至于说到其余被策反的,要么是没有,要是有也不归我管。” 桥本世祖哪里敢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迫不及待地就辩解道。 “真的是这样吗?” 楚牧峰站起身,随意从桌上拿起来一根铁签,然后放到炉火中去烧,很快铁签头儿就变得滚烫起来。 他慢慢拿起来,上下比划着说道:“东北那边老百姓喜欢吃羊眼珠子,咬在嘴里,噗通一声,会爆浆!你说,这样的铁签要是插到你眼中,会不会爆浆呢?要不要试试?” “我……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个家伙也已经被策反了。” 桥本世祖脸色骤变,脱口而出。 经过一番审问,楚牧峰发现桥本世祖就是一块海绵。 要是说稍微停歇,他那边就开始装傻充愣,可只要继续使劲挤压,就能问出点干货。 所以说楚牧峰是不会停下,下面工作继续交给东方槐来。 审讯继续进行。 等到东方槐上场后,他和楚牧峰的问话方式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楚牧峰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在温水煮青蛙中,将桥本世祖知道的事儿都慢慢**出来。 可东方槐却喜欢布置连环陷阱。 一个个问题连环相套,而且还会反复重叠,压根就没有慢慢思考,组织语言的时间,很快就鼓捣得晕头转向。 桥本世祖只能是乖乖有一说一,不敢有丝毫隐瞒。 第二审讯室中。 这里关押着的自然就是方直。 楚牧峰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看到他出现后,被捆绑起来的方直就急忙大声喊道。 “楚处长,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 楚牧峰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沉说道:“方直啊方直,我最初以为你只是一个捞偏门的黑心商人,可谁想你暗地里居然还是个卖国贼。” “行啊,你不是很想要出卖国家的利益吗?那咱们就好好说说,你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出卖了多少秘密给岛国人。” “我没有!” 方直脸色骤变,看向楚牧峰的神情透露出一种惊慌失措,忙不迭地喊道:“楚处长,您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 “我就是一个开夜总会的,哪里有胆量出卖什么秘密给岛国人,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白纸红莲!” 楚牧峰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慢慢说出的四个字,一下就让方直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额头上流下滴滴汗水。 “你……你……”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方直,桥本世祖那边都已经招供,他都已经将你是怎么被策反的,你之前又传递过什么情报,这次又和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全都说出来。” “怎么到你这边还在这里还一个劲儿地说是误会,怎么着,还把自己当成是清纯小莲花不成?” 楚牧峰冷笑连连,面色讥诮着说道:“你要是说非不愿意说出来的话,也行,那我倒要看看是这里的刑具硬,还是你的嘴巴硬!” “来,给他先修修指甲!” “是!” 西门竹听了这话后,立即拿起了一把老虎钳,那边的方直便立即怂了。 他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悲催神情,语气有些凄凉的说道:“桥本世祖这个混蛋,竟然是这样的怂货,他竟然就这样将我给供出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继续耍无赖? 接着死不认账? 不是说不能,而是他要敢这样做的话,楚牧峰这边绝对不会客气。 想到这样的刑罚对自己根本没有意义,桥本世祖已经全都招供,方直就感觉憋屈的慌。 他心底已经将桥本世祖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这个愚蠢至极的怂蛋。 “人算不如天算?”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摇摇头说道:“说到这个,我也是没想到啊。” “方直,你在金陵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愁吃不愁穿,坐拥着金山银山,这样的你,竟然心甘情愿的为桥本家族搜集情报,变成一个人人唾之的卖国贼,你这是图什么?” “有头有脸的人物?” 方直突然间发笑,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你说我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说的是现在。以前那?以前的我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我就是一个龟公,是一个拉皮条的!” “那时候的我狗屁都不是,在社会上被欺凌辱骂着,要不是说后来遇到桥本家族的那位,你觉得我能有现在的这一切吗?” “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才能够变成现在这样。所以说,我为桥本家族做事,做的是心安理得。人家给我饭吃,我怎么能不为人家看家护院,你说是吧?” “桥本家族的哪位?”楚牧峰无视掉方直的抱怨问道。 “桥本隆泰。” 桥本隆泰! 这个情报是正确的,桥本世祖说的也是这个人。 桥本隆泰在桥本家族中就是负责对华策反工作的,他不会说在一个地方长期停留,只要是策反成功就会离开,将这里的人留给家族来安排。 这个人是很厉害的,他能够绞尽心思腐蚀拉拢一个人,直到成功。 “说说桥本世祖给你安排的任务。” “搜集金陵城的军事布防图。” “你有渠道?” 问到这里的时候,方直明显是停顿了些,捕捉到他的这种神情变化,楚牧峰冷笑一声。 “怎么着,莫非你还抱有侥幸心理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配合我的审问,懂不懂?” “不要打那些乱七八糟的算盘,否则的话,你就要将牢底坐穿了。”楚牧峰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是是!” 被这话刺激到的方直,便不再有所隐瞒,赶紧如实说道:“我是认识几个军队上的朋友,他们那也没有说被我策反,只是和我有消息交易。” “他们说出些不足为重的消息,从我这里换取走一些金钱,我就是这样获取情报的。” “写出来他们的名字,所在部队番号和军衔。” 楚牧峰抬起手臂,自然有人递过去纸笔。 方直老老实实将每个人都写下来后,将纸递过去,声音哀求着说道:“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楚处长,能给我一条生路吗?” “只要你愿意配合,可以!”楚牧峰点头道。 “配合,我绝对配合!” 得到这种承诺的方直,更是不会再有所遮掩,将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传递出去的情报,手中掌握着的渠道全都说出来。 他当然也可以有所隐瞒,只是想到要是说隐瞒就有可能会受刑,就有可能将自己的前途性命葬送,他就不敢去赌。 已经享受过人间安逸,哪里还有拼死的心! 况且他原本也不是什么铁骨铮铮之辈! 但凡是个热血汉子,也不会被桥本隆泰策反。 说什么自己当初被社会欺凌辱骂,这都是扯淡的借口。 生活在这个年代,比你还要不堪,生活还要凄惨的人多的去了,人家怎么没有说去当卖国贼! “西门竹,你继续审问。” 楚牧峰问到一个阶段后,就站起身离开,将这里交给了西门竹发挥。 他现在要做的是去见朱奋进,一个个都不能拉下。 第三审讯室。 特殊情报科刚刚组建,闲置的房间多的是,所以说被开辟出来多间审讯室用来审问。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朱奋进自从被带到这里来后,就没有谁过来主动见他。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楚牧峰出现,自然是要赶紧问个清楚。 他想要知道这是哪里,自己又是因为什么事儿被抓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楚牧峰指了指自己说道。 “不知道,你很出名吗?”朱奋进疑惑不解的问道。 “哈哈!” 楚牧峰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的,我今后继续努力就是,我会争取让我变得很出名的。不过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成。” “朱奋进,江南皮革的老板,谁都知道你是一个对妻子很重视很宠爱的男人,不过我想要是你的妻子知道她丈夫的真实身份,你说她还能高兴起来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奋进强忍着心中的惊慌问道。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 楚牧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平视过来,凛冽的目光像是两柄锋芒毕露的宝剑,直勾勾地刺进朱奋进的心中。 “说说你是怎么被桥本家族策反的吧。” 和方直的表现一样,朱奋进也是当场色变,望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惊惧。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可现在这个秘密却像是路边买一块豆腐那么简单般被楚牧峰揭穿捅破。 这一下就让朱奋进变得六神无主,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很矛盾的,你觉得我是在诳你,我肯定只是捕风捉影的知道一些事,所以想要诈你,想要让你主动交代一切事儿。” “但是,你又怕我是真的知道这个事,自己继续隐瞒的话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对吧?” 只是一眼,楚牧峰就洞穿了朱奋进此刻的小心思。 368、你让人情何以堪 对于楚牧峰的所言,朱奋进脸色铁青,保持沉默。 “其实在我抓到的几个人中,你是最应该被抓的。” “为什么呢?因为你在我手里的证据是出奇的多。即便是说没有桥本世祖承认招供这事,我抓你也是会抓的理直气壮,你也是没跑的。” 楚牧峰说到这里时神秘一笑。 “友情提醒下,以着你和桥本世宗当初的关系,应该是听说过陈思睿的吧?” “陈思睿!” 朱奋进瞳孔猛地一缩。 “是他!” “对,就是他暗中调查你,其实他暗中调查的是桥本世宗,只是没想到你会蹦出来。” 楚牧峰说着就掏出来一沓子纸丢过去。 “这些全都是你和桥本世宗勾结的证据,是你出卖祖国利益的证据,是你心甘情愿充当卖国贼的证据。” “朱奋进,我没有时间陪着你在这里慢慢耗,给你个机会,愿意老实招供吗?” 楚牧峰竖起一个手指头。 “我……” 朱奋进原本想要说出的逞能话语,到嘴边生猛的给停住。 他的眼光扫视过那些证据后,忽然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我招!” 证据确凿,由不得你再抵赖。 敢抵赖,那就大刑伺候,对于这种卖国贼,根本不需要客气。 …… 六点实施抓捕。 七点开始审讯。 九点全部结束。 这就是整个案子的流程。 坐在办公室中的楚牧峰,看着摆在眼前的一份份口供,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地说道。 “不错,这事你们做的非常好,这算是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开门红,我会为你们请功。” “不敢!”听到请功的字眼,东方槐和西门竹赶紧摇摇头,两人都感觉受之有愧。 整个案子都是楚牧峰找到线索,统筹谋划,安排布局,和他们有一点关系吗? 有当然是有的,无非就是实施抓捕。 可抓捕这种事,就算是交给刑侦处的那群警员也能做成。 “行了,跟我不必客气!” 楚牧峰摆摆手,打断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后,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刚才看过口供,上面怎么没有提到怡红酒店和江南皮革的不明财产呢?” “他们可是靠着出卖情报起家,所以算起来可都是不法收入,怎么,还准备让他们以后继续享福不成?” “科长,您的意思是继续审问?”东方槐眼前一亮。 “去吧,榨干榨净。”楚牧峰挥挥手道。 “是!” 东方槐和西门竹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他们刚才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压榨出来尽可能多的情报,根本就没有去多想油水这事,现在被楚牧峰提醒到,自然是不能错过。 在这个年代,薅羊毛这种事都是默许的。 只要将上面的孝敬准备好,没谁会去斤斤计较。 想要让狼跑得快,就得给狼吃肉块。 方直和朱奋进就是楚牧峰眼中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自己不吃,也会白白便宜了别人。 “算算时间,警备厅那边也应该有所定论了。” 楚牧峰并没有亲自过去,不过已经将桥本世祖落网并且招供的消息告知了华容他们。 在这个前提下,他相信华容他们是能轻松搞定何秀才和史锤。 一个无奸不商的商人,一个出卖人格的铁匠。 除非想遍体鳞伤,除非想死,不然只能是乖乖招供。 事实也的确如此。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在这里关押着是何秀才和史锤,负责审讯他们的是黄硕,裴东厂,华容和李维民。 四个刑侦处六科的副科长,对待两个犯人,这种规模和阵容已经不能不用豪华来形容。 这两人也是六点被抓来的。截止到现在九点钟,该审问的都已经问出来。 这些内容就包括两人当初是怎么被策反的,被谁策反的,这些年又传递过什么情报,两人的情报来源是哪些等等。 证据确凿,石锤无疑。 华容端着一个大白瓷茶缸在喝水。 他是真的有点口渴,干掉这杯水后,一擦嘴角说道:“现在正事办完,该轮着咱们去办点私事了。” “什么私事?”李维民有些不解地问道。 “嘿嘿,当然是让他们将这些年得到的非法收入吐出来!”华容咧嘴笑道。 “这样……行吗?”李维民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以前没做过?” “做过是做过,但这里毕竟是金陵警备厅,要是闹出点什么事儿的话,我担心会给处长惹麻烦。”李维民有些担忧地说道。 “哈哈!” 华容,裴东厂和黄硕三个对视一笑,华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李啊,你还是跟着咱们处长的时间太短,你觉得处长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怕惹麻烦吗?” “说句实在话,咱们处长现在没准就是在等,等着会不会有人主动跳出来找麻烦呢!”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是在六科内部烧的,如今的六科已经开始被调整梳理,算是攘外必先安内的安内。 既然安内结束,那么自然就是攘外,谁这时候蹦达出来,不就是往楚牧峰枪口上撞吗?当他不敢翻脸吗? “那成,咱们就去办私事?”李维民立刻放松下来。 “走吧!” …… 入夜,雪止! 金陵城,川越楼,雅间。 这里坐着的是刑侦处副处长郑宝坤,作陪的是刑侦处第一科室科长黄冰堂,第二科室科长王新祥,当然还有倒霉被停职的第六科室科长侯俊宁。 这顿饭其实就是侯俊宁请的。 他担心光是自己邀请郑宝坤的话,分量有些不够,便将黄冰堂和王新祥都叫过来,想着让他们帮忙搭腔说话。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很是提心吊胆。 六科被拿下的两个副科长已经没戏回去,三个侦缉队队长更是想都别想,在这种情况下,被停职的他就敢肯定没事了吗? 他没那个底气啊! “处长,我的事您看怎么办?我不能一直这么停职着吧?我要是说一直这样的话,这和被拿下有什么区别?” 等到酒过三巡后,侯俊宁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郑宝坤多精明的人。来这里喝酒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现在听到这话后,他举着酒杯,神情玩味的说道:“这事吧,我正在帮你运作,但你那不要有太大的期望了,楚牧峰这次是铁心要拿下你立威。” “毕竟两个副科长是不够看头的,他只有拿下你这个科长才能够杀鸡儆猴。” “楚牧峰这个王八蛋,为什么非要盯着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这么往死的整我!” “哼,不要给我机会,不然老子非要和他玩命,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侯俊宁听到郑宝坤的话后,顿时是怒火中烧,不甘心不服气地喊叫。 “换做我是你的话,也肯定会着急。说的也是,这个楚牧峰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来就和咱们对着来。” “处长,他这哪里是针对六科,分明是针对您的。” 黄冰堂在旁边眯缝着双眼,算不上添油加醋,只能说是客观分析。 “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新祥点点头,冲着郑宝坤说道:“处长,这事咱们不能说就这么不闻不问。” “第一,老侯毕竟是您的人,要是说您对这事不管的话,以后还怎么带兵?” “第二,楚牧峰这样将火烧到你的头上来,分明是有意想要立威。可这刑侦处除却您外还有梁栋才和杨高武,他凭什么就得选择您?” “所以我认为这事咱们也得重视起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就算咱们不去主动惹事,也要做到最起码的自保吧?” “要是说有可能的话,处长您还是将老侯调走吧,哪怕是调到其余部门都比留在六科要强的多。” 听了两人这番话,侯俊宁脸上露出一种感激神情。 真的不愧是同僚,就冲你们两个的帮腔,今晚我这顿饭就没有白请。 其实这也不是说就是看在这顿饭的交情上,而是黄冰堂和王新祥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其实也怕,怕楚牧峰今后对会他们一科和二科动手,要是那样的话,今天郑宝坤能丢弃侯俊宁,明天也能将他们当成弃子。 所以就当做是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两人也要这样帮忙求情。 “这事……”郑宝坤听到这里后,也琢磨出来点意思。 他微微抬起脑袋,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楚牧峰虽然说是初来乍到,但你架不住人家有背景啊。” “梁栋品副厅长可是他的后台,而梁家在这金陵城中的地位,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硬碰只能是以卵击石。” 这话说出后,侯俊宁的脸色便不由暗了下来。 “不过吧!” 郑宝坤的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如炬般的说道:“这事也不说不能操作,侯俊宁,你去给我打听清楚,楚牧峰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尤其是今天在做什么,我怎么看到六科那边有行动,而且还抓人回来,他们抓的是谁?” “处长,这事不用去打听,我知道。” 侯俊宁都没有迟疑就断然说道:“六科那边的确是有行动,今天抓捕的是西华粮店的老板何秀才和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 “至于说到原因我还没有问出来,因为人抓回来后,就被华容他们带进审讯室,谁都不准靠近半步。” “等等,你说被抓起来的是西华粮店老板何秀才?”郑宝坤皱起眉角问道。 “对,就是何秀才。” 侯俊宁肯定的说道:“我虽然说被停职,但六科还是有我的人,这消息是他们告诉我的。” “嘿嘿!”郑宝坤听到这里后,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笑容。 “何秀才好啊,这我还想着找谁给楚牧峰添堵呢,既然是何秀才,那这事就好办了。” “处长,这个何秀才有背景?”侯俊宁不解地问道。 “何秀才没有背景,但你架不住他有一个好妹妹呢。给你们说吧,他妹妹嫁对了人,而那人就是这个局的关键。” “行了,你们那也不要问了,等着瞧吧,明天会有好戏看的。”郑宝坤想到这事就忍不住窃喜起来: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就等着接受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是,那咱们就等着看戏。” …… 力行社,总部会议室。 常规例行会议开始前五分钟。 够资格坐在这里的都是力行社的头头儿,他们最次的都是处长,掌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 他们都是靠着戴隐的赏识提拔才能坐到这个位置的,每个人都是戴隐的心腹,想要在力行社安插进来其余势力的眼线,是难于登天。 说着说着大家的话题就转到了特殊情报科上面。 毕竟这个部门是刚刚成立的,而且还是戴隐特批的,不搞清楚这个部门的虚实,这些处长们都会感觉心里没着没落。 “咱们这里都有情报处了,为什么还非要设立一个特殊情报科,这不是权限的叠加吗?” “谁说不是呢。” “老唐,你来给咱们说说这个特殊情报科是怎么回事呗?” 所有人目光都投射到唐敬宗身上,作为情报处的处长,他在戴隐面前是绝对一等一的红人,在场的这些都没谁敢忽视。 “这事吧,你们只要知道特殊情报科也是归属我们情报处管理的就成。” “再说不就是多成立一个部门吗?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吗?”唐敬宗淡淡说道,避重就轻。 “听说这个部门的科长是楚牧峰,你们都是知道他的吧?以前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就是个狠角色,将岛国潜伏的蛇组,蝎组和蛛组三个间谍组给连根拔起。” “我现在就想知道,来到咱们金陵,担任特殊情报科科长后的他,是不是还能一如既往的强势。” 就在这时行动处的处长魏师碑突然间开口问道。 问出这话时,他的唇角是斜斜扬起,充满着不屑。 其余人见状全都纷纷闭嘴,他们都知道魏师碑和唐敬宗在力行社中是竞争的关系。 两人吧,谁也瞧谁不顺眼,都想要在戴隐面前争功劳,刷存在感。 可是吧,唐敬宗的情报处毕竟是力行社的第一大处,一直都是稳稳的压制着行动处。 行动处扮演的角色更多的就是听命行事,你让心高气傲的魏师碑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所以说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去找唐敬宗的麻烦。 每当这两人开始争斗时,其余人就都明智的选择沉默。 “放心吧,会让你满意的。”唐敬宗说到这里,眼珠微转间,略带玩味地问道。 “我说老魏,楚牧峰吧毕竟是初来乍到,就算是暂时抓不到间谍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们行动处呢?可是咱们力行社的老牌了吧,我想要问问,你们到现在为止,抓住多少间谍了?” “不说远的吧,就说最近几个月,有破获一个潜伏的间谍组织,抓住一个间谍吗?” “我们已经有一些线索了。”魏师碑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说道。 “有线索?”唐敬宗稳稳的坐回去后,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缓缓说道。 “要不咱们打个赌吧,就赌楚牧峰能不能抓住间谍,他要是说不能的话,我任凭你提一个要求。” “要是说他能抓住的话,你就得任凭我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魏师碑闻言眼皮微颤:这事有蹊跷! 以唐敬宗的精明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说,难道说楚牧峰那边有所收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魏师碑自己就给否决掉。 那小子刚来金陵城才多久,都还没来得及熟悉这里的环境吧,手下都没认全吧,就能有所发现,可能吗? 当他楚牧峰真是孙猴子变的,这么厉害? 赌就赌,谁怕谁! 魏师碑早就惦记上一件事,所以听到唐敬宗这话说出来后,稍微愣了愣,跟着回道:“行啊,那咱们就以半个月为期限,只要楚牧峰能在限定时间内抓住间谍,我任凭你提要求。” “他要是说抓不到的话,老唐,我也不会为难你,就这次分给咱们力行社的人员,让我行动处先挑选怎么样?” “原来你是盯着这事,行啊,就如你所愿,那咱们就拿这事打赌。” “谁赢,谁有优先挑选权!”唐敬宗当场拍板。 “好!” 几乎就在两人话音落地的同时,戴隐从外面走进来。所有人赶紧起身,齐声喝道:“局长好!” “都坐下吧!”戴隐随意摆摆手,所有人便全都落座,然后会议就开始进行。 等到将所有议题都说完后,戴隐目光环视一圈说道:“各位,知道刚才开会的时候,我为什么会迟到了两分钟吗?” “那是因为临时接到一个电话,就是这个电话让我迟到了。” “说到这个电话,我要恭喜文山。” 恭喜文山? 魏师碑他们的神情都不由疑惑起来。 “恭喜我?” 唐敬宗也感到有些意外,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问道:“文山不知有何喜,还望局长指教?” “你们情报处刚刚组建起来的特殊情报科办事效率很高嘛,尤其是科长楚牧峰更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他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就被誉为间谍杀手,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来到咱们金陵后,就立即展现出了能力。” 戴隐这话说到这里,魏师碑就不由感觉不安。 难道说…… 果然,戴隐紧随其后说出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楚牧峰在正式上任五天内,便破获了咱们金陵城内暗藏的情报间谍组织,将所有人全都一网打尽。” “你们说,该不该恭喜文山?” 全场俱静。 跟着便响起一阵鼓掌声。 就连魏师碑短暂的愣神后都不由下意识地鼓起掌来。 这消息有点太惊人了吧! 这个楚牧峰刚上任一周不到,还没有熟悉金陵城的一切,竟然就直接破获了一个间谍案。 还将一个间谍组织连根拔起,这事光是想想都感觉匪夷所思。 楚牧峰你这么能干,让其余人情何以堪? 你们谁能说金陵城中是没有间谍的吗?没有的话,人家是怎么一股脑给抓住的! 可要是说有的话,那不是更没脸吗?所有人都感觉脸上燥得慌! “局长,这事我之前听楚牧峰汇报过,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真的取得成功。” “局长,是高达商会吗?”唐敬宗挑眉问道。 “对!” 换做平常的话,戴隐或许会将这个间谍案的详细情况隐藏起来。 毕竟每个间谍案都是要慎重对待,但现在这个他却不会,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遮掩。 就这事他想要让所有人都看看,看看楚牧峰是怎么做的,你们这些人难道不应该觉得羞愧吗?你们连一个刚刚加入力行社的新人都不如,怎么好意思继续混日子? 要的就是每个人都有紧迫感。要的就是给他们一种压力。 所以戴隐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为楚牧峰说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词。 “楚牧峰不过是个刚刚上任的新人,就做出这样的成绩,你们都应该向他好好学习才对。” “是!” 每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 “散会!” 戴隐也没有大肆渲染,达到目的就成,过犹不及。 等到散会后,唐敬宗便冲着魏师碑咧嘴笑道:“老魏,咱们刚才的赌约你可不要忘记,可别赖账哦!” “愿赌服输,我输的起!” 魏师碑有些懊恼,气呼呼地迈步离开。 “哈哈!”唐敬宗一边大笑,一边志得意满地向外走去。 “楚牧峰,你小子真给我争气啊!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特殊情报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刚准备动身的唐敬宗,忽然看到楚牧峰正站在外面走廊上。 见到上司出来了,楚牧峰急忙走上前来,语气恭敬地说道:“处长好!” “哦,牧峰来了,是要汇报间谍案的吧?”唐敬宗心情愉悦地问道。 “是!”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我在过来前给局长打电话禀告了这事,然后就想着应该当面给您汇报声,就过来了。” “没想到您正在开会,所以说就在这里等着。处长,您看待会我是不是还要去局长那边?” “当然要!”正好推开办公室房门的唐敬宗听到这里,立刻就转身说道。 “走吧,你也不要浪费口舌说两遍,我带着你去见局长,把整个事经过详细说说。” “是!” 局长办公室。 戴隐听完整件事的详细报告后,点了点头,挑起唇角说道。“这么看来高达商会的桥本家族并非是岛**方所属的间谍,但做还是收集情报的事儿。” “只要能确定这个,就该抓该杀。牧峰,这个案子你办得非常好。” “一切都是全赖局长栽培,处长指导有方!”楚牧峰连忙恭声说道。 “不必谦虚,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 戴隐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水后继续问道。“你说这个桥本家族还会不会派遣别的人过来接盘呢?” “毕竟金陵城是咱们华夏的帝都,这里的情报可是很有价值,能让桥本家族从岛**方换取不菲的利益。” “局长高见,我想桥本家族应该不会死心的。”楚牧峰对这个很肯定。 他态度坚决地说道:“金陵城是咱们国家的帝都,这里也必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谁不想要在这里收集获取情报,桥本家族既然在这里辛辛苦苦布局,就肯定不会说随随便便就放弃。” “再说桥本世宗被杀,桥本世祖被捕,这也会刺激到桥本家族,尤其是那位以策反见长的桥本隆泰,桥本家族要是说再派遣谁过来的话,非桥本隆泰莫属。” “而且我有种直觉,桥本家族在这里埋伏下的眼线不可能只有区区方直四个人,或许还有成建制的隐秘组织。” “倘若真有这个组织,您说桥本家族会舍得放弃吗?” “嗯,言之有理!”戴隐听到这个暗暗颔首,深以为然地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的还有交代出的叛变者,进行安排没,千万不能耽误,要赶紧抓捕!” “报告局长,已经做好安排,东方槐负责逮捕。”楚牧峰沉声说道。 “很好。” 戴隐充满赞赏地看着楚牧峰,面带笑容地说道:“这次的案子你办得非常漂亮,大大鼓舞了咱们力行社的士气,奖赏会在今天发下去,别亏待了弟兄们。” “谢谢局长。”楚牧峰恭敬道。 “行了,你去忙吧!” “是!”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戴隐目光瞥了眼唐敬宗,略带几分戏谑地说道。“你和师碑打赌了?” “局长,就是一个小赌而已。”唐敬宗连忙赔笑说道。 “小赌?” 戴隐抬手指了指对方,笑骂道:“你真好意思这样说,还小赌!” “那事要叫做小赌的话,什么能算做大赌?你运气不错,楚牧峰这小子挺争气啊。” “这也要多谢局长!”唐敬宗立即应到。 “不过文山啊,你们情报处下面要抓点紧,重视起来情报工作。” “我收到消息,说的是岛国那边最近要对咱们金陵城疯狂的侵入,而且这次侵入不单单只是岛国的间谍,还有其余国家的特务。” “这搜集情报,抓捕间谍,原本就是你们情报处的专长,所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全力以赴,让他们无所遁形。”戴隐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语气十分严肃地说道。 “是!” 唐敬宗恭声领命。 “以后多给楚牧峰加点担子吧,年轻人,冲劲足,就要多历练历练。” “卑职明白。” …… 楚牧峰这边刚从戴隐的办公室走出来,前面便出现了一道身影挡住道路。 看到是谁后,他就赶紧走上前去敬礼。 “魏处长好。” 魏师碑望着站在眼前的楚牧峰,满脸和善地说道:“牧峰,你这是刚出来?局长心情怎么样?” “局长心情挺好。”楚牧峰笑着说道。 “我是和唐处长过来的,现在唐处长就在里面,魏处长您要汇报工作的话,恐怕得等会儿。” “是吗?那就等会儿。” 魏师碑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去见戴隐,而是上下扫视着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说道。“牧峰啊,我听说你办案的时候都喜欢亲自上阵是吧?” “是!”楚牧峰点头应道。 “要是这样说的话,你其实更适合来我们行动处哦。” “我们行动处讲究的就是势必亲为,再说这个抓间谍的时候亲自动手,那种满满的成就感可不是坐在办公室中遥控指挥能比拟的。” “你要是有意思的话,不如转来我们行动处吧?”魏师碑拍了拍对方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楚牧峰有点愕然。这是要撬墙角吗? 而且就在戴隐的办公室外面,这么明目张胆的撬墙角。 魏师碑魏处长,咱们能做得稍微含蓄点吗?你这么直接好吗? 就在楚牧峰琢磨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道声音解救了他。 唐敬宗的身影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冷声喝道:“我说魏师碑,你要点脸吗?当着我的面就这样撬墙角,欺人太甚了!” 魏师碑听到这话,脸色是有些羞红,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感到羞愧呢? 所谓的脸皮对他们而言已经被磨练的比城墙还要厚。 “唐敬宗,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谁不知道楚牧峰最初是局长准备公平安排的,是你抢了先机。” “这也就是楚牧峰配合着你们情报处抓住了蛛组潜逃的间谍,这要是说当时配合的是我们行动处,哪里还有你们情报处什么事。” “不行,就这事,我必须找局长理论理论,没有道理说,这么好的人才就被你们情报处给霸占了。” 好家伙,魏师碑现在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满嘴抱怨着就走进办公室。 “处长!”楚牧峰满脸无语。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抓紧处理桥本世祖的间谍案,尽快拿出报告。” “至于那些间谍,处里面会安排人过去带走!”唐敬宗大手一挥说道。 “是!”楚牧峰转身就走,他可不想要趟这趟浑水。 大佬们的矛盾,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办公室里跟着传来一阵压着嗓门的嚷嚷声。 “楚科长好,久仰大名,有时间咱们一块坐坐。” “楚科长,我那里有上等的女儿红,改天一起喝两杯!” “楚科长,你果然是名不虚传,年少有为!” …… 随着往外走去,只要是看到楚牧峰的人,全都露出一种赞赏和讨好神情。 他们没有说有谁嫉妒,即便是真的嫉妒也没谁会愚蠢到展露出来。 他们都知道楚牧峰如今是力行社的新贵,尽管说只是一个科长,可有戴老板的赏识,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 不趁着现在结交讨好,难道说要等到人家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后再做吗? 那黄花菜都凉喽! 面对这些恭维的话语,楚牧峰是来者不拒。 这时候就看出楚牧峰良待人接物的态度那是无可挑剔。 不管是谁,只要是站出来说话的,他都会笑脸相迎,客气寒暄。 这些人只要都在力行社中,那就都是有价值的,说不上哪天他们就能派上用场。 走出去后,楚牧峰收了收衣领,坐进车里。 “去金陵警备厅!”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六科。 原本应该安静的这里,现在却是乱哄哄的。 一个人就像是疯掉般,站在六科里面,肆无忌惮的咆哮喊叫着。 那种模样就好像是谁敢阻拦,就会扑上去撕咬打闹。 这是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倒是中规中矩,但脸色却是有些苍白。 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一种病态的白,是一种被掏空身体后虚弱的白。 一身锦衣的他,狠狠扫视全场,恶语相向。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 “我告诉你们,何秀才是我的姐夫,你们要是敢乱来的话,信不信我把你们这六科的顶给拆了!” “侯俊宁呢!他不是六科的科长吗?让他立即滚出来见我!” “真把你们自己当回事了,我范斯文的姐夫你们都敢抓!现在我要你们立刻放人,赶紧的,我不想听你们任何解释,放人!” …… 面对范斯文这种近乎无赖般的咆哮,六科的科员全都站在旁边,没谁敢走上前来动手阻拦,即便是王明军都是有些迟疑。 他现在其实是有点后悔,早知道的话就该躲出去的,不该来这里。 这下好了,自己要是说不闻不问,被楚牧峰知道会怎么想。可真要是阻拦的话,就眼前这主儿的尿性,惹急他真会动手的。 要是被他打了,我还不能还手的话,岂不是白白丢了颜面。王明军是满脸涨红,有些坐立难安。“放肆! 就在这时候两道身影从审讯室的方向走出来,华容和黄硕并肩而行。 他们所过之处,所有科员全都下意识地让开道路。 “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在这里大喊大叫,肆无忌惮的闹事!” 华容无所畏惧的大步上前,站定之后语气冷漠的呵斥。 范斯文看到竟然有人敢管他的事,不由得瞪大双眼望过去,不屑的眼神从华容和黄硕身上扫过后,充满嘲讽地说道。 “你特娘的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这样说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管你是谁,这里是警备厅刑侦处六科,就不容你如此造次!你现在的行为性质十分恶劣,影响十分严重,我宣布你被捕了!” 华容义正言辞,眼神凛然的说道。“什么,被捕?”范斯文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笑声中看向华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傻子。 369、领导者的力量 “逮捕我?你竟然说要逮捕我?好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来逮啊!我看你有几个胆子!” 说着,范斯文还配合地伸出来双手。 咔嚓。 谁想惊人的一幕发生。 华容二话不说就拿出手铐,毫不客气地扣住,冷冷说道:“你当我的话是儿戏不成?” “不好!” 哪里想到华容火气会这么冲,说动手就动手的王明军,看到这幕的瞬间,陡然冒出一股寒意。 他再也顾不上站在旁边看热闹,赶紧走上前来,低声劝阻道:“华副科长,你还是赶紧把手铐打开吧,这个手铐铐上去容易,想要摘下来就困难了。” “行啊!”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范斯文,看了一眼手铐后,非但没有任何害怕畏惧的意思,反而是越发张狂的大笑起来。 “你还真敢给我戴手铐啊,挺能耐啊!我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你别管他,我就让他给我戴上,我觉得这手铐戴得不错。你这个老东西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我要是不让你跪下来求着给我解开,老子就跟你的姓。” 这刻的范斯文活脱脱就是一个疯子。 “范少爷,你就别闹了,赶紧回去吧!”王明军赶紧劝说道。 “回去,这都给我拷上了,我还怎么回去呢!”范斯文抬了抬双手。 “没事,我帮你打开,我帮你打开。”王明军赶紧赔笑道。 王明军摇摇头,看向华容的眼神如同一个猎人在盯着一只猎物,充满挑衅道。 “不行,我这阵子正无聊呢,好不容易碰到这么有趣的事,又怎么能回去呢?我可得好好玩玩,不然恐怕你们都忘了我是谁了!。” “你帮他开?” 华容听到王明军的话后,眉角不由挑起,神情冷漠地看过来,“王副科长,请注意你的立场和言辞,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他走了。” “华副科长,借一步说话!” 面对王明军的这种模样,华容心底是不以为然的,但却也没有说就这样扫了他的颜面。 毕竟王明军已经是表现的很明显,就差明说我是想要站到楚牧峰这边。 既然楚牧峰对王明军的投诚也是默许的,华容没必要做恶人。 “说吧!” 华容跟着走到外面上,神色淡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怕这个人,他是谁,有什么背景?” “他叫范斯文,老爹是范建制,我怕的是他的老爹而不是他。你刚来这边还不清楚,范建制是咱们金陵警备厅刚刚退下去的副厅长。” “他在警备厅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他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范斯文,所以说这家伙有时候做事很是嚣张跋扈,还有就是范斯文也是一个警员,算得上是咱们的同僚……” 王明军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但华容的神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的意思,看到他这样后,王明军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华容的华容,你不会说知道这样都还想要动他吧?” “王副科长,有一点我想你搞错了,不是我想要动他,而是他违反了规定。” 华容瞥视过去,扬手指着里面的范斯文说道:“你觉得这偌大警备厅真的是没有谁敢和范斯文对着来吗?你觉得那些副厅长们都对范建制畏惧吗?” “你想多了,以前是因为范斯文做事没有踩到底线,可这次却不同,他压根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这事的性质有多严重。” “再说机会我不是没给过他,是他自己不要,非要继续闹腾下去,那就别怪我依法办事了!” “老王啊!” 华容盯视着王明军的脸,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这里的老人不假,但你却是不知道咱们处长的做事风格,他看到这种事只会比我表现的还要强势。” “我要是听你的话,有一点妥协,肯定会让处长失望。你也是这样,今后真的要是说想要跟着处长做事,就得把腰杆挺直,把胆子找回来。” “处长想要的是志同道合能做事敢做事的下属,而不是一群畏首畏尾的跟屁虫,怂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华容没有再去管王明军是怎么想的意思,转身就走回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把他先给我关起来!” “是!” 有些机敏的警员说话间就要走上前来拿人。 看到竟然有人敢动自己,范斯文羞怒地喊道:“老东西,你够有种的,敢动我是吧?行,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瞧瞧,你这条狗是冲着谁摇尾乞怜的?谁又是你这条狗的主人!” “我到时候不但要打你,还要捎带着连你主人也一起打了!” 摇尾乞怜的狗! 王明军满脸怒意。 华容眼底闪烁着寒光。 黄硕则扬起嘴角,冷笑连连。 “华容,掌嘴!” 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然间从门口响起,楚牧峰就站在那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幕,眼神凛然。 “是!” 华容原本就充满着怒火,现在听到楚牧峰的命令后,更是不带一点迟疑,直接走上前来,扬起手臂,冲着范斯文便狠狠扇了过去。 啪! 响亮的掌声中,范斯文的右脸当场就肿胀起来,五根手指印是清楚可见。 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瞪大双眼看着对方。 居然真敢打我! 我竟然在警备厅被人打耳光了! 他们是不是疯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 要说之前他还是因为何秀才的事而动怒的话,现在却是因为自己。 因为自己的面子被这样挑衅,被如此侮辱而暴走。 他双眼中喷射出来的熊熊怒火,恨不得将华容烧成灰。 “你这条……!” 范斯文张嘴就骂,不过可惜的是,这次话都没有说完,第二巴掌又跟着扇来。 旁边的黄硕也跟着走到范斯文的后面,一脚提过去,范斯文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啪啪啪! 这种高度简直太适合抽脸了。 华容都没有停顿的意思,一口气抽了六巴掌,抽得手掌都隐隐升腾后,这才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漠然说道:“你这张嘴简直是臭不可闻!信不信,你再敢骂一句,我就把你的嘴撕烂!” “你……” 范斯文仍然是没有服气,眼神凶狠的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饿狼。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含含糊糊说道:“很好很好……我记住你了,你别想逃得掉,你特娘的今天要是说不整死我的话,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话让华容心底忍不住升起一丝杀意。 “这样吗?” 楚牧峰慢慢走过来,瞥范斯文一眼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家伙是为何秀才闹事的?” “对,何秀才是我姐夫,你们无缘无故的就抓人,我心里不服气,我这叫闹事吗?我叫伸张正义!”范斯文恶狠狠地吼道。 “哦,这么说何秀才的所作所为,你都敢为他担保对吧?”楚牧峰不紧不慢地问道。 “敢,为什么不敢!何秀才的西华粮店可是正规经营的店铺,你这么不分黑白地就去抓他,我怀疑你是别有用心。” “还有你们去抓人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看到吗?那块牌匾是我老爹亲笔,西华粮店四个字就是金字招牌,你们怎么就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抓人,是不是不把我们范家看在眼里!” 范斯文说到这里,满眼憎恨地看向楚牧峰。 “你应该是那个楚牧峰吧?你真的是御下有方啊,你居然敢让手下打我?我好端端的过来反映情况,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我告诉你,我也是警员,你这样残害同僚,就不怕激起众怒吗?” 残害同僚? 楚牧峰不由被这个罪名给诧异到了。 呦呵,可以啊,看来你平常那也是玩弄栽赃陷害的行家里手,这小罪名一扣一个准的。 想想也是,就冲着你这种跋扈蛮横的劲头,平常恶事肯定也没少做。 至于说到范斯文的身份,楚牧峰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从其余警员的口中听到。 一个副厅长的儿子,还是退休在家的那种副厅长,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何况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戴隐,别说你老子是副厅长,就算是厅长,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让一边。 不对,稍等下。 楚牧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他想到的人叫范斯武。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想太多,但就在刚才突然想到。 范斯文,范斯武,难道说他们是兄弟两个? 范斯武是哥哥,范斯文是弟弟。 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要是说这种猜测成立的话,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到那时就再没有谁能救得了你范斯文了。 你那位退休的副厅长老爹范建制,也将被彻底拉下水来。 看来要尽快拿到范斯武的资料。 范斯武是谁? 他就是桥本世祖嘴中所说的那个卖国贼,而他的身份是金陵警备厅装备处的副处长。 算算时间的话,东方槐那边也应该行动,将范斯武带走了。 “带他去审讯室!”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黄硕说着就动起手来。 “干什么,你不能动我,我告诉你,我老爹是范建制,我亲哥哥是范斯武,他是你们金陵警备厅装备处的副处长。” “你敢动我,我哥饶不了你们的!”范斯文大声叫嚷起来,开始有些害怕了。 哼,果然如此。 这下楚牧峰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 “带走!” “砰!” 处长发了话,黄硕就不再犹豫迟疑,很利索的一个肘击,让范斯文将剩下的话全都咽回去后,然后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般直接拎走。 然后这里就只剩下六科的那帮成员。 楚牧峰扫视一圈后,所有碰触到他目光的人,全都下意识的低下脑袋。 他们都感觉到很羞愧,就刚才的事,他们身为警员竟然连阻扰的胆量都没有。 这还算什么警员? 王明军也有些难堪的低下脑袋。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偌大刑侦处六科,在这里站着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爷们都没有。” “你们明明知道有人在胡搅蛮缠,有人在肆意闹事,有人在公然践踏咱们六科的面子。” “可你们那?仍然是选择妥协,选择投降,选择做一只缩在翅膀里,装作充耳不闻的鹌鹑。” “今日这事,要不是说有华容出面的话,你们难道真的准备任凭范斯文将六科拆了?你们就不怕出去的时候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被其他人科室的人鄙视!” “或者说这些年来,你们早就习惯了这种被无视被嘲笑的心情。你们都自甘堕落的把自己归罗到娘们的行列中去?” “你们都能心安理得的被人指指点点,依然毫无反应。你们可以这样,但我不会,我告诉你们,六科从今天起,不畏惧任何挑战,谁都别想在六科耀武扬威!” 楚牧峰气势强大的横扫全场,眼神凛然中带出一股逼人心魄的精光。 “我分管六科是想要让六科的每个警员都活的像模像样,想要让你们找到当初当警员时候的初心。” “你们现在连自己都做不成,又何谈初心?何谈理想?我对你们失望至极!” “今天在场的每个人,有一个算一个,立即给我去写检查,谁的检查不深刻,那就不过关。” “不过关的后果是什么,是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六科了,我会第一时间把你们调走,你们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我这里不养吃闲饭的,不养比娘们都不如的孬种。” 说完后,楚牧峰就转身离开。 “王明军,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处长!” 王明军连忙一溜小跑的追上前去,原本就十来步的距离,硬是被他跑出一阵风的模样来。 他心里也同样没底,提心吊胆。 全场俱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感觉火辣辣的,虽然说没有人打脸,但这样的火辣比扇脸还要来得难受,那是一种在心上狠狠插上一刀的痛苦。 尊严尽失,人格沦丧,羞愧悔恨。 楚牧峰骂的有错吗? 没错,他们刚才就是那样麻木不仁的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就没有说谁有胆量站出来管这事。 更别说华容和黄硕站出来后,他们连跟随撑腰的胆量都没有。 他们就是孬种,就是怂货。 这种孬种怂货的理念,已经被侯俊宁深深的影响着,扎根在他们的心中。 以前吧,是被他们有意无意的遮掩着,没谁会察觉到。而现在被楚牧峰毫不留情地揭开后,谁都再没办法躲避,都被这样的一幕刺激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娘们?处长说咱们是娘们都不如的怂货!这得认,我老王就是一个怂货!但那是以前。” “他娘的,不就是找回当年当警员时候的奋斗目标吗?老子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以前是没人给撑腰,现在有楚处长在,还怕个逑,老子觉悟了!” “唉,说实话,刚才是挺丢人的,哪里有半点警员的威风啊!” “处长说的很对,咱们都是爷们,都是尼玛的带把儿,都是站着尿尿的汉子。” “要是说再像是以前那样认怂,以后出去怎么有脸做人?媳妇和孩子都会跟着丢人现眼的!” “不错,咱们要跟着楚处长干,以后绝对不当孬种了,咱们要堂堂正正做人!” …… 是人自然都有一份廉耻之心,要几分颜面尊严! 能够崛起,谁愿意沉沦? 能够站着说话,谁愿意蹲着挨踢? 一种看不见但却绝对真实的变化,就这样在六科出现,影响着每个人的思维理念,刺激着推动着他们和以前的自己诀别。 这就是领导者的力量。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办公室中。 王明军有些心惊胆颤地站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欠妥,因为后来楚牧峰出现后的表现比华容还要强势。 你的领导强势,你却表现的那样软弱,还能有前途吗? 而且直觉告诉他,楚牧峰刚才的几个问题都是另有深意。 他不会说随随便便的问范斯文那样的问题,每个问题看似都是无关紧要的,但真要是说出事的话,都会变成一根根铁钉,将范斯文,将他背后的范建制钉的死死的。 “说说范斯文的背景吧。”楚牧峰没有动怒呵斥的意思,神色淡然地问道。 “是!这个范斯文他……” 王明军就开始说起来范斯文的背景, 这时候楚牧峰也算是成体系的知道了范斯武的家庭情况,知道了范斯武当年能够成为副处长,是以范建制的退休为代价换来的。 要不然就范斯武碌碌无为的表现,根本没资格坐上副处长的位置。 “处长,我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挺差劲,我不应该害怕范斯文的家庭背景,灭了咱们侦缉处的威风,您要打要罚我都认!” 王明军说完后,乖乖低着脑袋自请处罚。 “老王,你应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你知道陈思睿已经将他的人全都交给我的事吧?”楚牧峰平淡无奇的问道。 “知道。”王明军连忙点头。 “知道就好,我现在是没有自己的嫡系,但这不是说我就得纵容和容忍陈思睿的旧人。” “你作为他那些人的代表,更要以身作则,起到表率作用。今后像是这样的事情,你要再站不出来的话,那以后也就不用再站出来了!” 楚牧峰平静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刀枪剑戟激荡的味道来。 “是,处长,我明白,我明白!”王明军连连保证,后背隐隐冒出了汗。 “这个范斯文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六科闹事,你现在就亲自过去审问,我要知道他为什么会来闹事,是谁让他闹腾的。”楚牧峰抬起手臂说道。 “是,我这就去审问!” 王明军心知肚明这是楚牧峰在给自己机会,也是在等着自己递出来投名状。 忠诚永远都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得拿出来干货硬货。 任何花言巧语都是虚假的纸老虎,一捅即破。 等到王明军离开后,楚牧峰这才揉揉自己的眉心,自言自语道:“看来对六科的整改工作要提上日程。” “能者上,庸者下,弱者踢,要是不然今后这六科的队伍将没办法拉出去了!乱世用重典,那就狠狠的整治一番吧!”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的是华容他们四个。 看到他们进来后,楚牧峰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一会儿会有人来提走何秀才和史锤,你们只要把人交出去就成,其余的事不要管也不要问,等着领赏就成。” “是,处长!” 四个人恭声应道,眉开眼笑。 “处长,那个范斯文怎么办?” 华容想到犹然蹦达的范斯文,眼底就冒出一股冷意来,“这家伙直到我过来前还是那个劲儿,还在那边叫嚣着。” “叫嚣?” 黄硕露出一抹轻蔑笑容,不以为然地说道:“要不交给我拾掇下,保证让他一分钟之内乖乖闭嘴,再也不敢叫嚣半句。” “范斯文的事交给王明军处理就成,我想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做。”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是!” 四个人恭敬应道。 …… 金陵警备厅装备处副处长办公室。 砰! “你说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拍案而起,脸色恼怒的吼道,这刻的他就像是出闸的老虎似的,满脸怒气冲冲,仿佛要择人而噬。 “范斯文刚才在刑侦处六科那边被逮捕了,现在应该正在审讯中!”来人赶紧重复了一遍。 “逮捕!” 范斯武猛然一拍桌子,愤然说道:“开什么玩笑!刑侦处六科,那不是侯俊宁管着的科室吗?他怎么敢这样做?难道不清楚范斯文是谁吗?” “处长,侯俊宁已经被免职了,现在那里是归属楚牧峰楚副处长分管,这道命令就是他下达的。” “楚牧峰!” 范斯武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如今在警备厅算得上是风云人物的新秀。 “这个该死的楚牧峰,刚刚初来乍到,就敢这样无法无天的做事,他以为自己是谁?竟然如此狂妄,我的弟弟都敢抓,要翻天了是不是!” “走,现在就跟着我去要人。”范斯武猛然站起身来说道。 “是!” 砰!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离开,办公室的房门便从外面被推开。 神情冷漠的东方槐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而跟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警备厅副厅长梁栋品。 “梁副厅长,你们这是?”范斯武扬起眉头,有些愕然问道。 “你就是范斯武?”东方槐瞥视过去冷冷问道。 “是,我是范斯武,诸位是?”范斯武下意识地点点头。 “拿下!带走!” 东方槐一挥手,身边手下便冲了上前,根本没有给范斯武反抗的机会,就将他很利索地拿下。 直到这时候范斯武都没有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抓自己! “梁副厅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凭什么抓我!” “误会不误会,我也不太清楚,范斯武,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走吧,你的事很快就会调查清楚的。”梁栋品平静说道。 “他们到底是谁?”范斯武愤然问道。 “力行社,特殊情报科!” 东方槐扫了对方一眼,面带讥笑道:“范斯武,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跟着我们走就是了,别自找苦吃!” 力行社特殊情报科! 他们竟然是力行社的人! 范斯武瞬间就疲软下来,脸色苍白,眼神惊惧,整个人像是一下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般,软绵绵地瘫倒下来。 “带走!” 仅仅是一个照面,一分钟都不到,范斯武便被带走。 史锤和何秀才也被带走。 …… 下午,一道嘉奖令发到了厅长办公室中,而看到这个嘉奖令的时候,汪世桢是有些恍惚,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真是没想到,楚牧峰这个刚刚上任没有两天的刑侦处副处长,就以这种近乎碾压的姿态,抓到了一个间谍团伙,而且还是隐藏很深的何秀才和史锤。 一个经营着西华粮店。 一个经营着史记铁铺。 嘉奖令是内政部警政司颁发的,是对楚牧峰的嘉奖,汪世桢作为厅长自然也是颜面有光。 说真的,最开始他根本不相信楚牧峰在北平警备厅能抓住那么多间谍,估计是有一些夸大成分,但如今看来自己显然是想错了。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栋品,这道嘉奖令就由你来宣布吧!”汪世桢微笑着递出去。 “是!” 梁栋品接过来后,面带笑容地说道:“厅长,咱们警备厅能有楚牧峰这样的人才加入真是大好事儿。” “他是个破案高手,还是个间谍杀手,而不管是哪个身份对咱们警备厅都是百利无一害。” “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咱们金陵警备厅的威望势必能够如日中天,那时候您的声名也必将攀升到一个高峰。” 最后这话至关紧要。 现在的汪世桢就是等待着退休,而要是说能在退休前面获取更高的荣誉,是他最渴望见到的事。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因为楚牧峰的出现,他看到了些许希望。 有希望在就是好事。 “嗯,我听说他分管的六科有点问题?”汪世桢不着痕迹的问道。 “些许小问题,他既然身为副处长,应该能解决掉的。”梁栋品淡然说道。 “说的也是。” 汪世桢默默颔首,跟着扬眉说道:“咱们警备厅这些年也有些慵懒了,有些人做事是不讲究规矩,这是绝对不能容忍。” “既然楚牧峰有心想要调整六科的人事架构,就由他去吧。相信经过他的整顿,一定会给我们带来一个有战斗力的六科,而不是一帮混吃混喝的酒肉之徒。” “厅长高见。” 这两位的意见达成一致,这事儿就算是没跑了,谁也别想再翻盘。 …… 六科审讯室中。 此时此刻,范斯文已经不像是最初那样嚣张跋扈的喊叫,仅仅才上了个老虎凳,他就已经吓尿了。 心里是满满的懊悔,哪里还敢继续叫板。 “停停停,我有话要说!”范斯文连忙求饶般的喊道。 “还不快说!”王明军显然也没有了其他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让你走不走,现在活该! “其实我是被人骗了,我是被人怂恿着来闹事的,要不然我是肯定不会来你们这里挑衅。” “早知道那个楚牧峰是那么不讲道理的话,给我几个胆子都不敢啊!”范斯文这话说出来后,王明军也是有些诧异。 这事儿还真是有内情啊! “是谁怂恿你的?”他跟着问道。 “还能是谁,还不是侯俊宁那个王八蛋!”范斯文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了这话,王明军眼皮微颤:“范少爷,你可要实话实说,我们楚处长可不是个好蒙骗的人。” “我没有说谎,真的就是侯俊宁给我说的。就是昨天晚上,他找到我,然后告诉我何秀才被抓的事。” “我当时是挺气愤的,让他立即把我姐夫放了,可是他说现在的六科不是他做主,他说话根本没用。” 范斯文苦着脸说道:“所以我就想今天过来问问情况,可是这个王八蛋说好好说话肯定没用,一定要闹腾起来,而且不管我闹的多大,他都能给兜揽下来。” “而且我媳妇知道后,在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毕竟何秀才是她的亲哥哥,所以我才过来的。” “范少爷,你说的是真的?”王明军问道。 “真的真的,王科长,我真没有骗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去把我哥哥范斯武喊过来,他是你们警备厅装备处的副处长,他能替我做主!” 范斯文现在是真的不想要留在这里,只要是能离开,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出来,就连和这事没关系的范斯武都被他推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你这次真的是被人骗了!” 就在这时楚牧峰的身影在审讯室门口出现,他面若寒霜的走了进来,瞥视过被上刑的范斯文,略带一抹不屑道。 “哼,只是靠着一个退休的副厅长老子,你就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闹事,敢这样践踏我六科的名誉,敢这样不给我面子。” “范斯文,你哪里还有半点斯文人的模样,简直就是个愚不可及的蠢猪!” “我……”范斯文脸色恍如猪肝,无比难堪。 “你以为你挺能耐吗?” 楚牧峰慢慢靠近后,慢悠悠地说道:“侯俊宁这样鼓动你来闹事,相中的应该就是你背后老爹的背景。” “可你知道吗?这次的事通着天那,别说是你,就算是你老爹敢过来嚷嚷,我也照抓不误。” “啊!为什么?”范斯文满脸惊恐,忍不住问道。 “因为何秀才是个间谍,是个已经被策反的卖国贼。你口口声声说能为他担保,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来担保,又怎么敢来担保?” 间谍!卖国贼! 范斯文听到这句话后,仿若雷击,整个人当场懵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姐夫还有这样的一层身份! 这要是坐实的话,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卖国贼间谍闹腾,还拿着老爹的名誉来作保,这要是被人追查到底,范家能够躲过去这场灾难吗? “楚处长,我错了,这事真是我错了,我没有想到侯俊宁敢这样陷害我!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敢跟您做对了,您就放我一马吧!” 范斯文痛哭流涕的哭喊求饶起来。 “现在知道错了?” 楚牧峰冷哼一声,漠然说道:“留在这里交代清楚你的问题再说吧,东厂,带着人去抓捕侯俊宁,即刻逮捕,即刻审问。” “是!” 裴东厂转身就领命出去做事。 侯俊宁现在人在哪儿呢? 他正在郑宝坤的办公室中。 他是被停职反省,又不是说被驱逐出刑侦处,自然是能留在这里。 今天他知道范斯文会来闹事,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看戏的好机会,早早的就过来,在郑宝坤这里等待着最新进展。 从范斯文开始闹事那刻起,他就煞有兴致地评头论足。 “处长,您瞧好吧,这个范斯文就是一个愣头青,只要稍微被刺激下,就会不管三七二十瞎折腾,再说这事又是和他的大舅哥有关系,他没有道理说不管不问的。” “咱们只要在这里看戏就成,我保证他能搅和的六科天翻地覆,让楚牧峰不得安生。”侯俊宁乐呵呵地说道。 “你呀,还真的把范斯文给请出山来。也是,他背后毕竟是站着范建制这位退休的副厅长,在咱们警备厅有足够底气。” “闹吧,闹的越大越好,闹的越大他楚牧峰就越没面子,就越难堪,等他无计可施的时候,你再过去收场善后就行。” 郑宝坤点点头说道,对这样的事情好像是早就司空见惯。 “是!” 侯俊宁摩拳擦掌随时准备着过去好好表现表现。 但谁想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事情就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范斯文后来竟然被楚牧峰下令抓捕审讯,一下就将他的节奏给搅乱。 他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了,看着郑宝坤眼神可怜兮兮。 “处长,您说范斯文不会瞎说,把我给出卖了吧?” 370、一鸣惊人,各方反应 蠢货! 郑宝坤带着一脸气不过的神色看向侯俊宁。 这种事儿你怎么能亲自出面去办呢? 你只要把这事让人告诉何秀才的妹妹,就她那个泼妇劲儿难道说还说不动范斯文吗? 你吃饱撑的露面做这事,现在暴露出来能怨谁。 “范斯文未必是能守口如瓶的,既然进了审讯室,那肯定没好果子吃。他要是说招供的话,你就将所有事都认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帮你善后的!” 郑宝坤盯着侯俊宁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肃声说道:“你听清楚,所有事都是你自己所为,你要全都兜揽下来,懂吗?” 这是想撇清自己吗? 侯俊宁明知道郑宝坤是这样做的,却也不敢说犟嘴反驳,只能乖乖点头应道:“处长您放心,我保证不会牵连到您。” “什么叫牵连到我,这事和我有关系吗?我压根就不清楚,我甚至就连何秀才是谁都不知道。” “侯俊宁,你可不要乱说话!”郑宝坤板着脸冷声说道。 侯俊宁的一颗心刹那间跌入谷底。 自己这算是被放弃了吗? 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郑宝坤喊进后,裴东厂就和几道身影走进来。 他敬了个礼,公事公办地说道:“郑副处长,我们奉命前来请侯俊宁回去一趟,有个事儿需要找他问话。” “哦!”郑宝坤点了点头,目光偏向了一旁。 “谢谢郑副处长。” 裴东厂转身摆摆手,自然就有人上前来,将侯俊宁左右控制住。 “你们干什么,不要忘记,我现在还是六科的科长!”侯俊宁羞愤地叫道。 “侯俊宁,没人说你不是六科的科长,但我们是奉命行事,楚处长让我们带你回去审问,你最好乖乖的配合!” 裴东厂面若寒霜,语气清泠。 “带走!” 侯俊宁就这样被当场带走。 这幕也被很多人看到,看到这幕的警员们就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是没想到侯俊宁都躲在郑宝坤的办公室中都没能逃掉,都被六科的人抓回去。 这说明什么?说明郑宝坤的影响力已经锐减,连侯俊宁都保不住。 “看来咱们刑侦处的天是真的变了。” “四个副处长,梁副处长和楚副处长的关系不错,杨副处长比较中立,他就是听处长的,剩下的郑副处长日子不好过喽。” “六科这次是真的要变革了!” …… 六科。 当侯俊宁被带过来后,就直接被押进审讯室。 当他被死死摁在板凳上后,楚牧峰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瞥了对方一眼。 “侯俊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怂恿范斯文来闹事。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是不是不怕这事暴露后,范家的怒火吗?”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是有所依赖,是能够耀武扬威的,是能够被逮捕后都能安然脱身?”楚牧峰冷声嘲讽道 “楚副处长,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事儿,你这是故意想要打击报复我吧!”侯俊宁肯定不会爽快地承认这个事。 要是直接承认了,那迎接他的将是最严厉的惩罚。 毕竟一个吃里扒外的人,在哪里都是不欢迎的。 “呵呵,不承认?没关系!” 楚牧峰像是早就想到这个,无所谓的站起身来,拍拍手漠然说道:“黄硕,我想他对这些刑具应该都很熟悉了,所以说别客气,拿出你的本事,让他亲身体验体验。” “是,处长!” 黄硕立即摩拳擦掌地走了上来。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还是六科的科长,楚牧峰,你这是公报私仇,你这是栽赃陷害,我要跟处长反应,我要找厅长!” 侯俊宁顿时满脸惶恐,大声呼喊,疯狂挣扎起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停!” 交代了一句,楚牧峰便起身走出审讯室。 不管侯俊宁会不会说出来谁是幕后主使,他这个科长是别想继续当下去了,是干到头儿了,等待他的只能是被无情的踢开。 …… 副厅长办公室。 楚牧峰来这里是领取嘉奖令,梁栋品亲自颁发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牧峰,干得漂亮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获掉一个间谍案,将两个间谍抓捕归案,这种速度和效率是惊人的,也为咱们警备厅长脸了。” “梁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楚牧峰微微一笑坦然领受。 “话不能这样说,你的使命是要破案,间谍案这种案子严格来说不归属咱们警备厅分管。而且谁都清楚,间谍案是最难破的,你能破获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 梁栋品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赞赏之意。 “继续再接再厉,我可是等着你打响金陵神探的名号哦!” “是,我一定全力而为!” 等到楚牧峰从这里离开后,梁栋才就走进来,看到自己这个弟弟,梁栋才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无名之火,指着他就喝道。 “我说你能不能严肃点?认真点?你瞧瞧都是一起升职的副处长,人家楚牧峰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哥,您说的是间谍案的事吗?”梁栋才挑起眉角无所谓的说道。 在这间办公室中,他历来都是最放松的,想要严肃都严肃不起来。 “废话,当然是这个!” 梁栋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和楚牧峰多走动着,你就算是没有办法抓获间谍,可要是说能跟着他的话,分得一杯羹,对你今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楚牧峰这家伙,现在表现出来的潜力是惊人的,必须要重视起来。” “我们是哥们好不好!” 梁栋才伸手顺走桌上的一盒香烟,满不在乎地说道:“哥,该怎么做这种事我心里有数,这次的事情估计就是楚牧峰想要一鸣惊人,所以说没有通知我。” “我觉得吧,他要是说再想要抓间谍的话,肯定会通知我的。” “你呀,多长点心眼吧。” “知道知道!” 梁栋才说到这里时,忽然收敛起来嬉皮笑脸的神情,颇为认真地问道:“对了,哥,我刚收到消息,说的是装备处的副处长范斯武被力行社的人抓走,这事儿是真的吗?” “嗯,不错。”梁栋品点点头。 “这么说的话,范斯武的事背后莫非是有楚牧峰的影子吗?不然为什么他这边刚毫不客气拿下范斯文,那边范斯武就被抓了。” “而且我有种直觉。范建制那老小子最好缩着,不然楚牧峰很有可能会连他也一起收拾。”梁栋才翘起唇角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梁栋品眯着眼问道。 “哥,牧峰他不会还是力行社的人吧?”梁栋才低声问道。 梁栋品微微一惊,但很快就摇摇头,“你想的有点多,范斯文的事是刚刚发生的,楚牧峰又不是什么神仙,他能够未卜先知吗?” “再说这事的原因也调查出来了,就是侯俊宁想要找楚牧峰的麻烦,报复他,所以怂恿范斯文来闹事的。” “范斯武虽然说是范斯文的哥哥,但这事既然是掺和到力行社,就说明肯定是和间谍有关系。” “你觉得范斯文那样的人会是间谍吗?应该不会,他要不是的话,楚牧峰针对他,就和间谍没有多少关系。” “再说因为这事你就说楚牧峰是力行社的特工,未免有些太胡乱猜测了。” “况且退一步说,就算楚牧峰是又能如何?你该怎么和他相处就继续怎么样,不要想太多乱七八糟的,这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懂不懂?” “哥,我知道。” 梁栋才忍不住自嘲一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想法都摒弃掉后,咧嘴一笑道:“我这就去找老楚,又立功受奖了,非得让他请客不成。” “这就对了,去吧。” “好嘞!” …… 大唐园叶家。 当力行社那边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叶鲲鹏是满面红光,喜形于色。 他是知道楚牧峰能折腾的劲儿,但知道和见诸于报告和亲眼所见是两码事。 “这个猴崽子上任应该只有五天吧?五天之内就抓到这样一个潜伏的间谍组织,这种速度放眼整个金陵城,有谁能比?” “这小子是没有给我丢脸,让我这张老脸颜面有光啊。”叶鲲鹏是摇头晃脑,赞不绝口。 “老爷,您说的是。其实严格算起来的话,他也就才上任四天而已。” “这个高达商会已经在咱们金陵有几年了可为什么别人就是没有发现它的间谍性质,只有楚牧峰发现呢?” 说起这个的时候,孟江脸上也充满了欣赏之色。 “说到对细节的关注,没有谁能超过牧峰这小子,就算是我亲自除掉高达商会的那几具尸体,也没有想过桥本世宗会是间谍,更别说猜到桥本家族一直从事贩卖情报的勾当。” “我想楚牧峰应该是有所发现,所以说才会执着的追查到底。” “嗯,你说的很对,牧峰对细节就是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感。很多别人都会忽视掉的细微之处,在他这里都会被无限制的扩大。” “就是这种扩大,牵扯出了很多可能和线索来。有时候,我都想要让他去警校,跟那些学员们好好的讲讲这种细节论。”叶鲲鹏颇为感慨地说道。 “老爷,以后会有机会的。” “行了,不说他了,说说我的那几个弟子吧,他们应该都快回来了吧?” “没错,都联系过都在赶来的路上。” “行,那咱们就等着他们回来,好好热闹热闹。” …… 北平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阎泽将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了曹云山,充满唏嘘地说道:“云山啊,你这个小师弟真的是厉害啊,才刚到那边没几天,就查到了一个间谍组织,将所有间谍全部抓获,如今还被内政部警政司通报表扬,将来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这小子真是能折腾啊。” 曹云山接过电报看过后,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他还真的能办成这事,有点意思啊!” “看来不管是在北平还是在金陵,说到抓间谍这事,楚牧峰是绝对不含糊的。正好,这次老师很快就要过寿宴,这恐怕是最好的礼物。” “那不一样的!” 阎泽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感慨道:“要知道以前在咱们这里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楚牧峰对北平城是熟悉的很,知道这里的一切,而且手中掌握着大权,是能随心所欲的调动人手做事。” “而那里是金陵,他刚刚过去,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就能这么迅速破掉这么一个间谍案,你说他能不出名吗?现在在警备系统这一块,恐怕没人不知道楚牧峰这三个字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啊!”曹云山皱起眉头说道。 “是啊,太优秀了真未必是好事,因为这么一来,岛国那边的间谍机构也会盯上他,甚至还可能暗中下黑手。” 阎泽眼里也多了一丝忧心,沉声说道:“关键的是,内政部警政司的那群人,丝毫没有想过这事。” “或者说他们是想过也装作没有想到,为什么?因为竖立一个这样的典型人物,有益于他们的宣传和自吹自擂。” “他们有意无意的忽视掉,就算楚牧峰会遇到危险,对上面而言也无所谓。” “这事你要提醒下楚牧峰,要让他防范那些暗中递出来的刀子。别因为出名就变得忘乎所以。” “在这种时候反而更要保持警惕,最好是能够急流勇退,退出公众的视野。这样的话,也能留着有用之身,侦破更多的案子,抓获更多的间谍。” “厅长所言极是,我这次过去会提醒他的!”曹云山深以为然地说道。 “我这里有份礼物,你明天动身去金陵的时候帮我带上,我就不亲自去跟叶老祝寿,请他见谅了!”阎泽跟着从柜子里拿出个袋子,放在桌上说道。 “谢谢厅长!”曹云山赶紧起身说道。 “应该的,叶老是咱们国家的中流砥柱,更是警界的传奇人物,我这个做晚辈的,借着他老人家的寿宴之时略表敬意,也是应有之意。”阎泽很是诚恳道。 “好!” …… 岛国,北海道,桥本家族总部。 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中。 一壶正在泡着的香茶散发出阵阵茶香味道,那种清新淡雅的香气闻着就沁人心脾,仿佛再烦人的事儿,都会一扫而空,心神从烦躁中变得安静下来。 一袭和服的桥本家族家主桥本隆一正端起杯香茗,微微品尝几口后,慢慢放下来,眼神平和地说道:“华国金陵那边的事你已经听说了吧,有什么想法?”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面相英俊,四十多岁,气质洒脱的男人,他就是桥本隆泰。 即便是听到这个消息,他都没有丝毫动怒和失态的意思,犹然保持着绝对冷静,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事。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桥本隆一挑了挑眉头。 “金陵城毕竟是华夏的帝都,发生这种事,应该是在意料之内。毕竟我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他们那些人永远都不会暴露。”桥本隆泰波澜不惊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无动于衷吗?你知道的,如今军部对金陵城那边的情报非常重视,有谁能够拿出来有价值的情报,军部那边会给予重赏。” “而且咱们家族做的又是这方面的生意,自然要抓住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桥本隆一放下茶杯眼神凌厉的说道。 “哈依,的确不能放弃!” 桥本隆泰点了点头,跟着说道:“如今帝国对华夏的用兵之意已经是很明显,咱们不能说就这样无动于衷的冷眼旁观着。” “这事是必须要提上日程的,而且是要加快,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的战争中,为帝国立下大功,对家族今后的发展会产生十分重要的影响。” “金陵城是华夏的首府,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自然是重中之重。” “家主,您也清楚,我在那边不是说只有高达商会这么一个眼线,我还有别的布置,另外就是我之前也埋伏下来几条暗线,这次过去正好都能拿出来用。” “哦,你要亲自过去?”桥本隆一有些诧异。 “哈依。” 桥本隆泰语气平静地说道:“金陵那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不过去心不安,我要去会会这个楚牧峰。” “你知道的,他竟然能够在北平城那边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后,还将我的高达商会给连根拔掉。这样的家伙,已经勾起了我的兴趣。” “那个混蛋该死,军部那边,确切的说是特高课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对他实施暗杀计划。”桥本隆一肃声说道。 “那是他们的事!” 桥本隆泰无所谓地喝了口茶,一脸淡然说道:“我要做的就是会会他,我不相信特高课那边能轻而易举地就将楚牧峰杀死!” “再说,要是杀不死的话,你不觉得这样的人正是咱们家族需要的吗?要是说能将他策反的话,顶十个高达商会。” “你有把握?” 桥本隆一这话刚说出口就不由摇摇头,道歉般的说道:“我应该相信你的,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失败过。”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第一会会楚牧峰,最好能策反,不能的话争取杀了他,这种人绝对不能留着,后患无穷。” “第二,将你在那边安排的眼线全都调动起来,尽可能的搜集军事情报。现在只要关于华夏的各种军事情报,都能得到军方的重视。” “第三,要是说可能的话,将你的策反圈子从金陵城走出来,向华夏其余大城市扩散。” “反正你都是过去了,就把这事也尽快落实下来,也算是出去一趟出的有价值。需要用钱的话,尽管说,家族会无条件的支持。” “谢谢家主关照。”桥本隆泰微微鞠躬,由衷感谢。 “都是为了家族,不用这么客套的。” “对,为了家族。” 喝完茶后,桥本隆泰只带着一个随从,拎着个皮箱,便飘然离开北海道,乘坐军方的飞机,呼啸前往华夏帝都金陵城。 …… 金陵城,紫棠公司。 姚江川现在已经接受了小儿子被杀的现实,尽管说到现在都没有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动的手,但是这事再一直悲伤沉沦,也于事无补。 死者死矣,生活还要继续! “楚牧峰,到底是不是你动手?” 姚江川心里还觉得这事儿和楚牧峰有关系。 毕竟姚秉死之前就和楚牧峰是有过矛盾冲突,但关键是他没有证据,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有。 要是楚牧峰只是一个普通警员的话怎么都好说,就算把他杀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最多拿点钱出来打点打点就成。 可问题是楚牧峰身份不简单。 饶是以着姚江川现在的身份,都不敢随随便便对楚牧峰动手,那个后果根本不是他所能承担得起的。 甚至就连他的后台安荣桥也不行。 幸好这段时间紫棠公司一直都在和冈田商会谈合作,冈田太郎也对紫棠公司的物流线和销售网络很是欣赏,两人很快达成了合作共识。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好的消息了。 “父亲,冈田太郎那边已经将第一批货物给咱们运来,下面只要赶紧铺货销售出去就成。”姚阁恭敬地说道。 “嗯,你去安排好这事就成。”姚江川淡淡说道。 “明白!” 说完这个事后,姚阁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看到他这副模样后,姚江川不由得扬起眉头。 “怎么,还有事?” “父亲,您听说没有?楚牧峰在警备厅刑侦处那边抓到了两个卖国贼,他们是被岛国高达商会策反的间谍,搜集了咱们这边很多情报传递出去。” “如今被楚牧峰一锅端掉,他也因此被内政部警政司通报表扬了!”姚阁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这个消息刺激到姚江川。 “咔嚓!” 一根被姚江川拿在手中的铅笔,当场被掰断。 他眼神狠辣中透露着一种冷厉,缓缓说道:“这个楚牧峰挺能耐啊!” “父亲,我现在仔细想想,老三的死或许和他真有关系,虽然说咱们没有证据,但这事需要证据吗?” “就咱们紫棠公司在金陵城的影响力,这么多年有谁敢对老三动手?他招惹过那么多人不是都安然无恙的吗?” “只有在和楚牧峰闹矛盾后被杀,这事楚牧峰想要脱离干系是断然不可能。”姚阁沉声说道。 “你说的不错!” 姚江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咱们现在已经忙完和冈田商会的买卖,那么也能腾出手来调查这事。” “你亲自去调查,老三不能白死,要是和他有关系,那必须血债血偿!” “是,我这就去安排。” “好!” …… 两天后。 高达商会的间谍案已经宣告结束。 在此期间,楚牧峰哪里都没有去,就是留在刑侦处整顿六科风纪,开展业务技能考评。 随着他的大刀阔斧,毫不留情的整顿,六科和以前相比简直可谓是焕然一新。 所有考评不合格的警员一律被踢出去,要么自己想办法调走,要么就是被他下令辞退。 这里面甚至就连陈思睿的人都不例外。 不要觉得你们都是陈思睿留下来的,我就该重用,谁这样想谁就错了。 你们称职,那我会用,如果想滥竽充数,那统统滚蛋。 能够留下的这些警员,不敢说是精兵强将吧,但最起码在纪律和能力上毋容置疑,都会彻底贯彻楚牧峰的意志。 精简后的三支侦缉队,分别由裴东厂,黄硕和李维民带领。 华容直接被委任为六科科长。 楚牧峰以绝对雷霆万钧的手段,将六科大权紧紧抓在手中。 而且要知道,这还只是针对六科,不要忘记他的身份还是副处长。 要是说有需要的话,还能够调派其余几个科室。 那些科室要是说有谁敢阳奉阴违的话,也将会成为他狠狠打击的目标。 所以其余五个科室的科长们都下意识的警觉和畏惧起来。 至于说到有没有质疑的声音,当然有,不过他们也只能是背后发发牢骚,抱怨两句而已。 毕竟楚牧峰是在人家的权限范围内做事,你总不能对人家横加干涉吧? 真要这样,以后你们的工作也别做了,人家也能随便站出来指手画脚。 这是官场中的规矩,谁都得遵守。 要问这几天谁最心烦意乱,范建制绝对是其中之一。 想到范斯武和范斯文两兄弟现在的处境,他就格外羞愤。 他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是暴跳如雷,还亲自过来找汪世桢,可没想到汪世桢竟然没有站在他这边说话,对这事是持中立的态度。 所谓的中立其实已经是偏袒,偏袒楚牧峰。 在知道楚牧峰的背景后,范建制就有些心凉,尤其是知道范斯武和范斯文涉及到的竟然是间谍案时,他的心更凉了。 间谍案啊! 这样的案子是通着天呢,绝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只要被确定为间谍,是卖国贼,等待着的下场只有一个:枪毙。 经过范建制的多方打听,他知道了范斯武是别想了,绝对没救了。 他是已经被确定有出卖情报的叛国行为,惟一有希望的就是范斯文。 371、楚牧峰的态度 可是想要将小儿子捞出来,就必须通过楚牧峰才成,这就是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有楚牧峰的点头,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所以经过两天的考虑,范建制终于决定乖乖低头,来到侦缉处的办公室。 “楚牧峰处长,我今天找你是为了犬子的事来的。”范建制刚走进办公室,便没有遮掩,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是?”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他不是在装傻充愣,而是真的不知道进来的这个人是谁,毕竟从未见过。 “你……” 可这样的问话听在范建制的耳中却是变了味,他认为楚牧峰是故意的,是在羞辱他! 我好歹是警备厅的前任副厅长,你就这样和我说话吗? 不错,我现在是有求于你,但该有的尊严我还是有的,你岂能这样戏弄我! “楚处长,我是范建制,范斯文是我儿子!” 范建制脸色阴晴变化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没有爆发出来,还是选择了妥协。 形势比人强啊,两汪世桢都不敢碰范斯文这个间谍案,自己这个退了的副厅长,难道还能硬来不是。 “范斯文是你儿子?” 楚牧峰顿时恍然大悟,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客气地说道:“原来是范厅长,久仰久仰!” “不敢当,我已经退休!”范建制摆摆手说道。 “范厅长,你说你都退休了,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难道说只是因为范斯文是你的儿子吗?” “你刚刚只说范斯文,却不提范斯武,相信也是知道些许内情,你觉得我会在范斯文涉及到间谍案的情况下,这么容易就把他给放掉吗?” 楚牧峰跟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楚处长,我知道范斯文是因为前来你这里闹事才被抓的,他是没有资格和胆量当间谍。” “我原本是不想要过来,但却不能不来。范斯武我不会去管,但范斯文真的是冤枉的,你看要不就高抬贵手,饶了他这次?我一定会牢记您的恩情!” 范建制的语气已经多出些许求饶的味道来,为了自己这个儿子,所谓的尊严和颜面都必须抛弃掉。 “范厅长,你相信范斯文只是被侯俊宁怂恿的吗?”楚牧峰没有答应这事,而是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当然不是!” 提起这个范建制就一肚子怒火,他当然清楚范斯文是被谁怂恿的,但他却不相信这事就是侯俊宁做,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如果不是侯俊宁的话,只能是他的后台,副处长郑宝坤,也只有郑宝坤有这样做的动机和能力! “我知道你是在怀疑郑宝坤是吧?那,我这个人那最讲究恩怨分明,一报还一报。这事您既然已经猜到这里,那么就做下去吧。” “范厅长,我在这里给你透个底,只要做这事的幕后黑手被拿下来,范斯文就能证明他的清白,就能放出去。” “要不然,你也就不用再过来找我了!”楚牧峰云淡风轻的开出条件来。 你不是想要范斯文吗? 行啊,我就让你拿郑宝坤来换。 郑宝坤,你觉得这事你躲在幕后就是安全的吗?笑话!你既然敢不守规矩,给我找麻烦,那我就让麻烦也来找你。 这个要求……是答应还是拒绝? 范建制其实没有想太久,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楚牧峰开出这样的条件来,总比说出别的要来的好吧? 再说自己不也是正想要找郑宝坤算账的吗?你都敢利用我儿子做这事,这分明是没有把我当回事。 要不是你的话,范斯文会锒铛入狱?我需要这样低声下气求人? “好,我会给你个交代!”范建制重重的点头说道。 “那么就劳烦范厅长喽,还请你快点,毕竟你也想要早点见到范斯文能洗刷掉误会出狱不是。”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 楚牧峰目视着范建制离开后,便没有去想这事。 他是可以放范斯文,但要是说能有这么个机会,找到个还算强势的人物给郑宝坤找些麻烦,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报仇这事,自然是越早越好。 你郑宝坤以为塞住侯俊宁的嘴,不让他招供出来你,我就拿你没辙吗? 告诉你,我只是暂时不想要动你而已,有范建制在,他动你便也算是为我出口恶气。 …… 黄昏时分,金陵火车站。 曹云山今天要过来,楚牧峰自然要负责接站。 看到曹云山露面后,他急忙摇手打招呼,前者也是面带笑容的走过来。 “师兄,一路辛苦了!”楚牧峰热情地上前说道。 “你小子真是够能折腾的,这才来到金陵这里多长时间,就搞出那么个案子来。行啊,没有给师兄丢脸,没有给咱们老师丢脸!” 曹云山给了楚牧峰一拳后大笑着说道。 “侥幸侥幸,都是运气使然。”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狗屁的侥幸,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吗?走吧,路上给我好好的说说这事。”曹云山拎着箱子就往外面走去。 “我来我来!” 楚牧峰赶紧接过,放到外面停着的车上后,便和曹云山坐进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楚牧峰将整个案子言简意赅地叙述一遍后,曹云山是一脸唏嘘之色。 “知道吗?咱们的阎泽厅长看到这个案子的通报后,心里是很后悔的,他说真该顶住压力,把你留在北平的,这样你就能继续在那边抓间谍。” “现在倒好,这里抓到的间谍和北平警备厅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是特别懊恼!” “哈哈!” 楚牧峰爽朗的大笑出来,“师兄,您这是抬举我,哪里有您说的那么夸张。” “再说咱们北平警备厅也是人才济济的很,缺我一个不少的。何况,有师兄在那边坐镇指挥,没准很快就能将五毒组剩下的两个间谍小组连根拔起呢。” “借你吉言吧!” 曹云山笑了笑,然后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肃声说道:“牧峰,你最近是不是应该低调点?不能再这么高调!” “师兄,我知道您的意思,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是懂的。说真的,整件事我是压根就没有任何发言权的,是内政部警政司那边在做事。” “不过我也已经表示了我的意见,相信下面内政部警政司是不会再这样宣传的,甚至就算之前的也会想办法消除掉影响。”楚牧峰跟着说道。 “没错,就该这样!” 曹云山点点头叮嘱道:“这抓间谍和破案不同,破案吧你怎么都好说,毕竟是给百姓伸冤,将歹徒绳之以法。” “但要是说抓间谍的话,是会被岛国那边惦记上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的除掉你,所以说低调点总没坏处。” “我明白!”楚牧峰重重点了点头。 …… 大唐园,叶家。 夜宴。 今天是周五,叶鲲鹏的寿宴是周日,虽然还有一天时间,但宾客已经陆陆续续来了。。 这不,今晚在这里陪着叶鲲鹏吃饭的人就不少。 八仙桌上,叶鲲鹏坐在首位,紧挨着他左手便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五官硬朗,容貌周正,国字型的脸庞散发出一种上位者气息。 他叫做秦政。 秦政是叶鲲鹏的第四个弟子,是楚牧峰的四师兄。 他现在的职位是金陵市市政厅的第一顺位副市长,也就是后世的常务副市长,可谓是位高权重。 “老师,我的这位小师弟最近可是声名鹊起啊!小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为金陵城的名人!”秦政微笑着放下碗筷后说道。 “四师兄,您过誉了。”楚牧峰赶紧应声说道。 他虽然说也在吃饭,但一直留意着桌上情况。 只要有谁说话,他就赶紧放下碗筷恭敬聆听,毕竟这张桌子上,属他最小。 年龄最小! 辈分最小! “我可不是过誉。” 秦政饱含深意地看过来后,语气温和的说道:“你真的是很出名,你能够在刚到金陵警备厅就破获间谍案,这样的成绩是很耀眼。内政部警政司那边都通报表扬,你想要谦虚低调都不行喽。” “四师兄,其实按照我的想法,没必要搞得这么沸沸扬扬,还通报表扬。我就是想要破案,不想要这样出尽风头的。” “金陵城这里可是卧虎藏龙之地,风头太劲未必是好事。”楚牧峰摇摇头语气诚恳地说道。 “嗯,你看得倒是很透彻,没错,这也是我想要说的。你被内政部警政司表扬一次就够了,下面倘若再有类似情况,不能让他们对你这么大肆鼓吹表彰了。” “有些实惠只要拿到手就成,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毕竟这事还是有危险的,你以后可要小心防范岛国气急败坏的报复行动。” 秦政作为师兄自然是没有藏私的意思,很直截了当地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给道了出来。 “是!多谢师兄指教。”楚牧峰由衷感谢道。 “你们几个要谈公事饭后慢慢谈,好端端的一顿饭,别闹得跟开会似的。”叶鲲鹏扫视了一眼后,扬了扬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老师!” 所有人都恭声应道。 这张桌上除了老四秦政,老八曹云山,老九楚牧峰外,还有一个男人,他脸色发黑,面容消瘦,有点像是刚从难民营出来,面颊都缩水。 但是那双眼睛却很凌厉,给人种时时刻刻都宛如鹰隼般的惊惧感。 他就是老五叶安邦。 如今的叶安邦并没有在金陵城中混迹,而是在别的省份,确切的说是山城,他是山城警备厅厅长,掌握实权,位高权重。 想想也正常。 叶鲲鹏的弟子当然是会在警界混的多,不然的话,放着老师这么一尊大佛不用,岂不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山城警备厅厅长。 楚牧峰想到这个位置,再想到山城未来很快就要成为帝都,就不由暗暗感慨。 五师兄,您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 这以后想要在山城那边做点文章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离开您的照顾。 “或许可以为秦建祖做点文章。” 想到秦建祖现在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楚牧峰就暗暗有了想法。 秦建祖是有背景的,而且为人也不错,要是说能得到叶安邦的赏识,对他们两人都有好处。 这事得惦记着。 至于老师的其余弟子,都得等到明天才能到金陵城。 “明天的话,我亲自去火车站迎接各位师兄吧!” 楚牧峰是最小的一个,这种迎来送往的事,他当然是要自告奋勇拿表现。 “迎接什么!” 叶鲲鹏二话不说就直接否决掉这个提议,毫不在意地说道:“他们都有胳膊有腿的,需要你去迎接吗?” “再说我不过就是过一个寿宴,需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吗?我给你们说,后天的寿宴,就是给你们师兄弟们一个见面聊天的机会而已。” “届时,还会有我的几个老友过来,其余人我一概没有通知,你们也不必去理会,更别说去通知谁,知道了吗?” “是,老师!” 秦政,叶安邦,曹云山,楚牧峰四个赶紧站起身恭声应道,他们都清楚叶鲲鹏的性格脾气,可没谁敢触霉头。 真的要是惹得叶鲲鹏不高兴,这位老爷子很有可能说不办寿宴了。 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就有点尴尬了,总不能说寿宴摆了,寿星公不露面吧! “这次的寿宴是老孟在办,你们只要人来就成了。” “是,老师!” 一顿饭,不谈公务,只谈往昔,倒也是其乐融融,无比尽兴。 …… 夜宴结束后,叶鲲鹏就先去休息了。 楚牧峰他们师兄弟四个则留在客厅内喝茶聊天。 反正这里有的是地方,在这里就如同在家,可以畅所欲言,谁都是把叶鲲鹏当成父亲看待。 虽然说他们师兄弟之间有的并不算联系紧密,但只要有师兄弟这层关系在,很多事都是不用顾虑的,顾虑太多反而是有些生分。 “咦,今晚上怎么没有看到叶霖城和叶霖薇呢?”四师兄秦政挑眉问道。 叶霖城和叶霖薇是谁? 叶霖城是叶鲲鹏的儿子。 叶霖薇是叶鲲鹏的女儿。 叶鲲鹏这辈子只有这么一对儿女,叶霖城是哥哥,叶霖薇是妹妹。 听到秦政问起这个,这段时间一直在大唐园忙活寿宴的楚牧峰便笑着说道:“霖城哥那边好像是有紧急军务处理,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不过他说后天是肯定会回来的。” “当然,要是顺利的话,明天他就能赶回来了,至于小薇姐也是出去有事,明天回来。” “他们两个当然不可能缺席老师的寿宴,这是他们亲口承诺过的。” “嗯,我就说的吧,他们两个就算是再忙,都得过来参加老师的寿宴,不然像什么样子。” 秦政将茶杯放在旁边后跟着说道:“虽然老师说不让明天去接站,但该有的规矩咱们也得有,真不去接也有点说不过去。” 略作沉吟后,秦政抬手指了指众人分派任务道:“这样吧,我明天去接大师兄,老五,你去接二师兄,老八,你去接三师兄,至于说到老六老七两口子的话,就交给小师弟你了。” “行,就这么办!” 将这个安排下来后,四个人跟着继续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岛国身上,叶安邦挑起眉角问道:“你们说,岛国还会对咱们用兵吗?” “这个……” 秦政听到这个后,目光扫向楚牧峰,意有所指地问道:“小九,你来说说。” “我说?”楚牧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你来说。”秦政点点头。 “行吧,那我就献丑了。” 楚牧峰当着三位师兄的面是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何况就这个问题,他也不止一次和叶鲲鹏说起过。 既然态度是明确的,既然知道战争是不可避免,那么他自然是会畅所欲言。 “五师兄,其实我不认可您刚才的发问,什么叫做岛国还会对咱们用兵?难道说他们不是一直在用兵的吗?” “难道说东北三省一个伪满洲国就能够遮掩岛国的狼子野心吗?不可能!我敢说一个东北绝对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岛国是必然会再起战端。” “而且就咱们国家当下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党国不应该做别的事,应该凝聚人心,集中精力,瞄准东北的日军,主动与之宣战,只有这样,才能够算是一个有作为的国民政府。” 楚牧峰的话刚说到这里,秦政就不由挑起眉角,严肃的说道:“慎言!” 倒是叶安邦眼底闪烁着振奋精光。 “这种话咱们在这里说说就行,你们谁都不准出去乱说,这已经是国政,你们要是说敢胡言乱语的话,被力行社的探子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秦政瞥视过去,意有所指地说道:“党国的国策是什么,你们应该清楚的很,攘外必先安内。” “谁都不能违背领袖的这个意志,谁要是敢违背的话,那绝对别想有好果子吃。别看咱们现在都是混的风生水起,但你们相信吗?只要有谁敢做出挑衅领袖意志的事来,分分钟钟都会被拿下。” “是!” 叶安邦三个人连忙齐声应道。 他们都清楚秦政是为他们着想,不是故意在显摆什么。 这种事真的就是忌讳,尤其是在金陵城这个帝都,更是要小心翼翼说话做事。 不然到时候倒霉的不只是你,还会连累到别人。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行,那咱们回去吧!” 楚牧峰是和曹云山一起离开。 叶安邦则坐秦政的车走的,在车里面,秦政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两口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老秦,你不是无缘无故问出那个问题吧?你是想要试探下小九吗?” “不错!” 当着秦政的面,叶安邦是没有想要遮掩目的的意思,很坦诚地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我其实就是想要瞧瞧小九的为人秉性如何,在对待岛国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很爷们吧?”秦政微微一笑。 “是的,够爷们!我知道他对岛国是有敌意的,只是没想到这已经不是敌意,而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偏见。” “为了能够对抗岛国,甚至敢妄言领袖的治国方针。虽然这话有些过了,但我很喜欢,也难怪老师会相中他,别的不说,大局观绝对是正确的。” 叶安邦满意地点点头。 “说的就是!” 秦政深以为然地附声道:“你说的没错,小九的大局观是有的,不过像是今晚这样的问题和试探,以后就不必了。” “都是自家兄弟,都是一个师门的,有话直说好了,何况小九是一个多聪明的人,你也是清楚。” “我懂,其实这也不算是试探,而是我真想要知道他的态度而已。” “你呀你呀!” 两人有说有笑着开向酒店。 …… 金陵城高达商会遗址。 现在这里已经能用遗址来形容,因为当桥本世祖的事情曝光后,这里就被警备厅查处了。 所有牵扯在内的人等全都被调查,所有东西如数被带走,这里早就变成了一个空壳。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里,随着阵阵冷风刮起,黑漆漆的建筑内回荡着刺耳的呼啸声。 没谁敢随便靠近这里,生怕被当做嫌疑犯抓起来。 但就在距离这座遗址不远的一条小巷中,两道身影默默的凝视着这里,然后没有任何话语,转身就走,很快就来到一处民居中。 他们就是桥本隆泰和桥本归郎。 桥本归郎是桥本隆泰最信任的手下,每次前来华夏行动,都会带着前者。 在桥本隆泰的心中,整个桥本家族要是说谁最有可能继承他的衣钵,非桥本归郎莫属。 可惜的是桥本归郎并不是桥本家族的人,就连姓氏都是被赐予的。 这样的人是注定没有办法走进桥本家族核心,能做的就是终生为桥本家族效命,直至死去那天。 这,就是他的宿命。 “归郎,你说前些天桥本世祖是不是也像是咱们今晚这样,站在高达商会的外面看了看,幻想着自己能够将高达商会重新发展壮大起来呢。” 在屋内坐下后,桥本隆泰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问道。 372、弟子齐聚一堂 想了想,桥本归郎弯下腰,恭敬地说道:“大人,应该是的。” “你不必如此拘谨。”桥本隆泰看到他这样后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桥本归郎却是没有改变的意思,一如既往地保持卑微姿态。 他就像是桥本隆泰的影子,不管任何时候都恪守本分,没有丝毫逾越。 桥本隆泰也知道这个,便不再多说别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弧度说道:“其实我当初是不同意让桥本世祖过来接替高达商会的。” “这家伙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情报人员,他做事太过激进,总觉得事情就应该是他想的那样容易,可以迅速达成。你做别的事或许可以,但做情报工作的怎么能这样着急?” “临行前,我特别交代过他,来到这里后,千万千万要低调做事,可他是怎么做的?” “上来就将四个策反的棋子全部激活,真是愚蠢,都没有打探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着急激活他们做什么!” “算了,我现在也懒得说他。你听着,高达商会这条线既然断了,就要彻底的断掉,不要让这条线再影响到咱们。” “一切和高达商会有关系的人和事,都不要再联系。”桥本隆泰肃声说道。 “哈依!”桥本归郎恭敬的应道。 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桥本隆泰看着窗外漫天星光,点了点头:“明天是个好天气,激活初一吧,我要见他。” “哈依!” …… 周六。 皇胄大街,楚家。 华容早早就来到这里,因为知道楚牧峰这两天肯定是没时间的,所以说有些事能赶紧做就赶紧做完,省得夜长梦多。 他过来是送钱的。 毕竟何秀才和史锤都是颇有身家的,再加上他们又从高达商会得到非法财产,这些都被华容他们给榨出来,所以这次是狠狠捞了一波。 “处长,这是从那两个家伙手里收缴上来的。” 华容知道楚牧峰的习惯,不喜欢法币,所以全部换成了绿油油的美元,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皮箱中。 “呵呵,还不少,果然是无奸不商啊!”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笑了笑,然后从里面拿出来几沓,然后便合上箱子,推了过去。 “行了,这些你拿回去,你们几个分分,也给下面参与行动的弟兄们点油水。毕竟咱们今后是要留在这里的,这支队伍还是要抓在手里面。” “明白。” “回去吧。” “谢谢处长!”华容是满脸笑容,就知道处长会体恤弟兄们。 像是这样的钱,楚牧峰自然也不会客气,毕竟都是来路不正,自己拿着这笔钱,花到正途上总比被何秀才他们去恣意挥霍要好。 况且自己也得跟上面人打点打点,好处可不能一个人给独吞了,利益均沾才是王道。 “特殊情报科那边也应该会有笔孝敬。” 楚牧峰心里想着这个,便起身走出去,在外面停着一辆福特汽车。 这辆汽车并不是楚牧峰买的,而是跟梁栋才借的。 他虽然说能买得起,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有些敏感,就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金陵火车站。 早上十点钟。 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火车还没有进站,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后,两道身影才从出站口走出来。 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身上的那种气质都和寻常百姓截然不同。 男的一身藏蓝色西装,拎着一只皮箱,英俊潇洒。 女的一系紫色大衣,脖间系着一条丝巾,美丽动人。 他们所走过的地方,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看过来。 他们惊叹于男人的温润儒雅,女人的漂亮端庄,所以说自惭形秽之下,很少有谁敢靠近他们周围。 他们就是楚牧峰要迎接的人,六师兄郑岸,七师姐柳鱼。 柳鱼是叶鲲鹏收下的惟一一个女弟子,后来被郑岸近水楼台先得月。 两人可谓是男才女貌,结婚以后的感情一直很甜蜜。 虽然说他们现在没有在金陵城,但对叶鲲鹏的感激之情却是无与伦比的真挚。 “师兄师姐。” 楚牧峰面带笑容地迎上前来。 “我还说有估计没有人来接站,没想到竟然是咱们小九。小九啊,来,让师姐抱抱!” 柳鱼看到楚牧峰的瞬间,眼前不由一亮,嘴角一翘,直接张开双臂,走上前去拥抱。 楚牧峰当然是礼节性的抱了下。 “师姐,差不多两年没有见,您又变年轻变漂亮了!” 松开手后,楚牧峰笑吟吟的说道。 “瞧瞧,我就说咱们小九这张嘴是很甜很会哄女人的吧,这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会栽倒在你这张嘴上。” “来,给师姐说说,有没有女朋友?”柳鱼笑容中多出一种逗趣的味道来。 “没有呢!”楚牧峰尴尬地摇摇头。 江怡算吗? 在柳鱼问话的瞬间,楚牧峰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人就是江怡,但自己和她之间更多的是欣赏,男女之情似乎并没那么重。 何况国难将至,自己又哪里有那个谈儿女情长的心思呢! 谁想柳鱼在看到楚牧峰神情有所变化的瞬间,就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异常,掐手一指,略带调侃地说道。 “哼,想要骗师姐吗?小样儿,你要敢说没有女朋友,我第一个不相信!” “瞧你刚才的模样,是想到哪个女孩了吧?改天带出来给师姐我瞧瞧。” “我说你就不要打趣小九了,没看到小九脸都红了吗?小九,其余师兄弟们都来了吗?”郑岸摆摆手打断柳鱼的调侃问道。 “我只负责接六师兄七师姐,其余的有四师兄,五师兄和八师兄负责。不过算算时间的话,他们应该也都已经回去了。”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那咱们赶紧回去,去去见老师吧。” “嗯,车子在外面!” 坐进车内,楚牧峰自然是当司机,而郑岸和柳鱼都坐在后面。 随着车辆缓缓前进,郑岸看着自己这个年轻的师弟,颇为感慨地说道:“小九,你这在北平城折腾还不够,现在都跑金陵城了。” “你在北平城的那些事迹,我可都清楚的很。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咱们老师栽培出来的九个弟子,就你这个最小的最能蹦达,抓起来间谍就跟着抓田鸡一样轻松。” “我也就纳了闷,那些间谍都是傻了吗?怎么都一个接着一个往你手心里跳呢?他们是不是都被猪油蒙了心?” “郑岸,你怎么说话呢?” 柳鱼听到这话忍不住扬起眉头,使劲拉扯了下郑岸的胳膊,颇为不悦的说道:“这是小九的能耐,说什么间谍都是傻子,要是间谍都跟田鸡一样,怎么没有见你抓到过呢?” “我……”郑岸顿时被挤兑得无话可说。 “六师兄,您在津门那边也听说了吗?我的名声已经传到那边去了吗?” 楚牧峰略带诧异地问道,他还真是不清楚这个情况。 津门! 作为北方和北平城地位相当的门户,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且要知道津门的形势很复杂,和别的城市不同,这里也拥有着数量众多的租界。 想要将那边的事办妥当,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强硬手腕,更需要灵活的头脑。 郑岸显然就是这种人。 他如今是津门警备厅厅长,自从他掌权后,津门的治安秩序,尤其是和租界的关系都得到了很明显的改变。 只要是在津门的地面上,郑岸的话绝对好使。 “当然,你觉得津门和北平城有多远吗?告诉你,近的很呢!只要是北平城那边的大新闻,津门这边都会收到的。” “不过你师姐刚才说的挺对,你小子真是够厉害的,竟然一下就将那么多间谍都给抓住,不愧是咱们老师调教出来的关门弟子。” 郑岸这话说的很诚恳,是真的很叹服。 不服不行。 要知道北平城的形势和津门是不同的,津门有没有间谍?当然是有的,不过这样的有却是众所周知,谁让津门租界林立,为间谍的藏身提供了温床。 可北平城呢?在没有租界的情况下,硬要从平静的河流中抓鱼,这鱼好抓吗? 谁都清楚不好抓。 但即便这样,楚牧峰却是随心所欲的抓鱼,将一个个间谍就这样挖出来。 五毒组一下就被捣毁三个,剩下的两个想必也是提心吊胆。 “你这么能干,搞得我都想要把你调到津门去了。”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过去,我绝对给你一个刑侦处处长当当,而且保证你五年之内必然成为警备厅副厅长,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呢?” 郑岸毫不迟疑的挥动起来小锄头,直接挖起来金陵警备厅的墙脚来。 “六师兄,我的工作我做不了主,您要是真能调我走,没问题,我保证愿意跟着您后面干!”楚牧峰摇摇头轻声说道。 “那行,等着吧。”郑岸翘起唇角,似乎颇有自信。 …… 大唐园,叶家。 当楚牧峰他们回到这里,客厅中已经是坐着很多人,三人赶紧上前问好。 第一个自然是坐在叶鲲鹏下首的大师兄顾当谏。 作为叶鲲鹏收下的第一个正式弟子,顾当谏已经年过四十。 他五官宛如刀刻般棱角分明,身上有着一股军人杀伐的气息。 没错,他如今可是掌握实权的一军之长。 “大师兄好!”楚牧峰三个人弯腰恭敬地说道。 “嗨,都是自家师兄弟,不要搞得这么见外,起来起来,赶紧起来!”顾当谏很豪爽的挥挥手说道。 “是!” “我这边也免了,省得大师兄说我摆谱。”就在楚牧峰他们看向旁边的时候,一个儒雅至极的男人摆摆手微笑着说道。 他不像军人也不像政客,倒像是个教书先生,可偏偏就是他这样的人,如今却是身居高位,掌握大权。 他就是二师兄赵仰。 如今军政部总务厅长,兼任兵工署署长。 “二师兄好!” 楚牧峰三个可是没敢真的就不打招呼。 二师兄能这样说,他们能这样做吗?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别说这里是一向尊师重道的叶鲲鹏府邸,就算是在寻常人家,见到岁数辈分大的,难道不应该毕恭毕敬的称呼问好吗? “老六老七,我发现了,咱们都是越来越老,你们夫妇却是越来越年轻,难道说是津门的天气养人吗?”赵仰指了指两人笑道。 “二师兄,您要是高兴,随时欢迎您去津门玩。”柳鱼笑颜如花地说道。 “行,我肯定会去的!” 赵仰说完这话后看向旁边,抬手指着楚牧峰说道:“小九,总算是见到你了,你这个家伙,真的就像是老师说的那样,是一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啊!” “你瞧瞧来到金陵城后折腾出来的动静,连我这个不谙世事的,都经常听说你的大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二师兄,您还是不谙世事,您这话说出去,多少人得羞愧死!”楚牧峰倒是没有表现的多怯弱,很落落大方地说道。 “哈哈!” 赵仰原本也就是信口打趣下,没有继续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去,楚牧峰三个自然是继续问好,这次看向的是三师兄言墨。 言默是师兄弟九个中最不喜欢说话的,人如其名,喜欢保持沉默。 但不要觉得沉默的言默就是老实人,实际上他可是华亭警备厅的厅长。 自从他执掌华亭警备厅以来,整个华亭的风气焕然一新。 “三师兄!” “好!” 言默温和的眼神扫视过来,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 这样,叶鲲鹏的九个正牌弟子便如数到齐。 九个人分别从椅子上站起来,按照顺序恭敬地站好,面对着坐在中央位置的叶鲲鹏,笑容温和,发自肺腑的弯腰恭声。 “弟子见过老师。” “好好好,都坐下吧!” 叶鲲鹏高兴的抬起手臂,笑着说道。 他对九个弟子非常满意,虽然说他的桃李满天下,但只有眼前九个是得到他承认的,而这九人也真的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大弟子顾当谏为实权军长,靠着战功立下赫赫威名。 二弟子赵仰,目前为军政部总务厅长,兼任兵工署署长,位高权重。 三弟子言默为华亭警备厅厅长。 四弟子秦政为金陵市政厅副市长。 五弟子叶安邦为山城警备厅厅长。 六弟子郑岸为津门警备厅厅长。 七弟子柳鱼虽然说现在没有从政从军,但是在商界可谓是翻云覆雨。 八弟子曹云山是北平警备厅副厅长。 最小的老九楚牧峰,如今也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虽然说这个职位有点不够看头,可不要忘记他还很年轻,有的是大好前途。 更别说他还是力行社特殊情报科科长,军衔上尉。 只要有这个身份在,楚牧峰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这就是叶鲲鹏的最大财产。 作为党国内的元老,没谁敢动叶鲲鹏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有着九个杰出弟子。 以前的楚牧峰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现在就连他都崭露头角,还有谁敢对叶鲲鹏有所轻视? “来,你们两个见见大家。” 叶鲲鹏招招手,原本坐在末位的两个人便站起身来,他们是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方格西服,戴着银框眼镜,显得颇为潇洒倜傥。 女的则是一袭红色裙子,显得非常喜庆,颜值也是一等一的俏丽,在这种场合里面,尤为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就是叶鲲鹏的一双儿女。 儿子叶霖城。 女儿叶霖薇。 “见过诸位师兄弟。”叶霖城笑容满面的说道。 “见过师兄师姐。”叶霖薇同样是态度诚恳。 “大家都坐下说话吧,明天才是老师的寿宴,今天就是家宴,别这么拘谨了。”顾当谏作为老大,岁数都要比叶霖城大些,因此他的话是最具有权威的。 “嗯,都坐下吧!” 叶鲲鹏摆摆手,众人便都坐下来。 “这次虽然说是因为我的寿宴才把你们叫回来的,其实我也想要见见你们。” “毕竟你们都是天各一方,要不是说有这样的机会,你们几乎没有像这样共处一室的机会。” “我希望你们能知道,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你们都是我的弟子,你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彼此间要做到守望相助,要做到荣辱与共。” “是!老师!”众人齐声应道。 “当然,值此多事之秋,外忧内乱,人心叵测,我不求你们能开创惊人伟业,但要顶天立地做人,谁要是敢背叛国家民族,当卖国贼的话,我在这里放下话,人人得而诛之!” 叶鲲鹏的话语肃然中带出一股凌然杀意。 “不敢!” 所有人全都起身恭敬的喊道。 没谁想要当卖国贼,谁都知道老师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者,真的要是说有谁敢那样做的话,肯定会被清理门户。 “我知道你们是不敢的,毕竟你们每个人都是我亲自考核过的,你们的为人秉性我是知道的。” “但我想说的是,你们不会,不意味着别人不会,不意味着你们身边的人就不会。而他们要是做了卖国贼的话,你们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是!”众人神色一凛。 “行了,说说你们最近的工作情况吧,如果是机密就别跟我说喽。”叶鲲鹏温和一笑道。 “好,我第一个来说吧!” 顾当谏扫视全场后第一个说道,谁让他是大师兄,要是说不起个带头作用的话,大师兄的名号岂不是白白的浪费。 就这样聊了差不多一小时后,叶鲲鹏明显是感到有些疲惫,这场见面会才算是结束,所有人都起身相送老师。 今天叶鲲鹏必须养精蓄锐的,明天才是重头戏。 “孟老,明日的安保工作安排妥当了吧?”顾当谏送走叶鲲鹏看到孟江后笑着问道。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没谁能够在咱们叶家闹事!”孟江心平气和的说道,言语间流露出一种不着痕迹的自信。 “孟老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很。” 顾当谏扫视全场后,淡然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有什么事等到老师明天的寿宴结束后再说,现在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是!” 然后九个人就都开始离开。 楚牧峰想要走的时候却是被叶霖薇突然间叫住。 “牧峰,等等!” “小薇姐,您找我有事?”楚牧峰说到和谁最亲近的话,莫过于叶霖薇。 谁让他们两个的年龄是最接近,而且叶鲲鹏当初在北平执教的时候,就楚牧峰去家里最勤快,自然也就和叶霖薇的关系最好。 “你认识斐煌报社的燕清舞?”叶霖薇历来都是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冲着着楚牧峰问道。 “燕清舞?” 楚牧峰扬起眉头,坦然应道:“对,认识,我们是我来金陵城的火车上认识的,当时还有中央警官学校总队长陈宣崇的女儿陈青梅。” “还有就是后来我的一次专访,也是燕清舞做的。小薇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你们两个关系怎么样?”叶霖薇没有解释原因继续问道。 “关系?” 楚牧峰眨了眨眼,中规中矩地回答道:“算是朋友吧,也不是太熟悉。” “嗯,认识就成,不熟悉没关系,多接触接触就熟了。” 叶霖薇莞尔一笑,盯视着楚牧峰双眸,把他看得有些心慌的时候猛然问道:“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 “没呢!” 楚牧峰回答出来这个后,恍然大悟地看过去,“小薇姐,您不会是想要?” “对啊!” 叶霖薇这次没有再遮掩,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你现在也应该有个女朋友了,燕清舞是个不错的女孩,我觉得你们可以多接触接触。” “当然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最后成不成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好了,改天我约着燕清舞出来,你们好好聊聊吧。” “小薇姐,这个不太好吧!”楚牧峰皱着眉头道。 “为什么不好?你难道有了合适人选?”叶霖薇挑眉问道。 “那倒没有!” “那不就成了,男子汉,磨磨唧唧干嘛呢!” 叶霖薇豪爽地一挥手:“我给你说,燕清舞这个姑娘真的很不错,而且她的家世也不简单,背后有着你难以想象的底蕴和实力。” “要是说你能得到燕清舞的喜欢,那就真的走运喽。你这里就别摆出一副不愿不意的姿态好不好,搞得好像只要你去,人家就绝对会喜欢你似的。” “小薇姐,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我和燕清舞之间没有那样的关系。燕家有没有底蕴,和我也没有关系,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靠着什么家族势力发展。” 楚牧峰说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态度一下就变得强硬起来。 “知道你有傲气,但这和你有没有傲气完全是两回事好不好。你要是能和燕清舞走到一起,难道说还能不接受她的家庭吗?” 叶霖薇瞧见楚牧峰还想要说话,便直接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就不要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等我通知吧!” 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去。 楚牧峰只能是目视着叶霖薇从眼前消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己这个小薇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强势太专断了。 “牧峰,别怪你小薇姐多事,她也是为你好!” 就在这时,叶霖城的声音背后传来,楚牧峰看到他靠近便赶紧恭声道:“城哥!” “你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员,小薇是绝对不会这样去管你的事,甚至有些自作主张,但你如今可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而且前途光明。” “所以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如果还没个女朋友的话,可不像话,况且对你将来的发展也是没有好处的。”叶霖城意味深长地说道。 “城哥,我知道小薇姐是为好我。” “知道就成,那这事就听小薇的,再说看看你也不少块肉吧!” 见楚牧峰似乎还要争辩,叶霖城直接摆手说道。 “那好吧!” 楚牧峰放弃解释了:得,随便你们怎么着吧,交个朋友可以,谈情说爱还真没那个心。 …… 周日。 大唐园,叶家。 今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让人瞧着就感觉心旷神怡。 叶家上上下下也都准备妥当,没有花团锦簇的奢华装饰,也没有敲锣打鼓的喧哗,有的只是在原有基础上的干净整洁,以及客厅中摆出来的几桌宴席。 叶鲲鹏说的很清楚,寿宴是小范围进行的,只邀请几位老友和九个弟子就成。 他不想要在这种局势动荡的时候搞什么铺张浪费,被人诟病事小,影响到九个弟子的前途命运就得不偿失。 再说以着他的身份也没必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在门口负责接待的是大师兄顾当谏,叶霖城和楚牧峰,其余人也都有各自的任务,都在井然有序开展。 虽然说顾当谏的身份很特殊,但今天在这里是没有什么特殊身份,他的身份很简单,就是叶鲲鹏的弟子,仅此而已。 “范叔叔快请进,父亲已经在里面恭候您的到来。” “张主席,老师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黄老,好久不见,您老是风采依旧啊。” …… 这时候就看出来楚牧峰的资历还是太浅薄了。 不说别的,光是过来的这群老人,他就有很多都是只听过名字没有见过人,要不是说有着顾当谏和叶霖城在的话,他真是应付不下来这一摊。 当然,今日之后,楚牧峰都会牢牢记住他们的容貌和名字。 373、下一个,是你 等到几拨人陆陆续续走进去后,顾当谏冲着楚牧峰低声说道:“小九,不管你以后在不在金陵,都要记住刚刚这些人。” “他们都是党国元老不说,更是咱们老师的至交好友。今天只要是能受邀过来的,将来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潜在人脉,明白吧?” “多谢大师兄指点。”楚牧峰赶紧说道。 “别急,牧峰,以后有机会了,我会带着你去挨家挨户的串串。就算是这些叔父们没有时间见咱们,和他们的下一辈儿认识下也是有好处的。”叶霖城微笑着说道。 “谢谢城哥。”楚牧峰自然也不能慢了礼数。 时间一晃,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叶鲲鹏邀请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原本三三两两闲聊的客人纷纷被请入席,寿宴即将开始。 因为来的都不是外人,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司仪,叶鲲鹏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含笑扫视全场。 “常言道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这一晃啊,我这个知天命的,已经到了花甲之年!” “说实在的,我对寿宴这种事儿并不喜欢,但现在都一大把年纪了,后面的日子也不多了,所以还是办一办,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喊大家伙一起聚聚。” 叶鲲鹏话刚说到这里,就被几个老伙计给打断了。 “我说老叶啊,你有意思吗?今儿个好歹是你的寿宴,你说什么日子不多了,赶紧说点吉利的!” “不错,老黄说的就是,好端端的寿宴别被你折腾得没了喜庆气儿。” “不过你说的咱们这帮老伙计得多聚聚,这话挺在理。” …… “你们几个老家伙就别在那里起哄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只要是实话,实话实说就不怕啥。” 叶鲲鹏是百无禁忌地挥挥手,无所谓的继续说道:“今天的寿宴咱们不谈论国事,不讨论政事军事,就是纯粹喝酒叙旧,行不?” “好!” 几个老家伙顿时高兴地鼓起掌来。 所谓国事政事军事,什么时候都能聊,非要在今天这场合说吗? 这种事很容易犯忌讳,在座诸位也不是寻常人,公开议论终归不美。 叶鲲鹏这么果断的给寿宴定性,很好! “此外,我今天要当着各位的面宣布一件事!” 叶鲲鹏扫视全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后,便冲楚牧峰招了招手:“牧峰,你过来!” “是,老师!” 楚牧峰没有迟疑,在听到名字的瞬间就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 “牧峰?莫非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那个楚牧峰吗?”黄老若有所思地挑眉问道。 “不错!” 叶鲲鹏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指着楚牧峰说道:“在座的都是我的老朋友了,相信对我之前的八个弟子都是有所了解,或多或少的都见过他们的面。” “可我这个关门弟子,一直以来都是在北平那边,以前还没来过金陵,你们未必知道。” “今天那,我就是要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然后要让你们几位帮我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黄老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 “牧峰,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让我赐你个字吗?好,我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帮你取个字!”叶鲲鹏微笑道。 楚牧峰顿时大喜:“谢谢老师!” “你的几位师兄都有字,他们的字都是我取的,你也不例外。”说到这里的时候,叶鲲鹏语气突然加重,神情严肃。 “牧峰,我希望你永远都能有满腔浩然正气,更希望在你的身上看到有朝一日,咱们华夏能天下太平,所以说我今天为你取字‘浩天’,今日之后,你就名牧峰,字浩天。” “浩天浩天!” 楚牧峰忍不住念了念,然后充满激动地说道:“多谢老师赐字,你今日的话语,学生一定牢记在心!” “嗯,我们都已经老了,以后就全看你们的了!”叶鲲鹏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期待之色。 “弟子知道!” 当着所有人的面,楚牧峰冲着叶鲲鹏弯腰鞠躬,沉声说道:“老师,浩天虽然不才,但也会做到每日三省吾身,时刻谨记老师的寄语,以浩然正气养身,以天下太平为己任。” “好!” 叶鲲鹏转过身来,目光扫过自己的这些学生,朗声说说道:“各位,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收下了九个还算过关的弟子,如今他们也大多都在为党国效力。” “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今后都要以家国天下为己任,断然不可徇私舞弊,荒废前途!” “是,谨遵老师教诲!” 以顾当谏为首的九个人齐唰唰的站起身来恭声说道,他们脸上浮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斩钉截铁的肃杀神情,将叶鲲鹏的话语放在了心中。 “开宴!” 叶鲲鹏大手一挥,坐回原位,场面立刻热闹起来。 “我说老叶,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你说说你现在还缺什么?要名声你有,要地位你有,儿女双全,还有九大门生。” “啧啧,你在咱们这批人中简直就是大赢家。换做我是你的话,每天睡觉都会笑醒的。”黄老端起酒杯颇为感慨道。 “老黄,少在这里跟我咬文嚼字,你不就是想要让我陪你喝酒吗?” “来,喝,以前打仗的时候都没有怵过你,今天照样把你喝趴下!”叶鲲鹏端起酒盅,豪气冲天地说道。 “你们两个少喝点吧!” “谁怕谁啊,来,咱们先干一杯再说。” “干!” 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的话,现在就应该是进献寿礼的环节。 但是叶鲲鹏之前已经有过严令,办寿宴不收礼,谁要是敢说送礼的话就别怪他不客气。 所以楚牧峰他们九个弟子,昨天在过来的时候已经提前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老师,没谁想着今天送。 今天要送的话,也是叶鲲鹏的那些老伙计。 邻桌。 这里坐着的是顾当谏他们九个弟子,虽然说他们也都是带着家属过来的,但家属们谁也不愿意在这里凑热闹,他们便坐在一桌。 “咱们要不要过去敬酒啊?”曹云山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敬酒?” 郑岸嘿嘿一笑,指着旁边桌子的黄老说道:“你觉得现在能敬酒吗?你要是敢过去敬酒,黄老他们肯定会灌趴你的。你就安心坐着吧,没事的。” “那成!” 听了这话,曹云山立即打消了敬酒的念头。 他是能喝点,但要是说被那桌的老人们都灌酒,一轮下来就得当场出洋相。 “咦!” 就在这时,楚牧峰忽然间看到孟江的身影从外面有些急匆匆的走进来,刚刚端起来的酒盅便停在空中。 看到他这样,顾当谏他们也都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兴致很高的叶鲲鹏,竟然在孟江俯身说出话后,脸色唰的阴沉下去,语气更是毫不掩饰的冰冷。 “不见,让他们滚!” “老叶,什么事?”黄老他们看到这幕后不由得问道。 “你说!”叶鲲鹏沉声道。 “各位,有人要来给老爷贺寿。”孟江指了指外面说道。 “谁啊?”黄老眯了眯眼。 “为首的是咱们金陵外务部的一位副部长,叫范来哲,他是带着岛国总领事馆的领事武田半藏等人。” 孟江的话刚落地,黄老那边脸上就露出一抹冷意。 “范来哲?我知道这个人,他历来都是和岛国那边走的很近。哼,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敢带着岛国的总领事武田半藏过来,难道说不知道咱们老叶是最憎恨岛国人的吗?” “平常岛国人都没有资格走进大唐园,难不成今天老叶的寿宴,会让岛国人堂而皇之的进门吗?简直就是个笑话!” “父亲,我去将他们赶走!”叶霖城站起身傲然说道。 “赶谁走啊!” 谁想就在叶霖城话音说完的刹那,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便看见一个西装革履,梳着油光分头的男人,带着一群人哗啦走了进来。 在他们两边是暗中戒备的叶家人,只是没有接到命令,他们也不敢随便动手,毕竟带头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外务部高官。 哗啦。 看到对方居然敢闯进来,楚牧峰等人纷纷站起身来,每个人望过去的眼神都带出一种强烈的不满和敌意。 他们不但是对武田半藏不满,对范来哲也是如此。 武田半藏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 你怎么敢带着他们硬闯这里! “什么时候你们外务部敢这么放肆?这里是你们外务部的后花园吗?是你范来哲的家吗?你竟然不经过允许就横冲直撞,眼中到底还有没有国法?” 砰! 都没有等到范来哲开口,黄老便拍案而起,眼中迸射出道道寒光,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恍如一头被惊醒的猛虎,展露虎威。 “黄老,您言重了!” 范来哲哪里会想到话都没有说一句,上来就被黄老扣上这样的帽子,吓了一跳后,赶紧连连摇手解释道。 “黄老,您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么大胆,我是带着武田半藏总领事过来给叶老祝寿的,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要是说能选择的话,你当我愿意带着武田半藏来吗? 范来哲其实也很郁闷,作为外务部最没有权势的边缘副部长,面对上面的命令,他能做的也只有无条件服从,连丝毫抗争的资格都没有。 我难道不知道叶鲲鹏这位大佬的性格脾气? 我难道不清楚这个场合的特殊吗? 这不是没得选吗? “叶先生,我素闻你们华夏推崇的是远来是客,我既然是前来向你贺寿的,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表示欢迎吗?” “像这样冷冰冰的敌对,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连我这个岛国人都懂,莫非你不懂吗?”武田半藏笑容温和,语气平淡地说道。 “谁说远来的一定是客?难道就不能是豺狼吗?” 叶鲲鹏纹丝不动地坐着,语气森冷地说道:“这里是我叶家,现在是我的寿宴,我不欢迎你们的到来,请你们现在就离开。” “叶老!” 范来哲感觉场面有点僵硬时,张嘴就要说话,谁想到话刚说出口,便被黄老从旁边直接打断。 “范来哲,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给我闭嘴。” 范来哲顿时又尴尬了。 被落了面子,和黄老叫板,范来哲还没有这个胆量。 他也清楚,像黄老他们这些从刀山血海中闯出来的人,每个都是非常有性格和脾气。 别说是自己,就算官位再高的人过来,照样会被骂得狗血喷头,一点情面都不会给。 “叶老,您请息怒,我是真心过来给你祝寿,你要是说非要让我走的话,也没有问题,但我有句话想要先说下。”武田半藏神色淡然说道。 “有话就说,就屁就放!”叶鲲鹏毫不客气。 “我听闻叶老门下有九个弟子,每个弟子都是主政一方的大英雄豪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而我这个人,又是很喜欢和英雄豪杰交朋友。这样,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要是说叶老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会将这样东西送给你当寿礼。” 武田半藏将目光扫过楚牧峰等人,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你的东西脏,我不稀罕!”叶鲲鹏冷哼一声,不屑说道。 “哦,是吗?” 武田半藏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笑容,忽然冲着赵仰说道:“赵署长,如果我说我的这个礼物是烟缸呢?” “烟缸!” 原本神情不惊的赵仰,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蹭的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满脸怒色地瞪视过来,“烟缸?他在你手中?你将他怎么样了?” “不不不,我可没说烟缸在我手中,我说的是我有烟缸的消息,怎么样?只要你老师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将这个消息说给你听,这个买卖划算吧?” 武田半藏抬手摇了摇食指,脸上带着一副吃定赵仰的神情。 他丝毫不怕赵仰会继续拒绝自己,除非对方想要放弃烟缸。 但可能吗? 烟缸对赵仰的重要性,对兵工署的重要性,武田半藏可是清楚的。 “烟缸是谁?”叶鲲鹏也看到赵仰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扭过头来低声问道。 “老师……” 赵仰略作迟疑,但也没太纠结。 毕竟这个事儿兵工署和军政部知道的人也不少,而且也已经对外发布寻找令,那就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外界不知道的只是烟缸的真正身份而已。 “烟缸是我们兵工署近期忽然失踪的一个军工师,他精通武器制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赵仰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 叶鲲鹏他们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个所谓的烟缸只是个代号,而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军工师。 在战争年代,一个精通武器制造的军工师有多重要是可想而知的。 一种优质武器的研发,可以让己方在战事中减少伤亡,更有甚者都能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是必须要重点保护的对象。 现在武田半藏竟然知道那个失踪的烟缸下落。 “你想要我答应什么?”叶鲲鹏深吸口气,收敛起来之前的敌视,冷静问道。 “呵呵,很简单。” 武田半藏微微翘起唇角,白皙的脸面上浮现出一种傲然表情,扬手指着楚牧峰等人缓缓说道。 “我刚才说过的,我这个人那最喜欢做的就是和英雄豪杰交朋友,但也不是说什么人都能成为英雄豪杰,都能成为我的朋友。” “所以那我想要向叶老你的九个弟子下战书。只要他们有谁能够胜出,我就承认他是英雄豪杰。” “而我对英雄豪杰历来都是敬佩的,我会将烟缸的情报交给他。叶老,你看,我这个条件很简单吧?” 原来如此。 叶鲲鹏他们瞬间就洞悉了武田半藏的险恶用心,看似是打着交朋友的招牌过来挑战,实际上就是想要通过这个打击叶鲲鹏的威信,削弱他九大弟子的名声。 要是说他们九个人接受挑战,失败的话,武田半藏肯定是会大肆宣传一波。 要知道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简单,他们形象要是一落千丈,不管是对军方还是对警界,或者是政坛的士气都是一种严重打击。 当然了,武田半藏或许还有别的更加险恶的目的,那就不是叶鲲鹏他们现在能猜出来的。 只此一点就够让人警觉。 但明知道武田半藏是别有用心的,叶鲲鹏还能拒绝吗? 赵仰那边肯定是迫切想找到烟缸,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说明肯定没那么容易找到人。 眼下消息就在眼前,倘若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就这么白白放弃烟缸,叶鲲鹏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此时此刻最难受最纠结的莫过于范来哲。 他心中已经开始骂娘了。 “狗X的武田半藏,咱们过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的就是过来打声招呼就走,你说是来见识下叶鲲鹏叶老的威风。” “这就是你说的见识?你这分明就是过来挑衅,就是过来找茬!你挑衅你的,把我也给拉扯上算什么事儿,今后我还怎么在金陵城混?” 果然是来者不善! 楚牧峰眼神微眯着扫向前方。 他从武田半藏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开始留意对方,每个人的相貌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作为力行社特殊情报科的科长,他要注意每次不经意的细节,将出现的敌人样子全都记住,这样才会在今后的对抗中占据先机。 “咦!” 就在打量时,楚牧峰心底忽然升起一丝诡异的感觉。 顺着这个感觉看过去,他发现那群人中间有个家伙,总在有意无意地用余光瞥视自己。 尽管那人做得很隐秘,但却没有逃掉他的视线。 他不是谁都关注,只是在留意自己。 难道……他是为我而来? 想到自己当初在北平的作为,来到金陵后闹出来的动静,楚牧峰就暗暗戒备起来,也多看了对方几眼。 顾当谏作为九大弟子之首,自然是要在这时候站出来。 他站在圆桌旁边,眼神中露出着不屑精光漠然问道:“你想下什么战书?” “简单!” 武田半藏笑容淡然,拍了拍手,背后跟随的随从中就走出来三位。 他指了指三人,朗声说道:“他们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给诸位英雄豪杰练手的。” “枪法!刀法!剑法!三场三局两胜,只要叶老的弟子能够胜出,我就将这份情报送出去。” “当然,即便是输掉也没事,无非就是情报我带走罢了。叶老,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敢不敢派弟子出来应战呢?” “枪法!刀法!剑法!” 武田半藏绝对是有备而来,眼前这三个人很显然都是深谙其道的高手,光是从他们气势内敛,目含精光的神情来看,就能分辨出来。 这家伙绝对是来砸场子的。 不停擦汗的的范来哲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娘的,早知道会是这样,哪怕是装病都不趟这趟浑水的。 上面那帮家伙给我等着,敢这样阴我,看我回去后怎么和你们玩命。 “老叶,你怎么说?” 黄老他们都是老来成精的人物,只是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这三位的强势,他们倒不是怕输,只是想着要是输掉后的负面影响,所以说都有些担忧。 “必须战!” 叶鲲鹏没有一点迟疑的意思,事已至此,难道说还能拒绝不成? 不为了别的,哪怕只是为了能将那个烟缸找到,都要为此一搏。 何况被人这么直接打上门来,忍气吞声可不是叶鲲鹏的性格。 但战的话怎么战? 叶鲲鹏是有九个弟子,但他也心知肚明,不是说每个弟子都是赵子龙、关云长般的人物。 他的这九个弟子更多的都是靠着智慧起家,要是说让他们就此赤膊上阵玩命的话,未必能稳操胜券。 可今天这个局面,自己这边又是必须要胜出的。 “老师,我……” 就在顾当谏张口想要接下其中之一时,谁想楚牧峰突然从旁边站了出来,对他微微一笑,潇洒地说道:“大师兄,这事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你!”顾当谏有些愣神,他是不太清楚楚牧峰的身手,更不知道枪法如何。 “不错,就是我!” 楚牧峰点点头,淡然自若地道:“大师兄,就他们这样的跳梁小丑,也配让各位师兄师姐出面,那岂不是脏了你们的手。” “八嘎!你说什么!” 岛国的人群中有人低声怒喝。 “住口!” 楚牧峰猛然转身,第一时间就锁定住辱骂的男人,神情冷峻地说道:“我说的话不对吗?这里又没有谁邀请你们,是你们自己硬要闯进来的。” “难道说面对一群闯进来的豺狼恶犬,我们还要笑脸相迎不成?” “你们不是想要挑战吗?行啊,那就按照我们华夏的规矩,递交战书,我陪着你们比划两下就是。” 说道这里,楚牧峰稍稍顿了顿,跟着问道:“武田半藏是吧?你手里拿着的那个信封里面装着的,真是烟缸的情报吗?” “当然!”武田半藏点头道。 “你说当然就是当然吗?我不相信你,除非你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以你们天皇来发誓,如果不是烟缸的情报,你当场剖腹自杀!” 楚牧峰眼神玩味的扫视过去。 “你怀疑我会弄虚作假?”武田半藏眼神微寒。 “不错,我就是怀疑!” 楚牧峰双手后负,往前走出两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要是心里没鬼,怕什么,难道说连这个誓言都不敢发吗?” “当然,你要是不敢发誓的话,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反正我们也没邀请你,你也不必拿着烟缸的情报当做要挟。” “你……” 原本看似波澜不惊的武田半藏都被楚牧峰的话给刺激到。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意,看向叶鲲鹏沉声问道:“叶老,他能代表你的意见吗?” “当然!”叶鲲鹏点头笑道。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意见!” 顾当谏也适时的开口说道,眼神嘲弄。 “你不是说想要和我们九个弟子结交吗?你不是说觉得我们是英雄豪杰吗?那他的话就是我们的意见,他的态度就是我们的态度。” “小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别给老师和咱们师兄弟丢脸,出了任何事,我给你兜着。” “说的就是,小九的态度就是我们的态度!”赵仰和顾当谏并排而站,看向武田半藏的神情流露出浓浓的蔑视。 “武田领事,你要是说真的有心给我们烟缸的情报,就不会搞出来这种花样,既然这样搞,就说明你是别有所图。” “你是不是觉得你找出来的这三个人肯定能将我们师兄弟打压住,让我们颜面大损。放心吧,我们都不用出面,小师弟就能解决掉你的人。” “呦西,那我就如你所愿,以天皇陛下名义发誓,这个信封绝对是真实的消息!” 武田半藏不着痕迹的一笑,冲着叶鲲鹏他们几个老人说道:“既然他能代表你们的立场,那就是他出战了吧!” “不错!他可以全权代表我们!”叶鲲鹏点点头。 “你想怎么比?”楚牧峰看似平静,但内心已经十分感动,浑身热血澎湃。 他悍然站出来,只是觉得自己该站出来。 他没有征询叶鲲鹏的意见,没有去询问顾当谏他们的想法,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可随着他的站出,不管是叶鲲鹏还是顾当谏他们,竟然没有谁有丝毫怀疑的意思,就这么信任自己。 楚牧峰更是战意澎湃! “你是楚牧峰?”武田半藏上下扫视着问道。 “是我!”楚牧峰安然道。 “早就听说叶老的第九个弟子最得他老人家的喜爱,和其余几个人相比,你是最受重视,小小年纪就能被委以重任。” “呦西,你果然是年轻有为,怪不得可以胜任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之职。”武田半藏挑眉玩味的说道。 挑拨离间吗? 愚蠢的招数。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吗?可笑至极的举动。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一笑,略带讥讽道:“武田半藏,你倒是把我的底细调查的很清楚,相信我做过什么事情你也心知肚明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一会儿比试的时候,你可要他们小心点,拳脚无眼,免得伤了喊冤。” “伤了?” 武田半藏哈哈大笑,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傲然气息说道:“你要有那个本事,别说是伤着,就算是打死他们,我都没意见的。” “这话是你说的?”楚牧峰眼神一凛。 “不错,是我说的。” 武田半藏挪动下脚步,双手后负,带着满满倨傲地说道:“叶老,你也听到楚牧峰的话了,他说想要打死我的人,要是这样的话,我的人也可能会收不住手。” “要是你的弟子楚牧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不要怪罪我们无礼喽!” “无礼?楚牧峰若是出事,你们都要陪葬!” 叶鲲鹏瞥视过去一样,张嘴说出来的话,让武田半藏差点没噎死。 他满脸涨红地看过来,心里想到是:你这是完全不按套路啊,不是应该说愿赌服输这样的话吗?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要是这样说,我们下面怎么玩?我的人还敢下死手吗? 难道只准楚牧峰杀人,我的人就只能是站着挨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叶老说笑了!这比试的话,原本就是拳脚无眼,怎么可能说只伤着我们的人,而你的弟子一点事都没有呢。” “既然已经定了,那就抓紧开始吧!” 武田半藏可不敢给叶鲲鹏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冲着楚牧峰说道:“规则你也听清楚了,三局两场,我的人你随便挑选挑战。” “只要你能胜出枪法,刀法,剑法的任一种就算你赢。” “枪法!刀法!剑法!” 楚牧峰摆摆手道:“不必这么麻烦,他们三个人中谁是玩刀玩剑的?让他们先出来吧!” “纳尼?你确定?”武田半藏有点惊愕地问道。 “没错!” 楚牧峰清了清嗓子,指着对方鼻子说道:“你想要的无非就是他们和我的比武,什么刀法剑法之类的都是空的,你别管我用不用武器,归根结底只要我还站着就算获胜,是吧?” “是!” “那就来吧!” 楚牧峰左手后负,右手冲着前方勾了勾道:“来吧,赶紧比,比完了我还得喝酒吃饭呢!” “八嘎!” “猖狂。” 武田半藏身后的随从中,有两个满脸羞怒地站出来。这两个人身高相同,容貌也就那样,惟一区别是一个带刀一个带剑。 带剑的留着短发。 带刀的扎着辫子。 “瞧他们的模样应该不是军人出身!”顾当谏一眼扫视过去后低声说道。 “对,没有军人的那种硝烟气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岛国的武士。但能被武田半藏带过来,相信也不简单,你说小九能够胜出吗?” 赵仰有些皱眉问道。 “我只知道就武技而言,小九是咱们当中最强的。他不管年龄还是身体素质都处于最好的阶段,你说他要是都失败的话,咱们还有希望吗?” “放心瞧好了,小九既然敢站出来,既然敢单挑两个,应该是有自信的。” 顾当谏从楚牧峰的双眸中就没有发现丝毫怯弱的意思,心底不由暗暗赞叹,这个小师弟的定力真的可以。 “老叶,你的这个九弟子行吗?”黄老低声问道。 “知道陈宣崇吗?”叶鲲鹏不置可否地问道。 “知道,中央警官学校的总队长。” 黄老说到这里后,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你是想说楚牧峰是跟随着陈宣崇学过武术的是吧?那肯定是得到他的真传。” “没有!” 叶鲲鹏摇摇头,在黄老的疑惑眼神中,平淡的说道:“当初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的时候,陈宣崇败在小九的手上。” “……”黄老当场愕然。 就在这时,扎辫子的那位忽然就抽出武士刀,然后没有丝毫迟疑,低吼一声,冲上前一刀劈了出来。 这刀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直接锁定楚牧峰的脑袋劈过来,明显是想要命的! “好快!” 郑岸看到这一刀瞳孔不由微缩,对方果然是功力深厚之人。 这一刀不管是从角度还是力度上都是无可挑剔的,换做是自己的话,肯定是要狼狈了。 小师弟呢? “咦!” 谁想接下来惊人的一幕发生。 在所有人看来都陷入危机之中的楚牧峰,嘴角竟然露出一抹讥诮冷笑,面对着如此锋利的刀刃,双脚微微挪步,紧随其后就是一招漂亮的空手夺白刃。 那把之前还被对方攥着的武士刀,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一下就落到了楚牧峰手中,而他跟着毫不客气地反手挥出。 锐利的刀锋咻地划过扎辫子武者的咽喉,留下一丝血线。 噗通! 随着腥热的鲜血迸射,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武士,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轰然倒地! 死的是这样迅速,死的是如此凄惨。 他连怎么回事都没有弄清楚,便变成了一具死尸。 可笑的是,杀死他的还是自己的武士刀。 前院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泛起浓浓的血腥味。 “下一个,是你!” 楚牧峰随意甩去武士刀上的血迹,指着短发男子冷冷说道。 374、全城沸腾了 (前面时间改了下,是下午!足量更新,求大家给点票吧,月底了,月票不投就浪费了!) 死……死了! 武田半藏当场面容呆滞。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会这样发展。 要知道这两位可都是他从岛国那边带过来的精英武士,修炼的都是杀人术,,而且还是有流派传承。 那些宗门扬言,这两位绝对是高手,可以完虐华夏的武者。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 这就是所谓的完虐? 简直就是个笑话! 该死的,这可是我精心营造的局面,剩下的那个家伙,希望你能拿出点真本事,别再让楚牧峰这么嚣张了。 武田半藏原本以为能够稳操胜券的心态一下就变得纠结起来。 “这么厉害?” 郑岸看到这幕,也是满脸惊愕。 他是没见过楚牧峰动手,根本不会想到楚牧峰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仅仅一个回合,就将对方直接秒杀,而且还是以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做到。 绝对的高手! “小师弟杀性挺重啊,老师寿宴,见血好吗?”柳鱼皱起眉角嘀咕道。 “好!怎么不好?你没看到老师都笑开花了吗?”郑岸扫视了一眼说道。 “嗯!”柳鱼不由放下心来。 生气?恼怒?被冲撞? 这样的情绪叶鲲鹏都不会有,只要能杀死这些该死的岛国人,别说是他的寿宴,就算是儿女的喜宴,他都毫无介怀。 在他心中,这种拿着岛国人的鲜血来祭奠自己寿宴的行为才是壮举,才是楚牧峰送给自己的最漂亮,最有意义的礼物。 “干得好!”黄老拍案叫好。 “老叶,你的这个小弟子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你恐怕是调教不出来这种练武的人才吧?” “说的就是,他到底师从谁?” “赶紧给我们说说。” “我现在有个想法,要是说能让楚牧峰去我那里,给那群兔崽子们培训下该是好事。” 几个老伙计都开始双眼发亮,看向楚牧峰的目光变得很感兴趣。 他们都清楚,像是楚牧峰这样的人,要是说在有头脑的前提下,还能拥有这么好的功夫,简直就是绝佳组合。 这样的好苗子难怪会成为叶鲲鹏的关门弟子,换做是我的话,也会乐意接纳。 有徒如此,足矣。 “你们几个就不要问了,猴崽子的事以后我会和你们说的,现在还是继续瞧着吧,那边还有个家伙要对付呢!”叶鲲鹏转移话题道。 黄老心中涌动着一股胆气,傲然喊道:“我说那个拿剑的,赶紧上啊,难道说害怕了吗?害怕的话就赶紧跪地求饶吧。” “八嘎!” 被刺激到的持剑武士眼底闪烁着暴戾狠光,喉咙中发出一道怒吼声后,双手持剑,迈开步子,围绕楚牧峰开始飞快地转圈。 他要瞅准机会,一击必中。 “就是现在!” 就在他转圈的时候,楚牧峰脚步似乎没有调整好,突然间顿了下。 持剑武士便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机会,然后立即冲了上去,手中锐利剑锋直勾勾的刺向楚牧峰的咽喉。 他想要一剑锁喉,以血偿血,以命偿命。 “哼,你上当了!” 楚牧峰眼角余光看到对方举动,嘴角微微一翘,原本看似僵硬的身体,陡然变得格外灵活。 刚才还背对着对方的他,一个撤步就完成了逆转,变成了面对面。 锵! 刀剑相撞,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想走?迟了!” 几乎就在两者武器碰撞的瞬间,楚牧峰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下步似的,根本就没有给对方后退的机会,手中的刀锋咻地往下划去,眼瞅着就要割断对方的手腕。 “八嘎!” 持剑武士有些惊慌,情急之下只能是选择松手,与此同时赶紧向后躲闪。 可是楚牧峰会让他逃吗? 当然不可能,他挥舞着武士刀,一刀接着一刀,攻击如潮水般密集,根本就不会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是紧随而上。 唰! 雪白的刀锋落在对方颈部,楚牧峰双手用力,猛地往下一拉,从脖子上一路划了下来,划出了一个大大的撇! 鲜血宛如喷泉般激射。 地面洒落着斑斑点点。 空气中那股血腥味道变得更加浓烈。 砰! 持剑武士低头看了眼胸口狰狞的巨大伤口,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两声呜呜,就轰然摔倒在地,躺在了同伴旁边,。 两个家伙一起气势汹汹来到叶家,也一起去见了阎王爷。 全场俱静。 楚牧峰慢慢扬起手中滴血的武士刀,猛然指着对方,眼神冷厉地喝道:“武田半藏,三局两胜胜负已分,烟缸的情报可以拿来了!” 武田半藏此刻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神色有些呆滞。 这……这就算结束了吗? 这和自己设想的局面完全是天壤之别。 我来到这里是想要打压叶鲲鹏,是想要借着羞辱他九个门生的机会,重创全华夏的警界士气。 谁让这个叶鲲鹏是警界体系的标杆,那我就狠狠掰断你们的标杆,看你们怎么硬气? 但现在这算什么事儿? 武田半藏压根就没想过他会输,而且还输得这么彻底,脸上色彩是红一阵,青一阵,又羞又恼。 旁边的范来哲也看懵了。 他是个没上过战场的文官,哪里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原本死了一个就够让他吃惊和慌乱,可眨眼的功夫,又死了一个。 对面行凶者楚牧峰居然毫无动容,仿佛杀了两只鸡般,还举刀直指武田半藏索要情报。 你若敢不给,那就留下命来! “真是痛快!” 顾当谏全身热血开始沸腾,他是军人,是一个执掌着千军万马的铁血将领。 他身体里面流淌着的就是一种永不服输的战斗意志,而现在楚牧峰的所作所为就是这种意志的完美表现。 你想战,我便战! 战必胜,战必杀! “这个小九简直如那赵子龙般,是个猛将啊!”赵仰忍不住惊叹道。 眼前的这幕已经彻底挑战着他对楚牧峰的印象,今时今日之后,他对楚牧峰当刮目相看。 “你输了!”三师兄言默冷声喝道。 “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啊,精彩精彩!” 黄老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后,当场就仰天大笑,在高亢的笑声中,看向武田半藏的眼神充满着轻蔑。 “武田半藏,你总不会说话当放屁吧?你要是真当放屁也行,谁让你是冲着你们的天皇发誓,看来你们那个天皇也是一个德行吧。” “愿赌服输。” 武田半藏脸色铁青,咬了咬牙便直接将信封递过去,两眼几乎要喷火地看着楚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楚牧峰,你很好,我记住你了,咱们走!” 说完,武田半藏转身匆匆离去。 两具尸体自然也有人给抬走了。 “赶紧滚蛋吧,就你们这帮狗屎玩意也想要在我们这边耀武扬威,做梦!”黄老兴奋得就像是一个老顽童。 “来人,将地面清理干净。”叶霖城扭头吩咐道。 “是!” 很快就有下人过来,拎着清水拿着墩布,三下五除二就将满地的鲜血给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点燃了檀香,空气中那股难闻刺鼻的血腥味道也顿时淡了不少。 要不是亲眼看到刚才的一幕,根本无法想象,这里居然有两个人被杀了。 “老师,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我就下了死手,惊扰了您的寿宴,是我的不对!请您原谅!”楚牧峰转身对着叶鲲鹏,弯腰低头道歉。 无论如何,寿宴见血终归不好。 “有什么不对,你做得很好,很对!” 叶鲲鹏摆摆手,毫不在意地大笑起来,随着他的大笑,黄老几个老前辈们也都放肆的笑起来。 顾当谏也笑了。 几位师兄师姐也都笑着。 很快整个宴席的人都笑起来,他们边笑边鼓掌,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钦佩和敬意。 他们怎么都难以想象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就在刚才挥手间斩掉两个岛国武士。 他斩的是那样云淡风轻。 他杀的是那样心安理得。 “浩天,你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你只要是杀岛国人,不管何时何地,老师都不会责怪你半句!” “你要是说能拿着他们的鲜血来当礼物,我随时欢迎!今天这个寿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寿礼,我很喜欢!”叶鲲鹏满脸欣慰地说道。 “老师不责怪就好。”楚牧峰微微一笑。 “楚牧峰,你小子是好样的,敢打敢杀,是个汉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黄老眼底露出一抹促狭精光,毫不迟疑的就开始挥动小锄头。 “喂,我说老黄你差不多得了,你还真的是想要把我的猴崽子给挖走啊!”叶鲲鹏无语的撇撇嘴,打断了黄老的话语。 “我不挖墙角也行,但我要是说用着他的时候,你可得借我用用啊!”黄老的话就像是在嘴边放着,眼瞅没有挖走的可能立刻就转变话锋。 “这个没问题!”叶鲲鹏笑着答应。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行了,咱们继续吧!” 被打断的寿宴,不但没有因为这样的杀戮而变得冷淡下来,反而是气氛愈发高涨起来。 叶鲲鹏和黄老他们就是在拿这事当做小酒菜,喝得美滋滋的。对他们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不就是杀死两个岛国人吗?何须畏惧! 楚牧峰坐回原位后,第一时间就将信封递给赵仰,笑着说道:“二师兄,幸不辱命!您快看看,里面的情报有没有用。” “好的!” 赵仰急忙打开信封,拿出里面信纸扫了一眼后,脸色不由发青。 “二师兄,情报可靠吗?”楚牧峰关心的问道。 别自己这边折腾半天,结果闹出来的是一个没有价值的情报。要是这样的话,武田半藏你就太无耻。 不过想想武田半藏都拿天皇起誓,应该不会有诈吧? “情报应该是真的,不过我这边还需要甄别下。” 赵仰起身就走向叶鲲鹏,肃声说道:“老师,烟缸的事情关系重大,我现在就要回去一趟,赶紧把这事交代清楚。” “行,你去吧,正事要紧!”叶鲲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 “谢谢老师!” 赵仰回到这桌后也道了声歉就离开,顾当谏他们自然是不会纠缠这事。 谁都知道这个烟缸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物,赵仰以前没有线索就算了,现在既然有情报,就肯定要赶紧行动起来。 人早一天找到,就少一分变数。 随着赵仰这边去做事后,这桌的氛围也开始变得高涨起来。 都是男人,都是自家师兄弟,刚刚也都见识过楚牧峰的厉害,他们又怎么会迟疑呢? “小九,你真的是让大师兄刮目相看,你的这手空手夺白刃简直堪比教科书了,我要是说什么时候请你去给我的那些兔崽子们上上课,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没错,我也想让你去华亭警备厅上课。” “只是两个照面,就杀了两个岛国武士,不错不错,真是给我们大伙长脸了。我说小九啊,你以前真是藏而不露啊,要不你给六师兄说说,怎么才能有你这样的身手?” “来,啥也别说了,我先敬你一杯!” “没错,是该敬小九一杯,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 面对这样的场面,楚牧峰是来者不拒。 只要是师兄们敬的酒,他一律都是到嘴就干。 说到喝酒这事,他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胆怵过谁。 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叶鲲鹏他们几个老人就率先起身离开,都去书房中聊天。 毕竟是岁数有些大,也不能喝太多酒。 “你们几个继续,喝好,今天不醉不归。” 有叶鲲鹏这话在,宴会厅就放开了喝。 都是年轻一辈的人,都刚刚见识了一幕杀人如屠狗的精彩大戏,在酒精和鲜血的刺激下,便没有谁有所遮掩保留,都亢奋起来。 这里面要说到梁栋品和梁栋才两兄弟。 梁家家主梁千里也来到这里恭贺寿宴,虽然说他是内政部的副部长,但分管的毕竟是警政司,是和警员打交道。 作为警界的中流砥柱,叶鲲鹏的寿宴他能不来吗? 何况叶鲲鹏还是党国元老,再加上又有楚牧峰和梁栋才的关系,就算没邀请,梁千里都要过来。 此刻,他正和秦政闲聊。 两人抽着烟,坐在宴会厅的角落处,开始喝起了醒酒茶。 “秦政,你的这个小师弟简直就是一员无敌战将,让人要竖起大拇指。” “实话实说,我在警界摸打滚爬这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谁,能像是他这样,毫无怯意地杀掉两个岛国武士,真是佩服!”梁千里颇为感慨地说道。 “梁部长,你要这样说的话就没有意思了,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小师弟是和梁栋才关系不错的吗?” “他始终是你的晚辈,你就不要说得这么客气了,真要是觉得他不错的话,今后多多提拔这小子就是了!”秦政摊了弹烟灰,笑吟吟地说道。 “他还需要我提拔吗?”梁千里笑着摇摇头。 “当然!” 秦政理所当然般地说道:“他原本就是你的兵,你不管谁管?” “行吧!在我这边我管!”梁千里翘起唇角,笑容里多了几分味道。 …… 大唐园外的路边。 “武田领事,要是没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一步了。” 范来哲今晚也是心惊肉跳的很,他知道现在武田半藏的情绪肯定很低沉,自己就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好的!”武田半藏冷冷说道。 “告辞了。” 范来哲立即上了车,呼啸而去。 看着远去的汽车,武田半藏转身看向自己的随从,锁定住其中一个人后,声音漠然地说道:“桥本隆泰,你现在满意了吧?” “总领事,您这话说的,什么叫做我满意了!”桥本隆泰走出来淡然说道。 没错,在这里跟随着的人就是桥本隆泰。 今晚在知道武田半藏要前来叶家的时候,桥本隆泰就找上门来。 他虽然说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但他是真的很想近距离观察下楚牧峰,看看这个人到底什么样,又是什么行事风格。 至于说到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身份在华夏本来就是秘密,甚至就算是自己被人查出来是谁,那又怎么样? 我可是专门来华夏进行考古研究的教授,是个搞学问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的人会这样白白送命?”武田半藏阴沉着脸说道。 “总领事,您这话似乎有点有失公允吧。” 桥本隆泰盯视着对方双眸,坦然镇定地说道:“别说的你好像是因为我才来这里的,我不过就是跟随着你过来的一个随从而已。” “当然,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糟糕,可这事既然这样,就说明你的计划是失败了。” “失败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失败都不敢面对。总领事,你说我说的对吧?” “你说的很对,是我着相了。” 武田半藏深吸一口气,将刚才的负面情绪全都压制住后,沉声问道:“既然你是特地来看楚牧峰的,说说吧,你对他现在是什么印象?” “年少有为,心狠手辣,绝非等闲之辈!”桥本隆泰想到楚牧峰刚才杀死两个武士时候的那种冷静神情,便直接说道。 “呦西,你说的很对,这个家伙居然敢杀了我的人,他该死!” “桥本君,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吧?”武田半藏眼神玩味地望过来。 “你可千万不要让帝国失望啊!” “是,总领事,我会尽力而为。” 桥本隆泰也没有抱怨的意思,很坦然领受这个任务。 跟着,他想到刚才的事,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总领事,你给的那个烟缸情报是真的吗?” “那人既然是兵工署的武器制造专家,这种人绝对不能轻易放回去啊!” “情报是真的!” 武田半藏想到那个情报,便不由挑起唇角来,神情邪魅地说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赵仰是休想轻易就将烟缸就走的,没准那家伙现在已经被玩死了。” 原来如此。 就说这里面是有玄机,武田半藏肯定不会那么好说话,这么痛快地就将情报交出去的。 “行了,咱们走,这个地方,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扭头看了一眼庭院深深的叶府,武田半藏满脸狰狞地说道。 …… 书房中。 六个老头围着一壶茶水而坐。 在金陵城这块地面上,眼前这六个老头所代表着可是一股很强横的力量。 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中是中流砥柱般的角色,背后又都有着家族和集团势力的影子。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六个要是说全力支持谁的话,分分钟钟就能让谁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而且他们六个还是铁打的交情。 从北洋混战时期走过的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都是过命交情。 尽管说他们如今有的已经退位,可谁敢说退位后的他们就是无能之辈?可以等闲视之? “说说吧,我想要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是怎么看这事的?”叶鲲鹏端起一杯茶水润润嗓子后,慢条斯理地问道。 “那个武田半藏是在试探!” 坐在旁边的是黄老黄龙虎,这刻的他眼中闪烁着睿智光芒,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兴奋激动的老顽童模样。 “武田半藏的身份是岛国的总领事,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试探咱们的态度,试探咱们对待岛国的底线。” “试探清楚后,我想他背后的岛国很有可能就会采取相应的行动。” “老黄言之有理。” 随着黄龙虎说完话,在旁边坐着穿中山装,面容有些消瘦的老者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地说道。 “说什么想要靠着今晚的事打压你的威信,这些是目的吗?肯定是的。毕竟能做到这样的事,对他们岛国而言是有好处的。” “但我想真正目的也是试探!” “武田半藏是代表岛**方在试探,是代表岛国政坛是在试探,也是代表那个天皇在试探。” “不管是哪种试探,我觉得岛国很有可能会对咱们华夏用兵了。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一处硝烟弥漫的战场。” 这番话要是被楚牧峰听到,肯定会佩服至极。 原来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都没有错,就这几位表现出来的分析和推断能力,简直仿若诸葛再世。 他们仅仅只是通过今晚武田半藏的表现,就察觉出来岛国即将用兵的意图,这样的推断简直太惊人了。 “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刚才说话的老者叫做赵信,他在说完后沉吟了些许,便又继续说道:“谁都知道岛国的狼子野心肯定不会只局限在东北三省,他们是绝对会瞄准咱们华夏其余省份的。” “就这事,我觉得咱们应该真的重视起来,免得到时候战争到来猝不及防啊!” 一场寿宴挑衅就能想到两国之战。 赵信不愧是有“战狐”的外号。 …… 戴公馆。 戴隐每天晚上都很晚才睡觉,这是他的工作习惯。 做他们这行的精力不充沛哪能行? 砰砰! 就在这时书房的房门被敲响,戴隐淡然说道:“进来。” “局座。” 走进来的是唐敬宗,他会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因为今晚是叶鲲鹏的寿宴,所以他便奉命对那里进行着监控。 倒不是说监视叶鲲鹏,而是防范有什么宵小之辈闹事。 假如说今晚没事,风平浪静的话,唐敬宗是不会出现在戴公馆的。 他既然露面,就说明寿宴上出现了意外。 “怎么,是大唐园那边出事了?”戴隐挑起眉角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 “不错。” 唐敬宗想到刚才收到的消息就肃声说道:“叶老的寿宴原本是没有邀请岛国总领事馆的武田半藏,可谁想他居然带人过去了,而且负责引领的还是外务部的副部长范来哲。” “到了寿宴后,武田半藏也不是诚心诚意恭贺的,而是想要挑战叶老的威严。” “他派出三个人来挑战叶老的弟子,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楚牧峰一个人出手,这小子真够狠的,上来直接就秒杀了他手下两个人。” “事后叶鲲鹏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反而是很高兴他的所作所为。还有,叶鲲鹏之所以会答应武田的要求,让楚牧峰出手应对,是因为武田拿出来了兵工署失踪专家烟缸的情报。” “烟缸?” 戴隐抬起头,眼神格外锐利道:“是那个失踪的兵器大师烟缸?” “对,就是他!没想到武田半藏竟然知道他的下落,虽然说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他的情报是不是真的,但我已经让人跟踪着赵仰。” “毕竟只有他才见到那个情报,也只有他最着急想要将烟缸救出来。”唐敬宗恭声说道。 “监控赵仰吗?” 戴隐微微蹙眉,换做平常的话,唐敬宗这样做是犯忌讳的,毕竟赵仰的身份地位都比较特殊。 但现在既然关系到烟缸的生死,他也就不计较太多,谁让烟缸的价值,戴隐也是心知肚明。 烟缸断然不容有失。 “好,让你的人继续监控赵仰,但不要轻举妄动。赵仰那边也有力量,他要是说能救出来烟缸的话,就省了咱们的事。”戴隐想了想,慢慢说道。 “是,局座!” “不过你刚才说楚牧峰今天在寿宴上是出尽风头了,对吧?”戴隐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笑容。 “是的。” 唐敬宗想到那两具被抬出来的尸体,便颇为兴奋地说道:“这小子胆子可真大,而且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根本不在意场合,也不在乎武田的身份,上来就和对方立下了生死状,所以杀了也是白杀,武田是毫无脾气。” “嗯,在面对岛国人的态度上,牧峰的确是立场鲜明!”戴隐也是点头说道。 “对了,局座,楚牧峰还被叶老当场赐字了。” “赐字?字什么?”戴隐好奇地问道。 “浩然正气,天下太平。叶老说,希望楚牧峰能牢记这个使命,未来能够看到这一幕,所以说给他取字浩天。”唐敬宗恭敬地说道。 “浩天!” 戴隐双眼倏地眯缝起来,声音平静地说道:“这个字取得很好,浩然正气,天下太平!要是说真的能在楚牧峰身上实现的话,将会是国之大幸。” “是啊!”唐敬宗也颇为感慨。 “叶老寿宴的事,相信都不用明天,今晚就能传遍金陵城。到时候丢人现眼的就是武田半藏,但即便如此,都不能放松对他们的监控。” “还有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过一起间谍案吗?你不是有线索了吗?说对方是伪满洲国安插进来的眼线。”戴隐双手抚摸着微烫的茶杯缓缓说道。 “是有这回事,那个间谍案是我们情报处盯了很久的,案子命名为:藏市井!”唐敬宗对这个案子很熟悉信手拈来。 “藏市井,藏于市井。” 戴隐念叨了几句,跟着沉声说道:“伪满洲国是党国的心腹之患,迟早都要跟他们算账的。” “对他们伸进来的爪子,只要发现便绝对不能留情。你那边要是说调查清楚无误的话,就动手吧,将这条线捣毁,斩草除根。” “是!” 感受着戴隐身上释放出来的浓浓杀意,唐敬宗知道局座是被武田半藏的行为刺激到。 虽然他不是叶鲲鹏,但武田半藏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叶鲲鹏,羞辱党国元老,那就是死罪。 既然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抓到武田半藏的小辫子,那就杀几个间谍出出恶气。 走出戴公馆后,唐敬宗点燃了一根香烟,只是抽了一口后就弹飞。 “江声,准备下,明天收网藏市井!” “是,处长!” 一直在外面跟随着的江声眼底寒光闪烁,恭敬领命。 …… 周一。 金陵城,火车站。 楚牧峰为了送人特意请了半天假,那些师兄师姐们在告别叶鲲鹏后就都要各回各家。 毕竟他们都身负要职,不可能一直在外面。 就算他们想,叶鲲鹏也不准许。 “六师兄,七师姐,八师兄,你们三个是一趟火车,那就一起走吧,在车上记着小心点。”楚牧峰叮嘱道。 “瞧见没有,咱们的小九现在都跟个大人似的,竟然开始关心起来咱们了。” 柳鱼笑吟吟的走上前来,望着楚牧峰的面颊,为他整理了下白色衬衣衣领,便冲着旁边的叶霖薇说道。 “小薇,你不是说想要给小九介绍对象吗?记着把这事放在心上,可别让咱们小九一直这么孤零零着,我看着都可怜呢。” “小鱼姐,你放心,我这两天就安排他相亲。”叶霖薇点点头笑道。 “两位姐姐,你们非要拿我寻开心吗?”楚牧峰无语的耸耸肩。 “寻你的开心,我们可不敢,你现在多出名,姐姐还指望着靠你撑腰呢。”柳鱼拍拍楚牧峰的肩膀亲切地说道。 几个人又随意闲聊几句后就该进站。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曹云山忽然停下脚步,扭头说道:“牧峰,你的刑侦处我会帮你留意着,你培养起来的那些人,我也会酌情安排,让他们多锻炼锻炼。” “你要是说没意见的话,我准备把他们在近期都下放到各个分局中任职。” “我没意见。” 楚牧峰听到这事不由高兴地说道:“一直留在刑侦处的话,对他们将来的升职是没有好处,能下去自然更好。” “行,那我就安排了。” “劳烦师兄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人!” 楚牧峰他们就这样将六师兄郑岸,七师姐柳鱼,八师兄曹云山送上火车。 至于说到剩下的几位师兄,大师兄顾当谏是要离开的,二师兄赵仰却不用,他现在正一门心思的盯着烟缸的案件,今天相送都没有露面,不过谁也没有挑刺。 三师兄言默和五师兄叶安邦也要走了。 他们正由叶霖城陪伴着。 四师兄秦政则因为市政厅那边临时有个会议没有办法脱身,所以说也没有能过来,不过他却是让楚牧峰务必要亲自送站。 经过这次寿宴之后,楚牧峰发现,自己在金陵城这边的靠山也不少了。 叶鲲鹏吧就不说了,那是老师。而除了老师之外,还有二师兄赵仰和四师兄秦政,当然还有叶霖城。 有着这三位在,楚牧峰可要比在北平城的时候好过多了。 看到楚牧峰过来后,叶安邦就微笑着招招手,“小九,我和老师说好了,老师那边也答应了,要是说我山城警备厅有什么需要紧急侦破的案子,你可要过来帮帮师兄。” “五师兄,瞧您这话说的,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保证随叫随到。”楚牧峰连忙表态道。 “哈哈,这话我爱听。” 叶安邦扫视了一眼后面,爽朗地说道:“我的火车也到点了,你们在这里陪陪三师兄,我这就进站,有机会的话都去山城玩,让你们好好感受感受蜀都特色。” “一定一定,师兄慢走!” 几个人就目视着叶安邦离开。 片刻之后,言默的火车也到点了,他便起身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作为一个不喜欢多说话,沉默寡言的人,言默走得是那样沉稳坚决。 当真是没说一句话。 “三师兄还真的是惜字如金啊!”楚牧峰感慨的说道。 “其实三师兄以前不这样的,要不是说因为那件事,他也不会这样的。”叶霖城想到那事带给言默的重创就不由摇摇头。 “什么事?”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这事以后再和你说。” 叶霖城一下就将话题岔开,然后看向楚牧峰笑着说道:“现在所有人都回去了,你也回警备厅那边吧。” “记着,在金陵城的地面上,咱们不惹事却也不怕事。谁要是说敢针对你搞事情的话,就放手去干,出了天大的麻烦,咱们一切承担。” “是,谢谢城哥!”楚牧峰充满感激说道。 “咱们走吧!” …… 金陵城这片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要是说想要传播开来的话,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何况昨晚在大唐园发生的那幕,叶鲲鹏他们也没有下达封口令,那么小一辈儿的自然是可劲地宣传。 然后很多人都知道了这场风波。 “哈哈,这下那个什么武田半藏肯定是灰头土脸了吧?还玩什么三局两胜的把戏,两局全部秒杀掉,还敢怎么样?乖乖缩着蛋滚了!” “叶老威武,真是宝刀未老啊。” “我就说咱们的这位楚处长是很厉害的吧,你们总是说不相信,现在总该没脾气,心服口服了吧?换做你们,有谁说能秒杀岛国的武士?” “杀的好啊,这帮小鬼子在东北烧杀抢掠,杀他两个,不算多!杀光他们才解气呢!”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个楚牧峰真是给我们华夏人长脸啊!”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们,都在纷纷讨论这事的,在所有人的眼中,楚牧峰成为了一个英雄化身。 也就是说这事吧发生得太过突然,再加上又有些敏感,那些说书的有所顾虑,要不然这事肯定早就被第一时间编成了评书,在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中传播开来。 …… 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办公室。 当李五省知道这事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有些烦躁不安。 其实昨晚叶鲲鹏的寿宴,他是应该去参加,但因为人在外地没能及时赶回来。 等到他回到金陵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谁想到大早上听到的消息竟然是如此火爆,楚牧峰竟在叶鲲鹏的寿宴上大显身手,杀死两个岛国武士。 “你们说说吧,这事怎么看?”李五省强忍着心中的不舒服,漠然问道。 他不舒服的是楚牧峰这样的人,怎么就能被戴隐挖过去? 虽然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楚牧峰已经加入了力行社,但直觉告诉李五省那是迟早的事。 可原本楚牧峰该是他的人。 要是说楚牧峰在身边帮助他的话,中央警官学校必然会以更加蓬勃的态势发展,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不温不火。 “这事楚牧峰做得漂亮是漂亮,但他难道说就不想后果吗?他这样做,将会彻底得罪岛国总领事馆。” “日后要是说武田半藏拿着这事当做理由找事的话,都将会给楚牧峰带来大麻烦的。” “您说只是针对楚牧峰的话就算了,要是说这事牵连到别人,甚至连累到咱们学院的话,那不就是得不偿失吗?” 张道池早就想过这事,如今听到李五省询问,二话不说就开始泼脏水。 他端起来水盆,一盆盆泼得那叫个起劲。 “我觉得就这事而言,楚牧峰必须要学会藏拙,他不懂藏拙,做事太过高调的话,早晚是要倒霉的,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看呢?”李五省不置可否地望向旁边。 “我比较赞同张主任的话,但我觉得这事还有更深的含义。” 顾十方微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这事不只是得罪了武田半藏,你们想过没有,这事很有可能会得罪外务部的高层。” “当时带队过去的是副部长范来哲,楚牧峰这样做就是一点颜面都没有给范来哲留下,他简直是目中无人啊。” “这事传到外务部高层那边,肯定会记恨上楚牧峰。毕竟他们做的就是和岛国和其余国家搞好关系的工作,你这样让他们的工作增加难度,谁能有好心情?” “教育长,就目前的形势,您觉得咱们国家回和外国闹掰吗?肯定不会。” “不会的情况下,楚牧峰这样做,就是在帮倒忙。他是在那边痛快了,可痛快之后的事呢?他有没有想过会给外务部带来的麻烦,会给国家带来的麻烦呢?” 顾十方扣帽子的本领也是一流的。 他竟然直接撇开张道池,给出来的帽子是这样的尖锐。 这事要是说传出去,有人借势闹事的话,就相当于是狠狠的刺出一刀,会扎的楚牧峰头破血流。 格局啊! 李五省听到这样的话后,心底不由无奈一笑。 你们两人就是这样的格局吗?难怪一辈子都别想离开中央警官学校,只能是蜷缩在学校里面教学。 你们都认为楚牧峰是肯定会被训斥的,就算不会,你们也想要让他被责骂被严惩。 但你们知道吗? 这种事其实是很多人梦寐以求想要看到的,你当金陵城那些军人都是摆设吗? 他们要是说知道这事后,心里的热血能不沸腾燃烧,他们会拼尽一切的为楚牧峰摇旗呐喊助威。 在当今这个年代,谁敢和当兵的对着干? 退一步说,我是想要让你们这样扣帽子泼脏水的吗? 我是想要让你们对楚牧峰重视起来,即便是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 我这边有戴隐这个对手已经是够头疼的,你们就不要再跟着添乱给我树敌。没看到楚牧峰背后站着的是叶鲲鹏,没看到叶鲲鹏有着九个如日中天的弟子吗? 你们两个真是愚蠢至极! “咱们学校近期就要和江浙高等警官学校合并,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人来负责吧。” “十方,你对江浙很熟悉,带着张道池走一趟吧,去那边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合并事宜捋顺清楚。我不希望在这种合并的时候,出现任何乱子,懂吗?”李五省平淡说道。 “是!” 两人赶紧应下,只是心里却很疑惑,刚才不是说楚牧峰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就转变成江浙警官高等学校合并的事。 要是这样的话,楚牧峰那边怎么办? 张道池和顾十方这时候都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被李五省给疏远了。 …… 紫棠公司总部。 姚江川坐在椅子上,虽然说面前摆放着一壶上等的碧螺春,却是没有丝毫想要喝的心情,任凭茶水就这样在沉默中慢慢变凉。 他会这样呆滞,是因为昨晚的事也传到他耳里。 姚阁正在做的事就是调查姚秉的死亡和楚牧峰有没有关系,虽然说这事还没有定论,但在听说昨晚的风波后,他忽然感觉有些心虚和迷茫。 即便姚秉是楚牧峰杀死的,自己还敢和楚牧峰宣战吗? 一个将武田半藏都不当回事的人,自己又有什么样的资格去挑战? 真的要是说明刀明枪的干起来,紫棠公司能胜出吗? 死了小儿子是很让他伤心欲绝的事情,但姚家还在。 要是说老大老二都死了!要是自己也不在的话!那时候还有姚家吗?那样的结局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 姚江川有些懵神和心慌。 作为一个枭雄原本是不应该害怕的,但这种不害怕是有所前提的。 前提就是他能欺压和凌辱实力远不如他的人,真的要是碰到硬茬子,狠角色,碰到自己都不敢多说半句话的人,他当怎样?他又敢怎样? 这些年在金陵城摸爬滚打,姚江川见识过很多显赫大家族,就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家破人亡,灰飞烟灭。 “难道这事就要这样忍下吗?” 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把他从这种胡思乱想的情绪中拉扯回来,他喊了一声进来后,姚阁的身影便出现。 姚阁不是自己过来的,在他身边跟着的还有一位:陈子明。 安荣桥的秘书陈子明。 “陈秘书!” 看到陈子明进来后,姚江川便赶紧站起身来迎接。 “父亲,我是在外面碰到陈秘书的,他说找您有事。”姚阁简单的解释了下。 “陈秘书,您找我有事?”姚江川有些狐疑的问道。 “对,我找姚老板是有些事要说。” 陈子明扫了一眼姚阁后,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父亲,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去处理了。” “嗯。去吧!” 姚江川知道陈子明找自己谈话是假的,他哪里有资格谈话,他应该是代表安荣桥来说。 看到他这样谨慎,姚江川心里就不由开始多想,难道说是什么重要的事吗?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陈子明扫了一眼面前的茶壶,打断姚江川要换茶水的动作,不紧不慢地说道:“姚老板,你应该知道秦政吧?” “秦政?秦高官吗?” 姚江川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表情后,很坦然的点点头说道:“当然知道,在这金陵城中我想没有谁不知道秦高官是谁吧?陈秘书,你问这个是想要说什么?” “姚老板你是聪明人,那么应该知道现在市政厅那边最热门的事是什么。”陈子明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道。 “市政厅?” 姚江川微微愣神后,大脑高速转动起来。 陈子明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话的,他这样问是想要做什么? 市政厅最热门的事情不就是最高主官的继承吗? 现在的最高主官是要调走的,这事已经板上钉钉,那么谁来接任接管就成为大事。 难道说安荣桥想要竞争这个位置不成? 不会吧。 安荣桥前段时间是说过要争取更进一步,当个市政厅二把手,可眼下这一步跨大了啊! 这是要一步到位啊!真要谋划的话,难度可不小啊! 稍等下。 安荣桥莫非是要自己再大出血吗? “陈秘书,市政厅那边最热门的话题是最高主官的继承人是谁吧?”姚江川心里有数后,嘴上说出来的话便带出一种试探的意思。 “没错!” 陈子明察觉到姚江川的这种试探后,心底暗暗冷笑。 你想要试探,我就偏不给你机会,我就直接说出来,看你如何选择。 姚江川做梦都没想到,他稍后听到的消息竟然是那样火爆。 375、双刃剑 “现在市政厅竞争最高主官位置的两人是秦政和安高官,你说要是秦政自动落败的话,是不是那个位置就只能是安高官的?” 陈子明脱口而出的这话,让姚江山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秦政自动落败? 这怎么可能? “秦政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落败吧?”姚江川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他当然不会。” 陈子明撂下二郎腿,眼神玩味的看过来,“所以说需要姚老板想想办法,让他给落败不是。” “他要是落败的话,最高主官的位置就只能是安大人的。那时候你紫棠公司就不只是和冈田商会合作,你的合作者也就不只是冈田太郎一个人,你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姚江川一下清醒过来,这是想要让自己对付秦政。 该死的,陈子明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 你明知道秦政是谁,知道秦政背后站着的是谁,你还敢让我这样做,你不是想要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吗? “陈秘书,你知道昨晚大唐园叶鲲鹏叶老寿宴上发生的事吧?”姚江川强忍着想要骂街的冲动,意有所指地问道。 “知道。” 陈子明点点头,无所谓地说道:“知道又如何,不就是楚牧峰杀死两个岛国武士的事吗?那不算什么。” “你就放心吧,楚牧峰也肯定会因为这事焦头烂额。你要是说忌惮秦政背后的势力,大可不必。这事我既然想要让你做,就肯定会有万全准备。”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陈子明从头到尾就都没有将安荣桥牵连进来,说的都是他自己。 可姚江川哪能不清楚,这就是安荣桥的意思呢! 莫非竞争已经这样白热化吗? 需要自己这边搞点事,才能够为安荣桥赢得胜利的机会。 可他是真的有些怕! 谁让秦政暴露出来的势力已经是如此雄厚,假如说自己能将秦政扳倒的话怎么都好说,但要是说没办法做到的话,自己这番基业就将毁于一旦。 “姚老板,道路已经给你指出来,要不要走那是你的选择,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说罢,陈子明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陈秘书,我送送你!” 直到将陈子明送出办公室,姚江川都没有公然表露出来自己的明确态度。 实在是因为这事关系重大,他真要好好琢磨下。 姚阁跟着走了进来。 “父亲,陈子明过来是什么事?”姚阁察觉到父亲的神情异样后低声问道。 “他想要让我搞臭秦政,帮助安荣桥上位,可这种事,哪是我能随掺和的。” 姚江川眯缝着双眼,抽着一根香烟,有些心烦意乱的嘟囔道。 “什么?” 饶是姚阁做事就够大胆的,但听到这个话后还是有些错愕,带着几分恼怒地说道:“父亲,安荣桥疯了吗,他怎么能让我们去干这事?” “他难道真觉得咱们紫棠公司在金陵城是能为所欲为吗?让咱们去做这事,那风险太大了。” “谁说不是呢,但这事他既然说出来,咱们还真没了回旋的余地。毕竟咱们是靠着那位才起家的,要是说没有他的照应和帮助,今后在金陵城中的日子是很难过。” 姚江川眉头紧锁着。 “再说以安荣桥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觉得咱们要是拒绝了,他会放过咱们吗?” “我敢说那样的话,紫棠公司很快就会面临困境,甚至就连咱们的合作商冈田商会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咱们。” “我有种直觉,冈田商会和安荣桥是有所瓜葛的!” “那怎么办?” 姚阁有些急促不安地说道:“昨晚大唐园叶鲲鹏的寿宴上,楚牧峰可是将两个岛国武士给杀了。” “他都敢那样做,要是说咱们这边针对秦政的话,他作为小师弟能置若罔闻吗?肯定不会,他要是说含恨出手,咱们就麻烦了。” “我能不知道这些吗?你先去好好搜集搜集秦政的资料吧,别的事等等再说。”姚江川有些心烦意乱的挥挥手吩咐道。 “是!” 姚阁转身离开办公室。 等到房门关闭的瞬间,姚阁脸色变得一片漠然,自言自语道:“父亲,您的心已经乱了,您怎么能够连这种事都犹豫迟疑呢?” “自古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说到底咱们紫棠公司不过就是个公司而已,有什么资格去干涉政坛官场。” “这种事真要是做了,肯定没有好下场。您要是在这么一意孤行的话,就休怪我心狠了。” 紫棠不能乱。 姚家不能倒。 这是姚阁的底线。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梁栋才在办公室中等着楚牧峰,等到他就回来后就直接站起身笑着迎上前来,“来了老楚,我就说你下午肯定得上班的吧?怎么样,人都送走了?” “嗯。” 楚牧峰点点头,坐到沙发上后,慢悠悠地说道:“师兄们都已经走了,现在又回归到正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你楚处长现在可是咱们警备厅的明星,找你当然是想要套近乎,加深联系呗。”梁栋才笑眯眯地说道。 “得了把,我算什么明星。”楚牧峰无语的一撇嘴。 “你还不够出名吗?闹出来的动静那么大,现在咱们警备厅的人都知道你昨天大展神威,刀劈两个岛国武士的壮举。” “你只要出去扬臂一呼,没准很多人等着要你的签名,奉你为英雄呢。”梁栋才的话尽管稍有夸张,但说的也是事实。 刀斩岛国武士这种事在军队中,在警备厅,在大学里,是最容易产生轰动的。 因为他们体内流淌着澎湃鲜血,充满斗志,最容易沸腾起来。 “得了,别闹,说正经事吧!”楚牧峰才不相信这套。 “那就说正经事。” 梁栋才正襟危坐起来,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忧愁,缓缓说道:“老楚,我找你是想要帮忙调查一起凶杀案。” “我这边虽然说已经有了调查对象,但总感觉证据还不充分,你要是说没事的话,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帮我掌掌眼如何?” “掌眼?你会用词吗?” 楚牧峰翻了个白眼道:“既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直接带回来审问就是,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我也想啊,换做别人,我肯定早就这样做了,但那人毕竟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市政厅的人,而且还是安荣桥秘书陈子明的亲弟弟。” “你说要是没有确凿证据我就把人给带回来,闹出乌龙的话,谁来负责?就陈子明那种小人,能轻易饶过这事?而且……” 梁栋才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迟疑。 “怎么,还有你梁处长怕的?”楚牧峰略带调侃道。 “嗨,你或许不知道,安荣桥现在正在竞争市政厅最高主官的位置,这事要是说是真的,那咱们自然是无需介怀。” “可要是弄错了,安荣桥必然会抓住这事当做把柄对付咱们警备厅。而要是说因为我的鲁莽,给警备厅带来不可预知的麻烦,我心难安啊。” 原来如此。 这里面竟然有这样的计较。 也对,原本逍遥自在的警备厅倘若因为梁栋才的举动,被安荣桥抓住小辫子,肯定是要大肆做文章。 要是那样的话,会对局势造成什么影响还真不好说。 稍等下! 安荣桥、市政厅最高主官、陈子明的弟弟! 楚牧峰听到这里的时候,双眼倏地眯缝起来。 再看向梁栋才的时候,已经是露出一抹玩味的味道,原来梁栋才的真正用意在这里。 他想要说的是秦政。 眼下市政厅最高主官的位置是在秦政和安荣桥之间竞争,要是说这时候爆发出来陈子明弟弟的丑闻,借此机会将陈子明拉下水,而陈子明又是安荣桥的秘书,他还能安然置身事外吗? 这就是一把双刃剑。 挥舞的好,能够刺伤安荣桥。 挥舞的不好,就有可能伤到秦政。 所以梁栋才才会将这个问题抛给楚牧峰,看看他会怎么做。 反正他是将刀锋递过来,至于说到要不要拿起来捅出去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至于说到身为侦缉处处长,不就应该侦破案件的吗?为什么还要犹豫迟疑这种蠢话就不要说了。 没错,我梁栋才是要侦破案件,但我拖延一段时间,等到市政厅那边有最终定论后才破案,又有谁能指责不成? “老梁,你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赶紧说说这个凶杀案是怎么回事?” 想明白其中关节后,楚牧峰坐直身体,脸上浮现出几分凝重神色。 梁栋才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 被看穿就被看穿吧,反正这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 梁栋才不像是梁栋品有所顾虑,很坦率地望着楚牧峰,严肃地说道:“老楚,咱们是兄弟,所以说我自然会帮兄弟做事。” “谁都知道市政厅那边是秦大人和安荣桥在博弈,而秦高官又是你的四师兄,我自然会帮着你这边。” “这事运作起来是有利有弊,所以该怎么办,你要心里有数。” “说案子吧。”楚牧峰直奔主题。 归根到底还是要靠案子说话。 只要案子是真的,哪怕这事不牵扯到秦政,楚牧峰都会支持到底的去办。 谁让这是警员的职责,不能推卸责任。 “案子其实很简单……” 随着梁栋才的叙述,楚牧峰逐渐明白了凶杀案的来龙去脉。 就是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被强暴后杀害的命案,现在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指向陈子明的弟弟陈子强。 但是却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否则梁栋才早就下令抓人审问。 “你的意思是说,能够确定这个叫做马小蓉的女孩是被陈子强带走的,却没有证据指明是被他杀死的?”楚牧峰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道。 “对!” 梁栋才说起这个案子也是有些烦躁。 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指向陈子强,但偏偏缺少最直接最关键的,没有这个你就没有办法定罪。 谁说带走马小蓉的就一定会杀了她? 可贸然下令抓人的话,梁栋才又怕打草惊蛇惹出祸端来。 “你想的没错,这事真得好好琢磨琢磨,就你们现在的证据只能证明人是被陈子强带走的,没有办法说他就是杀人凶手。” “就算是把他带回来审问又能怎么样?他完全可以说出这样那样的理由,甚至会提供出来不在场证明,到那时你们就会处于被动地位。” 楚牧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几步后,猛然扭头说道:“能确定发现马小蓉的地方就是第一凶杀案现场吗?” “不是,那里应该是抛尸地。”梁栋才摇摇头说道。 “这种事要做的话,应该是在他家里做的。可我们也派人暗中潜入进去调查过,家里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里好像根本就不是杀人现场。” “这也是让我为难和迟疑的地方,要是说那里不是的话,杀人现场又会是哪里?”梁栋才皱起眉头。 想到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凋零,想到自己看到她那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梁栋才心中也升起一股愤然之情。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这是梁栋才当初面对着马小蓉尸体时默默许下的承诺。 “我下午没事,就陪你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案子吧。走,我要先看看马小蓉的尸体,你这边应该好好保存着吧?”楚牧峰拿起桌上的警帽戴上问道。 “那是必须的。” 梁栋才点点头,理所应当地说道:“马小蓉的尸体是在两天前被发现的,发现的地方是景河河滩,死因是窒息而亡。” “发现后她的尸体就被送往殡仪馆存放,那里也是咱们警备厅所属的,用来存放所有凶杀案尸体。” “走吧,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好!” 这刻的楚牧峰是下定决心,他就要调查出来这个案子的真相。 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或许就是扭转市政厅两强相争态势的一把钥匙。 每个师兄都是楚牧峰今后仕途的最强助力。 要是说能有帮助到师兄的机会,楚牧峰是绝对不会错过,老师说的守望互助也是这个意思。 何况就这事还是涉及到一个花季少女的死亡真相,楚牧峰又怎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呢? …… 同样,刑侦处办公区。 郑宝坤就站在窗户前面,恰好看到楚牧峰和梁栋才联袂离开,眼底充满了浓浓的怨恨,压不住的怒意呼啸着涌出。 “该死的楚牧峰!” 他有着憎恨楚牧峰的绝对理由。 谁让他这两天都快气疯了,身边发生的全都是闹心事。 其中最让他烦躁的事,当属范建制这个退休的副厅长,竟然摆明阵仗跟他叫板,并且说出来要将自己赶出刑侦处的话来。 被一个刚刚退下去的警备厅副厅长盯着,郑宝坤的日子能好受? 这也就是他的后台还算强硬,不然早就被赶走。 毕竟范建制即便退休,好歹也是以副厅长的身份退休的,还是有一定余威! 而范建制为什么之前没事,现在却像是疯掉般这样做的原因,郑宝坤也是能想到的,肯定是因为被楚牧峰抓起来的范斯文。 他甚至都能想到楚牧峰开出来的条件:你给我将郑宝坤搞垮了,我就将范斯文放了。 “天杀的楚牧峰,你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吗?你这是想要和我彻底撕破脸吗?你认为自己就是无人能敌的吗?” “哼,不要觉得你背后有人撑腰,就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都要让我一无所有了,我还怕你个逑!” 郑宝坤在心底恶狠狠的嘶吼着。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一科科长黄冰堂。 他进来问候过后,就哭丧着脸说道:“处长,您说装备处的这不是恶心人吗?明明该给咱们换装备了,这事是上个月就定好的,可现在却硬是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死活不给咱们。” “装备处!” 郑宝坤眼皮微颤。 众所周知范建制在位的时候,分管的就是装备处,后勤处这些部门,要是说想要影响下,让他们为难下自己该是多简单的事。 “你再去找找装备处,就说是我说的,再不给换装备,我就去找厅长告状!”郑宝坤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说道。 “是!” 黄冰堂有心想要说下,这种话自己已经说过,装备处的人说的是你愿意找谁告状就找去,但看到郑宝坤现在的神情就不敢再说出口。 “咚咚!” “进来!” 黄冰堂都没有离开,又有人敲门进来,是二科的科长王新祥。 他进来后看到黄冰堂也在,丝毫不感觉吃惊奇怪。 “你又有什么事?”郑宝坤口气烦躁的问道。 “处长,老黄是为了换装备的事来的吧?”王新祥望过去问道。 “对!” 黄冰堂点点头,眉宇间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来,低声问道:“你也是因为这事?你们二科的装备难道说也被扣留了?” “处长,不止是这事。” 王新祥看着黄冰堂,神情有些苦涩的说道:“我刚刚接到通知,我们二科的装备也给延迟了,但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事,还有薪水。” “老黄你还不知道吧?别的科室,这个月的薪水早就发下来了,可咱们两个科室硬是到现在,都拖延了四五天还没有发。” “什么?薪水都给拖延了?” 黄冰堂顿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土狗似的蹦跳起来,难以置信地叫道:“我这不是刚出差回来,还不清楚这事,还有这事吗?” “老王,你说的是真的,他们财务处的连咱们薪水也敢扣下?理由那?他们用什么理由这样做?” “理由也有,就是查账!人家没说不发,说的是查清账本后就发,让咱们再等两天,还说什么不要有情绪,要有大局观念,要维持警备厅的内部秩序稳定。” 王新祥刚说到这里,黄冰堂就忍不住爆发了。 他满脸愤然地嚷嚷道:“处长,您听听这说的叫人话吗?什么叫做查账本就停发薪水,有他们这样办事的吗?这不摆明欺负人吗?” “别的科室难道说都不用查账吗?他们早不查晚不查,这时候查账本做什么?明摆着就是存心刁难!” “我算是看出来了,一个装备处,一个财务处,他们这是存心要搞事情啊!” “总不能咱们弟兄都在前面办案,后面却没有薪水拿,这让他们怎么想?还有什么心思去办案?他们也得养家糊口啊!” 范建制! 肯定是这个老东西搞鬼! 郑宝坤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你说自己闲着没事非得去答应侯俊宁做那事干什么?给他撑了下腰,就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困境中。 是,侯俊宁是没有招供出来自己,但有些事需要证据吗?既然知道是你做的,那么自然会毫不客气对付你。 范建制,你这是铁了心想要当楚牧峰手中的刀吗? “处长,我觉得这事解铃还须系铃人。”王新祥察觉到郑宝坤的脸色很难堪后,凑上来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郑宝坤冷声问道。 “范斯文!” 王新祥双手下垂,五指轻轻捻动道:“咱们都清楚这事是范建制做的,而他会这样做就是因为范斯文被楚牧峰给扣下了。” “关键这事还牵扯到的范斯武还是被查证就是岛国间谍,所以范建制肯定是不敢和楚牧峰翻脸,他怕,怕范斯文也被扣上间谍的罪名。” “要是那样的话,范斯文就算是彻底没戏,不死也得去蹲大狱。所以说范建制为了这个,也会心甘情愿的当楚牧峰的杀人刀。” “所以呢?”郑宝坤眯缝着双眼。 “所以咱们要将范斯文给捞出来,只要能将他捞出来,范建制就不会被楚牧峰要挟,没准到时候还会帮咱们呢。”王新祥阴恻恻地说道。 “你有想法?能救出来?”郑宝坤心思一动。 “处长,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你看这样……”王新祥凑上来嘀咕道。 听完王新祥的话,郑宝坤略微沉吟了下,便沉声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这事你亲自盯着去办,务必要办好,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是,处长!” “处长,真的要这样做吗?我总觉得有些冒险。”旁边的黄冰堂皱眉说道。 “冒险?咱们都已经被逼成这样,不冒险怎么能行?就这样做吧!”王新祥说得是理直气壮。 “好吧!”黄冰堂摇了摇头,也不再劝说。 “赶紧去吧!”郑宝坤摆摆手。 “明白!” …… 在金陵城鼓楼区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有着这样一间公司,名字叫做恒美,对外挂出来的招牌很是显眼醒目。 最简单的两个字,却代表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威。 不管金陵城哪家机构单位都不敢来这里找麻烦。 谁让恒美的后台是米国。 这家公司有着米国背景。 要是说换做平常,赵仰也肯定不会上门找事,但这事既然牵扯到烟缸,他就不能够回避。 他带着兵工署的手下过来,却没有让人都进来,而是自己在和恒美商社的副社长谈话。 “赵署长,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恒美商社藏有你们的人?”说话的是一个华夏人,但他却是替恒美商社办事的,也是这里的副社长,还给自己取了个外国名字叫做麦可。 谁都知道恒美商社的社长是个神秘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那种,所以说在没有办法见到社长之前,管事的就是麦可。 他的话就代表恒美的意思。 “麦社长,我是收到消息,说是我们兵工署的人就在你们恒美商社里面,希望你能行个方便,把人交给我们吧?”赵仰不卑不亢地说道。 “交出来?” 麦可眯了眯眼,神情猛然阴沉下来,说出来的话也变得一点也不客气。 “赵署长,如今谁不知道你手里所谓的情报就是岛国总领事武田半藏提供的,你真认为叶老先生寿宴发生的事能保密,一点都不外传吗?” “这事早就已经传开,你说你因为武田半藏的一个不知所谓的情报,就说我们这里藏有你们那个叫什么烟缸茶缸的人,你不觉得有些荒谬可笑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麦克一拍桌子:“那,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恒美商社没有你想要找的人,所以也交不出人,你想要找的那个烟缸根本就和我们商社没有关系。” “你想要搜查这里的话,可以,拿出你的搜查证来!再有,这里是米国企业,是受米国政府保护的,你最好在做这事之前好好掂量掂量,要不要冒着得罪米国政府的危险来做。” 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赵仰心知肚明麦可的依赖是什么,你的恒美商社要不说有着米国政府背景的话,你以为我会这样和声和气的说话吗?早就直接下令搜查。 但赵仰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在如今的金陵城,任何和国际社会有关系的事都会被无限制的扩大影响,更别说还是世界强国米国。 要知道就连领袖和领袖夫人都对米国有诸多诉求,假如说他贸然做事,能够找到固然是可以抵消冲动之罪,可要是说找不到那? 找不到的后果绝对会要推出人承受过错。 最郁闷的是,老师寿宴上发生的事竟然就这样传开了。 不错,武田半藏给的情报就只有自己见到,但架不住风波的起因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 你来找恒美商社的人,不就是间接说明情报和他们有关系吗? 难怪武田半藏会说给赵仰情报都是没戏,果然如此。 他这是想要拿着这个情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赵仰能带走烟缸吗?肯定带不走的,谁让烟缸是被恒美商社给秘密扣下。 赵仰要是说一意孤行的话,肯定是会得罪恒美商社,到那时候倒霉的就该是赵仰,这事就连叶鲲鹏知道都没有办法干涉。 武田半藏这是想要借着恒美商社来狠狠给赵仰一刀。 其心当诛。 “麦社长,你真不愿给个面子吗?”赵仰深吸一口气,没有冲动,保持着绝对冷静说道,反正烟缸失踪也不是一两天,自己鲁莽行事断然不可取。 “赵署长,不是我不给这个面子,而是真没见过,怎么给呢?要不,你去申请个搜查令,自己过来搜搜?”麦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那好,打扰了,告辞!” 见对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赵仰也不废话,起身就离开。 “慢走,不送!” 麦可目视着赵仰离开办公室后,便拿起电话拨打出去,等到那边接通后,他就恭恭敬敬的将刚才的事简单禀告了一遍。 “嗯,你做的很好,就这样不必理会他们!” “是!” 恒美商社外面。 “给我全面监视恒美商社,尤其是监视麦可,只要发现他有任何转移烟缸的迹象,即可汇报!”赵仰背对着恒美商社,淡淡说道。 “是!” …… 午后,四点。 金陵城,北望区柳巷。 这个时间点的柳巷是繁华热闹的,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密集的人流南来北往地走动着,沿街商贩都在吆喝叫卖各种各样的货物。 有吃的,有玩的,有穿的,有用的,是应有尽有。 这里始终是金陵城,是帝都,即便是北平城都没有办法和这里相提并论。其实想想很正常,当一座城市成为政治和经济中心的时候,想要保持低调都很困难。 路边一条胡同口支着的茶摊。 上午看过死者之后,梁栋才和楚牧峰此刻来到这里,两碗大碗茶,悠闲自在地喝着。 在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将身上的警服全都换掉,要不然目标太明显。 而且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是太过醒目,就是很普通的衣着,这样即便有什么事,也没谁会怀疑他们。 “你说的目标就在对面胡同中吗?”楚牧峰不着痕迹的问道。 “对!” 梁栋才眯缝着双眼,慢慢喝着茶水,轻声说道:“目标就在对面胡同中,根据这两天的跟梢,他每天下午的这时候都会从家里出来,去一条街外的戏院里面听戏的。” “呵呵,还是个票友!” 楚牧峰扬起嘴角一笑:“那咱们就等着吧。” “两位,要不要尝尝我们自己包的小馄饨,保证是原汁原味,真材实料。” 就在这时,茶摊的老板,那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人满脸笑容地招呼道。 顺着男人的手指看过去,旁边坐着的是个容貌普通的女人。 大约三十来岁,相貌很是一般,穿的也就那样,总之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家庭妇女。 但她双手却是十分灵活,一挑一捏,一个个小馄饨就像是变戏法般地捏出来,看着卖相就很不错。 “行,那就来两碗?”梁栋才有些饿了。 楚牧峰原本无所谓,但闻到那股香油味后就忍不住饥肠辘辘起来! “好嘞。” 两碗小馄饨很快就煮好端上来。 别说老板刚才的话真的是没有瞎吹,陶瓷白碗中盛放着的小馄饨看着就像是一颗颗小珍珠似的,在香菜和香油的衬托中愈发勾人胃口,里面还放着紫菜和虾米,卖相极佳。 “真香!” 楚牧峰拿起小勺吃了一口后,立刻感觉浑身舒泰,那种独特的香味沿着喉咙就开始蔓延,撩拨着他的食欲大开。 “老板,也给我来一碗小馄饨。” 正当楚牧峰两人埋头吃着的时候,从街上走过来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他将背着的筐子放在脚边后,指着楚牧峰他们的馄饨大声喊道。 “好嘞!” 馄饨很快煮好。 卖货郎也大快朵颐起来。 一碗馄饨,楚牧峰他们还没有吃完,卖货郎便三下五除二的搞定,然后一抹嘴巴,转身看向楚牧峰两人,眼珠一转说道。 “两位大爷,我这里有各式各样的杂货,你们要不要瞧瞧?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有需要的我便宜点卖给你们。” “不要!”梁栋才皱起眉角不悦道。 “等等!” 楚牧峰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一边翻看一边冲着卖货郎问道:“你经常在这里卖货吗?” “是啊!” 卖货郎点点头,抬起下巴说道:“我就在这一带卖货,周围人家都是买我的杂货,没办法,谁让我挣得就是一个辛苦钱,东西都是好东西,绝对不贵,物美价廉。” “你的这些东西都能用的住吗?比如这个剪刀。” “大爷,我跟你说,只要是我的东西,肯定保证质量,多不敢说,用个三五年肯定没问题。” “嗯,瞧着倒是不错。” “用起来更方便。” …… 楚牧峰随意翻捡着筐子里面的东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就这样差不多聊了有三四分钟的时候,梁栋才咳嗽了一声。 “咱们该拉活儿了。”梁栋才冲着前方胡同努努嘴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楚牧峰发现了一个男人慢慢悠悠的从胡同里面走出来, 看到他的模样,楚牧峰就一眼认出来,他就是陈子强。 “是啊,咱们该去拉人了。我说你可不要给我抢活儿啊,这单生意我要了!”楚牧峰指着陈子强嚷嚷道。 “谁抢到就是谁的。”梁栋才自然不会谦让。 两个拉黄包车的吗? 也对,茶摊旁边不就是放着两辆黄包车吗?茶摊又没有别人,不是他们的是谁的? 不过你们想要这样就走,怎么能成?我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怎么都要卖给你们东西。 “我说二位,你们那就不要争抢了,我敢给你们说,就这位主儿肯定不会坐黄包车。” “他啊,抠门抠的要死,有坐车的钱还不如省下来看戏呢。”卖货郎连忙拦住楚牧峰说道。 “你认识他?”楚牧峰不免有些意外。 “当然认识!” 卖货郎舔了舔嘴唇,拍着胸脯说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吧?我对这里的情况都很熟。” “那位爷叫陈子强,就住在对面的胡同里,家里就他一个人住,抠门的要死。我之前卖给他两次东西,每次都能和我在那里掰扯半天,为的就是省下一点钱。附近的人也都清楚,他就是一个老抠。” “呦,说的跟真的似的。”楚牧峰站起来的身体有些迟疑,嘀咕了两句。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啊!” 卖货郎瞧见楚牧峰的神情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便赶紧说道:“你还别不相信,就前两天晚上,我就看见他背着一个女孩从家里走出来。” “你说都深更半夜了,他竟然背着人家女孩出来,要不你就给人家叫一辆车得了,车都舍不得叫,非要这样背着走。要是我的话,肯定就让人家女孩住下了,他啊,真是抠门的要死!” “什么?” 猛然间听到这话,楚牧峰和梁栋才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着停住了脚步。 当然他们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失态,而是互相推揉着坐了下来。 楚牧峰跟着随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都那个点了,他怎么会背着一个女孩出来?你看错了吧?”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我怎么可能看错!” 卖货郎听到楚牧峰竟然敢怀疑他的话,当场就不答应了,跟着说道:“我是真的看到了,那晚吧,我亲戚家的孩子要结婚,我们都得过去帮忙,那晚就回来的有点晚。” “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给看到了那个。不过陈子强后来也没有背多远,好像在前面那条街口,就上了一辆汽车。” “上了一辆汽车?真的假的?你亲眼看到的吗?”楚牧峰瞳孔微紧。 “对啊,不过车牌肯定看不到,只是看到他和他背着的女孩都坐进去了。你也知道的,都那个点了,黑漆漆的,能看到啥。” 卖货郎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想到自己好像是跑题了,赶紧将自己的筐子搬过来,“别说那事了,两位,陈子强是肯定不会坐车的,来吧,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买两件吧” 楚牧峰哪里有心思挑选这些东西,随便拿了一个小玩意后就冲着梁栋才说道:“我家不需要别的,就这个拨浪鼓吧,给孩子玩,你在这里好好的挑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婆娘买个。” “行啊!”梁栋才碰触到楚牧峰的眼神后就心知肚明的留下来。 他要套口供。 好不容易碰到个知道些内情的卖货郎,梁栋才岂能就这样放走? 至于说到楚牧峰,肯定是要跟梢陈子强。 两人就这样分开,各司其职。 376、代号螳螂 一刻钟后。 梁栋才也拿着个小物件从茶摊上离开。 心满意足的卖货郎这才慢悠悠地背起来筐子,拿着一个拨浪鼓继续走街串巷起来。 当他刚刚走到一条胡同的时候,一道身影便拦住他的去路。 “初一,你忘记任务了吗?”问话的人居然是桥本归郎。 “你是说杀死楚牧峰吗?”卖货郎微微一笑反问道。 “对!” 桥本归郎铁青着脸,冷漠地看着对方,颇为不悦地问道:“你清楚自己的任务,就是要不计一切代价的杀死楚牧峰。” “刚才是多好的机会,他就在你面前,你就直接开枪打死他就行,为什么不做?你莫非已经忘了任务吗?” “我没有忘记任务,但我也知道刚才杀不得。我要是动手的话,也许能杀死楚牧峰,也有可能杀不死。” “杀死的话我是完成任务,但我还能逃掉吗?不说站在他旁边的是梁栋才,就说在暗地里隐藏着的那些警员,会眼睁睁看着我逃走吗?” 初一盯视着桥本归郎,语气略带几分讥讽地说道:“杀人归杀人,但要是说杀人是要我也得偿命的话,我不会这样做的。” “你敢违背大人的命令?”桥本归郎杀意凛然。 “大人的命令是让我相机行事,我只要杀死他就成了,其余的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你管不着。”初一丝毫没有畏惧地反驳着。 “你……” 桥本归郎按捺住心中的怒意,跟着问道:“那你刚才在那里和他们说什么呢?说的那么起劲,好像还指向胡同里面走出来的人,你小心点,别暴露了。” “暴露?” 初一脸上泛起傲然之色,“没谁能看出我的破绽,因为就卖货郎这个身份,我是没有任何破绽的,谁让我本来就是一个卖货郎呢?” “放心吧,我给楚牧峰和梁栋才说的都是真事,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清楚。” “我要不说出那些话,他们的行踪我是没有办法掌控的,但我既然说出那些话来,我敢打赌,他们还会再来这里,他们的行踪我也能如数掌握。” “所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完成任务,杀死楚牧峰!”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咦!” 桥本归郎转身就要走的时候,初一突然发出一道惊诧声。 听到这个声音后,桥本归郎也下意识的看过去,然后瞳孔便不由微缩。 就是刚才的那个茶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冒出来十几道身影,他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茶摊老板能够逃走的所有角度都给堵死。 为首的是情报处行动科科长江声。 “这是怎么回事?”桥本归郎略带不解地问道。 “你说怎么回事?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没猜错的话,那两口子应该都是间谍!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哪国的,要是让我猜的话,肯定是岛国的多。” “怎么,你要救他们吗?”初一玩味的问道。 “救他们?” 桥本归郎不以为然的一笑,漠然说道:“别说他们很有可能不是岛国间谍,即便是,那又怎么样,他们的死活和我有关系吗?抱歉,我和他们不熟。” 冷血无情! 初一嘿嘿笑着。 “两位,你们是乖乖就擒那还是说我们动手那?”江声讥诮的瞥视过来问道。 哗啦。 所有不相关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他们是害怕被殃及池鱼。作为帝都的人,他们清楚敢当街持枪带人的肯定不是简单人物,他们还是回避吧。 “就擒?” 刚才冲着楚牧峰说话的老板,无视掉江声的话语,而是看向对面的女人,伸手为她撩拨起来耳边的纷乱发丝,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原本想着这次的任务结束后,就和你离开金陵城的,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受累就算了,现在还要受死。” “你不用自责,这是我的选择。”女人神情平静地说道。 “那就一起上路吧。” “嗯!” “不好!” 江声看到这幕,后背忽然间冒出一股冷汗来,大声喊道:“快,后退!” 轰! 相互拥抱着的这对夫妻,竟然随身携带着一颗手榴弹,就在刚才的瞬间,老板没有丝毫迟疑的意思拉响。 轰然巨响中,两个人当场被炸得血肉横飞,横死当场。 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桌椅全都震碎的同时,也把行动科的这群特工们震得七荤八素,全都噗通摔倒在地,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科长,您没事吧?” “没事!” 幸好见机不妙躲闪的快,江声只是被震得跌倒在地,没有受伤。 他吐掉嘴里的灰尘,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满脸恼怒地喝道:“封锁这条街道,尽快收拾残局。” “是!” 小巷中站着的初一看到这种情形后,慢慢翘起唇角来,缓缓说道:“他们倒是够聪明,知道落入力行社的手中肯定生不如死,既然那样,不如早死早托生。” “行了,咱们走吧!”桥本归郎面无表情地说道。 …… 一条街外的琳琅戏院。 当茶摊发生爆炸的时候,楚牧峰早就跟随着陈子强走进来,这里的大戏也已经开唱。 在热闹喧哗的氛围中,外面的爆炸声根本就没有传进来。 所以楚牧峰也不清楚自己刚才喝茶吃馄饨的小摊老板夫妇,竟然对间谍。 他若在场看到江声,自然会清楚。 楚牧峰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陈子强的身上,哪里有那个闲心去探查江声的藏市井行动。 当他就在陈子强侧面的位置坐好后,整个人的精神才放松下来,才会去想刚才的事情。 “不对!这事有点太过巧合!” 静下心来的楚牧峰,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的捋顺了一遍后,心中忽然间冒出一个奇怪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那个卖货郎有古怪。 卖货郎怎么就这么凑巧地过来吃馄饨? 他怎么就会主动搭讪? 他又怎么会将话题聊到陈子强身上,而且还主动说出来女孩的线索呢? 当真就是意外吗? 不。 这个世界上是有意外,但这次的意外总给楚牧峰一种故意设计的感觉。 莫非卖货郎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他的出现是早就谋划好的? 要是这样,他又是什么身份? 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楚牧峰眯缝起来双眼暗自琢磨,就在他琢磨的时候,梁栋才恰好也来到了戏院门口。 轰! 他猛然回头,刚好听到身后的爆炸声。 是什么爆炸了? 瞧烟雾升起的方向和爆炸的声音判断,应该是刚才那条街,难道说我这边刚走,那边就发生什么事了吗? 但也仅仅只是这么稍微停顿,梁栋才却没有说要回头重新走回去的意思。 毕竟这个爆炸声响起,自然会有警员出面处理,自己想要知道,有的是办法。 “处长!” “去调查下。” “是!” 梁栋才刚刚抬起的手臂便放下来,悠然自得的走进了琳琅戏院。 他进去后就看到了楚牧峰,不过却没有刻意凑过去,而是随意找了个一个角落坐下来。 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观察陈子强,他就是要看看楚牧峰能怎么观察,又能观察出来点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其余的一概不予理会。 时间就这样不断流逝。 戏台上的大戏也渐渐趋于尾声。 等待曲终人散,陈子强起身离开戏院。 目标离开后,楚牧峰倒是没有继续跟梢,他知道梁栋才的人会继续做这事,两人信步来到了附近一处茶馆。 雅室内,两人坐定。 梁栋才沉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陈子强应该和马小蓉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不是杀人凶手,非要算的话,应该是他将人送给凶手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楚牧峰端着茶杯,吸了吸那悠悠的碧螺春香味,眼神幽然地说道。 “哦,何出此言?”梁栋才身体前倾,带着满脸疑问道。 “那个陈子强瞧着不像是一个敢杀人的主儿,我就在刚才听戏的时候仔细观察过他,台上有一段舞花枪的戏。” “你知道吗?他看到花枪冲着他的方向就要刺过来的时候,身子都后仰,脸色有些苍白,双手下意识的攥起来,就这个胆子,你觉得他敢杀人?” “当然,这个也只是一种猜测,不过却是能当做旁证的。” “真正让我感到怀疑的地方是,你说的胡同里,陈子强家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再加上刚才听到的,那天晚上陈子强背着一个女的,十有**就是马小蓉,还将她送进一辆汽车里的消息,我才敢这样说。” “这些都是我根据观察得到的初步猜测,下面要搜查证据来印证。” 说到这里后,楚牧峰神色一正,竖起三个手指道:“老梁,你下面的调查方向是三个。 “第一要彻查那天晚上陈子强的行踪,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那辆汽车是谁的,拉着陈子强和马小蓉去了什么地方。” “第二现在就去将那个卖货郎扣押住,我总感觉他有点奇怪,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提供的这个消息就好像是故意说给咱们听的。” “你说卖货郎有问题?” 梁栋才不禁有些愣神,抓了抓头道:“不会的吧,我刚才问过卖货郎话,他的回答很流利,一点都不打愣。” “还有就是聊天时,还有人过来找他买过东西,我从他们的对话中能看出来,他们都是熟识的。” “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 楚牧峰摇摇头,没有想要解释什么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先将那人扣下来,有没有问题等我审问后再说。” “好!”梁栋才点头答应下来。 这事既然有求于楚牧峰,自然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第三,我要你去监视陈子明!” “监视陈子明?” 梁栋才听到这里,神情不由错愕,微愣后急声问道:“真的要这样吗?监视陈子明?有点过了吧?” “陈子明好歹是安荣桥的秘书,咱们这样监视着,万一要是被认发现话,问题就变大了,难道说你觉得这个案子会和陈子明有关系?未必吧。” “老梁,你这个思路有问题。” 楚牧峰双手放在桌面上,神情严肃的说道:“破案,要将所有可能的因素全都考虑到,这个所谓的所有,指的是每个细节,每个人物。” “你怎么就敢说陈子明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假如说,我说的是假如,陈子明就是那个凶手呢?你敢说他不是?就算不是,你也得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断定吧?” “那好吧,这事我来办,保证不会让陈子明察觉到的。”梁栋才知道说不过楚牧峰,也清楚对方说的的确有道理,便点头应道。 “就是这三件事,你抓紧去办,任何一个方向有进展,都会有利于破案。” 楚牧峰说到这里,脑海中回想起来上午去殡仪馆查看马小蓉尸体时,看到他父母痛不欲生的表情。想到那个,他的心情就变得沉重。 “老梁,你要赶紧破案,抓住凶手,还马小蓉父母公道。” “我会的。”梁栋才正襟危坐,神色肃然。 ……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和梁栋才分开后并没有回警备厅,而是直接来到这里。 刚一坐进办公室,苏月柔就走进来汇报工作。 “稍等下,你是说咱们情报处行动科那边已经动手了,藏市井的行动已经结束?”楚牧峰打断苏月柔的话问道。 “对,藏市井的行动在江声科长的亲自带领下,已经执行完毕,有的间谍当场被杀,有的间谍正在审讯中!”苏月柔恭声说道。 “藏市井!”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就说情报处的那些特工们绝非等闲之辈,总不会养着他们就是吃干饭的吧?楚牧峰也没有天真的认为只有他才能抓住间谍,别人都是个看客。 藏市井就是最好证明。 他现在想到的还有和梁栋才分开时听到的那个消息,说的是他们喝茶的茶摊老板夫妇就是间谍,爆炸声就是他们拉响手榴弹后在自尽。 这么看来,动手的应该就是江声他们,现在想想刚才的情景真是有点悬。 再迟一会儿的话,手榴弹爆炸后炸死的就不只是老板夫妇,很有可能脸他们也会受到波及。 这可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咦,不对!” 楚牧峰脑海中忽然间冒出一个念头来,呼吸也有些急促。 那个卖货郎说是深夜看到陈子强将马小蓉送进一辆汽车拉走。 这事想要调查的话其实挺麻烦的,以着梁栋才所掌握的人手,想要精准的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估计没戏。 但现在转机来了。 有个人绝对知道那晚发生的事,甚至通过他就能知道卖货郎所言是不是所实。 要是真的,以着他的谨慎,未必不能提供更有价值的消息。 那人就是江声。 江声既然执行的是藏市井的行动,那个茶摊夫妇既然是住在柳巷附近,那么江声肯定是会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控着柳巷的一举一动。 陈子强背人出来,深夜送进汽车这件事,绝对不是小动作,江声肯定会派人跟踪调查一番。 问江声。 楚牧峰有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 “说完了吧?”楚牧峰心里多出几分期待,然后抬头问道。 “嗯,说完了!”苏月柔点点头。 “那就这样!” 楚牧峰说完就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东方槐和西门竹忽然敲门,等到他们进来后,楚牧峰只能是按捺住想要即刻去情报处的想法。 “你们两人又有什么事?” “科长,是这样的。” 两人对视一眼后,东方槐保持沉默,西门竹张口说道:“咱们处里面最近要划拨过来一批人手,这批人手吧是优先咱们特殊情报科挑选的,这事您知道吧?” “知道!” 楚牧峰怎么能不知道这事,这事还是因为他而发起,是情报处处长唐敬宗和行动处处长魏师碑打的赌。 这事他也一直想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挑选。 “难道能挑选了吗?” “是的,刚收到的通知,让咱们去那边挑选人,目前数量的话是三十人!”西门竹想到这个数字就不由兴奋。 谁不想要兵强马壮? 谁不想要手下有人? “成,那就一起吧,我正好去处里有点事。” “那我来安排车!”西门竹应声说道。 …… 力行社总部,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这里此刻正是热闹的很,几个科长都在这里坐着,看向唐敬宗的眼神是充满着炙热和渴望。 都知道这次过来是要做什么的,谁心里能没点期待。 “处长,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们一科补充点人员了吧?” “嗨嗨,怎么就轮到你们,我们二科才是最需要的人手,你们也知道,我们上次执行任务时损失惨重,必须抓紧补充起来,不然这可没办法继续做事了。” “我觉得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人手还是交给我们行动科吧!” …… 唐敬宗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人在这里讨价还价,脸上露出一种悠然自得的表情来。 说真的,对手下这样争吵他是很满意的,也很享受这样的氛围。 争吵说明什么?说明是有利可图,无利可图的话谁会在这里吵闹。 有利可图终归是好事。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恭声说道:“处长,特殊情报科的楚科长来了。” “哦,让他进来!”唐敬宗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摆摆手说道。 “是!” 在听到楚牧峰过来的消息后,刚才还在争吵着的几个科长顿时全都偃旗息鼓,再没有谁像是刚才那样面红耳赤,都变成了一个个老奸巨猾的的狐狸。 “处长,各位同僚!”楚牧峰走进来看到这里的场景后,很冷静的扫视了一圈沉声说道。 “牧峰,你来得正好!” 唐敬宗倒是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很干脆地指着眼前这群科长说道:“他们都在商量着怎么分配新来的这批人员,浩天,你有什么想法吗?” 浩天! 楚牧峰的字浩天算是正式走上历史舞台。 “我没有任何意见!” 无视掉这些科长们投递过来的眼神,楚牧峰站的绷直,目不斜视的大声说道:“特殊情报科完全服从处长的分配。” 哼,马屁精! 其余几个科长听到这话顿时无语的撇起嘴来,心里顿时一阵烦躁。 有你楚牧峰这样做人的吗?你竟然张嘴就来这样的话,你要说成这样,我们怎么办? 说得我们好像不懂事,非要在这里纠缠处长,你让处长心里怎么想我们呢? “说得好!” 唐敬宗满意的一笑,然后放下手中的文件,扫视全场后淡然说道:“这次拨进来的人员总共有三百名,咱们情报处优先挑选,人数为一半!” “也就是说咱们情报处能得到一百五十人的名额。而这些人中,我决定按照功劳分配,你们有意见吗?” “没意见!” 所有人全都摇摇头,这事不可能有意见的,而且按照功劳分配是最公平,谁就算吃亏也只能是自认倒霉。 “相信你们都清楚这次能得到一百五十人的优先选择权是因为谁,没错,就是浩天。” “要不是有他的优异表现,咱们情报处只能是喝行动处剩下的汤水。” “而且特殊情报科刚刚创立就侦破和捣毁了桥本家族的间谍案,在社里面掀起了很大轰动,所以我决定分配给他们科五十人,你们有意见吗?”唐敬宗淡淡说道。 五十个! 听到这个数字的楚牧峰,心跳不由加速起来。 之前说的可是三十个,三十个就让他挺满足了,毕竟这些人员的军事素质都是非常过硬的,每个都是军校出身,都拥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和侦破间谍经验。 现在一下变成五十个,情报处总共才分配到一百五十人,自己就拿走三分之一,他岂能不兴奋呢? “没有!” 几位科长听到这个数字后,虽然说心中也是有些郁闷和羡慕。 但这话是唐敬宗说的,想到唐敬宗的手段,谁还敢叫板质疑? 就连江声都保持沉默。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五十个人的优先选择权给你们特殊情报科,浩天,让你的人去挑选吧!剩下的一百个人按照功劳分配到你们几个科室中!”唐敬宗拍板道。 “是!多谢处长厚爱!” 楚牧峰道谢完后就转身看向几位科长,笑容满面的说道:“各位哥哥,您们都是咱们情报处里面的老资格,每个科室的家底都是很雄厚。” “我知道这次是您们照顾小弟,想要让小弟将特殊情报科的框架尽快组建起来,小弟心里有数。” “这样,要是说各位哥哥赏脸的话,咱们晚上或者周末,我请各位吃顿饭,行吗?” 唐敬宗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头来,高! 他一眼就洞穿了楚牧峰的想法,知道楚牧峰是想要借此机会和这些科长们搞好关系。 毕竟将来都是要在情报处工作的,总不能说刚见面就掐架吧? 而且楚牧峰当着自己的面发出邀请,也是想要让自己知道,他是没有私心的。 很漂亮的一张邀请函。 至于说到这些科长们会不会拒绝,可能吗? 楚牧峰摆明是如日中天的很,谁都知道他是戴隐特意招进来的人,和戴隐是有着师生之谊。 要不然换做别人刚进力行社,能够就委以重任,提拔为上尉,并且执掌特殊情报科吗?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精明的很。 楚牧峰都给出台阶来下,他们难道说还能绷着脸拒绝吗? “行啊,楚老弟这么客气,我自然没问题,随叫随到。” “能和楚老弟喝酒也是一件美事,自然没的说。” “不过今晚就算了吧,咱们今天都有事要做,还改日如何?” 面对众人的应答,楚牧峰拱手微笑着说道:“小弟也知道这个邀请有些突然,哥哥们肯定有安排了,那就改日我做东,哥哥们都不能爽约啊!” “你们可都是当着处长的面答应了我的,谁要是不来的话,我可得找处长告你们的状。” “哈哈!” 任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画面,就被楚牧峰这么三言两语就给化解掉。 他们都出去开始准备挑选人员,而楚牧峰这边也让东方槐和西门竹去做这事,他则是留下来向唐敬宗汇报工作。 皆大欢喜的结果。 “你就没有想过邀请我吗?”唐敬宗点燃一根烟,眼神玩味地问道。 “处长,瞧您说的,我怎么可能不邀请您呢?这不是怕您觉得我们人多闹腾吗,所准备单独邀请您,还望您能赏光。”楚牧峰笑吟吟的说道。 “你呀,你们去吃吧,我要是去了,你们都会不自在的。” 唐敬宗无所谓地摆摆手,让楚牧峰坐下来后问道:“你们特殊情报科刚刚侦破了桥本家族的间谍案,按理来说是应该给你们放假的,但现在咱们这里的形势有些严峻,你那边要赶紧行动起来,继续抓紧做事。” “处长,有案子要破?”楚牧峰一下就变得振奋起来。 “当然有!” 唐敬宗颔颔首,从办公桌上拿过来一个档案,递给楚牧峰后,语气严肃的说道:“你知道有家刚刚来到咱们金陵城的冈田商会吗?” “又是商会?” 楚牧峰现在听到这个词就很敏感,可偏偏岛国当时在华夏每个城市中都有很多这样的商会,道馆,想要避开都没有办法。 “对,又是商会。不过这个冈田商会和桥本家族的高达商会是不同的,冈田商会做的都是贩卖文物的生意。” “我收到消息,说的是冈田太郎假借着做生意为名,实际上做的就是走私咱们国家文物的勾当。还有我怀疑冈田太郎很有可能是特高课,一个代号叫做螳螂的间谍!”唐敬宗肃声说道。 “螳螂?” 楚牧峰的兴趣瞬间就被调动起来。 他对间谍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憎恨和敏锐感。 因为他知道千万不能小瞧这些存在,有时候一个间谍的一个情报,就能够在正面战场让成千上万的将士身亡。 既然如此,自己要做的就是全力猎杀间谍,并想尽办法从岛国猎取情报。 原以为桥本家族这事结束后,自己需要去寻找新的目标,没想到一只螳螂就这么跳了出来。 那就是他了。 “这个情报是咱们在特高课那边的内线传过来的,情报来源千真万确,说的是特高课有个叫做螳螂的间谍已经来到金陵城,执行的是一个秘密任务。” “”至于说到任务内容,暂时不详!我那也是根据冈田商会来到的时间和冈田太郎这个人做出的推断,觉得他很有可能是螳螂,至于说到是不是,还得你去甄别。” 唐敬宗说到这里时,语气陡然严肃。 “浩天,务必要抓到这只螳螂!他干系重大!” “是!” 楚牧峰拿着文件,站起身来恭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抓捕螳螂归案!” “好样的!就要你这个自信!” 唐敬宗又嘱咐了两句话后,楚牧峰就起身离开。 来到外面后,他就直奔江声的办公室而去。 看到楚牧峰过来了,江声连忙站起身来,热情招呼道:“呦,楚科长,你这是难得啊,竟然会来我这里。来来来,赶紧坐,喝点什么茶?” “江科长,别忙活了,我找你是有点事要说的。” 楚牧峰摆摆手,示意江声坐在面前后直接说道:“江科长,今天在柳巷那边,你们行动科是不是有个行动。” “没错!”江声点头应道。 藏市井计划是对内宣告过的,所以说也就不存在所谓的保密条例, “其实在你们行动前,我是和刑侦处的梁栋品就在那个茶摊喝过茶的。”楚牧峰这话刚说出来,江声便不由一愣。 “真的假的?你们在那里喝过茶?” “当然是真的。”楚牧峰点头道。 “那你们可够悬的,要是说再迟点的话,没准就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当然了,要是说知道你在现场的话,我是肯定不会动手的。” “我不动手,那两个间谍也不会说拉响手榴弹的。”江声听到这事后神情出现些许变化。 “先不说这个,我在现场是要调查一个案件,而这个案件涉及到的人叫做陈子强。他那在前两天晚上在深夜的时候出来过,是背着个女人送进一辆汽车内。” “江科长,要是说你的人一直在监视着那两个间谍的话,应该不会放过这件事吧?”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问道。 听到问的是这个情况后,江声悬着的心就不由放松下来。 他最怕的就是楚牧峰问起来和间谍案有关系的事,要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不太好说。 只要和藏市井案子没有关系,那就随便说吧。 “深夜背人吗?” 江声微微思索后,猛然抬起头:“没错,是有这事”。 就像是楚牧峰所说的那样,江声既然亲自负责藏市井计划,就绝对不会允许这个计划出现任何意外。 稍微偏差都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所以说他对柳巷附近的所有人和事都是特别留意。 深夜背人这事有人向他汇报过,所以很快就想起来了。 “能说说嘛?”楚牧峰兴致勃勃的问道。 “当然可以!” 江声眉角挑起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是两天前,晚上十二点左右发生的事儿。” “一个叫做陈子强的背着个女孩从家里出来,在街口上了一辆汽车。我的人担心这事有古怪,就直接上前跟踪,最后发现了汽车竟然开进了辛华巷。” “辛华巷?知道开进谁家了吗?”楚牧峰急声问道。 江声能感觉到楚牧峰关切,就一股脑的说出来,“我的人很快就调查清楚,那里是陈子明的家。” “这个陈子明可不简单,他可是如今市政厅安荣桥高官的秘书。因为有这样的关系,所以说我的人就放弃了继续调查的想法。” “因为他觉得陈子明不可能是间谍,不可能说和我们正在盯着的藏市井案子有关系。” “事后我也调查过陈子明的底细,的确没什么问题,就没有多想这事。你现在问起来这事,难道说这事有奇怪吗?” “你难道说没有听到消息吗?”楚牧峰好奇的挑眉。 “听到什么消息?”江声有些不解地问道。 “被陈子强背走的那个女孩叫做马小蓉,她的尸体后来在景河被发现。这个案子目前就在警备厅刑侦处调查着,一直都没找到具体线索。”楚牧峰沉声说道。 “什么?” 江声顿感意外,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还有这事。 要是说早知道女孩会被杀死的话,他不会就这么置若罔闻。 当然,要是说女孩和藏市井计划有所干扰的话,江声也不会去多管女孩死活,他心中藏市井要摆在第一位。 “楚科长,我还真的不清楚这事,要是这么说的话,陈子明应该有很大嫌疑。因为陈子强将女孩送到辛华巷陈家后就肚子离开了,我想他不至于背着一具死尸过去吧?” “而且我的人也亲眼看到,女孩被背出来时肯定活着,手脚也是能动的。”江声一下就察觉到其中的关键点。 陈子明有重大作案嫌疑。 “按照现在的线索分析,陈子明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他深夜让陈子强将一个女孩送到他的家中,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所以就算马小蓉的死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也肯定是有间接关系的。江科长,这件事的详细资料,你能给我一份吗?”楚牧峰正视对方问道。 “当然可以,你稍等会!” 只要不牵扯藏市井计划,江声是大开方便之门。 他让人很快就将那晚有关这事的所有资料拿过来交给楚牧峰。 “其实我的人要是说继续盯着的话,是能够看到是谁抛尸的。但这事,我的人真的是没有继续去管,因为他们是要盯着藏市井中的间谍。” “楚科长,就只有这些资料了,希望能对你破案有用。”江声将档案袋递过去后说道。 “好的,江科长,已经很感激了!” 楚牧峰笑着站起身来:“回头等到我定好时间地点,大家一起坐坐。” “没问题!”江声爽快地应道。 ……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一早,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虽然说也特殊情报科的科长,但他在明面上的身份始终是刑侦处的副处长,科长的身份暂时是保密的。 所以说除非是有特殊情况,不然他会一直留在警备厅这边遮人耳目。 如今的六科已经是完全被他掌控住,所有人员调动都能做到如臂所指,既然如此,楚牧峰不介意将这里好好整顿下,将来未必不能排上用场。 “咚咚!” 几乎就在楚牧峰刚刚倒了杯茶,正要坐下时,梁栋才便一阵风般的敲门进来,神情有些激动。 “老楚,有线索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陈子明抛尸被人看到了?”楚牧峰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说道。 亢奋中的梁栋品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般当场呆住。 “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啊!” 这下就连楚牧峰都有些意外,他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谁想竟然是真的,他招呼着梁栋才坐在沙发上后赶紧问道:“快点说说。”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梁栋才狐疑的问道。 “其实我也正准备找你说说刚得到的情报,事发时,陈子强把马小蓉送进去的那辆汽车已经有线索了。那辆车就是陈子明的,当晚是开进了辛华巷的陈家。” “把人送进去后,陈子强就离开,直到早上四点钟的时候,那辆车都没有开出来过。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你找到了抛尸的线索,随口一说,谁想还真是。” 楚牧峰一笔带过。 他是不会说出来江声的事,而梁栋才也很识趣的没有去询问,他双眼放光的说道:“我给你说,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你让我不是去调查陈子明吗?我就让人去调查了,结果顺着他的那辆汽车去查,真查出来两天前的凌晨,有人见过那辆车开到景河,在桥上扔下来一个麻袋后就开走了。” “陈子明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当时不止一个人看到了这幕。” ———————————————— 各位书友,月底了,有多余的月票,请给我吧,别浪费了!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起点正版,来书友群互动!群号:314697613! 377、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楚牧峰扬起眉头:“哦,怎么说?” “陈子明车子过去的时候,已经五点多钟,他抛尸地点有着一群武馆的正好过去晨练。” “只是那些人当时也没谁多想,以为只是丢掉车上的垃圾,何况麻袋丢进景河后,一下就找不到,他们也就没有当回事。” “等到我将陈子明几个人的画像亮出来给他们看到时候,那群人一下就认出来抛尸的就是陈子明,您说这事还有跑吗?” 梁栋才说到这里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神情充满厌恶地说道:“这个线索只是其一,其二就是我让人调查陈子明的时候发现,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狼,他竟然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喜欢玩弄年轻姑娘是他的丑陋爱好,这个爱好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通过自己的人脉才知道这事。” “要是说以前吧,我也不会当回事,毕竟陈子明是安荣桥的秘书,算得上是有着特权的人,玩弄女人只要不涉及原则底线,只要他们是你情我愿,我也懒得去管。” “可这次他却是没了底线,他竟然杀了马小蓉!而且直觉告诉我,马小蓉应该不是第一个被害者!” “你现在想要怎么办?”楚牧峰直奔主题问道。 证据确凿,你将如何? “我准备抓人!” 梁栋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老楚,我想要即刻就将陈子明带回来审问,同时对陈子强和陈子明的家进行搜查。” “我不相信他做事会那么干净,多多少少应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要不然怎么能满足他的变态爱好呢。” “我支持你,你想要我做什么?”楚牧峰直接问道。 “直接逮捕陈子明的话,市政厅那边安荣桥是肯定会阻拦,我想要是说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帮我给秦高官打声招呼,让他将这事给压下来。” “不需要太久,只要能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拿到陈子明的口供,将这事查的水落石出。”梁栋才眼神炯炯地说道。 “没问题!” 楚牧峰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这事。 “陈子明是杀人嫌疑犯,那么带他回来审问是正常程序,咱们是不用瞻前顾后的。” “安荣桥那边,我会和四师兄打招呼,他会将市政厅那边的所有声音压下去,不会让他们来找茬的。” “但就审讯来说,我也想要加入其中,要是说可以的话,在你问过话后,我想要单独审讯下陈子明,你看呢?” “你要单独审讯陈子明?” 梁栋才挑了挑眉头,跟着不假思索地应道:“没问题!” “那咱们就开始行动吧!” “我这就去找梁厅长汇报下!” “去吧!” …… 副厅长办公室。 陈子明虽然说起来只是市政厅一个小小的秘书,但不要忘记他是谁的秘书,他背后站着的是安荣桥。 警备厅的人这样贸然去抓捕的话,就是在扇安荣桥的脸。 所以说这事梁栋才必须要向他老哥梁栋品汇报下,得得到主管副厅长的批准才能行动。 梁栋品会答应吗? 那是当然。 这步棋其实就是他在走,梁栋才不过扮演的是一个执行者的角色,梁栋品想要的就是通过这种变相示好,和秦政搭上线。 “牧峰那边确定说会和秦高官沟通吗?”梁栋品脸色安然的问道。 “嗯!” 梁栋才点点头道:“他说了会和我一起去市政厅,先去找秦高官沟通这事,我等他的通知再行动。” “好,那你去吧,记着,这个案子咱们是有理有据,所以说不必藏藏掖掖的,就光明正大的过去逮捕陈子明就是。” “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做这事,做得众人皆知。”梁栋品意有所指地说道。 “哥,我知道!”梁栋才顿时心领神会,推门而去。 这事不做则罢,既然做了就要一不做二不休,要将陈子明彻底打倒,要将安荣桥的颜面踩在脚下狠狠揉搓。 只有这样才能起到最佳效果。 梁栋品站在窗口,喃喃自语道:“楚牧峰,希望这事你们能办的漂亮。” …… 金陵城,市政厅。 虽然说金陵是帝都,在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国际机构,谁都是牛气哄哄,但谁都不敢忽视市政厅的存在。 毕竟这里才是这座城市的第一管理者。 办公大楼内,一道道人影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赵科长,王处长那边要你赶紧过去开会。” “我要的材料呢,赶紧给我准备好。” “通知下去,所有人必须在今天下午三点钟之前,将调查报告拿上来。” 楚牧峰走进这里来,耳边回荡起来的都是这种声音, 能清楚看到每个科室里的文员都很繁忙,几乎没有闲着喝茶看报的。 果然不愧是帝都,跟北平那边没得比。 秦政办公室。 楚牧峰在被人领进这里后,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并没有表现得多拘谨约束。 毕竟这里是师兄的地盘,自己要是说还显得局促的话,未免也太见外了。 “咦,牧峰,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秦政示意秘书倒了杯茶给楚牧峰后,坐在对面问道。 “师兄,这里说话方便吗?”楚牧峰语气严肃的问道。 “当然!” 秦政察觉到楚牧峰的不对劲后,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总不会认为会有人监听吧?放心吧,绝对安全。” “师兄,那样的话,我就说了!” 楚牧峰很快就将马小蓉被杀案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听着他的叙述,秦政的脸色不断变化。 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官场老人,楚牧峰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已经是很明确,就是希望能借着这事做文章。 楚牧峰也会帮他造势。 “师兄,如今梁栋才带着人就在市政厅外面,只要我这边得到您的默许后,他就会立刻进来抓人。师兄,您看这事能办吗?” 楚牧峰眼中充满期待说道。 沉思片刻,秦政微微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小九,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清楚你要做什么。” “可你想过没有,只是区区一个陈子明,就算是真凶,被抓了被枪毙又如何?难道说就能将某些人打压掉吗?” “政治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只要某些人壮士断腕,说自己全然不知情的话,这事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识人不明而已,是不会有决定性的后果。” “师兄,您说的这些我也都清楚,只是一个陈子明的话想扳倒某些人的确分量不够。但您就敢说陈子明不知道某些人的秘密吗?” “有些秘密可是最为致命,随便一个拿出来的话,相信都能将某些人置于死地,比如说紫棠公司和某些人的秘密来往。” 楚牧峰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秦政脸色微变,便继续说道:“退一步说,就算是没有可能扳倒某些人,但这个事儿一旦宣扬出去,能让他声望受到很大影响,在竞争的时候也会处于弱势。” “何况,我们肯定要将陈子明绳之以法,他只要敢杀人就是死罪,就冲这点,他都在劫难逃。至于说到其余的事,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人命关天。 楚牧峰的最后这句话,一下就让秦政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好,你们行动吧,市政厅这边不会有任何阻力。” “谢谢师兄!” …… 市政厅,办公室。 作为这间办公室的副主任,陈子明有着很强话语权,在这里表现得非常强势。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刷出来存在感,才会让人知道安荣桥对市政厅的掌控力度有多强。 就像是现在。 办公室的人全都战战兢兢的站着,被训斥着。 “给你们说过多少次,像是这种文件断然不能出错,可你们是怎么做的?这就是你们拿出来的文件报告吗?” “里面的数字全都是弄虚作假的,和去年的几乎一模一样,怎么?在你们眼里,这一年来安高官的辛苦忙碌,都在做无用功不成?” 陈子明脸色铁青的怒吼,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所有人都不敢和他的目光碰触,怕被惦记上。 “彻底修改,改到我满意为止。” “是!” 就在每个人都准备赶紧干活的时候,几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处,为首的赫然是梁栋才,他扫视过全场后,很快就锁定住陈子明。 “你就是陈子明陈秘书吧?”梁栋才淡然问道。 “对,我就是,梁副处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陈子明看到梁栋才他们都穿着警服,所以说挑起眉角冷声问道:“你们来市政厅做什么?走错地方了吧?” “那好,陈子明,我们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梁栋才无视掉陈子明的质问,面无表情地说道。 “跟你们走一趟?” 陈子明脸色微沉,语气拔高,“你说要我跟你们走一趟?梁栋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逮捕我吗?” “你凭什么这样做?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是市政厅!我是安高官的秘书,你这样肆无忌惮,有考虑过安高官的感受吗?” “安高官的感受?” 梁栋才轻蔑地看过去,波澜不惊的说道:“我就是考虑到安高官的感受所以说才会这样做的。” “陈子明,你的所作所为也不想要让安高官知道吧?你说安高官要是清楚你做的那些事,他心里会怎么想?乖乖跟我走吧,不要试图反抗,我们可是有逮捕令的。” 说着,梁栋才就将逮捕令亮出来。 见此情形,陈子明是愈发感到紧张忐忑。 梁栋才竟然是有备而来,他为什么会来抓捕自己?难道说是那件事被查出来了吗?但不可能的啊,我做的很周全,他没有道理知道。 “我不可能跟你们走的!”陈子明说话间就往外面走去。 “对不起,你必须跟我们走,不然我们会采取行动。”梁栋才抬手拦住陈子明沉声说道。 “梁栋才,你不要太放肆!”陈子明瞧着围上前来,将他包围住的警员,顿时怒声吼道。 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我好歹也是安荣桥的秘书,你就这样要带走我,我今天要是说被你带走的话,以后还有何颜面再在市政厅混下去? “吵什么吵!” 就在这时安荣桥从办公室中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后,眼神不善的望着梁栋才:“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将陈子明抓走吗?” “不错!” 梁栋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安荣桥无所畏惧,心平气和的说道:“安高官,我们就是过来抓陈子明的,他涉嫌一起凶杀案,要回去配合我们调查,您有意见吗?” “涉嫌凶杀案?” 听到这个罪名,安荣桥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冷意。 陈子明是他的秘书,他知道陈子明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来,但只要没有涉及和践踏他的底线,安荣桥都会装作无视。 毕竟自己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也要陈子明去做。 陈子明他用得很顺手。 可现在你梁栋才过来就说陈子明涉及的是凶杀案,可能吗? 就我知道的陈子明一介书生,哪里有杀人的胆子,你这样泼脏水搞诬蔑也未免有些太夸张吧? 你们这是想要搞臭陈子明,然后将祸水东引到我的头上吧? 休想得逞! “梁栋才,你有证据吗?”安荣桥板着脸问道。 “安高官,我当然有证据,要不然的话,怎么敢过来抓人呢。”梁栋才神情平静地回答。 “给我看你的证据!”安荣桥步步紧逼。 “安高官,不好意思,我们警备厅有规定的,这些证据是不能随便对外公开,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证据是确凿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过来抓人不是。” “我想您对陈子明的了解还是不够的,他或许在有些事上欺骗了您。”梁栋才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的秘书我清楚的很,这件事你们警备厅要严查才是,等到你们有更加确凿的证据再说吧。” 安荣桥无论如何是要力保住陈子明的,哪怕是冲着陈子明真的是杀人凶手,自己都要保住,先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他会处于被动地位的。 这件事没得商量。 “安高官,您要是这样的话,我会很难办的。”梁栋才面色苦恼。 “那是你的事。” 安荣桥有些不耐烦地冲着陈子明挥挥手:“你早上不是说要出去调研吗?还不赶紧去拿文件,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是!” 陈子明立刻抬步就要离开。 可惜被警员包围着的他,是休想脱身的。 他刚刚动脚,就被两个警员当场控制住,这些警员都是梁栋才的心腹,他们只认梁栋才的命令。 自己处长没有发话放开,你就乖乖的留下吧。 “梁栋才,你连安高官的话都敢不听吗?”陈子明怒声吼叫起来,狐假虎威的他现在是表现的很起劲,颇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架势。 有人撑腰,无所畏惧。 “安高官,您确定要这样做吗?”梁栋才双眼正视着问道。 “你没有和我说话的资格,有什么时让你们警备厅的厅长找我谈。这事就这样!”安荣桥冷声说道,挥挥手就要离开。 “这事不能这样!” 谁想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唰唰。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秦政从楼道口走过来后,一个个的就都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心里面暗暗嘀咕:这下大戏精彩了。 连外面人都知道秦政和安荣桥现在都想竞争最高主官的位置,难道说他们能不知道吗? 安荣桥在看到秦政露面后,脸色也不由阴沉下来。 “秦高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荣桥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咱们这里是市政厅,要是说咱们的人犯了法都不能接受法律制裁的话,你凭什么要求别人接受?” 秦政无视掉陈子明的眼神,回视着安荣桥,“警备厅的带着逮捕令过来,这说明他们是有证据在手,至于说到陈子明有没有犯法,带过去了问问就能知道。” “是黑是白总会有个交代,你要是说一直这样阻拦的话,真的对陈子明好吗?我看不见得。” “你不是一直都倡导司法公正吗?难道说这种倡导涉及到你的秘书时,就是一张废纸吗?” “梁栋才!” “在!”梁栋才沉声道。 “你说你们是有证据的,那么我想要问下,要是说最后证明你们的证据是站不住脚跟的,陈子明是被冤枉的,你们愿不愿意站出来道歉?” “你梁栋才能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还陈子明清白?”秦政双手后负神情平淡。 “能!” 梁栋才都没有迟疑的意思,顺着秦政的话就大声说道:“要是说经过我们的调查,最后证明陈子明和这起凶杀案是没有关系的,他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那我梁栋才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向他赔礼道歉,还他清白。” 全场刹那哗然。 任谁都没想到梁栋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随着他如此表态,要是说安荣桥还继续阻扰的话,对他的声誉是有影响的。 既然你一直倡导司法公正,那这就是你所谓的公正? 你都将梁栋才逼成这样,你还想要如何?总不能说因为陈子明是你的人,就能逃避法律的审判吧? 真要如此,你安荣桥要面对的就是整个警员系统的质问和老百姓的非议。 安荣桥背负不起那个责任。 谁也背负不起。 “子明,你跟他们走一趟,放心,你只要是清白无辜的,没谁能够冤枉你,我会盯着这事的,你只要谈案子的事就是了,其他不要多说。”安荣桥冷声说道。 “是!” 陈子明心里涌现出一种失望的情绪,但却很好的控制住。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是依靠安荣桥。要是安荣桥放弃自己的话,他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这就是安荣桥的告诫。 “带走吧!”秦政淡淡说道。 “是!”梁栋才这边很利索的抓人离开。 等到这里只剩下市政厅的人时,秦政不怒自威的眼神扫视全场,“陈子明会被金陵警备厅抓住审问是因为一起凶杀案。而警备厅那边就这起凶杀案是有着确凿证据。” “要是说这事查实的确是他所为,市政厅是绝不会姑息养奸。就这事你们不准私下议论,都散了!” “是!” 回到办公室中的安荣桥直接将心爱的紫砂茶壶都给摔了,神情恼怒,想到自己刚才承受的羞辱,他就有种憋屈悲愤的痛苦感觉。 “陈子明,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事?你最好是没有做过,不然我只能是将你当成弃子!” “秦政,你想要这样就击败我是做梦!你们都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的!” 当陈子明被带走的时候,楚牧峰就坐在外面的汽车中,亲眼看到这幕,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他知道陈子明是肯定会被抓走的,但肯定会有阻挠。 现在看来,这个阻挠力度还不算大,已经被解决掉。 那么剩下的事就变得简单起来。 “陈子明,你是块硬骨头吗?” …… 金陵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梁栋品就坐在这里。 汪世桢脸色有些愠怒地看过来,语气不善道:“是谁让你下令逮捕陈子明的?你不清楚他的身份有些敏感吗?” “就在刚才,安荣桥打过来电话质问,质问警备厅是想要做什么,连他的秘书都敢怀疑,都敢这样无所顾忌地抓捕。” “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回答?” 梁栋品从容不迫地说道:“厅长,这事很难办吗?陈子明又怎么样?他是安荣桥的秘书又如何?” “他既然是和凶杀案有关系,刑侦处又有着确凿证据证明这点,难道说就因为他的身份便不敢抓,就要纵容吗?” “安荣桥毕竟是市政厅的高官,位高权重,咱们总要有所避讳。”汪世桢意有所指道。 “高官?” 梁栋品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没有说他不是高官,高官也得讲道理吧。他在公开场合可是不止一次地倡导要司法公正,那就从他这里做起便是。” “厅长,陈子明就是杀死马小蓉的凶手,人证物证都有了,这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您觉得这事要是说结案的话,安荣桥还能像是现在这样耀武扬威吗?” “这个……” 汪世桢不由迟疑起来,最后咬咬牙道:“栋品,这个案子既然要办,就要办成铁案,一定不要留下麻烦。” “是,厅长!” …… 审讯室中。 梁栋才亲自审问,楚牧峰坐在旁边旁观。 陈子明被勒令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虽然说没有捆绑起来,但那种被当做阶下囚的待遇,还是让他感到格外羞愤。 “姓名!” “有意思吗?” 陈子明听到这种常规流程问话后,歪着头,冲着梁栋才讥诮着说道:“梁栋才,咱们又不是不认识,你就不必要搞这些花招了吧。” “再说我只是过来配合你调查,又不是凶手,你至于这样吗?” “陈子明,你现在还是这样有恃无恐啊,你觉得我们要是说没有一点确凿证据的话,敢去市政厅把你这位大秘书带回来问话?” 梁栋才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面,背靠着桌子冷冷说道:“大前天晚上,也就是周六晚上十二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谁能证明?先说说这些吧!” “周六晚上?” 陈子明大脑高速转动,他心里已经猜到梁栋才将他逮捕的原因,而就这事他早就想过很多种可能,所以表现的非常镇定。 “我在家中睡觉,睡觉的话当然是我媳妇和孩子都能证明,那晚我们是在一起的,这个有问题吗?”陈子明平静说道。 “你确定她们真的和你在一起吗?”梁栋才问道。 “当然确定,怎么着,难道说我们两口子睡觉的事也要给你们说出来吗?”陈子明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 “陈子强在周六晚上坐着你的车去你家,他去你家是做什么的?”梁栋才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继续问道。 “没有这回事。” 陈子明早就在心中演练了很多遍,这种问题是有着腹稿,没有任何迟疑就直接回道:“我的车一直都在家里面停着,没有开出去过,也没有接过谁去我家。” “陈子强是我的弟弟,他要是想去我家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的,不用非要你们说的那时候。”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梁栋才翻开资料,拿起一个画像。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陈子明摇摇头,很疑惑地说道:“她是谁?” “周日凌晨五点钟的时候,你在哪里?”梁栋才自顾自地问道。 “这么早,我当然在家睡觉啊。”陈子明双手一摊道。 “你的车也在家睡觉吗?” “当然,我的车压根就没有动过。” “但有人却说在景河的桥上,亲眼看到你将一个麻袋扔到河里面。” “怎么可能,那肯定是污蔑!” 陈子明表现得十分义愤填膺,大声嚷嚷道:“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为我伸冤,我哪里去过景河,我这一天天睡觉时间都不够,哪里还会五点钟去景河,更别说扔麻袋了。” “对了,那麻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啊?” “是马小蓉的尸体!” 梁栋才紧紧盯视着陈子明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陈子明,你倒是牙尖嘴利的很,三言两语就将我的所有问题全都解答完。” “回答得这么利索干脆,连想都不要想,好像你知道我会问什么问题似的。你不觉得这样的回答很刻意吗?” “刻意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陈子明脸上的无辜表情越来越浓烈,充满诧异地说道:“我真的不清楚你非要给我按个罪名是怎么想的,难道说我是杀害马小蓉的凶手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马小蓉,我的车也没有开出去过,更没有什么什么所谓的抛麻袋,你们这样栽赃陷害意欲为何?” “难道是因为你!” 陈子明目光一下就锁定坐在角落处的楚牧峰,眼神陡然变得恶狠狠,扬手指着对方大声喊道:“梁栋才,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给我身上泼脏水。” “你这是想要帮助楚牧峰做事是吧?好将这盆脏水扣到我的头上,落实我的罪名,是不是!” “一派胡言!”梁栋才神情讥诮。 “一派胡言吗?” 陈子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楚牧峰,语气寒彻地说道:“楚牧峰,你倒是够狠毒的,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你做事会这样冷酷无情。” “没错,当初在东华园的时候,你一枪就将姚秉的三个人给枪毙了,那时候我就该知道你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你做事不讲规矩,只讲利益成败。” “你会这样想要诬蔑我,是为了你的师兄秦政吧?你觉得我要是倒霉的话,肯定会影响和连累到安高官。” “这样的话,秦政在那边就能够做文章,就能增加自己获胜的筹码。这样最高主官的位置就会落在他的手中。” “梁栋才,虽然说你们是同僚,虽然说你和楚牧峰的关系很好,但你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帮凶啊!你难道就不怕这事暴露出来后,你屁股下面的位置会保不住吗?” 陈子明说得是天花乱坠,口若悬河。 原本是阶下囚的他,现在好像是变成了承受着多大委屈的无辜者,就这样被陷害,他比窦娥还冤,六月都能飞雪了。 但这是没用的。 审讯室中的人都是梁栋才的心腹,他们没谁动容,看过来的眼神也露出一抹鄙夷。 陈子明,你这张嘴是能说,但我们拿到手的证据都是假的吗?你觉得这样耍滚刀肉,一下就将所有事情都推卸掉就能没事吗?你想多了。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你现在总该相信了吧?和这样的人说话,压根就是白费口舌。要不咱们直接动刑吧!我不相信他能够顶住!”梁栋才侧身问道。 “不急,我来!” 楚牧峰从角落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他随意扇着,一步步来到陈子明面前站定后,居高临下的俯瞰过来。 “陈子明,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合格的政客,你将政客那种黑心厚黑施展的淋漓尽致,但我想说的是,这还不够。” “你自以为是的给我们扣帽子,可你觉得这顶帽子能扣的住吗?扣不住的!” “你说我是想要借着你扳倒安荣桥高官,我只能说你想多了。我只是刑侦处的副处长,安高官和我四师兄之间的较量那是他们的事,我不会过多的掺和。” “我找你,只是因为这个凶杀案和你有关系。你刚才不是牛气哄哄的说出那么多回答吗?来,我现在就挨个帮你回忆一遍。” “第一个!” 楚牧峰扬起手中的第一张纸,慢悠悠地说道:“你说你周六晚上是和你媳妇孩子在家,对不对?” “对!”陈子明下意识地点头。 “你撒谎!” 楚牧峰大喝一声:“那天晚上你媳妇孩子根本就没有在辛华巷,他们甚至都没有在金陵城中,而是在郊外的老家里串亲戚!” 陈子明脸色唰得暗了。 “你说你的汽车从来就没有出过家门,可你知道吗?我有的是人证证明。” “你或许忘记了一点,你的车牌号可不是一般号码,别说是凌晨五点,就算是凌晨一两点钟,只要被巡防的人看到,他们都会清楚的记得这个不同寻常的车牌号是谁的。” 楚牧峰云淡风轻的说道:“你想要狡辩这点,继续撒谎也是会不攻自破的。” 陈子明心跳陡然加速。 楚牧峰的话说的没错,金陵城的城防是很森严,自己当时只顾着抛尸,哪里会去管别的事。 现在想想,路上的时候是遇到过人,但都没有太在意。 还有就是自己当时买车的时候还让人特地给自己选了一个不错的车牌号,现在想想真是自作自受,这种号码太容易被人记住。 “那辆车不是我的。”陈子明倔着脖子反击道。 “不是你的?” 楚牧峰平静地说道:“是,以你的身份和收入是没有可能养得起那辆车,你的那辆车是别人孝敬你,或者说借给你开的。” “但这些是理由吗?只要那辆车是停在你家中,是你开着的,这事就和你是脱不了干系,何况我说得难道不清楚吗?是有人看到你,不只是看到车。” “我……” 陈子明欲言又止。 “至于你说陈子强那天晚上压根没有去过你家,你根本不知道马小蓉是谁。陈子明啊陈子明,我看你是有点飘了。” “你觉得就你弟弟那种货色,只要稍加审讯,他会为你保密吗?”楚牧峰扬起手指,从鼻尖划过后慢慢说道。 “肯定不会的!” 陈子明心底这样想着,知子莫如父,知弟莫如兄,作为陈子强的兄长,陈子明能不清楚陈子强是个什么德行吗? 就他那样的德行,只要稍加用刑,绝对会一股脑的全都倒出来。 而且这事牵扯到的还是人命,陈子强敢遮掩吗? “陈子明,我们这边除了掌握的人证外,还有物证。我想你恐怕是不清楚指纹学吧,只要是你犯下的罪行,死者身上肯定会留下你的指纹。” “指纹这个事,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想要作假都没有办法,而我们从马小蓉尸体上提取到的指纹,经过对比,和你的是一模一样!” 楚牧峰语气陡然凌厉似刀。 “你遮掩!回避!撒谎!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这个案子即便你这里抵死不认账,最后我们拿着这些证据,都是能将你绳之以法,以命偿命!” 楚牧峰的话层层递进,像是在剥洋葱似的,一下就将陈子明的心防彻底击溃。他原本想要坚持到底的念头,顷刻间支离破碎。 说什么死不承认的鬼话,有意义吗? 就像是楚牧峰说的,哪怕你不认账,靠着现有的证据,都是能把你吃得死死的,休想蒙混过关! 得,不能说了,还是沉默到底吧。 被楚牧峰揭开心中畏惧的陈子明,这时候果断选择了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既然如此那就不说话,你能奈我何? “想要耍无赖是吧?” 楚牧峰不以为然地一笑,冷然说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够靠着这样就混过去的吗?” “陈子明,现在证据确凿,你不认罪,没事,那咱们就慢慢玩。你还没有来过这里吧?没有见识过这里的刑具吧?没关系,现在就给你一个个试试。” 说到这里,楚牧峰转身冲着梁栋才说道:“用刑吧!还有陈子强那边也开始,他既然是陈子明的亲弟弟,应该知道点他哥哥的**,让他都说出来!” “行!”梁栋才点点头应道。 陈子明顿时如坐针毡。 “还有,我觉得他的媳妇应该也是涉案人员,都一并抓回来吧!另外和他有关系的亲戚朋友,比如说他的父母,也都带回来。” 楚牧峰扬手指了指缓缓说道:“咱们刑侦处缺什么就是不缺审讯室,得伺候好他们。” “楚牧峰,祸不及家人,你敢!” 陈子明脸色顿时大变,不再沉默,怒声吼道,整个人蹭地就要站起来。 可惜刚刚有所动作,两侧站着的警员便狠狠将他摁了回去。 “我当然敢,我这样做只是正常的办案流程,有什么不敢的。”楚牧峰无所谓地说道,起步就向外面走去。 “绑住,用刑。” “用刑吧!” 梁栋才没有留下来欣赏的心情,这种事他才懒得去看,又不是没有见过的西洋镜。 他相信在自己这里,没谁能扛住的,坚持不松口的。 就陈子明这种瘦胳膊瘦腿的小白脸,哪里见识过审讯室里的这些刑具,自以为是地认为能咬紧牙关,其实都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罢了。 审讯室外。 “老楚,真要将陈子明的父母都抓来吗?”梁栋才递过去一根烟问道。 “你说呢?”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语气淡然。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梁栋才有些心软的说道。 “没必要?” 楚牧峰抽了口香烟后,看着梁栋品,语气凝重地说道:“我说的只是将陈子明的家人抓来,并不是想要拿他们怎样,只是例行问话罢了,是没谁能指责的。” “要是说能靠着这个让陈子明招供,你觉得还有没有必要呢?你要是觉得没必要,就去想想死不瞑目的马小蓉!就去想想她哭晕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父母!然后再说有没有必要!” 梁栋才顿时放下心中所想:“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做这事。” “你继续审问,有了结果告诉我。”楚牧峰点了点头。 “行!” (各位书友,最后几天,月票别浪费啊!) 378、真有内鬼 刑讯历来都是最直接霸道,是以摧残**和精神为目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住的。 就像是现在。 第一个服软的就是陈子强,根本都不用怎么上刑,他就将知道的全都说了。 那在眼前晃动着的滚烫烙铁,就像是催魂夺命的鬼神,吓得他满脸苍白,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我说我说,那天晚上的确是我将马小蓉送到我哥那里的,我哥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年轻貌美的姑娘,越年轻越好。我之前就帮着他干过好几次这种事,每件事都是我经手。” “我手头有一份名单,是送过的那些姑娘。” “还有,我哥跟冈田商会的人关系很密切,似乎帮他们搜集过什么资料,所以才有那么多钱。” …… 这只是开始。 第二个服软的就是陈子明。 哪里还需要拿着陈子明的家人来问话,就这么一番刑讯下来,陈子明就老老实实交代了他的罪行。 “好了,我承认,那个马小蓉的确是我杀的,但这事根本不能怪我。谁让她那天晚上想拿剪刀伤我呢。” “要不是因为她那样做的话,我能够动手吗?我不动手,也不会不小心杀了死她。” 陈子明歇斯底里地吼叫道:“所以严格来说,我是正当防卫的!对,就是正当防卫,不可能她要杀我,我就得乖乖受死吧。” “像是她这样的贱民,能够伺候我是她的荣幸,可她却不珍惜,而且居然还敢跟我动手,像这样的女人,死了也是活该,难道还要我偿命吗?” “只要你们能够放过我,我愿意赔钱,那家人要多少钱,我都愿意赔!” …… 陈子明也清楚,自己一旦招供,就别想被安荣桥轻易捞出去了。 如今他惟一的希望,就是安荣桥能够看在他这些年鞍前马后效命的份上,能救他一命。 毕竟安荣桥的那些秘密,陈子明是一个字儿都没说。 办公室中。 “哦,陈子明已经认罪了?”楚牧峰扬起眉头道。 “没错!” 梁栋才满脸喜色地说道:“陈子明认罪了,他对杀死马小蓉并且抛尸景河的罪名供认不讳。” “他居然还说自己是正当防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威胁到他,真是可笑!” “而且从陈子强的口中我们还听到了一个更有价值的消息,说是陈子明很有可能和冈田商会的人做过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情报。” 冈田商会? “汉奸!卖国贼!” 楚牧峰在听到冈田商会的瞬间,脑海中就闪过一道亮光。 这不就是唐敬宗让自己盯着的商会吗?陈子明要是说和这个商会有所交易,也就是说他和冈田太郎是认识的,或许从他的嘴里,能得到更多有关冈田太郎的消息。 螳螂就像是一根毒刺,悄悄扎在了金陵,他自然是要尽快拔掉。 “凶杀案认罪就成,那下面就交给我把,我要单独和陈子明谈谈,你让所有人都离开审讯室,谁也不准靠近半步。”楚牧峰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好!” 这是当初答应楚牧峰的条件,梁栋才自然不会反悔。 而且想要借着这事做文章,拖安荣桥下水,帮助秦政上位,归根结底还是要靠楚牧峰出面做这事,他不太方便亲自做。 审讯室。 陈子明被牢牢捆绑在椅子上,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脸上还布满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双眼哪里还有以前的光彩,黯淡无光。 他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随意拉过来一张椅子,楚牧峰大马金刀地坐到陈子明对面后,点了根烟,略带几分讥讽地说道:“啧啧,看不出来啊,陈大秘书,这事儿还真是你做的啊!” 陈子明昂起头,心里五味杂陈,满脸怨恨地说道:“楚牧峰,我变成这样,你满意了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想要的结果?” 楚牧峰翘起唇角,随意弹了弹烟灰,轻蔑地说道:“陈子明,是我逼着你去欺压民女的吗?是我逼着你杀人的吗?” “那么一个花季少女,大好青春都没有能享受,就这样被你杀死。她死的那么冤枉,你难道就没有半点良心难安吗?” “哼!” 陈子明的良心会不安吗?根本不会,他现在有的只是后悔。 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能将这事办得干净利索点,以至于留下这么多蛛丝马迹被抓到。 甚至他第一时间报警,将罪名反扣在对方身上也好啊,那样顶多赔点钱而已,谁又能定他的罪。 “我知道你会痛快的承认罪名,第一是吃不消那些刑具的折磨,第二则是对安荣桥寄予希望,你是想着她会救你出去,对吧?” 楚牧峰一针见血的点出陈子明的期望。 陈子明则哼哼了两声,没有反唇相讥的意思。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看破不说破。 “不过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楚牧峰将手中烟蒂弹飞后,不急不缓地说道:“就在一个小时前,你的职务已经被全部解除。” “安荣桥发布公文,对你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你所做的一切都将由你自己负责到底,他公开表明,将会继续捍卫司法公正,即便你是他的秘书,都会毫不犹豫的推出来,绝不徇私枉法!” “他恳请金陵警备厅公正公平地调查马小蓉凶杀案,还死者清白!” 轰! 低着脑袋的陈子明宛如被闷雷击中似的,猛地抬起头来,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楚牧峰,嘴唇哆嗦着说道:“你……你说什么?你在撒谎吧?” “对,你肯定是想要诳我!楚牧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连这种挑拨离间的招数都会施展出来!” “挑拨离间?” 楚牧峰挑起唇角,讥诮着说道:“陈子明,咱们也别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我的确是想要得到你手中掌握的那些资料,我也清楚你肯定是掌握着一些安荣桥的秘密。但你觉得我为了得到这些,就会这样迫不及待的造谣吗?” “你要是那样想的话就未免有些太小瞧我楚某人了!安荣桥发布声明的事,外面已经是人尽皆知,就你不知道罢了。” “我好心好意告诉你,你还要装作不知道,这样的你其实挺可悲的。” “我不相信你跟随安荣桥这么多年,不清楚安荣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手段和秉性如何,你应该最心知肚明了。”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眼珠微转。 “你真认为我让梁栋才将你的家人都抓过来,是为了威胁你招供吗?” “难道不是?”陈子明有些茫然地问道。 “呵呵,你这样想就错了,我可不是想要威胁你,而是怕你被威胁!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是这样啊! 陈子明瞬间就清醒过来,他能不明白吗?楚牧峰要是这么说的话,他比谁都明白其中关节。 毕竟自己前两天刚刚去见了紫棠公司的姚江川,要对方做的事就很卑鄙丑陋,而这事恰恰就是安荣桥授意的。 你说安荣桥要是说为了保守秘密,做不出来拿着自己家人威胁自己老实认罪伏法的事吗? 当然,陈子明也不会天真地认为,楚牧峰就是真的为他好,也是因为安荣桥发布了那则声明,事赶事凑巧变成这样,所以楚牧峰才会这样说。 但不管怎样吧,自己的家人如今在警备厅里,总比在外面相对来说要安全些。 安荣桥,你至于这样绝情吗? 想到自己鞍前马后的为安荣桥效命这么多年,眼下因为犯了过错刚被抓住,他那边就迫不及待的下达了解除职位的命令,冷酷无情地撇清和自己的所有关系。 要知道自己也是半个小时前才招供的,这之前自己都是一直坚持不松口。 可你呢?居然早早就宣布跟我划清界限,而不是因为我招供而这么做,说明你压根就没有想过我的死活。 我在你的眼中同样也是一只蝼蚁吗? 陈子明是面色如土,心灰意冷。 “陈子明,你我都是聪明人,所以说我才会过来和你说话,才会想要和你做一场交易。” “当然你要是说非得守着你所谓的忠诚到底,我也就不再多说废话。不过那时候你是死是活,你的家人是死是活,我也不会去管!”楚牧峰心平气和的说道。 “说说你的交易。”陈子明咽了口涂抹,双眼中布满着血丝,语气有些仓惶。 “我要知道安荣桥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我还要知道冈田商会和紫棠公司的交易!” “当然,你要是能说出来冈田商会和安荣桥之间的秘密来往,我就向你保证,你死之后,你的老婆孩子还有父母,都会得到妥善保护,他们会安全离开金陵城,去其他城市定居,没人会找到他们。”楚牧峰缓缓说道。 “我死之后?我死之后!你是说我得死?”陈子明声音颤抖。 楚牧峰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陈子明,杀人偿命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你不死,马小蓉死不瞑目!你死,交易进行,就看你自己的选择!” 是继续一意孤行的相信安荣桥,等待着他的救命? 还是说相信楚牧峰的承诺,死之后换取家人的安然无恙? 陈子明现在的心情矛盾的很,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想到自己就要死掉,还得饱受这种折磨,他整个人就快要疯掉。 “假如说我不答应你的交易,我的家人他们会怎么样?” “会无罪释放啊!” 楚牧峰很理所当然般的说道:“你答不答应,他们都会被释放的,他们本来也就是作为调查对象过来配合的而已。” “但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他们只要离开警备厅,死活就和我们没有关系,确切的说是和我没有关系。” “我……” 陈子明还是没有办法下定决心。 关系到生死的选择,哪里会那么容易。不能说你随便来几句心灵鸡汤之类的话,我就得乖乖的臣服吧。 真的要是那样,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楚牧峰想要安荣桥的秘密。 可这些秘密恰恰就是陈子明赖以为生的底牌,他不相信安荣桥会舍弃自己,哪怕是为了那些秘密,都得保住自己这条性命。 两者相比的话,陈子明还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前者,和楚牧峰交易吗? 和你交易我必须死,我又不傻,不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吗? “你走吧!”陈子明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察觉到陈子明矛盾的心情竟然变得安定下来后,楚牧峰就清楚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没想到,陈子明你到这时候还敢有幻想,还以为自己能活下去是吧?行啊,既然你已经决定相信安荣桥,那我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你好自为之吧!” 楚牧峰果断起身离开。 审讯室外。 “怎么样?”梁栋才走上前来低声问道。 楚牧峰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个陈子明还是块硬骨头,要不我继续用刑吧!”梁栋才眼神寒彻。 “不必!”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背后的审讯室大门,慢慢说道:“我觉得现在的他就算是用刑都是没用的,他既然咬紧牙关不愿意说出来就肯定会顽抗到底的。” “那就这样?”梁栋才不甘心的问道。 “暂时就这样吧,你下面公布出去两则消息,第一是对内的,就说景河凶杀案已经侦破,凶手就是陈子明,他对所犯罪行已经供认不讳。” “第二是对外的,说景河凶杀案到现在都没有侦破,凶手是谁尚且没有定论。”楚牧峰轻声细语地说道。 “两则声明?你难道是想?”梁栋才若有所思。 “不是我想,而是要看安荣桥想不想。直觉告诉我,想要撬开陈子明的嘴,归根结底还要靠安荣桥。” “不然即便是他愿意说,说出来的消息百分百是真的吗?”楚牧峰低声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 两则消息就这样公布出去。 …… 午后时分。 大唐园,叶家。 秦政陪着叶鲲鹏在书房中聊天,聊得就是陈子明的事。 他将一杯热茶递过去后,轻轻说道:“老师,现在不只是整个市政厅,还有很多部门机构也都在议论这事。” “他们都在说陈子明看起来斯斯文文,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人家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孩就这样被他糟蹋了不说,而且还给杀死了,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人面兽心是该杀!”叶鲲鹏冷漠地说道。 “安荣桥倒是有魄力,在第一时间就断绝了和陈子明的关系,将其逐出了市政厅的公务员队伍。”秦政跟着说道。 “断绝?逐出?” 叶鲲鹏不以为然的一笑道:“有些事情只要做了,想要断绝就能断绝吗?断绝不是他张张嘴就能做到的。” “他说和陈子明没有一点关系,他说对于陈子明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全然不知,就当别人会相信吗?” “别的不说,认人不清这条罪责是休想逃避的!对了,你刚才说陈子明已经认罪伏法了是吧?” “是的,老师。” 秦政说起这个脸上便露出一种迟疑表情来,“这个认罪伏法是有些说法。” “从警备厅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的是陈子明已经招供认罪。但警备厅刑侦处对外公布出来的却是还在调查中,这给人种在遮遮掩掩的迹象。” “遮掩?” 叶鲲鹏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慢悠悠地说道:“这事应该是和猴崽子脱离不了干系。” “您是说,梁栋才负责的这个凶杀案,背后有小九的影子在?是他在控制这个案子?刑侦处对内对外两则声明是有用意的?” 秦政多聪明的人物,瞬息间就想到很多。 “嗯,走着瞧吧,你现在按兵不动就成,不管如何,对你都是有利无弊。” “学生知道!” 秦政应声过后,不由带着几分感慨地说道:“老师,要是说这事真的是小九做成的,我倒是应该感谢他,要不是有他的破局,我也不能轻易赢得安荣桥。” “你说的对,猴崽子做事不迂腐,这也是我很欣赏的地方。他做事是有原则底线,但在这个基础上,却不会说像是老古板那样不懂变通。” “这事你就看着吧,没准真的会让猴崽子带给你惊喜。”叶鲲鹏摸了摸胡子,也是连连赞赏。 “老师,那我可就拭目以待喽。”秦政笑吟吟的说道。 楚牧峰做事不迂腐,难道说秦政就会吗? 这事真的要是说能做成,能将安荣桥给拉下马,秦政是绝对不会拒绝,不会说因为这事是楚牧峰做的,就觉得有点不太过意。 …… 金陵城内,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楼,某间雅室。 作为今日事件的主角,或者说被迫成为主角的安荣桥,就坐在这里。 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在挑战着他的承受底线。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直以来都很看好的陈子明,竟然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凌辱马小蓉!掐死对方!抛尸河里! 做完这种事的陈子明,竟然能像个没事人似的来上班,一副坦然镇定的样子。 想到这一幕,安荣桥就感觉有些发怵。 这得多疯狂变态的人才能这样镇定! 当然,这不是说安荣桥就会恐惧和害怕,实际上他做过的那些疯狂事情可比陈子明要严重的多,其中凶残歹毒的更是不胜枚举。 他只是很意外陈子明的本性如此恶劣! 最致命的是,这将带给他最沉重的一击。 即便是说他早就断绝了和陈子明的关系,将他作为弃子丢掉,但官场上的事,是这样做就能轻松摆平的吗? 明明很小的一件事,只要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都会被无限放大。 明明很大的一件事,只要拥有足够的权势,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子明,你到底会不会胡说八道?” 和前面的忧虑相比,安荣桥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前面就算是再如何,无非就是抹黑他,让名誉受损而已,又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陈子明要是将掌握的那些秘密说出来,安荣桥的仕途生涯便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要将所有危险扼杀在襁褓中! “我要陈子明死,死的越早越好,最好是今晚就死!”安荣桥手指抚摸着茶杯,眼神却恍如一头恶狼般冷漠。 “你确定要我做这事?” 坐在茶桌对面的是一个戴着黑帽子的男人,他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对,就是这事。”安荣桥语气坚决。 “你可要想清楚,我就差你最后一件事,要是说帮你杀了陈子明,咱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瓜葛。” “你确定要把最后一次机会浪费在这事上。”男人低着脑袋,手指转动着茶杯问道。 “没错,最后一次机会就在这事上!” 安荣桥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这件事结束,咱们就两清了。你就再也不欠我什么,我也不会再要求你做任何事。” “行,一言为定!” 男人说罢,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陈子明,不要怪我无情无义,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安荣桥望着窗外已经开始变暗的天色,眼神深邃,杀意凛冽。 …… 入夜。 金陵警备厅拘留室。 这里是临时拘押犯人的地方,有宽敞的牢房,也有独立的单间。 当然犯人会住哪种,要根据他所犯的案子性质来决定。 陈子明当然是住单间的。 其实在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他是没有想太多。 毕竟和死亡相比,被关押在什么地方,根本是件可以忽略的事。 “我能不能活着离开?” “安高官,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不救我出去吗?” “只要你帮我请个好律师,肯定能将我的罪名减轻,如果只是误杀,再赔点钱,这事应该就能平了!” “我还不想死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满脸愁容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间出现在牢房外面,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中,整个人显得非常高大。 “你是谁?” 正在想心事的陈子明仿佛被惊到了,猛然从木床上跳了起来。 当他看到对方容貌的瞬间,心里面猛地一咯噔,到嘴边的话语果断一转,变成了询问你是谁。 “咻!” 可惜对方丝毫没有陪陈子明说话的意思,一看是目标人物,便直接扬起了手臂,一根银针便咻地射出,电光闪石间命中陈子明胳膊。 “你……” 陈子明顿时感觉手臂传来一阵酥痒感,然后便是四肢麻木,紧接着就连说话都变得非常困难,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 他拼命地想要去抓咽喉,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这刻,他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自己难道要死。 行凶者却没有转身就走的意思,而是默默站在外面,观察着陈子明就要死掉的惨状。 然而几乎就在同时,他的背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男人当场色变。 “呵呵,还真是有内鬼啊!” 带着一群荷枪实弹警员冲进来的是楚牧峰和梁栋才。 梁栋才在看到眼前的男人是谁后,露出一抹诧异表情:“安六奇,竟然是你?” “梁处长,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被一下道破身份的安六奇,强自镇定下来后,故作如初地问道。 “我们做什么?” 梁栋才扫视了一眼牢房中无法言语,满脸痛苦的陈子明,冷声问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在做什么?你对陈子明做了什么?” “我……” 安六奇大脑高速转动,谎话是张口就来:“我没有对他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就是恰好过来一趟,没想到刚好看到他这样。” “梁处长,你赶紧救人吧!” 这话不用安六奇说,楚牧峰在出现的瞬间就已经让人立即打开牢房,蹭的冲进去,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检查。 “是中了毒!” 楚牧峰在看到那根银针之后,便站起身来,盯视着安六奇喝道:“这根银针就是你刚才射出的,不要想着狡辩,因为我们都亲眼看到了,立即交出解药!” 被监视了吗? 一想到梁栋才他们刚才那么快就冲进来,安六奇心里也就释然。 看来今晚这里是一个局,可笑的是自己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做的很隐秘,却不知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要是那样就不必狡辩。 “梁处长,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安六奇低着头,垂着眼睑说道。 “压下去!” 梁栋才沉声喝道,便有手下走上前去将安六奇逮住押走。 “人怎么样了?不行的话赶紧送医院,我这边逼安六奇快点拿出解药来! 站在牢房外面,梁栋才神情有些焦虑。 “没事!” 楚牧峰反而是没有多少慌张的意思,看着倒地昏迷不醒的陈子明,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笑容来,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便踢向陈子明大腿。 “哎呦!” 陈子明一下就痛得惨叫起来。 “没事?装的?” 看到这幕的人都愣住了。 不应该啊,那根银针现在还有一半露在外面,这说明银针是刺中陈子明身体的,他绝对是中了毒的,但这事怎么解释? 应该随时都会濒临死亡的陈子明竟然一下跳起来,活蹦乱跳。 “老楚?”梁栋才也懵神了。 “老梁,你先带着人出去,这件事我稍等会给你解释。”楚牧峰随意说道。 “好!” 知道这事别有内情的梁栋才便命令所有人出去,将这里清场后留给楚牧峰 当这间牢房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牧峰嘴角斜扬而起。 “陈子明,你现在怎么说?” 379、我的态度就是斩立决 “我能活着,是你之前给我的那颗药丸效果,是吧?” 虽然没有了性命之忧,但陈子明脸上还是露出无比惊惧恐慌的神情。 毕竟那根银针还插在胳膊上,鬼知道会不会致命。 “不错!” 楚牧峰点头应道:“你能活着,的确是因为我之前给你的那颗解毒丸,我让你吃下去也是预防万一。” “只是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取你性命。不过话说到这里,陈子明你就不怀疑吗?” “怀……怀疑什么?”陈子明忐忑地说道。 “怀疑这个局是我自导自演的,为的就是让你对安荣桥死心。”楚牧峰玩味的问道。 “要是别人来,我或许会这样想,但这人既然是安六奇,那我就知道和你没有关系。” “这事分明就是安荣桥想要我死,想要杀人灭口的。”陈子明脸上露出一抹无比苦涩的黯淡神情。 “安六奇是安荣桥的棋子?他们都姓安,难不成是亲戚?”楚牧峰若有所思地说道。 “楚牧峰,你想多了。” 陈子明摇摇头,低声说道:“他们虽然都姓安,但两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其实我会知道安六奇是安荣桥的棋子,也是一次阴差阳错的机会才知道的。不过这事安荣桥一直以为我不清楚,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安排安六奇来刺杀的。” “原来如此,你是知道这事的,那么你现在能死心了吧?愿不愿意重新考虑我的建议呢?”楚牧峰点点头,跟着直奔主题说道。 “我……” 陈子明是真的不想死,但事情发展成这样,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 惟一寄予厚望的安荣桥竟然想要杀死自己,那安荣桥还会给自己家人活命的机会吗? 以着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会认为自己将秘密说给家人知道,到时候每个家人都将有生命危险。 除非……安荣桥被拉下马! 想要安荣桥从高位跌落,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只能靠着楚牧峰。 所以在绝望无助中,陈子明盯视着楚牧峰看了半天,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算数!”楚牧峰点点头道。 “那好!” 陈子明一咬牙,果断说道:“只要我的家人能活着,那么我会将自己知道的安荣桥秘密全都说出来。” “楚牧峰,你是不会想到身为堂堂的市政厅高官,安荣桥竟然做过那么多卑鄙无耻的勾当。金陵的紫棠公司,还有岛国的冈田商会,都和他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你说的那些秘密有证据吗?”楚牧峰沉声问道。 “当然有,桩桩件件我都暗中收集着,为的就是当成保命底牌。可现在看来,保命底牌反而成为催命符,真是可笑可悲。” “等会我告诉你地址,你去那里就能找到所有的证据。” “那现在说吧,我要重点听安荣桥和紫棠公司的往来,要知道冈田商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冈田太郎曾经交易过的情报又是什么?”楚牧峰问道。 “安荣桥是市政厅的高官,但他也是从底层慢慢爬上去的,在以前底层的时候,我就跟随着他办事。” “很多见不得光的脏事都是我办的,你恐怕想象不到,安荣桥的手上其实是有着人命的,而且不止一条……” “我和冈田商会是有过情报交易,但交易的内容并不是你想的什么军事机密,而是有关古墓。” 稍稍喘了口气,陈子明接着说道:“年初市政厅这边收到过一些报告,说是金陵附近发现了几个古代陵墓,冈田太郎对那些古墓很感兴趣,所以我就把相关资料拿给他……” “其实真的要说,和冈田太郎最熟悉的还是安荣桥,毕竟冈田太郎刚到金陵城,直接找的就是他。” “而且紫棠公司的姚江川能和冈田太郎合作,也是安荣桥牵线搭桥。至于说到冈田商会有没有从事间谍活动,我不太清楚……” …… 整个拘留室中只有楚牧峰和陈子明两个人,其余人员全都被勒令禁止靠近。 裴东厂和黄硕亲自把关,确保拘留室的安全。 审讯室外。 “处长,拘留室那边就这样不管不问吗?陈子明毕竟是杀人凶手,而且瞧着他的模样应该是中了毒,要是说突然死掉的话,这个责任咱们可背负不起啊。” 第五科室科长顾子君有些担忧地问道。 “所以呢?”梁栋才无所谓地问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将陈子明赶紧送往医院抢救,至于说到楚处长那边,就等到医院那边抢救完再说!”顾子君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觉得楚处长难道不知道这些情况吗?”梁栋才反问道。 “这个……”顾子君迟疑起来。 “你呀!” 梁栋才拍拍顾子君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道:“其实在我心中,一百个陈子明都抵不上一个老楚的要求。” “这事既然是老楚要求我帮忙做的,那我就得做。哪怕是陈子明现在死掉,这事都必须做。再说像是陈子明这种禽兽不如的家伙,他的死活重要吗?” “这么说,你明白吗?” “处长,我明白了!”顾子君赶紧应声道。 “走吧,咱们去见见安六奇吧。” “是。” 一个小时后。 拘留室内。 随着谈话的不断进行,解毒丸的效果似乎过去了,陈子明精神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楚牧峰,该说的我都说了,那些证据都在我给你说的那个地方,你直接过去就能找到。” “现在能送我去医院吗解毒吗?我感觉我快不行了!”陈子明可怜兮兮问道。 虽然知道自己会死,但多活一天是一天,没准能有转机呢? 一旦现在死了,那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当然!” 楚牧峰站起来朗声说道:“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相信我,和我做交易,你虽然说会被法办,但你的家人却是能活下去。” 说完,楚牧峰就转身离开。 “噗通!” 陈子明刚走两步,就摔倒在地。 他刚才一直都在硬撑着,现在却感觉再也没有办法坚持住,大脑眩晕,四肢无力,一种濒临死亡的痛苦畏惧开始游遍全身。 我会死吗? 这是陈子明昏迷过去时的惟一念头。 …… 审讯室前。 楚牧峰冲着梁栋才直接问道:“怎么样?安六奇招供没有?” “招了!” 梁栋才点点头,点了根烟缓缓说道:“安六奇是咱们体系内的人,比谁都清楚那些刑罚的厉害,所以说他压根就没有硬撑的意思,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原来他之所以会帮着安荣桥杀陈子明,是因为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这是最后一次帮忙。” “我想要不是陈子明关系重大的话,安荣桥也不会动用安六奇这颗棋子。这也说明,在咱们警备厅里面,指不定谁背后就站着意想不到的人。”楚牧峰沉声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这里就是一个大染缸,一只雪白的猫儿都没有喽。”梁栋才自嘲般地说道。 “行了,不说这事了,你现在放出风去,就说陈子明已经被杀。”楚牧峰淡淡说道。 “好!”梁栋才爽快地应道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做。”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看着梁栋才感谢着说道:“这事要是说能办成,你功不可没,老梁,谢谢你了。” “嗨,咱们是不是兄弟,你说这些就见外了。我是贪图这些功劳的人吗?”梁栋才故作愠怒地给了楚牧峰轻轻一拳。 “哈哈,不说见外话了,回见。”楚牧峰挥挥手道。 “回见。” 楚牧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警备厅,他现在有最重要的事去做,那就是将陈子明所说的那些证据搞到手。 除此之外,他还要去找到陈子明所说的那个重要人物。 只要找到他,加以监控,是能顺藤摸瓜的得到冈田商会的情报。 ……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从四牌楼那边的一座四合院中悄无声息地出来。 这座四合院就是陈子明所说的地址,这里其实是他以前曾经包养外室的地方,所有证据全都藏在床底下的暗格中。 楚牧峰翻阅了这些证据之后,发现的确像是陈子明所说的那样,都是确凿无误的,上面将安荣桥的所作所为记得是清清楚楚,他想要抵赖都不可能。 只要将这些拿出来,安荣桥必然会辉煌不再,肯定要被拉下马。 “安荣桥啊安荣桥,要怪就怪你心性薄凉,陈子明都没有要背叛,你便想要杀人灭口,活该你有此一劫!你这样的人也不配继续留在市政厅!” 充惟一让楚牧峰有些遗憾的是,这些证据中没有和冈田商会交易。 难道说想要知道冈田太郎的情报,只能从安荣桥那里问起? 要是如此的话,就只能请他去一趟特殊情报科的审讯室了。 楚牧峰心中盘算着这事的可行性。 与此同时,一条小道消息从金陵警备厅刑侦处不胫而走,消息传的是有鼻子有眼,就差有人拿出来照片作证。 “陈子明在拘留室被人杀死了,是毒杀!” “竟然敢在刑侦处拘留室行凶杀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刑侦处已经全面戒严,据说凶手没有找到,我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了,我要是凶手肯定会藏起来不露面的,等到风声过去后再说!” “哼,什么露面不露面的,凶手搞不好就是里面的人!” …… 消息传出的时候,安荣桥第一时间就收到。 作为今晚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他比谁都关注着这事。 虽然说安六奇没有过来汇报这事,但想到这事的严重性,安六奇应该是就像那些人说的隐藏起来。 至于说到理由,安六奇自然早早就会找到,不会留下这个明显把柄。 以前安六奇不就是这样滴水不漏做事。 幸好提前断绝后患了。 安荣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能落地,端起面前已经发凉的茶水,一股脑咕咚咕咚的喝完,然后擦拭了下嘴唇,神情轻松。 “陈子明,你不能怪我无情,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你做事不干净。” …… 深夜,秦家。 秦政同样是没有睡觉,他也接到电话,收到了陈子明被刺杀的消息。 在听到这个情况的瞬间,他的脸色格外阴沉,直觉告诉他。这事十有**就是安荣桥让人做的。 证据? 有没有重要吗? “安荣桥,陈子明好歹是跟随你多年的秘书,你就这样心狠手辣的灭口吗?” “是,他死掉后你的那些秘密都会跟到棺材里面,但你这个人如此薄凉,还有谁敢和你打交道?” 秦政喃喃自语道。 叮铃铃。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秦政吓了一跳后赶紧接通。 “四师兄,是我!”楚牧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九,你这么晚打电话,有急事吗?”秦政问道。 “师兄,我刚和老师联系过,他那边还没有休息,我这里有点东西,觉得您会感兴趣。”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一趟老师那里?让他老人家帮忙看看?”楚牧峰没有在电话里面把事说得多透彻,但他相信秦政肯定会明白的。 “好,我这就过去!” 果然,秦政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他相信楚牧峰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这通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儿,或许就和陈子明被杀这事有关? …… 大唐园,叶家,书房。 其实原本叶鲲鹏已经休息了,可接到楚牧峰的电话后就又坐起来。 楚牧峰原本想的也是明天找老师说,但想到这事如此重要,他担心夜长梦多,明天之后指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那就不如快刀斩乱麻的今晚就解决掉。 战机瞬间即逝。 叶鲲鹏也是这样想的,于是让楚牧峰赶紧过来,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碰面。 在三人面前摆放着的是一叠资料。 “小九,这些资料都是你搜集的?”秦政简单翻过之后,神情大惊。 “准确地说是陈子明搜集的!” 楚牧峰微微一笑,从容说道:“其实今晚在警备厅刑侦处发生的陈子明被杀案是个局,我原本也没有想着安荣桥会这样跳进来。” “但他还真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除掉陈子明,而他动用的棋子安六奇,又偏偏是陈子明认识的。” “所以才有了后来陈子明和我的交易,他才会将这些保命底牌都拿出来。他估计是恨透了安荣桥的冷酷无情,背叛得也就很彻底了。” 楚牧峰指了指那些资料道:“老师,师兄,这些证据都是确凿无误的,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给安荣桥重击。” “我现在就想知道,您们两位是怎么想的?是要将这些证据先收着,当做控制安荣桥的利器,还是说干净利索地抛出来,一下将安荣桥打翻?” 被这样询问,叶鲲鹏和秦政彼此对视一眼。 “这些证据都是你找来的,你的看法呢?”秦政慢条斯理地问道。 “斩立决!” 楚牧峰语气断然道:“老师,师兄,我知道这事要是说想要获得最大利益的话,拿来控制安荣桥是最好的选择。” “但我觉得有些事不能单单看利益得失,安荣桥这人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他压根就没有将老百姓的死活当回事,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都能被当做弃子。” “这样的人,我不觉得有资格继续留在市政厅,多留一天都有可能给金陵城带来更多的伤害,所以我的态度就是斩立决!” 楚牧峰一挥手:“尽早的将这颗毒瘤除掉,还市政厅一片朗朗乾坤!” “不错,你说的对!” 叶鲲鹏眼中流露出一种肯定,欣慰地说道:“你能这样想问题是很好的,说明你还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你刚才说的都很对,但有一个理由你没有想到。” “请老师指教。”楚牧峰像是小学生般恭敬聆听。 “那就是控制安荣桥的危险性!” 叶鲲鹏侧身瞥视向秦政,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想想,就这事要是说真的控制住安荣桥的话,他是肯定会愿意妥协听命行事。” “可你们想过没有,这样的人迟早是要反咬一嘴。即便没有那时候,他的所作所为一旦曝光的话,你又将如何自处?” “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谁相信?” “你说你只是控制着安荣桥,谁会听这种话?” “所以说这种事别说去做,想都不要想,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就将自己的前途搭进去,那样做更不值得!” 姜还是老的辣。 楚牧峰所能想到的不管怎么说都是谁都能想到的,但叶鲲鹏想到的却更深远。一时的利益,哪里有一世的安稳来的有价值? 说得再简单点,安荣桥现在就是一颗毒苹果,吃进肚中是能充饥解渴,但迟早会让人肝肠断裂,死无全尸。 与其那样,不如彻底捣烂。 “那我就听老师的,我会好好用上这些情报的。”秦政点点头,沉声应道。 “好!” 既然这事已经有了定论,那叶鲲鹏也就不再多说。 他相信自己的四弟子是值得信任的,要是说没有点城府和能耐的话,又怎么可能说坐稳市政厅第二把交椅? 现在有这些情报在,只要在关键时候爆出来,绝对能将安荣桥彻底击败。 “说起来这事还是要感谢下小九,不是小九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得到这些证据,也就没有可能将安荣桥击败!”秦政跟着将目光投向楚牧峰道。 “师兄,您这样说就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楚牧峰摆摆手道。 “好,这事师兄记住了!”秦政也没有再客套。 都是自家兄弟,太客气就矫情了。 看着这幕,叶鲲鹏的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他知道将来的道路还是要靠楚牧峰他们自己来走的,要是说将来的路,楚牧峰自己走不好的话,即便有自己这个老师给的师兄弟情分在,都没有谁会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亲兄弟祸起萧墙的事情何其多,何况师兄弟呢? “对了,我听说二师兄那边的事好像进展得不怎么顺利。”秦政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二师兄?您说的是恒美商社那边的进展不顺利吗?还没有找到烟缸吗?”楚牧峰也关心着这事,不过却没多问。 毕竟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冈田商会上面,其余事都是附属。 这次能帮到秦政也是有点意外的成分在。 “恒美商社的副社长麦可是不承认赵仰在他们商社,而这事因为牵扯到的又是米国的公司,所以说是没有办法派人进去搜查。” “其实我现在倒是有些怀疑,那个总领事武田半藏不会是故意丢出来的假情报吧,为的就是想要让二师兄和麦可他们对上,他好从中收渔翁之利。” 秦政想到这事到现在还没有明朗化,就不由为赵仰担心。 “武田半藏!” 楚牧峰想到那张脸就感到厌恶:“这事牵扯到的是米国商社,就不能等闲视之。其实应该跟二师兄说下,有时候正常手段不行的话,不妨考虑下特殊手段。” “反正他的目的是要将烟缸找到并且营救出来,只要能达到目的,至于说到怎么做的重要吗?” “你是说私下营救吗?”秦政皱起眉头问道。 “对!”楚牧峰颔首。 “你当二师兄没有想过吗?只要能将烟缸救出来,他是会不择手段的。” “可惜没用的,恒美商社那边的保卫措施很严,想要强攻是肯定不行的。”秦政摇摇头否决道。 “那就只能是再想别的办法。”楚牧峰眯着眼道。 “嗯,这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不着急。今晚的事,秦政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怎么做,务必要将这事办得漂亮体面。”叶鲲鹏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倦。 “是,老师,您赶紧休息吧。” 师兄弟两个赶紧起身告退。 大唐园外面。 “师兄,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楚牧峰借着夜色问道。 “越快越好,就明天吧!”秦政沉声说道。 “好!那我就恭喜师兄早日执掌市政厅大权。”楚牧峰衷心说道。 “借你吉言!” 秦政和楚牧峰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二天。 一大早,楚牧峰就来到特殊情报科,将西门竹叫进办公室后,沉声吩咐道:“我这里有一个人,你现在就安排咱们的人去盯梢监控。” “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和冈田商会之间的来往,最好是能够将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搞到手。” “是,科长!” 西门竹从楚牧峰手中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后恭声应道。 白纸上的信息很简单。 刘海平:金陵大学考古系教授。 这个刘海平就是陈子明说出来的非常有价值的情报,陈子明会和冈田商会进行交易合作,牵线搭桥的并不是安荣桥,而是刘海平。 “希望能顺着你这根藤摸到瓜!” 手指敲打着桌面,楚牧峰眼神深邃。 这天,随着楚牧峰下达命令让西门竹监视刘海平时,紧随其后又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陈子明在昨晚被送进医院后因为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第二,金陵市政厅突然间进行了人事调动,安荣桥被国家部门带走,秦政顺理成章的成为最高长官。 第三,随着秦政名正言顺后,市政厅这边进行了一连串密集人事调动和任免,所有紧紧跟随安荣桥的官员,一律无条件被调整。 第四,紫棠公司因为涉嫌扰乱市场经济秩序,贿赂国家公务人员被查封,责令整顿,姚江川更是被直接带走关押审讯。 第五,北平城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郑宝坤被实名举报,举报者竟然是被关押的范斯文。 当这些事情扎堆出现时,楚牧峰也不由感到些许意外。 这里面有些事是他知道的,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发生。 有些事却是他根本不清楚的,也感觉有些诧异。 诧异的是郑宝坤居然被实名举报了。 …… 警备厅刑侦处会议室。 午后四点钟。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将屋内照得通明。 几位刑侦处的高层全都出席,他们神情肃穆,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楚牧峰推门而入。 “处长好!”楚牧峰面对着曲慈恭声问好。 “牧峰,你去办案了?”曲慈问道。 “是,正在办案的时候接到您的命令才赶紧赶回来的,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宝坤被范斯文举报?” “那小子不是应该被关押着的吗?他怎么有可能举报郑宝坤呢!”楚牧峰有些奇怪地问道。 “先坐下来再说!” 曲慈摆摆手让楚牧峰坐下来后,这才扫视全场,威严严肃的说道:“相信你们有的已经听说了这事,但有的还不清楚,不清楚的我就说一遍。” “郑宝坤被范斯文实名举报了!” “这事听着就很好笑,范斯文如今是被扣留关押着的,他怎么能实名举报郑宝坤呢?” “但问题就是这么滑稽可笑,范斯文不但是实名举报,而且亲自来到咱们警备厅,是在前任副厅长范建制的陪伴下过来举报!如今人还在咱们厅里面,你们说这事荒不荒唐?” 曲慈的话充满着一种愤怒和失望。 楚牧峰则越听越迷糊。 ———————————————— 感谢大家这周的打赏支持,我会继续努力,月底双倍月票,大家能支持一下吗?别浪费月票啊! 380、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范斯文出狱了? 怎么可能,范斯文是被自己扣留关押起来的,没有自己批条子,谁敢随随便便释放出来他? 而且这事既然牵扯到关系重大的间谍案,谁敢随随便便去碰?。 楚牧峰扫向旁边的梁栋才。 梁栋才冲着微微摇摇头,示意继续聆听。 “范斯文,一个被关押着的嫌疑犯,竟然被人李代桃僵。就在昨晚,一个犯人顶着范斯文的名字被毙了,而真正的范斯文却顶着那人的名字出来了!” 说道这儿,曲慈忍不住站了起来,拍着桌子吼道:“这简直是咱们刑侦处的耻辱!” “什么?还有这种事?” 楚牧峰在听到之后,忍不住问道:“处长,这是怎么回事?范斯文不是应该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吗?怎么会被李代桃僵救出来?” “是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做这种事?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其实这种事,在当下的这个环境,不是没有,但都是很低调很隐蔽的做,说不得,说出来就是耻辱了! “这事目前还在调查中,但范斯文实名举报的是郑宝坤,说这事就是郑宝坤做的!”曲慈脸色阴沉地说道。 “郑宝坤?范斯文?” 楚牧峰越听越迷糊,不解地问道:“处长,这事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要是说范斯文真被郑宝坤这样李代桃僵的救出来,他不是应该感激的吗?为什么会转身就将郑宝坤给举报呢?他这样做为什么?” “为什么?” 曲慈冷笑说道:“你以为郑宝坤营救范斯文是因为什么?用范斯文的话说,郑宝坤哪里是把他营救出来,而是想要毁掉他!” “郑宝坤竟然意图通过控制住他,来影响范副厅长,从而给你找麻烦。” “找我麻烦?” 听到这里楚牧峰眼皮微动,眼底涌现出一抹冷光。 他是很意外这事,但要是郑宝坤是想要借着这事给自己找麻烦,那就要另说。 “难道是因为六科侯俊宁的事?”楚牧峰心思微动。 “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梁栋才手指敲击着桌面,不轻不重地说道:“侯俊宁被你惩罚只是一个诱因,还有的应该是郑宝坤分管的第一第二科室,这段时间一直都陷入麻烦中。” “这些麻烦,据说是范副厅长做的。我想郑宝坤估计也是一时热血上头,竟然做出了这种李代桃僵,想要反制范副厅长的事来。” “在他心中,认为你应该就是导致这一切被动局面的罪魁祸首吧。” “就因为这个理由?”楚牧峰很是无语。 “牧峰处长,这个理由其实应该已经很足够了,足够让某些人丧心病狂的做出无所顾忌的事来!”杨高武眉头微挑着说道。 “说的极是,郑宝坤就是容不得你压着他!” “这事或许别有内情,不是说正在调查中吗?你们这样就妄下结论,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吧?” “妄下结论?你竟然还为郑宝坤说话?” “我不是替他说话,只是就事论事,我不想要咱们刑侦处出现冤假错案而已。” 就在几个副处长都开始纷纷表达意见的时候,楚牧峰的大脑早就高速转动起来,分析和梳理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事情是郑宝坤做的,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要是说没有确凿证据,你觉得范建制会带着范斯文来警备厅实名举报吗?不可能。 范建制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能够坐到副厅长的位置,他岂是一个简单之辈?岂会留人话柄。 那问题的关键就是范斯文为什么会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帮他的郑宝坤呢? 真的只是因为不想要被郑宝坤控制吗? 不会这么简单。 难道是相信我能将郑宝坤打垮?所以说将所有宝都押在我身上来。 毕竟说到底,我和范斯文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因为何秀才的事情闹出点小矛盾,最后还是我占了上风,狠狠折辱了范斯文的颜面。 范建制会这样做也不是不可能。 “砰!” 就在这种争吵中,曲慈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刚才那位帮郑宝坤说话的副处长厉声喝道。 “你真的是想要咱们刑侦处没有冤假错案吗?你这就是为郑宝坤说话!陈刚,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平日里和郑宝坤走得近的,所以想着维护他!” “但这次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可别成为被殃及的那条池鱼!” “你说公平公正?好,我就给你。整个李代桃僵的计划,每个环节上的人都已经被厅里面控制住。” “监狱做这事的副监狱长,那个被枪毙死囚的狱友,二科的科长王新祥,他们一个都没跑,你说这事能是冤枉的吗?” “对了,还有件事可以告诉你,就在我进来之前,王新祥也已经全都招供了,说李代桃僵计划就是郑宝坤指使他做的,为的就是能够将牧峰处长击败,把他踢出刑侦处。” “有这些人证物证,还够不够公平公正?” 陈刚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赶紧表态道:“处长,我是真的不清楚这事还有这个内情。” “既然这样,那郑宝坤身为警备厅的副处长,知法犯法,视人命如草芥,理当被严惩。” 这变脸的功夫一绝。 你刚才不是挺正义凛然的为郑宝坤说话吗?现在怎么变的比谁都快? 你这种墙头草是最容易让人鄙视瞧不起的,早知道会这样,你还不如从刚才起就保持沉默呢。 原来如此。 就说范建制做事够周全的,滴水不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既然说想要将郑宝坤一脚踩死,就肯定不会留余地。 要是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自己当初的告诫起作用了,范建制也知道范斯文会被锒铛入狱,就是当了郑宝坤的枪。 敢拿范家当枪使,郑宝坤就要做好被一枪反杀的准备。 “处长,那厅里面是什么意思?”楚牧峰肃声问道。 “整顿处里内部纪律,彻查第一第二科室。” 曲慈语气凛然,整个人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长枪,迫不及待的想要嗜血。 “郑宝坤是不可能再继续担任副处长的职位,十有**是要入狱了,像他这样的人,常年执掌第一第二科室,可想而知这两个科室的纪律性会堕落成什么样。” “上有所好下必兴焉。” “王新祥和黄冰堂都必须严加审问!这样,牧峰处长,栋才处长,你们两个就辛苦下,牧峰处长负责分管和整顿一科!栋才处长负责分管和整顿二可!有没有问题?” “没有!” 楚牧峰和梁栋才起身站立恭声领命。 真不要小瞧范建制的能量。 范建制虽然不能和楚牧峰抗衡,但不意味着他收拾郑宝坤就很费劲。 何况他手中还掌握着很多证据,完全是能将郑宝坤玩死的。 所以当范斯文实名举报的第一时间,郑宝坤就被内部纪律调查。 半小时后,郑宝坤被免去所有职务,依法查办。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二科科长王新祥,一科科长黄冰堂暂时接受内部纪律调查。 楚牧峰的办公室中。 “你看出来没有?这是曲慈在跟咱们示好呢。”梁栋才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说想要现在就调整二科的想法,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说的不错!” 楚牧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紧不慢道:“曲慈将一科和二科拿出来,为的就是希望咱们将这两个科室尽快维持住。” “他想要的是一种和平的局面,而不想要动荡。实际上他会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他应该是从郑宝坤的被拿下中感受到一种危机,所以才会这样便宜咱们。” “是啊,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将两个科室的分管权拿出来,无非就是害怕了。” “他怕咱们两个今天能将郑宝坤搞下,明天也会搞他。其实他想多了,郑宝坤会落到今日之下场,和咱们有关系吗?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梁栋才无奈的说道。 “得,不管那么多,这到嘴的肉难道还能吐出来不成?”楚牧峰笑道。 “当然不能。” 梁栋才理直气壮的放下二郎腿,跟着问道:“对了,那个范斯文你准备怎么办?是让他继续蹲大牢,那还是说就此掀过这篇?” “呵呵,人家都给出这么大的投名状,我要是说继续揪着不放,倒显得是没有气度。” “这事就算了吧!下不为例!”楚牧峰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错,大善!”梁栋才拍掌说道。 这事楚牧峰必须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梁栋才最怕的就是楚牧峰一根筋的坚持到底,非要说将范斯文继续关押起来,那样可就是和范建制不死不休,死磕到底了。 真的如此,没有退路的范家也会像是对付郑宝坤这样对付楚牧峰。 这样闹得两败俱伤,不值当。 半个小时后。还是在这间办公室,楚牧峰见到了范建制父子。 再看到范斯文的时候,楚牧峰发现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已经全然不见踪影,其脸上少了几分狂妄,多了一丝沉稳。 刚见面打了个招呼,范建制便直奔主题,一脚狠狠踢向范斯文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楚处长赔礼道歉!” “楚处长,对不起,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范斯文恭恭敬敬地弯腰说道。 “那都是小事,以后不要再犯就是,毕竟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范副厅长,您带走他吧!”楚牧峰挥挥手,平淡地说道。 “出去等着!” 范建制将范斯文呵斥出去后,再看向楚牧峰时,神情已经变得很坦然和随和,眼中露出颇为欣赏和赞叹的神情。 “楚处长,果真是年少出英雄啊。” “范副厅长,你言重了,有话就直说吧,我想咱们之间还没有好到那种可以交心的地步。” “你也应该怨恨我才对,毕竟要不是我的话,范斯文也不会被关押到现在,更加不会被郑宝坤利用,差点成为他手中的杀人刀。”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选择我而不是他呢?”楚牧峰站在窗户前面,沐浴在阳光中,微眯着双眼问道。 “选择郑宝坤?” 范建制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神情,自嘲般地摇摇头,一双老来成精的双眼中射出些许精光道。 “楚处长,我好歹也是当过警备厅的副厅长,你觉得我会对郑宝坤的底细一点都不清楚吗?我是有所了解,也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谁。” “可笑的是郑宝坤好像并不知道你的靠山是谁,所以说他才想要针对你布局,但我却是知道的,你背后站着的可是叶老。” “你说这种情况下,我不选择你选择谁?选择郑宝坤继续和你为敌吗?我还没老糊涂,我知道在你眼中,他郑宝坤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说道这里,范建制咬了咬牙:“当然,我之所以会实名举报他,也是因为郑宝坤竟然敢背着我设计范斯文,想要拿他当做枪使,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说再失去第二个。” 这番话说得够直白,够坦然。 “范副厅长是个爽快人啊!”楚牧峰斜靠着窗户说道。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遮遮掩掩。” 范建制指了指门外,叹了口气说道:“从今往后我会管教好范斯文的,他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样混日子,这以后的范家是要交到他手里,再像以前那样,范家就会没了。” “希望你他能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吧。”楚牧峰沉声说道。 “楚处长,告辞了!” 范建制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慢走,不送!” 范建制带着范斯文就这样离开了警备厅。 等到他们坐上车后,范斯文才敢小声问道:“父亲,咱们真的需要这样低声下气求楚牧峰吗?” “不这样还能怎样?” 范建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文,你哥哥已经因为间谍罪被抓起来,等待他的只能是一颗子弹。” “他死了,你就得将范家的大旗扛起来。父亲年纪大了,有心无力,能保住这个家已经不错了,范家将来得要靠你,你不能再糊涂了啊!” “父亲所言极是。”范斯文恭敬道。 “以后不要再和楚牧峰对着来,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知道吗?”范建制眼含深意地看过来。 “我知道了!” “开车,回家吧。” …… 范斯文的问题就这样告一段落。 楚牧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整顿刑侦处的一科。 这事儿相对来比较简单,毕竟如今的第一科室早就人心涣散,没谁再敢像是以前那样敢叫板。 第二自然就是瞄准冈田商会。 重点是围绕冈田太郎做文章。 特殊情报科成立后的第一份答卷很漂亮,桥本家族的高达商会全军覆没,但这只能算是开门红,能不能将这种成绩维持并且扩大战果才是最重要的。 螳螂就是个大好机会。 冈田太郎,你到底是不是处座所说的那只螳螂呢? 楚牧峰心底琢磨着。 这时,门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 华容走进来后,沉声说道:“处长,紫棠公司的姚江川想要见您,您看?” “姚江川要见我?” 楚牧峰微微愣神,随即释然。 是啊,姚江川是应该想要见到自己的,毕竟以姚江川的人脉和信息网络,能知道安荣桥的倒台和自己有关系。 即便不清楚关系有多深,可只要知道秦政是自己的师兄就成,他想出去,只能靠楚牧峰。 紫棠公司和冈田商会是正在合作的,或许从姚江川这里,能听到一点有价值的情报? “走,见见他。” “是!” 警备厅拘留所。 因为姚江川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说他是暂时性被安顿在拘留所。 至于说到审问之类的话,还没有说有谁提起。 毕竟谁都清楚,紫棠公司会倒霉是因为安荣桥的倒台,那么他的审讯就不可能是谁都有资格来做。 这个资格只有秦政才能给。 “听说你要见我?” 坐在见面室中,楚牧峰看着戴着手铐,神色有些黯然的姚江川,淡然问道。 “能和你私下谈谈吗?”姚江川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旁边的警员。 “华容!” “是!” 华容立刻就将所有人清理出去,见面室中只剩下两人,直到这时候姚江川才露出一抹惨淡笑容来,看着楚牧峰缓缓说道:“楚处长,你真是值得我尊敬。” “尊敬?”楚牧峰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是的,就是尊敬。我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想必安荣桥的倒台应该是和陈子明有关系。” “我当初就曾经给安荣桥说起过,让他提防着点陈子明,像是这种人最是养不熟,但他不听,说什么陈子明是跟随他多年的人,忠诚度毋容置疑。” “现在倒好,安荣桥倒在了陈子明的背叛中。” “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想说的是,梁处长,咱们应该是没有任何仇怨的,即便以前小儿姚秉和你有多争执,可他也已经死掉,咱们算是恩怨两清的。” “那么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从这里出去,只要你能让我免于牢狱之灾,我愿意付出代价。” 姚江川这种人就是枭雄,知道该认怂就认怂,当舍则舍的道理,所以他都没有半点迟疑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开出条件,表明自己的态度。 “代价?” 楚牧峰手指在膝盖上拍了拍:“你能拿出什么代价呢?” “紫棠公司!” 姚江川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我能活着离开,那么我愿意将紫棠公司双手奉上,并且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财全都孝敬给您。” 嚯,这是只要保命了。 楚牧峰微微惊讶,在他看来姚江川或许会开出一个不错的价码,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手笔。 要知道紫棠公司这些年的发展运营,早就成为一个成熟的体系,拿下这个公司,意味着楚牧峰将会多出一个聚宝盆来。 这还不算姚江川所说的家财。 你说楚牧峰能不心动吗?他当然会心动。 毕竟就姚江川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份代价是惊人的。 再说楚牧峰想要在金陵城立足脚跟的话,手里没钱是万万不行。 警备厅这边需要打通关系,力行社那边需要时不时的孝敬,这都得是真金白银的拿出来,总不能只是张张嘴就想要办成这事吧? 但自己和姚江川有缓和的余地吗? 姚江川你现在是不清楚姚秉是被我杀死,所以才会这样说吧? 甚至我想得再多点,你猜测姚秉的死和我有关,但为了自己能活命,不惜将自己的仇恨压下去。 要是如此的话,你的心思该有多沉,你这个人该有多危险。 这事需要多斟酌斟酌。 “你怎么就敢确定我能救出来你?”楚牧峰笑了笑道。 “因为秦政是你的四师兄!” 姚江川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说道:“安荣桥倒了,秦政这次肯定能上位,你说这事你不能做成谁能做成?” “楚处长,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和安荣桥只是合作的关系,我能和他合作也能和你合作,更能和秦高官合作。” “留着我这么一个能合作的对象为你们赚钱,总比杀了要强得多吧?” “嗯,这事我会考虑下的。” 楚牧峰没有立刻就给出答案来,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和冈田太郎也是合作关系吧?” “对,我能和冈田太郎合作还是安荣桥介绍的。我们两家现在已经展开合作,要不是说因为这事的话,现在已经风生水起。”姚江川点点头道。 “那你觉得冈田太郎这个人怎么样?你知道他多少情况?你对冈田商会又有多少了解?”楚牧峰不轻不重地问道。 冈田商会的冈田太郎? 楚牧峰竟然会对他这么有兴趣? 莫非这个家伙有蹊跷? 想到楚牧峰那个间谍杀手的绰号,姚江川心里就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来,难不成楚牧峰以为冈田太郎是岛国间谍? “楚处长,我和他只是局限商业合作,至于说其他的,我不清楚。”姚江川实话实说道。 “就这些?”楚牧峰脸色一沉。 姚江川心弦一紧,连忙说道:“我去冈田商会做客过,发现这个商会里面有很多考古组。” “每个考古组都是挂着岛国大学的招牌做事,他们打着是促进两国文化交流的幌子,实际上做的就是倒斗贩卖咱们国家文物的勾当。” “继续说!” 这就对了,你姚江川又不是什么好鸟,我就不信你既然和冈田商会合作,能一点工作都不做。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才能加深对冈田商会的了解。 “冈田商会明面是做物流运输生意的,但背地里做的却是违法犯罪的勾当。据我所知,被他们搞到手的文物有很多,目前都存放在一个秘密地方。” “冈田太郎这家伙比较独,我和他的合作,要不是说有着安荣桥牵线搭桥,根本就没有可能做成,我能在谈判的时候感受到他的强势……” “你要是说想知道冈田太郎更多情报的话,我觉得可以去找安荣桥谈谈。安荣桥和冈田太郎是很熟悉的关系,因为安荣桥以前去岛国留过学,两人是同学和朋友。” “凭着我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那个冈田太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姚江川才将知道情况都说完,然后口干舌燥地看过来,眼底涌动着一种期待的光芒:“楚处长,你能帮帮我吗?” “等消息吧!” 楚牧峰起身就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冷漠的说道:“你最好让姚阁他们都安生点,要是在此期间,姚阁做出什么过分举动,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交易就此作废。” “你一定会死,紫棠公司也一定会倒闭。” “是是是,我会告诫他的。” 说罢,楚牧峰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楚牧峰走后,姚江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一条被冲到岸上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吸。 “楚牧峰,只要你没有当场拒绝就是有希望,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建议。我只是想要活着,不想死啊!” …… 当楚牧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了。 他这一天没有做别的事,就是见证了两个人的乞命,而且乞讨的那样毅然决然,都是事情爆发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 范斯文被李代桃僵救出,范建制第一时间实名举报郑宝坤。 安荣桥倒台,紫棠公司被查封,姚江川第一时间开出交易筹码。 都是枭雄! “做事还是需要当断则断,不断则乱啊!” 念叨了两句,楚牧峰暗暗琢磨如何处置姚江川。 放掉显然是不可能的,放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随时都会炸死自己,楚牧峰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玩弄所谓的心跳。 但不放的话他却是想要得到姚江川开出来的条件。 “这事要好好谋划谋划。” …… 第二日。 冈田商会总部。 姚阁就在这里等待着面见冈田太郎。 他现在是真的束手无策,把能想到求救的人全都想了一个遍,可那些人都是表示无能为力。 所以说如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冈田太郎身上,希望他能看在两家是合作方的基础上帮帮忙。 “姚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想要让我将你父亲救出来是吧?”冈田太郎抽了口雪茄,在翻腾烟雾中淡淡问道。 “是的!冈田会长” 姚阁的姿态摆的非常端正,站在面前低着脑袋,声音中带出一种祈求的味道。 “我现在只想把我父亲救出来,这事吧,其实您也知道的,就是因为安高官那边出事了。他要是不出事,我父亲是绝对不会被逮捕审讯的。” “冈田会长,我是真的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帮上忙,只能求您出面了。” “可是,我出面也未必好使啊!” 冈田太郎没有爽快地应允下来,就这事他也是真的很头疼。 原本想是和紫棠公司展开合作,能借助这个地头蛇好好捞钱。 可谁想安荣桥那边竟然会被逮捕进行内部调查,紫棠公司也被市政厅的人查封整顿。 这让冈田太郎也处于烦躁中。 安荣桥是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合作者,他比谁都不希望看到安荣桥出事。 “这事只能是拜托您了。您放心,我知道做这事肯定会花钱的。只要您能帮着做成这事,花再多的钱我们姚家都会拿出来!” “我的要求很简单,父亲活着出来就成!”姚阁深吸一口气说道。 “嗯,你放心吧,我会想想办法的。”冈田太郎应付着说道。 “那一切就拜托冈田会长了!” 话说完了,姚阁识趣地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冈田太郎将雪茄慢慢掐灭,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着,语气幽幽地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来者不善啊!” 出声说话的是冈田商会的副会长,也是冈田太郎的心腹渡边川雄。 这是个身体偏弱,面庞消瘦的男人,眼窝深陷,跟个大烟鬼差不多。 但只要是冈田商会的人都清楚,这人绝对不能得罪。 在冈田商会中,所有文物的走私都是渡边川雄在负责。 “凭借着咱们现在的力量和人脉,未必能够做成这事。而这事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安荣桥的被拿下。” “他只要在位,甚至不在位只要还在官场中混着都能运作。可我觉得他是没戏的,这次绝对会一蹶不振,别想再翻身了。” “那样,咱们就失去了最强的政治盟友,再想要做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文章,就变得更加困难。”渡边川雄皱眉说道。 “继续说!”冈田太郎点点头。 “但是……” 渡边川雄果然给出一个但是,然后说道:“这事也不是说无解,只要总领事馆那边愿意帮忙,也就是说只要武田半藏愿意出面,还是有斡旋余地的。” “毕竟姚江川和楚牧峰是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相信楚牧峰也不会说那样平白无故的树敌。” “需要请武田半藏出面?” 冈田太郎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皱着眉头不断思索,“你应该清楚的,我和武田半藏的关系没有好到哪种能随时随地请他帮忙的地步。” “而且这事吧,只是牵扯到一个紫棠公司,又没有涉及到咱们国家的公司,你觉得他会管吗?” “管不管就要看您想不想救人了?”渡边川雄忽然间露出一种神秘笑容。 “什么意思?” 冈田太郎眉宇间露出疑惑不解表情,“难道说你真的有救人的办法?” “有!” 渡边川雄翘起唇角,缓缓说道:“会长,您知道我这段时间和恒美商社的副社长麦可交朋友吧?” “嗯,知道。” “我接近麦可其实是有目的的,就是想要通过他和恒美商社搞好关系,毕竟有这样一个米国果实当盟友,咱们在华夏也能更好做事不是。” “所以呢?” “所以麦可那边就给我说了,他对武田半藏是有敌意的,要不是武田半藏将烟缸的消息泄露出去,恒美商社也不会被军政部兵工署的赵仰署长盯上。” “虽然说他们不怕赵仰,但这事终归是被武田半藏给坑了。因此他说找机会,肯定会收拾武田半藏一顿。”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拿着这事做文章,让武田半藏帮咱们将姚江川捞出来?”冈田太郎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依!” 渡边川雄正襟危坐地说道:“咱们只是一个商会,商会的力量在武田半藏的眼里是没有多少分量,所以想要让他帮忙救人,就只能是增加砝码。” “有这个砝码在,武田半藏或许真的会考虑答应。而只要他愿意帮忙,我是愿意替他和麦可化解这段过节。” “当然,前提是您觉得姚江川有这个价值!要是说他没有价值的话,咱们就没有必要这么麻烦了。” 冈田太郎一下就明白渡边川雄的意思。 冈田商会刚刚来到金陵城,人脉关系有限,和安荣桥走的最近,可他居然被拿下了,和紫棠公司合作,可谁想紫棠也跟着被查封整顿。 想要靠他们自己力量营救姚江川自然不可能,即便姚阁开出来大价码,也得能做到才成。 所以武田半藏就是他们的敲门砖。 冈田太郎稍微琢磨下,便直接沉声说道:“我觉得这事可以做!” “有价值?” “有!” 冈田太郎将面前的那张纸推过去,慢慢说道:“这是姚阁开出来的筹码,他说只要能将姚江川救出来,之前的合作当然是会继续进行。” “另外,紫棠公司会拿出十万美金,并且将紫棠公司的两成干股给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最重要的是,咱们刚到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想要快速在这里站稳脚跟的话,就需要紫棠公司充当咱们的眼线和挡箭牌。” “等到咱们熟悉这里后,是让紫棠公司当傀儡苟延残喘还是说直接吞掉,都是一句话的事。” “呦西,这样的话!” 渡边川雄满脸狞色道:“那就不能是两成干股,可以不加钱,但咱们要紫棠公司四成干股,他若同意咱们就运作这事,不同意就不管了,任凭姚江川自生自灭好了。” 冈田太郎露出满意笑容:“好,你亲自去谈这事。” “哈依!” 渡边川雄跟着就去紫棠找到了姚阁,把刚才商量的结果说出来后,姚阁是格外悲愤的。 两成变成四成,这意味着紫棠公司几乎一半都要拱手送人了。 他有心拒绝! 但想到要是拒绝后,估计再没有谁能将姚江川捞出来,姚阁就强忍下这股恼怒闷气,一字一句说道。 “好,这个条件我答应,只要你们能救出我父亲,确保我父亲安然无恙的继续执掌紫棠公司,那四成干股和十万美金就是你们的。” “姚公子果然爽快,你就在家安心等消息吧!” 渡边川雄心满意足地离开。 留下的是满脸戾气,直接摔了茶杯的姚阁。 …… 金陵大学。 作为金陵城中最显赫最富有声望的大学,当下的金陵大学不只是在帝都,在全国,甚至在全世界都是一流的。 这里有着最完善的学科体系,有着最齐全的师资结构,校园环境也是十分优雅别致。 考古系。 “刘教授,您这是刚上完课吗?” “教授,我能跟着您去博物馆吗?” “你的那篇文章研究的不错,记得不要松懈,继续深入性的研究下。” …… 在金陵大学考古系的教学楼中,有着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走着,他拿着几本泛黄的书籍,边走边和碰见的师生打着招呼。 温文儒雅,专业水平一流,这说的就是刘海平。 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眼中的博识学者,背地里却是会做出一堆龌龊事儿。 要不是他的话,陈子明都压根没机会和冈田商会私下接触。 是他,在暗中为冈田商会编织着一张张利益网,拉拢着一颗颗棋子。 现在是临近中午时分。 “刘海平下午没有课,他应该不会留在学校的。不过这个人做事倒是很谨慎,即便是出去,也有着很强的反跟踪意识。” “科长,就冲这个我就敢断定,他绝对不是大学教授这么简单!” 西门竹听着手下的汇报,坐在茶楼的雅室中,随意放下来望远镜,淡然说道:“科长让咱们监视刘海平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 “你说的很对,一个有着那么强烈反跟踪意识的人,身份绝对是有猫腻的。盯紧他,别跟丢。” “是!” 刘海平自顾自的按照着自己的计划做事。 上午上课,中午学校食堂吃饭,下午一点到四点都在校博物馆待着,他的生活很单调枯燥。 即便是四点从博物馆出来,都没有说离开大学校园,又去的是校史馆。 差不多日落西山的时候,刘海平才从学校中出来。 他骑着一辆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晃悠着。 遇到不错的小摊,就会停下来和摊主聊两句,这期间还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点菜。 西门竹的人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将他的行踪全都详细记录着。 每条骑过的街道,每个驻足的小店,每个问价的菜摊! 整个的一连串记录下来后,刘海平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到家后就关上院门,准备晚饭,开始享受天伦之乐。 “竟然没有和冈田商会的人有联系,甚至连路过冈田商会的意思都没有,难道说情报是有误的,刘海平和冈田商会的人根本不认识?” 西门竹翻阅着记录,当这个念头刚浮现的时候就使劲摇摇头否决掉。 “科长说的很明确,刘海平和冈田商会是有牵连的,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牵连找到,没找到只能说明做的功夫还不够,继续深入跟踪就是。” 安排好人晚上继续监视后,西门竹便起身离开。 …… 金陵一条很偏僻的小巷。 这里有着一家卖肥肠面的面馆,馆子面积不大,但只要是老饕餮都会闻着味儿过来。 这里的肥肠打理的非常干净,每一段都是老板娘亲自动手腌制。 一碗手工面,几段卤得入味的肥肠,再加上两勺红绿相间的打卤,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喜欢辣椒的再来一勺秘制辣椒油,那滋味,通体舒坦。 “小九,怎么样,这味道不错吧?”秦政就坐在这里美滋滋的吃着,一根根面条呲溜着就落进肚中,露出颇为享受的表情。 “师兄,您这是从哪里发现这么一处小店的,味道没得说,地道!”楚牧峰不是在恭维,而是诚心实意的夸赞。 “这里的老板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是在和岛国打仗的时候受伤的,受伤后没有办法继续当兵,就回到金陵城继承了家里的面馆做面。” “你以后想吃的话,随时可以来。”秦政说着,就抬起手冲着后厨挥了两下。 很快,老板就走出来。 的确是行伍出身。 老板走路都带着一股慷锵有力的感觉,那张脸棱角分明,短发显得特别精神,虽然说已经人到中年,但精气神十足,却没有丝毫油腻的意思。 “老林,给你介绍个人认识,这是我的小师弟,是我老师收的关门弟子,排行老九,楚牧峰。” “小九,这位就是这家面馆的老板林山雷,你可以叫他雷哥!”秦政为两人介绍。 楚牧峰早就站起身来,连忙伸出手,笑容亲切的说道:“雷哥好!您可以和师兄一样,叫我名字或者说直接喊我小九就行。” “那哪能,你好歹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我可不敢那样没有分寸。我还是叫你楚处长吧!”林山雷在围裙上擦擦手和楚牧峰简单握了下后笑道。 “雷哥,您要是这样的话就是瞧不起我了。您这样,是不是不想我以后带朋友过来吃面?”楚牧峰故意板着脸说道。 “老林,你是哥哥,就别推辞了,直接喊牧峰得了!”秦政笑着说道。 “得,那我就喊楚老弟!” 林山雷是个很有眼力劲的人,知道秦政选择自己这里是有话要和楚牧峰说,打过招呼后便转身离开。 ———————— 最后两天,双倍月票,大家别浪费了,有票支持下吧! 381、锦绣公司 看着他的背影,秦政有些感慨的说道:“当年杀岛国兵的时候,老林总是第一个冲锋在前的,这不现在是身体有伤不能大动。” “说起来,这也是咱们国家欠他们的,按道理说,像是他们这些英雄,都应该由国家赡养的!” “以后会好起来的!” 楚牧峰深深的望了一眼林山雷后沉声说道。 “来,先吃先吃!” 等到一碗肥肠面下肚,秦政放下筷子,看着楚牧峰说道:“我今晚约你出来吃面,是想要问问你准备怎么解决紫棠公司的问题。” 呃,正事来了。 紫棠公司就是一块肥肉。 但谁都知道这块肥肉是秦政的,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轻易染指。 可在秦政眼中,这块肥肉是可有可无,最起码现在看来这块肥肉应该就是交给楚牧峰处理。 谁让这原本就是楚牧峰立下的功劳! 论功行赏也该是他的。 “师兄,我没有任何意见,全都听您的!”楚牧峰笑眯眯的说道。 “你呀你呀!” 秦政抬起手指点了点楚牧峰,然后缓缓说道:“紫棠公司和其余的公司不同,虽然说起步的时候手段有些见不得光,但发展到现在已经算是洗白了。” “他姚江川想要重新执掌这个公司是别想了,他犯下的那些事能逃过一死已经算他赚了,这家紫棠公司就是他赎命的代价。” “我的想法是,你今后是要在金陵城立足的,手里要是没有个赚钱的门路也不方面,人情往来也会捉襟见肘。” “要不你就接下这个紫棠公司,当然我说的接下也不是说你自己就整个吞掉,那样的话,胃口有些大,我怕你吃撑。” “你可以让梁栋才他们也都加进来,再多找几个金陵城的权贵子弟。如此一来,也算是利益均沾,也没人会来非议了!” “那我就听师兄的,我会去找梁栋才说这事!”楚牧峰也没有客气推脱。 紫棠公司是肥肉,既然师兄有这个意思,那就吃到嘴里再说别的。 “对,就该这样,自己人别不好意思!” 秦政很满意楚牧峰的这种表现,微笑着端起茶杯来。 “喝完这杯茶,咱们就回吧。” “好的!” …… 皇胄大街,楚家。 回到家里的楚牧峰并没有睡觉,他知道秦政今晚的见面是为他着想为他好,但他也知道,别说是紫棠公司,就算是再大规模的公司,只要是在金陵城中,都在明年灰飞烟灭。 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战争的到来而毁于一旦。 所以说即便现在拿下紫棠公司,楚牧峰也是心安理得。与其看着被姚阁之流的人糟蹋,倒不如为他所用,为日后的抗战发挥点作用。 “话说回来,现在已经这个季节,那件事应该快要发生了吧?快点发生吧,早点发生,整个华夏的格局都将被彻底改变。” 楚牧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泼墨夜色,眼神深邃。 …… 第二天。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来到这里后,苏月柔,东方槐和西门竹便全都来到办公室汇报工作。 这段时间楚牧峰早就将任务下达下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司职。 “电讯科有什么收获没有?”楚牧峰抬起脑袋问道。 “科长,没有!” 苏月柔摇摇头,看着楚牧峰有些疑惑不解地说道:“我们从您下达命令后就开始针对冈田商会进行监控,但却没有捕获到他们发出的任何电文。” “别说是电文,甚至就连电波都没有,科长,他们有电台吗?” “不着急,这才刚开始而已!” 楚牧峰神色云淡风轻,没有丝毫急切地说道:“以着冈田商会那么大的商会组织,你觉得他们会没有电台吗?” “他们应该也是小心谨慎的防备着,所以说咱们这边不能操之过急,给我继续盯紧,他们迟早会露出马脚。” “是!”苏月柔立刻精神十足。 “科长,我这边就是在监控着刘海平的行踪,我发现他好像是很避讳,从来没有说和冈田商会的谁有过正面接触,甚至就连私下见面都没有。” “根据我们的了解,在金陵大学考古系,刘海平的风评是不错的,有着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着不错的社会地位。” “您说他为什么要和冈田商会勾结呢,这完全没有必要啊?”西门竹是真的很奇怪这个事,一直都有些纳闷。 “凡事有其果必有其因。” 楚牧峰放下手中的钢笔,眉角微挑着说道:“刘海平或许是把柄被冈田商会抓住,或许是已经被冈田商会策反,又或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帮助冈田商会做事,别忘了他之前不是去岛国留学过吗,或许那时候起,他就已经被策反,这些都是有可能。” “要我说,咱们干脆把他抓起来审问吧!”西门竹眼神阴冷地说道。 “不急!” 楚牧峰摇了摇头说道:“抓人审讯是最直接的,却也是最笨拙的办法。要是我们有足够证据的话,还用审问?继续监控,争取搜集到证据!” “是!”西门竹沉声应道。 “东方槐,你的任务是监控整个冈田商会,冈田太郎最近没有大动静吧?”楚牧峰端起茶杯润润嗓子,继续问道。 “没有!” 东方槐想到这两天的监控成果,便直接说道:“冈田太郎这段时间主要就是在和其他商会的人见面,请金陵城中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吃饭。要是说到其余活动,还真没有!” “冈田太郎慌了!” 听到这个楚牧峰嘴角斜扬,手中钢笔在白色纸面上画出一道黑色划痕:“以前安荣桥在位的时候,冈田太郎是不屑去做这些事。” “因为有安荣桥在,他就拥有了那些人脉关系,可现在却是忙不迭的亲自出面结交人物,这不是慌了是什么!” “继续做好监控,他很快就会露出马脚的。” 等到所有工作都汇报和安排完毕后,楚牧峰沉吟片刻问道:“对了,安荣桥被关押在哪里?” “安荣桥被免职后,因为要接受政府方面调查,所以说目前被囚禁在春华园。”苏月柔说道。 “春华园!” 楚牧峰直接站起身来,“我要和他见上一面,你去安排下。” “是!” …… 春华园。 在金陵城中,春华园并不是什么风景独特的公园建筑,这里虽然说占地面积不小,但想到它的作用,所有人便望而却步。 这里是关押政治犯的监狱。 在春华园有着很多小院,每个独立的小院都是对外封闭的,住在里面的人都被明令禁止出来。 他们一日三餐有保障,但活动空间就仅限这里。 这就是软禁。 要是说有谁承受不住这种孤寂和落寞而自杀,那死就死吧。 这里是没有谁会去担心这事,死了尸体直接拖后山挖个坑埋掉就成,连棺材都不要准备,直接变成肥料栽花种草。 眼下安荣桥就被关押在这里。 虽然说还没有明确量刑,但安荣桥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算是完蛋了。 他这两天精神萎靡,疲惫不堪的很,在外面意气风发的他,现在垂垂老矣恍如不久即将离世。 憎恨陈子明吗? 恨,他恨得牙根都痒痒。要是说有选择的机会,他真的想要将陈子明给千刀万剐才解恨。 倘若不是陈子明的背叛,自己能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该死的陈子明,你竟然敢暗中收集我那些见不得光的证据,你这是摆明就没有对我忠诚到底。 可成者王侯败者寇,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憎恨陈子明的安荣桥还恨很多人! 他恨那些高层大佬! 我当初对你们孝敬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现在我出事,想要让你们救我出去,你们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我真是失败啊! “人就在里面,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好!” 当胡思乱想的安荣桥耳边传来这种对话声的时候,他蹭的就站起身来,忙不迭的从房间中跑出。 眼下哪怕随随便便进来一个什么人,只要能陪着他说话聊天,他都会感觉不一样,会有点盼头。 “是你!” 但安荣桥做梦都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楚牧峰! 他自然是认识楚牧峰! 甚至他还知道,整件事会变成这个模样,就是因为眼前之人。 他就是始作俑者,倘若不是他将陈子明抓捕归案,不是他撬开陈子明的嘴,自己怎么会沦落至此。 楚牧峰是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安荣桥,怎么,是不是很恨我啊?”楚牧峰随意扫视了一圈,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安荣桥哪里还有以前的温文尔雅,整个人恍如一头发狂的野兽,紧紧握着拳头,发出撕裂的吼叫声。 “够直接,我喜欢这种谈话方式。那咱们有什么就能说什么,也不至于藏着掖着,遮遮掩掩的。” “坐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聊聊?”楚牧峰嘴角一翘,丝毫没有将发疯的安荣桥当回事。 你在位的时候我尚且不惧,何况是现在? “你……” 安荣桥抬起手臂指着楚牧峰的鼻子就痛声怒斥,“楚牧峰,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要不是你的话,我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你就是个卑鄙小人,你就是无耻之徒!” “呵呵!” 楚牧峰笑了笑,随意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缓缓说道:“我是那种人,那你又是什么人呢?” “你安高官难道是个两袖清风,一心为公的好人?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难道没点数吗?” “你……”安荣桥张了张嘴。 “行了,你现在这样叫嚣有任何意义吗?能改变这个现实吗?不能吧。既然不能就消停点。我会来这里,是想要和你诚心诚意的谈谈。” “你若是觉得没什么好谈的,那我现在走!” 看到楚牧峰作势要走,安荣桥跟着说道。“等等,你要谈什么!” 当你置身黑暗的时候,是渴望光明的。 而当你被死一般的孤寂环绕,只想打破这种静寂,就想能有个人陪着你说说话聊聊天。 所以安荣桥不想楚牧峰离开。 至于说到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没准今后还能离开这里的时候,他知道这是个奢望。 从被关押进来那刻起,他知道就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 什么时候见过关进春华园的人,能活着离开? 这里就是一座坟墓。 人不死,难离去。 “其实你在这里挺好的,能好好反思己过。可你的那些过往,我并不感兴趣。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想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和冈田太郎到底是什么关系?冈田太郎是不是岛国间谍?你有没有干过卖国的勾当?”楚牧峰重新坐到椅子上后,面色肃然的问道。 “原来你是为冈田太郎而来。”安荣桥恍然大悟。 “不错,我就是为他来的!”楚牧峰没有遮掩目的。 “楚牧峰,我知道你是被称之为间谍杀手,但你也不至于看到一个岛国人就觉得他们是间谍吧?” “冈田太郎是以前我留学岛国的时候认识的,我敢说他肯定不是间谍。至于我,我需要当卖国贼吗?”安荣桥瞥了楚牧峰两眼,满脸自傲地说道。 “有些事不是说的,是做的!你的所作所为,就和卖国贼无异。” “至于冈田太郎是不是间谍,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你怎么敢这么肯定他不是呢?”楚牧峰嗤然一笑。 怀疑每个人原本就是楚牧峰甄别间谍的本能,要是说连怀疑都不敢做,那还怎么抓间谍?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安荣桥面色一阵红一阵白道。 楚牧峰翘起二郎腿,眼神玩味地望过来:“安荣桥,相信你也清楚,没谁会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来救一个根本不可能营救出去的人。” “那么你也就不用藏着掖着,把你和冈田太郎是怎么认识的,你们认识的时候他的表现,你回国后他和你之间的联系,都说一说吧。” “我不指望你帮我,你就权当做是在讲故事,排解排解心中的苦闷吧。” 说道这里,楚牧峰双手一摊道:“当然,你可以拒绝不说,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我想要提醒你的是,你最好是配合点。” “这样你家人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我还能照拂一二。否则的话,你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吧,他们很有可能就会遭遇麻烦,你说是吧?” 连削带打。 楚牧峰将这门技艺玩弄得是炉火纯青。 安荣桥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着,到最后只能是不甘心的叹息一声。 他知道楚牧峰说的没有错,自己已经是栽了,想要家人平安无事,还只能是相信楚牧峰。 要不然还能相信谁?自己都被软禁的情况下,除了警员外,还有谁会真心实意的帮着他的家人? “那我就从头讲讲这个故事?” “行,慢慢讲,越详细越好。”楚牧峰点点头。 “其实这个故事还真的是没有多少吸引人的地方,无非就是和很多留学生的经历一样,我当初作为公派留学生前去岛国东京进修,在那里碰上了同样意气风发的冈田太郎……” “我敢说冈田太郎不是间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策反我的意思,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流露出来。” “他就是一个唯利是图,彻头彻尾的商人,做梦都想要赚钱,只要是能赚钱,他会不择手段。你要说他是一个贪婪无耻,没有底线的商人,我信,你说他是间谍,我还真不信!” “留学的日子结束后,我就回国。而我和他中间偶尔也是有书信往来的,不过都没有提到过什么机密内容,都是叙旧和风土人情,直到前段时间他过来,我们才算是重新见面。” “冈田太郎这次过来是在金陵城这边做生意的,我也知道他这个人做事可能是没有底线,但无所谓啊,只要他做的事不威胁到我的利益就成,所以我就将姚江川介绍给他认识。” “毕竟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他的事,有姚江川在就绰绰有余……”安荣桥一口气说道。 “楚牧峰,你知道吗?我原本是能问鼎那个位置的,那个被秦政夺走的位置。我有紫棠公司提供的资金,我有冈田太郎提供的外援,我原本已经胜券在握了?”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落到这步田地。” 安荣桥是越说越激动,满脸涨得通红,一股怒火从心里升腾而起。 “就只有这些吗?” 楚牧峰无视安荣桥的愤怒,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他果真是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起身就准备离开。 “楚牧峰,我敢肯定冈田太郎不是间谍,不过有个人却很值得怀疑。”安荣桥突然压下怒火,沉声说道。 “谁?”楚牧峰停住脚步。 “我可以说出来是谁,但我有个条件。”安荣桥竖起个手指道。 “说!”楚牧峰淡淡道。 “我要见见我的老婆孩子。”安荣桥眼神中多出一种可怜之色。 他是真的想要见他们一面,因为从被软禁那刻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可他再想也没辙,只要是被关进春华园的,就等同于与世隔绝,见老婆孩子是痴心妄想。 “这个可以有!” 楚牧峰本以为安荣桥会提出放他一马的要求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谢谢!” 安荣桥露出一抹感激神情,他没想到现在能依赖的竟然是楚牧峰。 失败是羞辱的,但安荣桥更加清楚既然失败就要坦然面对,除非他想不通自杀,不然总要继续活下去不是。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我想说的是冈田商会的副会长渡边川雄!” 安荣桥有些浑浊的眼神在说到这个人的瞬间,陡然变得明亮起来。 “我知道渡边川雄曾经背着我和陈子明做过交易,也曾经通过陈子明想要和其余市政厅的人认识,他的态度和寻常商人不太一样。” “所以我让人跟踪过他!” “其实我会跟踪也是想要为冈田太郎着想,我不想自己的这个朋友被副手给算计了。你猜我跟踪到什么?他私下和岛国总领事馆的一名武官偷偷见面。” 楚牧峰瞳孔倏地微缩。 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以为这趟过来是白费功夫,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收获。 渡边川雄,竟然和岛国总领事馆的武官秘密接触,而这个武官肯定是岛**方的人。 那么这样说来渡边川雄是间谍的可能性就很大。 “继续说!” 已经准备要走的楚牧峰,静下心来开始聆听。 “岛国总领事馆的这个武官叫做高野秀树,他们见面的时候我的人没有敢靠太近,怕被发现。” “但我的人说,渡边川雄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传递过纸条。所以我觉得,要说有谁是间谍的话,渡边川雄可比冈田太郎的机率大。”安荣桥跟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 就说安荣桥好歹是市政厅的高官,他要是说想要调查件事的话,应该还是挺容易的。 他现在是没落了被关押起来,以前也是掌握着惊人权势的。 陈子明背着他做事,安荣桥能不清楚? 只是没想到调查陈子明的时候,将渡边川雄给整出来,而这个家伙偏偏又做了这些让人怀疑忌惮的事。 “你说的这事我会留意的,你的老婆孩子很快就会来见你。”楚牧峰说道。 “劳烦了!”安荣桥拱手说道。 从春华园出来后,楚牧峰就冲着苏月柔说道:“你即刻安排东方槐去盯着一个人,他是岛国总领事馆的武官高野秀树。” “是!”苏月柔恭声道。 至于说到冈田商会的渡边川雄,楚牧峰是另有安排的,他想要让华容去监视。 原因的话很简单,毕竟渡边川雄是冈田商会的人,是商会自然就要由警员去调查比较合适。换做是特工人员露面,没准会打草惊蛇。 再有就是楚牧峰想要功劳。 特殊情报科要功劳! 警备厅也要功劳! 只有功劳在手,他才能问鼎更高的位置,以后才能做更多事。 这是楚牧峰的野心。 …… 金陵城,一家老酒馆内。 楚牧峰正在和梁栋才对坐而饮。 “老楚,难得你主动请我出来喝酒,这是有什么好事吗?不会又找到岛国间谍了吧?我给你说,要是再找到的话,无论如何都得给我留点汤喝。” 梁栋才美滋滋的啃着一只烧鹅大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倒是挺清醒,这时候还知道要功劳。”楚牧峰撇了撇嘴。 “那是自然的。” 梁栋才嘿嘿一笑,拿起桌上的纸擦了擦油手说道:“我给你说,你都不知道,上次高达商会的间谍案,我就没有能够跟进去,已经被我老爹训斥了一顿。” “说咱们哥俩关系这么好,怎么就没有能帮助你做事?让你一个人那么辛苦地抓间谍。” “我那也痛定思痛,觉得老爹说的没错,做兄弟的的确应该多帮衬帮衬,所以像是这种出力的粗活儿,以后就交给我来办,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楚牧峰嘴角抽搐了下,能将这番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也只有这小子了。 “行了,我今天找你的确是有事要说,你知道紫棠公司吧?” “知道啊!” 梁栋才满不在意地说道:“不就是姚江川的紫棠公司吗?他现在被拘留着,那些高层已经是人心惶惶的很,有的已经离开,就算是留下的也是别有打算。” “这几天姚阁一直在上蹿下跳,想要解决这事。我听说他连冈田商会都去了,想要去求冈田太郎帮忙,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 楚牧峰自然清楚这事,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他现在是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可他这是纯粹在瞎忙活。” “别说是去找冈田太郎,你就算是去找武田半藏又能如何?这是咱们国家的内政,他岛国人还想要指手画脚不成?” “对,说的就是,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梁栋才傲然说道。 “来,走一个!” “好!” 一杯美酒下肚,梁栋才放下酒盅,夹了片盐水鹅,边吃边道:“你总不会是想要对紫棠公司动手吧?” “你说对了!” 楚牧峰沉声说道:“我就是想要紫棠公司,这是姚江川开出来的条件,十万美金外加整个紫棠公司换他一条性命!” “啧啧,这不是断腕了,这是把下半生都给断了,倒是够有气魄的!” 梁栋才听到这个条件后,眼皮微微颤动了下,却是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 身为梁家子弟,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在这金陵城中,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像是紫棠这样的公司破产,见多不怪而已。 “不过这所谓的气魄和性命相比,看来还是这条命比较值钱。那你的意思那?是吃不吃这块肥肉?” “当然要吃!” 楚牧峰举起筷子道:“有这样的肥肉摆在眼前,为什么不吃?我的意思很简单,这块肥肉既然送到嘴边,那我不但要吃下,而且还要吃得稳准狠。” “不过我一个人显然吃不下,所以我决定将紫棠公司股份分成十成,我占四成,另外拿出六成,你再拉进来几个人合伙。”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紫棠公司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运转,继续赚钱盈利,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你看呢?” 梁栋才瞬间明了。 楚牧峰这是想要拉着金陵城中有权有势的少爷们一起为紫棠公司保驾护航。 以前的紫棠公司是跟着安荣桥混的,自然是不必考虑那些衙内们的态度。 现在楚牧峰既然吞下来,自然是要重新洗牌。而他选择的权力架构就是世家衙内们入股,这样便能在最大限度内避免麻烦。 毕竟以着他们在金陵城中的人脉,一般的麻烦事情都能轻松摆平。 最关键的是,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白白的送给他们钱,谁会不要? 何况楚牧峰说的很清楚明白,这个名额是交给自己的,也就是说他有挑选合作者的资格。 有这样的权限在,梁栋才选的人能是随随便便的吗?最起码家世都要和梁家对等。 真要是那样的话,新的紫棠公司后面背景可就雄厚了。 现在是紫棠公司,以后呢? 楚牧峰只要能够拿出足够利益来均沾,那这个人脉网就会越来越稳固。 稳固的人脉网络是能做成很多事情的,比如说涉及到政治、经济、民生…… 梁栋才想到这些后,看着楚牧峰的目光中透出几分佩服。 “行,这事我来做,不过你确定姚江川会心甘情愿地交出来吗?” “他必须这样做,不然就得死!” 楚牧峰面色一冷道:“其实要是说我有心谋取紫棠公司,姚江川死不死有区别吗?他根本没有选择的资格。” “嗯,说得也对!” 想想如今市政厅的最高长官是谁,梁栋才就释然了。 “我可以负责帮你找人,六成干股是能让很多人加入进来的。不过他们都是分红的,不是很好的经营管理者。你想好让谁来执掌紫棠没有?” 这是关键问题。 别在这里瞎琢磨半天,最后紫棠公司却缺少一个真正能挑起来大梁的,那就成为笑话了! “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那我明天就张罗起来?” “行,越快越好。” “还有,紫棠这个名字不太吉利,你可要改改啊。”梁栋才提醒道。 “我想想再说。”楚牧峰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 楚牧峰为了这个管理者,亲自去找的叶鲲鹏,而叶鲲鹏听说这事后,毫不犹豫的就推荐出来一个人选:林御。 有老师的保证,楚牧峰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果然! 在这个有多年经商经验的林御出面后,紫棠公司很快就从姚江川的名下转让出来,而姚江川在付出十万美金,离开囚禁多日的监狱后,毫不犹豫地便带着家人离开金陵城,说是要下南洋。 只是后来有消息说,姚江川他们乘坐的轮船遭遇到了海难,所有人全都无一生还。 那事儿和楚牧峰可真没半点关系。 紫棠公司,不,现在应该叫做锦绣公司,就这样在林御的掌控下,按部就班的运转起来。 一场权力和经济的博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 …… 冈田商会总部。 冈田太郎这两天的情绪是低沉和烦躁的,想到原本是能够靠着营救姚江川,大肆获利一番,谁想后来竟然出现了那样的变数。 姚江川竟然亲自出面将股权转让,偌大紫棠公司如今更名为锦绣,脱胎换骨般地完成新生。 而他这边则一毛钱都没有捞到。 想到这事他就格外烦闷,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渡边,你和总领事馆那边谈的怎么样?”冈田太郎皱起眉角,拿起桌上的茶杯,发现里面空着后,便狠狠砸在桌上。 “会长,这事从姚江川出来的那天起,就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渡边川雄很自然的倒上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紫棠公司都已经变成锦绣公司,咱们这边再继续运作也没有必要。” “不过我和那边的关系倒是维持下来,今后咱们遇到什么事情的话,也能借助一下。” “呦西,你说的没错!” 冈田太郎深以为然的说道:“总领事馆毕竟是咱们岛国的官方机构,虽然说金陵城中的人对咱们是有着敌意的,但只要有这个机构在,就没有谁敢公然动手。” “哈依!”渡边川雄说道。 冈田太郎喝了几口茶水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吩咐道:“对了,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咱们收集的这批华夏文物你这两天尽快清点下,罗列出来清单后,我就运回国内。” “这次正好是能借着军方的渠道运货,方便安全的很,千万不能错过。” “哈依,会长,我今天就去做这事。” “去吧去吧!” 渡边川雄就这样离开了冈田商会的总部。 他走出去后随便叫了一辆黄包车便坐上去,然后闭着双眼淡淡说道:“沿着这条街往前拉吧,不要停,随便转。” “好嘞。” 然后渡边川雄的大脑就开始转动起来。 这是他的习惯,他习惯在闹市区,坐在黄包车上想问题,越是这样,想问题的角度越是清楚,每一条线都能井然有序地捋顺。 这几天他的确是没有闲着。 他拿着麦可的尚方宝剑去和总领事馆的人谈判,而领事馆那边的人也知道这事做得不厚道。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敢现在就和米国撕破脸,武田半藏担心那样做会四面树敌,所以也就一直都表示出恭敬之意。 可要是说让武田半藏就这样没有节操的妥协,完完全全地听话做事,那也是不可能! 毕竟每个岛国人身体内流淌着的都是一种疯狂的血液,他们在骨子里面是蔑视一切种族。 米国人也不例外。 这事那也就这样拖延下来。 可谁想这边拖延,姚江川那边却是利索的很,三下五除二就选择了那种极端方式解决问题,一下就将渡边川雄的所有步骤打乱。 “这倒是有些棘手!算了,还是先去见高野秀树吧!” 382、出了事儿我担着 云山茶馆。 这座茶馆是个固定的见面点。 老地方之所以会被很多间谍青睐的主要原因就是安全性和私密性强。 倘若每次见面都换地方,谁敢确定频频换地方就是百分百安全呢? 一壶龙井,碧叶飘悬,袅绕生香。 渡边川雄拿起面前的茶壶,给对方倒了一杯,笑着说道:“高野君,武田半藏最近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纳里?找我麻烦?” 高野秀树是个长相很清秀的男人,偏瘦的身躯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瞧着就很温文尔雅。 他听到这种问话后,不以为然地说道:“烟缸的事原本就是武田半藏做的不地道,是他想要坑恒美商社一把,想要坐山观虎斗。” “现在因为你的原因,总领事馆这边和恒美商业的关系略微缓和,他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可能还要找我麻烦呢?” “这样的话最好,虽然说咱们不怕恒美商社,但也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恒美商社始终是有米国背景的,咱们现阶段不宜全面开战。”渡边川雄端起茶杯,轻轻的闻了两口茶香后,慢条斯理的品尝着。 “行了,不说这个,现在有个紧要任务交给你。”高野秀树沉声说道。 “哈依,请您吩咐!” 渡边川雄收敛起来笑容,正襟危坐着等待着命令。 毕竟说到身份等级,高野秀树明显是要超过渡边川雄半级。 两人能这样有说有笑,也是因为私交不错而已。 私交归私交。 公事归公事。 因私废公是间谍大忌。 “我要你尽快的搜集金陵警备厅高层和其管辖的所有分局局长的详细资料。”高野秀树低声说道。 “搜集警备体系的高层资料?” 渡边川雄有些意外,微微挑眉问道:“不是应该搜集金陵城的军方布置图吗?为什么要搜集警备体系的?” “军方的信息资料有其他人负责搜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搜集警备体系的。” “这个资料似乎没什么用吧?” “谁告诉你这些资料没有用的?要知道警员队伍可是维护一座城市秩序稳定的关键,你说我们要是让这个队伍出现种种意外的话,那这座城市还能保持稳定吗?” 高野秀树眼底闪烁着狠辣光芒,压低声音说道:“一座秩序混乱的城市,哪怕没有部队来攻打,都会自乱阵脚?陷入无序混乱状态!” “这就是总部那边传过来的命令,说是要准备实施一项名为‘釜底抽薪’的计划。” “釜底抽薪?” 渡边川雄念叨了一句,脑海里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别说,这个名字还是挺形象生动的,真要是说将金陵城的警员体系搅乱,这里很快就会发生各种暴乱。 “哈依,我回去就开始执行。” “另外,你这边优先搜集一个叫做楚牧峰的资料。”高野秀树跟着交代道。 “楚牧峰?你说的是那个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渡边川雄愕然道。 “怎么,你知道这个人?”高野秀树似乎有些意外。 “没错!” 渡边川雄点点头,带着几分怨恨道:“就是他将安荣桥秘书陈子明的嘴撬开,从而得到那些证据后将安荣桥给搞垮的,也是他导致紫棠公司改名换姓,挡了我们的财路。” “他这家伙是从北平调过来的,如今在金陵警备厅很出名啊。” “那就多搜集他的资料,越详细越好!”高野秀树点了点头。 “哈依!” 谈完事后,两人就起身分别离开。 “黄包车!” 站在路边,渡边川雄挥手喊过来一辆黄包车上去后就继续逛游。 他虽然说很谨慎,但却没有想到,从他走出冈田商会的那时候起,他的行踪就已经被监视起来,负责盯梢的是华容。 “科长,咱们要继续盯着他吗?和他谈话的那人要不要监视?” “当然!” 华容想到楚牧峰的命令便果断说道:“我这边亲自跟踪渡边川雄,你们去盯梢和他碰头的那个人,最好给我搞清楚他的底细。” “是!” 在这种盯梢的过程中,华容发现渡边川雄果然不是寻常商人,而是一只奸猾的老狐狸。 他每次看似是不着痕迹的换车,都会很小心谨慎地扫视向四周,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迅速果断的上车离开。 这种敏锐的反跟踪经验,可不是一个商会副会长该有的。 果然又是一条大鱼啊。 凭着在北平抓获间谍的经验,华容心里兴奋地念叨着。 跟随着楚牧峰的他们,如今想问题的角度都和别人不同。 别人遇到岛国间谍都会有些惊慌忐忑,不知所措。 但他们呢,看到岛国间谍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猫儿似的,恨不得将一个个岛国间谍抓起来大快朵颐。 …… 金陵市政厅,最高长官办公室。 “这是我从老师那里拿来的上等碧螺春,你尝尝口味。”秦政将泡好的一杯茶水端上来,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笑道。 “唉,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喝茶吗?” 坐在对面的是二师兄赵仰。 在人前很是自信乐观的赵仰,现在却是有些垂头丧气,眉宇间浮现出的纠结烦躁之色。 哪怕他的嗜好就是喝茶,此刻都没有丝毫兴趣。 “还是为烟缸的事情发愁?”秦政一言直接道破。 “不错!” 赵仰只有在秦政这里才会卸下脸上的面具,深深叹了口气道:“烟缸都已经失踪快一个月,好不容易知道点情报,没想到竟然是在恒美商社中。” “偏偏那里又是我不能动的地方,你说这要是继续僵持着耗下去,烟缸会不会有危险?” “我看危险倒是未必会有。” 秦政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烟缸要是说有危险的话早就会有,不会等到现在的,对方显然也是看重其能力。” “而且就算是有危险,现在你我也是没任何办法。毕竟那里是恒美商社,而领袖对米国的态度你也是清楚的,咱们断然不能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 赵仰情绪有些起伏,语气自嘲地说道:“连你都这样想,我想很多人也会这样想,在他们眼中,一个烟缸的死活是无所谓的,只要不影响大局就成。” “可他们却不清楚,烟缸根本不是无足轻重,他是我们兵工署的专家,是一个能改变战局的重要人物。” “我是必须要将他救出来的!只要他不死,只要他还在我们华夏,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去做这事。” “那他要是死了那?”秦政跟着问道。 “死了?” 赵仰眼神有些迷离后,毅然决然地说道:“烟缸要是死了的话,我会为他报仇雪恨!” “即便现在时机不当,将来也会有机会。当初是谁将他绑架走,又是谁扣留他这么长时间,我都会调查清楚,然后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其实这事不是说没有别的办法。” 感受到赵仰的这种执着情绪后,秦政无可奈何的一笑,既然没有办法劝说,那就想办法帮忙。 “什么办法?”赵仰立刻来了兴致。 “找小九。”秦政笑吟吟说道。 “找小九?” 赵仰当场愕然,随即露出一抹自嘲表情。 “我以为你会说出什么好办法呢,你觉得就这事找小九就有用吗?我都搞不定的事,小九能解决掉?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 秦政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说道:“二师兄,相信我的事您也是清楚的,真的,在没有看到结果前,我对小九也是没有多少信心。”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小九居然突出奇兵,帮着我将安荣桥拿下,我才能如此顺利上位。” 听到这里,赵仰神情出现些许波动。 “老师也曾经说过的,在咱们几个师兄弟中间,小九是做事最灵活,最不拘泥的一个。” “很多咱们想不到的招数他能想到,很多咱们有所顾虑的事,他敢大刀阔斧地去做。所以烟缸的事,他未必没办法?” “再说就算是没辙,多个人出个意见也是好的吧?所以我的建议就是有难题,找小九。” 秦政这话说的是如此义正辞严,听着赵仰都不由无语的撇撇嘴,“我说咱们好歹是师兄,不帮着小九做事就成了,有难题还找人家,你不觉得这师兄当的有点寒瘆吗?” “以后给小九找补回来不就是了,自己人,有啥不好说的。”秦政倒是想得很开。 “呃……这样的话!” 赵仰也不由心动起来,他现在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只要能将烟缸救出来就成。 “那就试试?” “对,试试,我现在就让他过来一趟。” “好!”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就出现在秦政和赵仰的面前,当他得知过来的目的后,看向赵仰的目光不免有些诧异。 “二师兄,你可是堂堂军政部的总务厅长,难道说连这点事都要顾虑谁的面子不成?” “不错,他恒美商社是有米国背景,可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家商社而已,再牛又能牛逼到哪里去?直接进去搜查就是。” “牧峰啊,你想得简单了。” 说起这个,赵仰就不由有些头疼。 “其实,官位不是越高越好的,坐得越高,考虑的就越多,制约的因素也就越多。这么给你说吧,我要是说敢下令搜查恒美商社,军政部就敢让我停职,你信吗?” 赵仰这话完,楚牧峰转念一想,还真是不得不信。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权力是把双刃剑,位高权重的同时,也是举目是敌,会受到各方的制约。 即便能够一步登顶,也还会有诸多顾忌,并不是为所欲为。 赵仰,军政部总务厅长,兵工署署长,每个身份拿出去都是很显赫,但不要忘记这里是金陵城,遍地都是达官贵人。 找出一堆比他还要强势的存在再容易不过,所以想要靠着这种身份去挑衅恒美商社,反而是会处处受到掣肘。 “二师兄,我知道这个情报是武田半藏拿出来的,但您就敢说,烟缸现在还在恒美商社吗?” “毕竟老师的寿宴也过去好几天,足够恒美商社那边把人转移走。甚至大胆的猜猜,或许烟缸从最开始就没有被扣留在商社总部,而是另有隐藏地点。” 楚牧峰感受到赵仰的着急心情后,反而是越发冷静,大脑不断转动,去捋顺每条可能的线索。 “嗯,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过,所以说我的人一直都在监视着恒美商社。只要是恒美的人,不管是副社长麦可,还是那些普通人员,都在我的监控中。” “每一辆车的出入,也都有清楚记录,这件事从我得到情报的那刻起就开始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间断,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烟缸的踪迹。” 赵仰是真憋得够呛,迫切想要找个人倾诉分析分析,所以只要是目前手上在做的事,一股脑地全都倒出来。 有没有价值,那得楚牧峰自己来甄别判断。 “二师兄,要是这样说的话,我更加敢肯定,烟缸十有**没有在商社中。或者说即便是在,也在这段时间被悄悄转移了。” “您别着急,以着恒美商社的手段,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出来,在转移的过程中不被你们发现也是有可能的,您说对吧?”楚牧峰微眯双眼。 “对!”赵仰不得不承认这个。 沉吟片刻,楚牧峰缓缓说道:“二师兄,这个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您放心,只要有任何机会,我都会将烟缸救出来,您将烟缸详细资料拿给我就成!” “资料我都带着呢!” 赵仰今天过来就是找秦政帮忙的,随身自然携带着烟缸的资料。 他将身边一个文件袋递过去后,眼神充满期待地说道:“小九,那这事可就拜托你了!” “二师兄,瞧您说的,我一定尽力去做!” 楚牧峰拍了拍文件袋,忽然扬眉问道:“二师兄,假如……我说的是假如。” “假如我将烟缸给救出来时,他是安然无恙,或者说烟缸会突然出现,都不用我去营救,你会怎么做?你背后的兵工署又会怎么做?” 秦政的眼皮微颤。 赵仰的瞳孔微缩。 “你的意思,是说烟缸很有可能被策反?” “对!” 楚牧峰当着两位师兄的面,也就不遮遮掩掩,很坦然地说道:“毕竟从被抓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我不是说他肯定会被策反,只是要是万一呢?” “真要是有这种可能,而他又没有表现出来,兵工署还敢重用吗?” “这个……” 赵仰和秦政彼此对视一眼后,赵仰缓缓说道:“这事等到将烟缸营救出来再说,而且我也敢肯定,烟缸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策反的人。” “这点,你看过他的资料后就会清楚。即便是被策反,我觉得那也是一种权宜之计,是他想要自保而已。” “呵呵,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既然二师兄这么肯定,那我这边就开始运作这事。”楚牧峰微微一笑不再提起。 之后三个人又聊了几句,楚牧峰便起身告辞离开。 “咱们这位小师弟真是心思细腻的很啊,连策反这种情况都能想到。换做一般人听到这事,肯定只会想着如何去营救才对。”赵仰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啊!” 秦政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意,不急不缓地说道:“所以我即便阅人无数,但仍然看不清楚咱们这位小九。” “他有时候表现得非常淳朴,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但有时候却又如同一个老练猎人,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他的掌心。啧啧,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深得老师真传吧。” “是啊!” 赵仰也跟着发出感慨,不过跟着又摇摇头说道:“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剑走偏锋做事,才有可能将不可能的事给办成。” “像你我这种中规中矩做事的,慎言慎行,何年何月能够成功?不是小九,你没办法上位。不是小九,我怎么去营救烟缸!所以说,现在就等待着小九给创造奇迹吧。” “对,等着吧!” …… 楚牧峰带着资料直接回到警备厅,走进办公室后这才拿出来仔细翻看。 看着看着,他就知道赵仰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谁都可能被策反,惟独烟缸不会。 即便是被策反,即便是安然无恙,那也是烟缸的权宜之计。 因为烟缸是东北人,他的全家老小都是被岛国人杀死的! 侥幸活下来的烟缸当时就发誓要杀尽所有岛国侵略者,为家人报仇雪耻。 你说这样怀着深仇大恨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策反? 在看过这些资料后,楚牧峰也就坚定了要营救烟缸的想法。 而营救的第一个前提就是确定位置,你都不知道人在哪儿,谈何营救? “恒美商社!” 楚牧峰站在窗前,双眼眯缝成一道线,琢磨从哪里能撬开恒美商社的大门。 “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 大步流星走进来的是华容。 “处长!” “哦,是老华回来了,坐下说话吧!” 楚牧峰招呼着华容在会客区坐下后,笑着问道:“现在刚下班,你就回来了,是渡边川雄一切正常?” “不是!” 华容精神振奋,屁股往前挪挪,情绪颇为激动地说道:“处长,渡边川雄不但有了动静,而且今天做出来的全都是大动静。” “哦,是吗,说说!”楚牧峰丢了根烟过去,兴致勃勃地问道。 “渡边川雄今天在云山茶馆和岛国总领事馆的武官高野秀树见面了,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不详,但交谈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谈话之后高野秀树回到总领事馆,渡边川雄却是乘坐黄包车瞎转悠,前前后后总共换了六辆黄包车,最后才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华容一口气说道。 “哪里?”楚牧峰紧声问道。 “是金陵郊外的一座庄园。” 华容回想着自己刚才监视到的情景,补充着说道:“那里的防备措施很严密,外面看上去并不起眼,也没有门卫巡逻的,其实有暗哨监控。” “光是我看到的暗哨就有两处,他们隐藏的很巧妙,要是不注意的话,肯定会忽视的。” “我怕打草惊蛇,就没有敢轻举妄动,只是安排人在那里留守后,就跟着渡边川雄回来。他在庄园里面差不多停留了一个小时才走,回来后进冈田商会没有出来。” “处长,我有种直觉,那里应该是冈田商会藏匿那些文物的秘密据点。因为那里后面就有一条河,河里面停靠着一艘大船。他们完全可以借着那艘船将文物装箱运走,远比走陆路方便多了” 华容这话让楚牧峰的眼前顿时一亮,拍掌说道:“不错,你分析的很对!” “处长,我觉得渡边川雄这次会去那里是因为很快要将这批文物运走,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将那些东西运到岛国去啊!” “真要是被他得逞,咱们就是国家和民族的罪人!”华容脸上带着些许急切。 “嗯,这批文物是绝对不能被运出国门,成为他们的收藏品!” 说着,楚牧峰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做呢! 赵仰那边针对的是谁?是恒美商社! 自己这边监控渡边川雄得到的一条消息是什么?说的是渡边川雄和麦可私下有交往。 不怕你们来往,怕的是你们不来往。只要你们来往,我这边就能做文章。 有时候是不能打草惊蛇。 但有时候做事就必须打草惊蛇! 现在整件事需要的就是一个破局的关键因素,楚牧峰之前还在想什么是最合适的,如今这个因素就自己蹦跶出来。 它就是渡边川雄。 抓捕渡边川雄,第一能破文物被运走之局! 第二能顺势问出来冈田商会的一些秘密。 第三能做文章,进恒美商社搜查。 抓一个人就能盘活整个局面,为什么不做? 楚牧峰站起身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不断的分析着这样做的利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利大于弊。 虽然说这样做会带来一定负面影响,但不要忘记那件大事很快就要发生。 只要那事发生,什么狗屁岛国总领事馆,狗屁商会,都将被统统清扫。 自己又有何惧之有! “华容,你现在就去安排,带人给我严密布防,明天不要等到渡边川雄去那处庄园的时候才动手,以免他们狗急跳墙毁掉那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就在外面动手,抓捕的理由你随便找个,把人先给我带回来再说!”楚牧峰断然下令。 “是,处长!”华容毫不犹豫地应道。 …… 一声报晓鸡鸣,带来了新的一天。 渡边川雄今天还得去下藏宝的庄园,昨天过去原本是想要清点好数量,但因为还有一批文物今天要运过去,所以还得去下。 早上九点,渡边川雄来到冈田商会。 “会长,我今天会将所有文物清单拿过来,到时候您就可以安排发货事宜了。” “嗯,去吧!” 得到冈田太郎的命令后,渡边川雄便叫了个黄包车往郊外赶去。 当车子来到玄武区的时候,突然便被当街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渡边川雄冷漠地问道。 “看看是他吗?” 穿着便服的华容摆摆手,顿时一个穿着棉袄的男人就走过来,扫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昨天撞了人逃走的。” “那行,没你的事了!” 华容眼神冷峻地看过来:“我是警备厅玄武分局的,你涉嫌一起伤人案,现在跟我们回去调查下!” 他们是警员? 渡边川雄心底顿时一惊。 伤人案?哪里来的伤人案? “警官,我想你误会了,我是岛国人,在这边做的生意的,根本没有做过你说的事。”渡边川雄走下车后傲然说道。 “岛国人又如何,这里是华夏,是金陵城,既然有人指控,那你必须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华容淡淡道。 “我可是岛国人,你有什么资格抓我?”渡边川雄挑起眉角。 “哼,你犯了事,我管你是哪国人,怎么,你难道还想要拒捕不成?”华容的手就摸向腰间,那些跟着他过来的警员也都开始做出同样的动作。 “好,我和你们走!” 渡边川雄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 无所谓了,就当做是倒霉碰到这事,跟着他们去说清楚就行。 要是不然,真的闹腾起来,自己难不成还能持枪反击吗? “带走!回玄武分局!”华容大声道。 而这事也在第一时间传回冈田商会。 “什么?” 冈田太郎当场就从椅子上蹦起来,难以置信地喊道:“你是渡边被扣押在玄武分局?” “哈依,会长,情况就是这样的!” “该死的!” 冈田太郎愤怒地走来走去,咆哮道:“真以为安荣桥倒台后,我冈田商会就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你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现在竟然连我的副会长都敢动。渡边川雄绝对不能出事,你即刻给我去召集咱们认识的那两个武馆的武士,让他们过来集合,咱们去要人。” “哈依!” …… 中午十二点。 金陵城警备厅,所属玄武分局。 数十道身影紧随着冈田太郎的脚步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他们不是冈田商会的人,多数都是城中武馆的武士。 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冰冷寒彻的光芒,扫视向四周那些警员时充满着戒备和不屑,腰间悬挂着的一长一短两柄武士刀,仿佛随时都会抽出来。 冈田太郎走在最前方,脸色肃杀而凝重。 “站住!” 在那些普通警员都下意识后退的时候,却是有着两道身影无所畏惧地迎难而上,他们便是华容和苏山河。 苏山河是这里的局长,而华容则是亲自押送着渡边川雄过来的。 谁都能退,两人却不能。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怎么,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是要攻击我金陵警员分局吗?”苏山河眼神冷淡,语气平静地问道。 “哼!” 冈田太郎轻轻冷哼一声,无视掉苏山河的冷厉表情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鄙人冈田太郎,是岛国冈田商会的会长。” “今天过来是来要人的,你们玄武分局扣了我们冈田商会的副会长渡边川雄,我要带他走!人给我,我们就离开,人不给我,我就找你们警局索要说法。” 说到这里时,冈田太郎的语气顿了顿:“你是谁?有资格代表这里吗?” 敢情他也不知道苏山河是谁,注意力都在华容身上。 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就是这个家伙将渡边川雄逮捕的。 他是楚牧峰的人,叫做华容,目前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科长。 “我叫苏山河,是玄武分局的局长。” 苏山河眯了眯眼睛,没有因为被轻视而动怒,缓缓说道:“冈田会长是吗?你想要带走渡边川雄,我不点头,是绝对带不走的。” “啧啧,苏局长,你好大的口气啊。”冈田太郎不屑道。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苏山河波澜不惊道。 “事实?” 冈田太郎板着脸,语气阴沉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不是这里的局长,我现在只想要见到我的副会长。” “所以请你现在、立刻给我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休怪我对你对你的玄武分局动手。” “动手?你敢吗?”苏山河扬起眉角,毫无惧色。 “嘿嘿,你问我敢不敢?” 冈田太郎傲然的抬起手臂指过去,“告诉你,我是岛国人,我在你们金陵城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就因为我是岛国人,所以你们没谁敢动我。” “你要不服的话,动我一个试试,看看你一个小小的局长,能不能承担动我的后果?” “八嘎,敢动咱们就剁了他的双手。” “大家都听好了,这是捍卫我们武士道荣誉的时刻。” “你们这几个小警员想挑起国际纠纷,那就来。” “这帮混蛋,居然敢羞辱冈田会长,简直就是找死!” 那些武馆的武士都开始七嘴八舌的喊叫起来,每个人都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想要挑衅闹事。 对于他们这帮好战分子而言,没事都想要惹是生非,有了由头自然更要抓住。 “冈田会长是我们大岛国的商界翘楚,渡边川雄是辅佐他的左膀右臂,你们说抓就抓,是不是太将我们岛国不当回事。” “告诉你们,不要说是区区一个玄武分局,就算是你们金陵警备厅,咱们都敢闯,也没谁敢阻拦半步。” 一个留着小胡子,尖嘴猴腮的男人趾高气扬的喊道:“冈田会长,我觉得他们要是再敢阻扰的话,咱们就直接将这事通报给总领事馆,请他们派兵来解决吧!” “派兵解决?你们想要开战吗?”苏山河脸色涨红咬牙冷冷喝道。 “开战?” 冈田商会冷笑连连,语气已经不耐烦:“就算是宣战又如何?难道说你们能挡住我们岛国的军队吗?” “你们华夏的部队就是一群软蛋,根本不堪一击!赶紧的,不想要惹起战火的话,就给我将人交出来!” “交人!交人!” 所有武士齐唰唰地往前迈出脚步吼道。 玄武分局的警员被对方的言语和行为刺激得鲜血燃烧,忍不住紧紧攥住着枪柄,等待着命令。 王八蛋,都骑到脖子上拉屎撒尿了,谁还能忍? “苏局长,坚持下!” 说罢,华容转身走进办公室中,拨通了楚牧峰的电话,将这边的情形简单禀告了下后问道:“处长,我现在怎么办?” “你是说冈田太郎带着十几个武馆的武士在逼宫?”楚牧峰语气凛冽。 “是!” “那就都带过来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都带回去?处长,您是认真的?没开玩笑吧,他们可是岛国人!”华容有些愕然。 要说抓一个还能接受,一下子抓这么多,这事儿可是要搞大了啊! “老华,岛国人又怎么样?难道说就能践踏咱们国家的威严吗?” “冈田太郎不是挺能耐的吗?那就给我狠狠教训教训一顿带回来!其余人有谁敢闹事,一律拷起来,别怕,出了事儿我担着!” 楚牧峰的命令简单而粗暴,没有一点和稀泥的意思。 “是!” 华容沉声应道,挂掉电话,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来到外面后,碰触到苏山河的眼神,不由微微示意无妨后,便走向前去。 “冈田太郎,你确定如果不给你人,你就要冲撞我们警备厅的玄武分局吗?”华容目不斜视地问道。 “冲撞?” 冈田太郎不以为然的翘起唇角来,扬手指了指华容说道:“我们这不叫做冲撞,你敢挡路,我就……” 没有丝毫迟疑,眼看冈田太郎的胖手刚刚指过来,华容便飞快的一把攥住,然后毫不客气地往下使劲一掰。 咔嚓! 一声骨骼断裂的清脆声音响起,随即而起的是冈田太郎如杀猪般的凄厉喊叫。 他本能地跪了下去,惨叫连连,额头上唰地冒出无数汗珠。 这仅仅才是开始。 掰断手指之后,华容跟着狠狠一脚踹了出去,这一脚落在对方头上,无比生猛地就将冈田太郎给活生生踢飞。 砰! 冈田太郎撞飞几个武士后,重重跌倒在地,那张脸有些肿胀不说,鲜血混杂着两颗牙齿猛地吐出来,模样惨烈。 “八嘎,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 刚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武士顿时满脸愤怒的吼叫,说话间就要抽出来腰间的武士刀。 看到他们动作的瞬间,华容便立刻举起手臂来。 哗啦! 顿时所有跟随着华容出警的六科警员们便毫不迟疑的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眼前的武士们,子弹上膛,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场面一下陷入呆滞中。 苏山河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幕,冲着华容低声问道:“华科长,您这是?” 华容转过来身来,凝视着苏山河的双眸,缓缓说道:“苏局长,我奉楚处长命令,要将冈田商会这些冲撞者闹事者一律带回警备厅审讯。” “这里的事和你们玄武分局没有关系!” “抓人!” “是!” 如今的六科早就被整顿的纪律性很强,几支侦缉队绝对无条件地贯彻着服从命令的严格纪律。 谁要是说敢不奉命行事,回去就会被踢出队伍。 所以即便知道这群人是岛国武士,他们都是无所畏惧的动手! 狗X的,早就瞧你们不顺眼! 他娘的,在我们华夏帝都这样耀武扬威,不收拾你们收拾谁! “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 尖嘴猴腮的那个一下就抽出武士刀,高高举起,锋利刀锋在阳光照耀中灼灼生辉。 他眼神狠毒的盯视着华容,随时都会劈过来。 “八嘎,敢动我们,你死定了!没谁能救得了你!” “呵呵,没谁能救得了我吗?” 华容目光掠视过尖嘴猴腮的武士刀后,森冷地说道:“这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话音落地的同时,华容便举枪射击。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尖嘴猴腮的武士左右腿膝盖便被打中,他噗通着就摔倒在地,惨烈的喊叫,腿上露出两个恐怖的血洞,鲜血如喷泉般止不住地往外流, 其余武士见状,顿时战战兢兢,心生怯意。 冷兵器跟热兵器碰,那不是找死吗? “瞧见没有?谁要是再敢乱动,他就是你们的下场!全都给我绑起来带回刑侦处,咱们处长要和他们见见面!”华容举起着枪吩咐道。 “是!” 这下再没有谁敢乱动。 所有武士全都被当场控制住,所有武士刀都被没收。 “你……你怎么敢?”冈田太郎脸色苍白,双腿发抖着喃喃自语。 “带走!” 华容转身冲着苏山河说道:“苏局长,我这就回去了!” “华科长,真的没事?”苏山河犹然没有能从刚才一幕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处长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放心吧,就算是有事也不会牵连到玄武分局!”华容毫不在意地说道。 “华科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怕被牵连到吗?也就是你的人抢先动手了,要不然我刚才也会下令开枪!”苏山河有些气恼地吼道。 “我明白,告辞了!” 华容双腿并拢敬礼后转身就离开。 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这里,顷刻间就恢复原样。 想到刚才的一幕,玄武分局的警员犹然是热血燃烧,想想就兴奋带劲。 “局长,他们这样做,真的没事吗?” “应该没事!” 苏山河望着大门口的方向,眼神深邃的说道:“我相信楚处长!” ———————— 推荐一本军事书,五级作者汉唐风月1的“第一重装”。 这是星空之下的战争,属于星舰机甲的战争,也是属于保家卫国的平凡人无畏的战争。 顺便求下保底月票,谢谢大家了! 383、抓紧审问、办成铁案 金陵警备厅。 “老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竟然抓了渡边川雄?抓他一个人就算了,怎么还敢对华容下达那种命令?将商会那帮人都抓了!” “你清不清楚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梁栋才满脸愕然地问道,他恰好过来有事要商量,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种消息。 “后果?” 楚牧峰微微一笑,目光瞥过墙壁上的日历,今日就是十二月十二日,不出意外的话,那件事应该已经发生。 在举国都会被那件事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我要不趁着现在鼓捣出点动静来,你以为日后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知道那事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既然要全民抗日,我现在自然要拿这些岛国人做文章,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我心里有数!”楚牧峰神色平静说道。 “得,你就闹吧!”梁栋才无语地撇撇嘴。 他现在对楚牧峰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原以为自己就够嚣张跋扈,做事大胆,可现在和楚牧峰一比,自己给人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这家伙只要决定做的事,绝对不会迟疑,会一往无前,无视任何压力。 当华容带着冈田太郎他们回来的时候,郊外那座神秘的庄园已经被包围起来。 带队的是裴东厂和李维民。 裴东厂负责陆路。 李维民负责水路。 “跟弟兄们都交代好了,有敢抵抗的直接开枪,但是里面东西不准动,谁要是敢动,我就把他丢河里喂鱼!”裴东厂厉声说道。 “是!” 所有人肃然领命。 “行动!” 这里的行动非常顺利,虽然说庄园的防御措施很严密,但架不住人手有限。 随着暗哨被第一时间解决后,里面的人根本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窝蜂冲上前来的警员给打成了筛子。 无一活口。 “这些人怎么办?”李维民扫视过眼前十来具岛国人的尸体问道。 “暂时放在这里,等待处长的安排。”换做是裴东厂的话,是真想要将他们全都沉河喂王八,但这事不能这么草率。 一具具尸体就都是活生生的证据。 证明冈田商会是走私和贩卖华夏文物的证据! …… 金陵警备厅。 随着华容将人全都带回来后,这座警备厅瞬间沸腾了。 要知道这里还从来没有说过,一下带回来这么多岛国人的前例。 而且瞧他们样子都是狼狈不堪,不少人都是鼻青脸肿,哼哼不断,分明是被狠狠收拾过一顿。 华容怎么敢这样做? “刑侦处的这帮家伙是疯了吗?” “这事是六科的人在做,你们就等着瞧吧,咱们的那位楚副处长这次是要玩大喽。” “那还用说,肯定小不下来了!” “别说,看到这幕真的很带劲。” …… 这样的一幕也被汪世桢看在眼里,当冈田太郎他们被押进来的时候,他就站在窗前,目睹着如此劲爆的画面。 “栋品厅长,你确定这样做没事吗?要知道这可是一群岛国人,他们每个都有着武馆的背景,为首的更是冈田商会的会长冈田太郎。” “有消息说他和岛国总领事馆的武田半藏关系深厚,你难道就不怕惹起国际事端吗?” “汪厅长,我想要问问,您觉得楚牧峰是个做事鲁莽的人吗?”梁栋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嗯……不是!” 汪世桢是了解过楚牧峰的底细和履历,知道这是个做事很谨慎周全的属下,在他手上办的案子做的事儿,就没有一个授人以柄的。 但这事你这样做合适吗? “对啊,您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做事鲁莽之人,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必然有用意。” “他既然敢抓捕渡边川雄,就肯定有足够证据。冈田太郎这时候往上冲,意图围攻我玄武分局,挑衅我们权力机关的威严,简直是狂妄至极,如果还不抓人,那咱们要被老百姓指着脊梁骨骂的!”梁栋品面色肃然,声音冷厉。 对此汪世桢是无话可说。 是啊,这就相当于是有人冲到你家就是一通打砸闹腾,你能忍?不能忍的话,自然是要奋起反抗。 “可这事……” 就在汪世桢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 他直接拿起来接听,当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后,脸色哗然大变。 “是,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挂掉电话后,汪世桢神情变得格外肃穆。 “厅长,怎么了,莫非出什么大事了吗?”梁栋品略带疑惑地问道。 “岂止是大事,简直是天大的事。” 汪世桢略作沉吟,也没有想要遮掩。 毕竟这事以着梁栋品的身份是很快就能知道,自己还是如实说出来吧。 “古都那边出大事了,领袖被扣押了!” “什么?”梁栋品神情也顿时惊变。 领袖被扣押?这岂不就是兵变! 怎么可能!领袖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兵变扣押呢?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 “我现在就要去内政部商量这事,你留守警备厅。栋品厅长,现在是敏感时候,不管你是怎么相信楚牧峰,这时候都要给我收敛着点。” “要是说因为他闹出什么祸事,你清楚的,到时候别说是我,你也得受到连累!”汪世桢语气中多出些许告诫味道。 “是。”梁栋品恭敬应道。 汪世桢急匆匆的离开警备厅。 梁栋品从办公室出来后,直接就将梁栋才和楚牧峰全都喊过来,当着两人的面,他神情肃杀的说道:“刚才发生件大事,你们听说没有?” “大事?” 梁栋才有些不知所以然地摇摇头。 “难道说是?” 楚牧峰眼色一凝,看着梁栋品问道:“厅长,什么大事让您这么严肃?” “领袖在古都被拘押了!”梁栋品缓缓说道。 “什么?” 楚牧峰和梁栋才发出震惊神情,只不过前者是果然如此,后者是当真意外。 梁栋才更是迫不及待地就问道:“哥,谁敢扣押领袖?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这是想要自掘坟墓吗?咱们政府这边什么意思?还不赶紧派兵营救!” “不能派兵!” 楚牧峰和梁栋品几乎同时喊出声来,梁栋品有些惊诧的望过来,“牧峰,你说说为什么不能派兵救援呢?现在不是正应该派兵的时候吗?” “不能!” 楚牧峰声音坚决的说道:“厅长,我虽然说不清楚这事有什么内情,但现在绝对不能派兵。” “只要派兵救援,就相当于是和对方把脸撕破,逼迫着对方无路可退,要是那样他们没准就会兵行险招,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那就同归于尽吧!” “是啊,你说的很对,这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当务之急是要和平谈判,摸清楚他们想要什么,不能随便派兵去营救。” “任何敢派兵逼迫的举动都是别有用心的,只能将事情态势激化!毕竟现在国内局势也很微妙,各个派系心不齐啊!”梁栋品点头应道。 “这事不是咱们能影响和干涉的,咱们在这边不管说什么话都是白搭的。不过我相信领袖是肯定会安然回归,而且这事也不会说多危险。”楚牧峰出声道。 “是啊,这是国家大事,不是咱们能干涉和影响的!那咱们就说说能控制的,你将冈田商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全都带回来是想要做什么?” “要知道他们的身份都是有些敏感的,要是说没有足够的理由,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梁栋品话锋一转说道。 “厅长,您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但没辙,谁让我现在只能这样做!我要是再不这样做的话,冈田商会就会将咱们国家的很多文物给走私运走。” “您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就这样被他们带出国门,流失海外吗?”楚牧峰说起这个就感到颇为愤慨。 冈田太郎是惟一做这事的岛国人吗? 当然不是! 战后我国不知道有多少宝贝全都流落在海外,他们被岛国被其余国家的商人或者说间谍,以各种形式给弄走。 可无语的是,明明是自己家的东西,最后还要掏钱去回购。 光是想想那种场面,就会感觉一种铺天盖地的羞辱感迎面袭来。 “嗯,你说的也对,所以说这事必须严查到底。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到证据确凿,办成铁案。” “那样的话,即便是谁过来刁难,都不敢张嘴,咱们也能做到理直气壮。”梁栋品双手放在桌面上沉声说道。 “梁哥,已经坐实了。” 楚牧峰沉声说道:“刚刚接到裴东厂那边的电话,说的是已经将冈田商会藏匿文物的窝点给端了,击毙十二个试图拒捕的岛国人,当场缴获很多珍贵文物,那些文物已经全都分别装箱,随时都有可能运走的。” “简直是岂有此理!” 梁栋品听到这个,猛然拍桌起身说道:“牧峰,这事你做的很好,要不是你快刀斩乱麻地选择动手,估计那些文物就不保了。” “如此咱们也能站稳脚跟,你去吧,抓紧审问,尽快定案!” “是!” …… 审讯室中。 楚牧峰第一个审问的不是冈田太郎,而是渡边川雄。 既然知道他最有可能是间谍,那么肯定是要被优先招待。 阴森森的审讯室内充斥着肃杀的气息。 渡边川雄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 “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我都说了那事是误会,我根本就没有撞到任何人,更没有说逃走,你们怎么还敢把我捆绑起来?” “八嘎,你们这群混蛋,我告诉你们,我会去总领事馆控诉你们!”渡边川雄死死盯着站在眼前的黄硕,宛如一条择人而噬的疯狗。 “控诉?” 黄硕嘴角微微一翘,随意拿起旁边的一把血迹斑驳的刀具,漫不经心的在桌面上滑动着,铁质的桌面上顿时浮现出一道清楚的划痕来。 “呵呵,渡边川雄,你不会到现在还天真地认为我们是因为什么撞人事件把你带来的吧?” “那是因为什么?”渡边川雄心思急转,跟着问道。 “因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黄硕冷冷问道。 “我怎么知道!” 渡边川雄忽然间满脸戾气地叫嚷起来:“八嘎,我只知道我是冈田商会的副会长,我在你们金陵城拥有着绝对自由的权力。” “你们无缘无故的就把我抓过来,现在居然还想要严刑逼供,这是对我们大岛帝国的挑衅,是在对我们大岛国发出的宣战书!你们清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黄硕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审讯室的房门从外面推开,楚牧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处长!”黄硕等人恭声说道。 “渡边川雄,不要再演戏了,你是岛**方的间谍,所谓冈田商会副会长的身份只是你的掩饰,这事应该连冈田太郎也不清楚吧?” “你难道说还想要否认,继续狡辩不成?”楚牧峰冲着黄硕他们点点头后,直接走到前面来,神情冷厉地问道。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听到这番话后,渡边川雄脸色微白,暗暗心虚,他怎么都没想到楚牧峰会知道这些内幕。 我的身份难道说已经暴露出来?不然的话,楚牧峰如何得知? “不承认是吧?没事的,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不承认咱们有的是时间玩。我也很想要知道,你们岛国的间谍是不是硬骨头!” 楚牧峰说罢,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冷意,然后都没有迟疑,右手便从旁边抓起一柄刀具,随即便稳准狠地刺了出去。 “啊!” 渡边川雄立即发出一声惨烈喊叫,右腿已经被扎了个透彻。 刀柄在外面,刀身整个全部没入,那种撕裂感疼痛感让他全身都在战栗,脸色涨得通红。 “八嘎,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渡边川雄双眼布满着血丝,心中戾气呼啸而出,看向楚牧峰如同看着一个九世仇人般怨恨。 居然一点规矩都不讲,上来就动手,这帮家伙简直比自己还残忍。 “我只问一次,你说,就给你开口的机会,不说,就继续!” 楚牧峰跟着拿起了第二把刀,面无表情地问道:“说说你和高野秀树的的关系,你们在云山茶馆见面都在谈些什么?” “你们两人交换的情报内容是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谁是上级谁是下线?像你们这样的,在金陵城中还有多少?” “八嘎,你别做梦,我是不会说的!” 渡边川雄也彻底撕下伪善面具,疯狂大笑说道:“楚牧峰,我知道你被誉为间谍杀手,但我只是个商人,根本不是间谍,你这样做纯属栽赃陷害。” “你这个混蛋,敢这样对我,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噗嗤!” 没有丝毫迟疑,第二柄刀具跟着落在渡边川雄的左腿上,刚才还张嘴吼叫的他,疼得一下就将所有声音全都咽回去。 豆大汗珠滴滴掉落。 由于大量失血,他的脸色瞬间从红变白。 “哼,我最不怕的就是你们这种硬骨头,因为这意味着咱们能好好的玩玩,也意味着你肯定掌握着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你继续硬撑着好了,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倒要看看,你能撑道什么时候。” 楚牧峰完全无视渡边川雄的愤恨目光,扬手继续说道:“你和恒美商社的代理人麦可是认识的对吧?嗯,你刚才说麦可是你们岛国收买的间谍,这个情报就很重要嘛。” “我现在就去找麦可聊聊,看看他准备怎么解释这事?” “八嘎,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麦可是我们收买的间谍!”渡边川雄瞪大双眼,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说你说过就说过!” 楚牧峰右手从鼻梁上划过,漫不经心地说道:“渡边川雄,有些事吧,其实你不说也无所谓。” “只要你在我手中掌控着,只要我传出去的消息是真的,那你说不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比如麦可是个岛国间谍,我可以拿着这事就去恒美商社做文章。” “他们可是有米国背景,你不敢动!”渡边川雄强忍着两腿传来的疼痛喊道。 “是啊,以前是不敢动,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楚牧峰伸手拍拍渡边川雄的脸,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个被你暗中策反了的间谍,你觉得米国还会保护他吗?你觉得他还值得相信吗?” “你……” 渡边川雄一下子语塞。 “还有我想有件事你也感兴趣的,那就是冈田太郎对你的信任。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已经将你们藏着文物的窝点端了。” “我要说这个消息其实是你悄悄告诉我们,要求是好处对半分的话,你说他会不会信呢?” “毕竟这事如此重大,知道那个地方的应该只有你们两个人吧?”楚牧峰玩味一笑。 “该死的……” 渡边川雄疼得是呲牙咧嘴,心里更是格外纠结烦躁。 他知道楚牧峰说的这些虽然是假的,却十分致命,谁让冈田太郎原本就是个猜忌心很强的人。 没事还容易猜疑。 现在发生这种意外,他还会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忠诚吗? 藏匿文物的地方,的确只有冈田太郎和渡边川雄知道,第三个人都不知情。 而看守的人全部不许离开的,在这样的前提下,那里居然被抄了,谁会是叛徒呢?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的血还能流多长时间?” 楚牧峰跟着扭头吩咐道:“黄硕,现在到了你的表演时间了!” “要是说咱们这位副会长先生不准备在鲜血流完之前开口的话,那就随便你怎么来,死了就丢出去喂狗。” “是,处长!” 黄硕目送着楚牧峰离开后,眼神邪魅地望向渡边川雄,根本瞧都不瞧他那流血的双腿,咧嘴笑道。 “渡边川雄,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们处长其实只是想要让你死,他压根不在意你说不说出那些想要死守的秘密。” “你说出来或许能活着,但你不说肯定是死路一条。得,该给你说的也都说了,那现在就让你尝尝其他刑具的滋味吧。” “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声,这两个伤口如果不及时包扎的话,我估摸着也就半个小时,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送命,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渡边川雄脸色阴晴不定。 很快,审讯室中又传出阵阵惨烈的哀鸣声。 楚牧峰则走得异常果断。 他根本没有去管黄硕这边是怎么审讯的,完完全全的放权。 渡边川雄,你的骨头要是说够硬,你的心理防线要是说够牢固,那咱们就硬碰硬,试试见见真招。 你不说,那死不足惜! 第二审讯室外。 楚牧峰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悄无声息地站在外面默默打量着里面。 他脑子里面此刻浮现出来的是一只张牙舞爪,挥舞双刀的螳螂。 唐处长说怀疑你是螳螂,如果渡边不是,那么你是不是呢? 楚牧峰心里暗道,然后起步推门而入。 “处长!” 正在负责审讯的人纷纷恭敬地问候。 “你们都出去吧!” “是!” 审讯室转眼就只剩下两个人。 瞧着近在咫尺的楚牧峰,冈田太郎眼中仿佛喷射出一股股恍若实质的火焰,恨不得要将眼前这个人燃烧成灰。 但他知道这所谓的愤怒是最廉价的最没用的,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宣泄着愤怒难道说就能离开吗? 与其疯狂叫嚣浪费口水,倒不如说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所以冈田太郎很快就冷静下来。 “楚牧峰,我知道你,却万万没想到你敢这么大胆,敢如此对待我。你应该清楚我是谁,知道我岛国如今在你们华夏的地位吧?” “你就不怕这样做会给你给你的后台带来灭顶之灾吗?”冈田太郎竭力维持着平和的心情,缓缓说道。 “你是个贼!”楚牧峰无视掉这种威胁,抬手一指道。 “你才是贼!”冈田太郎有些心虚。 “你就是贼,是个从我们华夏偷走文物的贼,你这样的贼什么事情都敢做,只要有利可图,你甚至敢带着军队过来盗窃,我说的对吧?”楚牧峰讥讽地说道。 “我们冈田商会是一家正规经营的商会,不是你说的什么盗贼。你这分明是想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抹黑我们形象。”冈田太郎倔着脖子,大声喊道。 “呵呵,行了,冈田太郎,收起你的这套虚伪面孔吧!你们要是正规经营,你要是合法商人,那太阳都会从西边升起来!”楚牧峰摇摇头笑道。 “那仓库里的文物,你准备怎么解释呢?” “那些古董都是我花真金白银买来的,不偷不抢,你凭什么这样说。”冈田太郎说到这里后,神情突然间变得肃杀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仓库的事?” “怎么知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楚牧峰无所谓的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的点着一支香烟,不紧不慢的抽着说道:“你真的认为渡边川雄和你是一条心吗?你想错了,他已经招供了,而且还提出了利润分成。” “要不是他的话,我哪里会知道你藏文物的窝点,又怎么能一举捣毁呢?” “不可能!” 冈田太郎脸色突变,满脸质疑地说道:“楚牧峰,你这种挑拨离间的招数也未免太拙劣了吧?” “渡边川雄是我的副会长,我能不了解他的为人?他会向你们金陵警备厅妥协投降,和你楚牧峰合作?简直是荒谬至极!”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要是换做你都要没命,你也会这样做,而且还有大把好处可以拿,为什么不做!” 楚牧峰眉角挑起,神情玩味地问道:“冈田太郎,你是岛国的间谍吧?” “什么?间谍?” 猛然间被这样询问的冈田太郎当场愣住,随即叫嚷起来:“楚牧峰,你要是说想杀我的话就杀,何必给我胡乱按罪名!” 间谍被抓基本上是必死无疑。 这是冈田太郎都知道的规则,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不管是战争还是和平年代,只要你是间谍,身份暴露,下场都十分凄惨。 除非愿意叛变! 不像是作伪的反应! 楚牧峰一直都在盯视着冈田太郎的脸,能清楚的察觉到他听到这话时的神情格外惊愕,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和忐忑。 难道说唐敬宗给的情报是有误,冈田太郎根本就不是蟑螂。 否则他的演技也太好了。 “冈田太郎,我们收到举报,说你是岛**部派过来的间谍,你觉得这件事是空穴来风的吗?”楚牧峰挑起眉角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冈田太郎的情绪变得格外激动,要不是说身体被捆绑着的话,他真的会蹦跳起来反唇相讥。 “八嘎,我只是一个商人,一个纯粹的商人,和你说的间谍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居然拿着这种事来栽赃我,楚牧峰,你太卑鄙,太无耻了!” “别这么激动,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楚牧峰摆摆手说道,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拿在手中把玩着的同时,接着问道:“冈田太郎,你知不知道渡边川雄是个间谍?” “你……” 冈田太郎猛地听到这个,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已经是深表无语,“我说楚牧峰,你把我们带回来,为的就是说出这些没有价值的话吗?” “你之前栽赃我,现在又诬蔑渡边川雄,你是不把我们冈田商会的人都泼一遍脏水不舒服是吧?” “泼脏水?” 楚牧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过来,“冈田太郎,你有句话说的很对,你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既然你没有任何背景,那我对你也就不必要客气。你带着那群武士冲撞我玄武分局的事,是该和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只是想要救渡边川雄而已,免得被你们虐待。”冈田太郎梗着脖子道。 “这不是你能如此肆意妄为,嚣张狂妄的借口。” 楚牧峰转身往门口走去:“你最好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能给我说的,如果是废话那就别开口了!我等着你的选择。” “处长!” “进去继续审问吧!” “是!” 楚牧峰问过的只是渡边川雄和冈田太郎,至于说到其余那些武士,一概都是懒得搭理。 他不知道黄硕那边能不能撬开渡边川雄的嘴,但却知道自己既然准备拿着这事做文章,现在就该做了。 不然等到渡边川雄真的死了,还怎么去找麦可的麻烦。 至于说到那只螳螂到底是谁,继续排查好了。 “处长!” 裴东厂恰好在这时回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雀跃。 “事情办得怎么样?”楚牧峰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问道。 “很顺利!” 裴东厂之前只是简单的汇报了下,现在则是捡重要地详细说起来。 “收缴的所有文物都已经归罗整理好,都还存放在那座庄园,咱们的人都已经下达了封口令,没谁敢乱说。” “还有那些尸体也都堆放在那里,不过我想最好能快点运走,或者说干脆火花掉,省的惹麻烦。” 说到这里,裴东厂就从兜里拿出来一份清单。 “处长,这是您之前交给我的那份清单,我已经对照着全都查证过,里面的物件一件都不少。” “渡边川雄这个老小子真是贪婪,竟然连一块印章都不放过!” “除了你和李维民外,还有谁见过这份清单?”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问道。 “没有!” 裴东厂如今办事可谓是滴水不漏,直接说道:“清单只有我和李维民见过,物件也只是我们两个人清点的。” “这里面有些玩意我已经抽出来,分别放到两个箱子中,今晚就会悄悄送到您家中去。” 楚牧峰点点头示意知道。 裴东厂是他的心腹,做这种事是信手拈来。 这件事隐秘的很,不怕有谁能查得出来。 至于说到抽出来的是什么,楚牧峰都不用想便能猜出来,肯定是最贵重。 其实就他来说,真想要将这批玩意全都扣下来。 384、烟缸获救 夏组组长是螳螂。 楚牧峰点点头,这只螳螂隐藏得果然深啊。 “冈田太郎难道不是螳螂吗?”楚牧峰慢慢问道。 “会长?” 渡边川雄有些诧异,摇摇头直接说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冈田会长只是为我的身份作掩饰,他和我们夏组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会现在连冈田会长都怀疑,觉得他就是螳螂吧?” 楚牧峰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你渡边川雄都不知道夏组其余组员是谁,都不知道螳螂的真正身份,又怎么敢说冈田太郎一定不是呢? 在没有最终结论之前,楚牧峰对任何人都会持以怀疑态度,这是他破获间谍案的经验。 “现在说说你和高野秀树之间的谈话内容吧,他想要你做什么?”楚牧峰话锋一转问道。 渡边川雄是有心隐瞒,但想到刚才那种刑罚带来的非人痛苦,就不由心有余悸,毛骨悚然,舔了舔嘴唇说道。 “高野秀树说准备执行一个‘釜底抽薪’的计划,我负责收集金陵警备厅系统所有高层的资料,他那边安排刺杀。” “这是想要动摇金陵城的秩序基石,让整个城市陷入到无序和混乱中!”楚牧峰眼神寒彻。 “是的!” 渡边川雄布满着鲜血的脸上带着几分狰狞:“我们就是要通过釜底抽薪计划,让金陵城变成一个无秩序之地!” “哼,你们算盘打得不错啊,真当我们警员都是吃干饭的吗?”楚牧峰嘴上不屑地讥诮,心里却是有些发怵。 以特高课的行动能力,完全可以做成这事。 要是警备厅的高层都出事了,可想而知将会给金陵城带来什么样的动荡不安。 所以说这个事必须郑重对待,毕竟楚牧峰也不敢肯定夏组只有渡边川雄负责搜集情报,别的间谍呢?他们都闲着? “那按照你所说,只要将高野秀树抓回来审问,会知道更多机密情报对吧?”楚牧峰若有所思地眯着双眼问道。 “不错!” 渡边川雄喘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夏组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间谍组织,每个级别都有着最清楚的划分。” “我只是夏组最基层的情报员,高野秀树要比我高一级。所以说他会知道夏组的很多机密情报,比如组长是谁。” “你这是鼓动我抓捕高野秀树吗?”楚牧峰玩味地瞥视过来。 “我只是就事论事。” 渡边川雄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自嘲般地说道:“我都已经这样,难道说欺骗你还有意义吗?你想要知道夏组的更多情报,只能找高野秀树。” “不过你们警备厅有这个资格吗?高野秀树好歹是总领事馆的武官,享有外交豁免权的,你们不能动他,也不敢动他。” “那是我的事!” 楚牧峰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又开始询问起来,每个问题都是跳跃性的,都让渡边川雄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直到这时,他才深刻体会到,楚牧峰被称之为间谍杀手绝非浪得虚名。 那些看着不起眼的问题,都是环环相扣,都是有坑的,稍有不慎就会栽进去。 渡边川雄最开始还想着有选择性地招供,可后来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说出来的消息,到底哪条是有价值的,哪个没价值,谁和谁是串联的。 “现在咱们说说那批文物吧!” 楚牧峰将渡边川雄压榨干净后,为了缓解氛围,轻描淡写地就转移到文物这一块上。 他翘起眉角,淡淡问道:“那批文物是你们冈田商会进入金陵城后,第几批收集到的?” “第二批。” 渡边川雄在这个问题上更是没有掩盖的意思,连最隐秘的情报都说出来,这事还有什么重要的吗? 他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火辣辣的嗓子。 “我们之前运出去过一批,但那批价值不算高,纯粹就是我们拿来试水。第二批才是最重要的,里面不少珍贵的古玩字画,都是我们费尽心思搜刮到的。” “只是没有想到现在一下被你端掉,楚牧峰,你出手真够狠的。” 楚牧峰讥诮着冷笑连连,“我再狠有你们狠吗?那些文物都是我们国家的瑰宝,就这样被你们搜刮来倒腾出去,你们这群窃贼,人人得而诛之。” 渡边川雄哭丧着脸哀求道:“楚牧峰,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就这样死掉,觉得我还有价值的话,就赶紧给我止血吧。” 楚牧峰当然不想渡边川雄就这样死了,留着这么一个有价值的间谍可是宝贝。 他转身冲黄硕吩咐道:“给他包扎后单独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他的监牢半步。” “记住,我说的是谁都不能!” “是!”黄硕恭声领命。 “你要去哪里?”渡边川雄看到转身往外走的楚牧峰,下意识地问道。 “去哪,你刚才不是和我说过麦可的事吗?” 渡边川雄猛然清醒,难以置信地喊道:“你不会想要去恒美商社吧?楚牧峰,你真的是个疯子,你比我疯的很。” “这要多谢你的情报,不然我哪里会知道麦可的秘密。放心吧,我会好好利用这个情报的!”楚牧峰邪魅一笑。 “你……” 渡边川雄想到自己刚才说出来的麦可秘密,就不由有些懊悔。 楚牧峰就是一个魔鬼,他这样做不是将我彻彻底底的出卖了吗? 这是根本不准备给我留一条后路啊。 “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 说罢,楚牧峰走出审讯室后,心情颇为愉悦。 渡边川雄曝光了间谍夏组是个大收获,顺着他这条线,还将后面的高野秀树给挖出来。 “我就不信你高野秀树不和你的上线联系,你要是说联系的话,你的上线应该就是螳螂了吧?” “夏组螳螂,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当然,楚牧峰也不会放松对冈田太郎的审问。 你冈田太郎在没有彻底排除嫌疑之前,仍然要处于我的严密监控中,我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我要让你把掳走的民脂民膏都给吐出来。 “处长,我这边已经准备好,随时都能出发。”裴东厂走过来恭敬道。 “好,现在就走!”楚牧峰挥手说道。 “是!” 刑侦处六科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警备厅。 所有看到这幕的警员都不由露出一种错愕和崇拜的目光来,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的刑侦处哪里有这种排场,动不动就大部队出警。” “嗨,我跟你讲,也就是郑宝坤被拿下了,要是他继续留任,刑侦处未必会这么繁忙哦。” “你们说刑侦处一科被整顿好了没有?” “哪里有那么快,不过等着吧,以着咱们这位楚副处长的手腕,是断然不会允许一科就这样逍遥快活,肯定会重拳整改。” “说的没错,瞧瞧,六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看现在六科三支侦缉队多听话。” …… 午后两点。 恒美商社。 有着午睡习惯的麦可,刚刚睁开朦胧双眼,还在云里梦里时,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叫嚷声。 “副社长!出事了!” “副社长,快开门啊,不好了!” 鬼哭狼嚎个什么劲!” 心情顿时变得有些烦躁麦可,下了床,走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看着外面的人不耐烦地吼道:“叫什么叫,出什么事了!” “副社长,外面来了一群警备厅的警员,他们点名道姓要见您。” “警备厅的?” 麦可有些愣神,那帮家伙怎么会来恒美商社?不会又和赵仰有关系吧? 也不能怪麦可这样想,毕竟赵仰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这个家伙阴魂不散的在纠缠着自己,好像不将烟缸从这里救出去,就永远不会消停。 但赵仰不是兵工署的吗?怎么会和警备厅扯上关系呢?莫非请他们出面帮忙不成? 心里暗暗猜测的麦可,起身走了出去,“走,会会他们!” 恒美商社大厅。 楚牧峰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他虽然说被允许进来,但身边却都是商社的人在监视着。 面对这样的监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要说之前他是没辙的话,现在有渡边川雄给的资料在,吃定这个麦可了。 “你是?”麦可进来后瞥视了一眼,傲然问道。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楚牧峰!”楚牧峰淡淡说道。 “刑侦处的?” 麦可脸上露出几分狐疑神色问道:“我们恒美商社和你们刑侦处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你就是麦可副社长吧?”楚牧峰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错,我是!” “久仰大名,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聊聊,不知道方便吗?”楚牧峰扫视了一圈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单独?私聊? 麦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话到嘴边想到这里是恒美商社,是自己的地盘,要是说就这样认怂的话,传出去未免太贻笑大方。 “行啊,你们先下去吧。” 随着所有人都走出大厅后,这里就只剩下两个人,屋里面一片静寂。 麦可打了个哈欠,掏出一根雪茄刚想要点着,扫了楚牧峰一眼后举起来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根?这可是进口的好货,我想你们警员恐怕买不起吧。” “你随意!”楚牧峰摆摆手淡淡笑道。 “好吧!” 麦可自顾自地抽起来,只是当他抽了第一口,还没来得及吐烟时,猛然听到楚牧峰说出的话语,当场就剧烈咳嗽起来。 “麦可,你和琼斯在一起的时候也喜欢抽雪茄吗?” “咳咳!” 麦可神情惊骇,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露出一种错愕,“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说你和你上司,也就是你社长的夫人琼斯在寻欢作乐时,是不是也喜欢抽雪茄喝洋酒啊?”楚牧峰言语粗俗,却很具威慑力。 麦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连忙叫道:“你……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 楚牧峰平静地注视着麦可,看到他神情这样恐慌后,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应该很清楚,而我既然敢这样说,你觉得我会没有证据吗?” “你不只是和琼斯胡搞,你还从恒美商社贪污了巨额钱款,我说的对吧?” “你……” 麦可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恶魔,声音哆嗦着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莫非……” 说到这里,麦可语气陡然间停住,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是渡边川雄告诉你的是不是?” “没错,就是渡边川雄给我说的,他不但给我说了这件事,还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 “麦可,你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你的那些事竟然会被渡边川雄偷偷的记录下来吧?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他去死呢?”楚牧峰微微一笑道。 “原来如此!” 麦可一下就明白过来,真是渡边川雄说的。 其实这些事也只有渡边川雄知道,他当时不就是拿着这个过来威胁自己吗? 只是没想到渡边川雄会将这些事告诉楚牧峰,可不对劲啊,渡边川雄是岛国人,是冈田商会的副会长,他怎么会听楚牧峰的话呢? 对了,他被抓了,莫非是被审讯出来的! 想到先前听到的消息,麦可很快就觉悟了,望过来的眼神也变得很坦然镇定。 “楚牧峰,你抓渡边川雄应该不只是为了我吧?” “你猜呢?”楚牧峰自然是不会给出明确答案。 “其实无所谓了。” 麦可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说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你不会费尽心思的搞出这么多事,只是为了来这里羞辱我吧?” “羞辱?”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来,晃动着手指头说道:“你说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这事也不是什么羞辱。” “你能搞到你上司的媳妇,骑个大洋马,那是你的本事,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至于说到你贪污,那也是你的手段,我也懒得去管,反正你贪污的又不是我的钱。” “那你想要什么?” “烟缸!” 楚牧峰在麦可的色变中,一字一句说道:“我只要烟缸!” “麦可,不要给我说你不清楚烟缸是谁,更不要给我说你对烟缸的下落一无所知,要是那样说的话,我会将你的秘密全都曝光出来,你觉得那样做,你还有前途吗?或者说,你还有生路吗?” “你……” 麦可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浮现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现在是对楚牧峰掌握自己秘密的事情一点都不怀疑。 想到那些秘密随便一件曝光,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就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可烟缸的事也很重要,麦可也不敢乱说啊。 “我的时间有限!” 楚牧峰随意点燃一根香烟,扫视过神情矛盾挣扎的麦可,冷冷地说道:“你最好是能快点做出决定来,不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其实这事很难选择吗?换做我是你的话,也肯定会选择说出烟缸的下落。” “麦可,只要你说出烟缸下落,那么咱们就是朋友。你说作为朋友,我能不维护你的利益吗?你愿意在这里继续贪污就继续,愿意和谁上床我也懒得管。” “我甚至可以保证,这事渡边川雄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只有我知道的情况下,你觉得这事的安全系数是不是高出很多呢?” 麦可眨了眨眼,神情似乎有些动摇。 “你总应该相信我多过于渡边川雄吧?”楚牧峰的声音在缭绕的烟雾里,显得是有些飘忽不定。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麦可会相信渡边川雄吗?不会! 这不楚牧峰也知道这些秘密就是最好证明。 你这个混蛋当初说打死都不会说给第三个人知道的,现在第三个人就站在我面前公然威胁,你还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的保证有个屁的意义? 渡边川雄不值得相信,你楚牧峰就值得吗? 但这事他必须得相信楚牧峰,因为他已经对渡边川雄做过一次妥协,这次也只能妥协,不妥协的后果是难以承担的。 说白了,只要跪了一次,就很难再硬气了! 想到这里,麦可就抬起头来,盯视着楚牧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可以和你交易,但你能确保这事就到你为止吧?” “能!” 楚牧峰点点头,爽快地说道:“我不是渡边川雄那种人,你也清楚这里是金陵城,我和他是不同的。” “他会随时随地的变成阶下囚,但却没谁敢动我,也没谁能动得了我。你和我当朋友,总要胜过当敌人吧?” “渡边川雄会永远的保守秘密吗?”麦可紧声问道。 “死人会开口吗?”楚牧峰反问道。 死人? 麦可紧绷的心弦略微松弛下来,这个答案我很喜欢。 我早就想要送渡边川雄归西,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要是说楚牧峰能杀死他的话,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 “好吧,只要你能保守秘密,我愿意和你合作。我可以告诉你烟缸的消息,他的下落,只要你能信守承诺。”麦可拿定主意后神情坚决。 “聪明!识时务!” 楚牧峰冲着麦可竖起大拇指,心满意足地说道:“我就喜欢和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 “麦可,你也不要觉得这对你是一种威胁,你想想,我掌握着这些秘密就相当于是咱们有了合作的基础,然后我是最不希望你出事的,你要是出事对我没有一点好处是吧?” “随你怎么说吧!” 麦可有些无语的瞪视一眼,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竟然将这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要是再让你说下去的话,是不是就应该感谢你,帮我保守这些秘密呢? “烟缸现在很安全!” 麦可吐出一口浊气后,说出来的话语顿时让楚牧峰精神振奋起来,只要烟缸还活着就好。 “我现在是有些后悔,要是说早知道这个家伙这么烫手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做这事。” “其实烟缸并不是我们恒美商社的人绑架的,而是另有他人做的这事。这个人是我们在米国的一个合作商,他们家族经营的就是军火生意。” 麦可的话刚说到这里,楚牧峰便直接问道:“他的名字。” “福特!” 麦可翘起眉角轻声说道:“他叫福特,在米国的家族势力很大,不过那他却是家族的一个旁支,最不受重视的那种。” “前些时候他来到金陵城,也是想要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财路。结果烟缸就被他盯上。” “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烟缸的身份,我只知道他当初绑架了烟缸后,就给我运到这里来,关押在恒美的地下室中。” “福特想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希望烟缸能跟着他回米国,为他效命做事。可烟缸死活不答应,说只想留在华夏。” “然后就是陷入到了僵持之中,烟缸被控制着是别想得到自由离开的,而福特也并不想弄死烟缸,一直在劝说,给出各种承诺,想要靠着时间慢慢消磨掉烟缸内心的抵触情绪。”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 楚牧峰没有打断麦可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 毕竟这些事都是楚牧峰所不知道的,也是赵仰不清楚。 不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整明白,以后没准还会遇到这样的麻烦事。 “我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居然被武田半藏知道,后来他就在叶鲲鹏的寿宴上说出这事,结果赵仰就带着人过来。” “我当然是不能让赵仰搜查,他要搜查出来烟缸,恒美商社的名声岂不是臭了,我也要跟着受到连累。” “我给挡下来后,就通知了福特,让他赶紧想办法带人离开。他那也知道这里是不安全的,所以悄悄带烟缸走了。” “只不过他在这里是没有什么根基,所以新的隐藏地点也是我帮着找的。” “楚处长,我想要请问下,要是说你将烟缸营救出来的话,福特怎么办?”说到这里时,麦可突然问道。 “你想要我怎么做?”楚牧峰饱含深意地望过来问道。 “杀了!” “杀了?” 楚牧峰嘴角扬起,神情玩味的问道:“呵呵,麦可,你还说我做事狠,瞧瞧你自己,真够心狠手辣啊。” “这还没有怎么样?你就想着杀了对方,我倒想要问问,杀掉福特对我来说有好处吗?” “有,当然有!” 麦可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处藏身地只有我知道,我带着你过去,福特肯定会清楚是我泄的密。” “你不是说咱们是朋友吗?你不想要让人知道咱们的关系就只能是杀死他!杀死福特,我的秘密能保住!你我的关系也将彻底隐秘下来!” “再说他敢私下绑架烟缸,难道不该死吗?” “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我也清楚你这是想要杀人灭口。无所谓,福特可以杀,但这事要你动手,你杀死他我可以帮着处理掉尸体,也算是我的诚意。” “你刚才也说到,烟缸是被福特绑架的,福特得付出代价,那代价就是他这条命。” 楚牧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么你呢?你这个帮凶,难道说一点代价都不想要付出吗?这好像说不过去吧!” 明目张胆的敲诈! “我可以给!” 麦可愣神过后,苦笑着摇摇头。 “事不宜迟,你既然说要带路,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楚牧峰跟着话锋一转。 “可以。” 麦可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已经谈妥了,那么就不会迟疑。 他也清楚,自己这边要是说敢拖延时间的话,楚牧峰肯定是会怀疑的。 反正是决定做这事,那就干净利索点吧,免得夜长梦多。 …… 金陵城城西,一条小巷。 在这里有着个不起眼的杂院。 从外面看的话,杂院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宅子,墙上爬满了青苔,但里面却是别有乾坤。 很少有谁能想到,这里竟然有着一个面积不小的密室。 院里面有着两个人放哨。 他们都是福特的人。 “法克,你说这差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谁知道那,咱们都在这里好些天,想想都憋屈的慌。” “这要是换做我的话,早就将那个该死的白痴给杀了。” “嘘,小点声,你又不是不清楚咱们这位少爷脾气,他是和那个家伙耗上了!” “真是没劲啊!” 就在两人百无聊赖的时候,在地下密室中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米国人。 金发碧眼高鼻梁,容貌是典型的西方人特征,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就是福特。 在他前面,被捆绑着的一个男人就是烟缸。 烟缸面容有些消瘦苍白,胡子拉碴的,双眼无神,有气无力地说道:“福特,你这都多少天了,难道说还不死心吗?”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的吗?你除非是杀了我,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去米国的。我要留在这里,要为我们国家做事,要杀尽所有岛国人的。” “烟缸!” 福特眯着眼看过来,不为所动地说道:“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上帝啊!你瞧我都等你多少天了,你怎么就是不被感化呢?” “你们华夏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想我花费的功夫够深的了吧,你这根铁杵还不被磨成针?” 福特还居然是个华夏通。 烟缸摇摇头,叹息着说道:“别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烟缸,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了,我最多再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你今晚要是说再这样固执的话,那你就永远别想再看到日出了!”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福特撂下这句话起身就走出密室,他不是说说玩的,而是真的这么想的。 外面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耗下去。 “一晚的时间吗?” 烟缸看着福特逐渐远去的背影,并没有畏惧,只有满满的不甘和愤然。 杂院中。 “咚咚!” 就在福特刚刚上来都没有走进屋里的时候,院门敲响,听到敲门声是三长两短后,他就直接说道:“赶紧开门,是麦可!” “是!” 等到院门打开,露出来的果然是麦可那张脸,只不过在他身边,还跟随着四个人。 看到这种阵容,福特有些愕然。 “麦可,你这是干什么?” 要知道为了保密期间,平常麦可过来的时候都是自己,绝对不会说带着别人。 “福特,我找你是有事要说。” 麦可轻描淡写的就岔开话题,扫视了一眼地下室的入口处后问道:“烟缸还被关押在地下室吗?” “对!”福特点点头应道。 “我就是为他来的!” 麦可沉声说道:“我现在就要见到烟缸,问问他的最后态度,他要是说还不答应你的要求,就必须杀了他。” “福特,这件事已经闹大了,我已经不可能说帮你继续兜揽着,你清楚我的意思吧?” “清楚!”福特说道。 “那咱们就去见见他吧!” 这一切都是这样自然。 即便福特感觉哪里不对劲,却也是没有多想。 毕竟在他心中麦可可是自己人,要不是说有麦可帮着点,以为他能躲过去赵仰的搜查监视吗? 地下密室。 在这里,楚牧峰总算是见到了烟缸。 看到烟缸果然还活着,楚牧峰悬着的心不由放下来,而看到烟缸被捆绑着的模样,心里更是冒出一股冷意来。 “给烟缸松绑!” 楚牧峰没有等到麦可和福特说话,便已经下令,裴东厂就赶紧走上前去动手。 烟缸有些傻眼。 福特当场懵圈。 “麦可,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干什么?”福特刚问出话来,便看到麦可居然拿出来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在他充满惊愕和惊恐的神情中,麦可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没办法,我没得选!” 嘭! 一声枪响,脑袋开花! 福特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眼珠子都爆了,别想瞑目了! 烟缸直到被松绑,都没有能明白这是怎么什么情况。 这个麦可和福特不是一伙的吗?怎么会说动枪就动枪?还有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赵先生,我知道您现在有很多疑问,但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楚牧峰瞥视了一眼地面横死的福特说道。 “好的!”烟缸识趣地应道。 “东厂,留下善后!”楚牧峰冲着裴东厂吩咐道。 “明白!” 等到他们走出地下密室的时候,福特的那两个跟班也已经被解决掉。 几个人很快从这里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 恒美商社总部外。 “麦可,这件事多谢你的帮忙,咱们后会有期。”楚牧峰笑着说道。 “楚处长,我也希望咱们以后有更多的机会合作。”麦可早就从杀人的紧张情绪中平复下来,语气平静地说道。 “肯定会有的!” 说完,楚牧峰就坐车离开。 麦可转身走进恒美商社的大门。 直到走进办公室,麦可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与他合作,未必是坏事。” …… 车上,烟缸现在已经从最初的迷糊状态中恢复了。 其实经历过被绑架的他,算得上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害怕。但他还是想要知道楚牧峰是谁,为什么要救他出来。 “现在能给我说说你是谁了吧?”烟缸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忍不住问道。 “赵先生,我叫楚牧峰,赵仰是我师兄!”楚牧峰微笑着自报家门。 赵先生说的就是烟缸。 烟缸的真名叫做赵信典。 “赵仰?赵署长是你师兄?”烟缸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一下就懵神。 “没错。” 楚牧峰望着车窗外面的人来人往,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就去见我师兄,我想等见到师兄后,您总该相信我了,不会再有敌意吧?” “我原本就敌意。”烟缸脸面有些发红。 呵呵,你能没有敌意吗? 从被带出小院到现在一直都是处于戒备中的,我能看不出来? 不过无所谓了,这种戒备是好的,最起码说明你是为人警觉。 不能说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把你救出来,你就要对他感恩戴德,万一是个局呢? 半个小时后。 在鼓楼的一家茶楼的雅室外。 楚牧峰看到了急匆匆走进来的赵仰。 “人呢?”赵仰迫不及待的问道。 “署长!”烟缸在看到赵仰真的露面后,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站起身来激动地喊道。 “哈哈,真是你!” 赵仰猛地上前和烟缸拥抱,兴奋地说道:“烟缸,你这是想要急死我,万幸你没事,你要是真的出现点意外,我真是愧疚大了?” “署长,这事还要多谢这位楚先生,要不是他的话,我也许就真见不到你了!”烟缸松开赵仰后,指了指楚牧峰说道。 “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赵仰招呼着烟缸坐下来后,表情振奋地说道:“你们还没有好好认识吧?我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下。” “烟缸,赵信典,我的生死兄弟!烟缸,他是楚牧峰,是咱们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也是我老师的第九个弟子,是我的小师弟。” ———————————— 各位,求下月初保底月票,希望大家方便支持下吧! 385、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听了这话,烟缸顿时是恍然大悟。 “我就说谁这么有本事,原来是叶老的关门弟子,佩服佩服。”烟缸说着就又站起身来,面对着楚牧峰弯腰做了个拱。 “楚处长,这次我能侥幸活下来,都是拜你所赐,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你有任何事随便吩咐,我赵信典绝无二话。” “赵先生,您这是言重了,赶紧坐下来说话。”楚牧峰连忙将他托起说道。 短暂寒暄过后,赵仰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跟我说说。” 他现在看到烟缸终于安全了,那颗悬着的心也算能落下,但这事儿他不准备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算了。 不管是谁,敢动自己的兄弟都要付出代价。 “我来说吧!” 楚牧峰言简意赅地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师兄,罪魁祸首福特已经死了,这事您也就不要再追究了,真的追究下去未必会有结果。” “至于说到麦可那边,他虽然说不是凶手,却也是帮凶。但他也算是上道,愿意拿出一笔钱赔偿赵哥。” 说着楚牧峰就将随身带着的一个皮包拿过来推过去。 “赵哥,这里面是麦可的弥补,差不多三千美金吧!”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的烟缸神情有些惊愕,“三千美金?这么多?” “很多吗?” 楚牧峰扬了扬眉头,语气淡然地说道:“也就是说麦可的身份有些敏感,而且我准备拿着他以后好好做点文章,不然这次他也别想好过。” “赵哥,就这事您别怪我替你做主了。” “没有没有!我能活下来已经感觉很庆幸,这笔钱还是你收下吧!”赵信典赶紧推让道。 “这哪能!” 楚牧峰一下就将皮包推过去,板着个脸说道:“赵哥,我就是帮着师兄做事,应尽之责,哪还能收钱,您赶紧收回去吧!” “署长……你看?”赵信典扭头看向赵仰。 “嗨,信典,小九让你收着你就收着,磨磨唧唧干嘛,至于麦克这笔账,咱们先记着,以后慢慢清算。”赵仰拿起皮包塞过去说道。 “那我就谢谢了!”赵信典充满感激地说道。 “师兄,您和赵哥应该还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事情办妥了,楚牧峰也不墨迹,起身就要走。 “好,我送送你!” 赵仰按住想要起身的烟缸后,跟随着额楚牧峰走出雅室。 站在茶楼门口,赵仰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颇为感慨地说道:“小九,看来四师兄说的很对,你真是一个福将,很多看似很棘手的问题,到了你这里就都能办成。” “这件事辛苦你了,客气话就不多说了,师兄心里有数,以后一定会补偿你。” “嗨,师兄,您要这样说就没劲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楚牧峰扬起嘴角笑道。 “嗯,你去忙吧!”赵仰点点头。 “好!” 自家师兄弟没有必要把话说的多透彻,彼此心知肚明就成。 在今后的路上,赵仰只要有心关照,多多支持楚牧峰,比说再多的话,给再多的钱都好。 雅室中。 “烟缸,你失踪的消息是瞒不住的,现在兵工署里面知道的人也很多。但这个事你又不能详细的说出来,就这事咱们得统一口径,省的给小九添麻烦。” 赵仰回来后皱着眉头说道。 “行,我都听您的。”赵信典点头应道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留在兵工署里面,不要随便外出了。” “我知道!”赵信典有些后怕道 …… 金陵警备厅。 当楚牧峰回来的时候,也快要下班了。 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就渡边川雄的事还没有向梁栋品做汇报,这事想要办妥当,还真没有办法饶过这位副厅长。 那就去汇报吧。 副厅长办公室。 刚准备下班的梁栋品看到楚牧峰过来后,就挥手招呼坐下:“牧峰,你下午气势汹汹的带队出去,是有案子要破吗?” “是!” 楚牧峰肯定不会详细说出来烟缸的事,因为他要等着师兄那边给出说法,不然对外说法前后不一肯定会引起麻烦。 幸好他有比那个更重要的事汇报,所以都没有给梁栋品继续问话的机会,楚牧峰紧随其后说出来的消息就让对方满脸错愕。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梁栋品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错愕地问道。 “我说经过对冈田商会副会长渡边川雄的突击审问,他招供了,自己就是岛国特高课安插在咱们金陵城的一名间谍,效命一个代号为‘夏组’的小组,目前的身份就是个掩饰。”楚牧峰朗声说道。 真的,竟然是真的! 刚才的确没有听错! 真的又抓到一个岛国间谍! 难不成这岛国间谍都像是路边的大白菜了吗?随随便便就能拔出来一棵? 这高达商会的间谍事件还没有过去多久,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清不清楚都像你这样破案的话,那些专门抓间谍的部门都会格外自惭。 你真是太给咱们警备厅长脸了。 梁栋品双手握拳,兴奋得想要仰天大笑。 抓获岛国间谍,这对警备厅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有着这样一个功劳在,分管刑侦处的梁栋品自然是颜面有光,而且位置也愈发稳固。 福将! 天底下一等一的福将啊! “你继续说!”梁栋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亢奋后道。 “根据渡边川雄的招供,他说夏组内还有一个和他联系的间谍,是岛国总领事馆的武官高野秀树,是他的上级。” “此外,他对其余间谍情况完全不知,所以说想要知道夏组的具体情况,只能是从这个高野秀树身上寻求突破。” 说到这里,楚牧峰顿了顿,有些谨慎地说道:“厅长,我觉得就这事咱们现在还是保持低调处理吧,我不想让谁都知道渡边川雄的事。” “哦,你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梁栋品若有所思。 “不错!” 楚牧峰没有遮掩自己目的的意思,冷静地说道:“只是一个渡边川雄,甚至再多出一个高野秀树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咱们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力争将夏组连根拔起,这样才算是功德圆满。厅长,您说呢?” “那对外的理由呢?”梁栋品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一下将冈田商会的会长副会长都抓过来,没个充分理由是不行的。 你的理由要是说站不住脚跟的话,高野秀树会怀疑,夏组会怀疑,那样你想要继续调查无疑是难上加难。 “对外的理由很简单,盗取走私我国文物!” 楚牧峰说起这个就想到那批还被藏在庄园里面的文物,沉声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过去一趟瞧瞧那些被起获的文物,这样,我现在就动身过去。” “厅长,咱们就用这个现成的理由就成,而且也是顺理成章。” “好,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处理,你安排好就成。至于说到别的事,我来给你解决。”梁栋才直接拍板说道。 “是,谢谢厅长支持!”楚牧峰笑道。 “你小子还真能折腾!” 梁栋品指着楚牧峰的鼻子说道:“要是说被人知道你这么快又抓到一个间谍,肯定会格外眼红,不过幸好有文物的事情遮掩,暂时应该能解释过去。” “不过我很期待如果能将夏组全部拿下,又该引起多大的轰动。” “这都是在梁哥的指挥下做事,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可不敢居功自傲。”楚牧峰连忙说道。 “你呀你呀,真是越来越懂得官场之道了。”梁栋品忍不住扬手指了指。 …… “东厂,咱们去那个庄园。” “是,处长!” 楚牧峰回到刑侦处后就开始安排这事。 虽然刚才和梁栋品的谈话,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起文物的种类和数量,但楚牧峰却心里有数。 这事既然让梁栋品知道了,该准备的孝敬是肯定要有的,总不能说一点意思都不给,那也不太会来事了。 日落时分。 郊外庄园。 站在这里,看着眼前堆放着的尸体,楚牧峰心情是古井无波。 要说这些尸体是华夏人,他或许还会有所动容,可都是一帮贪婪的岛国人,没什么好同情的。 只是想到自己这一天的接连动作,都是从这座庄园开始的,楚牧峰就感觉有些痛快。 这庄园可是自己整个计划的核心,断然不容有失,事实证明行动很顺利。 “处长,所有东西都在那个房间里面堆放着。” 李维民走上前来低声说道:“我亲自盯着,一个都没少。” “不错,干得很好!” 楚牧峰大步走进房间,看到眼前堆放着的一个个木箱后,瞳孔不由微缩。 就算他之前有过猜想,也没有想到渡边川雄他们居然会收刮了这么多。 放眼望去,差不多得有二十个大木箱,每个木箱里面又是一个个小箱子,要是说都是文物古玩的话,这该有多少。 “数量清点过吗?”楚牧峰扭头问道。 “嗯,我们根据清单全都点验过,这是后来又重新封起来的。所有物品都和清单上的相吻合,数量的话差不多三百件!”裴东厂低声说道。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便淡然说道:“这里只有一百件,其余的都划掉吧!” “是!” 别说是裴东厂没有异议,即便李维民听到这话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很痛快的执行。 “这是我后来重新拟定的清单,现在你们按照我的清单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另外,剩下的一百件也都打开吧,我瞧瞧都是些什么玩意。” “是!” 作为一个文物爱好者的楚牧峰,也想趁此机会开开眼界。 眼前的古董可全都是精品。 想想也是,要是说是寻常的古董,运回岛国也没有什么太大价值。 冈田太郎做都做了,自然是挑选精品佳品,从而狠狠大赚一笔。 这里摆放的是三百件古董,当然不包括之前已经给楚牧峰拿出去的。 就这样的数量,便能想象到第一批冈田太郎倒腾走多少东西。 “不能让冈田太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那些古董占为己有,他要么是将那些古董给我整回来,要么拿命来偿还!”楚牧峰心中暗暗念叨。 这一晚,楚牧峰很晚才离开庄园。 第二天一大早,一道命令就从刑侦处颁发下去。 冈田商会涉嫌大量走私盗卖华夏古董,所有人全都被逮捕审查。 当这条消息传到岛国总领事馆的时候,高野秀树正在陪着武田半藏聊天,得知这个消息后,满脸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 “八嘎,金陵警备厅到底想要做什么?总领事,您看到了吧?他们之前将高达商会给折腾黄,现在又瞄准了冈田商会。” “这算什么?是针对咱们国家的商会,想要从他们身上搜刮财富吗?肯定是这样的!他们随随便便的编造出来一个理由,然后坐实证据,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捞钱。”高野秀树不加掩饰心中的怒意,脸色阴沉地说道。 武田半藏同样是有些恼怒。 他是岛国在金陵城的总领事,这里的所有岛国人都归属他管辖,出事的话自然都会找他寻求保护。 可如今冈田商会都没有来及寻求帮助,就被金陵警备厅全部扣押抓走了,而且楚牧峰直接就给定罪,连通报总领事馆的意思都没有。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都像警备厅这样做,岛国商会还敢在华夏开办? 要知道这些商会不只是为他们自己赚钱的,有些商会扮演的角色就是间谍,这点武田半藏是清楚的,要是说把商会都赶尽杀绝,间谍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将会无所遮掩的暴露。 “高野君,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武田半藏肃声问道。 “我觉得应该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们放人!” 高野秀树言辞锐利地说道:“咱们要是说一直这么妥协的话,商会会鄙视咱们不说,最重要的是长此以往,您的位置就要不保。” 最后这话是诛心之言。 武田半藏听得脸皮抖了抖。 高野秀树的话有错吗?没错!不但没错,反而是十分现实。 在金陵的一个个商会就这样被打掉,你武田半藏却是没有办法应对,你还有何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好,我这就动身去金陵警备厅要人!”武田半藏站起身来厉声道。 “领事大人,我和您一起!” 高野秀树一边应道,一边暗暗念叨:渡边川雄你最好是没事的,你间谍的身份最好是没有被发现,不然我这边拼命营救你就没有价值。 一个被发现身份的间谍,高野秀树心知肚明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所以他现在是争分夺秒的营救。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刚刚上班没有多久,就接到了赵仰的电话,“老师让咱们现在就过去一趟,你那边收拾下,即刻动身去大唐园。” “是!”楚牧峰沉声道。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心里冒出一个猜测。 叶鲲鹏不会无缘无故地喊他们过去,会这样做应该是和现在最热门的事有关系,那就是古都发生的那起大事。 “老师,您这是要提醒和告诫我们吗?” 就在楚牧峰准备离开的时候,梁栋才匆匆走进办公室,脸色凝重道:“老楚,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楚牧峰有些愕然。 “武田半藏刚才过来了,现在正在厅长办公室里闹腾呢,非要让咱们将冈田商会的人交出去!”梁栋才跟着说道。 “是吗?” 楚牧峰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意思,反而是翘起唇角来,淡淡说道:“走吧,咱们去瞧瞧。” “这个……你不是应该回避一下的吗?” 梁栋才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我过来就是通知你赶紧让让风头,这事毕竟是你负责的,你只要不露面,厅长那边也是能搪塞过去的。” “搪塞?不需要!” 楚牧峰无所畏惧地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咱们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回避?” “老梁,你听好了,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咱们做事就要有底气,就要挺直腰板说话!” “你就跟着瞧好了吧,这群岛国人很快都将灰溜溜的滚出金陵城。我真的不清楚他们现在还有什么底气敢这样做事,真的不怕死吗?” “呃……你是说古都那边会出现变数?”梁栋才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也挺聪明的嘛。”楚牧峰微笑着看过来。 这世家弟子果然就没有怂货,他们或许能力不足,但眼光却绝对不会短浅。 梁栋才是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肯定会知道古都那边发生的事是因为什么。之所以不说,是不想要提前就站队,想要保持着最谨慎的态度面对这事。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梁栋才坦然道。 “好!” 厅长办公室。 武田半藏此时此刻正神情愤怒地吼叫着,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豺狼,正在肆无忌惮的龇出着獠牙,想要将眼前的人全都吞噬成碎块。 “汪世桢厅长,我希望你能重视我的建议,我觉得你们警备厅现在这样做就是在玩火**!” “你们的人三番五次的针对我们岛国的商会,到底意欲何为?难道不清楚我们是过来帮助你们的吗?我们都是带着最大善意过来的,却受到了满满的伤害!”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要立刻放人!” “冈田商会的会长冈田太郎要释放!副会长渡边川雄要释放!所有武馆的武士也要释放!” “此外,你们还要将那个楚牧峰交出来,我要求他当面赔礼道歉!必须就这事无条件进行赔偿,不然我们总领事馆是誓不罢休的!” …… 武田半藏如同一只疯狗般在那里大吼大叫,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高野秀树则站在旁边神情冷漠。 在办公室中站着的是几位副厅长,还有汪世桢。 瞧着武田半藏在这里近乎撒泼般的吼叫,他们眼中流露出一种不屑和蔑视。 说真的,他们对楚牧峰的做事风格是很敬佩的,一连串的组合拳打下来,打出了他们心中的酣畅和痛快。 至于说到武田半藏的吼叫,有意义吗? 要是说你在这里喊叫半天就能够要求我们放人的话,警备厅的威严何在? 别说是你,就算是换成你们岛国的天皇过来,我们也照样不鸟。 这是我们华夏的内政,哪里轮得着你们指手画脚! “你们警备厅也不想要把事情闹大吧?真的闹大,对你们都没有好处的。所以说这事就这样低调处理吧,把人交给我们带走!” 高野秀树等到武田半藏宣泄完心中的愤怒后,忽然间出声说道。 “没错,立即放人!”武田半藏气势汹汹。 “总领事阁下,我想这事你恐怕是误会了,我们抓捕冈田商会的人是有理有据的,他们涉嫌倒卖我们国家的古董,而且人赃并获,这是板上钉钉的铁证,是根本无法抵赖的!” “至于说到冈田太郎更是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冲击我们警备厅玄武分局,罪上加罪。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让我们放人,可能吗?他们必须依法处理!” 汪世桢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前面是有原则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说执掌警备厅这样的大暴力机构,所以他不卑不亢地反击道。 这就是他的态度和底线。 “汪厅长,你这是要公然和我们岛国作对吗?”武田半藏冷声说道。 “总领事阁下,我只是就事论事,想必贵国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吧。”汪世桢咧咧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们呢?” 武田半藏扭头扫视了一圈,神情倨傲地问道:“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吗?你们就不怕被汪世桢送到灾难深渊吗?告诉你们,这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次你们警备厅要是说不放人的话,我会把这事捅到你们外务部!届时看看你们怎么办?”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梁栋品听到这样的话语后冷冷喝道。 “你说是就是。”武田半藏狠声道。 “武田半藏,我想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摆正你的位置,你是岛国在我们华夏的领事,按照国际法规定,只要是犯罪的人,不管是不是岛国的,所在主权国家都有权力处理。” “你连这种事都不清楚吗?你到底是怎么当这个总领事的?”梁栋品不以为然地讥诮道。 386、战争早已经掀起 386、 “你!” 武田半藏眼珠微转,没有继续和汪世桢他们犟嘴,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好,你们口口声声说冈田太郎他们倒卖你们国家古董,证据呢?你们所说的板上钉钉的证据在哪里?” “我要看到,要不然我有权力怀疑你们是在栽赃陷害!” “你想要证据?”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陡然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我给你!”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闻声落在刚刚进门的楚牧峰的身上,看着他昂首挺胸,镇定自若地走了进来,眼神冷冷瞥视向武田半藏,开口漠然说道。 “你想要证据是吧?我有,你确定要看吗?” “在哪?”武田半藏愣了下,然后高声问道。 “证据就在警备厅,但你根本没有查看的资格!” “纳里,为什么不能看!”武田半藏满脸羞恼。 戏耍了一把武田半藏后,楚牧峰嘴角一翘,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是岛国总领事馆的总领事,但那和我们警备厅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有查阅证据的权限,你想要为冈田商会说话,没问题,通过外务部来做这事。有上峰的命令,我们会照做,没有,就请你们打道回府吧!”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武田半藏挥舞着拳头吼道。 “对待恶人,我就是这个态度。” 楚牧峰轻蔑一哼,跟着扭头看着汪世桢说道:“厅长,我过来是向您请假的,老师那边有点急事要我过去。” “嗯,没问题,去吧!”汪世桢微笑点头道。 “谢谢厅长!” 说罢,楚牧峰转身就走,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瞧高野秀树一眼的意思。 但不瞧并不意味着没有看到,他在一进来的时候,就留意到这个穿着军装的岛国人。 高野秀树也在,他是在担心渡边川雄吧! “呵呵,有点意思,这才刚刚抓捕没有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捞人,生怕他会暴露吗?” “不过高野秀树,你觉得自己这个掩饰身份很好用吗?你给我等着吧,我会盯死你的。” 出了门后,楚牧峰回头看了眼,暗暗念叨。 “汪厅长,你们警备厅的人就都是这种素质吗?”武田半藏羞怒道。 “武田领事,请你慎言。” 汪世桢脸色陡然沉了下来,语气不再像是刚才那样吻合,而是毫不客气地说道:“冈田商会的案子就是楚牧峰副处长在分管,他的话就是我们警备厅的态度。” “你们如果能拿到上峰的命令,我会立即执行,不然的话,请你们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呦西,很好,你们都给我记着!” 武田半藏被这样羞辱,哪里还待得下去,转身就气呼呼得离开,高野秀树则紧随其后。 “厅长,这样做没问题吗,是不是有点过了?” “有什么问题?” 汪世桢微微昂起头,扫视过问话的那位副厅长,然后从其余几位的身上划过,意有所指地说道。 “现在咱们警备厅的职责就是维稳,确保金陵城的秩序稳定就成。你们应该也都听闻了古都那边的事,所以天大的事儿都得先搁着。” “行了,就这样吧!”汪世桢摆摆手道。 “是!” 所有人立刻心事重重起来。 古都事件到底会如何进展?最终结果会如何呢? …… 警备厅外。 坐进车内后,武田半藏脸上的怒意反而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已经从之前的暴怒变得异常平和,这种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领事大人?”高野秀树也有些愕然。 “高野君,你有没有察觉有点不对劲?”武田半藏望着窗外的人流眼神深邃。 这样的武田半藏是高野秀树很少看到的,在他的印象中,武田半藏就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什么时候会如此深思? 可也恰恰是这样的深思让高野秀树明白,自己还是小瞧这位总领事了。 能够被安排在华夏帝都执掌外交大权的人,又怎么可能说没有一点城府? “大人,您指的是?”高野秀树皱眉问道。 “这帮警备厅的人似乎并不畏惧我们,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要知道以前,不是说没有碰到过这种纠纷,可那时候警备厅的人是怎么处理的?” “低调、忍让,生怕事情会闹大了惹来麻烦,所以咱们的人第一时间都会放出来。可这次他们表现的这么强硬,让我感觉到很不对劲。” 说到这里时,武田半藏手指敲击着膝盖,盯视着高野秀树,忽然语出惊人。 “高野秀树,你应该能告诉我点有价值的情报吧?比如说华夏古都那边的最新进展?因为古都那事,金陵城的人又都该如何抉择取舍?” 高野秀树神情凛然,看过来的眼神带出几分诧异。 “领事大人,您在说什么,我不懂!” “呵呵,你不懂?” 武田半藏翘起唇角,没有继续逼迫,而是意有所指的说道:“你好歹是咱们总领事馆的武官,跟军部应该有联系,以后要尽可能多的搜集情报,知道吗?” “哈依。”高野秀树急忙恭敬应道。 “冈田商会的事暂时缓缓再说,先看看情况!” “哈依。” …… 大唐园,叶家。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其余在金陵的师兄们已经全都到齐。 在书房中,叶鲲鹏坐在上首,周围分别坐着的是二师兄赵仰,四师兄秦政,叶霖城和叶霖薇。 “浩天,来了,坐下吧!”叶鲲鹏看到楚牧峰进来后抬抬手说道。 “是,老师!” 楚牧峰坐下后,叶鲲鹏扫视全场,声音低沉的说道:“把你们叫过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古都事变!” “相信你们也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次事变,但我想说的是,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都给我恪守本分,谁都不要生出其他想法,不准自乱阵脚!” “老师,古都那边事态很严重?”赵仰肃声问道。 “不错!” 叶鲲鹏神情平和地说道:“古都那边仍然是剑拔弩张的氛围,但我想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变故,倒是金陵城这边,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有主张武力营救的,有主张和平谈判的,还有处于观望的,我就是担心你们被误导了,做出错误决定,所以才把你们喊过来的。” “老师您说的对。” 秦政在旁边出声说道:“市政厅那边就有很多声音,而主流是两种,一种是和平谈判,一种是武力营救。” “现在武力营救占据着上风,我想不出意外的话,是会有军队出发前方古都开战的。您说要是真的开战,这对咱们国家绝对非福是祸啊。” “是这个道理!” 叶鲲鹏端起桌边的茶水喝了两口,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时候哪能武力营救,谁敢动武,就相当于是逼迫着古都那两位铤而走险。” “父亲,您说这事最后会怎么样发展?”叶霖城沉声问道。 “小九,你说呢?” 叶鲲鹏这次没有表态的意思,反而是看向沉默着不说话的楚牧峰,眼含深意的问道:“你来说说这次的古都事变会怎么样?” 赵仰他们的视线也都看过来。 对叶鲲鹏会重视楚牧峰的事情,赵仰几个人都没有丝毫意见。楚牧峰到现在为止,已经是用实打实的成绩证明他有发言的资格。 “老师,其实您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 楚牧峰微微一笑,没有任何藏私的念头,朗声说道:“让我说的话,古都事变是改变当下局势的一个转折点。” “这次事变的最终结果必然是好的,肯定会达成全国上下齐心协力,一同抗日的局面,至于说到领袖那边,他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就这么肯定?”叶鲲鹏玩味的问道。 “是的!” 楚牧峰肃然地说道:“老师,我就是这么肯定,我会这么肯定不是说瞎猜的,而是根据我了解到的资料推断出来的。” “我知道古都事变的那两位发起者都不是什么阴谋家或者说野心家,他们会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想要抗日,有这样的出发点和前提,领袖是不会有事的。” “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说这要是万一!” 叶霖城的话刚说到这里,楚牧峰便微笑着挑了挑眉,十分笃定地说道:“霖城哥,您真应该盼着这种事不会发生,只要发生,我敢说咱们好不容易和平下来的内部,又会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局。” “到那时,内有群雄割据,局势动荡,外有岛国诸强,虎视眈眈,那才是整个华夏的灾难日。” 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几个人听到后神情愈发凝重严肃。 “小九说得没错,我也觉得这次古都事变的结果应该是好的,领袖会没事,统一抗日战线会达成,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把你们喊过来的原因。” “我就是还希望你们心里要有数,不管做任何事,都要建立在这事的基础上,千万别乱了本心。”叶鲲鹏望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满意。 果然是没有让我失望。 虽然说赵仰他们或许也会猜到这种结果,但却没谁敢这样笃定,只有楚牧峰进来后,就这样斩钉截铁的说出这种推断,这本身就是一种眼光卓越的体现。 在华夏,做任何事都要有眼光,置身官场更要如此。 没有足够高度的眼光,拿什么来站队? 要是站错队伍的话,那得到的必然是个悲惨结局。 楚牧峰虽然年轻,但如此有远见,将来的道路必然是越走越宽。 看来就连赵仰都不如楚牧峰。 “是!” 几个人全都恭敬地站起身应道。 聊完了这事后,叶鲲鹏就看向楚牧峰,不经意地问道:“小九,听说你抓了冈田商会的会长和副会长,你这是真的不准备给岛国面子了吗?你就不怕他们会报复?” “报复?” 楚牧峰无所谓地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老师,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就是坚信古都事变最终结果是好的,所以说才敢这样做。” “您说要是等到古都事变的结果传出来,那些岛国人还有谁敢在金陵城立足?他们肯定会有多远跑多远。既然知道结果会是那样,我有何惧之有?” “小九,冈田商会的事你不用担心,起不了大风波的。”秦政跟着说道。 “我也有种直觉,岛国人在金陵城继续蹦达的日子没几天了。老师,您说我是不是应该准备下?狠狠坑岛国人一把呢?”赵仰眼神微眯着说道。 “坑?” 叶鲲鹏想了想,缓缓说道:“还是我刚才说的话,只要你们清楚底线,其余的事愿意做就去做,反正岛国狼子野心,跟他们不必客气。” “那倒是可以好好谋划谋划了。”秦政眼前一亮。 “咱们金陵城有不少岛国商会,那些商会未必都会知道古都事变的最终结果,他们或许有的是能猜到,现在已经准备撤离金陵城,但有的未必知道。” “那些家伙就是咱们重点坑的对象,来来来,咱们哥几个好好的商量下,如何把他们从金陵城剥夺走的民脂民膏都给夺下来!” 叶霖城说起这个,也是眼放精光,充满着兴奋。 这种钱挣得理直气壮。 这种钱挣得大义凛然。 “那你们几个好好商量吧!” 叶鲲鹏起身离开书房,该说的都已经说过,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师兄弟处理了。 以着他们现在的身份和阅历,要是说连这事都搞不定的话,也未免太小瞧他们了。 金陵城的岛国人,你们就做好被狠狠宰割的准备吧! …… 午后。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将苏月柔三位副科长喊到办公室中开会,当着他们的面,直接说道:“经查,冈田商会的副会长渡边川雄是岛国间谍,具体资料都在你们面前,看过之后再说。” “是!” 东方槐、西门竹和苏月柔就开始查看,资料并没有多少,但却都是干货。 在知道渡边川雄竟然只是夏组的一个小人物,而夏组早就潜伏在金陵城中,三个人眼中都迸射出敏锐精光来。 “科长,这意思是说咱们想要侦破夏组,只能是从高野秀树着手!”东方槐眯缝着双眼缓缓说道。 “对!” 楚牧峰点点头,挥手说道:“目前的情报表明,渡边川雄在夏组中的地位并不算多高,他所知有限。” “其实想想也是,他不过只是借助冈田商会做事,人脉有限,又怎么可能知道更多情报资料。” “而夏组又是个结构比较严密的组织,所以说咱们想要知道更多情报,只能盯住高野秀树。我相信,他这个总领事馆的武官肯定是所知甚多。” “现在冈田商会那边谁也不用去盯着,我重新安排下任务。东方槐,你的人就盯着高野秀树,我要知道他在金陵的一举一动。” “你听着,能不能将夏组这个间谍组织连锅端掉就看你的监控能力。你监控的越多,咱们就越有利。” “是,科长,我会亲自盯着高野秀树的。”东方槐恭敬道。 “错非是逼不得已,不然不要轻易动手。要不然高野秀树出了事,这条线就算是彻底断掉!”楚牧峰跟着提醒道。 “明白!”东方槐欣然领命。 “西门竹,你的任务就是盯住武田半藏!” 楚牧峰想到这个总领事今天的闹事,就不由冷笑着说道:“他作为岛国的总领事,就是一个风向标。” “他的每个举动每句话都必然是有深意的,在现在的形势下,我要你盯死他!要是说发现他有离开金陵城的举动,我准许你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科长,您的意思是说?” 说着,西门竹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嗯!”楚牧峰轻声道。 西门竹心跳立刻加速,身体前倾,语气急促地问道:“科长,真能做吗?” “这个得慎重啊!” 苏月柔在旁边坐着,神情肃穆地说道:“科长,我知道您是想要对岛国人动手,但要知道在现在的金陵城,这样做无疑是很麻烦。” “别说是一个总领事死掉,就算是一个商会会长死掉,岛国那边都会拿着当借口掀起战争的。” “掀起战争?” 楚牧峰凝视着苏月柔的双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觉得现在还有必要说掀起战争这个话吗?战争早就东三省被侵占的那一刻已经掀起。” 三个副科长若有所思。 “你们三个都是特殊情报科的副科长,是我的直属手下,而且咱们也相处一段时间,你们也都该清楚我楚某人的为人。” “别的不说,在对待属下这方面,我历来都是有担当的,所以说你们不用怕我会陷害你们,推你们出去背锅。” 楚牧峰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会下达这种命令也是因为基于现在的形势分析出来的结论,我想你们也都知道了古都事变。” “对这事我不管别的部门是怎么议论的,但在咱们特殊情报科,所有的非议都要立刻停止,谁再敢妄议这事,军法处置!” “是!” 三个人起身恭声应道。 “我也相信这次事变的最终结果会是好的,领袖是会选择构建反日统一战线。你们说要是这个结果达成,那些岛国人还能在咱们金陵城中嚣张跋扈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然不能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咱们需要善良仁慈吗,需要畏惧忌惮吗?” “是,卑职明白了!”西门竹沉声说道。 “行了,都坐下吧!” 楚牧峰摆摆手,饱含深意的目光从三个人身上划过后说道:“咱们特殊情报科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抓间谍。” “吩咐的事情你们听命做事就成,至于说到因此而带来的后果,不要怕,有任何后果我都一力承担至。” “是!” 等到将这事说完后,楚牧峰的情绪明显是轻松许多,看着苏月柔问道:“月柔科长,咱们科里面弟兄的日子好过吗?” 苏月柔瞬间懵神。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奇怪,该怎么回答。 东方槐和西门竹也都有些不解。 “科长,咱们科里面就是按照社里面的规定领取工资的,这个无所谓什么好过不好过的吧。” “过得也不能说多好,但也能做到勉强糊口。”苏月柔还是中规中矩地道。 “这样啊!”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经意的说道:“要是如此的话,那是不行的,既然都是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弟兄,就要过的很好。” “弟兄都冒着生命危险做事,结果还吃不好穿不暖吧!这事必须尽快解决掉!” “科长,您的意思是?”苏月柔还是有些懵圈。 “这事你来安排下,让咱们科里面的弟兄盯住这份名单上的人,等我命令再行动!” “过年了,总得给弟兄们准备点福利不是。”楚牧峰说着就拿出来一份名单递过去。 苏月柔接过来扫了一眼,瞳孔微缩。 “科长,这样做行吗?” “我说行就行,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执行就是!”楚牧峰站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这里只剩下三个副科长的时候,西门竹嬉笑着问道:“什么名单让你瞧着这么紧张,给我看看。” “给!” 西门竹接过来看到的瞬间,神情凛然。 “你也瞧瞧吧!” 东方槐随手接过来,扫视到的同时脸色便不由锋芒毕露起来。 “这份名单上的人全都是岛国的商会,科长是想要让咱们对这些商会下手吗?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他难道就不怕……” 话说到这里,东方槐都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 怕什么怕? 楚牧峰刚才的告诫难道还不够清楚,要是说古都事变真的圆满解决的话,这些岛国人都将统统的被驱逐。 那样的话,那些金银财宝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给自己。 “这事你去做吧!” “好!” 苏月柔也下定决心。 特殊情报科这台情报机器随之运转起来,而要清楚这里的人每个都是精英,他们所欠缺的就是一个方向。 只要有人指明方向,他们办起事来的效率是惊人的。 —————————————— 下周爆发补上进度,求个月票,谢谢大家了! 387、不够、不够、还不够 入夜。 武田半藏乘坐着领事馆的汽车来到一座咖啡馆前,他很谨慎的扫视四周,确定没有谁跟踪着后,便起身进入。 进来后先是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着,大概五分钟后,没有发现有任何被跟踪的迹象,这才站起身从咖啡馆的后门离开。 在后门停着一辆黄包车。 “老地方!” 武田半藏坐进来后低声说道。 黄包车就开始跑起来。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黄包车在一条小巷中停下来,武田半藏走下车,沉声说道:“在巷口等着,十分钟后过来接我。” “是!” 武田半藏站在一座院门前面,两短三长的敲门声后,院门从里面打开,露出来的是桥本归郎的脸,他恭敬地退到旁边。 “领事先生,请!” 房间中。 武田半藏和桥本隆泰相对而坐,他没有客套的意思,直奔主题说道:“桥本君,我这里有件事情需要你即刻去做。” “这事其实也是你这次过来的任务之一,我想你不要藏私了,赶紧完成,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什么事?”桥本隆泰挑眉问道。 “杀楚!” “杀楚?” 桥本隆泰双眼倏地眯缝成一道线,迸射出两道锐利精光,“你说的是杀死楚牧峰吗?” “不错,就是杀死楚牧峰!八嘎,这个楚牧峰三番两次坏掉我的好事,是绝对不能留下他。” 武田半藏语气平缓,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很坚决果断。 “这次冈田商会的事更是让我感到他的威胁,他如果成长起来,对帝国的计划是没有好处的,所以说像是这样的人必须尽早杀死。” “那你可以安排人啊,为什么要我出手?” 桥本隆泰挑了挑眉,没有被这番话就给说动,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帝国是帝国,军部是军部,官场是官场。” “你这个总领事是受政府委任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桥本家族是不会接受你的命令做事,除非你能够拿出足够分量的筹码。” “桥本隆泰,你就是这样为帝国办事的吗?”武田半藏冷声喝道。 “我只为桥本家族尽忠。”桥本隆泰平静说道。 武田半藏一咬牙,狠声说道:“我这边不方便出手,我敢说总领事馆的人都被监控着,我要是说贸然动手,肯定会露出马脚,你隐藏在暗中更加方便。” “只要你这次能够帮着我将那个楚牧峰杀死,以后只要是我在的地方,你桥本家族都能随意而为。” “成交!” 桥本隆泰眼底露出一抹喜色,要的就是你这个承诺,你不给出点承诺来,想要让我平白无故的就帮助你,怎么可能。 “放心吧,武田领事,我会尽快让他消失的!” “呦西,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武田半藏就要起身离开,桥本隆泰却忽然问道:“武田领事,应该知道华夏这边的古都事变吧?你就没有收到撤离的命令吗?” “古都事变是不会有事的,给华夏政府天大的胆子,都不敢对我们大岛帝国主动宣战的!”武田半藏傲然说道,跟着转身大踏步离开。 呵呵,一如既往的自负啊! 桥本隆泰将这种表情收在眼底,嘴角扬起一抹嗤笑,武田半藏你怎么就敢这样说?你呀,还是将华夏政坛想得太过简单。 “主人,咱们怎么办?”桥本归郎低声问道。 “给初一发命令,开始行动吧!” “哈依!” …… 整个华夏的目光都被古都事变吸引。 力行社如此。 金陵警备厅也是如此。 在这种事情的压迫下,即便是关押着冈田商会的人,楚牧峰都没有心情去搭理,继续关押着就是,有时间再审问。 至于特殊情报科那边,东方槐监视着高野秀树,西门竹监视着武田半藏,金陵警备厅这边也在竭力搜索着有价值的情报。 那就安静地等待着事变结果再说。 刑侦处,会议室。 在这种等待的氛围中,楚牧峰是需要处理点迫在眉睫的事,那就是对于一科的整顿。 一科从郑宝坤手中分给他监管后,还没有好好整顿过。 趁现在有空正好理一理。 当然,一科的科长黄冰堂是早就被拿下法办,像是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说继续留任。 至于说到科长人选,楚牧峰暂时还没有宣布。 六科是华容,一科会是谁呢? 坐在会议室中的都是一科和六科的人,他们都是归属楚牧峰直接管辖。 “这段时间咱们刑侦处发生了很多事,但大家还能保持稳定,没有乱,这点我很满意。” “鉴于一科现在没有科长,我宣布,裴东厂为一科的科长,黄硕为副科长。”楚牧峰扫视全场后,平静地宣布了这条命令。 哗哗! 随即便是鼓掌声。 其实这样的任命几乎就是内定好的,华容,裴东厂和黄硕都是最早跟随楚牧峰过来的老人,他们能不被优先任命吗? 再其后肯定就是李维民,至于说到其余人,没有第一时间站好队,怎么都得往后排排。 “裴东厂,至于你们一科侦缉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任命,你直接上报就成。” “是!” 裴东厂恭声应道,心里明白这是楚牧峰给自己的机会。 有这样的名额在手,不相信侦缉队的那群人还能坐得住。 这也是一种御下的好手段。 “咱们一科和六科是刑侦处的首尾两个科室,我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要有任何多余想法。” “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尽心尽力地做事,我自然会看在眼里,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就是我的规矩!都听明白没有?”楚牧峰沉声喝道。 “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 “散会!” 回到办公室后,楚牧峰知道从今天起,刑侦处的一科和六科便没跑,将会在大换血后彻底成为自己手中的武器。 掌握着这两把锋锐的武器,他就能够对金陵城中的一些势力进行整顿,就能更加游刃有余地维护这座城市的治安秩序。 …… 时间在无数人的煎熬中慢慢流逝。 很快,古都事变的最终结果传来,领袖安然无恙回归,并宣布缔结国内统一抗日战线,掀起了全民族抗战的篇章。 当这个声明发布的时候,金陵城内一片欢腾。 所有岛国势力全都被清剿。 富山商会外面一座茶楼雅室。 在这里坐着的是苏月柔。 她冷冷扫视过对面的商会,挥手说道:“行动!” “是!” 很快特殊情报科的人就冲进商会中,将里面的会长拘留出来的同时,将这里彻底查封,所有值钱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拉走,所有人员一律控制住。 用楚牧峰的话说,像是这样的商会不用去计较不用去怜悯,拿出你们的狠辣劲收拾就成。 再有就是,趁着这种收拾,给我严加审讯,我就不信这群商会的会长们都是本分人,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秘密,即便是没有,也会知道点线索。 能榨多少是多少。 像是这种行动在金陵城中各处同时上演着,谁都知道像是商会这样的组织肯定是有油水。 那么他们必然是会被首当其冲的针对,平常是不敢对他们怎样,可现在有着国之大义在,谁还会有所顾虑,肯定会毫不客气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当然,真正有底蕴的岛国商会已经早早撤出金陵城。 总领事馆更是如此。 武田半藏在领袖没有回来的时候就突然间离开,走得是那样果断,没有丝毫征兆,而且还有一队军人陪同,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有所监视,也没谁敢公然逮捕。 “先不管武田半藏,他走他的,我只想知道高野秀树走没有走?”楚牧峰站在办公室中,扭头问道。 “没有!” 东方槐恭敬说道:“我们一直盯着高野秀树,您的命令也是很明确的。只要他不离开金陵城,暂时就不用对他动手。” “他在武田半藏离开的时候,虽然说也从总领事馆中消失,但我们却是严密监视着他的动态,他现在的住处和踪迹都在咱们的掌控中。” “那就好!” 楚牧峰点点头,他也清楚随着领袖的声明公布出来,金陵城中将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岛国人敢公然行走。 虽然说大战不可能立即发生,但国家大势在,哪个岛国人敢冒着生命危险留在金陵城中?那不是找死吗? “武田半藏在离开前有没有什么动作?”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问道。 “有!” 负责监视着武田半藏的西门竹沉声说道:“在离开前他曾经出去过一次,虽然说做的很低调,但却没有能躲过我们的视线。” “他是从一个咖啡馆中金蝉脱身的,只是没想到一直都在咱们的监控中。我们将当时负责拉他的那个黄包车夫也秘密监视,有需要的话随时逮捕。” “武田半藏找的人是谁?”楚牧峰问道。 “我正想要向您汇报这个情况。” 说到这个,西门竹将手中一叠资料递过来说道:“经过我们的调查,和武田半藏碰头的人叫做桥本隆泰,他是岛国桥本家族的人,也是之前被您捣毁的高达商会桥本世宗和桥本世祖的叔父。” “桥本隆泰!” 楚牧峰也颇感意外。 真没想到竟然捞到一条大鱼。 这家伙可是桥本家族的大人物,没想到,竟然能在金陵城中将他给找到。 要是说能将他逮捕的话,这对自己对特殊情报科来说,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份档案知道的人多吗?”楚牧峰扫视着档案问道。 “没人知道。” 西门竹做事还是很周全的,他沉声说道:“档案是我自己调查到的,只有我看过档案,这份其实是我根据档案的内容抄录下来的,原版还在档案室中。” “很好!” 楚牧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西门竹办事这样谨慎正合他意。 这事目前来说只能是他们内部知道,传出去的话,指不定会有谁惦记上。 要是说对方擅自动手,将桥本隆泰抓走的话,抢功劳摘桃子是小事,毁掉楚牧峰的布置是大事。 “这么说的话,这个所谓的桥本家族是没有死心,还想对付您。他们和武田半藏勾结,指不定准备什么时候就会暗杀动作!”东方槐眯缝着双眼缓缓说道。 “或许是策反呢?”苏月柔挑眉道。 “不可能!” 东方槐断然否决了这个可能:“桥本隆泰的策反是有针对性的,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才会被策反。” “像咱们科长这样的,对党国无比忠诚的人,谁都别想策反,不能策反就只能暗杀,我更倾向于暗杀。” 哼,真有你的! 苏月柔和西门竹心底不由鄙视着,谁要是再说东方槐不会拍马屁的话,我第一个不信。 瞧瞧人家拍的马屁,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就是这么得心应手。 楚牧峰点点头,缓缓说道:“嗯,我也比较同意东方的意见,桥本隆泰他们不会试图来策反我,只是他们想要刺杀我的话……” “嗯,也不错,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那些听命于桥本家族的棋子都给一一挖出来。” “他想要对付我,肯定会有所安排,西门,给我盯死他的一举一动。” “是!”西门竹恭敬领命。 “三位,夏组间谍案将会是咱们特殊情报科面临的第二场战争,只要能打赢,咱们就算是在情报处彻底站稳脚跟了。” “所以说这事,你们务必要当成头等大事对待,西门严密监视武田半藏,东方严密监视高野秀树,月柔你居中指挥,负责监听电讯。”楚牧峰一一吩咐道。 “是!” 三个人齐唰唰地敬礼应道。 说完正事之后,西门竹突然间说道:“科长,有还件事得给您汇报下。” “什么事?”楚牧峰挑眉问道。 “咱们的人将刘海平抓了!”西门竹说道。 刘海平? 楚牧峰微微蹙眉后很快就想起来这人是谁,刘海平是金陵大学的考古系教授,是那个最早和冈田商会合作,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人。 如果不是他的话,陈子明都没有可能说和冈田太郎联系上,他是一颗隐藏着的毒瘤。 “怎么说?” “咱们的人发现刘海平有想要逃走的迹象,所以说才会动手的。事是昨晚做的,人现在就关押在咱们审讯室中。”西门竹低声说道。 “刘海平要逃?” 楚牧峰不由有了点兴趣,这说明什么?说明刘海平绝对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他发现冈田商会出事后就果断选择逃离,走的是这样坚决,一点都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是有点意思,楚牧峰愿意去见见。 “走吧,我去瞧瞧。” “是!” 审讯室中。 楚牧峰见到了刘海平,在看到楚牧峰走进来的瞬间,刘海平就露出一种紧张的神情来,开始不断扭动身体。 “刘海平!”楚牧峰拿起桌面上的口供扫了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已经全都招供的刘海平,对楚牧峰没有丝毫秘密。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海平看到楚牧峰露面后有些愕然。 “你认识我?”楚牧峰挑眉。 “认识!” 刘海平收敛住刚才的吃惊神情说道:“你是楚牧峰,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是咱们金陵城警察系统崛起的新秀。” “我平常喜欢看报纸,上面曾经介绍过你,我印象很深刻,难道说我现在是在警备厅刑侦处吗?” 从被抓进来的时候起,刘海平的双眼就被蒙住。 审问的时候,西门竹他们也没有谁暴露出来身份,刘海平怎么能知道地方?这是看到楚牧峰认出来,才猜出来自己所在的地方,很有可能是警备厅。 楚牧峰也懒得解释这事。 “刘海平,你清不清楚,就你招供的这些事儿,我便能够宣判你是卖国贼。所以说,你如果不想吃花生米的话,最好能够拿出点有分量的东西来。”楚牧峰放下口供,慢慢说道。 “我……” 刘海平心里很彷徨。 昨天被带进来的时候,面对这里的刑罚,刘海平是乖乖的就选择了投降伏法招供。 只是他说出来的多数都是和冈田商会之间的交易,其余的都没有提起。 现在听到楚牧峰的话,好像自己要没有其他价值的话,小命就要不保了。 额头冷汗直冒的刘海平的大脑就赶紧转动起来。 等待片刻之后,刘海平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知道金陵城中有谁是私自贩卖古董给岛国人的,说出来能保命吗?” “说说!”楚牧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他们分别是……楚处长,我都说完了,你们是不是能放我离开?”刘海平眼神中充满着哀求。 “不够!”楚牧峰摇摇头。 “我要是说出我这些年收藏古董的地方,能活命吗?” “不够!” “我知道金陵城外几处古墓的位置,能活命吗?” “还不够!” “楚处长,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放过我呢?” 接连说出好些秘密的刘海平是真的要疯了。 他以为这些秘密都是能换命的,可现在看来楚牧峰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得到这么多实惠后还不算饶过自己。 我到底是做错什么了,不就是和岛国人进行了几次交易吗?你就要这样斩尽杀绝? “我告诉你,我好歹是金陵大学的教授,我如果出事,金陵大学是不会就这么算了!” “所以楚牧峰,差不多就行了。”被逼的有些抓狂的刘海平,竟然破天荒的开始威胁起来。而刚刚说出这番硬话,他就有些心虚的低下脑袋。 “放肆!”西门竹眼神冷厉的怒喝。 “无妨!” 楚牧峰摆摆手,打断西门竹的呵斥后,神情玩味地说道:“你说要是金陵大学知道你这样的人,做出这种事后会怎么处理?” “我……” 刘海平当场语塞,有些失魂落魄起来。 金陵大学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将刘海平开除,这是毋庸置疑!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你还想要我怎样?我总不能给你胡编乱造吧?” 刘海平耷拉着脸,欲哭无泪地喊道。 “你懂日语吧?”楚牧峰翘起二郎腿,面对着神情都快要崩溃的刘海平忽然间问道。 “懂!” 刘海平点点头下意识地说道:“我曾经在岛国那边留过学,所以说学过点日语,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和冈田太郎交流的原因。” “你在金陵大学执教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什么比较奇怪的事儿吗?”楚牧峰问道。 “奇怪的事儿?什么事?”刘海平愣住了。 “间谍迹象!” 楚牧峰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要知道的就是间谍的迹象,我觉得你是应该会知道些蛛丝马迹,你只要能说出来一个查有实据的,我就可以放你一马!” “间谍迹象?” 刘海平立刻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楚牧峰想要的是这个。 可我知道吗? 刘海平绞尽脑汁地开始想起来,突然间脑海中蹦出来一件事来。 看到刘海平脸色有所变化,楚牧峰就紧声问道:“有没有?” “有倒是有,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和间谍有关系。”刘海平皱着眉头说道。 “说说看。”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刘海平的叙述,楚牧峰和西门竹彼此对视一眼,眼底都露出一抹喜色。 原以为就是随口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价值的情报来,可现在看来竟然真有意外收获! “我说的这人是我们金陵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他叫金石成,我们是朋友。有一次我去图书馆找他的时候像听到了发电报的声音。” “但当我走过去时,看到的却是正在整理书籍的金石成,压根没有电台,但我敢确定我没有听错,真有电报声。” “你们的奇怪的事儿,我觉得这个应该是。” “另外就是金石成平常吧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表现的很中规中矩,给谁的感觉都是很低调,不喜欢说话和惹事。” “这样的人,应该都是比较胆小才对,但有一次我亲眼看到过他是怎么杀狗的,就因为一条狗冲着他一个劲儿地吼叫,他竟然直接就掰断了狗脖子。” “真的,我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他杀狗时的表情,特别的冷漠,简直就像一个杀手。” 刘海平心有余悸地说道。 388、黑天鹅酒庄 楚牧峰听着刘海平的话,心底早就开始琢磨起来。 要是刘海平的话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金石成是绝对有问题的。 毕竟电台在这个年代是稀罕的,不是谁都能有,谁都会用,而电台的惟一功能就是用来发电报,和外界进行联系。 “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楚牧峰冷声问道。 “能能能,当然能!”刘海平急忙应道。 “好!” 楚牧峰微微点头说道:“只要你说的这个消息是有价值的,那么我可以为你开脱开脱,让你能留条命。” “在这段时间你最好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说的,你说的越多,越有价值,你的罪越轻。” “一定一定。”刘海平忙不迭地应道。 “现在把你知道的金石成的所有情况,全都写下来,事无巨细。” “是是!” 刘海平接过楚牧峰递过来的纸笔就开始写起来,他是丝毫不敢有所隐瞒,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成! 等到从审讯室出来,楚牧峰将那些资料扫了一遍后就交给了西门竹。 “这个家伙你去盯着,不要打草惊蛇,我有个预感,这个金石成很有可能是一条大鱼,没准还会和咱们调查的夏组有所关联。” “是,科长!”西门竹兴奋地领命。 回到办公室,楚牧峰眺望窗外,神色肃然,心情有些沉重。 尽管说现在发现了不少间谍,但那个神秘的螳螂还一直都没有踪迹,还悄无声息地躲藏在暗中。 这家伙一天没有确凿消息,楚牧峰就一天不会感到轻松。 “大战将起,暗流涌动,任重道远啊!” …… 金陵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中午下班时。 敲了敲门,楚牧峰拎着一个皮箱走了进来,面对着汪世桢满脸笑容地说道。 “厅长,我最近刚刚淘到几样小玩意,听说您挺懂行的,要不劳烦您帮着给我掌掌眼。” 掌眼? 呵呵,这小子还挺有心呢,还知道点人情世故嘛。 “是吗?什么玩意?拿来看看。”汪世桢顺着话音问道。 “那,就这几件。” 说着楚牧峰就打开皮箱,里面放着的是三件古董,一件白瓷瓶子,一幅山水画轴,一块鸡血石印章。 “厅长,您给看看。” “嗯!” 汪世桢点点头,不紧不慢拿起来白瓷瓶子欣赏起来,看着看着,眼里浮现出浓浓喜色来。 他是喜欢古董,而且不分种类,只要是古董他都会收藏。 “我其实最想做的是当个博物馆馆长。” 汪世桢甚至在公开场合这样说过。 当然,他不仅仅是喜欢古董的文化价值,还有其潜藏的巨大经济价值。 所以楚牧峰自然而然是知道该送什么东西过来,这三样古董他知道汪世桢也会心知肚明,就是冈田商会贩卖走的那批里面的精品之三。 你楚牧峰查获那么多古董,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吗?不可能的,汪世桢一直以来就在等待着。 毕竟不管如何说,他汪世桢也是堂堂警备厅厅长,背后也是有靠山的,他会太忌惮楚牧峰吗? 就算是有所畏惧,那也是畏惧的叶老余威,和楚牧峰没多大关系,以他厅长的身份想要为难下楚牧峰,给他穿点小鞋的话,可谓是轻而易举。 楚牧峰自然是要将这种情况也扼杀,来跑跑关系,投其所好也是必须的。 “嗯,这件白瓷瓶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宋朝的邢州白瓷,是地地道道的官窑出品。” “像这种品相完好的,现在市面上可真难得一见。我曾经在朋友家中见到过一件这样的瓷瓶,但那件不管从造型还是从品相都不如你的这件。” 汪世桢小心翼翼放下瓶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厅长,看来您真是懂行的高人,我就是当个花瓶买来的,不值什么钱,放我那里纯粹就是暴殄天物,既然您喜欢,那就留着好了。”楚牧峰笑着说道。 “这不太好吧!”汪世桢稍稍矜持了一下。 “嗨,哪有什么不好的!” 楚牧峰言语恳切地说道:“这东西就得懂行的人来欣赏才有价值,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叫做宝剑赠英雄,这古董自然也要赠藏家才对。” “您看放在我那里就是一个花瓶,放在您这里才是最好的归宿。厅长,啥也别说了,您就收下吧,要不然摆我那,什么时候不小心摔碎就可惜了!” “你呀你呀,行,那我就收下了!” 汪世桢笑笑,跟着又慢慢打开画轴。 一副气势磅礴,浓墨得当的山水画就呈现在眼前。 宣纸上一座高山拔地而起,一条瀑布飞流直下,旁边是层林尽染的枫叶树。 看着这幅画,让人仿佛有种心胸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好像突然置身在大好河川之中。 “这大气画风,利落用笔,这幅画难道是张老的作品?”汪世桢仔细看过之后略带惊讶道。 张老是当今画坛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一位画家,被誉为国画宗师。虽然他的画不是古董,但在如今也是一画难求。 “我也不清楚,厅长,要是能入你的法眼,请千万收下,我都不知道怎么收藏,放久了估计都要发霉喽!”楚牧峰笑着说道。 汪世桢知道楚牧峰这样说纯粹就是找个由头罢了,而并非说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 真要是一无所知,又怎么可能拿过来这样的珍品呢?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最后那块鸡血石印章,汪世桢自然也是爱不释手地收下。 这让楚牧峰也是满脸欣然。 要知道送礼也是一门学问,不是说你送礼,人家就一定会收下。 能收你的礼物,说明对方对你印象不错,也说明你在对方的心中是有分量和价值的。 要不然换做一个普通警员来给汪世桢送礼,他见都不会见,还会收下吗? “牧峰啊,你到咱们警备厅的时间时间也不短了吧?”汪世桢笑道。 “厅长,有一个多月了。”楚牧峰应声回道。 “嗯,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怎么样,你这边遇到什么困难没有?有的话就直说,我来给你做主!”汪世桢笑容亲切地说道。 “谢谢厅长关心!” 楚牧峰淡然一笑,很恭敬回答,“处里的工作氛围很好,下面弟兄们也很配合,我相信在厅长的带领下,咱们警备厅一定会蓬勃发展,不断壮大。” “至于说到困难的话,暂时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一定会来找厅长您诉苦的,还望厅长到时候多多关照啊。” “好好!”汪世桢爽朗的大笑起来。 两人又随意闲聊几句后,汪世桢话锋一转说道:“对了差点忘了件事,你负责的一科和六科是应该裁撤掉不少人,现在编制不全对吧?” “是!”楚牧峰点头应道。 这两个科室如今可谓是被他牢牢抓在手里面,但那是有个前提,就是将很多人给裁撤掉,如今这两个科室人员缺口的确不小。 只是汪世桢这时候提出来这事,是个什么意思? “那可不行!毕竟你们刑侦处是要办案的,人手不够那哪能成!这样吧,中央警官学校有一批刚刚毕业的新生,他们有不少要分配到咱们警备厅。” “这些人原来我是有别的安排,既然你的科室缺人,那就先尽你们吧!” 汪世桢笑吟吟地说道:“你这两天就带着手续去一趟中央警官学校,你亲自去挑选那些毕业生。” “合适的你就领走,不合适的就下放到分局中去。反正你也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过,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交给你办这事我放心。” “那可太好了,谢谢厅长!” 楚牧峰顿时满脸喜色,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原本只是想要和汪世桢保持良好的关系,可现在看来这回报来得还挺快。 “厅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下班了!”看到对方端起茶杯,楚牧峰识趣地起身说道。 “好!” 当楚牧峰走后,这里剩下汪世桢一个人的时候,他便将门赶紧关好,迫不及待地再次打开皮箱,一把拿起那块鸡血石印章。 他双眼闪烁着迷离之色,喃喃自语:“宝贝,真是个好宝贝啊。” …… 楚牧峰这边刚刚回到办公室,梁栋品就跟着找上门来,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刚才找老汪做什么去了?是去行贿的吧?” “行贿?” 楚牧峰翻了个白眼,一边翻阅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这叫做正常的孝敬,什么行贿不行贿的,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还有,给梁厅长的那份我也准备好了,你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准备去他家门亲自拜访下,行吗?” “这两天够呛,过两天吧,我来安排,找个时间约你去家里坐坐!”梁栋才想了想说道。 楚牧峰能有这个态度,他自然是很高兴。 给汪世桢的孝敬是在警备厅,给梁栋品的却要在家里,这关系谁远谁近还不是一目了然吗?相信老哥那边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那这事你放在心上。” “必须的。” “你这会找我有事?” “嗯,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你有事?”楚牧峰随意说道。 “的确是有个事儿,是这样的,锦绣公司那边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合伙人也已经定下来,你看要是方便的话,晚上一块聚聚,认识认识,怎么样?” “你以后毕竟是要在金陵这片待着,多认识几个朋友没坏处,朋友多了路好走嘛。”梁栋才的话说得很直白。 楚牧峰也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啊,像是这样的人脉关系,楚牧峰会嫌弃吗? 当然不会,毕竟能够入得了梁栋才眼的人,自然都是身世不俗。 “行啊,那就晚上一起吃顿饭。”楚牧峰点头应道。 “好嘞,那我来安排!” “我先回家换身衣服,你晚上去我家接我。” “没问题!” …… 黄昏时分。 桥本归郎从藏身处离开后,小心翼翼地留意周围情况,觉得没什么异常,挺安全的后,便匆匆来到了一家小客栈,见到了住在这里的初一。 “主人交代你要尽快将楚牧峰杀死,越快越好!”桥本归郎肃声说道。 “我要的武器呢?”初一平静地问道。 “已经准备好,你明天中午去老地方拿。” “好!” 初一点点头,嘴角浮现出一抹狠辣笑容,“只要我要的武器到手,别说是一个楚牧峰,就算是再多的人,都别想活。” “哟西,那就等你的好消息!” …… 夜幕降临,漫天星斗 黑天鹅酒庄。 座落在金陵城西郊的这座黑天鹅酒庄,是帝都内的一座知名销金窟。 只要有钱,在这里能大赌豪博,也能享受人间美味,还能纵情各种声色犬马的游戏。 没谁知道这座酒庄的后台老板是谁,但却清楚,能在帝都之内开着这种买卖而没人来找茬,肯定都是大有来头。 今晚,黑天鹅酒庄灯火辉煌,人头涌动。 赌场内的一座贵宾l包厢中。 在这里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年轻的女子坐在中间,左侧的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蓝色条纹状的西服,面容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他叫蔡然。 “说真的,我今晚之前是听说过楚牧峰的名字,但也仅仅局限在听说,压根就没有见过,没想到今晚竟然要见到这个大名鼎鼎的神探。” “嘿嘿,你们说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竟然能将老梁那种人都给降得服服帖帖呢?” 蔡然说着从烟盒中拿出一根香烟来,刚想要抽,忽然想到旁边还坐着一个美女,就讪讪地要塞回去。 “想抽就抽呗,又不是没当我的面抽过,装什么装!”女子无所谓地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抽一根喽!” 蔡然跟着点上,美滋滋抽着的同时,斜眼瞥视过去,“我说老郭,你不来一根吗?还是想要就这么憋着?” 老郭是坐在女人右侧的男人,他其实并不老,肤色黝黑,双眸宛如猎豹般灼灼生辉,棱角分明的五官给人种刀刻斧凿的感觉。 他叫郭枪。 “我不抽!”郭枪摇头说道。 “真没劲,每次遇到小白都这样拘谨,受不了你了!要知道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老这样板着个脸有意思吗?”蔡然摇摇头说道。 “闭嘴!” 这次是郭枪和女人一起喊叫出声来。 蔡然缩了下脖子嘿嘿一笑。 小白说的就是坐在正中间的这位女子。 岁数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左右,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这个阶段的女人,虽然说谈不上见识多广泛,却也不会像青涩女孩那样一样懵懂无知。 实际上从来没谁敢说她的见识浅薄。 穿着条紫色长裙的她,将曼妙婀娜的身材展现无疑,略微低胸的领口设计,露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狭长深沟,仿佛能将男人的视线给吞噬。 她有着一张白皙娇嫩的脸庞,五官精致中透露出几分端庄大气,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脑后,释放出万千风情。 没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只有权贵豪门的英姿 她就是苏白。 金陵城作为帝都自然是有着无数个圈子,每个圈子的交集是那样自然而然,眼前的这几位就是一个圈子。 他们彼此的家世相当,而且性格相投,所以说才能坐到一起,彼此随意开开玩笑,而不用担心谁会脸红急眼。 苏白是女神。 韩嫣是御姐。 这两个人都是梁栋才的朋友,都是他圈子里面最重要的人物,只是今天韩嫣却没有来,她对这样的事从来都不感兴趣。 “楚牧峰的背景资料相信你们都已经清楚知道,我想说的只有一点,这个人很不简单。”苏白目光扫视过两人后,朗声说道。 “一个普通人不可能让老梁臣服!” “一个普通人也没有可能说被叶老相中收为关门弟子!” “一个普通人更加不可能说接二连三的创造抓捕间谍的奇迹!” “所以说才会有咱们今天这个见面,咱们一会儿见到楚牧峰的时候,都要收敛着点自己的脾气。” “毕竟今后大家是要一起合作,如果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何况咱们是要从人家手里分钱,总不能说对老板一个笑脸都不给吧?” “嗨嗨嗨,瞧你说的,好像咱哥几个一点事都不懂那,放心吧,这事咱们心里有数。”蔡然挥挥手,懒洋洋地说道。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 五分钟后。 包厢房门从外面推开,楚牧峰和梁栋才联袂而至,看到他们进来后,这三个人也都齐唰唰地站起身来迎接。 然后就是互相对视。 苏白三个在打量着楚牧峰,楚牧峰也在默默观察着这三位。 在过来的路上,梁栋才已经简单的介绍过他们三位的背景。 即便是暂时抛开他们的家族不说,光是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就很敏感,不是说谁都能够请动他们出来吃饭的。 “行了,大家都坐下吧,我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下!” 梁栋才微笑着扮演起来主导者的角色,指着蔡然说道:“这是姓蔡名然,目前任职于陆军大学,别看吊儿郎当的没有正形,但的的确确是一名不错的讲师。” “你好,蔡然,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蔡然站起身伸出右手,笑着说道。 “楚牧峰!”楚牧峰不卑不亢的握手,心里却是早就掀起了波澜。 陆军大学啊,那可是培养高级军官和参谋的军校。 眼前这个蔡然瞧着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竟然能在那里担任讲师,看来除却家庭背景原因外,绝对也是有水平的。 “这位是郭枪,现为国民政府警卫团的上尉队长!” “你好,郭枪。” “楚牧峰!” 郭枪和楚牧峰握手,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铁血峥嵘。 “现在,让我隆重的介绍这位,集美貌与智慧与一体的苏白,苏小姐!”梁栋才说罢,还鼓起掌来。 苏白剐梁栋才一眼后,同样伸出宛如羊脂白玉般的右手,笑颜如花地说道:“你好,苏白!” “楚牧峰!”楚牧峰轻轻握了下手后就松开,保持着最绅士的礼节。 “早就听梁子说起过你,今天总算见到本尊,楚处长真是年少有为啊!”苏白颇为赞叹道。 “苏小姐实在是过奖了。”楚牧峰是宠辱不惊。 “我说梁子,你怎么不介绍我的职务呢?难道说我干的活儿见不得人吗?”苏白扭头说道。 “怎么可能!” 梁栋才赶紧跟着说道:“谁敢说你的工作见不得人,我就让人见不着他!” “那,老楚,再给你隆重的介绍下,咱们的苏大美女可是训练总监部的,目前职位是总务厅的正科长!” 嚯,居然是训练总监部的! 楚牧峰是研究过训练总监部的,自然知道这个部门是国民政府直属的机构,职能是掌管全**队及其所辖学校的教育,以及国民的军事教育等。 部内设置参事及一厅五监、二处。 参事掌参议诸事;总务厅分设文书、教务、管理三科;步兵、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五监分掌各兵种的训练业务;国民军事教育处掌国民军事教育事宜。 训练总监部的直辖机构就有陆军军官学校及各兵科专门学校。 苏白竟然是这个部门的正科级,能量是可想而知。 好嘛,梁栋才介绍的这三位的确都是有背景有家世的,就连沉默不语的郭枪都是国民政府警卫团的一员将领。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领袖御林军,这日后要是外放的话,少说都得平地提拔一级,直接掌管一个团是没得跑。 “苏小姐可谓是女中豪杰,厉害厉害。”楚牧峰竖起大拇指感慨道。 “楚处长谦虚了,我再厉害难道说还能有你厉害吗?” 苏白那仿佛会说话的双眸瞄了瞄楚牧峰,笑盈盈的说道:“你可是北平警备厅升职最快的警员,在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员,荣升至刑侦处副处长的职位。” “随后被推荐到中央警官学校进行深造,以进修班第一的成绩毕业,随后便被调到金陵警备厅,担任同等职位。” “这些只是你骄人成绩的一面,你真正厉害的则是抓捕间谍。” “我就真的很奇怪,那些岛国间谍怎么就像是犯了傻般往你手中钻,他们难道说就不知道有所顾忌,避你锋芒,非要这么成全你的威名吗?” “呵呵,运气使然罢了。” 楚牧峰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 至于说到自己的履历会被苏白知道,他丝毫都不奇怪。 自己做的事,只要有能力的有心人去调查下,知道都不算是难事的。 “运气?” 蔡然扬起眉角,朗声说道:“这个世界上运气也是能力的一种,你说你有运气,别人怎么就没有那?” “所以我们不看运气只看最后的结果,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的确抓获不少岛国间谍,楚老弟,就冲你这份能力,我蔡然服你!” “行了,我说你们就别在这里互相吹捧了,菜都上了,咱们边吃边说。”梁栋才笑着打断这种谈话。 “好!倒酒倒酒,我敬楚老弟几杯!” 酒桌文化是华夏的一种优秀文化形式,很多不好说的话,喝酒之后就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不好谈的事在饭桌上几杯下肚就能谈成。 现在他们坐在一起,彼此的年龄相仿,再在梁栋才的引荐中,很快就变得熟悉起来。 “锦绣公司的事,梁子已经和我们说了。说真的,之前我们是没有多少想法,无非就是给锦绣公司保驾护航而已,这种事情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 “但现在看到楚哥你是这样痛快的人,我们直接吃干股反而有些不自然,你看看这个干股值多少钱,我们掏!”蔡然端着酒杯,干掉杯中酒后忽然说道。 这话落地的同时,苏白和郭枪也纷纷看过来,连连点头。 这是他们的心声。 要是没有今晚这场饭局的话,他们是无所谓的,无非就是挂名而已。 他们和楚牧峰又不认识,何必要拿出钱来,人傻钱多啊? 但现在梁栋才的目的已经很明确,就是希望大家能够真正当朋友,这就要另说了。 真朋友交的是心,不是钱! 这种事他们历来都不喜欢藏着掖着,该怎样就是怎样,否则哪能心安理得地交朋友呢? “嗨,你们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没意思了。” 楚牧峰放下手中酒杯,摆摆手道:“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明白,我相信老梁也给你们说的很透彻。”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你们要是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以后也可以为锦绣公司添砖添瓦嘛,毕竟锦绣发展的越好,你们就能得到更多的分红。” “我也清楚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不会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我相信老梁,既然你们是他的好友,那么也就是我楚某人的朋友。” “朋友之间不必分的那么清楚的,这些干股就当是我的一点小小礼物吧!” “那你的这份礼物真够重的。” 苏白扬起葱玉般的手臂指了指对方道:“楚哥,你这样做我们会感觉别扭的!” “别扭啥,这样挺好!”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 389、刘家兄弟 “嗨嗨,我说你们几个就别纠结这事了,老楚说的很对,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之前是怎么样的章程,后面怎么执行就是。” “要是你们觉得不踏实,那以后多多的介绍生意就成。不过话说到这里,老楚我想要问问,你找的那个林御是何方神圣啊!” 梁栋才放下酒盅,有些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他不称职吗?”楚牧峰反问道。 “呵呵,他要是不称职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再称职的人,我给你说,这个人真的是很厉害,上任后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将紫棠公司的所有账务和业务捋顺清楚。” “如今紫棠公司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锦绣公司也已经步入正轨。”梁栋才一脸钦佩地说道。 “我还以为不称职那,称职好啊。” 楚牧峰点点头,拿起酒瓶,给每个人都满上后笑着说道:“林御是值得信任的,他的能力显然也是毋庸置疑,也就是说锦绣公司的发展前景必然是一片光明。” “来吧,让咱们共同举杯,庆祝咱们的锦绣公司愈发辉煌。” “好,干!” “干杯!” 五个人纷纷碰杯。 然后就开始觥筹交错,闲聊起来。 …… 黑天鹅酒庄的赌场大厅。 这里是整个酒庄最赚钱最热闹的地方,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吞金能力,所谓的金钱在这里就是一个数字。 在这里能一步登天,也能万劫不复。 “哈哈,来,这是赏你的小费!” “多谢陈先生,预祝您继续旗开得胜。” “我要的红酒呢,赶紧端过来,今晚我要大杀四方。” “下注,我要下重注!” “真是见鬼了,连出了十把大,下一把我压小!” …… 像是这样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从每个人的脸上,可看到各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有的欣喜若狂,有的气急败坏,有的面如死灰,有的满脸懊恼! 赢钱了固然高兴,可输钱呢?张嘴就开始破口大骂,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充斥在赌桌上。 “清舞,这就是你说的很刺激的地方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玩,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陈青梅在一张赌桌前面站着,宛如一朵白莲花似的,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里的女人要么是穿着暴露的旗袍,要么是穿着奢华的貂皮大衣,很少有谁穿着的像是陈青梅这样的。 一件休闲风格的套装,脆生生的站着,脸上露出一抹局促的神情,那种不安的表现就差双手在揉搓着衣角。 “我能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吗?” 燕清舞扫视过四周后,无语的皱起眉角来,“这事要怪就只能怪我那个不靠谱的表哥,他非说带着我来见识见识大场面,说我以后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记者,就要接触各行各业,三教九流。” “这不,我就带你顺便过来看看,谁能想到所谓的赌场竟然是这样的,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光是闻到这股味,我就想要吐。” “那咱们出去透透气吧?”陈青梅指了指外面说道。 “行,走吧!” 燕清舞找了一圈,发现也没有看到表哥,便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带着陈青梅就要离开。 “两位美丽的小姐,能认识下吗?” 谁想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挡住她们的道路。 一个油头粉面,长得尖嘴猴腮,瞧着就不像是个正经人的男子挡住了去路,嬉皮笑脸地说道。 那双老鼠眼滴溜溜的在两人的身体上打转,恨不得要看透她们衣服。 碰触到这种眼光,陈青梅就感觉厌恶的很,拉着燕清舞的手,低声说道:“清舞,别理他,不像是个好人,咱们走。” “他的确不是好人。” 燕清舞拍拍陈青梅的手臂,斜视过去,漠然说道:“对不起,我们不喜欢跟陌生人交朋友,请你让开吧。” “有个性!我喜欢!” 男人听到这话后,眉宇间浮现出一种邪魅笑容,那种眼光变得更加霸道,仿佛变成了双手要将眼前的佳人推倒。 “在这黑天鹅赌场中,还没有说谁是我刘二少想认识而不能认识的!我说你们两个是第一次来的雏儿,没有听说过我赌神刘二少的大名吧?” 刘二少昂起头,神情高傲地说道。 “赌神?” 燕清舞不以为然的一笑道:“不好意思,没听说过!” 说罢,燕清舞便直接推开刘二少,拉着陈青梅从他身边快速走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推了一个跟头的刘二少,望着两个美女的背影,眼神贪婪而淫*邪。 “嘿嘿,一个清纯白莲花,一个冷若冰山,都是我喜欢的类型。没想到在这赌场中,竟然还能碰到这样的极品!” “这两个女孩家的来这里转悠,身边居然没有人陪着,应该是没什么来头。嗯,不错不错,就让本少爷来好好照顾照顾你们了!” 打着如意算盘的刘二少,就这样鬼使神差般的追随上去。 从赌场刚出来,燕清舞就感觉眼前的空气焕然一新。 和赌场里面的乌烟瘴气相比,还是外面让人心情舒畅。 真的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非得喜欢在那种地方玩,难道说赌博就这么有乐趣吗?让你们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一个个如同鬼怪般活着。 “清舞,咱们现在去哪儿?”陈青梅深深吸了口气问道。 “回去吧!” 燕清舞挑起眉角,有些厌烦的说道:“以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真没劲。等回了家看我怎么收拾表哥。” “嗯,回家。” “嗨,这里要啥有啥,还回什么家啊。” 就在两人转身正要离开时,那个让人恶心的尖锐声音又突然响起,刘二少的身影宛如鬼魂般挡在她们面前。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这里这么大的地方,你就非得挡我们的路吗?你要是再敢纠缠我们的话,信不信姑奶奶废了你!” 陈青梅顿时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在赌场里她是被那种氛围刺激得头晕脑胀,可在外面,你真的当她是一朵白莲花吗?她可是一根十足小辣椒。 “哎呦喂,刚才真的看走眼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温柔的淑女呢,没想到竟然这么泼辣,不过泼辣我也喜欢。” “两位美女,请允许我做下自我介绍,我叫刘金科,是这家赌场的高级会员,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不知能否请教两位的芳名?” 刘金科微微躬身,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问道。 …… 二楼包厢窗处。 刚好走来抽根烟的楚牧峰,目光扫视向楼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刚刚出来的燕清舞和陈青梅。 原本他也懒得打招呼,可看到冒出来的刘金科拦住对方去路后,脸上顿时划过一抹冷意。 身边的梁栋品见此情形,不由得指着楼下问道:“怎么,你认识她们?” “对!”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左边的叫做陈青梅,是咱们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时总队长陈宣崇的女儿,你难道没有见过吗?” “没有!”梁栋品摇了摇头。 “右边的叫做燕清舞,是咱们金陵城斐煌报社的记者,之前关于我的报道就是她采访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神情有些古怪,因为他突然想到,叶霖薇还要撮合自己和燕清舞呢。 但她们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梁栋品知道她们的身份后,便将目光投向刘金科说道:“拦路的那个家伙叫做刘金科,是金陵城刘家的人,说起来这个刘家,你或许听说过!” “刘家!”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脑海中倏地闪过一道亮光,刘家的话,自己只从陈思睿那里听说过。 稍等下,刘金律,刘金科,难道说真的是那个刘家吗? “难道是陈思睿得罪的那个刘家?” “不错!” 梁栋品点点头,略带几分嘲讽地说道:“就是那个刘家,以前的刘家还算是有点骨气的,可现在的刘家真的是堕落的让人瞧不起。” “之前陈思睿的事我是想着出面帮忙说话,不过家里,所以就没有动手,但我对刘家真是很鄙视的!” “刘家的人似乎都是一个德行,贪财好色,之前的刘金律如此,现在的刘金科也这样,这对兄弟真的是一丘之貉。”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刘家居然没有谁去招惹,就这么继续在金陵城中耀武扬威的存在,看着就够恶心人。” “刘家人吗?” 听到这边对话的蔡然也跟着走过来,扫了一眼楼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收到消息,之前因为那事被赶出去金陵城的刘金律,这两天好像回来了!” “什么?刘金律竟然还敢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梁栋品神情诧异,冲着楚牧峰解释道:“当初那个案子虽然说被压下来,陈思睿也被调出警备厅刑侦处,但刘金律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刘家承诺,有生之年是不会让刘金律再回金陵城。可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那混蛋居然又回来了。” “嗯,我也听说了!” 楚牧峰这事儿是听陈思睿说起过,这也算是他被免职的一个成果吧,可现在看来,这所谓的成果根本不是那回事。 刘家是食言而肥! 刘金律完全不信守承诺,不顾及颜面! “他的事以后再说,他碍不着我,我也懒得去管。但现在刘金科敢动我的朋友,这就不行!” “老梁,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楚牧峰脸色肃穆,转身就出去。 “嘿嘿,这是要搞事情吗?我最喜欢了!搞得越大越有趣!” 蔡然的眼底闪烁着一抹亢奋,转身就追着楚牧峰出去,还挥手嚷嚷道:“你们几个都不用动,我陪着楚哥去就成。” “这家伙……” 梁栋品摇摇头,洒然一笑。 “这个刘家也确实是过分了!”苏白声音冰冷地说道。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谁敢动刘家!”梁栋品颇感诧异。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苏白扬起唇角,一针见血的说道:“刘家敢在金陵城中这么肆无忌惮的张狂,凭借的无非就是祖宗福荫。” “刘家的先辈有人战死过沙场,为国民革命事业是做出过贡献,立过大功。现在刘家还有人在军队中掌握实权,要不然你觉得就凭刘家后辈的这番做派,还能在帝都安然立足!”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原来这就是刘家的底牌!” 梁栋品略带几分不齿地说道:“躺在祖宗的福荫上,就该做出对得起这种福荫的事。” “你说像刘金律干的什么糟心事,将咱们金陵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送给岛国人恣意玩乐,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当人,简直禽兽都不如。” “放心吧,人在做天在看。”苏白面容寒霜道。 “他们到楼下了!”郭枪指着窗外说道。 “看看!” 几人纷纷走到窗口。 …… 楼下, 陈青梅是满脸涨红,指着刘金科喝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呢?非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是吧?你要是再敢骚扰我们,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这里是可黑天鹅酒庄,来的非富即贵,我想你也不敢在这里惹是生非,惹来麻烦吧!”燕清舞也跟着说道。 “不敢?麻烦?” 刘金科翘起唇角,懒洋洋地说道:“这黑天鹅酒庄的确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可那又如何?” “我又没想着在这里闹事,只是纯粹想要和你们两位交个朋友而已,所以又哪里什么麻烦呢?” 说着,刘金科便抬起右手,迫不及待地摸向陈青梅的下巴。 “小妞儿,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够辣够劲道,来,给哥笑一个,哥带你去乐呵乐呵!” “无耻!” 陈青梅眼瞅着那只狗爪袭来,脸色一边,正要赶紧退让,忽然身边冲出来一道身影。 后者一把攥住刘金科递过来的手,随即毫不犹豫地用力往下一掰。 “啊!” 刘金科疼得顿时像只虾米般弯下来身子,额头上冒出一层密集的小汗珠,眼睛瞪向动手的人,凄厉的喊道:“王八蛋,松手,赶紧松手!” “咔嚓!” 楚牧峰是松手了,但松手的代价就是顺势用力一拉一扯,直接将刘金科的胳膊给卸了。 然后他像是没事人似的拍拍手,无视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转身看向陈青梅和燕清舞,微微一笑道。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楚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青梅看到宛如神兵天降般的楚牧峰,忍不住揉了揉双眼,确定没有看错后,便蹦过来高兴地抓起他的手臂晃动起来。 “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呢。”楚牧峰指了指里面说道。 “没事,谢谢你了!”燕清舞冲楚牧峰浅浅一笑,温婉地说道。 “不客气!”楚牧峰微微点头。 “你们是一伙的?你这混蛋,居然敢跟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刘金科扶着自己那条垂落下来的脱臼手臂,恍如恶犬般地吼道。 “蠢货!” 走过来的蔡然冷哼一声,鄙夷地说道:“我们就是一伙儿的,怎么,你还能咬我们不成?” “这里是黑天鹅酒庄,是禁止动手闹事,你敢动手就是在挑衅这里的规矩。你们给我等着瞧!” 原以为会继续耍横的刘金科,谁想见势不妙,撂下几句话后是扭头就跑,跑的那个快,就像是夹起尾巴的野狗似的。 “咦,这就跑了?”蔡然眨了眨眼,也有些诧异。 不是说你们刘家人都是挺牛逼的吗?怎么现在看来,竟然这么没有骨气。 你不是应该和我们继续叫板吗?怎么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 真没劲! 楚牧峰瞥了一眼逃走的刘金科,扭头冲两个女孩说道:“你们如果不急着走的话,要不一起过去坐坐吧?” “这……方便吗?”燕清舞咬了咬朱唇,有些迟疑道。 “方便,怎么不方便,大家都是朋友。” 蔡然立即应道,正事都聊完,有什么不方便的。 况且楚牧峰肯定不会让燕清舞和陈青梅就这样走的,鬼知道那个逃走的刘金科会不会有别的谋划。 要是说真对她们两个尾随动手的话,岂不是要出事?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喽。”陈青梅是一点都见外。 “嗯,走吧!” 楚牧峰带着两人就走向了二楼。 蔡然则飘飘然地跟在后面。 包厢中。 当楚牧峰带着燕清舞两人走进来的时候,苏白就笑着迎上前来。 毕竟都是女人,交流起来也是比较方便,经过一番简单介绍,很快大家就都熟悉起来。 楚牧峰指了指陈青梅道:“今天也真是够凑巧的,如果我不在的话,指不定你们会搞出多大的风波。” “瞧你那架势,是不是准备废了他啊?” 陈青梅略显娇羞地噘嘴说道:“谁让他嘴里不干不净呢!” “对!” 苏白在旁边递过来一杯茶水后,毫不客气地说道:“就该这样做,对待他们这种混账男人,不下狠手是没用的。” “这也就是你,换做是我的话,刚才早就一脚踢过去,非把他踢的断子绝孙不可!” 这话说出,楚牧峰几个都莫名感觉胯下一凉。 “话说回来,你们是从赌场那边出来的吗?你们不像是会来赌场玩的?”苏白好奇地问道。 “是我表哥带着过来的,可谁想来了后,他自个儿疯玩起来。我们受不了那里的氛围才出来的,然后就碰到那个混蛋。”燕清舞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这个表哥真的不靠谱。 “你那个表……” 砰! 楚牧峰的话都没有说完,包厢门便从外面被一脚踢开,几道身影哗啦着冲了进来,为首的赫然便是刚才被收拾的刘金科。 “就是这个混蛋动手的,给我上,往死里打!” 刘金科两眼布满血丝,脱臼的手臂也已经被接了上去,脸色狰狞地指着楚牧峰怒声喝道。 “是!” 跟随刘金科左右的都是他的小弟,刚才是没有想要打扰他泡妞的兴致才都留在赌场中,现在看到自家少爷被欺负,那还能忍? 说话间他们就要动手。 “我看谁敢?” 砰! 梁栋品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来枪就拍在桌上,眼神冷厉地说道:“谁要是敢上来,我的枪可不长眼!” 这帮家伙顿时跟雷击般僵住了。 他们习惯了欺软怕硬,哪里敢和枪支对着来啊。 梁栋品的枪要是开火,他们得把命交代这里,那死的可就太冤枉了。 “好啊,你们还敢持枪行凶是吧?真的当我是软柿子任你随便捏吗?你给我听着,我今天必须带人走,要么这个家伙,要么这两个女的!” “谁敢阻拦就是和我金陵刘家过不去。刘家会和你们一一算账的!”刘金科上来就自报家门,想要靠着刘家威慑住全场。 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根本没人动容。 “知道吗?你真的很丢刘家先辈的脸,刘家人要是说都像你这样的话,这个家族必然会走向没落!”楚牧峰瞥视过去,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敢咒骂我刘家?” 刘金科听到这话顿时炸锅,扭头就冲着门口喊道:“哥,你听到没有?你还准备看戏看到什么时候,他竟然咒咱们刘家不能长久,你还能忍吗?” 哥? 楚牧峰几个对视一眼,难道是? 果然! 随着刘金科话音落地,一道身影从门口闪现。 他有着和刘金科相似的五官容貌,那双三角眼更加阴鸷,骨瘦如柴的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 “他就是刘金律!”梁栋才一眼就认出对方,沉声说道。 刘金律吗? 楚牧峰眼底顿时多了几分寒意。 走出来的刘金律飞快扫视全场后,眉头不由皱起来。 因为他发现这里的人,自己竟然有认识的,而认识的这个恰恰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呦,这不是梁家公子梁栋才嘛,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已经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了是吧?可以啊。” “以前你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科长,现在成大官了嘛。”刘金律瞥了对方一眼酸溜溜地说道。 梁栋才冷哼一声:“哼,刘金律,你竟然还有胆子回金陵?” “我怎么就不敢回金陵城?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回来有什么错吗?” 刘金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要是说我因为刘家的承诺而不应该回来的话,就想多了。” “毕竟当年那事我也是付出代价的,现在那事也该过去了,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说的是如此坦然,就好像当年那事压根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这里有真是太可笑了!”梁栋才讥诮道。 “可笑不可笑的以后再说,我今晚不是找你的,我是找他的!” 说着,刘金律抬起手臂指着楚牧峰,神情高傲的说道:“小子,说的就是你,刚才是你卸了我弟弟的手臂吗?” “是我,如何?” 楚牧峰翻了个白眼,连起身站立的意思都没有,仍然是稳坐钓鱼台。 在他眼里,刘金律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他平起平坐。 “是你就好,出来吧,让我打断你两条胳膊,然后拿出来两万美金赔偿道歉,这事就算清了。” “要不然,嘿嘿,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刘金律的三角眼如同蛇眸,看向楚牧峰时仿佛看着一个猎物。 “放肆!”梁栋才立即怒声呵斥。 “好大的胃口!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肠!”蔡然是冷笑连连。 郭枪保持沉默,但眼底涌动怒色。 “好啊,你说的也是我正想要说的。” 面对着刘金律的狮子开大口,楚牧峰拍了拍手,波澜不惊地说道:“我刚才还想着让你弟弟这个恶棍就那样逃了有些可惜,现在你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行啊,既然你们来都来了,那咱们就好好算算账。你刚刚说要我的两条胳膊是吧?那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就用你们两个命来抵吧!” “至于说到补偿的话,你不是要两万吗?行,你们刘家不拿十万美金,不但你刘金律两兄弟要死,你们刘家都要陪葬!” 包厢中顿时一片静寂。 陈青梅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情感叫崇拜,完全变成楚牧峰的迷妹。 燕清舞眼中精光闪烁。 苏白听得荡气回肠。 这话说得真是霸气。 你要打断我胳膊我就要你的命! 啧啧,也只有这样的狠人才够资格抓捕间谍吧! 幸好自己是楚牧峰的朋友,不然当他的敌人该多悲惨呢。 “哈哈!” 刘金科听到楚牧峰的话,突然间仰天大笑起来,冲着刘金律说道:“哥,您听到没有?他竟然说要咱们的命!” “他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说这种话,小子,不要以为有人罩着你就能安然无恙,趁早乖乖滚出来,不然你今天别想走出下面这个门。” 刘金律眼神玩味的斜视,姿态张扬。 “梁栋才,你的这位朋友瞧着是够嚣张跋扈的,他竟然比你还要牛气哄哄。” “是不是我刘金律有段日子没在金陵城露面,什么阿猫阿狗的就都蹦达出来,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都想要刷存在感,想要显得自己多有能耐吗!” 刘金律说着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突然抓起来桌上的酒瓶,挥手就冲楚牧峰脑袋扔了过去。 “给我去死吧!” ———————— 求月票,各位书友方便给点吧,推荐票也成! 390、想走全部拿下 砰! 谁想就在刘金律酒瓶还没来得及丢出去时,在他一侧的郭枪便已经动了。 他猛然就是一脚,重重踢在刘金律腰部,将其直接踹飞出去,跌落在墙角,满脸痛苦之色。 哐啷,手上的酒瓶也落了下来,直接砸在他自己头上,淋了一头的酒水。 “刘金律,你太放肆!” 梁栋才见对方居然还敢动手,也是勃然大怒,拎着枪就冲过去。 楚牧峰是受自己相邀而来,要是说被刘金律伤了,他的脸放到哪里去? 刘金科看到梁栋才竟然想要动枪,赶紧拽过身边的一个小弟就推过去,挡住对方道路的同时怒声吼道:“你敢。” “砰!” 梁栋才一个肘击就将拦路的撞飞,无视刘金科的怒喝,直接冲到刘金律面前,一脚踩住对方胸口的同时,黑漆漆的枪口就指了过去。 “你找死是不是!” “找死?” 被踩着的刘金律非但是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面露狰狞地笑了起来。 “梁栋才,你敢杀我吗?你敢在这里开枪吗?” “你是警员,警员无故杀人,你身上这层皮还要不要?就算你是梁家人,也保不住你的!有本事你开枪啊!” 疯子!变态!病入膏肓! 楚牧峰一眼就洞穿了刘金律,这家伙脑子绝对不正常,有点癫狂了。 和这样的疯子较真是没有任何意义。 “老梁,放开他,打电话吧,让处里来人带走他们!”楚牧峰平静说道。 “好!” 梁栋才转身走出包厢。 从地面爬起来的刘金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丝毫没有想要趁机逃走的意思,而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楚牧峰。 “抓我,你凭什么抓我,你也是警备厅的吗?” “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笑话!老子想来就来先走就走,梁栋才都别想留下我,何况是你。你觉得你是谁?刑侦处的高官吗?狗屁不是!”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给我上,我倒看他们敢不敢开枪杀人!” 刘金律话音未落,蔡然已经忍不住了,拎起桌上的酒瓶就狠狠砸了过去。 “砰!” 酒瓶爆裂,酒水四射。 一缕鲜血沿着刘金律的脑袋往下滑落,被鲜血侵染的脸显得愈发狰狞。 “哥,你怎么样?”刘金科急忙走上前关切问道。 “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上,打!打死他们,统统都打死!” 刘金科扬起手臂冲着所有人怒声喊道,刚刚回金陵居然就丢了这么大的脸,他现在是满腔怒火想要发泄。 “是!” 跟随其后的几个小弟不再迟疑,纷纷冲了上来。 这次郭枪也不再坐着旁观。 砰砰! 随着低沉的撞击声响起中,仅仅几个照面,那几个小喽啰便全都被掀翻在地。 就他们这样虚有其表的货色,根本不是郭枪的对手,后者好歹是国民政府警卫团出身,要是说连他们这些混混都收拾不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打的好,活该!”陈青梅唯恐天下不乱般地鼓掌加油道。 “青梅,别乱叫!”燕清舞不由得扯了扯陈青梅的袖口。 看到这幕的楚牧峰,心里暗暗涌起一股感动。 要知道他们虽然说刚才相谈甚欢,但毕竟是初次见面。 自己又不是梁栋才,和他们是多年死党关系,能够为了自己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动手,而且还会得罪刘家,这份情意很重。 不能让他们陷入麻烦中。 楚牧峰嚯地站起身来,走向刘金律兄弟两人,眼神冷漠地说道:“刘金律,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丑陋至极。” “你靠着刘家,将陈思睿给搞得灰头土脸离职,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刘金律,你为了利益就出卖同胞,将那些无辜的花季少女送给岛国人蹂躏,你这种人禽兽不如。” “你怎么知道?”刘金律神色一怔,显得有些意外。 当年之事内幕很少有人知道,没想到楚牧峰竟然一言道破。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食言而肥,就别想离开金陵城了。”楚牧峰居高临下,神情讥诮中带出一股肃杀。 “你想走就走,谁敢拦我……啊!” 刘金律剩下的话都没有能说出来,下一秒便凄惨地喊叫起来。 只见楚牧峰一脚直接踩在他脸上,将他使劲踩在地面摩擦,同时微微躬身,一把拎起他的右臂,然后用力一拽,直接拉脱臼。 跟着就是左臂,同样给扯了下来。 疼痛难忍的刘金律像是一只蜷缩着身体的虾米,伸长了脖子,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嘶声。 “哥!” 平时只会仗势欺人的刘金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压根就没想到楚牧峰会这样残暴,二话不说就将刘金律的胳膊给卸了。 郭枪眼底闪过一抹钦佩。 当警员的,要是说连这点血性都没有的话,还当什么警员?都被人扔酒瓶子,要是说还继续无动于衷,也不配坐在这里和他们为伍。 陈青梅则连连尖叫,这个小丫头非但没有害怕的意思,看向楚牧峰的眼神还变得越发崇拜。 燕清舞抿着双唇,冷静旁观。 苏白则面色淡然,纹丝不动。 “你要叫人,尽管叫,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瞧瞧今天谁能救得了你们兄弟两个!”楚牧峰拍拍手,回到座位上,无视刘金律的喊叫冷漠说道。 “哥……” 刘金律额头上的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脸色狰狞的喊道:“去叫人,二叔在贵宾室呢!” “好!你们等着!” 刘金科说罢,转身就往外跑。 “二叔,还是个长辈嘛!”楚牧峰嘴角一翘。 “小子,有种亮出名号来!”刘金律疼得嘴角直抽抽,还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喊道。 “楚牧峰!” “楚牧峰?” 刘金律有些茫然,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无所谓了,今日这事不管是谁都别想躲过! 敢这样对我,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楚哥,要不要我给父亲打个电话?”陈青梅上前拉了拉楚牧峰的衣袖,小声问道。 “不用!” 楚牧峰摇摇头,云淡风轻地说道:“这点小事都要惊动你爸的话,倒显得我这个当哥的没有本事,连个小妹都护不住。” “是啊,你就坐下吧,这件事咱们完全是占理的,我倒要看看今天谁会蹦达出来给他们兄弟两个出头!” 苏白拉着陈青梅的小手坐下后,眼里毫无惧色。 “嘿嘿,总算有乐子了。”蔡然笑眯眯地说道。 “你就不怕事情闹大吗?”郭枪平静问道。 “怕个逑,咱们好端端的吃饭,是他们非要过来搅局。闹大,难道说咱们还能没有道理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懂不懂?”蔡然理直气壮地说道。 “算你狠!”郭枪神色不变。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梁栋才也从外面走进来,扫视过这里的情景后,冲着楚牧峰随意说道:“今晚值班的是华容,他已经带着人过来。” “好!”楚牧峰点点头。 “梁栋才,他到底是谁?”刘金律忍不住叫道。 “他啊!” 梁栋才蹲下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刘金律那张扭曲的脸,不紧不慢地说道:“刘金律,你知道吗?咱们金陵城虽然说有很多圈子,但每个圈子都是有着最起码的底线和原则。” “底线是良知,原则是规矩,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每个圈子都是正常运转的。” “可你呢,竟然敢勾结岛国人,为岛国人那样没脸没皮的做事,就差直接捧着他们的臭脚跪舔了。” “我就纳闷了,你刘家又不是说没有根基,又不是走投无路了,你连一个最起码的理由都没有,怎么就那么无耻,那么心安理得地做出那种事?” “你是应该被永久驱逐,也应该永远留在外面,不要再回金陵。你就没想过,回来对你意味着的就是死路一条吗?” “死路一条?” 刘金律眼底闪过一抹忌惮,随即昂起头说道:“谁敢杀死,我是刘家人,我刘家是有大功在身,我能回来自然是有底气的。” “梁栋才,你还真别吓唬我,说吧,他到底是谁?敢这么狂!”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梁栋才摇摇头,站起身来。 和一个疯子讲道理,能讲得通吗? “要不我让人收拾下?”蔡然扭头问道。 “不用,就这样挺好的!”楚牧峰摆摆手道。 “好!” …… 黑天鹅赌场,贵宾室。 作为金陵城数得上号的豪华赌场,自然不可能只有大厅那些赌桌,肯定会设有单独的贵宾室。 能够坐在这里玩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主儿,他们不屑于在外面玩那些小打小闹的。 “妈的,晦气!” 在赌桌前坐着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满脸懊丧的将面前的筹码丢出去,嘴里骂骂咧咧着。 他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输了很多钱,输得他心态都要崩了。 他就是刘金律的二叔,刘家家主的亲弟弟刘本忠。 说起来刘本忠也是警备厅的一员,是金陵城镜花区分局的副局长,当年刘金律的事就是他负责从中调停的。 他之所以成为这里的贵宾,原因很简单,黑天鹅酒庄在镜花区的管辖范围内。 有这样的关系在,好赌成性的刘本忠自然成了常客。 “刘二爷,你今天的手气有点背啊,要不咱们歇会儿再玩?” “说的就是,再玩的话你可就没筹码喽。” “说什么呢,你们瞧不起谁啊!刘二爷有的是钱。” 被这样调侃着的刘本忠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就在胸口憋着一股闷气的时候,贵宾室门从外面推开,刘金科满脸惶恐地跑进来。 “二叔,救命啊!” “闭嘴!” 原本心情就不爽的刘本忠,听到这话后,劈头盖脸地就骂过来,“鬼哭狼嚎个什么劲,没看到我这里正忙着吗?” “救命?救什么命?你人好好的在这里,救什么救!” “不是救我,是我哥啊。”刘金科赶紧指着外面说道。 “你哥?” 刘本忠皱着眉头问道:“你哥怎么了?他不是在外面玩吗?” “我说你们兄弟两个就不能消停点吗?我带着你们是出来散心的,不是让你们瞎胡闹的,别没事净给我找事!” “我们没有找事,是有人找我们麻烦。真的,二叔,我哥两条胳膊都被他们给卸掉了,人还扣在那里!” “他们知道我们是刘家人,还敢这样羞辱我们,您说这不是摆明不给您颜面吗?我都说了您老在这里,他们却说您算什么玩意,过去也没用!” “他们根本没把您,把我们刘家放在眼里!还说要我们的命,要我们掏钱!”刘金科添油加醋地控诉着。 “什么?还有这种事!” 刘本忠原本就压抑的心情这下顿时如同火山喷发般被点着,当场就蹭地站起身来。 “走,带路,会会他们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厉害角色!” “二叔,这边!” 刘金科立即屁颠屁颠的带着二叔走出贵宾室。 剩下几个人坐在这里,彼此对视一眼后,都露出一种玩味神情来。 他们对刘家对刘本忠的秉性是很清楚的很,只要他出去,那么这事肯定会闹腾起来的。 “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为什么不去?敢招惹刘家的人肯定不简单,我也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免费的大戏不看白不看,走吧,哥几个。” …… 二楼的贵宾厢。 原本不再吭声,焦急等待着的刘金律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听到熟悉声音的瞬间,他突然来了精神,冲着楚牧峰他们大声叫骂起来。 “我告诉你们,你们折磨我可以,但要是敢再羞辱刘家,我哪怕是拼着这条命不要,都要和你们干到底。” 楚牧峰他们不由得微微一愣。 咣当! 随后贵宾厢的房门推开,刘本忠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在刚才听到刘金律话语的刹那,他脸上的怒意便不可遏制地涌出来。 “我看谁敢动我刘家人?” “这算是表演吗?这家伙不去当演员都屈才了。”蔡然微愣过后说道。 “虚伪!”郭枪冷漠道。 楚牧峰则嗤笑一声,原以为你就够无耻的,现在看来你不但是无耻,而且还下贱。 “刘本忠,镜花区分局的副局长!”梁栋才看到走进来的是谁后低声说道。 一个体系的? 镜花区分局的副局长? 这就难怪了。 我就说刘金律为什么敢这么嚣张跋扈,原来是有一个分局局长的亲二叔罩着。 而且看上去,这个所谓的刘本忠好像还是一副吊炸天的模样,像是这种持强凌弱的事应该是没少做。 都说刘家已经从根上烂掉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上梁不正下梁歪,刘家在金陵城的人这样,那位在外面带兵的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家当覆。 “二叔!”刘金律带着哭腔喊道,想要伸手,却引来一阵揪心的疼。 “放心,金律,有二叔来给你做主。” 刘本忠一眼就洞穿了刘金律的心思,不过却是没有揭穿的想法,他要的就是刘金律这样配合,越是如此越好处理这种事。 只是当刘本忠看到坐在这里的人是谁时,瞳孔不由微缩。 怎么是这几位爷? 我说刘金律刘金科你们兄弟两个踩人的话,难道说不管不顾吗? 只要是个人你们就都敢踩?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双眼要放亮点,有些人不是你们能踩得起的,一旦踩错了,就有可能引来大麻烦。 梁栋才就已经挺难对付,居然还招惹出来一个楚牧峰。 对,刘本忠自然认识楚牧峰的。 眼下整个金陵警员体系的官员,就没有说谁不认识楚牧峰的。 好歹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又是最年轻的,而且还是官途坦荡的,谁不想要去巴结? 就连刘本忠都想着有机会的话,得和楚牧峰多套套近乎,拉拉关系,不过现在看来,没戏了。 “梁处长,楚处长,你们两位这是做什么?要是当小辈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指出来就成,我们肯定会严加管教,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深吸一口气,刘本忠决定先礼后兵,压制住怒火问道。 真要是说一根筋的上来就跟对方硬杠,可能吗? 刘本忠又不疯又不傻。 “阵势大吗?” 梁栋才瞧见楚牧峰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直接率先说道:“刘局长,我也不想要这样,但架不住刘金律上来就要行凶,想要将楚处长置于死地。” “刘局长,你来给我们说说,像是这样的行为该当何罪,要是说换做有人对你做出这种事,你又该如何处置呢?” “什么!” 刘本忠是真不清楚这个情况,听到后猛地转身盯向刘本科,沉声问道:“有没有这事?” “这个……” 刘本科眼神有些闪烁,低头用余光瞥视向刘金律,这意思很简单,亲哥,你赶紧上吧,我可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二叔,您不要听他们瞎说,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实际上是二弟被他们欺负,还被这个叫做楚牧峰的家伙卸掉了胳膊,我才过来帮助他讨要公道。” “只是没想到楚牧峰会这样肆无忌惮,非但不讲道理,还直接动手打人,我的两条手臂就是他給卸了,不但如此,他们还公然羞辱咱们刘家。” “您说我能容忍这口恶气吗?”刘金律恶人先告状的张嘴就说,一盆盆脏水哗啦啦的泼过来。 真相肯定不是这样的。 刘本忠自然是知道这两个侄子什么德行,真要是你们说的这样,你们还会吃这个亏吗?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分明是他跟我们耍流氓,被楚哥拦住才引发后面的事情,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陈青梅在一旁不忿地争论道。 “青梅,不用和他解释,你和一条狗是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楚牧峰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将脸色骤变的刘本忠当回事。 “楚处长,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吧?” “过分?” 楚牧峰翘起唇角,冷笑连连:“我只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你就觉得我的话是过分,那么他做过的事呢?难道不过分?” “刘本忠,你是镜花区的分局局长,我真的很纳闷,你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竟然这么简单的是非黑白都区分不开!” 该死的黄毛小儿! 刘本忠心里早就将楚牧峰骂死,但却不敢直接撕破脸,脸色涨红说道:“今日这事我想肯定是有误会的,要不这样,我带着他们回去好好问问。” “要说事情真像是两位所说的那样,我会给你们个交代,可要不是的话,我也希望你们两位给我们刘家个说法。”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给我滚回去!” 说罢,刘本忠竟然要将人带走。 刘金律眼中露出浓烈的失望情绪,这和自己想想的画面不一样啊。 自己想的是让二叔过来撑腰的,把这些家伙全部抓起来,不是让你来息事宁人的啊! 你怎么能这么怂呢?这不是丢了刘家的脸面吗? “我有说过你们可以走吗?” 谁想就在这时,楚牧峰的声音陡然响起,让刘本忠迈出去的脚步停住的同时,也让刘金律的心弦颤抖。 来吧,就是这样的,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二叔,瞧见没有?人家根本不准备和你妥协,那你还隐忍什么?干他娘的! 这刻刘金律仿若癫狂。 “楚处长,你还想要怎么样?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吗?我说我会回去调查清楚这事的!” 刘本忠慢慢转过身来,神情有些冷厉。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包厢外面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随即华容出现在门外。 “报告处长,警备厅刑侦处六科科长华容奉命赶到,请指示!” “华容,将这些人全都带回去!”楚牧峰手指从刘金律他们身上划过,淡淡说道。 “是!全部拿下!” 华容手臂一挥,跟随着他来的警员纷纷上来拿人。 已经整顿过的六科,现在是对华容的命令惟命是从,别说是让他们逮捕已经被踢出队伍的刘金律,即便是什么权贵也找抓不误。 这就是整顿的效果。 “我看你们谁敢?”刘本忠站在最前面,张开装逼挡住所有人后,猛地转身看向楚牧峰。 “楚牧峰,你非要把事做绝吗?他们始终是我刘家的人,你这样做就不怕得罪我们刘家,要知道在这金陵城,我们刘家可是有名有姓的。” “我不管你是刘家还是王家,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楚牧峰双手后负。 华容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办。 “动手!” 转眼之间,刘金律他们就全都被铐上手铐,敢反抗的也被狠狠收拾了一番,顿时没谁再敢挑衅叫板。 “二叔,救命啊!他们这是公报私仇,你可不能不管啊!”刘金科不像是刘金律那样镇定,有些惊恐地喊道。 “没事的,相信二叔。” 刘本忠眼睁睁的瞧着两个侄子就这样被抓走,心急如焚,但却是无能为力。 他虽然说是镜花区分局的副局长,但面对楚牧峰和梁栋才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优越感可言。 楚牧峰敢调动警备厅刑侦处的,可他不能调动分局的警力啊! “好好好,楚牧峰,梁栋才,你们够狠的,你们等着!”刘本忠丢了句狠话,怒气冲冲地转身要走。 “慢着!” 谁想就在这时楚牧峰突然间喊住他,在刘本忠的迟疑眼神中,楚牧峰漠然问道:“刘金律原本是被驱逐在外,严禁踏入金陵城半步,这也是你们刘家当初的承诺。” “我想要问下,是谁公然打破这个承诺,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这事的?” “我刘家做事何须向你交代!”刘本忠黑着个脸大步离开。 “原来这是你们刘家的集体决定,那样的话这事就好办了!”楚牧峰望着刘本忠的背影,喃喃自语,眼神冷厉。 整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黑天鹅酒庄的人硬是没有谁露面,他们就像是默许着这种事发生似的,丝毫没有干涉的念头。 包厢中很快安静下来。 “楚哥,这事你准备怎么做?你把他们扣留下来是很麻烦,刚才不如就那样狠狠揍一顿赶走得了!”剩下自己人的时候,蔡然实话实说。 “刘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未必能威胁到你,但要是被他们惦记上的话,也会有很大麻烦的。”郭枪跟着出声说道。 “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 楚牧峰是不会想着改变心意的,整件事从最开始碰到的那刻起,他就决定要管了。 哪怕是为了给陈思睿个说法,哪怕是为了给那些无辜冤死的花季少女报仇,楚牧峰都没有准备放刘金律离开的想法。 说要你死,就肯定会说到做到。 “哼,不就是个没落的刘家吗?有什么惹不起的,他们敢闹事,就掰断他们的狗牙!”梁栋才也是那种既然做了就不会害怕的性格。 “楚哥,这事我会告诉父亲的。”陈青梅低声说道。 楚牧峰摆摆手道:“走吧,现在送你们回家,以后像是这种地方,你们女孩子家的不要再来,。” “嗯,知道了!” 一场晚宴风波散了场。 391、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在他们所有人都离开后,赌场中走出来一个打着哈欠,不修边幅的男人。 他大约三十来岁,长得虽说眉清目秀,但那种浪荡的模样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咦,表妹她们走了吗?怎么半天都没有见到人影?” “你们听说没有?刚才刘家的刘本忠被人落了面子。” “不是吧?他会被人羞辱?说说什么情况。” “事情的起因是刘家的刘本科想要调戏两个美女!” 当这样的窃窃私语传到男人耳中时,他原本有些困倦的睡意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像是睡醒的猎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越听越觉得说的像是燕清舞和陈青梅那两个丫头。 因为偌大赌场只有她们两人的穿着打扮是另类的。 “该死的,刘本科,你竟然敢调戏我的表妹!你活腻歪了!不行,得赶紧回家,确定表妹到底有没有事。” 男子急匆匆地冲出酒庄大门。 …… 两辆汽车,楚牧峰开走一辆,带着燕清舞和陈青梅。 另外一辆是梁栋才四个人坐着。 “梁子,你真要和楚牧峰当兄弟吗?”蔡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微微侧身问道。 开车的是郭枪。 后排坐着的是梁栋才和苏白。 听到这种问话,梁栋才内心一动,便知道蔡然他们是想要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也就没有藏私的意思,很坦率地说道:“你们也都见过楚牧峰,对他的为人秉性即便没有深入了解,也应该有所认知。” “我在这里最后一次表态:我是真拿他当兄弟的,你们如果愿意和我一样,那自然好;不愿意的话,我不勉强,咱们各交各的,你们仍然是我的好兄弟。” 这就是梁栋才的态度:简单而坚决。 “楚牧峰不错。”郭枪第一个表态,言简意赅。 “我也觉得他人挺好,一个愿意为了女孩无所畏惧出头的男人,值得信赖。跟他当兄弟,不亏!” 苏白紧随其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蔡然无语地撇撇嘴道:“嗨嗨嗨,你们这什么意思,我有说过楚牧峰不好吗?我也觉得他挺对咱们脾气的。” “我刚才的意思是想说,要是真当兄弟相处,那么今晚的事咱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刘家这次吃了大亏,落了面子,肯定会针对楚牧峰,咱们都要帮帮忙,狠狠敲打敲打刘家,让他们不能无所顾虑的针对楚牧峰。” “那还用说,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梁栋才点头说道。 “走吧,去老地方好好讨论讨论,看看怎么对付刘家。”苏白拍板说道。 “好!” 四个人开车去了老地方。 …… 另外一辆车中。 “楚大哥,今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父亲那边会处理的。”陈青梅坐在后排位置,身体略微前倾,露出白皙娇嫩的脖颈说道。 “我有担心吗?”楚牧峰微微笑道。 “青梅说的没错,你不担心是你的事,但我们不能说就这样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 “今晚的事始终是因我们而起,你要我们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他们刘家欺人太甚了!”燕清舞也毫不迟疑地跟着附和。 “行行行,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阻拦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三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前进,在中央警官学校把两人放下后,楚牧峰问道:“清舞,你今晚也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今晚和青梅一起住,楚大哥,谢谢你拉。”燕清舞笑道。 “不客气,那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行啊,等你有时间。” “再见。” 挥手告别后,楚牧峰开车离开。 等到只剩下两人的时候,燕清舞侧身望着陈青梅说道:“走吧,咱们进去先去见见叔叔,今晚的事无论如何都要给叔叔说清楚的,这事不能让楚大哥自己一个人承担。” “你这边看叔叔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回去后也会告诉外公的,不能让刘家这么欺负人!” “嗯,你说的对,走!” 两人手牵手走进学校大门,很快便见到了陈宣崇。 看到两人原本很高兴的陈宣崇,忽然发现这两人神色不太对劲,不由得问道:“青梅,你们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玩吗?是谁招惹到你们了?” “陈叔叔,您难道不知道我和青梅晚上去了黑天鹅酒庄吗?”燕清舞诧异道。 “什么?你们去黑天鹅酒庄了?”陈宣崇不禁有些愕然。 “怎么,青梅,你没给陈叔叔说?”燕清舞扭头问道。 “没有!” 陈青梅有些心虚的低下脑袋,不敢去看老爹,小声嘟囔道:“我怕要是说了,您就不让我去了,所以就没有说。” “你呀!” 燕清舞无语的摇摇头,脆生生地说道:“陈叔叔,您不要责怪青梅,是我表哥说想要带着我们去开开眼界。” “之前我们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的,去之后才明白,您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去那种地儿的。” 你表哥? 陈宣崇立刻知道说的是谁了。 “嗯,继续说!” “然后遇到了一件事……” 随着燕清舞的叙述,陈宣崇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阴沉起来,眼中寒光闪烁。 刘家那个混账小子竟然想要欺负陈青梅和燕清舞,要不是楚牧峰的话,她们两个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想到那种无法弥补的后果,他心中就冒出一股难以忍受的愤怒火焰。 “所以说是楚牧峰为你们兜揽起来了所有责任?”陈宣崇冷声问道。 “是的,陈叔叔!” 燕清舞点点头,很坦诚地说道:“这事就是楚牧峰为我们兜揽起来的,但我觉得这事既然是我们引起来的,就不能说让他独自面对陈家的报复。” “陈叔叔,您看看您这边方不方便去警告一下陈家,我一会儿就会回去找我外公。” “这点小事惊动你外公?有必要吗?”陈宣崇挑了挑眉头诧异道。 “当然” 燕清舞眼神清澈如水:“在外公眼里,只要是我的事就没有小事!有人想要欺负他的外孙女,难道说他老人家还会不闻不问?要知道不是楚牧峰的话,我今天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呢!” “刘家!这帮家伙太狂妄了!” 陈宣崇深以为然地颔首说道:“我早就瞧这帮萌祖余阴的家伙不顺眼了,以前他们没有招惹到我无所谓,既然敢惹我,那自然不必再跟他们客气吧!” “陈叔叔,麻烦您安排人送我回家吧。” “行,没问题!” …… 金陵城,刘家老宅。 所谓的刘家老宅其实就是两座打通的院子,是刘家先辈当年置办下来的祖业,在寸土寸金的金陵城中,能有这样的大宅子,刘家也算是颇有底蕴的。 灯火通明的书房中。 “大哥,您倒是说句话啊,这事到底怎么做?是谈是战您总得给个说法吧?要不然的话,我担心金律金科他们两个在警备厅那边会受罪的。” “他们可从来没吃过苦头,要是说被打得遍体鳞伤出来,那咱们刘家的颜面可就算是丢尽了。” 刘本忠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在书房中来回不停地走动,心急如焚地说道。 被刘本忠叫做大哥的是谁? 他自然就是刘家家主刘本善,刘金律和刘金科的老爹。 作为如今刘家的家主,刘本善是个面向温和的男人,谁看到都会有种如沐春风的亲切感。 也就是靠着这种伪善的面容,刘本善不知道坑了多少人,才奠定如今的位置。 “本忠,你不觉得这事太过巧合吗?”刘本善摇摇头,皱着眉关道。 “巧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难道觉得这事有谁在给咱们下套吗?” “不可能,事情经过我已经问得很清楚,就是金科那个混账小子犯了糊涂,跑去调戏人家那两个女孩。” “谁想这两个女孩竟然和楚牧峰认识,而那家伙也在这边和梁栋才吃饭,恰好看到了,这不才有了后来的事。” “大哥,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不先捞人吗?” 刘本忠是满脸急切,这个当叔叔的表现得比刘本善这个亲爹还要激动。 “人是肯定要捞的!” 刘本善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是我儿子,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事。但要怎么捞却是必须考虑周全。” “毕竟你也清楚,楚牧峰和梁栋才都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他们想要联手收拾谁的话,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再说,我就不信他们敢真对金律和金科动刑。不就是个争风吃醋的小事吗?还能够折腾出什么风浪来!” “何况让他们两个家伙吃点亏也好,就他们那种德行,不吃点苦头的话,永远都不会知道悔改。” “等着吧,咱们明天一早去要人。今晚的话就先去摸摸楚牧峰的底细,我要知道这个所谓的刑侦处副处长,除了梁栋品罩着外,还有什么别的什么背景。” “嗯,您说的对,他们未必敢乱来,那我这就去好好打听打听楚牧峰的底细。” “抓紧问问,多问几个人!” 等到刘本忠离开后,刘本善眯缝起来双眼,喃喃自语道:“楚牧峰,我儿子可以被你带走,但你最好别太过分,要是他们吃了大苦头,我也要你没好日子过!” …… 入夜。 金陵城,陈思睿家。 楚牧峰自然不会去警备厅审问那两个纨绔子弟,而是来到这里,有些事情总要和陈思睿沟通下。 毕竟经过这段日子的考察,楚牧峰觉得陈思睿这个人可以一用。 要知道他在金陵城这边有些事需要人手去做,所以手头正缺人。 “楚处长,您这段时间做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厉害,佩服。” 陈思睿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跟着端起面前的茶壶,给楚牧峰斟满一杯茶水后继续说道。 “桥本世宗不但被您调查出来是间谍,就连后来过来接盘的桥本家族的人也都被您逮住。真的是不服不行,您果然是抓间谍的能人啊!” “哦,这事你也知道了?” 楚牧峰有些意外,这些事就算是有人能听说,也不会知道的太详细,可陈思睿的话明显是透露出来一些信息。 显然,他也是有消息渠道的。 “嗯,在警备厅干了这么多年,还算有几个知心的好友吧。”陈思睿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知道吗?我在今晚刚刚将刘金律和刘金科两兄弟给抓捕了?” 喝了口茶,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什么?” 陈思睿一下就被这个消息镇住,面带惊愕地问道:“您……您说的是真的吗?刘金律和刘金科两兄弟都被您给抓了?” “当然是真的!” 楚牧峰缓缓说道:“就在今晚,在黑天鹅酒庄抓的人。人如今就被关押在刑侦处,下面人正在审讯。” “好,真是太好了!” 陈思睿忍不住击掌叫好,神情振奋地说道:“楚处长,您真是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儿,能将刘金律绳之以法。” “这个该死的刘金律,真以为现在回来就没事了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休想逃过严惩。” “呦,你连刘金律回来的事都知道?”楚牧峰嘴角一翘。 “嗯,朋友说的!”陈思睿还是这样回道。 “看来你的朋友的确不少啊!那,陈思睿,我就开门见山说罢,你想不想亲自报仇雪恨,将刘家这颗毒瘤从金陵城给剜掉呢?” 楚牧峰目光直勾勾的盯视对方,沉声问道。 “想!” 连丝毫迟疑的意思都没有,陈思睿便立即应道,回望过来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楚处长,不瞒您说,我很想,没日没夜的想!我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私仇,更是为了国家大义,我觉得像是刘家这样毫无气节,勾结岛国的家族,根本不配留在金陵,他们的所作所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明确表态后的陈思睿,很快就冷静下来,跟着问道:“楚处长,您就直说吧,我需要怎么做,才能有机会报仇雪恨?”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 又不是初出茅庐的信任,陈思睿很清楚,楚牧峰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这个机会,必须得有所付出才行。 “不错,讲究!” 楚牧峰微微颔首问道:“陈思睿,你对现在的国事有什么看法?” “国事?” 陈思睿有些愕然,下意识地说道:“国事这么大的问题,我哪里有发言权。不过既然领袖都说了要统一战线抗日,我想这应该就是目前最大的国事吧?” “你说的没错,抗日就是目前的国事。而想要抗日的话,就要有针对抗日的情报机构,咱们能最快的掌握有价值的情报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你曾经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你在金陵还有着自己的眼线,所以我想请你出山!”楚牧峰直言不讳的说道。 “出山?”陈思睿扬起眉头。 “不错,就是出山!” 楚牧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成就,像你这种老警员,不会想就这样消沉,就这样默默无闻的过完下半辈子吧?” “所以说我给你这个机会,帮我做事!” “楚处长,你说的做事是指什么?会警备厅吗?”陈思睿忍不住问道。 “不不不,不是让你回到警备厅,不是说不能,而是没那个必要。你也清楚警备厅做事条条框框太多,受到的约束太大,不适合搜集情报。” “我要你开始在社会上立足,拿出你的所有魄力来做这事。你是想要吞下哪个社团,或者说想要自立门户,都随你。”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断发展势力,尽可能掌握金陵城的所有地下势力。很多明面上不适合做的事,由你来出面解决!” “怎么样,陈思睿,你愿意做吗?” 原来如此。 陈思睿刹那就明白了楚牧峰的意思,这是想要让自己充当他手中的一柄刀,一柄在黑暗中杀人的刀。 虽然说这柄刀会置身暗处,但和现在自己的处境相比要好处太多。 他甘心就这么窝囊活下去吗? 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就站出来做事。 只要是为了国家大义,做什么事不是做。谁说置身黑暗就不能心向光明? 想通这个的陈思睿,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对着楚牧峰弯腰鞠躬,抱拳沉声说道:“楚爷,我愿意为您效命。” 好,这事成了。 任何时候,任何世界都是这样的,有黑就有白。 不可能说要求所有事情都是白的,那显然不现实。 尤其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有时候黑的做起事来,会比白的更加事半功倍,更具有威慑力。 楚牧峰早就想要在地下世界中扶植个代言人出来。 只是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 而陈思睿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拥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侦查意识,又有着不俗的人脉网络,最重要的是秉性忠诚,满腔热血。 这样的人就算是投身到黑暗世界中,也不会轻易被同化,只会更加坚持自己的原则理念。 在即将到来的战争年代,陈思睿的出山对楚牧峰来说好处无穷。 “那咱们就说说你的打算吧。”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好!” 面对着楚牧峰的询问,已经下定决心的陈思睿便没有任何迟疑,头脑清醒的说道:“楚爷,我准备组建一个社团,名字就叫做楚社。” “楚社?”楚牧峰有些愕然。 “你刚想到的吧?” “嘿嘿!” 陈思睿摸了摸下巴,明显和楚牧峰的关系亲近不少,笑着说道:“是,我是刚想到的,楚社吧,说起来挺顺口的。” “成立社团还能创建公司,还能做别的事,今后社团就是咱们对外的形式,我觉得挺好的,您看呢?” “随你吧!”楚牧峰放权道。 “第一步成立楚社后,第二步就要对金陵城的地下势力进行梳理,毕竟咱们目标是这个灰色区域,自然就要知己知彼。” “在这个梳理的过程中,要是适合招揽的就招揽,要是说冥顽不灵的话,就需要您出面了。” 在警备厅干了这么多年,陈思睿对打压那些灰色势力自然是得心应手。 “嗯,继续……”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楚牧峰才从小院中离开,看着楚牧峰离去的背影,陈思睿暗暗攥紧拳头,眼神锐利地自言自语。 “地下世界,我来了!”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审讯室。 华容扫视过已经遍体鳞伤的刘金律,眼神讥诮地说道:“怎么着,你是准备还要硬撑到底吗?” “其实你这种硬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犯下的罪有多严重,实话实说,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不然咱们就继续。” “呸!” 睁开被鲜血遮掩着的双眼,刘金律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嘶哑地说道:“你们真够狠啊,居然敢对我用刑,行,我记住你了,都给我等着吧,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行啊,记着好了!”华容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 啪啪! 清脆的皮鞭声在屋内回荡起来。 就在这时,楚牧峰推门进来。 “处长!”华容放下鞭子,走上前来恭声说道。 “问出点有价值的没有?”楚牧峰扫了一眼问道。 “没有,死活不说!”华容摇了摇头。 “呵呵,那还是一块硬骨头了。” 楚牧峰嘴角翘起一抹不经意的嘲讽弧度后,走上前来,看着神情格外狰狞的刘金律,淡淡说道:“你现在很愤怒吧?” “楚牧峰,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刑侦处的副处长,就能这样为所欲为。告诉你,我不会屈服的!”刘金律抬起脑袋,倔着脖子喊道。 “哦,你错了,我没想着你这么快屈服!” 楚牧峰轻蔑地说道:“刘金律,你知道吗?其实咱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交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可谁想到,命运就是这么奇怪,非得把你我拉扯到一块来。所以啊,有时候你还真的是得相信命哦。”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桥本世宗是我打掉的,高达商会是被我捣毁的,而你就是为桥本世宗服务效命,在我眼中像你这样的货色,在捣毁高达商会的时候就该被抓起来审判。” “谁让你是汉奸走狗,是卖国贼呢!可惜你那时候没有在金陵城,就成了漏网之鱼。” “原以为你会逃过惩罚,没想到命运是公平的,你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到我手里,所以这次你跑不掉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楚牧峰扬手指了指对方沉声说道。 “汉奸?卖国贼?你胡说八道什么,别想污蔑我,给我乱扣罪名!”刘金律立即反驳吼道。 392、你说不是,我说是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楚牧峰慢慢俯下身来,近距离看着刘金律,一字一句地说道:“把老百姓的黄花闺女送到岛国人床上,你说你不是卖国贼,谁是?” “为了岛国人甚至杀害自己的同胞,你说你不是卖国贼,谁是?” “为了岛国人,将陈思睿搞得差点没命。刘金律,你的所作所为要不是卖国贼的话,谁是?” 被楚牧峰一番话训斥得脸若猪肝,刘金律愣了片刻,张了张嘴说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还要杀了我不成!” “我只要你将自己的罪行老实交代,就这么简单!”楚牧峰慢慢挺直腰道。 “这些事我根本没有做过,招什么?”刘金律也是知晓轻重,咬紧牙关是死不承认。 “行啊,那我到底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这里的刑具硬,继续用刑!” 说罢,楚牧峰转身走出审讯室,冲着跟出来的华容交代道:“刘金科那边也别客气,该怎么着怎么着,我明天要拿到他们的口供。” “是,处长!”华容恭声道。 之前对刘金律并不熟悉的华容,在听到楚牧峰刚才说的罪名后,心中已经清楚楚牧峰的怒火是为何发起。 就知道处长不是一个做事只顾私情的,也不会仅仅因为刘金律和刘金科调戏两个姑娘就这样动怒,原来还有这个内情。 给岛国人当走狗,是个卖国贼吗? 那就不能手下留情了! …… 金陵城,宋家。 作为华夏帝都,在金陵城中有着大大小小的世家豪门,他们分别活跃在政界,军界和商界。 不能说谁就是第一,因为第一这个分量太沉重,没谁敢轻易背负。 即便这样,说起宋家的时候,所有家族都会保持一种敬意。 谁让宋家真的太有钱。 不敢说富可敌国,但却也是没谁敢招惹。 书房。 “跪下!” 一个国字脸,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声色俱厉地低喝。 砰! 随之那个在赌场中出现过的表哥便一下子跪倒在地,耷拉着脑袋,不敢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他脸上的脸上充满着一种懊悔和内疚。 他就是燕清舞的表哥:宋时归。 而中年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宋家目前的掌舵人,家主宋臣旗。 除了他们外,在这里还有着几个人,都是宋家的核心嫡系。 他们看向宋时归的眼神都充满了责怪和抱怨之色。 因为他们清楚,这件事真是差点铸成大错。 “混账玩意,是谁让你带着清舞去黑天鹅酒庄赌场的?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清舞是咱们宋家的命根子,比你重要百倍。” “你怎么能带着她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带着去就算了,你怎么就敢撇下她独自去玩。” “你清不清楚今晚幸好是碰到了楚牧峰,要不然的话,你表妹就很有可能被人欺负。你能想象到,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后果有多严重吗?” 宋臣旗满脸愤然地喝道。 “父亲……我……”宋时归抬起头有心想要辩解,但碰触到宋臣旗的凌厉眼神后,便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敢再说半句话。 为啥,他怕打。 盛怒之下的宋臣旗搞不好就要家法伺候了。 “咚咚!” 就在这时书房的房门从外面敲响,走进来的刚刚梳洗过的燕清舞。 扫过这里的情景后,她微微一笑说道:“舅舅,今晚的事就这样吧,也不能全都怪表哥的,是我自己要去的,您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跪着的宋时归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不愧是我一直疼爱的表妹,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你听听,你听听,你表妹是怎么说的?完全是为了你着想,可你呢?做出来的都是什么混账事儿!” “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这事儿不算完,你要是不能替你表妹出了这口恶气,那我就拿你出气!” 宋臣旗不吝言辞地喝道,脸上的怒色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听到宋臣旗说出这话后,宋时归立刻就抬起头说道:“父亲,今晚的事是刘家的刘金科那个王八蛋惹的,我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这事我会找他算清楚!” “要是不让这孙子磕头认错的话,我都没脸见表妹。父亲,还有各位叔父,还有表妹,你们就瞧好吧!” “哼,你最好处理好这事!”宋臣旗冷哼一声,然后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其余人也都走掉。 书房中便只剩下这对表兄妹,从地上站起身来的宋时归,冲着燕清舞抱歉地说道:“表妹,今晚的事,的确是表哥的错,幸好有楚牧峰在,不然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表哥,那个刘家你能对付?”燕清舞眨了眨眼道。 “刘家?” 宋时归脸上浮现一抹蔑视神情:“刘家在别人眼中或许是高高在上的,但在咱们宋家眼里却是蝼蚁般。” “再说你没有听到我父亲是怎么说的,让我去解决这事,这也就是给我放权了,有着宋家大权在手,我还搞不过他们刘家几个后辈吗?” “那就看表哥你给我出头喽!” “放心,一切有我。” “那我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 等到燕清舞离开后,宋时归忽然有些狐疑地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表妹对这种事历来都是不在意的,怎么现在会这么关心?” “难道说是因为那个楚牧峰吗?不可能,或许是我想多了。” 清晨。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当楚牧峰刚到,略带几分疲惫地华容就走进办公室,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处长,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 “怎么,没招?”楚牧峰颇感意外。 “是的!” 华容想到那个刘金律在反复上刑之后,竟然像个变态般的狂笑,丝毫没有要投降服软的意思,也是有些无奈。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货色,接受种种残酷刑罚时不像是在受罪,反而会发出阵阵兴奋的嚎叫。 这人心理绝对扭曲,不是正常人。 而且华容不是黄硕,换做黄硕来办的话,没准能剥他半身皮下来,让他从兴奋回归恐惧。 但华容没有收到楚牧峰的明确命令,只会折磨不会处死。 “受虐狂吗!” 楚牧峰心中暗暗给刘金律打上这样的标签,想到这个家伙昨晚的表现,就愈发肯定。 这是个病,而且治不好! “那刘金科呢?”他跟着问道。 “那小子倒是个软骨头,只上了一轮就全都招供了,将自己这些年干过的那些混账事全都一股脑的说出来。” “按照他所说出来的那些,判个死刑都没问题。处长,没想到这个刘家人竟然如此无耻,将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不当人看,只是当成巴结讨好岛国人的工具。”华容想到刘金科的口供,愤愤不平道。 “嗯,既然有了证词,那就直接关押吧!” 楚牧峰起步走向审讯室,他要和刘金律再过过招。 与此同时,警备厅的外面开进来一辆小汽车。 几个身影从车上下来,为首的赫然便是刘家家主刘本善,在他身边跟随着的是刘本忠。 “大哥,咱们走吧!”刘本忠指了指前面说道。 “好!” 刘本善最终还是决定要来警备厅要人! 刘本忠有句话说的没错,刘金律和刘金科都是他刘家人,是他刘本善的儿子,就算是做过什么错事,都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更何况刘金律当年的事已经结案,谁还敢翻案不成? 至于说到刘金科,不就是调戏个姑娘而已吗?能有多大的罪? 我看这警备厅刑侦处也是够骄狂的,做事情都不讲究一点规矩分寸。 行啊,既然是你们先找茬,就不要怪我刘家得势不饶人。 “刚才进去的是镜花区的副局长刘本忠吧?” “瞧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哼,也就是背后靠着刘家,有后台撑腰,不然就他一个小小的副局长怎么敢这样嚣张跋扈?” “你们瞧着吧,今天或许会有大事发生!” “怎么着,你是不是听到点什么风声?跟我们说说啊!” “给你们说,昨晚刑侦处六科行动了,据说是将刘家的刘金律和刘金科两兄弟全都抓回来了,所以刘家家主才会这么早过来。” “我觉得吧,这事肯定会闹大,咱们警备厅没准又会像是当年陈思睿副处长被驱逐时成为焦点。” “像是驱逐陈思睿副处长那样,驱逐楚牧峰副处长吗?” …… 刑侦处。 就在外面那些科室的警员都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时候,曲慈在这里见到了刘本善,他扫过刘本忠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昨晚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知道归知道,这事毕竟是楚牧峰在做,他也就懒的去管。 没想到刘家一大清早就上门挑衅,更可笑的是带路的竟然是刘本忠。 没错,你刘本忠是刘家人,但你不清楚自己的另外的身份吗? 你是镜花区分局的副局长,你是归属警备厅管辖的警界长官,你做事就这样不懂规矩吗?你眼里还有一点大局观吗? 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将警备厅的颜面踩在脚下。 你等着吧,不管这事儿最终结果如何,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砰!” 刘本善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办公桌,看向曲慈的眼神几乎要喷火,毫不掩饰地喝道:“我说曲处长,刚才我把话已经说得清楚了!” “不就是一个误会吗?你们至于将我刘家人抓来扣押一个晚上吗?说到委屈愤怒的话,现在应该是我们吧!” “刘金科一条胳膊被卸掉!刘金律两条胳膊都被卸掉!他们还被打得遍体鳞伤!我想要问问,你们刑侦处什么时候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执法?你们刑侦处眼中还有没有点王法?” “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气势如虹!怒意冲天! 要的就是这股气势。 既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就要将自己置身在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上,要是说唯唯诺诺的话,反而会被对方责问。 做这种事刘本善很在行。 “刘先生,您先别激动,这个案子毕竟是我们刑侦处的楚副处长在督办,你看是不是问清楚再说比较好。”曲慈伸手压了压,十分平静说道。 “有什么好问的。” 刘本忠在一旁立即插话道:“曲处长,昨晚事发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你是没有看到那个楚牧峰是多嚣张跋扈。” “他这个所谓的副处长不但穷凶极恶的将刘金律胳膊给拉脱臼了,还将他们暴揍了一顿,最后还公权私用,将人带到刑侦处来。” “我就纳闷了,他这样的人是怎么坐上副处长之位?” “难道说咱们警备厅就不担心他这样的人如此肆无忌惮,会给咱们颜面抹黑?你是没有见过他昨晚那个的架势,见过之后也会像我这样愤怒。” 刘本忠说的是振振有词,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混账! 我看给警备厅抹黑的人是你吧! 曲慈眼神冷厉地瞪视过去,看向刘本忠如同看着一个犯人似的,心中早就将他骂的狗血喷头。 刘本忠啊刘本忠,你到底是不是警备厅医院?到底会不会说话?你是站在哪边的? 怎么,合着在你心中刘家就是一切,就能这样肆意侮辱警备厅吗? 当年陈思睿的事要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他能黯然离场。 你今天又想要故技重施是吧? 不过可惜,楚牧峰不是陈思睿,他根本不是你能撼动的。 “我说过这事要问清楚情况再做决定,任何人都不能提前下结论。” “刘先生,你如果想要知道具体案情,就等见到楚副处长再说吧。”曲慈根本无视刘本忠的话,淡然说道。 “行啊,那就把他喊过来吧,我也想要瞧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不给我刘家面子。”刘本善冷漠道。 “好,请稍等!” 等到曲慈安排人去做这事后,刘本善眼珠微转,面带几分笑容道:“曲处长,咱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这事我们可不是冲着你的,是冲着楚牧峰而已,你可不要介意啊。” “不会!”曲慈淡淡说道。 “还有,我希望曲处长能将我那两个不成器儿子都带过来,我想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对他们刑讯逼供。” “要是没有的话一切都好说,可要是有的话,曲处长,他们这样做是绝对不符合规矩,那咱们就要好好掰扯掰扯了。” 刘本善面庞闪过一抹狠辣。 “真要那样,就休怪我不给你曲处长的面子,没的说我就又要大闹你刑侦处!老二,要是他们被刑讯了,立即去找关厅长控诉!” “是,哥!”刘本忠恭敬道。 关厅长? 曲慈心中涌现出一种鄙视:想找你们就去找吧,看看到底有没有用! 审讯室。 楚牧峰打量了一番伤痕累累的刘金律。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对方浑身伤痕累累,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可居然还不屈服招供,显然不是因为他有毅力,而是他真是个受虐狂。 “刘金律,刘金科都已经招了,你还不说吗?”楚牧峰淡然问道。 “嘿嘿!” 刘金律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声音嗓哑如同夜枭鸣叫般说道:“楚牧峰,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等我出去,我非得整死你。” “你不是要护着那两个妞儿吗?你护得住一时,难道还能护一世吗?我会狠狠蹂躏她们,让她们悔恨终身,恨你一辈子,桀桀!” 听到刘金律的话,华容顿时满脸羞怒,走上前来说道:“处长,您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来继续审问!” 此刻华容已经起了杀心。 他知道刘金律背后的刘家是有底蕴的,不然陈思睿当初也不可能被赶走。 现在自己要是说留下这么个后患,肯定会威胁到楚牧峰。 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干净干掉他得了。 最后无非就是落得一个审讯不当的罪名,有天大的祸事自己来扛着,这也比日后楚牧峰会遇险要好的多。 华容,裴东厂,黄硕都是楚牧峰从北平城带过来的心腹,他们做事考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楚牧峰的利益安危,谁敢威胁到他,谁就要死。 就在楚牧峰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审讯室外传来一声报告,随着一个警员进来后低声说道:“楚副处长,曲处长请您过去一趟。” “曲处长?”楚牧峰微微蹙眉。 “有事?” 来人神色似乎有些迟疑。 “咱们出去说吧。” 楚牧峰和来人走出审讯室后,来人低声说道:“是刘家家主刘本善和刘本忠过来了,他们气势汹汹的要对您问罪,还要把里面的人带走。” 原来如此。 楚牧峰从兜里掏出十块法币,塞给来人,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拿着喝茶。” “呦,那多谢楚处长!” 得,前后的称呼顿时发生变化。 “老楚!” 就在来人刚刚离开时,梁栋才的身影出现,他大踏步走过来,沉声说道:“刘本善和刘本忠过来了,他们想要要人!” “你消息也挺灵通的嘛。”楚牧峰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还用灵通?从刘本善车子开进警备厅的大门我就知道了。” “他现在在曲处长那里,说是要对你兴师问罪,你想好怎么应对没有?”梁栋才语气凝重地问道。 “有什么好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牧峰微微一笑,拍了拍梁栋才的肩膀说道:“走吧,这天塌不下来,这金陵城还轮不到他们刘家为所欲为!” “说的对!” 想到自己家里昨晚的商议,梁栋才也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说道:“刘家要是敢动你,我们梁家第一个不答应。” “走吧!” 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迈步离开。 …… 审讯室内。 华容扭头再看向刘金律的时候,眼中升腾的杀意已经不再掩饰。 这种事还需要多想吗? “怎么,想杀我吗?” 刘金律敏锐的感觉到华容的念头,扯了扯嘴角说道:“知道楚牧峰为什么走吗?那是因为我刘家来人了,是来救我们出去的。” “他楚牧峰都不敢动我,你难道敢杀我不成?别忘了,你可是警员!等我出去了,楚牧峰得死,你也别想活。” “所有对我动手的人都得死,我不但要你们死,还要你们全都家破人亡,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桀桀!” “都要死吗?” 华容听到这种话,眼底的一丝忌惮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至极的神色:“你们几个继续审问!” 说完这话,华容就走出审讯室。 他没有去找楚牧峰,而是找到的黄硕,将其拉到一旁小声问道:“老黄,我知道你有那种能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死掉的毒药,是吧?” “嗯,怎么了?”黄硕没有否认,侧脸问道。 “给我!”华容一伸手道。 “你要做什么?”黄硕挑了挑眉。 “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只要给我就成!”华容抿着嘴唇。 看着华容的表情,黄硕凝神稍稍想了想,脱口而出道:“你想杀了刘金律!” “不错!” 华容重重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少震惊的意思。 有些事吧,他没想着遮掩,也知道不用遮掩。 大家都这么熟,又都在刑侦处,难道说刘金律的事还能变成秘密? “你可以不用说出来的,这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想要动手。”华容摇了摇头道。 “老华,咱们又不是外人,都是一起从北平过来的,谁能不清楚谁?你这样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会做这么绝吗?” “让我猜猜,你会这样做是因为刘金律直到现在都没有招供,而那个人又想要报复咱们处长,所以你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黄硕一针见血地说道。 原本就是审讯专家的黄硕,对人心的掌握比谁都要透彻,再加上现在情况稍稍分析,很快就得出这个结论。 “不错!” 看到黄硕都已经猜出来,华容也就将刘金律丢下的狠话说了下,然后语气寒彻地说道:“你说,他都已经这样了,我还会让他活着离开警备厅吗?” “对,不能!” 黄硕在这个问题上,和华容的态度是一致的,跟着说道:“我以前遇到过像是刘金律这样的家伙,他们的心理已经扭曲,根本不能当做正常人对待。” “想要让他们屈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既然他已经威胁到处长,又有着不俗的背景,那就只能送他上路喽!” 说完,黄硕就走到办公桌旁,拿出钥匙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放着半瓶透明液体。 “那,这就是我收藏的那种毒药,只要注入体内,半个月之内必然会悄无声息的死掉,事后没谁能查出来死因。” “谢了!” 华容也不墨迹,接过药瓶转身就走。 黄硕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神幽幽。 …… 处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走进来的时候,刘本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冲着刘本善说道:“大哥,他就是楚牧峰,就是他抓的金律金科。” “你就是楚牧峰?” 刘本善昂着头,扫了一眼不屑着说道:“哼,也没有什么起眼,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那,不过如此。” “处长!” 楚牧峰进来后,听到这种嘲讽的话语,脸色微微一沉,不过却是没有搭理的意思,而是直接冲着曲慈走过去,恭声说道:“您找我?” “不错,我找你。” 曲慈也觉得刘本善刚才的表现有些太过张狂,这里始终是我的地盘,你这样喧宾夺主真的好吗? 所以他点点头,扬手指了指刘家兄弟说道:“那,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金陵城刘氏集团的老板刘本善先生,他过来是想要问问昨晚黑天鹅酒庄发生的事情,你抓的那两个是他儿子。” “你既然来了,就给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儿子被抓的冤不冤!” “是,处长!” 楚牧峰从曲慈的言辞中就知道这位处长是站在他这边的,只要有这个前提就好说。 别自己的顶头上司都要求自己退让三分,那样的话处理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刘老板是吧?你想要问刘金律和刘金科为什么被抓?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怀疑他们是被岛国策反的间谍,所以说才会抓捕审问的。”楚牧峰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话说出的刹那,刘本善顿时傻眼了。 岛国策反的间谍? 楚牧峰,你要不要这么无耻?这么阴险! 你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栽赃陷害乱扣帽子呢?你说他是什么间谍,有什么凭据吗? 你怎么能将一个争风吃醋的小纠纷搞得这么大!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刘本善气得身体抖动,指着楚牧峰的鼻子厉声呵斥道:“你……你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楚牧峰,我儿子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冤枉他们是间谍,怎么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你说的很对,正因为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所以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有理有据。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在刑侦处最擅长的就是抓那些潜伏的间谍。” “你说你儿子不是,可我却觉得他们就是。要不把他们送到力行社,让那边帮着甄别下吧?”楚牧峰双手后负,从容说道。 393、谁是他的靠山 什么,送到力行社? 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力行社这个机构的变态和强势,刘本善心里一阵忐忑,盯着楚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楚牧峰,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过去的事就算了,我现在只想要带着刘金律和刘金科离开,如何?”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他们在没有交代清楚问题前,别想走。”楚牧峰神色淡然地说道。 “你!”刘本善眼中凶光闪烁。 “差不多就行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陡然从门口处响起,随即走进来一个脸色冷峻的中年男人,而在看到他露面后,曲慈他们便全都恭敬的喊道:“关副厅长!” 这人叫做关泽,是金陵警备厅的副厅长之一。 “关厅长您来的正好,您来给评评理,有他楚牧峰这样办事的吗?不就是一起调戏民女的小事,硬是被他说成是间谍案。” “他这是想要公报私仇,想要将我刘家人往死里整死。他这样做,分明是给警备厅抹黑!”刘本善看到关泽进来后急忙说道。 “我会处理这事的。” 关泽挥手示意无妨后,冲着楚牧峰淡淡说道:“楚牧峰,放人吧!” 讲道理?需要吗?关泽是副厅长,想要让楚牧峰放人只需要说出来就成。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曲慈神情犹豫。 就在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楚牧峰已经是面不改色的当场拒绝。 “不好意思,关副厅长,这件事恕难从命!” “你敢抗命?”关泽脸色唰的阴沉下来厉声喝道。 “关副厅长,您言重了,我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要抗命!只是我觉得刘金律是岛国策反的间谍,您却让我放人,就这样将人放走的话,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不您看这样怎么样?您走程序吧,只要您拿出来公文,我二话不说立刻放人。”楚牧峰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 关泽也不由语塞。 楚牧峰竟然敢拿话噎他! 你都说出怀疑他是间谍了,我还敢走正常程序吗? 要是说真的走了,结果刘金律真的是间谍,我就犯了包庇罪。 那样的话,我的前途就算是彻底毁掉。 可要是说见死不救的话,刘本善这边如何交差?毕竟说到底,我这个副厅长还是靠着刘家的大力支持才能当上的,总不能过河拆桥视若无睹吧? 关泽是左右为难,陷入矛盾中。 面对着刚才咄咄逼人的关泽,楚牧峰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我有理有据,你敢硬来? 眼瞅着关泽神情变得迟疑起来,刘本善顿时有些慌张,竭力掩饰着心中的忧虑,低声说道:“关厅长,你难道还不相信金律金科两个孩子吗?你觉得他们这样的会是所谓的岛国间谍吗?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对啊,就刘金律和刘金科那样的纨绔子弟,能当间谍吗?给他们几个胆子都不可能。 想到这里,关泽冲着刘本善点头笑道:“你说的对,知子莫如父,你这个当父亲的总不能对自己儿子一无所知。” “楚牧峰,你也听到了吧?刘先生愿意为自己的儿子作保,这样你总该放人了吧?” “作保?” 楚牧峰摆摆手,不紧不慢地道:“关副厅长,此言差矣,您觉得让刘本善这个当父亲的给自己儿子作保,这符合规矩吗?”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想要让我放人没问题,按章程办事,至少由您来作保还差不多。” 再次被驳了面子的关泽,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扬手声色俱厉地喝道:“楚牧峰,你不要这样恣意张狂,我命令你放人,现在、立刻、马上放人!” “没有手续,恕难从命!”楚牧峰平静说道。 “你……你信不信我撤了你的职!” “我不信!” 就在这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忽然间从门口响起。 随即梁栋品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看向关泽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弧度。 “关厅长,我还真不相信你能裁撤掉楚牧峰的职务!” “栋品厅长,这是想要和我为难吗?”关泽嘴角抽了抽,不自然地问道。 “和你为难?” 梁栋品哈哈大笑,指着曲慈指着楚牧峰说道:“关厅长,现在到底是谁在和谁为难?” “刑侦处是我分管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楚牧峰是我的人,是我刑侦处的副处长,你张嘴闭嘴要他放人,还要撤掉他,凭什么?” “我……” 知道自己理亏的关泽顿时有些语塞,但他很快就扯开话题,指着刘本善说道:“不是我想要来你们刑侦处找茬,只是有人找上我,说你们这里有人徇私枉法,假公济私,所以我才会来这里查证的。” “栋品厅长,我想你也不希望刑侦处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发生吧?” 梁栋品态度强硬的怼过来,语气嘲讽的说道:“关厅长,即便有,那也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也不需要你来评头论足,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你……” 就在关泽这边气得满脸涨红,下不来台时,有个人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无视掉梁栋品他们就直接走到刘本善面前低声说了两句话,刘本善的脸色唰的就变暗。 “咱们走!” 说完,刘本善就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刘本忠自然是赶紧跟随其后。 正主都跑了,关泽自然也不会留下,指了指众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厅长,多亏有您及时出面!”楚牧峰自然冲梁栋品谢道。 “呵呵,我再不来,他关泽都要把这里掀了!” 梁栋品笑了笑,目光扫视全场朗声说道:“你们都给我记住,只要案子办得公平公正,问心无愧,就没有谁能够为难你们!” “是!” “牧峰,你跟我来一趟!”梁栋品跟着招了招手。 “是!” 楚牧峰快步跟了上去。 …… 警备厅的走廊中。 “关厅长,刚才真的对不住,但我的确是有急事要处理,所以必须赶紧离开。至于金律金科两兄弟,还得劳您多费费心。”刘本善面色焦急地说道。 “我会盯着这事,你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能解决吗?”关泽好奇地问道。 “没事,我能解决!”刘本善点头说道。 “行,那就这样!” 等出了大楼,坐上车后,刘本忠才敢问道:“大哥,您这么急着离开,甚至连金律两兄弟都不管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天大的事,有人对咱们刘家动手了!” 刘本善神情有些阴狠,声音都有些颤抖道:“刚收到的消息,咱们公司之前所有谈妥的合作商全都变卦了,还有刘家官场上的几个子弟也都被查办!” “老二,你现在赶紧回去,回警备厅,立即去找关厅长,无论如何请他保住你的位置,千万不能再出岔子了。” “我?” 刘本忠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的说道:“不会有事吧?难道说我也会被拿下吗?” “他们谁有这样的胆子?再说不是有关厅长在吗?是不可能允许他们这样做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赶紧回去一趟!”刘本善阴沉着脸说道。 “是!” 警备厅,副厅长办公室。 梁栋品坐下后,冲着楚牧峰很随意地问道:“你小子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和刘家宣战吗?” “和刘家宣战?” 楚牧峰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梁哥,您想多了,我真的是没有想要和刘家宣战的意思。” “刘家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只要不违法犯罪,我是不会刻意去针对的。但刘金律和刘金科昨晚犯了事,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再有就是我对刘金律是真的有所怀疑的,毕竟当年的案子您也知道,这个刘金律就和桥本世宗有所勾结,难免没有嫌疑!” “我对任何汉奸间谍的态度都是明确的:杀无赦!” 原来如此。 就说楚牧峰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刘金律的麻烦,敢情是牵扯到当年的案子。 不过想想也是,当年要不是因为刘家势大,刘金律会逍遥法外吗? 现在碰到楚牧峰揪着这事不放,他算是自己碰到枪口上了,哪里还想逃得掉。 “他们现在招供没有?” “还没有!” 楚牧峰摇摇头:“没想到那刘金律居然是个疯子,宁愿承受着刑讯,也不愿意招供。” “当年的事陈思睿都拿出来证据证明,刘金律还抵赖不承认,不过就算他再否决,这次也别想逃过法律制裁了!” “呃,这……” 就在梁栋品刚想要就这事发表意见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道身影,在看到对方是谁的瞬间,梁栋品充满惊诧地快步走上去,满脸笑容说道:“时归,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来人就是宋时归。 宋时归和梁栋品不仅认识,而且还是好友。 “梁大厅长,我找你有事。” 宋时归笑着说道,然后目光投向楚牧峰,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就是楚牧峰楚处长吧?” “不错,我是楚牧峰,您是?”楚牧峰颔首应道。 “宋家,宋时归。”宋时归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负。 宋家?宋时归? 楚牧峰有点茫然,他对宋家还真是不太了解,更别说眼前这位了。 察觉到楚牧峰有些迷惑的神情后,宋时归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燕清舞的表哥。” “哦,宋先生,您好!”楚牧峰不卑不吭地重新打招呼。 “我这次过来是特地为了感谢你的,昨晚要不是你的话,清舞没准会受到欺负,所以说你救了清舞,就等同于是救了我们宋家的声誉。我要对你说声谢谢!”宋时归拱手说道。 “宋先生,您客气了!” 楚牧峰连忙摇手道:“清舞原本也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说眼睁睁看着朋友受辱不是,您要是因为这事来感谢我的话,大可不必!” “说的好,清舞就是缺少你这样有担当的朋友。” 宋时归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冲着梁栋品说道:“栋品,你们警备厅能有楚处长这样的优秀人才,绝对是幸事啊!” “你要这么说,我不和你争辩。”梁栋品笑吟吟地说道。 “我今天过来除了要当面向楚处长道谢外,还有一件事是想要询问你们两位的意见,要是说你们觉得为难的话,不必强求,要是觉得可以,还望行个方便。”宋时归跟着说道。 “什么事?”梁栋品跟着问道。 “我想要你们释放刘金律和刘金科两人!”宋时归不急不缓地说道。 “释放刘金律和刘金科?” 楚牧峰听到这话微微挑眉,就在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梁栋品已经毫不迟疑地点点头:“你想清楚了?真的要我们释放?” “对,想的很清楚,就是释放。” 宋时归淡淡说道:“我觉得你们一直这么扣留着也不叫个事,审问是审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且就算是能审问出来又如何?最后还要去法院宣判。” “我觉得这样有点繁琐,还不如释放来的痛快。栋品,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明白!” 梁栋品微微一笑,“既然你已经想的很清楚,那我就不多说了。” “牧峰你现在就去将刘金律和刘金科两兄弟释放,不过释放是有条件的,让他们刘家交钱赎人。” “好!” 楚牧峰原本想要争论下,但看到梁栋品饱含深意的眼神后,就知道这事是有说法的,他相信梁栋品绝对不会纵容对方,既然如此那就照做就是。 “宋先生,您和厅长慢慢聊,我这就去办这事。” “去吧!”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梁栋品这才没有遮掩的直奔主题,“时归,你考虑清楚了吗?要对付他们?” “栋品,你应该知道他们想要羞辱的人是谁,那是我表妹。而这事我家老爷子也已经动怒,劈头盖脸的训斥了我一顿,让我赶紧摆平这事。” “你是清楚我家老爷子的,他要是动怒,这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也只能如此做。” 宋时归随意耸耸肩,眼底杀意涌出。 “这刘家原本就臭名昭著,之前是没谁想动,但现在他既然招惹上我们宋家,那没得说,我就只能送他们上路!” 说到这里时,宋时归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说我们宋家是不是沉寂的时间有点久,所以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挑衅。” “刘家当灭,我支持你。”梁栋品表态说道。 “好兄弟,有空喊上他们几个一起坐坐,我来安排!”宋时归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 “好说好说!” 谁都有圈子,宋时归和梁栋品年龄虽然差了几岁,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刘家,你们这次算是完蛋了!” 梁栋品亲自送宋时归离开后喃喃自语。 过了片刻,楚牧峰走进办公室,刚关上房门,就忍不住问道:“梁哥,这是什么意思?不等他们招供吗?” “刘金律既然一晚上没招,你觉得现在就会招吗?至于说到刘金科,那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纨绔,重要吗?”梁栋品平静说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梁栋品指了指外面,带着几分深意说道:“你就算是要来口供又能如何?该移交还得移交!即便是移交了,你就敢说法院会宣判他们死刑吗?” “只要刘家舍得砸钱,他们有很大的可能还会继续逍遥法外。但是现在释放,就会出现变数。” “您的意思是说……?”楚牧峰顿时明悟。 “行了。” 梁栋品摆摆手,神情玩味地说道:“你心里有数就成,不必说,说出来也没谁相信,你要守口如瓶,就是照章办事的,明白吗?” “我懂了!”楚牧峰心领神会。 “对了,冈田商会的冈田太郎和渡边川雄,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一直扣押着吗?”梁栋品撇开这个话题问道。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拿他们当诱饵钓鱼!” “行,你看着办吧!”梁栋品没有过问太多。 “梁哥,那我先过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楚牧峰便将梁栋才喊过来问道:“快,跟我说说宋家的情况。” “宋家?” 梁栋才略微错愕后,想到刚才看到的宋时归,顿时一下明白过来,指了指外面说道:“你不会想说,刘金律和刘金科会被释放是宋家人出面了吧?” “等等,不对啊,宋家根本不是刘家能够攀上的,他们断然没有必要说为了刘家,让你放人啊。” 楚牧峰直接解释道:“宋家的出现是因为燕清舞是宋家人,宋时归是燕清舞的表哥,他是过来道谢和让我放人的。” “你哥竟然真的答应他,让我放人,不过我估计,刘金律两兄弟很快就会知道被放还不如不放。” 原来如此。 梁栋才多聪明的一个人,之前是没想到这个关系,想到后哪里还能想象不到这事背后可能隐藏着的凶机,但他却是无所谓的。 反正刘金律那样的疯子早就该死了。 “你要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梁栋才唇角斜斜扬起,笑着说道:“刘家这次是瞎了眼,竟然敢对宋家的宝贝千金出手,活该倒霉。” “你不是想要知道宋家的情况吗?我就给你简单说说。” “首先咱们说说宋时归和我哥的关系,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关系的话就像是咱们这样,你说他们能不亲近吗?” “宋时归亲自出面,我哥肯定是要给面子的。宋家在金陵城中被誉为商贾第一家,有财神爷的称呼。” “这说的就是宋家缺什么不缺钱,在这个年代,你说有钱的话什么事办不成?囤积粮食,购买地皮,甚至往大的说,培植自己的私人武装都没问题,何况宋家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梁栋才滔滔不绝地说着,楚牧峰是默默聆听。 这时候他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叶霖薇是无缘无故给自己介绍燕清舞的吗? 之前或许是这样想,但现在知晓了燕清舞和宋家的关系后,他就不会这么简单的认为。 那么问题出来了,燕清舞背后的燕家又是谁? “栋才,你稍等下,你知道燕清舞吗?你对她了解多少?”楚牧峰趁着梁栋才说道嘴干喝水的档子,出声问道。 “燕清舞?” 梁栋才摇摇头说道:“我还真的不清楚燕清舞的来历,但既然能惊动宋家人,宋家是她母亲的家族,想必她的身份也不简单吧?” 说到这里,梁栋才不由得地看着楚牧峰,带着几分奇怪道:“老楚,你不是应该比我更加了解的吗?你们不是朋友吗?你不会告诉我,你对她的底细一点都不清楚?” “我还真不知晓!” 楚牧峰双手一摊道:“我和她是朋友不假,但也只不过有过几面之缘罢了,好端端的,我也没必要去打听人家的家庭背景不是。” “呵呵,我以为你这种抓间谍的,看到谁都会想要调查户口呢。”梁栋才嘿嘿一笑。 “去你的吧!” 调侃过后,梁栋才跟着问道:“对了,你是不是要去中央警官学校选人?” “不错!” 楚牧峰知道这事是对外公布出来的,不是什么秘密,坦然应道:“我明天就会去中央警官学校选人,你要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不过你可得给我留几个好苗子啊!”梁栋才直接提出要求。 “行,你梁处长开了口,肯定得给你留上三五个吧!” “才三五个?” “怎么,嫌多,那就一两个!” “别啊,至少给我留五个!” …… 警备厅会议室。 一场临时会议正在如火如荼地召开。 会议由汪世桢主持,但扮演先锋大将的是梁栋品,他毫不掩饰的瞄准关泽,语气冷厉地开炮。 “我想说的是,咱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分工领域,这是汪厅长早就安排好的,谁的领域谁负责,这是原则性问题。” “但就在刚才,关泽副厅长竟然去我刑侦处干涉案子不算,还扬言要罢免掉楚牧峰的副处长职务。” “我就奇怪了,这个罢免权力是谁给你的,倘若都这样做事的话,还要什么分工,警备厅全都归属你关副厅长来管不就成了?” “关副厅长,我希望你当着厅长和大家的面说清楚。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和你没完,哪怕去内政部警政司打官司,都要和你辩论到底。” 全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够资格坐在这里的都是警备厅的高层,他们也已经知道刚才的风波,对梁栋品的不满也是表示支持。 原因再简单不过,谁让关泽犯了忌讳。 你为刘家求情没问题,但你不能践踏警备厅的规矩,坏掉大家做事的底线。 汪世桢也是冷眼旁观,面色不善。 被这样针对着的关泽,咳嗽了两声,将情绪调整好后,挤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道:“我想栋品厅长可能是误会了,我没有说想要罢免掉楚牧峰的意思,更加不是在干涉你们刑侦处的办案。” “我之所以过去,纯粹是有人去找我报案,过去调停而已。” “因为你们刑侦处的楚牧峰副处长,在这个案子的处理上,的确是有专横霸道和假公济私的嫌疑,所以说我才去调查,栋品厅长,你不要想太多。” “你说楚牧峰有假公济私的嫌疑?” 梁栋品听到这话的瞬间,就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哈哈大笑的同时,眉宇间闪烁着一抹冷意。 “关泽副厅长,我想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楚牧峰可是被内政部警政司点名表扬过的,他的品行端正,业务能力一流,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你现在说他是在假公济私,你有真凭实据吗?还是说你其实是在质疑警政司的意见呢?” 听了这话,关泽一下就急了。 这顶帽子可不能被扣上。 内政部警政司的那群人,闲着没事心眼都特别小,要是说被他们盯上的话,绝对会倒霉的。 所以关泽连忙摇手说道:“不不不,这事我也是听刘本忠说的,怕这事影响到咱们警备厅的声誉和楚牧峰的风评,所以才去找刑侦处了解情况,以正视听。” “是吗?” 梁栋品嘴角斜扬起来,紧随其后说道:“这么说来就是刘本忠的错了。” “那好,我觉得刘本忠这个人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担任镜花区分局副局长的职务,我提请就此罢免。” “我不同意!” 关泽脑门一热想都没想便当场提出异议来,脱口而出后忽然感觉所有人的眼光都看过来,这才感到刚才有些心急。 他下意识地端起茶杯,挡住自己脸的同时,深吸口气,迅速调整心态。 “我觉得刘本忠这些年干得还是不错的,咱们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抹杀掉他的所有功劳,要是那样的话,会让人寒心的,你们说是不是?” “不过这事他也的确是做的不对,不该胡乱评论,我看就让他递交一份检查就行了。” “递交一份检查?” 梁栋品却是没有想要轻易放过这事的意思,毫不客气地说道:“关副厅长,我想你恐怕是被刘本忠给欺骗了,所以才会这样为他说话。” “我这里有些资料,都是有关刘本忠的,请各位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说着梁栋品就拿出一叠文件发下去。 每个人拿到后就开始看起来,越看脸色越冷峻。 即便是关泽看到这些资料,也是气得脸色发青,到嘴边想要为刘本忠求情的话也都统统咽下。 “贪污受贿!私吞公款!假公济私!出入赌场如同无人之境!滥用重刑至少造成十条人命枉死,这桩桩件件都是有案可查的。” “凭着这些事,别说将刘本忠革职查办了,将他拉出去毙了都足够了。更何况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更让人寒心。” “想必诸位也都知道了吧?他竟然带着刘本善直接横冲直撞来到咱们警备厅,耀武扬威般的大呼小叫。” “我就纳闷了,他心里面还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是警备厅的人?难道说在他心中,所谓的家族概念就要比警备厅的权威和尊严重要的多?” “他这样做,又将咱们这群人的颜面置于何地?我忍不住想要问一下在座的诸位,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做的底气?谁是他的靠山?” “能不能站出来让我梁栋品开开眼!” 梁栋品扫视全场,最后眼光落在关泽身上,语气凛然的问道:“关副厅长,是你吗?是因为有你,所以他刘本忠才敢这样无视规矩无视等级的吗?” “当然不是!” 关泽哪里敢承认这个,想都没想便挥动着双手,在所有人的玩味眼神中断然说道:“这事和我没有丝毫关系,全都是刘本忠的私人行为。” “我也附议对刘本忠的罢免决定,在这里我想要说下,不但要罢免,而且要绳之以法。” 这是舍卒保车吗? 梁栋品神色讥诮。 “既然关副厅长如此深明大义,那这事就没得说,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吧。刘本忠即日起革职查办,严加审讯!”汪世桢淡淡说道。 “是!” 梁栋品看着关泽沉声说道,后者面如死灰,低沉不语。 …… 金陵城某家医院。 刚刚从警备厅出来的刘金律和刘金科就被安排在这里的手术室中,在床边照应着的是刘本忠,想到自己刚才拿出来的那笔钱,他就忍不住有些心疼。 “你说说你们两个混账玩意做的这都是什么破事?金科,你难道做事不过脑子吗?给你说过多少次,管住你的命根子,你就是这样管的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闹出来的这个麻烦,给刘家带来多大的灾难。” 刘本忠怒声呵斥。 刘金科低着脑袋不敢吭声。 “还有你!” 数落完刘金科后,刘本忠就将矛头对准了刘金律,恨铁不成钢的喝道:“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老老实实在外地享福得了,你却非要偷偷摸摸的回来。” “你难道不知道当年的事其实还没有算完,还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 “现在倒好,因为你让一起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我就不知道怎么说你,金律,你就不能为咱们刘家多想想吗?想想咱们刘家如今的处境并不算好,你就不要再给家族添乱!” “那,你给我听好了,等会我安排人,送你即刻离开金陵城!” “二叔,我是不会再离开的!” 刘金律回视着刘本忠,眼神疯狂而坚定地说道:“想要让我离开,除非我死!” “你……” 刘本忠没想到刘金律竟然会这么一根筋,张嘴想要继续呵斥的时候,门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即十几道身影鱼贯而入。 为首的赫然是警备厅督察处的处长罗玄阳。 “罗处长,你这是?”刘本忠差异地问道。 “刘本忠,跟我回厅里一趟吧!”罗玄阳淡然说道。 “回警备厅?什么意思?”刘本忠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回去后你就知道了,带走!” “你们谁敢?” 刘本忠向后退出两步,盯视着罗玄阳厉声说道:“罗处长,我好歹是镜花区分局的副局长,你想要把我带回去,总该有个名目吧?” “呦呵,你还知道自己是副局长啊?” 罗玄阳嗤笑一声:“瞧瞧你做过的那些事,又怎么配担任这个副局长。” “刘本忠,你要是说乖乖跟我们走,我可以给你留点面子,不至于让你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要是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念及曾经的同僚之情。” “曾经的同僚之情?”刘本忠有些诧异。 “对,你已经被免职了,你不再是镜花区分局的副局长,所以不要想着摆什么谱了,乖乖跟我们走吧!”罗玄阳不耐烦的挥挥手。 “带走!” “是!” 这下刘本忠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带走,虽然说他也想要抗争,但挨了两个肘击后就乖乖的老实下来。 病房中很快就只剩下兄弟两个。 看到刚才的那幕,刘金科满脸惊慌忐忑地说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二叔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被抓走那?还有,他真的被免职了吗?” “桀桀!” 刘金律看着刘金科的畏惧神情,咧嘴笑了起来,笑声阴森而恐怖。 “你瞧着吧,刘家要完了,这次真的是碰到大事了!咱们走,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刘金律为人疯狂,但做事却绝对不含糊。 仅凭刘本忠被免职逮捕审问就察觉到这事的不对劲,所以说即便现在还是有伤在身,却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就要穿衣离开医院。 这时候不走,恐怕等会再想走就走不掉了。 “赶紧起来扶着我走。” “好!” 被刘金律这样怒喝,刘金科赶紧起来就要搀扶着刘金律离开,谁想这兄弟俩刚刚来到门口,便被人拦住道路。 从外面走进来几道身影,他们全都穿着医院的服装。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都有伤在身不能乱动,赶紧回床上躺着去!你们几个,赶紧扶着他们上床!”为首那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大声喊道。 “好!” 随即身后四个穿白大褂的就行动起来,他们不管不顾地就将刘金律和刘金科摁死死住。 “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放手,我们要出去!” 在这兄弟两个挣扎叫嚷时,两根锋利的针尖分别扎进了他们脖子上。 ———————— 感谢新老书友的打赏支持,下周开始恢复正常,九千大章节走起,带着补上前面缺的! 希望各位多多支持,给点月票,推荐票吧! 394、街头狙击 “完了!” 刘金律在昏迷前忍不住喊道。 他可以不怕楚牧峰的刑罚,因为他知道楚牧峰不敢真的整死他,但现在却感到怕了。 因为他知道,这群人出手这样果断,显然是不准备讲道理的。 面对一群根本不讲道理的人,又能怎么样?就算被杀了也没地方伸冤。 “带走!” 很快,兄弟两个就被悄悄带走,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谁察觉到这事。 即便刘家是有人在这里,也早就被控制住了,根本没机会求助。 …… 仅仅在一夜过后,刘氏集团就处于一种分崩离析的状态。 刘本善做梦都没想到,刘家的崩塌会来到这么快,快到他根本就来不及去解决那些麻烦,一切就全都轰然倒塌。 供货的无情背弃! 销售的避而不见! 追债的疯狂逼债! 最可恨的是,以前那些对刘家卑躬屈膝的人,现在像是一条条疯狗般扑上来撕咬,恨不得要将刘家的骨头都给吞噬干净。 刘家所有的人脉关系都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刘家说话。 那些人就像是一下变成哑巴似的,对刘家唯恐避之不及。 别说恳求帮忙,就算是见上一面,说两句话都成了奢望。 书房中! 砰砰! 刘本善将收藏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花瓶挨个摔了个粉碎,神情悲愤地喊道:“混蛋,都是一群混蛋,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不行,要赶紧想办法,刘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刘家,是咱们大伙的刘家,要是说这艘船沉了的话,你们也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老二呢?赶紧把他叫回来,好好商量商量。” “老爷,刚刚收到的消息,二爷被警备厅督察处的人带回去审问了,他已经被免职了!” “什么?” 刘本善一下呆愣当场。 “还有件事……”下人有点吞吞吐吐。 “快说!什么事!”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刘金律刘金科两位少爷忽然不见了!” “噗!” 原本就怒火攻心的刘本善,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感觉心口剧痛,猛地张嘴吐出来一口老血来。 身边的下人赶紧走上前来,搀扶住他的同时急声问候。 “老爷,您没事吧?” “找,给我找到他们兄弟两人!” “继续和那些合作公司联系,答应他们的条件,务必要他们回心转意!” “给我联系你们能联系的所有人,不管他们开出多高的价格,只要能帮助咱们渡过难关,给他钱!要多少给多少!” …… 随着刘本善情急之下下达的一连串命令,刘家上上下下都开始动起来。 他们也都清楚现在的境况有多糟糕,不想要刘家这艘船沉船的话,就赶紧出谋划策想办法吧。 刘家老宅门外。 陈思睿此刻正坐在一座茶摊里悠然自得地喝茶。 他在过来的时候已经知晓刘家的情况,现在亲眼看着刘家人一个个心急火燎,像疯了般冲出来,嘴角的笑意变得越发痛快。 “刘家啊刘家,你们也有今天,当初威胁逼迫我的时候不是挺牛气的吗?现在变成这样,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大笑三声,陈思睿站起身走向身后的胡同。 “刘家覆灭是迟早的事,既然楚爷做了他要做的,下面轮到我了!振华社,我一定会让你崛起!” …… 午后。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坐在办公室中听取着东方槐和西门竹的汇报。 两人汇报的内容非常详实具体,说明他们是的的确确用心在办事。 “金石成最近这两天倒是挺安稳的,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每天就是在图书馆中待着,而且苏科长那边也说,没有发现任何电波迹象。” “高野秀树倒是有点动静,这两天每天都是出门,我这边已经记录下他经过的所有路线,去过的所有地方,”西门竹沉声说道。 “是的,图书馆这边没有发出任何电报。”苏月柔就是负责电讯处的,对这个情况自然是敢确定,只要金石成敢发,她就肯定会截获。 “桥本隆泰那边也是没有什么大动作,就好像是一下变得沉寂起来,科长,您说咱们要不要直接行动呢?”东方槐低声问道。 “不急!” 楚牧峰敲打着桌上文件,悠然说道:“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严密监控,不要有任何掉以轻心,也不要轻举妄动!” “是,科长!” 三人齐声应道。 “放心吧,这件事应该快有动静了,你们做好随时收网的准备。”楚牧峰继续补充道。 “是!” 谈完这事后,东方槐神色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科长,刘家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您说要不要咱们动动他们刘家?” “不必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密切监视目标任务,至于说到其余事我自有安排。一个刘家还用不着你们出面收拾!”楚牧峰摆摆手拒绝。 “是!” …… 夜幕降临,月光皎洁。 金陵城城郊一处破旧的砖瓦厂内。 厂房外面有着几道身影在潜伏着,他们鹰隼般的双眼借助月光,不断扫视着四周,处于戒备之中。 只要是有人过来,任何方向都能示警拦截。 在空荡荡的工厂里面,刘金律和刘金科两兄弟此刻已经醒来。 他们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惨白如纸。 “宋少爷,我错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求求您!” 刘金科挣扎着从地面上坐起来,看清楚面前站得人后,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丝毫不顾及所谓的自尊,就这样咚咚咚磕起头来。 “哦,错了吗,哪里错了?”宋时归冷冷笑道。 “我……” 刘金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是真不清楚燕清舞和宋时归的关系,要是说知道的话,他昨晚哪敢那样肆无忌惮地去调戏,再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动和宋家有关系的女人。 事发后他就被关押在警备厅,今天被释放后,也没人跟他说起燕清舞和宋家的事。 实际上即便是现在,也没谁知道宋家对刘家宣战,而宣战的源头便是燕清舞。 “你瞧瞧你,做人一点都不厚道,明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错了,就这样一股脑的先磕头认错,你不觉得这样做很丢人吗?” 宋时归摇了摇头,不屑地调侃道。 “宋少爷,我……”刘金科嘴里跟含着个鸭蛋似的,欲说无语,只好扭头看向旁边。 “宋时归,你把我们抓来,到底想怎么样?” 刘金律明显就是要光棍得多,这种情况难道说还用多想吗?宋时归摆明是要对付他们的,磕头求饶有个屁用。 “我要你们死!”宋时归抬起手臂,手里便多出一把手枪来。 刘金科吓得一屁股就瘫坐在地。 “宋时归,我们兄弟似乎没有得罪过你吧,为什么要杀我们?”刘金律充满愤然地瞪视过来。 “为什么,不好意思,我不想说,你去问阎王爷吧!” 宋时归连半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刘金律和刘金科的眉心处便冒出两个血洞,汩汩往外流血,直接瘫倒在地上。 刘金律这个疯子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窝囊,这么莫名其妙! “将这里收拾好!” “是,少爷!” 宋时归转身离开厂房。 黑色夜幕中,偶尔传来阵阵鬼哭狼般的野狗嚎声。 …… 刘本忠被免职,锒铛入狱。 刘金律和刘金科悄然人间蒸发。 刘氏集团倒闭破产。 原本势大的刘家在短短的一天内就彻底被瓦解。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势力动手,但却都清楚动手的人肯定不简单,要不然也不能说能做到这样全方位的打击。 面对一个千疮百窟的刘家,之前那些不敢对刘家有想法的家族势力,都忍不住蠢蠢欲动了,他们像是豺狼般,纷纷扑上前来狠狠撕咬。 刘家不得不就此黯淡离场,举族迁往南洋, …… 中央警官学校,政治处。 “牧峰,看来你小子在警备厅那边混得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是你第一个来挑选人,说说吧,你是怎么做通汪世桢的工作的?” 政治处主任杨首隶看着有段日子没见的楚牧峰,充满欣慰地笑问道。 “主任,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楚牧峰嘿嘿一笑,自信回道:“我就是那块金子,是您亲自挑选出来的,难道说您还不自信吗?” “你这个臭小子!” 杨首隶指了指对方,拿起桌面上的档案递过去,“这里是这次所有毕业生的资料,我已经帮你筛选出来其中的优等生。” “他们都是一心想去警备厅,正好你可以带走,你要是说没事的话,稍等会就去小礼堂见见他们。” “谢谢主任。”楚牧峰自然是要道谢。 “他们可都是咱们警校培养出来的精英,你可要好好的重视,这些人要是说培养的好,将来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才哦。”杨首隶特别提醒道。 “是,我明白!” “那你就抓紧去吧。” “主任,那我先走了!” 楚牧峰起身就离开,等来到小礼堂的时候,发现外面站着等待的竟然是总队长陈宣崇,便赶紧走上前去。 “陈队长好。” “牧峰,刚从杨主任那里出来吧。”陈宣崇笑吟吟地问道。 “是,我刚才去那边进行交接,这事不是主任负责的嘛。”楚牧峰实话实说。 “不错,我也按照他的吩咐,把人全都带到小礼堂中。我在这里等着,是想要给你说声谢谢。” “牧峰,要不是你的话,青梅那有可能就要吃大亏了,谢谢你的出手相助!”陈宣崇收敛起来那种随意神情,双手抱拳说道。 “陈队长,您要是这样的话就太见外了。青梅也是我的朋友,我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那事我不在现场没办法,在场难道还能说视若无睹吗?” “再说青梅也是咱们力行社的家属,他刘家敢动她就是自寻死路。” 楚牧峰最后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对,你说的没错!” 陈宣崇想到那事就感到有些后怕,冲着楚牧峰说道:“幸好有你在,不然后悔也来不及,不过现在刘家也付出惨重代价了,活该!” “青梅还好吧?” “那丫头心大,好着呢。” “那就好,队长,咱们进去吧?” “行,进去进去,先办正事!” 小礼堂中。 这里坐着四十多名警校学员,他们从毕业的那刻起,就已经拥有了警员的身份,等待安排工作岗位。 他们也都清楚今天过来的是谁,想到自己能被楚牧峰这个传奇人物选中,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沸腾激动的。 哗哗! 随着楚牧峰露面,掌声顿时如雷般的响起,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激动,齐唰唰地从座位上站起。 “大伙都坐下说话吧!” 楚牧峰看到这幕后,微微一笑,双手往下微压,示意众人落座后,这才笑容亲切地说道。 “各位毕业生,我想你们都清楚咱们今天为什么见面,没错,我就是过来挑选人的,而你们就是我选中的,是要去金陵警备厅,要编入我所掌管的刑侦处一科和六科的队伍中。” “严格说起来的话,我也算是你们的师兄了,你们都是我的师弟,有着这层关系在,今后你们到了刑侦处,如果遇到麻烦,随时都可以去找我。” “想跟大伙说的话有很多,但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什么,毕竟你们到警备厅后,咱们随时都能够沟通交流嘛。” “现在我代表金陵警备厅宣布命令!” 所有警员全都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即日起,你们都成为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在职警员了,我代表刑侦处欢迎你们!” “哗哗!” 掌声再起响起。 …… 小礼堂外的教务处主任办公室中。 顾十方脸色难堪地看向窗外,望着小礼堂的方向,沉默不语。 “你说这个楚牧峰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原本想着他那么年轻,去警备厅后,肯定会被那些老油条们搞得没了脾气。” “可现在看来,他到那边后,竟然比咱们想的要过的好的多,他竟然在那边能这么悠闲自在,还颇受重视,被委任过来第一个挑选人!”训导处主任张道池阴沉着脸说道。 “谁说不是呢?” 顾十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之前也没想过楚牧峰这么能折腾,到警备厅竟然会如此如鱼得水。” “这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现在看来咱们是没有办法再影响和干涉他。你知道吗?刚刚被毁掉的刘家,据说背后就有他在出力。” “真的假的?”张道池脸色顿时巨变。 “千真万确。” 顾十方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所以说咱们也就不要再像是以前那样想着对付他了,就这样吧,就当做咱们没有见过楚牧峰这人。” “只能如此!” 张道池咬咬牙,只能是咽下这口气了。 …… 早上十点,楚牧峰在中央警官学校的程序便全都走完,四十四名毕业生将会在明天去警备厅刑侦处报到。 之后的事就交给华容和裴东厂来负责,他们这两个科长可不是摆设,总不至于大事小事都要楚牧峰来操心吧。 “处长,咱们这就回去吗?”跟随着出来的黄硕恭声问道。 “嗯,先回去再说。” “好!” 两人上了车,一路呼啸而归。 刚来金陵时,黄硕对金陵城四通八达的街道还很陌生,但现在的他已经清清楚楚知道每条街道的名字。 这是他必须掌握的基础技能,也是楚牧峰对他们的基本要求。 “咦,前面堵起来。” 当车开到一条街道时,黄硕皱了皱眉头道。 “滴滴!” 就在这时,对面好不容易开出来一辆车,看到楚牧峰的车后就一个劲儿地摁喇叭。 楚牧峰落下车窗,看到那个车上居然是梁栋才后,笑着打开车门走下去。 两人站在车边聊了起来。 “怎么样,你这是选完了吗?”梁栋才努了努嘴问道。 “对,已经选完,这是轮到你了?”楚牧峰点头道。 “是啊,也该轮到我了。我说你不会把那些精英都给挑走了吧?给我剩下的全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啊。”梁栋才撇嘴问道。 “去你的!” 楚牧峰无语地瞪视一眼,“你把中央警官学校当成什么地方了?你觉得那里是一个谁都会招收的破烂学校吗?” “告诉你,能从里面毕业的,就没有谁是怂货,你早点过去把事办完,明天好让他们一块去刑侦处报到,我可是给你留个五个优等生。” “好嘞!回见。” “小心!”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抽烟的黄硕突然惊呼一声。 在呼喊中,他身体便飞扑过去,恰恰将楚牧峰给搂住,与此同时,一道枪声陡然响起。 嘭! 黄硕肩膀当场中了一枪。 鲜血激射! “有刺客!趴下!” 楚牧峰的反应也够灵敏,几乎在倒地的同时就厉声喝道,旁边还站着的梁栋才已经是被溅了一脸血,也跟着迅速蹲在车身后面。 “看到是哪里开的枪没有?”梁栋才杀气腾腾地问道。 “是对面楼顶。”黄硕疼得嘴唇苍白,一颗颗汗珠从额头滚滚掉落。 “麻痹的,真是活腻歪了,在金陵城的地面上,竟然有人敢狙杀咱们。” 从腰间掏出枪来的梁栋才说着就要站起身反击。 这时候整条街已经乱腾起来。 没谁能想到这里会有枪击发生,每个人都开始在大呼小叫中四处乱跑躲避。 他们脸上布满着惊慌失措的情绪,宛如受到惊吓的小鸡般。 “戒备!” 梁栋才不是自己过来的,跟着的三个警员也围了过来。 他如炬般的眼神扫视向四周,虎视眈眈地说道:“不管是谁,胆敢靠近者,一律就地击毙!” “是!” 三个警员也纷纷举起枪,警戒起四周。 谁敢说这群混乱奔跑的人群中没有刺杀者的同党,真的要是说有的话,被他们靠近射击,楚牧峰几个人当场就会被打成筛子。 “必须赶紧离开这里,送老黄去医院。” 感觉到黄硕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冰凉,尤其是肩部伤口血液是汩汩往外流,楚牧峰便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想要将黄硕推进去。 “砰!” “小心!” 但谁想隐藏在对面楼顶的狙击手居然没有离开,依然留在原地。 第二枪跟着射出,准确命中车窗玻璃,在无数碎玻璃的溅射中,楚牧峰真的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怕黄硕会再中枪。 “处长……刚才那枪是射向您的……他想杀的是您……要小心……”黄硕紧紧咬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 “不能坐以待毙!” 楚牧峰微微颔首,撕下衣服,简单帮黄硕包扎了下,然后就将他交给了梁栋才,沉声说道。 “栋才,对方的目标是我,我去引开他,你赶紧带着黄硕去医院救治。” “处长,你不能这样做,太危险了!”黄硕顿时面露急色,一把抓住楚牧峰的手臂道。 “老楚!” 梁栋才也没想到楚牧峰会做出这个选择。 虽然说刚才那枪是冲着楚牧峰来的,但谁知道对方到底准备杀几个人! 他这时候冲出去,分明是给自己活命机会,一股感动暗暗涌上心头。 “行了,别废话,就按照我说的做,别磨蹭了!” 说罢,楚牧峰将黄硕推向梁栋才,然后微微向右边探出半个身子,随后猛然发力,冲向了左边。 “砰!” 随着楚牧峰冲出去,第三枪响起,只不过因为受到干扰,这次依然是没有能命中。 楚牧峰则借机冲到了旁边一家店铺的柱子后面躲藏起来。 “走,赶紧走!” 梁栋才虽然说心中很愤怒,但却知道楚牧峰已经这样,自己就断然不能辜负他的嘱托,厉声大喝的同时,赶紧将黄硕送到车后座上。 “你们两个留下帮助楚处长,一定要抓住行凶者。” “是!” 三个人中要开车,另外两个则是借着汽车当做遮掩物,开始频频反击。 在他们的反击中,楚牧峰也得到了喘息之机,借着对面商铺的玻璃窗,看到了对面楼顶隐藏着的狙击手影子。 即便是遭到反击,那个狙击手根本没有回击的意思,依然冷静地盯视着自己这边,随时准备射出第四枪。 要知道在刚才的那种情形下,楚牧峰完全可以选择继续躲藏,但那样的后果就是所有人都会成为靶子,而且黄硕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送命。 所以楚牧峰宁愿拼命一搏,反正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只要自己在这儿,梁栋才才能带着黄硕离开,才能去搬救兵。 “楚处长,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都不要冲出去,注意隐蔽。” “是!” 躲藏在柱子后面的楚牧峰,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衣服脱下来,然后没有丝毫迟疑,果断抛出去。 这是他的诱饵,他赌狙击手会不会开枪射击。 “砰!” 果然。 狙击手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见到有身影出来,立刻开出第四枪。 就是现在。 楚牧峰直接从柱子后面站出来,举枪瞄准对面射击。 砰一声枪响中,子弹呼啸射出。 暗藏狙击手做梦都没想到楚牧峰枪法如此好,脑袋下意识地望着旁边歪斜了下,总算是避过了致命一枪。 但肩膀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当场就被洞穿,同样也中了一枪。 身体传来的疼痛,让狙击手一下子就将枪给丢掉,赶紧蹲下身体。 “该死!” 狙击手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然后不再迟疑,转身就跑。 他不能继续留下,不然肯定会被逮住。 就在同时,楚牧峰也立即冲了过去,他很确信自己那枪命中了对方。 要是说不趁着现在追击的话,会给对方逃走的机会。 “立即包围那栋茶楼,不许人出去!” “是!” 就在这会功夫,出动的不只是两个警员,还有听到枪响后赶过来的巡逻队。 这支巡逻队恰好就是李维民带队,在看到冲向茶楼的竟然是楚牧峰后,李维民就知道出事了,楚牧峰被袭击了。 一股热血猛然冲上脑袋,他涨红了脸,拔出枪狂奔过去。 “跟我上,保护处长!”李维民大声喝道。 哗啦声响中,这支巡逻队便呼啸着冲过来。 这座茶楼总共有三层,楚牧峰健步如飞,短短片刻功夫就冲到了楼顶,看到那柄被遗弃的狙击枪和地面的一滩鲜血后,目光敏锐地扫向四周。 在那里! 就在楼顶西边有着一根绳子,绳子旁边有着血迹。 他箭步冲了过去,恰好看到先狙击手的背影从小巷的拐角处消失。 只是对方的身影有些踉跄,与此同时地面洒落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人在那边,追!” 楚牧峰站在楼顶,冲着下面的警员大声喝道。 顿时有警员便根据楚牧峰手臂指向的方向追过去。 毕竟地面有鲜血在,再想要悄无声息地逃走是不可能的,枪声随之响起。 “处长,我带人去追,您留下来吧!”李维民大声说道。 “别磨唧,赶紧追!” 楚牧峰这时候哪里会想着留下来,眼瞅着对方已经被咬住尾巴,必须趁着现在一鼓作气的将对方拿住。 他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迟疑,微微后退几步,猛地向前冲去,然后腾空高高跃起,噗通落到了旁边的商铺上。 395、封锁十里 “赶紧跟上!” 李维民心急如焚,生怕楚牧峰出现什么意外,也是毫不犹豫地跳过去,紧紧跟随其后,随时准备挡枪子。 楚牧峰很快就赶到了交火地,居高临下见到那个垂死反击的杀手,在看到对方容貌的瞬间,脸上浮现一抹诧异。 “居然是他!” 楚牧峰当然不知道初一叫什么,他想到的是当时在陈子强家门口茶摊碰到的那个卖货郎。 当时就觉得这人的表现有些不对劲,让梁栋才查找,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其下落,现在居然一露面,就成为想要杀死自己的杀手。 这说明自己当时的猜测是对的。 这人果然有问题。 “砰!” 几乎在楚牧峰锁定初一的同时,初一也发现了屋顶的楚牧峰,抬手就要射击的时候,楚牧峰已经率先开枪,准确命中初一的手腕。 “啊!” 初一手中的马牌撸子掉落在地,整个人像是被扔上岸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接跌倒在地面上。 双手都中枪,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追赶过来的警员敏锐地捕捉到机会,赶紧冲上去将他死死控制住。 “快,卸下巴!”楚牧峰立即大声喊道。 “咔嚓!” 初一的下巴被十分粗暴地卸下,想要服毒自尽都没了机会。 看到这个,楚牧峰心才算是落地,只要现在没有办法自杀的话,等关起来后,他就得好好想想,还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你要杀我?”楚牧峰居高临下愤然问道。 跟上来的李维民则是利索地搜身,确定初一没有别的凶器后才戴上手铐,简单帮他止了血。 要不是为了审问,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崩了。 初一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带回去!” 楚牧峰知道这里不是审问之地,挥手说道。 “是!” …… 警备厅,刑侦处。 当楚牧峰回来的时候,华容和裴东厂赶紧走上前来。 他们刚才已经接到消息,说是楚牧峰当街遭遇到袭击。 两人着急忙慌的带队就要过去增援时,楚牧峰这边已经回来了。 看到被抓起来的初一,两人眼神充满愤怒。 “处长,您没事吧?”华容急切问道。 “没事!” 楚牧峰指着初一肃声说道:“东厂,你来审问他!华容,你跟着我去医院!” “是!” 刚到这里的楚牧峰三言两语吩咐了下,便又转身离开,他现在十分关切黄硕的安危。 楚牧峰想要去瞧瞧自己能不能帮上忙,最起码要确保黄硕生命无恙。 当然他不会是自己过去,这次是华容带着一支侦缉队跟着。 就在他刚要走出去的时候,梁栋品的身影出现,他快步上前紧声问道:“牧峰,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 楚牧峰摇摇头,沉声说道:“多谢厅长关心,我没事,现在要去医院看望替我挡枪的黄硕,这里交给东厂负责审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好,这次不管后台是谁,只要查出来有确凿证据,一定要将他法办!”梁栋品杀气腾腾地说道。 “我先过去了。” “去吧!” 楚牧峰很快带队离开。 警备厅这边也因为这事很快就沸腾起来。 想到楚牧峰竟然在从中央警官学校回来的路上遇袭,对方带着老米的狙击枪差点送他一命归西,每个人就都感觉吃惊和愤怒。 这分明就是对警员体系的挑衅。 不管楚牧峰和他们的关系是亲密的还是对立的,他们都有些兔死狐悲。 隐藏在暗中的杀手,今天敢对楚牧峰动手,明天就敢对他们开枪。 对于这种事,绝对不能纵容! “幸好楚处长安然无恙,不然这事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你以为楚处长没受伤,这事就能算了吗?这事肯定会闹起来!” “居然敢刺杀楚处长,这事性质太恶劣了,必须严查到底。” …… 在这样的议论声中,副厅长关泽也收到了消息。 他在办公室中坐着,神情凝重,眉关紧锁,喃喃自语:“是谁做的这事?不会是刘本善吧?” “刘本善,你们刘家现在虽然说是没落了,被驱逐出金陵,但起码还能活命,要是你真的做了这事,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同样的一幕也在汪世桢的办公室中上演。 砰! 汪世桢是拍案而起,怒声喝道:“告诉刑侦处,抓紧审问,需要任何支持厅里都给,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拿到口供,找出幕后黑手。” “这简直是要翻了天,胆大妄为到敢向咱们警备厅的官员开枪,太张狂,太肆无忌惮了!” “是!” 梁栋品颔颔首,严肃地说道:“刑侦处那边正在抓紧时间审问,楚牧峰也已经去医院那边探望受伤的黄硕。” “厅长,我觉得这事咱们必须认真对待,要不然外界会认为咱们警备厅已经毫无威慑力,堂堂刑侦处的副处长,都有人敢偷袭暗杀。” “你的意思是?”汪世桢眯了眯眼道。 “严打!” 梁栋品冷着个脸说道:“我觉的眼下时局动荡,金陵更不能乱,所以是时候来一场严打,严打的主要对象就是那些无法无天的人和组织。” “这次不管是谁求情都不行,一定要好好清扫一遍,维护社会秩序的稳定,还金陵城一片朗朗晴空。” “嗯,说的不错,不过这事需要从长计议,这样吧,你先去制定一份计划我们研究后再说。”汪世桢沉吟片刻说道。 “好的!” …… 距离案发地最近的医院,手术室外。 “老梁,情况怎么样?” 急匆匆赶到这里的楚牧峰走上前来问道,看向手术室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焦虑。 “老楚,谢天谢地你没事,我还一直担心你呢。” 上下打量了楚牧峰一番,梁栋才悬着的心才悄然落地:“黄硕已经被推进去抢救,医生说送来得比较及时,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那就好!”楚牧峰松了一口气。 “杀手是什么人?抓住没有?”梁栋才跟着问道。 “抓住了,裴东厂正在审问,那家伙是你见过的。” “我见过?谁啊?”梁栋才有些愕然。 “就是我之前让你留意的那个卖货郎!” “是他!” 梁栋才满脸错愕道:“怎么会是他?下面人一直在找他,硬是没有找到,没有想到竟然会成为杀手。” “这个该死的混账,等到我回去,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他。不过话说回来,你猜他是谁的人?到底是谁想要杀你?” “不难猜!” 楚牧峰翘起唇角,竖起两个手指道:“要么是刘家的人,要么是岛国间谍,不过我更加倾向于后者。” “毕竟咱们是在调查陈子强案子的时候就发现的他,那时候我和刘家之间并没有任何过节。” “岛国间谍?” 梁栋才微微愣神后,冷哼道:“这些该死的岛国间谍真的是阴魂不散,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当街行凶?他们难道不清楚这里是金陵城吗?” “这没有什么难猜的,他们应该知道了我做过的一些事。”楚牧峰想到自己间谍杀手的称号,对这事就没有多少奇怪之处。 “一切等到审讯结果出来后再说。” 五分钟后。 手术室的房门从里面推开,鱼贯走出来几道身影,而黄硕就躺在病床上,嘴唇惨白如纸,陷入到昏迷中沉睡。 “医生,他怎么样?”楚牧峰快步上前问道。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我已经给他做了手术,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康复起来的。” 医生自然是有着眼力劲的,能看出来楚牧峰身份不凡,客气地说道。 “辛苦了!” 楚牧峰面露喜悦之情,说着就从兜中掏出来数百法币塞过去,“后面还要麻烦您多费心,多多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 医生满脸笑容地收起来,然后便推着黄硕去病房。 “老华,这里安排咱们的人守着。”楚牧峰扭头交代道。 “是,处长!”华容自然唯命是从。 “老梁,现在咱们回去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楚牧峰眼底寒光涌动。 …… 金陵城一处民居。 距离楚牧峰当街遇刺已经一个小时。 “归郎,收拾下东西,准备离开吧!”桥本隆泰沉声说道,眉宇间浮现出一种浓烈的担忧之情。 “主人,咱们就这么走吗?初一那边或许已经得手了?”桥本归郎有些诧异。 “得手?” 桥本隆泰摇摇头道:“初一那边要是顺利的话,二十分钟之前就该来这里汇合。可现在已经迟到二十分钟,这说明他那边肯定出事了。” “所以不管结果是什么,咱们都要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会招供,那样的话你说这里还安全吗?”桥本隆泰淡然说道。 “招供?主人,他会吗?”桥本归郎挑眉。 “不会吗?” 桥本隆泰对这事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很平静地说道:“他当初能被我拉拢,你觉得现在就不会招供吗?” “在没有被捕之前,初一肯定会听从我的命令,但只要被捕,只要动刑,他是铁定扛不住的,也不会去扛。” “那我立即收拾东西!” 桥本归郎不再啰嗦,赶紧行动起来。 …… 警备厅,刑侦处审讯室。 当楚牧峰回来的时候,裴东厂已经是拿下了初一,只不过这家伙要等到楚牧峰回来后才招供。 一切果然都像是桥本隆泰所说的那样,初一虽然是个杀手,但并非硬骨头。 想想也对,真的要是硬骨头的话,当初又怎么可能说被策反呢。 此刻初一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圆滑,而是满脸苍白,看起来十分可怜。 毕竟身中两枪,子弹都还没取出来呢,只是简单止血包扎而已。 “你愿意说了吗?”楚牧峰平淡问道。 “是,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初一点点头。 “那开始吧!”楚牧峰拉了个椅子坐在对面。 “姓名,住址,干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 “我叫赵新阳,住在金陵城城西的葫芦巷,平时就是靠着走街串巷卖货为生,家里就我一个。” “你真是靠着卖货为生吗?” “是的!” 赵新阳干脆地承认道:“我就是卖货郎,您不要小瞧这个,挺挣钱的,而且方便走街串巷打听消息。” 最后这个是关键因素。 一个能够随时随地带给你情报,又不担心会被发现的行当,难道不值得他这样的人去做吗? “谁让你杀我的?”楚牧峰淡淡问道。 “是岛国人桥本隆泰,我是替他卖命的。”赵新阳实话实说道。 哼,果然不出所料,还是岛国人在背后搞鬼。 楚牧峰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将想要听到的情报全都问出来。 每个问题都是那样尖锐,只要赵新阳说出来,就绝对不可能说再对桥本隆泰保持忠诚。 而且在听到这个卖货郎居然也是被桥本隆泰策反时,楚牧峰也是暗暗惊讶。 他是清楚桥本隆泰是桥本家族负责华夏策反工作的人,只是没想到对方的爪子能伸得这么长,连初一这样的小人物都落入他的名单中。 “说吧,你是怎么被他策反的!你还知道谁也和你一样,为岛国人效力?” “我和桥本隆泰的认识很偶然,那是我刚刚从不对退伍回来的时候,家里遇到点麻烦,正好碰到了他,是他出手帮我解决掉麻烦。” “我那时候也不清楚他的真正身份,就是觉得这人不错。后来那,也帮助他做过两三件事,然后他才慢慢的做我的思想工作。”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新阳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神情。 “我也想过坚持到底不被策反,甚至还想过要动手杀死他,只是桥本隆泰做事很周全,他是不会给我任何这样做的机会。” “那时候我的老母亲被他控制着的,再加上金钱的诱惑,我就很快沉沦,成为他手中掌握的一颗棋子……” 每个人被策反都是有理由的,赵新阳也不例外。 随着赵新阳说出了自己的经过后,他紧接着说道:“我不清楚别的被策反的人都有谁,我也不可能知道的,桥本隆泰也绝对不会告诉我。” “因为我曾经亲眼见到过,他是怎么对待叛徒的。一个人因为背叛,被他直接枪毙了,然后喂了一群饿狗。” “那你总该有和桥本隆泰联系的方式吧?你不可能说杀死我之后,不向他汇报吧?”楚牧峰皱起眉头问道。 “我们是约好见面地点,时间就在二十分钟前,我想他现在应该离开那里了。至于说到地点的话,就是秦淮河畔的风波巷九十六号。”赵新阳诚实地说道。 “是那里!” 楚牧峰脑海闪过一抹亮光。 秦淮河畔风波巷九十六号。 他会知道那里,自然是因为那里是东方槐在监视的地方,那里就是桥本隆泰的居所,这也说明赵新阳是没有撒谎。 看来有些事是不能再拖延了。 楚牧峰知道赵新阳既然被抓,没有办法回去,以着桥本隆泰谨慎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再继续留下的,肯定会逃走。 那样的话,自己最初想要通过监控桥本隆泰,找到更多被策反的卖国贼的想法就会落空,要果断下令抓捕。 不能让桥本隆泰就这样逃走。 “继续审问!” 想到这里,楚牧峰起身立即离开审讯室,回到办公室后就开始拨打电话,那边接听的是苏月柔。 “派人立即通知东方槐,让他将桥本隆泰两人先抓回来再说。” “是!”苏月柔恭声道。 打完这通电话,时间已经是接近中午十二点,楚牧峰望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缓缓自语道:“希望来得及!” …… 命令第一时间传递给东方槐。 在接到命令后,东方槐便直接掏出枪,目光扫过手下后沉声说道:“该说的之前就给你们说的很清楚明白,都听着,咱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捉桥本隆泰两人。” “能不开枪就要尽量避免,一旦发现对方有自杀的迹象,务必第一时间拦住。” “是!” 跟随着东方槐做事的都是军队中的精英,说到勾心斗角他们或许不擅长,但要是说到行军打仗抓人,没有谁是孬种。 “行动!” 一群人就向着小院扑了过去。 可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小院时,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扔出来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看到那是什么玩意后,东方槐心神大骇,急忙喊道:“快退,手雷!” 轰! 手雷落地的瞬间当场爆炸,强劲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原本就是破旧房屋,哪里能够扛住这种冲击力,两侧的院墙立刻就倒塌,卷起的尘土瞬间弥漫四周。 至于说到行动的队员们,虽然有些因为避让不及受伤的,但幸好没有人丧命。 毕竟都是精锐,在行动的时候不会一根筋往前冲,还会多出几分戒备之心,就是提防会遇到意外。 “还击!” 随着东方槐的命令下达,一声声清脆枪声在小巷内此起彼伏。 那些原本听到动静,想要探出头来看热闹的百姓,在听到枪声的同时便全都将脑袋缩了回去,将家门紧紧关闭。 谁都不想要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小院里面也有人开枪反击。 双方就这样互射了片刻,小院内很快就传来一道惨叫声,原来是有队员从侧面迂回过去,开枪击中对方。 砰! 与此同时,院门被一脚踢开,东方槐冲了进去,大声喝道:“不许动,你被捕了!” 靠在树旁的桥本归郎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瞪大双眼看着众人,嘴里喃喃嘀咕。 “八嘎,你们这帮混蛋,来吧,一起去死吧!” 看到桥本归郎嘴角露出的那抹狞笑,东方槐就感觉到不对劲。 “别上,回来!” 随着落下的话音,桥本归郎猛得拉开身上最后一颗手雷,轰然爆炸声中,他被炸的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那些围上去的队员们也或多或少的都被波及到,即便是东方槐,都搞得灰头土脸,额头被划出一道血痕。 “科长,您没事吧?” “我没事,赶紧彻查这里,务必要给我找到桥本隆泰!” 东方槐心里忽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里都已经这样,难道说桥本隆泰还会留下吗? 可自己的人一直都在监控着,根本没有发现桥本隆泰离开的迹象。 毕竟要是能逃走的话,桥本归郎也肯定会走的,哪还会留下他断后。 除非…… 东方槐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急声吩咐道:“给我通知这片的警备分局,即刻将风波巷周围十里的地区全都封锁住,不许任何人离开!” “是!” “科长,屋里面的确没有桥本隆泰的踪影。真是活见鬼了,他明明没有出去啊,是什么时候逃走的?”有人不解地问道。 “应该是第一颗手雷爆炸的时候,趁乱逃走的,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桥本隆泰会这样狠辣,会弃卒保帅。” “不过就算是那时候逃的,也绝对不可能跑太远。保险期间,封锁方圆十里所有街道,每家每户给我严查,我就不信他能长翅膀飞走。”东方槐厉声说道。 “是!” 一群人纷纷行动起来。 …… 距离小院不远的一条偏僻小巷中。 听着风波巷内传来的爆炸声和枪战声,经过易容的桥本隆泰眼底闪烁着冰冷光芒。 这刻的他,穿着灰色棉袍,带着眼镜,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教书先生打扮。 他咬了咬牙,为桥本归郎这个忠心手下的死感到可惜。 但没办法,这是必须的牺牲。 不这样做,自己就没有办法逃走,因为先前已经察觉到外面不对劲了。 就像是东方槐猜测的那样,第一颗手雷不只是将所有队员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也为桥本隆泰创造了逃走的最佳机会。 “八嘎!” 桥本隆泰心中充满着怒火,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外面监视自己的那群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盯梢的。 不过想到自己接二连三的换地方,都没有能摆脱对方,他心中就冒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群人应该是华夏力行社的特工!” 除了力行社的特工外,桥本隆泰不认为谁还有这样的专业素养! 可问题是,他们到底是怎么盯上自己的! 现在他已经能肯定,初一那边绝对是失败了,要是说成功的话,事情肯定不会这样发展的。 总不能说侥幸巧合吧? 楚牧峰,难道你和这个力行社还有什么牵连? 桥本隆泰深吸几口气,暂时性的将脑海里这些问题都弃之脑后,再三确定附近有没有谁盯着。 “没有人跟着,相信他们那边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得赶紧走,不能让归郎白白死掉。归郎,你放心吧,我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 午后一点。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在来到这里后,便第一时间听取了东方槐的报告,在听到桥本隆泰竟然不知所踪后,脸色唰得就阴沉下来,看过去的眼神带出一丝冷峻。 “东方槐,我之前是怎么嘱咐你的?我下达的命令难道不够清楚明白吗?我说的是让你们严密布控,绝对不能错过任何角落。” “可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要是每个巷子都有人守着的话,就算是制造了混乱,桥本隆泰又岂能乘机逃走?” 楚牧峰毫不客气地呵斥。 东方槐低着脑袋一声不吭,甘愿领罚。 西门竹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神情,反而是欲言又止。 苏月柔则一脸淡然,保持着安静。 “我告诉你,要是说能将桥本隆泰抓住的话,我会对你从轻处罚。要是说抓不到的话,你就等着接受惩处吧!” 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楚牧峰真是一肚子的闷火。 “科长,您喝茶。”苏月柔连忙站起身端过去一杯茶水。 “说,你打算怎么弥补?”楚牧峰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喝完后,没好气地喝道。 “科长,我已经严密的搜查过那座小院,能够肯定的是,小院没有任何暗道,有的话,桥本归郎也肯定不会留下来断后。” “他应该是发现了咱们的人在监视,所以说才出此下策,桥本隆泰应该就是趁着爆炸的时候逃走的。” “从第一颗手雷的爆炸,到最后的自杀,其实也就三五分钟而已。这短短几分钟时间,桥本隆泰就算是可劲的跑,又能跑多远。” “我已经下令咱们的人和当地警备分局的警员都动起来,将方圆十里的区域戒严。我想只要采取地毯式搜查,肯定是能将桥本隆泰给搜出来!” 说到这里,东方槐话语中有些懊悔和内疚。 “科长,我知道这事都是我办砸了才会搞成这样,不过您放心,我在这里立下军令状,绝对会将桥本隆泰缉拿归案。” 楚牧峰听到这些后,刚才恼怒的心情才得以缓解,缓慢的说道:“嗯,你的弥补措施还算及时。” “既然方圆十里的主要街道已经被戒严,那咱们就都动起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桥本隆泰给挖出来!” “我会以警备厅刑侦处的名义去搜查,你们就打着力行社的招牌做事就成。” “听清楚,咱们不可能说一直这样戒严该区域,所以说要尽可能快速的摆平这事。” “桥本隆泰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十有**会易容,你们要严密搜查,发现有任何嫌疑的人,可以先行扣下,有谁胆敢反抗,直接抓捕。” “是!” “行动吧!” 力行社的一帮特工便都开始行动起来。 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他们都怕目标人物先被警备厅的人给抓了。 要是那样的话,力行社就会大跌面子,以后特使情报科去力行社总部的时候,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桥本隆泰,猫捉耗子游戏现在开始。 …… 金陵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汪厅长,我觉得楚牧峰现在这样做就是在胡闹,他怎么能够带着刑侦处的人去搞什么戒严行动,难道不清楚这样做是不符合规矩?” “所以我建议即刻将刑侦处的人全都调回来,至于说到带头做这事的楚牧峰,更是要回来接受内部审查,到底是谁允许他这么做的!”关泽满脸严肃地说道。 其余几位副厅长看过来的眼神带出一种玩味。 梁栋品更是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了不满。 关泽啊关泽,你不就是因为楚牧峰将刘家捣毁,断送了你的经济来源,所以怀恨在心吗? 你心里恨恨也就算了,怎么就敢这样无所顾虑的抹黑他? 你还是警备厅的副厅长吗? “关副厅长,你知道吗?就在今天上午,楚牧峰刚刚遭遇了暗杀袭击,侥幸才能逃过一劫,。” “即便是这样,他都无所畏惧地再次投入到搜查岛国间谍的行动中去,他完全就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咱们警备厅的骄傲吗?你怎能如此诋毁他的所作所为?” 梁栋品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还有就是这次行动是力行社那边下达的命令,让我们警备厅全力配合,你却说是不符合规矩的,我想要请问下,哪里不符规矩?” “你说的不合规矩,是指咱们警备厅不应该听从力行社的命令行事吗?还是觉得力行社根本没资格让咱们配合呢?” 不就是扣屎盆子吗?谁不会呢。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关泽连忙摆摆手否认。 开什么玩笑! 那是力行社啊,要是说传出去我关泽瞧不起对方,你觉得我还会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吗? 别看我是警备厅的副厅长,真被力行社记恨上,什么时候找个由头就能带过去接受审问,然后三下五除二就会被查个底儿掉。 “你这话就是这个意思!”梁栋品冷漠道。 “我纯粹就事论事,可一个字都没提到力行社!”关泽涨红着脸争辩道。 “够了!” 眼瞅着梁栋品和关泽又要互掐,汪世桢抬起手臂果断打断两人的争吵,神情冷峻地说道。 “楚牧峰是咱们警备厅的人,他现在遭遇暗杀偷袭,警备厅必须要给出交代。要是说连这种事都不闻不问的话,那就是不看重自己,以后又有谁会看重咱们?” “至于说到楚牧峰带队负责戒严的事,那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完全符合章程,所有手续在我这里都是走完报备过,所以不必再提了!” “是!” 关泽有些心虚起来。 等到会议结束后,汪世桢留住梁栋品,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关泽对楚牧峰意见不小啊,你可要提点提点他啊。” “我知道了。”梁栋品眼含深意地点头。 …… 午后三点。 大唐园叶家。 叶鲲鹏坐在书房中,看着面前那册孤本古书,心绪无论如何都很难平静下来。 他已经知道了楚牧峰遇袭的事,知道后是仿若雷击,幸好听到的是好消息,楚牧峰最终安然无恙。 不然的话,绝对会引来叶鲲鹏的雷霆震怒。 “老爷,目前基本上能肯定,逃走的那个岛国人就是策划暗杀事件的幕后主使者,牧峰也已经带队在搜查,只是……” “只是什么?”叶鲲鹏肃然问道。 “只是这事在传回警备厅后,副厅长关泽竟然说楚牧峰办事不讲究规矩,要对他进行惩戒。” “您说说,牧峰好不容易在鬼门关上捡回来一条命,关泽不好言安慰就算了,竟然还敢在这时候火上浇油,倒打一耙,有这样的上级吗?” 孟江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叶鲲鹏听后,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澎湃怒意。 “看来我是沉寂的太久,久到连关泽这种人已经无视掉我还活着的事。行啊,既然他这么说,那就没得商量了。” “我弟子的死活他这么不在意,那就让他的人也都动动吧!这事你去安排,给内政部警政司那边打个招呼,把所有属于关泽派系的人如数拿下,能抓的抓,不能抓的调去冷板凳!” 叶鲲鹏一挥手,毫不迟疑喝道:“听清楚,我说的是所有,一个都不留!” “是,老爷,我这就去安排。” 孟江答应下来这事后,迟疑着问道:“那楚牧峰那边?” “不用管这个猴崽子!” 叶鲲鹏紧绷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抹满意笑容,缓缓说道:“这个猴崽子没有那么短命,放心吧,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 “是!”孟江恭敬道。 “去做事吧!” …… 力行社,总部情报处。 砰! 唐敬宗脸色恼怒的一拳砸向桌面,怒气冲冲地说道:“也就是说对楚牧峰进行偷袭的人,是岛国桥本家族的桥本隆泰?” “是!” 江声点头应道:“现在楚牧峰已经将那片区域全都封锁戒严,正在挨家挨户的寻找桥本,那片区域相对来说住户不算多,要是说加大力量投入的话,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那就加大力量投入!” 唐敬宗大手一挥说道:“楚牧峰是咱们力行社情报处的人,动他就是动我们力行社,狙击手抓住只是其一,一定要给我将幕后主使抓到。” “是!”江声领命而去。 一张细密的大网撒了下去。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不断流逝。 桥本隆泰也在这种流逝中愈发紧张焦虑。 他是能够藏身到民居中去,但他知道,真的要是那样做了,被挨家挨户搜查的警员找到,就再也别想脱身,只有死路一条。 想靠抓人质脱身吗? 桥本隆泰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力行社那帮人什么德行,自己还不知道吗? 只要能抓到自己,那就是大功一件,还会去管死几个平民百姓吗? 至于说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显然也不行。 桥本隆泰最初也是想蒙混过关,但巷子口看到一幕情形后就果断放弃。 那是个戴着假发的男人在接受盘问的时候有些反常,当场就被抓捕。 这分明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难道说要动用那颗棋子吗?” 桥本隆泰在确定自己没有办法离开后只能作此下策。 虽然说这样做对他在金陵城的布局会带来重大损失,毕竟要启用的那个棋子可是花费了很大心血才拿下的。 能够一直潜藏着是最好,只要唤醒就有可能说暴露。 可如果不动用他,自己就要完蛋了! “八嘎,不管了,先把眼前这关度过去再说吧!” 桥本隆泰转身就走向一条小巷,很快便消失在尽头。 七星桥。 楚牧峰负责巡视的就是这里。 要说为什么会选择这里的话,因为这座七星桥的地理位置太好了。 这里是四条街道的交汇处,下面又是一条人工河流。 要是说想要离开这片区域,七星桥是必经之路。 “处长,咱们刑侦处一科和六科的人全都撒出去了,而且这里是镜花区分局的地盘,他们也已经将这里的警察都安排好。” “有负责巡逻的,有挨家挨户搜查的,不管是做什么的,只要发现有可疑人物,立刻就会扣留。”华容指着眼前的街道沉声说道。 “很好,一定要做细做实,千万不要有疏漏!”楚牧峰特别叮嘱道。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也清楚这样的布防不可能长期进行下去,毕竟这里是帝都,如此大范围戒严,肯定会扰乱社会秩序。 一旦惊动上面,要是有个结果那还好说,如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那免不了会被指摘一二。 不管后果如何,眼下他都要继续下去,谁让桥本隆泰身份十分重要,而且他还想自己死呢! 这是条毒蛇,必须抓到! 随着夕阳落下西山,夜幕悄然降临。 “滴滴!” 就在七星桥这边的人流量开始变多的时候,几辆汽车也开过来。 司机不断摁着喇叭,催促着盘问赶紧进行。 这年头,能开得起汽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他们有这样喊叫的资格。 毕竟在他们眼中,一般的警员根本不值一提。 “喂,我说你们做什么呢,赶紧让路,耽误了我们的正事,你们赔得起吗?” “瞧你们眼生的很,不是咱们镜花区的警员吧?” “你们看看,这里都多少人等着了,还磨蹭什么呢,快点,先让我过去!” …… 不管这些人是怎么喊叫,楚牧峰都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坚持己见,必须经过严格审查后才能放行。 要是说被你们这样喊两句就搅乱了心思,还怎么破案? 你们嚷嚷两句无妨,我还不信有谁敢硬冲! —————————————— 大家是不是忙着过年啊,订阅好惨淡,求点票吧,推荐,月票都可以,谢谢啦! 396、桥本隆泰落网 这次跟随着楚牧峰过来的不止是刑侦处老人,还有从中央警官学校带来的那些刚入职新人。 虽然他们刚入职,但基本的做事流程都清楚的,这也是中央警官学校的传统和教育方针,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学习而没有实践。 而且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可不在乎你是普通百姓还是权贵。 所以在那些行人接受盘问时,那些坐车的也不例外,都要接受查问。 只要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都会当场扣下来。 所以说这群人尽管抱怨不已,可看到那帮警员虎视眈眈的样子,没谁敢反抗。 反抗的结果就是被无情的镇压,谁会吃饱撑着想要受一番皮肉之苦呢。 “难道真让他给溜了吗?” 楚牧峰扫视着一个个被盘问的路人,心里面不禁有些心急。 深吸口气,摇摇头,他甩去这种焦虑情绪,将目光投向了那边忙碌的警员们。 他们如同赶羊般挨家挨户地开展地毯式搜查,桥本隆泰是断然没有隐藏的可能,只要人还在这片,那肯定迟早会被发现。 就在这时,一辆福特汽车开过来,开车的司机探出头,满脸焦急地指着后排满脸急切地说道。 “警官,拜托你们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家里有人生了重病,需要赶紧送去医院看病,麻烦你们快点检查吧!” “生病?” 负责检查的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警员,他走过去打量了一番,发现汽车里面除了司机外,后排还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长衫,脑袋上放着一块湿毛巾,脸色有些惨白,身子不停打着寒颤,双眼更是紧紧闭着。 重病的人应该就是他。 至于说到那位女的,穿着打扮很是雍容华贵,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焦虑之色,冲着车窗外面粉面含霜质问道。 “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封路?我哥哥要是说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赶紧让路!” “不好意思,例行检查!” 大胡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都要接受检查,赶紧下来吧!配合点,早点检查完,你们也能早点离开!” “下车?” 谁想听到这话后,那个女人顿时恼怒地喝叫起来,“你说让我们下车?你没有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吗?我哥重病,怎么下车?” “你难道不认识我是谁吗?会是你们想要抓捕犯人吗?” “你是谁?”大胡子挑眉问道。 原本这也该是盘问内容。 “我叫李华容,是华容绸缎的老板,你不认识我?”李华容语气蛮横的喝道。 “不认识!” 大胡子摇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都要下车接受检查,快点,立即下来!” 话音落地的同时,大胡子的手臂微微扬起,看到他这个动作后,身边几个警察便一股脑的走上前来,荷枪实弹,虎视眈眈。 “你们!” “下去吧,配合人家警员办案。”就在李华容想要发飙时,那个昏迷不醒的哥哥突然间开口说道,说完就是一阵剧烈咳嗽。 “哥!” 李华容心疼地赶紧帮其拍了拍后背,然后扭头冷冷说道:“好,我就配合你们工作,不过你们给我听清楚,要是说因为你们耽误了治疗,你们都别想好过!” “小王,下车,接受他们的检查,快点!咱们还得去医院!” “是!” 司机小王下车接受检查,确定不是桥本隆泰。 李华容更加不是。 至于说到那位病入膏肓的哥哥,在大胡子靠近想要检查的时候,他就一阵猛烈咳嗽。 在咳嗽声中他拿着手帕紧紧捂着嘴,等到停歇时拿下来一看,发现里面竟然全都是鲜血。 “哥,您怎么样了?” 李华容赶紧搀扶着,惊慌失措般地喊叫,然后猛地抬起头,冲着大胡子怒不可遏地咆哮。 “你们不是要检查吗?赶紧给我仔细看看,这是你们想要找的人吗?不是的话赶紧让路,我哥都已经吐血了!再不去医院及时救治,他会死的!” “各位官爷,你们就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少爷的病不能拖了!” 司机也在一旁拱手请求道。 “让路!” 大胡同瞥视了一眼,发现这位老哥的容貌的确不是桥本隆泰,就摆摆手示意放行,身边几个队员也就随即让开道路。 “哥,咱们走吧!” 李华容说着就搀扶着男人要坐进车内。 但就在这时,惊变突起。 一道身影宛如天兵般冲了过来,一记手刀狠狠砸向那位老哥的脖颈间。 嘭的一声,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当场昏了过去。 身影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转身就将李华容手臂一把抓住,反扭着死死压在汽车车门上。 “咔嚓!” 明晃晃的手铐随即拷了上去。 然后都没给李华容说话的机会,便将她的下巴粗暴地拉了下来。 “你们……” 那位司机看见出现这种惊人变化,刚想要张嘴喊叫,谁想华容已经从后面跟上来,一记老拳将司机打得头晕眼花,同样也被拿下。 “处长!” 这时候华容才将目光投向前面,看着突然冲出来直接动手的楚牧峰,充满兴奋地问道:“处长,难道他就是?” “回去再说!” 楚牧峰微微点头,然后就开始搜那位老哥的身,很快就从腰里摸出来一把手枪两颗手雷。 看到这些玩意,那些原本还在发懵,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围观百姓顿时一片惊呼,原来这个所谓的病人居然是穷凶极恶之徒,没准就是这次戒严要抓捕的目标。 “这家伙出门竟然带着枪,肯定不是好人!” “不是说快死了吗?我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像呢。” “怪不得引来这么多警员,这家伙是个狠人啊,今晚的事有意思了。” …… 就在议论纷纷中,楚牧峰很娴熟地将那位老哥的下巴卸了,然后反扣着双臂戴上手铐,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才站起身来。 “带走他!” 华容应声上前,和手下一左一右,将其如死狗般拎了起来。 “她也带走!” 楚牧峰扫视过去花容失色,呜呜无法言语的李华容,冷冷说道。 “是!” “处长,你到底是从哪里察觉到这家伙不对劲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上了车,华容递了根烟,然后忍不住问道。 “他有三个破绽!” 楚牧峰点上后,在袅绕升起的烟雾中缓缓说道:“第一,他表现得太过做作,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演戏,从头到尾都在演李华容的哥哥。” “第二就是李华容的动作不太自然,她的动作有点僵硬,尤其是搂抱的时候,似乎有些犹豫,不像亲兄妹,反而像是上下级!” “第三就是这家伙最后表演的那一出,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对医术是略懂一二。” “其咳嗽时底气充足,你想想,一个底气十足的人,又怎么可能说身患重病呢?至于那团血,显然是准备好的血包挤破的。” “凭着这三条线索,我断定他肯定有问题,谁会这么绞尽脑汁要蒙混过关呢?自然只有桥本隆泰了,要真是的话,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控制住,不然他肯定会殊死一搏。” “结果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家伙随身还带着手雷,要是不下狠手打昏他的话,你说,现场会死掉多少人?” 楚牧峰将自己的一番推断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 华容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方自以为完美的掩饰,在楚牧峰这里却是漏洞百出。 “处长不愧是处长,就是比我们强。”华容竖起大拇指说道。 整个行动从最开始到结束,用时五个小时。 …… 深夜。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是不用去管怎么给警备厅解释为什么收队,因为只要力行社情报处打过去个电话说声就行,他现在将精力都放在桥本隆泰身上。 已经卸下了伪装的男人果然就是桥本隆泰。 被捆绑在椅子上的他,神情不悲不喜,语气平淡地说道:“楚牧峰,没想到咱们两个还是见面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是啊,咱们终于见面了,不过我对这种方式很满意。” “桥本隆泰,你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里吧?甚至在你心中,压根就不会想过自己会落网吧?”楚牧峰缓缓说道。 “不错!” 桥本隆泰不像寻常人被抓后紧张局促,他很冷静地坐着,保持着所谓的大家风范,一字一句说道。 “楚牧峰,要不是你,我们桥本家族的情报网也不会被灭,要不是你,我的心血高达商会也不会被毁,甚至就连这次,也是因为你,我才会被抓住。”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是赵新阳出卖了我吧?是他告诉你我的藏身地吧?” “不对,在外面监视我的,分明不是普通警员,应该是你们华夏力行社的特工,你和他们难道有关系?” “你猜呢!”楚牧峰淡然一笑反问道。 “原来如此!” 桥本隆泰摇摇头,露出一抹自嘲般的苦笑道:“我真的是够愚蠢的,竟然没想到你会是力行社的人。” “不错,抓捕间谍就是你们华夏力行社的分内之事,你的警员身份应该只是个掩饰,真正的身份,应该是力行社一员吧!” “算了,这些也无所谓,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不是赵新阳出卖了我?” “你想多了!” 楚牧峰拿起旁边的铁钳,在手中转了转,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能找到你,靠的可不是赵新阳。” “当然,如果没有这次暗杀的话,我未必会这么快下令收网,事实正如我所料,你果然选择立即逃跑!” “桥本隆泰,你也应该值得自豪了,为了抓你,我们可是出动了力行社和警备厅的大量人力,才没让你成为漏网之鱼。” “可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吗?我已经差点都能通过盘查,却被你给突然打晕,如果你动手没那么快,我肯定会吞药自尽。”桥本隆泰很认真地说道。 “那现在还想自尽吗?”楚牧峰带着一抹讥笑道。 桥本隆泰摇头说道:“现在就算我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把!” “何况我虽然是负责搜集情报,但和你所想象中的间谍是两回事。我不属于岛**部,我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别忘了,我是岛国人,你敢随便杀我吗?” “呵呵,当然敢!” 楚牧峰在桥本隆泰的变色中,冷笑说道:“你太自信了,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你和岛**部是合作关系,不是他们的间谍,但是在我眼里,只要是从华夏带走情报的人,都是间谍。” “何况你既然派人暗杀我,那我杀人也是天经地义!你倒是给我个放过你的理由,有吗?” 桥本隆泰笑了笑道:“理由,需要理由吗?我知道对你偷袭暗杀失败,你肯定会想要我死,但我可以赎命。” “我这条命你觉得值多少,尽管开,只要是我能拿出来的,保证不还价。” “赎命吗?” 楚牧峰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看来自己遇到了一个聪明人。 遍体鳞伤,濒临垂死边缘,有意义吗? “你想要怎么赎命呢?”楚牧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慢悠悠地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桥本隆泰跟着说道:“我有钱,我背后的桥本家族有钱,只要你开出一个价格来,我可以买我自己的这条命。” “不卖!” “纳里?” 楚牧峰无视掉桥本隆泰的惊愕神情,抬起手指摇了摇,淡淡说道:“桥本隆泰,你真的认为有钱能够解决一切吗?错,有钱的确是好事,但有钱未必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比如说你的命!你让我开价,那你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钱呢?” “你……”桥本隆泰脸色微变,却没有急躁不安。 “桥本隆泰,你知道吗?在你们桥本家族派遣桥本世祖过来接管高达商会的时候,我就清楚你们肯定不会甘心放弃金陵城的情报网,绝对还会派人过来。” “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我的视线吗?” 楚牧峰淡淡的语气,一下就将桥本隆泰心中的怒火暂时性的浇灭。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被监控起来的。 自己的行踪很隐秘,按理来说不应该暴露才对。 “到底是谁泄密的?”桥本隆泰忍不住问道。 “告诉你,可以,但你能告诉我什么呢?” “桥本隆泰,要不这样,你将策反的名单交给我,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这样咱们谁也不吃亏,你也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如何?”楚牧峰指了指旁边的刑具说道。 桥本隆泰露出一抹自嘲冷笑,“楚牧峰,我虽然说落到你的手里,但不意味着我就是一个蠢货,你想知道的事我是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我刚才的话说的很清楚,我想要活命,你只要不杀我,我愿意有限度地配合你的审讯,你觉得如何?” “一个问题一个人名!”楚牧峰肃声道。 “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桥本隆泰不置可否。 要是说这样能拿到名单,楚牧峰是不介意回答。 毕竟自己的主要目的就是知道所有被其策反的人员,那些人就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一旦起了战事,随时随地都会爆炸。 就像李华容不就敢冒着大不韪,愿意帮桥本隆泰逃走吗? 至于说到方式无非就是两种,要么威逼利诱,要么严刑拷打。 要是说通过前者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那自然更好。 “我会知道你,其实是因为武田半藏。”楚牧峰说出一个名字。 桥本隆泰心里猛地一颤。 纳里,武田半藏! 这事竟然和他有关系! “当初武田半藏带人去我老师寿宴上闹事的时候,我就盯上了他的所有随从,每个人都在我的侦查范围。” “经过最初的排查筛选,最后就剩下一个人很可疑,那个人就是后来为了掩护你逃走而自杀的人,应该就是赵新阳口中所说的桥本归郎,对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不错!”桥本隆泰心脏一阵抽搐。 桥本归郎是他最信任的手下,现在这样白白死了。 早知道自己最终也会落入楚牧峰手中的话,就应该喊上他一起逃,那样最起码还有活命的可能。 “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盯住桥本归郎,盯上了你。后来武田半藏又去找过你两次,这就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你肯定不是一个简单之辈。” “要是寻常人物的话,怎么可能让武田半藏频频私下接触呢?所以说我会知道你的存在,还要多谢武田半藏。”楚牧峰笑着说道。 “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 此刻桥本隆泰将武田半藏打个半死的心都有了。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不希望和武田半藏多加接触。 毕竟武田半藏是岛国总领事,身边肯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可那家伙却是自以为是,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尾巴跟随,殊不知人家早就将你纳入黑名单,全面监控。 “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如何暴露的,我回答了,现在给我一个名字吧。”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缓缓问道。 “李华容!” 桥本隆泰看似很配合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就在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楚牧峰想都没想,直接就抓起桥本隆泰的右手重重按在桌上,眼神寒彻地将一根铁签狠狠扎进他的指甲缝中。 “啊!” 桥本隆泰发出一声惨烈的哀鸣声。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明确,我想要的是具体名单,一个问题一个名字,你说出这个李华容是什么意思?” “是当我好糊弄吗?机会我给你,但你要是不珍惜的话,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不然你的手指会插满铁签,我会让你好好体验体验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楚牧峰松开手,云淡风轻地说道。 十指连心,钻心的痛让桥本隆泰浑身都在颤抖,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胸口崩出来,泪水都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个混蛋太心狠手辣了,简直就是个暴君!” 这时候桥本隆泰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完全出现偏差,楚牧峰根本不像是刚才所表现的那样温文儒雅,动起手来是十分狠辣,毫不留情。 他紧紧捂着手指,那根铁签是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桥本隆泰,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你呢?你有吗?” 楚牧峰跟着拿起第二根铁签,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不紧不慢地说道。 “住手,我说!” 桥本隆泰哪里还敢迟疑,既然刚才已经准备扮演平等对话者的角色,哪怕是挨了一铁签,都要将这个角色继续演下去。 “陈木轩。” “陈木轩是谁?” “陈木轩是金陵城风波巷外商业街八宝居的老板,是我刚刚策反成功的” 桥本隆泰的话让楚牧峰心头一颤,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寒意。 刚刚策反,这说明桥本隆泰过来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还策反了一个人。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到这个,要是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去谋划布局,指不定有多少人会成为他的棋子。 能玩弄人心,这种人真的很可怕。 要知道在战场上枪林弹雨间,你来我往的开枪厮杀,那样就算是死掉也是死的理所应当,死的没有怨言。 可要是说被桥本隆泰策反的人出卖情报而枉死,那该多憋屈。 “唰唰!” 楚牧峰随便拿过来一张纸,记下陈木轩的资料后,直接就递给旁边站着的东方槐。 “即刻逮捕陈木轩,带回来严加审问!” “是,科长!” 东方槐接过纸条,兴冲冲地走出审讯室。 留下的西门竹也是满脸亢奋,看向桥本隆泰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头猎物,那瞪得浑圆的双眼仿佛在说:赶紧继续招供啊,我这边也等着你的消息呢。 说完之后,桥本隆泰看了眼还在流血的手指,冲着楚牧峰说道:“快,快给我把这根铁签拔掉止血啊。” “这么怕疼,怎么能当间谍呢?”楚牧峰轻蔑地说道。 桥本隆泰面庞有些扭曲,粗声粗气地说道:“我策反用的是脑子,是心理战术,是技术活儿,怎么就不怕疼?” “还有我不是岛**部的间谍,我只是一个情报贩子,不是亡命之徒!我只想活着,能活着,我愿意配合你做任何事。” 楚牧峰嘴角微微一翘,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岛国人都是那种铁打的硬骨头,也不是每个人都对天皇效忠。 他们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才会来华夏做事,真要是遇到危险的话,也是会缩,也是会怂。 说得再简单点,他们只会为了自己而活。 所谓的家族利益,所谓的国家荣耀,统统都要靠边站。 “那好啊!” 楚牧峰点头爽快地说道:“想活命,简单,我可以不计较你的暗杀行动,让你活下去,只要你给我那份完整名单就成。” “完整名单?” 桥本隆泰瞧见楚牧峰这样说后,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名单我可以给你,但我想知道一些事,如果你能告诉我,那我愿意交出来。” “说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高达商会到底是怎么暴露出来的?这么多年都没暴露,为什么你刚来这边就出问题。桥本世宗又不是一个做事鲁莽的人,他做事很谨慎周全,可偏偏就是他出问题了。” 桥本隆泰充满疑惑地问道。 “我想知道这个!” 这是桥本隆泰的一个心病。 要知道金陵这边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其根源都是因为高达商会的被毁。 要是说桥本世宗没出事的话,哪里还会引来后续的风波,又哪里会连累自己被抓呢? “你很想知道这个?”楚牧峰咧嘴笑了笑。 “不错。”桥本隆泰重重点点头。 “我要三分之一名单!”楚牧峰狮子大开口。 “我给!” 桥本隆泰语气断然,他不心疼吗?是心疼,但再心疼也没有命重要。 就算是把所有策反的人都交出去又如何?只要自己能活着这便是值得的。 在这点上桥本隆泰想得很清楚,毕竟所有人都是他策反的,他不说就得死,然后让家族其他人继续掌握那些策反的人,享用自己的辛苦成果,这种蠢事他不会做! “说吧!”楚牧峰拿起笔。 桥本隆泰爽快地说出了五个人的名字,楚牧峰将这个全都记录下来后,便直接递给西门竹。 “去,全都立即抓捕!” “明白!” 西门竹兴奋地转身而去,今天算是大丰收喽。 “现在能说了吧?”桥本隆泰面无表情地问道。 “桥本隆泰,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名单给我,难道就不怕出去遭到桥本家族的惩罚吗?你这算是直接将桥本家族的情报网络给毁了。”楚牧峰倒是没有着急回答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是我的情报网络!” 桥本隆泰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一个概念,我是桥本家族的人不错,但我所做的所有事,桥本家族给予的支持都是有限度。” “我是凭自己的能力将他们全都策反,他们都是我多年来埋伏下来的棋子。他们活着的价值就是为我效命,如今我需要他们,那就算是死都得无怨无悔!” 397、该杀就杀,绝不手软 呵呵,还真把自己当个大国手了! 你当他们是棋子,你何尝不是个棋子呢? 楚牧峰嗤笑一声,扬手指了指北方说道:“你知道北平城的蛛组吗?” “知道。” “我会盯上桥本世宗其实就是因为这个蛛组,因为蛛组在金陵城中曾经越狱过,那时候他们的组长织田武平就是逃到高达商会。” “你说,要是桥本世宗是个本分的商人,他能和一个岛国特高课所属的间谍小组有牵连吗?” 听到这番话语,桥本隆泰是恍然大悟,对桥本世宗更是充满怨念。 你这个蠢货或许觉得收留织田武平是没事的,但你怎么就不想想,这里可是华夏的首府金陵。 在这里力行社的人想要找到几个逃犯很难吗?不仅织田武平逃不掉,你也会被盯上。 该死的!你这是将桥本家族的基业整个毁掉! “原来如此,楚牧峰,你果然很聪明,仅凭一个织田武平就找到桥本世宗的根脚,你天生就是做特工这行的!”桥本隆泰带着几分叹服道。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现在轮到我了。” 楚牧峰没有继续追问名单的事,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对金陵城的岛国特高课间谍小组知道多少?听说过夏组吗?” “夏组?” 桥本隆泰嘴角一抽,就是这么一个细微动作,被楚牧峰敏锐的捕捉到。 “看来你是知道这个夏组?” “是!” 桥本隆泰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很直接地说道:“我的确知道这个间谍小组,只是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楚牧峰,你到底知道多少岛国间谍的秘密。” 楚牧峰微微一笑,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盒道:“要不要来一根?” “好!” 楚牧峰点燃根烟塞进桥本隆泰嘴中,跟着问道:“说吧,你对夏组知道多少?” “这个……”桥本隆泰似乎有些迟疑。 “别想撒谎,后果你是知道的。”楚牧峰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在桥本隆泰眼里是那么冷酷,那么残忍。 桥本隆泰深吸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夏组是岛国特高课安插在金陵城的一个间谍小组,存在的时间不短。” “根据我在国内搜集到的情报,最少也得有五年时间了!而这五年,夏组成员早就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你们金陵城的每个行业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夏组组长代号螳螂,具体是谁我不清楚,除了螳螂外,每个间谍都有代号。我只知道他们夏组的一个人。” “他在你们金陵城的掩护身份是个西餐厅的厨师,西餐厅叫做红玫瑰餐厅,他的中文名叫杨千钧,至于说到岛国名字的话……” 桥本隆泰略微回想了下说道:“应该是叫做铃木下河。” 楚牧峰表面虽然依然平静,但心里已经充满惊讶。 这个夏组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他刚开始以为桥本隆泰会说出高野秀树和渡边川雄这对搭档,没想到不是他们,而是另有收获。 凭这个楚牧峰就能挖掘出来更多有价值的情报,没准还能顺着杨千钧这条线,将夏组组长给揪出来。 “还有呢?”楚牧峰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还有?” 桥本隆泰摇摇头道:“没有了,我对夏组的情报只知道这些,而就算是这个,也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的。” “楚牧峰,你可以去好好调查杨千钧,他绝对是一颗很有价值的棋子。” “你难道对螳螂一无所知?”楚牧峰跟着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 桥本隆泰坦然说道:“我能知道夏组都是够巧合的,何况是螳螂?” “我只知道螳螂是个在金陵城隐藏的很深的人,其余资料一概不知。” 是真话吗? 应该是真的,要不然桥本隆泰连这个都不用说出来。 况且桥本家族又不是岛国特高课的间谍机构,如此重要的机密情报怎么会随随便便泄露给他呢。 “月柔,你先记下杨千钧的情况。” “是!”苏月柔恭声应道。 “桥本隆泰,那咱们继续吧!” 审讯室中,楚牧峰就这样和桥本隆泰过招,你来我往间,得到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至于桥本隆泰,只要能活着,一切都能说。 就这样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楚牧峰才结束了审问,该听到的情报都已经听到,剩下的策反名单桥本隆泰是吞吞吐吐。 用他的话说,总得留点和你讨价还价的本钱吧。 楚牧峰看到桥本隆泰这么配合,也就没有继续动刑审问。 “准备茶水晚饭给他!” “是!” 看着楚牧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桥本隆泰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心里暗暗咒骂。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以为我给你的就是全部名单吗?那几个真正的核心人物,我是不会这样轻易说出来。” “你这个混蛋,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给毁了,等着吧,等到我们帝**队发动进攻,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 会议室。 今晚特殊情报科处于忙碌之中,全部都要留着待命。 毕竟只要得到一个消息,就会有命令下达,就要有人去执行抓捕任务。 东方槐,西门竹和苏月柔都已经顺利完成任务回来了。 “科长,名单上的人已经全都抓回来。”东方槐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语气振奋地说道。 一下子抓了这么多被策反的汉奸,这可是妥妥的大功一件。 “没有搞得兴师动众吧?”楚牧峰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没有!” 东方槐直接回道:“我们动手的时候都很小心,所有人都是在悄无声息中抓过来的,他们根本都没有机会回家。” “科长,这些人的身份都不简单啊,都是各个行业中的翘楚,就说那个李华容吧,她的华容绸缎可是金陵城一等一的绸缎庄,不过她是个寡妇!” “寡妇?” 楚牧峰凑巧看到李华容的资料,拿起来翻看着,果不其然。 李华容嫁人后的当年,丈夫就意外身亡,留下她打理着整个家业。 她也的确很能干,将绸缎庄经营的是风生水起,红红火火。 如今在金陵城先要买上等绸缎做旗袍,华容绸缎是首选。 “那又如何?” 苏月柔听到这个后,眉角露出一抹嘲讽冷笑:“李华容的风评并不好,坊间都说她是个交际花,是靠着长袖善舞和陪人上床,才能将绸缎庄保住并且发展起来的。” “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而且还投靠了岛国人,值得同情吗?” “你们审讯过她吗?”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这些资料,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既然都是被策反的,肯定已经为岛国人做了一些事。” “我要知道他们传递出去的情报都有哪些,还要搞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被策反,以及他们是否知道其他人的消息。” “是,我们这就抓紧时间审问。”东方槐三人全都站起身说道。 “我去见见这个李华容,能在关键时刻帮着桥本隆泰逃走的人,身份应该不简单,应该知道更多情报。” 虽然桥本隆泰说出了不少李华容的事,但在楚牧峰心中还是不够,他想要知道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 审讯室中。 李华容在椅子上是坐立不安,神情充满惊恐和慌张,仿佛一只待宰的母鸡。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眼里就浮现了绝望之色,能活下去都将是种奢望,谈何自由? 但这一切原本都是能避免,就因为今晚帮着桥本隆泰逃走才会发生。 这个该死的桥本隆泰,你要是听从我的安排,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你想死去死好了,为什么非要拖着我一起呢,你这个畜生,混账东西! “人呢,有没有人啊,来个管事的,我有话要说。” 咬着嘴唇,李华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突然大声叫嚷道。 “吱嘎!”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道身影。 看清楚来人面容后,李华容脸上多了几分惧色,怎么会是他! 他不就是动手抓捕桥本隆泰,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将我也抓住的人吗! “嚷嚷什么,你想要见管事的,那和我谈吧!”关上门,楚牧峰随意拉过来一张椅子,做下来淡然说道。 审讯室中只有两人。 李华容眨了眨双眼,目光注视着楚牧峰,有点我见犹怜般地娇柔说道:“这位官爷,我能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吗?” “楚牧峰。”楚牧峰直接说道。 有时候,他的名字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果然。 在听到眼前这人就是楚牧峰后,李华容脸色顿时一僵。 她听闻的都是楚牧峰是个神探,是个间谍杀手,对待汉奸间谍毫不留情。 而她,恰恰扮演的就是间谍角色。 所以她能不心虚吗? “楚处长,久仰大名,没想到能和您在这里见面。”李华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同时,慢慢伸出双腿。 她是被捆绑着身体,但脚却是能行动的。 长裙下面是一双短靴,露出裙鞋之间露出雪白的肌肤,脚踝尤为迷人。 在灯光的照耀中,白皙到能清楚的看到一根根血管。 这要是放在某些有特殊癖好人的眼里,光是这对如羊脂白玉般的双足就够把玩好久,当然现在的玉足脚踝处是有点发红肿胀的。 “楚处长,我不过只是一个柔弱女子,您能不能给我先松绑,有什么话我们再慢慢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李华容这话说得是格外娇柔,原本穿着的貂皮大衣已经被剥了,此刻只穿着一件纯黑色毛衣。 就是这样的黑色毛衣,将李华容那丰盈的傲人身材凸显无疑。 她稍稍扭动着身体,就是一片惊涛骇浪。 这分明就是香艳至极的诱惑。 假如说苏月柔在这里的话,看到这幕肯定会骂一声贱人。 见此情形,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讥诮道:“行了,李华容,收起你这套风月场的拙劣把戏吧!” “你不是什么乱世佳人,我也不是好色之徒,你要是再敢这样做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呃……我知道我知道!”李华容赶紧将双脚缩了回来,不敢再乱动。 她能感受到,对方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他是真的会辣手摧花。 “资料上说你是靠着交际花的身份才能将华容绸缎庄做大做强,之前我是有所怀疑,现在看来真是无风不起浪。” “李华容,你莫非就靠着出卖自己,投靠了岛国人,才能获得成功吗?那你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楚牧峰言辞如刀。 李华容当场色变。 谁能没有自尊? 但面对着楚牧峰的冰冷嘲讽眼光,她就算是有心反驳,却也感觉词穷。 如何反驳? 你是不是被策反了? 你是不是出卖过国家利益? 是! 只要这些都是事实,那还有什么资格什么反驳? 羞愤难当的李华容咬着双唇,愤愤说道:“您说的对,我就是个交际花,但我没有做过你想的那些事,最起码的自珍自爱我还是懂的。” “楚处长,您想要问我别的我可以回答,但请您不要再说出刚才的话来。否则我将。”李华容收敛起来刚才的娇媚风情肃声说道。 “想要尊重是吧?行,我可以给你!” 楚牧峰眼神平和,语气淡然:“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但前提条件是你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你要什么答案?”李华容抿了抿嘴道。 “你是怎么被桥本隆泰策反的?今晚的事又是怎么回事?你向他传递过什么情报?都要原原本本交代清楚!” “我……”李华容有些迟疑。 “怎么,不想说?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能躲过去?桥本隆泰都已经招供,你觉得绞尽脑汁地狡辩还有意义吗?”楚牧峰指了指旁边说道。 什么? 桥本隆泰都招供了? 听到这话的李华容,面露几分诧异之色,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然后深深叹了一声:“我说!” 对于她来说,从桥本隆泰被发现的那刻起,就已经是无路可逃。 不想要承受皮肉之苦,遭到百般蹂躏,那只能乖乖招供。 “其实我之所以帮桥本隆泰,是因为我的亲弟弟,当年我送他出国留学,谁想在国外竟然沾染上了毒瘾,还欠下巨额债务。” “这件事是桥本隆泰帮着解决的,而代价就是我要帮他搜集各种情报……” “今晚是桥本隆泰逼迫我做的,否则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我只要搜集情报就成,可他非要我带着他出城,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至于我传递过的情报……” 说到这里,李华容有些停顿,似乎有些犹豫。 看到她这样后,楚牧峰冷哼一声:“等桥本隆泰说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李华容当下不再迟疑,赶紧说道:“我曾经帮着桥本隆泰搜集过很多情报,比如金陵那些大户人家的信息,那些大官的住址……还告诉过他,我发现了个岛国间谍,叫杨千钧。” “停!” 楚牧峰眼神陡然锐利似刀。 “你说什么?那个杨千钧是不是在红玫瑰餐厅当厨师!” “是的,就是他!”李华容点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的?” 楚牧峰想到桥本隆泰刚才竟然隐藏了这个情报的来路,眼底就多了几分不悦。 桥本隆泰,你还是不老实啊。 “因为我最喜欢去吃饭的地方就是红玫瑰西餐厅,一来二去就和大厨杨千钧熟悉了。” “我们现在是朋友的关系,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他竟然是间谍的身份。这事我只告诉了桥本隆泰,其他谁都没有说起过。”李华容如实说道。 “说得详细点!” 楚牧峰沉声说道,凛冽的眼神像是要将李华容的心看透,“我要知道你和他交往的所有细节。” “你是通过什么事发现他是间谍的,发现之后你又是怎么做的?杨千钧知不知道你发现了他身份?” “嗯!” 审讯室中李华容就开始一股脑地叙述起来,这些事情她是不敢藏私的,也没有必要藏私。 毕竟整件事从头到尾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何况从楚牧峰的话语中,她也确定桥本隆泰同样说出了这个情报,那自己何必再遮掩呢。 这里如此。 其余审讯室中也是这样。 每个审讯人员都在抓紧时间的审讯,对待这些被桥本隆泰策反了的卖国贼,完全没有必要以礼相待。 直接招供就算了,那些还想百般抵赖的直接就动刑,先让他们尝尝老虎凳,烙铁的滋味再说。 事实证明桥本隆泰没有说话,这些人没有一个冤枉的。 …… 深夜十二点。 会议室中。 楚牧峰他们正在吃着夜宵,想到刚才的连番作战,已经顺利得到这么多策反者的口供,每个人都格外振奋。 “虽然桥本隆泰还有所隐藏,但咱们没必要硬逼,他迟早都会说出来的。你们要尽快将报告书整理好,我明天就要用!”楚牧峰咽下嘴里的小馄饨后吩咐道。 “是!” “还有桥本隆泰招供出来红玫瑰西餐厅的厨师杨千钧就是夏组的成员,这事我也已经在李华容那里得到认证,这条线索是真的。” 夏组成员,几个人相互对视,眼里充满喜色。 “东方!” “科长。” “这条线你来跟着。” “是!”东方槐大声应道。 “今晚咱们将桥本隆泰抓住,断送了桥本家族在金陵城中的情报网络。虽然他不是岛**部的间谍,但干的事差不多,所以你们算是立下了大功。” “明天我会去找唐处长汇报这个事,为你们请功。”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科长,这都是您的功劳,我们可不敢贪墨。”东方槐立即恭声说道。 “说的就是。” 西门竹紧随其后地附和道:“整件事的源头是从赵新阳的偷袭暗杀开始,是您拼了命才换来的硕果累累,您才是居功至伟。” “科长,您就不要给我们请功了,我们跟着您办案子办得痛快,您只要别赶我们走就行喽。” 略作停顿后,西门竹扫过两人继续说道:“他们两个我不清楚,最起码我是想要就这样跟着您后面抓间谍!” “我说西门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不愿意跟着科长办案吗?”东方槐板着脸喝道。 “西门竹,你皮痒了是吧?”苏月柔冷哼道。 “嘿嘿!”西门竹咧嘴一笑。 楚牧峰能感受到三个人是在说笑,挥挥手说道:“我也希望,在大家伙的一起努力下,咱们特殊情报科能成为情报处甚至力行社中最重要的部门。” “有您在,一定会的!”三个人充满信心。 …… 第二日。 力行社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楚牧峰站在唐敬宗面前,将昨天的事简单的汇报一遍后,唐敬宗是又惊又喜。 他是真的没想到楚牧峰前面刚刚破获了一起间谍案,这才没有多久,便又抓到一批投靠了岛国的汉奸。 虽然说都是桥本家族的棋子,但这次战果惊人。 “干得好,不过……” 唐敬宗扫视过面前的报告书,冲着楚牧峰沉声说道:“抓间谍果然是好事,谁让这是咱们的本职工作,但你也不能这样鲁莽草率。” “俗话说的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你是怎么做的?在遭遇暗杀后,非但是不想着明哲保身,反而还冲在一线。” “牧峰啊牧峰,你要清楚,间谍什么时候都能抓,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才是我们力行社最大的损失!” “谢谢处座关心。” 楚牧峰连忙道谢,然后腰板挺直道:“处座,我是真没想到桥本隆泰竟然敢派人暗杀我,在从赵新阳的口里知道这事就是桥本隆泰主使的后,我才赶紧下令抓捕,谁想已经是迟了。” “幸好最后把他抓捕归案,要是这次被他逃了,再想要抓到就太难了。” “处座,您放心,我今后做事会引以为鉴,更加谨慎!” “你会引以为鉴?” 唐敬宗嘴角抽搐了下,想要再继续教育两句,但转念一想,跟着说道:“这次的案子办得漂亮,通过桥本隆泰能够抓住这么多被策反的卖国贼,这在咱们力行社都是前所未有的大功劳,我会为你请功的。” “处座,这些并不是全部!” 楚牧峰摆摆手说道:“桥本隆泰肯定还有没交代的,不过我不着急,只要他不想死,迟早都会说出来。” “等到将这些人全都一网打尽,才算是彻底绝了后患,处座,您说对待这些被策反的,应该怎么做?” “抄家枪决。” 唐敬宗连丝毫迟疑的意思都没有,便断然说道:“这是咱们力行社的规矩,对待间谍和卖国贼都是如此,只要能确定他们是这两种人,便是抄家枪决的死罪!” 罪不至死吗? 楚牧峰根本不会为他们辩解,你们或许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但出卖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却是真的。 你们的理由再大,那也是你们的私欲,为了一己之私就背叛国家和民族,这样的叛徒有什么值得怜悯同情的地方? 该杀就杀,绝不手软。 “那这事我来办?”楚牧峰低声问道。 “不用!” 唐敬宗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道:“牧峰,你负责的是情报工作,这种杀人的事暂时不要碰了,免得脏了手。” “这样,你就负责抄家吧,行刑我另有安排,到时候你们特殊情报科直接交人就成。” “是!”楚牧峰恭声道,这可是个有油水的好差事。 “夏组那边要继续关注?”唐敬宗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问道。 楚牧峰语点头应道:“明白,桥本隆泰这边算是定了,下面我会将重心放在夏组身上。” “不过处座,根据我了解的情况,那个螳螂的出现好像和您之前说的情报有些出入。” “怎么说?”唐敬宗问道。 “根据桥本隆泰的交代,夏组组长螳螂在金陵城潜伏了至少有四五年,可您之前说的是螳螂刚刚到金陵城不久,这明显是不符的。” “这个啊!” 唐敬宗皱起眉头,沉吟片刻道:“我刚刚也考虑过,螳螂近期刚到金陵城,这个情报应该不会出错,所以才会怀疑冈田太郎,毕竟他是刚到不久。” “但如今事实证明冈田太郎并不是那只螳螂,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是咱们没有想到的,你这边继续调查吧。” “是!”楚牧峰颔首道。 “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个夏组,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只要抓住夏组组长,一切问题就都将迎刃而解。”唐敬宗说道。 “明白!” 从情报处出来后,楚牧峰就开始在脑海中梳理着目前掌握的线索。 夏组先前确定的成员有渡边川雄和高野秀树,如今再加上一个红玫瑰的厨师杨千钧,想要找到夏组组长,恐怕只能从杨千钧这里入手。 当然还有一个监视对象也不能忽视,他就是金陵大学的图书馆管理员金石成:一个暗中拥有电台,低调的近乎被忽视的小人物。 “杨千钧,金石成。” 楚牧峰嘴里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暗暗琢磨,自己似乎应该在近期找个机会,去和他们碰下面。 毕竟只有真正和他们接触过,才能清楚获得第一印象。 嗯,敌明我暗,可以为之。 …… 力行社,局长办公室。 唐敬宗在楚牧峰离开后就来到这里,当着戴隐的面将刚才的情况汇报了下,然后面带笑容地说道。 “局长,您看楚牧峰这小子够机敏的吧?别人会忽视的情报他却不会,很多线索都看似不起眼,却十分重要,这次桥本隆泰的事情也不例外。” “您说在抓捕的时候,怎么就他能辨认出对方是个伪装者?其余人难道都是瞎子吗?” “怎么,你这是想要给他请功吗?”戴隐也心情大悦道。 “是啊,您不是说过,有功则奖,有过责罚嘛。” 唐敬宗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情,很干脆地说道:“要是说其余人也像是他这样办案的话,我也会为他们请功的。” “你呀你呀!” 戴隐抬起手指指了指唐敬宗,然后收敛起来笑容,坐直了身子说道:“楚牧峰会遭遇暗杀偷袭,其实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说明敌人已经开始关注他了。” “你要跟他交代清楚,务必要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有今后做事一定要低调,越低调越好。事情做,功劳给,但不必露面,不准曝光,最好当一个隐藏在光明中的影子。” “是,局座,我会嘱咐他的。”唐敬宗应声道。 “还有夏组案子让楚牧峰一定要全力以赴,咱们这里有任何相关的情报资料都转到他那里去。” “我有种直觉,夏组之前制定的釜底抽薪计划很有可能还会继续推动,要是那样的话,咱们金陵城警备厅的那些高层可就危险了。” 说到这里,戴隐顿了顿,手指敲打着琢磨道:“你还是去一趟内政部警政司,就这个情况提醒下他们吧!” “是!” 等到唐敬宗离去后,戴隐走到窗口,看着外面这片繁华古都,眼神深邃,自言自语:“浩天,希望你能继续再接再厉,给我将夏组拿下!” …… 楚牧峰从力行社出来后,刚要上车,便被后面一个声音喊住。 “牧峰,等等,” “咦,霖城哥,你怎么来了!” “来,坐我的车,老爷子要见你。” “好!” 坐进车内后,叶霖城上下打量了楚牧峰两眼,颇为感慨地说道:“牧峰,你小子真是够命大的,竟然能逃过了狙击手的暗杀。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是有福之人!” “霖城哥,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能逃过一劫,全都是因为黄硕推开了我。而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估计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出院的。” 楚牧峰摇头苦笑道。 “你有个好弟兄!” 叶霖城听到黄硕这个名字后,也不由微微颔首,佩服的说道:“不是谁都能够在那时候做出那种举动。” “黄硕做到了,不仅成功救了你,自己还保住一条性命,难得!有情有义!” “是啊!”楚牧峰吐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战争,很残酷很无情,在这个年代,想要哲保身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你又将那么多岛国间谍都抓住,会被盯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叶霖城叹息一声,神情凝重的说道:“你一定要小心防备,我可不想你出事!我估计老爷子找你,也是想要说这事的。” “我明白,谢谢霖城哥关心!” “应该的,应该的!” …… 大唐园,叶家。 书房中只有叶鲲鹏和楚牧峰这对师徒。 “老师,您喝茶。” 楚牧峰端起泡好的茶杯恭敬地递过去。 “从昨天到今天,应该是有很多人都在关心你的安慰吧?” 叶鲲鹏接过来茶杯,喝了两口茶水润润嗓子后平静地问道。 “是!” 楚牧峰跟着说道:“警备厅的汪厅长还有力行社的唐处长他们都问过,老师,您不会也想说我最近做事太过高调,所以说才会招来这种祸端吧?” “当然不会!” 叶鲲鹏摇摇头,理所当然般地说道:“你要知道,不被人妒是庸才,你是我的弟子,自然不可能是庸才。” “你会被暗杀,就说明敌人对你有所忌惮,想要将你扼杀在襁褓中,省的你真正成长起来后威胁到他们,做这事的应该是岛国间谍吧?” “对,就是岛国间谍,主使者是桥本隆泰,他是岛国桥本家族在金陵城的总负责人,过来也是因为高达商会被毁,想要继续扶植这个势力,同时负责安排针对我的行刺!” “桥本隆泰!” 叶鲲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这些无所谓,既然对方敢刺杀楚牧峰,那就是死路一条,是别想活着离开金陵城。 “抓间谍这种事我不想多说什么,你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我比你的几位师兄都要强。” “我想要说的是,今后做事你要讲究个章法。你如今已经不像是以前,不是那个默默无闻,不起眼的小警员了。” “你的身份早就发生变化,即便这里是金陵城,是帝都,你都进入很多人的视线。所以说,从今往后要多培养培养自己的班底,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冲在前面了。” 叶鲲鹏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楚牧峰的神情便不由发生变化。 培养自己的班底? 这是想要让我从现在起就举旗,招兵买马的意思吗? “老师,您的意思是?”楚牧峰眯了眯眼问道。 “你要拥有自保的力量!” 叶鲲鹏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你身边现在的黄硕,裴东厂,华容,李维民都是你从北平城带过来的,他们是你工作上的下属,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这点是没错的,但你要记住,你不能只有下属,你还要有死士。” “死士?”楚牧峰扬起眉头。 “对,就是死士,是那种能为了保护你而死掉的死士,是那种不惧任何危险挑战,都会无条件听你命令的死士。只有这样,你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 说完这些,叶鲲鹏语重心长的说道:“俗话说的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身处乱世,更要学会如何生存。” 老师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己栽培出来几个能在关键时候挡枪子的贴身保镖。 这事他之前真的是从来没想过,甚至就算是叶鲲鹏现在说出来,他也没有说想要去细想琢磨这事。 但他不会反驳老师的一番好意。 “是,老师,我会记着这个。” “嗯,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推荐一本历史新书,《大唐最强火头军》,大家可以去看看! 398、阶下囚的待遇 岛国,桥本家族。 桥本隆一猛地将手中电报撕碎,然后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怒气冲冲的盯视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喝道。 “八嘎!武田半藏,你现在满意了?桥本隆泰被楚牧峰亲自抓获,落入力行社的手中,你觉得他还有脱身的可能吗?” “你是我们桥本家族的合作者,你应该清楚本隆泰掌握着多少重要情报吧?他被抓是我们家族的重大损失!” “这一切原本是能避免,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你是我们桥本家族的罪人!” “罪人?” 已经安全回国的武田半藏听到这话,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角,看向桥本隆一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 “桥本君,刺杀楚牧峰的事不是我指使的,也是桥本隆泰自己想做的。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负责,你怎么能说他被抓,就是因为我呢?” “总之你不可能置身事外,你要为此负责!”桥本隆一近乎咆哮道。 “桥本君,隆泰被抓,我也感觉很难过,毕竟他是我的朋友。但咱们在这里吵架能解决问题吗?不能,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怎么营救!”武田半藏神色平静地说道。 “哼,营救?说得倒是简单,你觉得可能吗?”桥本隆一叹了口气,回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武田半藏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笑容,神情显得阴鸷和森冷:“桥本隆一,你们桥本家族对这事是无能为力,但不意味着军部和特高课就没办法。” “只要你能答应我的条件,那我们会负责把桥本隆泰营救出来的,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那个条件!” 桥本隆一心脏猛跳,射过来的眼神带出几分羞恼。 武田半藏的条件是什么? 是臣服!是效忠!是让桥本家族放弃现在的情报经营者身份,一切听从他们的命令行事。 要是那样做了,桥本家族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家族,而是沦为特高课的附庸。 届时桥本家族的所有人都将被特高课征调,接受军方的管制。 桥本隆一心中默默问自己,为了一个桥本隆泰,就将整个家族的前途命运拱手送人。 值得吗?不值得! 他都没有任何迟疑就做出决定。 真要想答应武田半藏的条件,桥本隆一何至于会犹豫不决到现在? “这件事容我想想。”桥本隆一也不敢直接拒绝。 “再想想?” 武田半藏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后,猛地站起身来,语气凛冽地说道:“桥本君,你知道特高课是没有多少耐性等待的,你考虑的时间越长,桥本隆泰招供的机率就会越大。” “等到那时候,你再答应我提出来的条件,就没有什么意义,所以说你最好早做决定。” 竖起一个手指,武田半藏沉声说道:“我只给你一晚的时间去考虑,明天早上九点,我等你的决定。” “桥本隆一,记住我的劝告,千万不要和军部和特高课作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必然会追悔莫及,言尽于此,告辞!” 下完最后通牒,武田半藏是转身就走。 留下的是充满纠结矛盾之色的桥本隆一。 “要当特高课的棋子吗?这场战争帝国会赢吧?” …… 视线重新回到金陵城。 一处被严密监控着的民居。 藏身在里面的就是高野秀树,民居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藏身地,狡兔三窟是每个间谍必备的技能,高野秀树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他真的没想过自己早已经处在严密监视中。 负责监视的就是西门竹。 西门竹所在的位置是距离民居不远的一处酒楼,通过这里能清楚看到民居里的一切布置,高倍数的望远镜旁,全天候都有人盯着。 西门竹站在望远镜前面看着低声问道:“人在里面,没出去?” “没有!” 负责监视的手下恭敬回道:“这家伙应该是早就储备好粮食和水,一直待在屋里面,已经整整三天,他都没有走出过院门,甚至就连房门都很少出来。” “难道是有所察觉了吗?”西门竹眯缝着双眼。 “应该不会!” 监视的特工应声说道:“咱们都是按照科长您的吩咐,都是隐藏在暗中,没有一个在明面上。” “何况咱们是从他离开总领事馆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要是说发现异常的话,早就应该想办法逃走吧?” 这话说得也对。 西门竹对自己手下的能力还是很相信的,要是说他们就这样都能被发现的话,那对方真神了。 这么看来是高野秀树做事太过谨慎小心了。 但不应该啊! 你说他谨慎低调可以理解,那么怎么和外界联系呢? 他不出来,没有人进去,外面发生的事他难道就不闻不问吗? 那他潜伏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咚咚!”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西门竹赶紧走上前去,看到进来的人是楚牧峰后,略带诧异道:“科长,您怎么来这里了?” 先前楚牧峰从大唐园出来后,原本是想要回特殊情报科,后来想到距离这处监控点挺近的,就随便拐过来瞧瞧。 “弟兄们辛苦了。”楚牧峰目光扫过全场后挥手说道。 “不辛苦!” 每个特工全都精神振奋地应道。 他们中间虽然好多人还没和楚牧峰接触过,但也早就听说其大名,知道眼前这位不但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决定着他们的生死荣辱,更是抓间谍的一把好手。 “怎么,还是没动静吗?”楚牧峰走到望远镜前,一边看一边问道。 “是的。” 西门竹有些无奈,一想到东方槐监控着的桥本隆泰已经顺利被抓,而且都已经供出不少汉奸,战果累累,他就有些心急。 谁让他这边迟迟没有进展呢。 “别急,只盯死了,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交代了一句,楚牧峰正准备离开时,谁想高野秀树推门出来了。 他双手背后,像散步似的,走了两圈后便随意坐在小院的椅子上,然后闭着双眼晒太阳。 只是如此吗? 高野秀树似乎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就这样闭目养神。 “不对!” 拿起望远镜,楚牧峰死死盯视着高野秀树的一举一动,他的任何举动,都会被无限制放大加以分析。 等等,高野秀树的耳朵在动! 听声音吗? 他在听什么声音? “先帝创业三分鼎,险些一但化灰尘。将身且坐宝帐等,马谡回来问斩刑。” 就在这时,楚牧峰的耳边也隐隐传来一阵唱戏声。 虽然说楚牧峰看不到是谁在唱戏,但段子却很清楚。 这应该是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片段,只是怎么会在这里唱戏? “你们在监视的时候,经常有人唱戏吗?”楚牧峰扭头问道。 “是的!” 西门竹听到这个问话后立即回道:“旁边有个院子,里面住着的是一个戏班,天天会有人练嗓子唱戏。” “白虎当头凶难化,因此街亭失落他。丞相快把令传下,斩了马谡正军法。”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又是几句戏词唱出来。 “这个戏班子什么时候有的?是什么来路?唱戏的人是谁?你们调查过没有?”楚牧峰扭动着望远镜,将视线投向那个院子。 这个院子距离高野秀树并没有多远,中间只是隔着一座狭小的民居而已。 “这个戏班子我们调查过,已经在这里住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是来这边临时唱戏的,不会停留太久,差不多再有半个月就会离开。” “至于说到唱戏的,每天固定一个人,他是戏班子里最能唱的,叫做王长印。”西门竹早就调查过这个。 “科长,您不会怀疑这个戏班子有问题吧?” 怀疑吗? 楚牧峰又重新观察起院子里的高野秀树,耳边同时传来这样一句戏文。 “哎呀,老将军,我想先帝白帝城托孤之时,言道:马谡言过其实,总无大用。山人一时大意,错用了马谡,失守街亭。” “我哭得先主,何曾哭得马谡?待山人拜本还京,自贬武乡侯,以安军心。” 言过其实,总无大用。 楚牧峰在听到这句戏文的瞬间,嘴里不断的念叨,这句戏文怎么听着好像是意有所指呢? 确切地说整段戏文在楚牧峰的脑海中,此刻都已经被一一分析,直觉告诉他,这段词不简单,里面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 等等,或许是用戏文来传递情报! 楚牧峰脑海灵光一闪,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在这个年代,传递情报的方式有很多种,很多都匪夷所思,常人无法想象的。 但只要有相对应的密码本,这些都是能迎刃而解,会变成一条条机密消息。 楚牧峰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科长,高野秀树站起来了。” 果然,原本躺着的高野秀树,随着最后一句戏文的落下,起身又走回房中。 那感觉就好像他是特意出来听了一曲戏似的,其他毫无异样。 “那个戏班子有问题!” 楚牧峰放下望远镜,沉吟片刻后说道:“立即安排人全面监视这个戏班子,尤其是那个唱戏的王长印,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会有所行动。” “科长,您是怀疑王长印在和高野秀树通风报信?”西门竹问道。 “不错!” 楚牧峰指了指那个院子说道:“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你即刻派人盯着王长印,现在就去,记录下他的所有行踪。” “是!” 西门竹赶紧派手下做事。 “希望这个王长印能带来点新线索!” 将这事交代下去,楚牧峰就离开了这里,再留下来也没必要,有西门在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咦!竟然下雪了!” 坐在车内的楚牧峰,看到窗外飘下朵朵雪花时,不由得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北平城,而是江南的金陵,下雪还真是挺少见的。 “停车!” 楚牧峰推门走下车,沿着道路缓缓往前走。 他很喜欢下雪的天气,因为白雪能将所有污垢都遮住,天地笼罩在纯白之中,心情都会变得宁静下来。 就像现在。 这刻的楚牧峰不去想任何事,就这么信步走着,那辆汽车在后面慢慢跟随。 “楚大哥!” 就在楚牧峰信马由缰走着的时候,耳边突然间传来一道悦耳的的叫喊声。 他抬头看过去,发现眼前站着一道倩影。 她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身材修长,头发扎成个马尾辫,显得干净利落,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带着一抹诧异表情。 是燕清舞。 想到这个女孩背后站着的是宋家时,楚牧峰的眼神中已经多出些许探究味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牧峰随口问道。 “我刚做完一个采访出来,这不就看到你,你这是在散步吗?” 一阵寒风吹动着雪花打转,落到脖颈间时,凉得燕清舞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对,散步!” 楚牧峰微微一笑,直接就将围巾摘下来,递给燕清舞后说道:“戴上吧,别着凉了!” “谢谢楚大哥!”燕清舞抚摸着围巾,感受着上面的温度,莞尔一笑,然后直接绕在脖子上。 “楚大哥,你还没有吃饭吧?这都到午饭点了,我知道一家西餐厅的牛排做的很不错,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西餐厅,吃牛排?”楚牧峰似乎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笑容。 “怎么,你不喜欢吃?”燕清舞问道。 “喜欢,哪家?” “红玫瑰西餐厅!” 嘿,还真是这里! 楚牧峰刚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着不会这么巧吧?没想到燕清舞选的真是这个地方,难道说红玫瑰西餐厅就在附近? “行,那走吧!” 原本就想着有机会去会一会杨千钧,谁想机会就这样不期而至。 …… 红玫瑰西餐厅。 这个年代的西餐厅虽说挂着个西式的招牌,但要说装修的多豪华多气派那却未必,只要风格和中式餐馆不同就行。 关键是环境氛围要营造好。 吃西餐不就是吃个氛围吃个格调吗? 要说那些牛排鸡块真比华夏的美食佳肴要好吃,纯粹是瞎话! 一处靠近窗户的座位。 两人分别坐下后,燕清舞就开始娴熟的点菜,然后又要了一瓶红酒,等到都点完之后,才冲着楚牧峰微笑说道。 “楚大哥,说好了,今天中午这顿我买单,你可不能和我争抢啊!” “好,你买你买!” 楚牧峰无所谓的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水道:“这很快就要过年了,有什么安排吗?是继续留在金陵城还是回家?” “回家!” 对于这个问题,燕清舞直接说道:“我原本就是想着明天回家的,这不今天能见到你,也算是缘分,要不然再见面的话,就要到年后了。” “我出来时日也不短了,再不回去的话,家里人没准会来抓我回去。” “有没有这么夸张?”楚牧峰笑吟吟道。 “一点都不夸张!” 说到这里,燕清舞贝齿轻轻咬了咬红唇,看着楚牧峰有些迟疑道:“楚大哥,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希望你不要在意。” “说吧。” “就是我之前没有给你坦白我的身份,没有告诉你我和宋家是有关系的,宋家的老太爷是我的姥爷,家主宋臣旗是我舅舅,宋时归是我的表哥。” “就这事?” 楚牧峰听完这个后,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我没有丝毫的介意,这是你自己的家事,没有必逢人就说吧,甚至现在都不用说的。” “我就是感觉好像有些欺瞒你的意思。”燕清舞脸色微红,似乎有些尴尬道。 “怎么可能,没有这回事,我们会成为朋友,跟家世无关。” 楚牧峰爽朗地笑了笑,跟着又宽慰了两句,燕清舞这才释然了。 要不然她真的会觉得有所愧疚,有点对不起楚牧峰。 “来,楚大哥,尝尝吧,这家饭店的那个西餐厨师可是正儿八经跟洋人学的厨艺。每次馋的时候我就来这里吃上一块牛排,真是特美味。” 看着送上来的鲜嫩牛排,燕清舞拿起刀叉,娇笑道。 “哦,是吗?那我得尝尝!” 楚牧峰也很优雅地切着牛排,吃了两口,连连点头:“嗯,不错不错,肉质鲜嫩,味道鲜美!” “我就说吧,喜欢吃的话,再帮你点一块啊!”燕清舞笑眯眯地说道。 “一块就成了,对了,你和那个厨师很熟吗?他叫什么?下次我来的话就直接点他做牛排。”楚牧峰貌似随意地说道。 “哦,他叫杨千钧,在这个西餐厅很有名的。” 燕清舞的话刚说完,突然冲着前面挥挥手,“杨师傅,这里,过来下!” 楚牧峰听到这个,眼皮微微一颤,随即很自然地扭过头,然后便看到了一个穿着厨师服装的男子走过来。 男子差不多三十来岁的模样,相貌普通,肤色微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乍眼一看,根本不会觉得他是个整天和锅碗瓢盆打交道的厨子。 “燕小姐,您来了!” “嗯,带朋友过来品尝你的牛排,给你们介绍下!” 燕清舞话没说完,楚牧峰便微笑着率先说道:“杨师傅,你的手艺很不错!” “谢谢夸奖!” 杨千钧微微颔首,眼光从楚牧峰身上划过后,赔笑说道:“两位请慢用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燕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吩咐。” “嗯!” 燕清舞也是一个冰雪通透的女人,刚才她是想要介绍楚牧峰,但看到这种情形后就知道自己是唐突了。 等杨千钧走后,她有些尴尬地说道:“楚大哥,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做错事了?不该随便介绍你。” “你不是也没介绍吗?没关系。” 楚牧峰无意苛责,跟着说道:“他就是杨千钧吧。” “对,他就是专门负责烹饪牛排的厨师杨千钧。”燕清舞点了点头。 “哦,你怎么认识他的呢?”楚牧峰漫不经心地说道。 “楚大哥,我和他其实不算多熟,只是点头之交,只是因为我来的次数比较多,又对牛排和红酒很讲究,所以才认识的。” 燕清舞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刀叉又开始切割,对她来说,美食当前,绝对不能辜负。 “看来你不单单是个记者,还是个美食街啊,这金陵城的美味,恐怕被你品尝了不少吧?” 楚牧峰轻描淡写的就岔开了这个话题,自始至终都在掌握着节奏,不会让燕清舞意识到自己是有意识的在打听杨千钧的消息。 何况这个话题原本就是燕清舞提起来的,她又怎么会疑心。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稍等。” “好的!” 就在这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楚牧峰起身说道,问好卫生间的位置后就信步走过去。 他走的很从容,没有四下打探的意思,就这样接近了厨房位置。 杨千钧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一块块牛排被他井然有序地收拾处理,摆在面前的盘子也都很干净整齐。 “果然古怪!” 楚牧峰只是扫了两眼,便很快离开,没有过多停留窥视,以免引来关注。 毕竟任何一个合格的间谍,都会对旁人的注视很敏感。 但就算这么短时间,楚牧峰也发现了杨千钧的异常。 他处理牛排时,要求十分苛刻,绝非寻常厨师那样随意。 其用刀的动作异常灵活,简直就像一个沉浸使用刀子几十年的老手。 而且他的虎口处有老茧,这可不是寻常厨师会有的。 这家伙果然是个间谍。 藏身西餐厅当厨师,杨千钧你也算是够可以的,但你做梦都没想到,你的身份早就被人窥探到吧。 “夏组,不管你们藏得多深,我都会将你们一个个全部挖出来的!” 楚牧峰带着这种念想回到了餐桌前面,冲着燕清舞笑道:“怎么样,吃好没?好了咱们就走吧!” “嗯,好了!” 两人起身离开红玫瑰西餐厅。 就在两人身影消失的同时,那位在厨房中忙活着的杨千钧,恰好抬起头。 当他瞥视到两人背影后,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楚牧峰,竟然是你!” 杨千钧认识楚牧峰? 没错,的确认识。 其实不只是他,如今整个夏组的间谍就没有说谁不认识楚牧峰的。 毕竟渡边川雄已经被抓,这事肯定是要在夏组内部通知到位。 “你过来吃饭,是无意,还是有意呢?” 杨千钧眯缝着双眼暗暗沉吟。 应该是无意的。 要是说有意的话,就说明自己已经暴露,楚牧峰断然不会客气,肯定第一时间抓捕,毕竟碰到一个间谍谁不想逮捕立功受奖? “或许我应该向上面汇报下这个情况。” 带着这种想法,杨千钧请了个假,离开了西餐厅。 就在他离去的同时,暗中有几道身影不远不近地遥遥跟随着,他们呈阶梯式盯梢,就算有心留意,也无从察觉。 …… 特殊情报科。 将燕清舞送回报社后,楚牧峰就回到这里,继续去找桥本隆泰聊聊。 再看到他的时候,这位桥本家族的精英,情绪已经变得有些焦虑不安。 为什么? 因为楚牧峰压根没有说想要放走他的意思。 他愿意配合,说出策反者的名单,就是因为想要活命。 要是说不能活着的话,他又何必交代呢,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楚处长,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见了面,桥本隆泰迫不及待地问道。 “放你走?” 楚牧峰翘起唇角,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有说过要放你走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信守承诺!”桥本隆泰顿时色变,满脸愤然道。 “我可以让你活着,但没说轻易放你走。”楚牧峰冷冷说道。 “桥本隆泰,你现在是阶下囚,能安心活下去已经是我对你的最大施舍,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桥本隆泰脸色唰得一片惨白,这是要将自己囚禁了。 “现在继续之前的话题,继续交代的策反者名单吧!” 楚牧峰无视桥本隆泰的情绪变化,冷冷说道:“我没有多少耐心陪着你在这里耗着,你最好痛痛快快全部交代,我会让你在这里过得舒舒服服,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楚牧峰,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桥本隆泰额头青筋暴起,愤然喊道。 “言而无信?” 楚牧峰嗤笑一声:“我很信守承诺,只要你全部交代,肯定会让你活下去。可你全部说出来了吗?没有,你一直有所隐瞒。” “桥本隆泰,我想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我之间的关系。” “你是岛国情报贩子,是想要杀我的幕后黑手,我是华夏的警员,我对你这样,算不算够客气的?换做是别人的话,早就先大刑伺候了。” “所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想受苦的话,就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拿出你可以活下去的价值。” 桥本隆泰面露苦涩神情。 这就是阶下囚的待遇。 想要辩解,想要抗争,有用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除非真的有那个勇气去死。 很显然,他已经没有了。 桥本隆泰脸色阴晴不定片刻,最终一声叹息,将最终要的三个名字说了出来。 要是这样楚牧峰都不肯放过他,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三个人真的投靠了你们?” 楚牧峰在听到这三个人职务的时候,心里顿时一惊,看过来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犹然难以相信这事是真的。 谁让这三个人的职位太过敏感。 他们怎么可能也被策反呢? “呵呵,很意外吧?但这事就是真的,在我策反的名单中,他们三个能被留在最后,你也能看出来原因。” “谁让他们三个的位置太敏感,就算是其余人都暴露出来,只要他们三个还潜藏着,就是最大的底牌,你说对吧?”桥本隆泰露出几分骄傲。 “说说,他们几个是怎么被你给拉拢策反的!”楚牧峰坐了下来跟着问道。 “我以后想要一个单人间住。”桥本隆泰提出了要求。 “可以!”楚牧峰爽快地应允下来。 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安排你和别人合住。 像你这么重要的人,要是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是我的损失。 “其实策反他们的难度并不大,无非就是权色交易,投其所好……”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从审讯室中走出来,冲着在门口站着的东方槐招手说道:“从现在起,将桥本隆泰单独关押,没有我的手令,谁都不准接近。” “是!”东方槐点头应道。 “还有!” 楚牧峰双手后负,一脸严肃:“即刻去警备厅刑侦处,将被关押着的渡边川雄提过来,他是夏组的间谍,留在警备厅不合适。” “科长,那个冈田太郎呢,要不要一并带过来。”东方槐问道。 “他,不必了,无足轻重!”楚牧峰摆摆手。 吩咐下去后楚牧峰就离开了这里,准备去一趟医院。 毕竟在他心里,黄硕的身体也很重要。 这个在危机关头愿意为他挡枪子的心腹,肯定要重用的。 医院。 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特护病房,床边坐着三个人,他们看着受伤躺着的黄硕,脸上都露出几分喜悦神色。 毕竟黄硕已经脱离危险期,而且不会成为残疾。 “你这家伙算是捡了一条命,我说你要是就这么挂掉的话,会不会感觉后悔,想想自己还没有娶媳妇呢,多亏得慌啊。”华容笑吟吟的削了个鸭梨递过去笑道。 “后悔?” 黄硕目光扫过华容,扫过裴东厂和李维民后,平静淡然地说道:“我不后悔,确切的说那一刻我压根就没想过后不后悔,直觉告诉我就该推开处长。” “我黄硕可以死,但处长是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事实证明我做的是对的,处长不是很快就抓住凶手了吗?” “放心吧,他别想活了!”裴东厂眼底闪过一抹狠光。 敢狙杀楚牧峰! 敢伤了黄硕! 赵新阳,一枪毙了你算轻的了! “别冲动。” 黄硕挺起身子,因为牵扯到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告诫道:“东厂,你要是敢坏了处长的好事,可不要怪兄弟到时候不给你求情啊。” ———————————— 大家小年快乐,希望各位能来起点支持正版,多多参与本章说互动,看完顺便给点票,谢谢了! 399、怎么,你有意见 399、 “谁敢坏我好事?” “处长!” 就在这时,楚牧峰从门口闪现,朗声喝道。 裴东厂他们赶紧站起身来打招呼,看到黄硕也想要动身,楚牧峰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他道。 “别动,你都包得跟木乃伊差不多,能不能让我省心点,要是伤口迸裂,影响恢复,谁负责?” “嘿嘿!” 黄硕无所谓的一笑,“处长,您放心,我这条烂命可不会容易死。” “这是什么话!” 楚牧峰脸色一沉,指了指众人说道:“你可不是什么烂命,还有你们几个也是,今后要是说再遇到像是这样的情况,千万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命只有一条,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都得给我知道惜命,明白吗?” “是!” 裴东厂四个人恭声应道,但在他们的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 不错,命是只有一条,但我们的命哪里有您的重要。 要是真的再碰到那种情况,我们还是会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为您挡子弹。 “来,搭把手,我给你换药。” 跟着,楚牧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说道。 裴东厂不由得发问道:“处长,您这是什么药啊?医生刚刚给老黄换过药。” “医院的药效太慢了。” 楚牧峰翘起唇角,露出一抹神秘笑容,“我这个可是独门配方的金疮药,按照你现在的伤势,用了我的药,过年应该就能好了。” “真的?”黄硕惊喜道。 “处长,您这金疮药这么厉害?”裴东厂是啧啧称奇,要知道医院这边可是说黄硕至少得在这边休养一两个月呢。 “当然,只是配制挺麻烦的,足年份的药材难收。” 说罢,楚牧峰就揭开缠绕的绷带,将药敷在伤口处。 当药粉敷上去的瞬间,黄硕就感觉一股清凉感传遍全身每处,伤口的疼痛感也减弱了不少。 果然有奇效! “感觉怎么样!”楚牧峰问道。 “舒服,太舒服了,处长,你这药神了!”黄硕连连点头赞道。 “这瓶药粉就留给你用,记着每天敷一次,这些天就好好休养,争取多养两斤肉。”楚牧峰笑着交代道。 “是,谢谢处长!” “你这家伙,跟我还客气什么!” 又聊了一会儿,楚牧峰便离开,裴东厂则留下帮助照顾,李维民和华容跟随着他回警备厅。 虽然说最近特殊情报科那边是重头戏,但警备厅这边,楚牧峰也不会无视,那支武装力量自然也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老华,年关快到了,你辛苦下,再去好好审审冈田太郎,也给兄弟们整点福利!”楚牧峰坐在后排,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华容心领神会。 冈田太郎是警备厅刑侦处现在最大的肥肉,不割他割谁? “处里最近没有别的事吧?”楚牧峰跟着问道。 “处里倒是没事,但厅里却是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您遇袭的时候,不是封锁戒严了镜花区吗?关泽副厅长说了几句刺耳的话,说什么您这样做就是在扰民,就是在乱来,没有规矩,据说梁副厅长也毫不客气地怼了他几句。” “这两天,厅里面关泽提拔的人,是查的查,关的关,全都被撸了下来,一个不剩,处长,这是有大人物为您鸣不平啊!”华容语气显得颇为兴奋。 楚牧峰挑了挑眉头,全都撸下来了? 这可不是谁想就能做到的,能做成这事的肯定分量极重。 即便是梁栋品甚至连汪世桢出面都未必能做到,他们毕竟要有所避讳和顾虑。 至于戴隐虽然能做到,但是没这个出手必要。 这么说来,十有**是老师动手! 对,肯定是老师的手笔!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屁股下面不干净,撸了是活该!”楚牧峰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神情悠然。 听了这话,华容便知道这事楚牧峰肯定是心里有数了。 看来处长背后还有大佛啊! 当初跟随着老大来这边的决定太英明了,相信苏天佑他们知道这事的话,肯定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 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刚回来就被曲慈叫到办公室,然后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毕竟对方刚刚经历过一场凶险刺杀,差点把命给搭上去,曲慈这个上司岂能没点表示呢。 “谢谢处长关心,我以后会多加小心的。”楚牧峰带着几分感谢道。 “对了,牧峰啊,你所负责的一科和六科是咱们刑侦处的重要部门,年关将近,两个科室一年下来挤压起来的案件,都要拿出个章程,不能这样一直拖下去。” “这也是咱们警备厅的规矩,新旧交替,都要赶紧破掉一批案件。”曲慈很快就岔开话题说道。 原来这才是见面的目的。 楚牧峰对这样的规矩也是理解的,毕竟新年到了,不拿点干货出来的话,怎么能向社会公众交差?能向上面索功? “处长,我这就回去梳理那些案件。” “好!” 如今楚牧峰对刑侦处的案件关注度已经是很低了,没有像是在北平城那样全力以赴。 不是说这些案件就不重要,而是和这些刑事案相比,他觉得破获那些间谍案更是迫在眉睫。 毕竟只要抓获一个间谍小组,在未来的战事中就能挽救更多战士的性命。 孰轻孰重,楚牧峰拎得很清楚。 但既然曲慈这样说了,楚牧峰就不能等闲视之,毕竟他还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 现在夏组那边一切都在监控中,只要那边不出什么变故,自己也能腾出时间,处理手头堆积的案件。 回到办公室后,楚牧峰就将华容和李维民喊进来,让他们将两个科室挤压下来的刑事案件都搬过来。 “怎么样,这些案子能破吗,有没有什么案件比较棘手?”楚牧峰翻一边翻看案宗,一边问道。 “处长,其他案子还好,不过有件案子很麻烦,压在六科这边已经好些天了,依然没有丝毫头绪。” 华容说着就从案宗里面抽出来一份档案。 “您看,就是这个!” “盗心案!”楚牧峰眼神微寒。 “对,就是个诡异的盗心案,这个案件截止到目前为止,死者人数已经达到四个,每个人死的时间间隔都是一样的,三天!” “他们的死因也是相同的,全都是被活活勒死,然后心脏全都不见了……” 就在华容这边的介绍中,楚牧峰开始翻阅起来案宗。 盗心案。 顾名思义就是被开膛破肚,挖走了心脏,而身体其余部位都是完好无损。 这个案子闹得挺轰动的。 因为死者似乎是凶手随机选取,根据掌握的资料来看,根本没有什么特定的规律,四个人彼此之间是八杆子打不到。 恰恰是因为这个,所以说才让案子变得很糟糕透顶。 很多知晓案子的百姓都是惶惶不安,谈之色变,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目前有什么线索吗?”楚牧峰看完之后问道。 “没有!” 华容摇摇头苦笑道:“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之前做的工作是围绕着四个死者做的,他们的身份背景,人际交往,死亡地点等等都有详细的记录。” “他们当中有的人是有仇人的,可仇人却有不在场的证明。有的是老好人,压根就没有说和谁红过脸。” “也就是说,想要从死者社会关系上,是找不到线索吧?”楚牧峰若有所思。 “是的。”华容无奈地点点头。 其实换做是楚牧峰的话,也未必说立刻就能破掉这个案子。 毕竟华容也是个破案老手,该注意的细节他肯定都会注意,让他束手无策,毫无头绪,说明案件真的很棘手。 “死者现在在哪?” “都在太平间存放。” 没有结案的尸体是不能乱动的。 “走,咱们去瞧瞧。” “是!” 楚牧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单看资料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所以要从死者身上找找答案。 要是说死者那边也没什么端倪的话,就得再去案发地转转了。 …… 太平间,停尸房。 躺着的死者是两男两女,男的岁数都在三十左右,女的都是二十来岁,可以说都在他们人生最美好的阶段,可惜却遭遇了不测。 很多东西是案卷上表现不到的。 就像是现在。 楚牧峰在查看他们死尸的时候,瞳孔不由微缩,指着其中一具男尸问道:“华容,案宗中的尸检报告是谁给的?你认真检查过这些死尸吗?” “没有!” 华容神情有些局促,老实说道:“这个案子不是我经手的,是六科其余人在办,我也是昨天刚刚拿到的案宗。” “昨天不恰好又碰到您遇袭的事,所以我也没有来得及好好研究过案宗,只是听了听下面汇报。” “怎么,处长,这些尸体有古怪吗?” “之前是谁负责这个案子的?”楚牧峰冷声问道。 “是王明军!” “那家伙?” 楚牧峰眼中露出一抹愠怒,就说不可能是华容在负责这个案件,要是他负责的话,这么明显的线索怎么能视若无睹? 也只有王明军那种醉心权谋术,而业务能力低下的人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有那个给出尸检报告的,显然也不称职。 “来,你先好好瞧瞧再说!”楚牧峰指了指旁边的尸体说道。 “是!” 华容上前两步,翻开起尸体来。 他也是刚刚才看到这四个死者,即便如此,也很快有了收获,抬起头来语气振奋地说道。 “处长,这些尸体还真有共同点,王明军这个混账东西,干什么吃的,竟然连这么明显的线索都能忽视。” “说说吧,是什么!”楚牧峰点点头道。 “针孔!” 华容语气笃定地说道:“这四个人生前应该都去过医院,而且去的都是西式医院,因为他们的手臂上都有输过液的针孔。”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死并不是所谓的随机,而是有人知道他们都去过医院,知道他们的身体状况才动手的。” “嗯,继续!”楚牧峰微微点头道。 “是!” 华容继续翻看尸体,然后不断做出一条条推测。 “我想那个凶手不会无缘无故的盗走心脏,心脏是人身体中最重要的器官,他盗走是肯定有目的。” “他们几个人去了医院,留下了档案资料,凶手应该就是在医院看到那些档案,清楚他们的身体状况,才会伺机动手。” 华容言辞灼灼。 “所以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楚牧峰指着四具死尸缓缓说道:“他们四个生前都肯定是在西医打针输液,而且应该都是在近期所为,不然那些针眼不可能说这么清楚的。” “你现在就去调查,看看这些人在哪个医院看过病,另外能够接触到这些病历的人应该不多,你再顺着这条线去查,就能查到目标,而这个目标就是破案的关键,他就算不是凶手,也肯定是帮凶。” “是!”华容沉声道。 “他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为了能让他们死而瞑目,咱们必须破掉这个性质恶劣,手段残忍的杀人挖心案!”楚牧峰神情沉重的说道。 “是!” 死尸这里只有这条线索是最有价值的。 等到从太平间出来后,时间已经到了午后六点。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楚牧峰不由无奈的摇摇头,这一天真是够忙碌的,自己都没有停歇的意思。不过这种紧张的生活节奏倒是不错的,很充实。 一想到过完年就是37年,楚牧峰的心情就倍感沉重。 “新年前,争取能拿下夏组,为这座城市带来点新气象吧!” 楚牧峰重重吐出胸中的浊气,踌躇满志。 …… 入夜。 金陵城,一家戏院。 华灯初上,正是戏院最热闹之时,里面有着一台戏正在唱着,戏园子里坐着很多前来捧场的票友。 二楼雅间。 在这里坐着两个人,他们赫然就是杨千钧和王长印。 杨千钧说的汇报就是找王长印,他是没有权限直接和上面联系的,只能是通过王长印。 “你说今天中午,楚牧峰去红玫瑰西餐厅吃饭,确定是他吗?”王长印扫视过戏台后,端起茶杯慢慢喝茶问道。 “确定,那人肯定是楚牧峰,他是和餐厅一位熟客来的,是那位熟客买的单。”杨千钧跟着说道。 “你暴露了?”王长印眯着眼道。 杨千钧立即摇摇头道:“怎么可能?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你一个,我也只和你联系,平日里我就在西餐厅里工作,你也是清楚的,根本不存在暴露的问题。” “这倒也是!” 王长印摇了摇头,自嘲般地说道:“我这是有些太过敏感,生怕哪里露出破绽,被楚牧峰那个混蛋给发现。” “你说的没错,你只和我联系,我又一直都藏在戏班子里面,你我都没有露面的机会,怎么可能被发现身份。” “那这事要不要给副组长汇报下?” “我来汇报吧!” 王长印沉吟了下,缓缓说道:“该汇报还是要汇报的,就算是没有价值的消息,咱们也要重视起来。” “毕竟你也清楚的,副组长那边有过严令,只要是有关楚牧峰的消息,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好,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稍等下!” 看到杨千钧要离开,王长印又喊住他,低声说道:“之前制定的釜底抽薪计划,副组长那边已经下达命令了,要咱们即刻进行,所以说你这边可以动手了。” “那,这是名单,你这边想办法除掉他们,但不要操之过急,最好是制造成意外。咱们虽然是要搅乱金陵城的秩序,但自己却是绝对不能暴露,一切都要以你我的安全为首要考虑。” “是!”杨千钧恭声应道。 潜伏了这么久,总算能动手了!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问题便各自分开。 当杨千钧离开后,东方槐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西门,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这已经很明显,王长印肯定是夏组的间谍,看来科长猜测的是对的,这个王长印就是利用唱戏来给高野秀树传递情报。” “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样的招数都能想出来,真是太狡猾了!”西门竹不无感叹道。 “中午科长刚去了红玫瑰西餐厅,晚上杨千钧就和王长印见面,肯定说的就是这事,看来科长已经成为夏组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东方槐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庞显得很是冷厉。 “我估计高野秀树要出动了!” “走吧,咱们都去监视点,至于杨千钧那边,派人监视着就成。” “好!” …… 从戏院出来后没有回去的王长印来到这里,按照暗号敲响院门后,高野秀树很快就打开门,王长印一头闪了进去。 “不是给你说过吗?不是紧要的事情不要过来见我,你我就通过戏文传递情报挺好的,也是最安全的。” “要是说我这边万一被谁监控着的话,你过来不就暴露了吗?”高野秀树走进房间中后,毫不客气的迎面就呵斥。 “副组长,这个情报太突然太敏感,所以我不得不尽快跟您汇报。” 王长印赶紧低头哈腰地解释,然后补充说道:“不过我这两天已经明着暗着检查过您这四周,没有发现有监控暗哨,应该很安全。” “没有绝对的安全,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高野秀树板着个脸,沉声说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刚刚杨千钧见了我,说今天中午,楚牧峰跟着一个饭店熟客,叫燕清舞的女人去那边吃饭了,他担心自己暴露了。” “您说过只要是有关楚牧峰的情报都要汇报,所以说我不敢耽搁才过来的。”王长印急忙说道。 “暴露?” 高野秀树蹭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摇摇头,低声说道:“不可能,杨千钧隐藏的那么好,不可能暴露,他应该是想多了,楚牧峰跟着人去吃饭也只是一个巧合。” “我也是这么给他说的,毕竟按他所说,那个女人是饭店常客,带朋友过去吃饭也实属正常。”王长印点头应道。 “嗯,也许只是意外,稍微留意点就行了。” 高野秀树跟着说道:“你告诉他要进行釜底抽薪计划吗?” “说了,也将名单给他了,他那边很快就会动手。” “呦西,让他们也好好感受一下死亡的恐惧吧,嘿嘿!” “哈依。” …… 力行社总部,会议室。 窗外阳光灿烂。 房内气氛融洽。 例行会议刚刚结束,戴隐放下文件,缓缓说道:“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 “我有话要说。” 行动处处长魏师碑举起手来,冲着戴隐躬身说道:“局座,我们行动处的阎伯吹科长昨天顺利抓获了两名伪满洲国的间谍,现在已经证实他们的身份。” “哦,不错不错。”戴隐颔颔首。 对于这个阎伯吹,戴隐是有些印象,知道魏师碑对其很是很器重,是要重点栽培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种会议上特地为他请功。 毕竟两个伪满洲国间谍看似重要,但也是要分场合的,在这里并不算多起眼。 “不过抓捕时,也暴露出我们硬件力量不足的问题,因此我想能不能请局座给我们行动科拨点装备。” 魏师碑笑吟吟的说道,这话刚说出口,唐敬宗的脸色便不由一暗,看过来的眼神带出一种不善的味道来。 “魏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瞄准我们情报处的那批装备了吗?” 原来如此。 其余几位高层听到这个都不由眯缝起来双眼,自顾自的喝茶。 你们两位愿意怎么折腾就去折腾吧,反正我们是懒得掺和进去,那批装备怎么轮,都轮不到我们头上。 装备? 戴隐顿时心如明镜,魏师碑说的装备是有所指的,指的就是力行社刚刚到手的几部电台,一批最新款美制军火,成套的监听设备。 原本这批装备是要给情报处的,虽然说自己还没有对外宣布,但这是谁都清楚的事。 没想到魏师碑也有了想法。 要是说这批装备真的给了行动处,魏师碑的力量是肯定能增强不少。 当然,对于给谁戴隐是无所谓的,不管谁都是他的手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分彼此。 可是要是说魏师碑真在这里拿着阎伯吹说事的话,戴隐还真不好驳他面子。 谁让阎伯吹是立下功劳。 “你们情报处的那批装备?” 魏师碑挑起眉角,转动着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唐处长,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吧?谁说那是你们情报处的装备呢?” “你什么意思?”唐敬宗冷然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 魏师碑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自信满满说道:“我觉得吧咱们做任何事都得讲究个章法,就说上次吧,你们情报处因为高达商会的功绩,所以得到了挑人的优先权。” “那咱们这次也得按照上次的章程来,阎伯吹立功,那装备就该优先给我们行动处。” 很简单的道理。 要是说情报处拿不出来别的有说服力的成绩,这事还真的就这样了。 “局座?”唐敬宗扭头望过去。 “那批装备的事情我是有言在先,谁有功劳就给谁,谁的功劳大就有优先权。这事吧,要是你们情报处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只能先给行动处了。”戴隐不偏不倚地说道。 “局座所言极是。” 魏师碑嘿嘿一笑,看过来的眼神露出一种挑衅,“我说唐处长,你们情报处最近好像是没有什么大案子告破吧?” “你说你也是,这眼瞅就新年了,你们好歹也拿出来点功劳给局座瞧瞧,给大家伙开开眼,要不然对得起咱们力行社第一处的称号吗?你们说是吧?” “我们听局座的。” “谁有功劳给谁,这规矩公道。” “我觉得唐处长肯定能拿出点东西来,是吧,唐处长?” 被身边几个同僚撩拨,唐敬宗无所谓的挑起眉角,望向魏师碑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同情之色。 “老魏啊老魏,你说说你非得没事找事,那批装备摆明就是我们情报处内定,你非要在这时候横插一杠。” “原本我想安安静静领走就算了,现在看来不行了。成,说说就说说,也省得你老是在背后嘟囔局座不公。” “老唐,你少在这里给我泼脏水,我什么时候嘟囔过局座不公了。你说事就说事,别瞎扯!”魏师碑立刻有些局促地喝道。 “有什么功劳赶紧说,让我们看看到底多大!” “说就说!” 唐敬宗微微侧身看向戴隐,恭敬地说道:“局座,我之前给您汇报过楚牧峰遇袭,您还记得这事吧?” “嗯!”戴隐颔首道。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结案,经过楚牧峰带领的特殊情报科日夜无休的调查,顺利将幕后主使桥本隆泰抓获的同时,也成功撬开他的嘴巴。” “这里是所有被桥本隆泰策反的卖国贼名单,其中有些人的地位和职务简直难以想象,身为政府高官竟然也被策反了。” 唐敬宗说着就将报告书递过去,然后扫视全场,目光落在脸色已经变得难堪的魏师碑身上。 “也就是说楚牧峰又破获一起大间谍案,将桥本隆泰这个在咱们力行社都挂号的大间谍抓获,将他经营的情报网捣毁,总共抓获被岛国策反的汉奸十六名!” “为了破获此案,楚牧峰更是不惜以身犯险,差点就被桥本隆泰的手下狙杀,我想要请问下魏处长,你觉得和你所说的阎伯吹的功劳相比,楚牧峰的是不是更有价值?这个功劳够不够分量,那批装备该不该按照你说的规矩给我们?” “这……” 魏师碑当场无语。 比? 怎么比? 自己这边抓的只是伪满洲国的间谍,而人家楚牧峰破获的可是岛国间谍。 自己抓了两名间谍就沾沾自喜,可他们呢,先不算桥本隆泰,光是被策反的卖国贼就抓到了十六名之多。 这些人要是说就这么潜伏隐藏着,天知道将来会给党国带来多大的威胁。 孰轻孰重,孰胜孰败。 很难判断吗?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三番两次破获这种间谍大案,你清不清楚你在咱们总部这边已经是名角,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惦记着你!” 魏师碑心底无语的想着。 可他也清楚,自己这边想要推阎伯吹出来和楚牧峰打擂台是多可笑的事,不说别的,就说这种破案的能力能比吗? 再有就是魏师碑比谁都清楚,楚牧峰在戴隐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可以不夸张的说,楚牧峰就是戴隐一手提拔起来的。 要是说再细分点的话,楚牧峰算的上是天子门生,毕竟领袖可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校长,这层身份可是实打实的跑不了。 唉,今日这番谋划,又泡汤了! 魏师碑啊魏师碑,你说说你非得眼馋那批装备做什么,现在搞的自己灰头土脸的不说,还成全了唐敬宗,白白成为他的踩脚石。 “没其他意见的话,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装备还是给情报处,散会!” 说罢,戴隐站起身后冲着唐敬宗招了招手:“敬宗,你跟我来一下。” “是!” 局长办公室。 “妙啊,这样的情报楚牧峰都能拿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戴隐看完资料后,是连连赞叹。 “局座,是桥本隆泰怕死!”唐敬宗一针见血。 “就算他怕死,也得看是落到谁的手里怕死。这是楚牧峰的功劳,相应奖赏加倍奖励,你负责去办。” “是!”唐敬宗由衷地笑道。 戴隐跟着再次拿起那份名单,双眼微微眯缝起来,眼中迸射出两道寒光:“真是没想到,他们三个竟然也私通岛国了。” “是啊!” 唐敬宗自然知道那三位指的是谁,也是满脸诧异道:“这三个人所在的位置都很敏感,要不是说现在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一旦发生战事,不知道会给党国带来多么沉重的打击。” “局座,你说现在怎么办?是抓捕还是监控?” “先严密监控吧!”戴隐淡淡说道,对于这么敏感的人物,还是要跟上面再汇报下才成。 “是!”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既然说要破案,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的应付差事,每个案子都很重要,他这边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到涉案人员的一生。 “咚咚。” 就在楚牧峰刚准备继续翻看案卷的时候,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抬头看到是王明军后,楚牧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昨天盗心案的死尸检查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王明军一点都不细心,根本不适合办案,只能做些打杂的差事。 让其办案是对案件的不负责。 况且现如今刑侦处一科和六科已经完全落到他的掌控中,像是王明军这种尸位素餐的角色,要是说不愿意配合调整的话,就只能让他离开了。 这事就算是去找陈思睿求情都没用。 话说到这里,陈思睿那边进行的怎么样?振华社应该是有了雏形吧?今天忙完公事后,可以去找陈思睿聊聊。 “楚处长,忙啊!”王明军满脸堆笑地走进来。 “怎么,有事?”楚牧峰冷然问道。 “是这样的,楚处长,我听说您把咱们六科的案宗都要过来了,想要在年前破案,这不是就想着能不能帮上点忙?”王明军点头哈腰地说道。 “帮忙破案?” 楚牧峰真的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我这边正准备调整你的分工,你却跑过来说要帮忙破案,王明军你不感觉这事很滑稽吗? “老王,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啊?”楚牧峰没有转弯抹角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 “换……换工作?” 听了这话,王明军身体顿时一僵,眼神变得惶恐忐忑起来,张嘴着急地问道:“楚处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我觉得你更适合做总务工作,所以说你从现在起就负责六科的总务吧!至于说到刑侦办案这一块,就由华容来负责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楚处长,我……” “怎么,你有意见?” 楚牧峰一道冰冷的眼神瞪视过去,刚准备辩解的王明军一下就清醒过来,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更是畏惧拘谨。 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刚才竟然想要跟楚牧峰反驳,反驳什么?有什么资格去反驳。 楚牧峰可是有梁厅长力挺,轻轻松松将郑宝坤给踢走,还让前任副厅长范建制都低头的风云人物。 自己跟他比,算个屁啊! “没意见没意见,我愿意听从楚处长的安排。”王明军急忙低头说道。 “嗯,那就这样吧!” 楚牧峰接着拿起一个案宗翻看起来,王明军则识相地告辞离开。 出了门,王明军给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真是悔啊,干嘛吃饱撑的过来献殷勤,要是没这事的话,或许还不会被调整工作分工呢! 400、图书馆电波 片刻过后,华容敲门进来。 “处长,您调整王明军的分工?”华容直接问道。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淡然说道:“像王明军这种人已经不适合继续去负责刑侦,他就去做做总务工作,应该会很顺手。” 华容早就想要调整,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楚牧峰这样做了,他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意见。 跟着,他带着几分喜色说道:“处长,盗心案有新线索了。” “哦,怎么说?”楚牧峰精神一振。 华容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然后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目前锁定的嫌疑人就是他。” 楚牧峰看过去,这是个样貌普通,平凡无奇的中年男人,丢到人群中,转眼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详细说说。” “是!” 华容就开始讲述起来。 “经过初步调查,四位死者生前的确都是在医院输过液,他们是在两家不同的西式医院。西式医院对病人档案的管理颇为严格,不是谁都能接触到这些资料。” “我那就沿着这条线去查,结果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唯一的重合点。除了他之外,在档案这块,两家医院是没有任何一点重合部分的。” “他叫程明治,负责的是给两家西式医院送办公用具。像是档案袋这类的东西,都是他在负责,他也最有可能接触到。” “而且我问过两家医院的档案室,他们都说程明治闲着没事的话就会带着零食和点心过去,和他们都很熟悉。” “有个管理人员还说要是说他们临时有事的话,就会让程明治帮忙顶班。” 华容说到这里时,语调有些拔高,“咱们的人已经找到了程明治,并且我已经安排好布控,随时随地都能进行盯梢。” “程明治的详细资料有吗?”楚牧峰问道。 “有!” 华容从刚才递过去的文件中扒拉出来一份,“就在这里。” “我看看!你说!” 楚牧峰边翻看着资料边听着华容的汇报。 “程明治孤身一人,经营着一家文房四宝店,是个心眼灵活的人,在那条街上的口碑不错,碰着的人都会夸奖他很仗义。” “他能拿下两家西式医院办公用具的差事,据说也是有人帮他说话的,那人好像是有点身份背景的,目前正在调查中。” “程明治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近女色,要说惟一的爱好那就是收藏书籍和读书!” “他那个店里有很多古书不说,平时闲着没事,就会去金陵大学图书馆看书。” “停下!” 楚牧峰猛然抬起头,扬手打断华容的话语问道:“你刚才说程明治平时喜欢干什么?” “最喜欢收藏书。” “还有。” “看书,闲着没事就去金陵大学图书馆看书,处长,怎么了?”华容有些狐疑地说道。 对,就是这句! 楚牧峰立刻就察觉到这个线索很重要,金陵大学图书馆那不是金石成所在的地方吗? 刘海平举报说金石成是有问题的,西门竹也一直在监控着那边。 现在冒出来的程明治和盗心案有关系,却也喜欢去图书馆看书。 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程明治真是去看书的吗? 他要是行凶的凶手,那么他杀人盗窃走的心脏是做什么的? 是不是说和金石成有关系?难道金石成得了某种稀奇古怪的病,需要利用别人心脏苟活? 一瞬间,楚牧峰脑海中闪过很多种猜测,不然谁会无缘无故的盗走心脏? “金陵大学图书馆。” 原本就想去那边瞧瞧的楚牧峰,此刻已经有所决断,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一趟,夏组和盗心案的线索都指向那里,不去不行。 “程明治现在在哪里?”楚牧峰问道。 “目前应该是在他的店里面,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去图书馆。处长,您放心吧,就算是去图书馆,咱们的人也会跟着过去的。”华容沉声说道。 “让你的人继续监视,我去一趟金陵大学图书馆。” “是!” …… 楚牧峰将资料放在旁边,起身就走出去,没有坐汽车,而是选择公共电轨车。 此刻他戴了副眼镜,穿着身藏青色中山装,那年轻的面容,走进校园说他是一个大学生都有人信。 金陵大学。 作为金陵城中最显赫最重要的一座大学,这里扮演着极具分量的角色。 华夏无数人才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他们充斥在社会每个行业中,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 学校图书馆。 虽然说很快就是新年,但这里还是有很多学生在读书。 毕竟对于学生而言,学业为大,要对得起脚下站着的地方,不要辜负眼前满书架的书籍。 楚牧峰不是这里的学生,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想要出入还是有点问题。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让人过来招呼一声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间从眼前出现。 “青梅!” 楚牧峰招呼一声,走上前去。 “咦,楚大哥,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原本抱着书和同学有说有笑的陈青梅,在看到楚牧峰从旁边冒出来时,满脸惊喜地喊道。 “我过来有点事,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你。”楚牧峰笑道。 “青梅,这是谁啊?” “就是啊,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个哥哥啊?” “赶紧给我们介绍下。” “别闹!” 知道自己这群宿舍舍友的嘴有多厉害的陈青梅,赶紧推搡着她们离开:“赶紧去食堂吧,再不去的话就没有饭吃了!” “咯咯!” 一阵欢快的笑声从图书馆门外传来。 真是年轻啊! 楚牧峰心底暗暗念叨,他似乎忘了自己和她们相比,也大不了几岁,却把她们都当成了小孩子看待。 这就是历练的差异。 “楚大哥,你别和她们计较,都是我的室友。”陈青梅脸蛋微微泛红道。 “没关系。”楚牧峰摆摆手。 “楚大哥,你刚才说你想要做什么来着?”陈青梅抱着书问道。 “我想要去你们图书馆里面借几本书,你方便带我进去,顺便帮我借书吗?”楚牧峰问道。 “当然方便。” 陈青梅骄傲地说道:“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谢谢你喽。” “嗨,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果不其然。 随着陈青梅过去和门卫打了声招呼,楚牧峰就跟着她进去了。 原来陈青梅之前在图书馆兼职过,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加上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没谁愿意驳她的面子。 “楚大哥,你要借什么书,哪个类别的,要不我帮着你找下?” “不用了。” 楚牧峰微微一笑:“我自己在这里转悠下就行,你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 “那好吧,要是有事的话你就去我宿舍找我,我们宿舍就在图书馆旁边,你去三楼301找我就行。”陈青梅也很识相地说道。 “好!” 等到陈青梅离开后,楚牧峰便信步走到一个书架后,眼神如炬般透过缝隙扫视周围。 金石成,你在哪里? 金陵大学的图书馆就这么大,要是说有心想要找人的话,并不算多难。 况且楚牧峰手里掌握着金石成的详细资料,所以说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辨认出来。 “金老师,我想要咱们学校的校报年刊,在哪里能找到?” “那边角落第一排。” “谢谢。” 随着一阵对话声响起,楚牧峰很快就确定金石成的身份。 眼前这位和资料中的相比,明显是要显得年老些,甚至就连后背都有些佝偻。 不过就算被很多学生问问题,他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耐心解答着。 “真像刘海平说的那样,只看外表你难以想象他是个冷酷心狠的人。” 楚牧峰没有一直盯着,甚至就连刚才都没有正眼去瞧的意思,只是借着翻阅查找书籍的余光,不时瞥视这边。 半个小时后。 一道身影突然间出现,在看到他模样的瞬间,楚牧峰眼底迸射出两道寒光。 就算对方带着帽子,围了围巾,他都能一眼认出,谁让刚刚在办公室中看过对方的照片呢。 盗心案嫌疑人程治安。 “你好,我想要找一本唐朝历史书,请问去哪里能找到?”程治安都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直接找上金石成问道。 “哦,在那边,我带你去吧。”金石成客气说道。 “劳烦了。”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图书馆的角落处走去。 楚牧峰害怕跟得太近被发现,所以只是借着书架的遮挡,远远盯着。 恰好一个学生走了过去,程治安很果断地直接离开,而金石成也开始低着头,继续整理起来书架上的书籍。 见此情形,楚牧峰本着不暴露,安全第一的想法,转身也走出图书馆。 就在楚牧峰刚刚走出去时,金石成抬起头看了他背影一眼,神情若有所思。 …… “处长!” 当楚牧峰来到校外后,华容走上前来。 “等到程治安回到店内即刻逮捕。”楚牧峰平静道。 “是!” 抓捕行动很顺利。 程治安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倒霉,刚进店铺的大门,都没有能坐下喘口气喝口茶润润嗓子,便被等候已久的警员当场抓获。 随即他就被带到了刑侦处。 审讯室中。 楚牧峰亲自审问,他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很普通的男人,语气冷漠地说道:“程治安,这应该是你的假名吧,说说你的真名叫什么。” “长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就是我的真名啊。”程治安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看着楚牧峰他们,情绪有些激动。 “你们警员也不能胡乱抓人吧?我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把我抓到这里来?好歹也给我个说法吧!” 咚! 华容猛地扬起个铁锤重重砸向桌面,在低沉的撞击声中,他冷厉喝道:“闭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吗?” “怎么,难道我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程治安看似恼怒,但说话却很有条理性。 “没有!” 楚牧峰神情冷漠地说道:“在这里,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而是我让你说什么你才能说什么。” “你……你这简直就是土匪做派!”程治安被呛了一下,有些语塞道。 楚牧峰身体微微前倾,不紧不慢说道:“行了,别装了,咱们说点正经事吧,之前的盗心案是你做的吧?那四个人丢失的心脏是被你挖走的吧?” “什么盗心案,我听都没听说过,你别诬陷我,想拿我当替罪羊!”程治安立即嚷嚷道。 楚牧峰站起身,就在程治安话音落下后忽然大声质问。 “人一死心脏就不跳了,你竟然残忍地将心脏摘走,应该是另有所用吧?你是不是把心脏给了别人?那个别人就是金陵大学图书馆的金石成!” 程治安脸色顿时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不过这种变化却是没有逃过楚牧峰的视线。 果然有问题。 他会这么快就将金石成抛出来,为的就是试探程治安的反应。 毕竟程治安对其余问题准备的再充分,都不会说对金石成无动于衷。 假如说金石成真是夏组组长螳螂,那么自己突然点出这个人物,程治安是绝对会吃惊的。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金石城,木石城。”程治瞪大双眼,抵死不认账。 “不认识金石成?” 楚牧峰冷笑一声,然后猛地一把拽住程治安的头发,让他整个脑袋向后仰去,头皮上传来的强烈撕裂感,疼得程治安五官都扭曲了。 感觉头皮都要被这个混蛋给扯下来了。 “你刚才去金陵大学图书馆见谁去了?” “我……我没见谁!” “没有,你就是去见金石成了,当我没有看到吗?”楚牧峰冷冷道。 程治安心跳骤然加快,什么,他居然看到了,该死的,他怎么能看到呢! “程治安,你说自己和盗心案没有关系,可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只有你才有可能同时接触道那四个死者的档案资料。” “我说你和金石成是有联系的,你还矢口否认,行啊,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也就不必跟你讲道理了。” 楚牧峰使劲往下拉扯。 程治安张口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整张脸宛如猪腰子般涨得通红,简直快要窒息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楚牧峰俯瞰着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治安哆哆嗦嗦,呜呜喊道。 “给脸不要脸!” 楚牧峰猛地松开头发,在程治安的大口喘息中吩咐道:“华容,这家伙就交给你了,严刑审问,我要知道盗心案的过程,还要知道那些心脏和金石成的关系。” “是!”华容恭敬道。 楚牧峰走到一边,端起茶杯开始喝起茶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华容去办。 “你……你想做什么?” 程治安看着拿着竹签走过来的华容,满脸惊恐地叫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在没有证据前,你们不能滥用私刑。” “谁说我要用私刑,我是要用公刑!” 华容挥舞着手中的竹签,缓缓说道:“程治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只要你做了,就别想抵赖!” “我既然能查出你和这个案子有关系,那么自然会有证据,比如说死者被杀的时候你在哪,谁能证明……” “哦,对了,顺便提醒下,我们已经派人去你家了,相信一定能从你家里搜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程治安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顿变。 去搜家了? 糟糕! 要知道在我家的地窖里还藏着第五颗心脏,那是我昨晚刚刚杀死人后摘的,原本准备今天就送出去的,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送,就被这帮家伙找上门了。 豆大的汗水滴滴从程治安额头滑落,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华容自始至终都死死盯视着他的神情变化,在瞧见这个后,心中愈发有底气。 他知道程治安的家中肯定有什么马尾,要不然这家伙不会这样紧张。 “好了,在他们回来之前,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玩,看到这些竹子了吧,待会我会把它们一根根扎进你的指甲缝,让你尝尝十指连心的滋味。” “不要……不要……不要啊!” 程治安惊恐地挪动身子,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他,又能往哪里躲呢。 “不要?我看你是很想要!” 华容一把抓起程治安的右手按在桌面上,跟着抬起左脚,直接踩在他的手指上,嘴角泛起一抹狞笑,拿起根锐利的竹签,在他手指上慢慢滑动。 “说,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可没等程治安回答,华容便直接发力,那根锋利的竹签深深扎进其中指的指甲缝中。 刹那间传来的那种剧烈疼痛,让程治安的心脏仿佛都要停顿,他立刻痛苦地吼叫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身体都开始痉挛抽搐。 “呦,嘴还挺硬的,没关系,等这个完了,我再帮你拔牙,看看你嘴到底有多硬!” 华容举起了第二根竹签,眼神里充满冷漠。 看着那近在眼前的竹签,程治安是心胆俱裂。 身为间谍,他很清楚十指连心刑罚的变态,而且竹签可要比铁签更痛苦,铁签插进去不会有倒刺儿之说,但竹签有。 当竹签慢慢往外拔起,上面的刺儿会扎进肉里,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惨烈。 第一根就疼得让人要疯,后面还有九根呢! 审讯室中的所有人都是面色肃然,眼里没有所谓的怜悯同情。 既然已经确定这家伙和命案有关,那自然不必再客气。 同情你谁同情那些惨死的无辜百姓?他们难道说就该死吗?你如此残忍地杀人挖心,别说这点酷刑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看好了,第二根来喽。” 华容说着又拿起根竹签,对准了脚下的食指。 这次和刚才快插不同,而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刺了进去。 程治安两眼瞪得跟鱼泡般,看着竹签扎进指甲缝,刺进鲜红的嫩肉中,同时一股鲜血倏地射出,染红指甲盖的同时,也仿佛染红了他的双眸。 这帮该死的华夏人,简直太残忍了! 疼得我快要崩溃了,还能坚持下去吗! 程治安如杀猪般疯狂嚎叫,想要驱散心中的恐惧,可是,越叫心越慌! “好了,下面就是无名指了!” 华容的话语仿若恶魔呢喃,一边说着,一边又抽出第三根竹签。 程治安陡然如打摆子般急促地叫道:“说……说……说!我说!” “说什么?”华容淡淡回道,手上并没有收回竹签的意思。 “盗心案是我做的。”程治安说完这话,是面若死灰。 面对这幕,楚牧峰一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你程治安是个铁打的汉子,到了审讯室,都会让你变成铁渣。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反复摧残的无穷折磨! “果然是你!” 华容抬起眉角,冷然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是如何行凶的!那些被挖出来的心脏你用来干什么的!都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 此刻疼得心都要揪起来的程治安已经不再去想别的事,按照华容的问题,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随着他的招供,楚牧峰也是暗暗皱眉,原来这个程治安还真不是夏组的间谍,他虽然说和金石成认识,但这种认识更多的是一种交易关系。 “我是个杀手,雇主给钱我做事。你们猜的没错,那些心脏都是金石成要的,至于说到他要那些心脏干什么,他不说我也不会问。” “是他让你杀那些人的?”华容追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他给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要新鲜的,而且都要是AB血型的,至于价格,一颗心一根小黄鱼!” “我那和那些医院比较熟,店铺老板的身份也只是我的一种掩饰,所以我就乘机查看了他们的档案,将那些人一一杀死,然后将心脏挖出来带走。” 就在程治安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走过冷声问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和金石成联系上,他也不会没有原因就相信你吧?” 程治安点了点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道:“是,要是没关系的话,金石成是不可能相信我,我也不敢随便接这个活。” “不过和他有关系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亲弟弟程治飞。这件事就是我弟弟从中作保,所以我才接的。至于说到我弟弟和金石成的关系怎样,他没说,我也问不出来,也就懒得去问。”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程治飞是个关键人物了。 “程治飞人在哪?”楚牧峰当即问道。 “死了!”程治安语气中多了一丝悲痛。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楚牧峰紧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只是接到了金石成的通知,说我弟弟死了。然后我就赶紧过去认领,我也问过金石成,他说我弟弟是被车撞死的,那辆车逃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程治安眼底闪过一抹浓浓怨恨。 “这么巧,那你就没有怀疑过金石成是凶手吗?”楚牧峰挑眉问道。 “怀疑过,但是没有证据!” 程治安摇摇头,语气苦涩的说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说?再说我还要靠着他赚钱,要是闹僵的话,我还怎么赚钱?” “你真的是财迷心窍!” 楚牧峰冷冷说道:“为了钱,你就能杀死无辜者,挖走他们的心脏!为了钱,连自己弟弟的死亡真相也不去调查!你这种人,罪无可赦,死有余辜!” “我……”程治安无言以对,死罪难逃,只求不再受折磨了。 “继续审问。” 楚牧峰懒得多瞧他一眼就走出审讯室。 这事闹的,原以为程治安是夏组一员,这样的话就能有更大收获,最起码能知道金石成在夏组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是不是自己所推断的组长螳螂。 可现在看来自己猜错了,程治安并非是岛国人,也不是被策反的汉奸,他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杀手。 程治安甚至都未必知道金石成的间谍身份。 不过关键的人物程治飞却是死了。 这条线索难道说到这里就算是断了吗? 至于说到程治安,楚牧峰是不用去想的,肯定会被宣判死刑。 要不要将杨千钧和王长印抓起来审问呢? 楚牧峰心里暗暗盘算着。 但此举显然有些草率,毕竟事情未必就能尽如人意,比如说抓起来后,不管是王长印还是杨千钧一旦宁死不招,那么这事很快就会暴露。 如此一来,夏组那些潜伏的间谍很快就会如惊弓之鸟,迅速销声匿迹。 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只能继续等待了。 在这种等待中,特殊情报科那边传来好消息,说的是情报处给了一台最新款的进口仪器,靠着这种仪器能够很快的锁定电报机位置。 在一定区域内只要有人发报,这边就能很快锁定。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 当晚。 就在楚牧峰将带回来的案卷都看完了,刚躺下准备休息时,电话突然间刺耳地响起来。 他赶紧拿起来,那边传来的是苏月柔激动的声音。 “科长,金石成那边发报了。” “什么?” 楚牧峰的睡意顿时消失,一下就坐起来,急促地问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就在刚才,咱们电讯处的人监听到金陵大学图书馆有发出来的电波,但是没有密码本,没有办法破译。” “能肯定的是,电波绝对是从图书馆里面发出的,西门竹还带队在那边,所以想请示下您,要不要行动抓人?”苏月柔跟着说道。 稍作思量,楚牧峰立即说道:“等等,我这就过去,告诉西门竹,让他继续严密监视图书馆,不管是谁从里面出来,都要第一时间逮捕,绝对不能放过!” “是!”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 一直以来对金石成都只是监控而没有抓捕,原因便是因为没有足够证据,害怕打草惊蛇。 要是说现在有了电台的证据在,那么逮捕他审问就是。 而且既然金石成有电台,肯定就会有密码本,在最短时间内抓捕他,搜查出来密码本,届时就算金石成不招供,自己也能找到更多线索。 行,就这么做! 楚牧峰拿定主意,披上件风衣,急匆匆走出家门。 …… 金陵大学,图书馆外。 在推断金石成很有可能是夏组组长后,西门竹对这里的监控工作就加倍的小心谨慎。 他在图书馆四周分别设立了四个监视点,每个监视点都是在最佳位置上,能确保全方位的布控,绝对不会给金石成任何逃走的机会。 而且这事做得十分隐蔽,即便是金陵大学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 正门对面的监视点是在一座教学楼储藏室内。 这里架着个高倍数的望远镜。 “科长!” 当楚牧峰到来后,西门竹便迎上前去。 “有没有动静?”楚牧峰直接问道。 “没有!” 西门竹摇摇头,指着图书馆说道:“从苏科长那边发现电波后到现在,对方一直都是处于沉寂状态,没有再发电报,也没有谁出入过。” “那就好!” 楚牧峰要的就是这个,真的要是说有谁进出的话,反而会增添变数。 “科长,有情况!”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的特工抬头小声说道。 楚牧峰都不用望远镜,扭头看过去,便看到一道身影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看他的体形应该和金石成很相似。 “西门竹,动手,将这个人抓捕,同时进入图书馆,将里面的所有人员全都控制起来,严密搜查,务必要将那部电台找到!”楚牧峰挥手下令道。 “是!” 早就等待这个命令的西门竹,迫不及待地就冲了出去,然后隐藏在四周的特工们就像是一个个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冲进图书馆。 至于说到走出来的那位,也在第一时间被拿下。 果然就是金石成。 “金老师,你总算露出马脚了,真不容易啊!” 楚牧峰打量着已经被卸掉下巴,在不断挣扎的金石成,嗤笑一声道:“带回去,严加看管!” “是!” 看着面前这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金石成眼里充满怨恨,心中后悔不已。 原以为自己这边行动够快了,谁想还是没有快过对方。 没想到楚牧峰做事竟然会这样迅速果断。 真是恨啊,明明能逃走的,就因为轻视了楚牧峰,想要在临走前通知所有组员潜伏,结果就落到了他的手中,成为他的阶下囚。 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图书馆中。 随着金石成被捕,这里很快就变得灯火通明。 负责值班的胆战心惊地被带过来,看到眼前这群荷枪实弹的特工后,腰杆立刻弯下去。 “长官,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这里有多少人值班?”楚牧峰冷声问道。 “白天的话多,晚上的话就我自己。”值班的曹老头赶紧说道。 “就你自己?” 楚牧峰挑起眉角,冷笑着说道:“我看不见得吧?刚才我就看到金石成从这里走出去,你是值班的,不要给我说你没看到。” “你说的是老金啊,他有时候也会来这里陪着我值班,我们两个就是轮值,他刚刚带了点酒和小菜,跟我聊了会。” “不过他的酒劲儿真大,我喝了几杯就犯困了。”曹天易嘟囔着说道。 楚牧峰扫过曹天易脸上的水滴,看向旁边。 “科长,他说的没错,我刚才找到他的时候,正睡的香呢!我泼了一茶缸凉水才把他浇醒,那酒应该有问题。”西门竹跟着说道。 肯定有问题! 金石成真要是夏组间谍,做事不可能说这么不谨慎,会让曹天易还保持清醒。 所谓酒菜应该是下**,直接将他整昏,这样的话就没有谁打扰他发电报。 反正整个图书馆,就只有曹天易一个值班的,他睡过去则万事无忧。 其实这事要是换做楚牧峰去做的话,就会和曹天易换班,这样就省去了**这道手续。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问道:“你刚才说值班是你和金石成轮着来,那么今晚是轮到你了吗?他怎么没有和你换班?” “我们两个回去也没啥事,反正值班也是睡觉,换班不换班无所谓啊!”曹天易解释道。 原来如此。 “带我去金石成晚上休息的地方,还有平时工作的地方。”楚牧峰岔开这个话题说道。 “是是是!” 楚牧峰对曹天易还是很放心的,毕竟西门竹是早就监控这里的,自然会对曹天易有过调查。 调查的结果证明曹天易没什么问题,他就是地地道道的老金陵人。 想想也是,要是曹天易也有问题的话,金石成会多此一举的整昏他吗? 图书馆大搜查开始。 “西门,安排人去金石成的宿舍没有?” “已经安排了,那边正在搜查。” “嗯!” 楚牧峰暗暗点头,西门竹是挺会办事,这要是换做别人,或许只会将注意力放在图书馆这边,毕竟电台是藏在这里的,谁还会去管宿舍那边呢。 401、节奏,尽在我掌握 (感谢新盟主八两打赏支持!) “长官,金石成经常在这里面清理摆放书籍。”曹天易指着前面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楚牧峰停步问道。 “是用来存放一些破旧书籍的地下室,还有一些搜集到的报纸和书刊合集,都会存在这里,等于是图书馆的小仓库,平常只有金石成去。”曹天易说到这里后有些迟疑。 “哦,为什么只有他去!”楚牧峰察觉到他神色的不对劲,跟着问道。 “因为这个地下室以前是被医学院用过,放过医用解剖的尸体什么的,怪吓人的,所以说图书馆的人都不愿意去,都怕沾上晦气。” “但金石成说他不怕,所以这里面一直都是由他负责清理打扫,别人也落得省心省事。” 曹天易这话说出来后,楚牧峰越发觉得这里就是电波根源地。 “行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楚牧峰一挥手,西门竹他们立即走进地下密室。 “好好搜搜!”楚牧峰环视一圈吩咐道。 “是!” 电台最有可能是藏在这里,找到电台的话,必须要将配套的密码本找到。 其实和电台相比,密码本才是楚牧峰最关注的。 要是换做别的地方,怎么都容易找到,可这里是图书馆,最不缺的就是书籍。要是说金石成将密码本藏在书架上,能知道哪个是吗? 希望金石成会将电台和密码本放在一起。 几分钟后,西门竹就充满欣喜地说道:“科长,找到了!” 楚牧峰急步过去。 靠着墙壁的一个书架后面放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部电台,可惜的是,真的只有电台,而没有密码本。 “科长,没有找到密码本,你说会不会在宿舍里?”西门竹低声问道。 “嗯,有可能!” 楚牧峰低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但问题是,咱们现在不知道密码本是什么样的,这就是问题所在,这么多书,咱们就算翻个遍,又能如何?” “是啊。”西门竹也是颇感无语。 “不过不用灰心丧气,咱们都找到了电台,金石成这个间谍的身份是铁板钉钉跑不掉了。” “还有他既然发报,就说明夏组其余人那里也是有电台接收,只要咱们找到那部电台,也能顺理成章找到密码本。” 说道这里,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找东方槐,告诉他可以行动了,立即将高野秀树逮捕,彻查他住的地方,我想那里应该是有点东西。” “还有王长印和杨千钧也不用留着放线了,收网吧,全都逮捕!毕竟金石成这边落网,他们都会收到消息的,要是被他们逃了就麻烦了。” “今晚抓紧时间审讯,只要再能审出来点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咱们这次就是大获全胜了!” “是!”西门竹恭声道。 “至于说到这里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扫视全场后沉声说道:“将这个地下密室暂时封了,里面的所有书籍一律不准拿出去,让苏月柔那边带人过来,搜查密码本的事交给她来负责处理。” “是!”西门竹点点头,专业的事就该由专业的人去做。 “真要被她找到密码本那就更好了!”楚牧峰略带期待道。 “就是。”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像是楚牧峰所推断的那样,金石成的宿舍被查了个底儿掉,可还是没有找到所谓的密码本。 不要说密码本,就连其余的违禁物品也没有,宿舍简单干净的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 …… 金陵大学图书馆这边的行动十分迅速,从开始到结束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虽然说中间肯定是会惊动校方,但在楚牧峰这边出示了证件后,校方第一时间就配合着将消息控制住,没有外传。 其他几处的抓捕行动同时展开。 被监控着的四合院。 在收到消息后,东方槐这边就开始行动。 从监控这里的那刻起,他就在心中不知道模拟演练了多少遍抓捕行动,现在自然是轻车熟路。 随着一个特工悄无声息地翻墙跳进去将院门打开后,东方槐带领手下小心翼翼地潜入其中。 砰! 当卧室房门被一脚踢开后,高野秀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去摸枕头下边藏着的手枪。 但已经太迟了,两道身影宛如闪电般扑过来,很快就控制住他的双手双脚。 紧随其后的就是卸掉下巴,翻过来戴上手铐,并将那把手枪搜了出来。 “呜呜!” 高野秀树发出一阵阵呻吟声,眼神怨恨的瞪视过来。 “带出去,彻查这里!”东方槐无视掉高野秀树的凶狠目光下令道。 “是!” 意外惊喜总是来得那么突然,在这里竟然搜到了一部电台,而且电台旁边就放着个密码本。 看到电台和密码本被拿出来后,高野秀树瞬间面如死灰。 “我就说呢,好歹也是岛国驻金陵总领事馆的武官,你这种身份的人要是夏组间谍,不会是个无名小卒。” “现在看来你果然是条大鱼,走吧,跟我回去,咱们慢慢聊!”东方槐轻轻拍了拍高野秀树的脸说道。 高野秀树是双眼无神,如丧考妣。 “原来我自以为最隐秘的这里竟然早就被监视。” “我真后悔没有将密码本藏起来。” “我错了,夏组,是我毁了你!” 高野秀树心底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没有谁比他清楚密码本的重要性,而只要掌握了电台和密码本,随随便便发出去几封有价值的电报,就能够让潜藏着的夏组间谍浮出水面。 此刻的高野秀树有种想要自杀谢罪的冲动。 但落入东方槐手里,被死死控制,高野秀树就连生死都没有办法做主了。 …… 与此同时,旁边的小院中。 王长印晚上自然是住在戏班里,既然要借着戏班当做掩饰,总不能说吃住都分开吧?要是那样的话,反而会成为一个破绽。 夜深人静。 四道身影宛如鬼魅般的来到王长印所居住的房间外面,彼此打出一个手势后,便准备破门而入。 谁想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传来几声咳嗽,然后便是有人起床的声音。 四个人立即隐藏起来。 房门很快打开,王长印披着个衣服,拎着裤子出来撒尿。 他做梦都没想到,刚尿了一半,黑暗处便扑出来两道身影,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上,还没等他来得及挣扎,已经被对方卸掉了下巴,然后用迷药昏迷过去。 “完了!” 昏迷前,王长印脑海里升起这个念头。 …… 红玫瑰西餐厅后巷。 这里就是杨千钧居住的地方,用他的话说,既然是租房子肯定要找个和餐厅最近的,这样也方便上下班。 向来有晚睡习惯的杨千钧,今晚没有在家。 他出去踩点了。 既然王长印那边给出了命令,说是要执行釜底抽薪计划,那么他就自然要准备开始行动。 但刺杀这事儿吧,可不是小事,不做则罢,既然要做,杨千钧就要做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要杀警备厅体系中有分量的人物才成。 比如说被他瞄上的这位,玄武区分局局长苏山河。 隐藏在暗中的杨千钧,偷偷的扫视着对面的一座酒楼,眼神阴狠。 他虽然是来踩点的,但要是说方便的话,不介意直接送苏山河上路。 醉酒失足淹死,多好的意外死亡。 “兄弟,有火吗,借个火!” 就在这时有人走过来,拿着一盒香烟的他,脸上露出着着急神情,任谁看都是烟瘾犯了。 杨千钧本来是想要赶人的,但想到要是那样做了容易节外生枝,就直接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了一根。 “来!” 谁想对方刚凑近就猛地扬手,一片白色粉末便扑到杨千钧脸上,让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糟糕! 杨千钧的反应也是很迅速,一边退让一边双手推了出去。 可谁想到来人竟然是个练家子。都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便趁着他闭眼的功夫,双手成拳狠狠砸向脑袋。 砰! 杨千钧一下就感觉脑袋嗡嗡作响,都来不及躲闪,被对方一记手刀干净利索地击昏在地,剩下的事情就再也不知道。 酒楼里面依然是笙歌燕舞。 苏山河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差点死在鬼门关上。 …… 特殊情报科。 随着金石成被带进来,后面没有耽搁多久,高野秀树,杨千钧,王长印便全都被押了进来。 当楚牧峰看到那本收缴上来的密码本后,神情格外兴振奋。 “去,现在就派人去通知苏科长,告诉她密码本有了。” “是!” 等到东方槐安排人去做事后,楚牧峰扫过全场,拍了拍手道:“点夜宵,先填饱肚子,今晚咱们要大干一场,给弟兄们都招呼一声,这个案子结束后我给你们所有人放假,发福利!全都有!” “是!” 东方槐他们起身应道。 作为特殊情报科的特工,他们不怕像是这样加班,怕的是没有班儿可加。 谁都知道这段时间的重心就是监视夏组,现在好不容易将这群目标人物全都一网打尽,不趁着今晚撬开他们的嘴巴,更待何时? 他们都准备一鼓作气,再立新功。 “金石成那边先放着不用管,第一个要审问的对象是高野秀树,不过在那之前,我准备去见见渡边川雄,东方,你安排下。”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好的,科长!” 审讯室中。 被突然带过来的渡边川雄显得十分憔悴,自从被抓住后,他就彻夜难眠,整天胡思乱想,十分的敏感。 今晚好不容易刚睡着,谁想就被这么突兀地带到审讯室中。 他那迷糊微睁的双眼被亮灯一照,刺眼得差点流下眼泪。 “坐下!” 将渡边川雄捆绑在审讯椅子上后,楚牧峰就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是楚牧峰要提审自己,渡边川雄便露出几分恼怒之色。 “楚牧峰,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还要折磨我,你要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不想让我活命,现在就杀了我吧!” “渡边川雄,我想你不会想要错过今晚的大戏,所以说才把你叫过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会闲着没事提审你吗?”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大戏?什么大戏?”渡边川雄眼皮微颤,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刚刚,我下令逮捕了一批人,他们分别是金陵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金石成!” 当这个名字说出口的刹那,楚牧峰敏锐地捕捉到渡边川雄神色一僵。 果然,这个混账东西之前依然有所隐瞒。 你要是对金石成一无所知的话,会这样紧张吗? 楚牧峰将这幕收在眼底,暗暗冷笑,不过并没有拆穿继续说道:“你的老搭档,总领事馆的武官高野秀树也被我抓到了!” “纳尼!真的吗?”渡边川雄惊愕地喊道。 “怎么,你很吃惊?”楚牧峰淡淡问道。 “不可能,高野秀树可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资格间谍。既然知道我出事,他没理由被你们轻而易举抓住。”渡边川雄摇摇头,依然带着一脸不可置信道。 “你看这是什么?” 楚牧峰说着就扬起了手中的密码本,看到这个的刹那,渡边川雄彻底死心了。 他知道楚牧峰没有在诈字,高野秀树是真被抓了,要不然这本密码本怎么可能会落在对方手中? 而且渡边川雄丝毫不会怀疑密码本的真实性,谁让这本密码本的封面上有着一朵造型独特的樱花,而这朵樱花就是当初高野秀树当着他的面画上去的。 “渡边川雄,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审问他们,而是第一个见你吗?”楚牧峰将密码本收起来后,沉声问道。 “为什么?”渡边川雄眨了眨眼,是真的有些不解。 “因为机会!” 楚牧峰翘起手指说道:“看在你招供的份上,我准备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愿意将知道的夏组情报说出来,我可以做主留你一条命。渡边川雄,你现在好好的想想,要不要再像是上次那样糊弄我!” “楚牧峰,我没有糊弄你!”渡边川雄的语气有些变弱。 “但你也没有真的全都托盘而出。” 楚牧峰脸色一沉:“我就不信,你身为夏组成员,会不知道夏组的运转方式,会对夏组其余间谍一无所知,甚至就连夏组组长螳螂的面都没有见过。” “渡边川雄,我上次可以和你不计较,但这次你必须说出我想要的情报。” “你即便不说也会有其他人会说,要是他们说出来的话,你就没有了价值,对待没有价值的间谍,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对吧?” “我……” 渡边川雄碰触到楚牧峰冰冷的双眸后,心弦猛颤,原本就已经招供的他,这时候再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心理,低着脑袋说道:“我愿意说!” “说吧!”楚牧峰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不错,他是能够去审问别人,但并不能保证他们就会招供。 就算会,也肯定需要严刑逼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开口的。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要是说过了今晚,被夏组其余间谍发现异常,知道金石成他们都被抓了而选择立即逃跑或者潜伏起来,就麻烦了。 未能尽全功,终归有些可惜。 所以他才会瞄准渡边川雄,金石成和密码本就是他拿出来的诱饵,看看渡边川雄是不是说真对那些事完全不知情。 很显然自己赌对了。 这个奸猾的渡边川雄采取的是半真半假的情报,差点被他蒙混过关。 不过现在好了,拿下他就有了资本,能和其余间谍好好周旋周旋。 “夏组组长是螳螂,螳螂就是金石成!” 渡边川雄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分量十足,让楚牧峰心中的疑惑总算是能解除。当然他还会继续审问,不会就这样贸然相信。 “继续说!” “夏组在金陵城总共有着二十个成员,他们以不同的身份隐藏在各个行业中,只要不主动暴露,根本不会察觉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我之前说并不知道他们是谁,并不是假话,因为夏组的结构方式有些不同,最起码和你之前抓获的那些间谍组织是不同的。” “夏组组长之下有四个副组长,每个副组长分别掌管着四个组员,四个副组长只对组长螳螂负责,他们彼此之间是没有任何隶属关系。” “我们组因为之前损失过一名间谍,所以说只有三个!高野秀树是副组长,我,红玫瑰西餐厅的厨师杨千钧,鸿运戏班的戏子王长印,这就是我们这个组的全员。” “另外三个小组的人员应该齐备,也正因为夏组执行的是副组长负责制,所以我真不清楚其余小组的成员的身份。” 渡边川雄的话说到这里,楚牧峰已经是暗暗颔首。 说的应该是真的。 因为自己还没有提及杨千钧和王长印,渡边川雄就果断招供出来,这本身就是坦诚的表现。 “说说你们小组的情况!” “好!” 半个小时后,楚牧峰心中已经有数,然后冲渡边川雄问道:“你们这个小组之前折损的那个间谍叫什么名字?” “程治飞。”渡边川雄说道。 “程治飞?” 楚牧峰不由愣住,竟然是程治飞! 他刚才随口一问其实是想要在和高野秀树交锋的时候用上的,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程治飞,程治安的亲弟弟。 可问题程治飞不是金陵人吗?他这样的也能成为夏组一员? 莫非夏组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全都是岛国人组成的,也是有被策反者的。 想到这个问题楚牧峰就直接问了出来,渡边川雄摇头答道:“不是那样的,只要能为我们所用就成。” “那程治飞是怎么死的?” “不清楚,这事高野秀树应该知道。” “你认识程治安吗?” “不认识!”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楚牧峰话锋一转,直接问道:“螳螂,也就是你说的金石成,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病?” “这个情况我不太清楚。” “行吧,暂时就这样!” 楚牧峰看到问不出来更重要的情报后,就站起身往外走去,有这些情报在,能够和高野秀树他们好好玩玩了。 “楚牧峰,我真的不用死吗?”渡边川雄抿着有些干渴的嘴唇紧声问道。 “待定!” 楚牧峰推门出去。 渡边川雄一颗心终究还是难以安稳,睡意也全无了。 …… 审讯室外。 “科长,咱们现在去审问谁?”东方槐问道。 “就拿高野秀树当突破口吧!” 楚牧峰从渡边川雄这里知道,杨千钧和王长印的地位只是普通组员,渡边川雄知道的他们知道,他不知道的两人也未必都清楚。 但高野秀树肯定知道得更多。 只要能撬开高野秀树的嘴巴,夏组在楚牧峰这里就将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当然,杨千钧和王长印也不能放松,同样安排了人去审问。 审讯室中。 坐在这里的高野秀树是心神不安,整个人恍恍惚惚。 他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面对即将发生的事,但怎么冷静,拿什么冷静? 要是说没有发现电台,没有发现密码本的话,他绝对可以咬死不承认,可现在一切都是徒劳。 他心中也是万般悔恨。 咣当。 就在他的这种惴惴不安中,楚牧峰走了进来,东方槐和西门竹则紧随其后。 看到他们进来了,高野秀树竭力的保持着冷漠的表情,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和局促。 他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了狠毒和怨恨,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与之同归于尽。 “高野秀树,咱们又见面了。”楚牧峰坐下来后,翘着二郎腿,淡淡说道。 “又见面?” 高野秀树扬起眉角说道:“楚处长,我觉得你用这个‘又’用得不恰当,我和你没有任何交集,这是咱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吗?” 楚牧峰无视掉高野秀树的这种色厉内荏的表现,平静地说道:“随便你怎么说吧,不管是第几次见面,这次都会决定你的命运。” “高野秀树,你愿不愿意把夏组的情报说出来?愿不愿意把夏组组长供出来?愿不愿意投降?” “投降?” 高野秀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别装傻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华夏是全民一致抗日。你这个岛国总领事馆的武官留在金陵城就是一种挑衅,何况你留下来还不是说为了做什么买卖,而是扮演着间谍的角色。” 楚牧峰带着一抹讥诮地道:“你觉得既然被我们抓到,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呵呵,你说的对,我是间谍,我是没有活命的机会,既然这样,从现在起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也不用多此一举来询问。”高野秀树咬牙狞笑道。 抵死否认没有意义,那就不如承认继续交锋,我不说,你能奈我何? “高野秀树,只要你配合审问,我就做主给你一个痛快,如何?否则的话,生不如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楚牧峰淡然说道。 “哼!”高野秀树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说到底还得死,你当我傻? “我很奇怪,渡边川雄都已经招供的情况下,你还在这里硬撑着有什么意义?你信吗?只要对杨千钧和王长印说出来渡边川雄已经招供的情况,他们肯定不会继续硬扛的。” “他们两个要是也招供的话,你这个副组长说不说还有什么区别?”楚牧峰手指敲打着桌面缓缓说道。 “渡边君不会招供的,你休想诳我!”高野秀树冷声喝道。 “不会招供?” 楚牧峰抬起手臂指过去,语气蔑视的说道:“夏组算上你在内,总共是有四个副组长,你们每个人负责四个组员,我说的对吧?” 高野秀树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 该死的,渡边川雄,你竟然真招供了? 要是没招供的话,这些机密信息楚牧峰是如何得知的? “还不想说?那就用刑吧。” 楚牧峰没有继续劝说的意思,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吃到苦头,压根不把你当回事。 有什么话上过刑再谈! 西门竹大步走上前来,盯着被捆绑起来的高野秀树,嘴角泛起狞笑道:“龟孙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我就给你好好上一课,让你知道和我们科长对着来是多愚蠢。” 卷起衣袖,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了碾,西门竹拿起烧得滚烫至极的烙铁,慢慢递送到高野秀树面前。 烙铁释放出来恐怖的高温,让他忍不住闭上双眼。 “你既然是夏组的副组长,而且还是岛**人,相信忍耐力一定不错吧,记住,等会千万别叫哦!” 说罢,西门竹就将烙铁直接印在了高野秀树的胸口上。 “嗤……” “啊!” 随着衣服被烫烂,滚烫的烙铁直接落在高野秀树的胸口,空气中顿时泛起一阵焦糊味。 原本要紧牙关的高野秀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惨烈的喊叫声。 他面孔扭曲,龇牙咧嘴地吼叫着,真是无法忍受的痛苦啊! “八嘎!楚牧峰,你来啊!” “我是绝对不会投降的……啊!” “混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 楚牧峰撇起嘴角嗤笑道:“我说过的,不会杀了你,杀了你对我有好处吗?没有!” “我会留着你这条命,让你天天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不是挺能扛的吗?那就继续扛吧!我去找杨千钧和王长印谈谈,看看他们会不会像你这样忠诚,像你这样嘴硬。” “继续上刑。” 说罢,楚牧峰转身就走出去。 身后传来的是高野秀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听惯了这些的楚牧峰无所动容,径直拐弯走进了旁边的审讯室。 他是有意识地忽略金石成,想要晾晒下他。 你以为我抓了你就会立刻审问吗,不不不,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节奏,尽在我掌握! …… 三号审讯室。 这里关押着的是厨师杨千钧。 再见到楚牧峰的时候,杨千钧是心情沉重。 虽然说之前已经怀疑楚牧峰是冲着他来的,不过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现在这种侥幸心理彻底化为泡影。 楚牧峰果真是冲着他去的,可笑他还真以为是凑巧。 “楚牧峰,我有话要问你。”杨千钧抬起头问道。 “你要问我?” 楚牧峰微微一笑,顺势拿起桌上的皮鞭就狠狠抽过去,一皮鞭就抽在杨千钧袒露的胸口上,带起一片血肉,疼得他当场龇牙咧嘴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你是阶下囚,只有回答问题的资格,你要是说再不知道怎么说话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加深印象。”楚牧峰冷漠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夏组的间谍!” 杨千钧看到楚牧峰又扬起来的皮鞭,便识趣地将剩下的话咽进肚中,带着几分惊异几分忐忑地点头道:“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不想狡辩吗?”楚牧峰淡然问道。 “抵赖有用吗?既然都落到你们手里,那只能认命。” 杨千钧叹了口气,坚持说道,“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发现的!” 啪! 又是一鞭子抽下去,楚牧峰漠然说道:“你没资格提问。” “杨千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还是想先试试我们这里的刑具呢?” “当然,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很多夏组的情报,比如说知道你的真名是铃木下河。” 楚牧峰这话刚说出口来,杨千钧脸色就不由大变。 铃木下河的名字除非是夏组内部成员,不然外人是绝对不会清楚。可楚牧峰张嘴就喊出来,让他如何能够冷静? 这说明什么?说明已经有人招供了。 该死的,是谁这么没有骨气,居然这么容易就招供了,你们要是都招供的话,那我在这边继续硬撑着还有什么意义? 杨千钧原本坚固的心理防线顿时出现了裂纹。 这种窝里斗的手段在审问中是屡试不爽。 “还有,你们夏组的组长是螳螂,夏组有四个副组长,对吧!你们这个小组,原本有四个组员,不过却死了一个,那个人就是程治飞。” “哦,对了,我还知道程治飞是谁杀的,你想知道吗?” 楚牧峰每说出来一句话,杨千钧脸色就变暗一分,还多了几分纠结和慌乱。 到最后听到程治飞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是真的很憎恨和绝望。 对背叛者的憎恨! 对夏组暴露的绝望! 难道说夏组就要因为这个叛徒而毁于一旦吗? “不对,你是在诳我!你是想要从我嘴里诳走更有价值的情报!”杨千钧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困兽犹斗般喊道。 “诳你?” 楚牧峰嘴角斜扬,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觉得我有必要诳你吗?说真的,我过来见你也纯粹是走走形式而已。” “你觉得你掌握的情报能比其他人多吗?不多的话我何必要诳你!杨千钧,哦,是铃木下河,你太自负了。” “是谁?到底是谁招供了!”杨千钧红着眼问道。 啪! 回应他的,是狠狠一鞭子。 “铃木下河,如果你不说,那你会死,死的没有半点价值,死的格外凄惨痛苦,你确信要这样吗?” “我……” 铃木下河出现些许迟疑和矛盾。 “看来他很想尝尝我们这里的刑具滋味,来给他体验体验吧!” 交代了一句,楚牧峰转身就往外走去。 是和风细雨的问话,还是金钱厚利的蛊惑,或是冷酷无情的酷刑,一切都看我的心情! 望着楚牧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铃木下河咬咬牙,依然选择沉默。 但很快,他忍不住开了口,发出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吼叫! 这里的酷刑,真的很残酷啊。 走出这间审讯室后,楚牧峰淡淡吩咐道:“上刑之后进行心理战术,估计他是顶不住的,尽快拿下他的所有口供。” “是!” 楚牧峰心里虽然说着急,但同时也是很有自信的。 为什么?因为这次情报处给他特殊情报科安排过来两位审讯专家,这两位都是搞心理战术的高手,会充分抓住每个破绽和漏洞,从而让对手全面崩溃。 在现有情报的基础上,楚牧峰相信这两位绝对能利用好,拿下铃木下河。 四号审讯室。 这里的审讯同样进行着,负责审讯的就是刚才说的那两名专家中的一位,一个三十来岁,长着个鹰钩鼻,满脸冷峻的中年男人。 他叫呼延皓。 “看来你们夏组应该对我们华夏文化也是有过一番深入研究,选择的联系方式也挺别致的,居然用唱戏来传递情报,很有新意嘛!” “王长印,听说你在戏班子里还是个台柱子,看来没少花时间练习京剧吧?”呼延皓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 滴答!滴答! 随着呼延皓的问话,审讯室中响起声声水滴声,每一声都是那样清脆。 只见被反绑着手臂的王长印,右手腕划开了一道口子,地上放了个盆子。 滴答声就是鲜血在滴落。 呼延皓虽然没有用刑,但问话的方式比用刑还要冷酷。 因为持续流血,王长印的嘴唇都变得惨白如纸。 402、他有另外一个身份 王长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这是要我死?” “是啊!” 呼延皓没有否认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坦然说道:“照着现在这个速度,你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会虚脱,一个小时就会昏迷,最多两个小时就会因为流血过多死掉。” “你可以不说,无所谓的,反正该知道的事我们已经掌握的不少。” “你们能掌握什么?”王长印质疑道。 “能掌握什么?看来你对自己的组员特别有信心是吧?” “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们是怎么锁定你的吗?对了,有件事还忘了给你说,今晚被抓的不止是你,还有红玫瑰西餐厅的杨千钧。” “不对,不能叫做杨千钧,应该是叫做铃木下河,你说是吧?”呼延皓不紧不慢地说道。 王长印眼里写满了诧异:“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个除非是夏组内部的间谍,不然外人是肯定不知道,但呼延皓如此清楚,他怎能不吃惊? 真有叛徒! 王长印心中顿时升起了熊熊怒火。 八嘎,到底是谁背叛了组织,背叛了帝国! “滴答滴答!” 鲜血仍然在缓缓流淌。 要说直接一枪崩了,一了百了也就算了,偏偏要这样折磨人。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明明知道自己要死,却又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一步步接近。 “田野冢君,我知道的事还有很多,比如说我知道你在岛国家中有个漂亮的妻子,她应该是叫做芳田惠子吧?你说要是你这样死在了华夏,她怎么办呢?” “你……” 王长印真被呼延皓说得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更白了。 他怎么连惠子的事都知道? 这件事除了高野秀树外,我是对谁都没有说起的,难道说是高野秀树招供了! 该死的,高野秀树,你可是副组长,就这么没有血性,轻易就招供了吗? “你要是死掉,芳田惠子肯定会被别的男人觊觎。” 呼延皓站在王长印的背后,低沉的声音像是具有魔力般慢慢响起,“当她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当一名艺伎,被别的男人压在身子下面肆意蹂躏,她会多心酸多痛苦?” “你要是看到那幕,哦,不不不,你不会看到的,所以你才会不在乎,对吧?” 什么不在乎,她可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一股疯狂的杀意在王长印心底蔓延开来。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但现在听到王长印的话,就感觉对方是个魔鬼,在拉着自己坠下深渊。 偏偏他的杀意就这样爆涌而出,真想将所有敢欺负芳田惠子的人杀死。 “滴答滴答!” 王长印原本就开始有些迷离的眼神,被这股杀意刺激得一片血红。 这时候再听到滴答声,他忽然间不想死了。 “田野冢君,好好想想吧,你为你的帝国已经付出不少,总不希望到最后,连最起码的尊严和女人都保不住吧?” “你的家人呢?他们的死活你也不管吗?” “再说夏组已经有人背叛,你还要硬撑到底,没有任何意义。” …… 呼延皓的话就像是带着一股磁性,慢条斯理的叙说着,却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似的,悄无声息中就开始入侵王长印的心中,瓦解着他的心理防线。 快了! 呼延皓知道距离拿下王长印已经很快了。 审讯室外。 楚牧峰没有走进去,在知道里面是呼延皓后,他就选择止步。 他听说过呼延皓,知道这位专家审讯的时候擅长的是心理战术,自己要是说冷不丁的进入肯定会捣乱他的节奏,还是让他尽情发挥吧。 “高野秀树沉默受刑!” “铃木下河死活不说!” “田野冢君处于煎熬!” 那剩下的就该轮到金石成了。 原本是想要等高野秀树他们有谁招供后再去见金石成的楚牧峰,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抓紧时间提审。 一号审讯室。 金石成从被带到这里后就处于无人问津状态,被捆绑的像是一个粽子般,就这样孤寂地等待着。 他心里其实也很着急,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起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双眸中竟然多出些许血丝。 很诡异的血丝! “咳咳!” 当血丝出现的同时金石成就开始咳嗽起来,不是那种正常的咳嗽,而是很剧烈的那种,像是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似的。 楚牧峰就是踩着咳嗽声进来的。 “你有病!” 楚牧峰只是看了一眼金石成就当场断定,言语笃定的说道:“你这个病不轻,金石成,你让程治安给你杀人盗心,想必也是治病所用吧?” “呵呵,没想到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还是一个医生!”金石成在咳嗽了一阵,强忍着那股不舒服冷声道。 “你认识我?”楚牧峰嘴角一翘道。 “当然!” 金石成理所应当般的说道:“不要说你是被誉为间谍杀手,就算不是,冲着你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官场新贵,我也会了解你,会搜集你的资料。” “这么说在金陵大学图书馆的时候,你是认出来我了?那你怎么还敢停留在图书馆,还敢在那里发电报?”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所以我现在挺后悔的!” 金石成脸上闪过浓浓的懊恼神情,“我当时想的是,你也许是巧合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我的身份很隐蔽,没谁能知道。” “甚至我还想着,你应该是跟着程治安过去的,毕竟盗心案是他干的,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冲着我去,但是我也已经决定离开金陵。” 说到这里,金石成咬了咬牙:“一步,楚牧峰,你就比我快了一步!” “要不然的话,我已经撤退了,不但是我,整个夏组也都撤退了,可惜啊,我真的是非常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发出那封电报!” “哦,你发的电报是要让夏组全员撤退吗?”楚牧峰敏锐捕捉到这个后问道。 “不错!” 金石成瞥视了一眼慢慢说道:“夏组的成员应该都已经撤退潜伏起来,没有我的激活是永远都不可能露面。” “所以说楚牧峰,你还是死了想要找到他们的心吧,休想将夏组连根拔起。” “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楚牧峰听到这话,翘起唇角,带着一抹嗤笑说道:“金石成啊金石成,你太自信了,莫非觉得我们不能截获你的电文,觉得我们没法破译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石成忽然有些心虚。 “夏组四部,等候通知,老地方见面。” 楚牧峰慢慢说出来的这话,就像一声惊雷在金石成脑海中炸响,他竭力维持镇定的神情终于出现变化,难以置信地望过来。 “你!你!你!” 情绪激动中的他,连话都说不全。 楚牧峰竟然真的破译了电文! 难道他找到了密码本吗? 不可能,我密码本藏得非常隐蔽,而且根本看不出来异样,他怎么可能找到? 可他刚刚那句话如何解释? 除非…… 金石成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安,看过来的眼神带出一种迟疑,“楚牧峰,你不会给我说,你是从别人手里得到密码本的吧?” “没错!” 楚牧峰打了个响指笑道:“通讯密码本就是你们夏组的人交给我的。” “谁?是谁!”金石成冷然问道。 “你猜呢!”楚牧峰反问道。 答案他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要知道金石成他们都是被单独逮捕,分别关押的,谁也不清楚谁,保持神秘自然是重要的底牌。 金石成的心绪顿时被这个突发状况搅乱的一团糟。 要是说没有密码本,那金石成是无所畏惧。 可现在密码本暴露出来,他就立刻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眼前的楚牧峰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真的知道密码本,可问题是,到底是谁当了叛徒? 夏组四个副组长,是谁暴露了?是谁投降了? 还能信任他们的忠诚吗? 金石成不会那么愚蠢,所谓的忠诚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不觉得那些人都能够扛住这里的刑罚。 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是钢筋铁骨。 “要是有人用发报机发出让夏组所有成员都去老地方集合的电文……” 金石成都不敢想象那种后果会有多严重。 “金石成,没想到你居然是夏组的组长,或许我称呼你为螳螂,更贴切吧?”楚牧峰趁势追击问道。 金石成眼瞅形势已经这样,也没有再狡辩抵赖,淡然说道:“不错,我就是夏组组长螳螂。” “楚牧峰,我不知道你从谁手里得到的密码本,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会妥协投降,想要让我成为你的俘虏,成为帝国的背叛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呵呵,也就是说你不会招供喽?”楚牧峰不置可否道。 “绝不!” “看来还是得走那一步。” 楚牧峰摇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我是不想要对你用刑的,毕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只要老实交代,以你的身份是可以活命。” “可惜啊,有能活命的机会你不要,非要自寻死路!” “哼!”金石成冷哼一声。 “上刑吧,好好招呼下咱们这位螳螂先生,然后按照密码本,给他们四个小组发报,激活他们!” “螳螂,你猜猜我什么时候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呢?”楚牧峰伸手往虚空一抓,带着一丝戏谑道。 金石成是心如急焚。 但他的神情却是保持不变,他不想要让楚牧峰看到自己的惊慌,他想要做的就是力抗到底。哪怕是承受不住,也不能现在就招供。 “哦,对了!” 刚刚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楚牧峰,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被架上了老虎凳的金石成道。 “金石成,其实我很怀疑,你到底能不能撑得下第一轮刑罚,要是你想通的话,我的承诺还有效!” “要是你顽固不化,那么我只能说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挥挥手,楚牧峰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啊!” 刑讯随即开始。 从审讯室出来的楚牧峰回到办公室中,现在四间审讯室都已经展开审讯,组长金石成,副组长高野秀树,王长印和杨千钧。 现在就看谁绷不住,第一个被攻破防线,愿意招供。 时间就这样过去半个小时。 外面已经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世界。 就在楚牧峰全面梳理手头的资料时,门被敲响了,推门进来的人是负责审讯王长印的呼延皓。 “楚科长,王长印,也就是那个田野冢君招了!” 楚牧峰蹭地就站起身来。 “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没有?” “有!” 呼延皓也是带着几分喜悦之色,跟着说道:“没想到这个田野冢君这么有心计,他竟然知道除了高野秀树外的其余三个副组长都是谁。” “真的假的?”楚牧峰一下就愣住。 田野冢君不过是个普通组员,他怎么可能说知道其余三位副组长都是谁? 这种事不是应该保密的吗?夏组内部的等级制度应该很森严的才对。 “千真万确!” 呼延皓便一股脑的将审问出来的结果倒出来,“没想到这个田野冢君除了是夏组的间谍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哦,是什么身份?” “这个身份就算是金石成都未必知道,那就是监督者。他是直接跟特高课本部汇报的监督者,负责监督夏组成员动向。” “在这样的情况下,田野冢君会知道其余三个副组长是谁就很正常,其实不只是三个副组长,就算是其余间谍的资料他也有。” “现在他想见你,和你面谈!” “好,走,我去会会这个田野冢君!”楚牧峰摩拳擦掌地快步走了出去。 审讯室中。 楚牧峰见到了一脸沮丧的田野冢君。 说真的,他是没想到田野冢君居然会是监督者。 但夏组之中有一个这样的角色,楚牧峰也是不足为奇。 这就像是华夏古代的监军。 只不过监军是明面上的,而监督者却是暗地里。 这也说明特高课的谨慎,安排这样一个监督者为的就是戒备和清理所有危险因素。 “田野冢君,你要见我?”楚牧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后目不斜视地问道。 “是的!” 田野冢君立即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 他已将事情想得很清楚,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这么做吧。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这里的事,你能做得了主吗?” “当然!” 楚牧峰语气自信地说道:“你是死是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我想活!”田野冢君眼神里满是期待。 楚牧峰点点头肃声说道:“想活命的话没问题,只要你将我想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证明你的价值,那我可以保你活命。” “我说的活命不止是我,我还要我夫人芳田惠子能活下去,只要你能做到这点,我可以将夏组的成员全部告诉你。”田野冢君摇摇头说道。 “保证芳田惠子活着?” 楚牧峰皱起眉头,摇摇头语气迟疑的说道:“田野冢君,我就算想要答应你的要求,也需要一定时间去运作,不可能给你打包票。” “毕竟这里是金陵,你说的芳田惠子是在大洋彼岸的岛国。一时半会,我可做不到你说的条件。” “不,惠子她不在岛国,她也在华夏,而且就在广陵!你能不能救出来?”田野冢君急声说道。 “哦,人在广陵?怎么回事?”楚牧峰眯了眯眼。 “很简单,像我这样的监督者身份,特高课也是要有所控制,惠子就是我的软肋,所以她也被带到了华夏,但不和我在一个城市,这样既能让我们有机会见面,也能更好地控制我们做事。”田野冢君无奈地说道。 “但刚刚这个人说得没错,我要是死了的话,一切就都没了,惠子也绝对不会得到善待。” “你不是想要知道夏组所有人的资料吗?你不是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吗?那好,我什么时候说出来情报,就取决于你们什么时候把惠子救出来,只要能保证我们两人的安全,那我就可以答应你们的所有要求。” “怎么样?” 田野冢君双手一摊道。 “行,成交!” 沉吟片刻,楚牧峰抬头答应了这个要求。 “你应该知道芳田惠子的具体下落吧?说出来,我这就安排人去做这事。你放心,只要你给的地址没问题,我保证能将芳田惠子救出来。” “广陵距离金陵也不算太远,我会安排连夜带她过来,但在这之前,我会让你们通个话,通话后你必须说出我想知道的情报。” “田野冢君,你有你的条件,我也有我的底线,如何?”楚牧峰跟着一口气说道。 “好的,没问题!” 田野冢君点点头,舔舐了下干裂的嘴唇,声音嗓哑地说道:“她如今是在广陵市……我只要听到芳田惠子的声音,就会将夏组的情报说出来,但人你要连夜给我送过来,不然我不放心。” “好,等着吧!” 楚牧峰直接起身离开审讯室。 “楚科长,时间这么紧,来得及吗?”呼延皓凑上来问道。 楚牧峰抬起手扫了一眼手表说道:“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距离天明还有段时间,要是说咱们这边安排得当的话,能够做成这事的。” “一个监督者,一个掌握着夏组所有人资料的监督者,这可是十分重要的人物,你都好不容易撬开他的嘴,咱们必须全力以赴。” “嗯!” 呼延皓只是负责审讯,至于说到其余事他是没有多少发言权。 楚牧峰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然后立即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 毕竟这种事想要做成的话,只能是请唐敬宗出手。 不然只是他的话,就算是知道芳田惠子的位置又能怎么样?鞭长莫及啊! 可是借助力行社的力量来做,这事的难度并不大。 “处座!” 等了足足三分钟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已经睡了的唐敬宗,此刻有些迷迷糊糊,在听出打电话的是楚牧峰后,压下心头的不快,有些疑惑地问道:“都这么晚了,牧峰,有什么事吗?” “处座,有急事,倘若不是十万火急,卑职也不敢惊扰您休息。” “说吧,什么事!”唐敬宗睡意顿时消去了大半,坐起身来说道。 “处座,是这样的……”当楚牧峰简明扼要地将事情叙述了下后,唐敬宗立即兴奋地下了床,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这个楚牧峰,真是个干将啊! 唐敬宗急切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夏组组长螳螂已经被你抓了,四个副组长之一的高野秀树也在你那里关押。” “田野冢君这个监督者给你开了条件,只要能救出他老婆,他就愿意将夏组的情报全都说出来。” “是的!” 楚牧峰点点头跟着说道:“处座,那个芳田惠子人现在在广陵市,我是无计可施,您看看能不能通过那边的同僚,立即开展行动,将芳田惠子给营救出来。” “一旦她落到我们这边,那就能得到夏组所有人的资料,然后连夜进行抓捕。” “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这就给局座打电话,请他下令做这事,你在科里等着,我等会也过去。”唐敬宗断然说道。 “是,处座!”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就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喃喃自语道:“时间紧迫,希望唐敬宗那边能得到个肯定答复,否则拖延下去,就会多出变数来。” 至于唐敬宗那边,则赶紧一边穿衣,一边给戴隐那边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显然戴隐还没有休息。 在接到这个电话后,戴隐面露惊色,蹭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急切地问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局座,千真万确,是楚牧峰刚刚给我打电话汇报的,他现在就在特殊情报科那边,我正准备过去。”唐敬宗说道。 “这样,敬宗,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戴隐略作思量,立即说道。 “是!” 挂掉电话后,戴隐皱着眉头,似乎多了几分思量。 “对方的要求是真的吗?” 是真的话,这事自然是好事。 可要是虚假情报,万一是田野冢君抛出来的陷阱,那就会变得糟糕了。 第一负责营救的特工可能会全军覆没,第二田野冢君他们被捕的消息就会借机传出去,夏组其余间谍就会采取潜伏或者说营救行动。 所以不能等闲视之。 戴隐不愧是力行社的局长,想问题的角度很全面,在别人都为即将获得夏组情报激动的时候,他却能逆向思维,将最坏的结果考虑道。 当然,不管是真是假,能够顺利抓捕道夏组组长螳螂,还有数名组员,这已经又是大功一件,值得大书特书了。 …… 深夜十二点。 特殊情报科科长办公室。 戴隐和唐敬宗已经从审讯室那边过来,看着楚牧峰,戴隐肃声问道:“牧峰,你能确定田野冢君所言属实吗?” “局座,卑职不敢肯定。” 楚牧峰摇摇头,语气有些慎重地说道:“我也知道您的顾虑,但这事真的不能拖延下去。” “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说田野冢君说的是真话,咱们却不去做,就白白失去了一个能得到夏组所有人情报资料,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所以处座,卑职的建议是立即组织营救!” 营救吗? 就在戴隐凝神思量时,唐敬宗也跟着附议道,“局座,我也赞同牧峰的意见。” “这件事都已经这样,要是说咱们不去做的话,未免有点可惜。而且我觉得田野冢君的态度不像是说假话,倘若他不想说,或者想达到其他目的,根本不必如此复杂。” 说到这时,唐敬宗拉了拉后面的呼延皓说道:“呼延,你来跟局座说,对方所言是否属实。” “局座,我觉得刚才的审问是有效的,田野冢君应该没有撒谎,是真的愿意招供了。”呼延皓想了想,沉声说道。 原本已经有了决断的戴隐,听了呼延皓的这番话,当即不再迟疑,扬手说道:“好,那我来安排广陵的人去开展营救行动。” “多谢局座!” 楚牧峰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放松下来,这事只能是戴隐下令才成,换成其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权力,也没有那份执行力。 “牧峰,这次如果能将夏组拿下,你又为我们力行社立下了汗马功劳。”戴隐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满意地夸奖道。 “局座过奖了,这都是在局座的英明领导和处长的大力支持下才能做到的。”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我和敬宗可不会去争的,对不对?” “是是是!” 唐敬宗自然是连连点头。 戴隐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他现在要去总部安排营救行动,然后等待广陵那边的答复。 芳田惠子,你可不能死。 “继续抓紧审问。” 虽然有了田野冢卷的投诚,但楚牧峰这边该有的程序还是不会少。 没准这时候还能撬开其余人的嘴巴,也能得到有价值的情报不是。 而另一位负责审核的公孙羊已经有些心急了。 要知道和呼延皓一起过来,呼延皓已经是撬开了田野冢君的嘴巴,可他这边却是丝毫没有进展,自然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所以在这种压力下,他看向杨千钧的眼神就变得愈发不善。 “铃木下河,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逼我下狠手啊!” “随你的便!” 铃木下河满脸不屑,吐掉一口带血的唾沫后,眼神如豺狼般阴狠。 “八嘎,有本事就杀了我!”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 …… 广陵市。 凌晨一点,天空被如潮的乌云笼罩,连月色都被淹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彻清泠的雾气,整座城市陷入沉寂之中,隐隐可以听到巷子里传出的打更声。 大街上,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文昌阁附近一处叫做醉香居的酒馆。 “这里就是目标了!” “嗨,还没想到醉香居竟然是一处岛国间谍的藏身地。” “都给我竖起耳朵挺好了,今晚的目标就是里面那个叫做芳田惠子的女人。咱们目前没其他资料,只知道对方是个年轻女人,所以只要满足这个要求的,都不能死,必须要活口。” “这可是局座下的死命令,听清楚没有?” “清楚!” “好,行动!” 动手的是力行社广陵站的特工,他们基本上都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对这里的一切熟悉的很。 醉香居他们来过多次,所以对于这次行动,他们是充满信心。 有心算无心,也就是十来分钟,行动便宣告结束。 整座醉香居中只有两个女人,全都被活捉,知晓其中一个女子果然就是芳田惠子时,负责这次行动的广陵站站长王天庆就大手一挥。 “都带回去!” 至于说到醉香居的其余人也都被逮捕,这里既然是一个岛国间谍的藏匿窝点,岂能就这样放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功绩。 金陵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这边是焦急等待,就在他刚刚掐灭手中的烟蒂时,忽然电话响起来,那边传来的是王天庆的声音。 “喂喂,是楚科长吗,我是广陵站的王天庆。” “王站长,你好,我是楚牧峰,怎么样,人救出来了吗?”楚牧峰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天庆爽朗地说道:“救出来了,我刚和局座通过电话,是局座让我和你联系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芳田惠子已经在我们手中。” “我这边正准备亲自送她去金陵,估计顺利的话,天亮差不多就能道。你看你那边有什么需要?” “王站长,我要和芳田惠子通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随时都行。” “好,你稍微等下,我这边很快就好。” 田野冢君很快被带到办公室中来,楚牧峰将电话递过去,“你来接吧。” “这个……”田野冢君有些茫然。 “你接了就知道了!” 田野冢君情绪有些激动的接过来电话,刚开口,那边就传来了芳田惠子那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田野冢君悬着的心总算是能落下。 这说明楚牧峰是有诚信的。 惠子总算从那里被救出来。 简短聊过之后,田野冢君挂掉电话后,凝视着楚牧峰说道:“现在我可以把名单交给你,但只有两个组,剩下的那个我要见到惠子后再给。” “成交!” 403、今夜无眠 对于田野冢君的有所保留,楚牧峰并不在意。 芳田惠子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时间上还来得及,只要他如实招供,那这次肯定能将夏组一网打尽。。 挥挥手,楚牧峰淡然说道:“先带下去吧!” “楚牧峰,记住你答应我的,我要见到活着的惠子。” 田野冢君走到楚牧峰身边,忍不住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眼里充满期盼地大声嚷嚷道。 “我楚牧峰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楚牧峰朗声说道。 “好,我信你!” 等到田野冢君离开后,楚牧峰就将东方槐和西门竹叫到办公室中,看着两人分别递出去一张名单,肃声说道。 “这是田野冢君所说的两份名单,分别是两个副组长加八名组员!你们一人一份,现在就带人出发,将名单上的人全都带回来。” “记住,不要搞得兴师动众,要抓活口,千万别让他们跑了,你们都是做这事的行家,该怎么做不用我亲自教了吧。” “科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两人恭声应道。 以有心算计无心,而且又是深夜行动,这种情况下,要是都做不成这事,那他们真的可以回家种地去了。 今晚这一系列动作,让两人都显得情绪很亢奋。 这都是厚厚的功劳啊! 楚牧峰能无所保留地将这样的功劳交给他们去完成,难道还不够说明对他们的重视吗? 就冲这个,他们也得全力以赴,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 “我就在这里坐镇指挥,有任何问题可以及时汇报,我来调度支援。” “是!” “行动吧!” 特殊情报科的众人很快就动起来。 …… 力行社总部。 今晚没有睡觉的何止是楚牧峰,从特殊情报科回来的戴隐就没有丝毫睡意。想到今晚对力行社对金陵都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他就感觉很振奋。 “敬宗啊,你说说我当初将楚牧峰要到力行社来是不是最明智的决定?”戴隐端起一杯刚刚沏好的浓茶,嗅了嗅茶香,笑着说道。 “局座,您真是慧眼识英雄啊!”唐敬宗不加吝啬的赞叹。 戴隐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的这个评价很准确,楚牧峰就是英雄,是咱们人力社的英雄,是咱们国家的英雄。” “这样的人才幸好是在咱们力行社,这要是当初被李五省留在中央警官学校,简直就是最大的浪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 唐敬宗不是在恭维,而是真这么想的,他颇为感慨地说道:“之前从北平警备厅传来那些消息的时候,说真的我是不太信服的,但现在算是服气了。” “楚牧峰这小子好像有着非常敏锐的嗅觉,对岛国间谍就像是盯着耗子的猫似的,一抓一个准。” “局座,这次夏组要是能被连根拔起的话,楚牧峰是绝对居功至伟,您说我这个做处长的,是不是又得给他请功啊。” “你呀你呀!” 戴隐很显然是心情不错,指了指对方笑道:“你说的没错,这次夏组要是说真被全部拿下,肯定会重赏他的,放心,你们情报处也有一份!” “谢谢局座!” 唐敬宗跟着笑吟吟地说道:“那咱们现在就等着王天庆过来了,只要他过来,剩下的那个副组长也就休想逃掉。” “局座,我先去安排人手去接应下王天庆吧!” “嗯,去吧,接到之后直接送到特殊情报科再说,不用先过来报到了。”戴隐大手一挥。 “是!” 说到特事特办,戴隐这点魄力自然是有的。 …… 同时抓捕身处金陵城不同地方的夏组间谍,可谓是时间紧,任务重。 但这里毕竟是力行社的主场,所以说东方槐和西门竹做起事来还是很顺畅。 尤其是在他们人手充沛的前提下,想要做成这事难度并不大。 东方槐负责的是副组长杨林山小组。 西门竹负责的是副组长黄宝强小组。 当然这都是他们的化名,杨林山的真名叫做矢野浩四,黄宝强的真名叫做山本加林。 他们的掩饰身份也是各有不同,要不是说有田野冢君给的情报,绝对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是夏组的间谍。 矢野浩四是个经营洋货的铺子老板。 山本加林是个贩卖水果的小贩子。 至于其他人,也都是各行各业都有。 当然不管到底是干嘛的,只要被确定了身份,特殊情报科这边抓起人来绝对不会含糊。 所以说两个小组的副组长连带各自的组员,全都在酣眠中被抓获。 仅仅过去二个多小时,特殊情报科的监狱中便多出了十个人。 当然他们都是被分别关押,并没有碰面,还都纷纷争辩自己的无辜可怜。 “怎么样,咱们的人有没有伤亡吧?”楚牧峰关心地问道。 “没有,科长!” 东方槐咧嘴一笑说道:“这帮家伙哪里会想到我们会上门,所以任务完成的很轻松,十个间谍零伤亡抓捕,他们根本来不及反抗!” “嗯,很好。” 楚牧峰点点说道:“叮嘱下面兄弟,今晚的行动要严格保密,谁都不准单独行动,都要留在科里面。” “待会儿没准还有行动,让他们好好养精蓄锐,这事你来安排,功劳要雨露均沾,不能厚此薄彼。” “是!”东方槐心知肚明,这是楚牧峰让他好做人。 只要参与了行动,那么就都有功劳在身,这样就算是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给他们升职,但该有的奖励却不会少。 “科长,您要去见见那个矢野浩四或者说山本加林吗?”东方槐问道。 “见见!” 楚牧峰扫视过桌面上摆放着的两个密码本,胜券在握般的说道:“每个副组长都有一个密码本,算上金石成的,咱们现在已经有了四本。” “嘿嘿,你们说要是我将这些密码本摔倒他的脸上,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王八蛋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到咱们将夏组所有人全都抓获起来,他就算是想说也没有意义。”西门竹不屑道。 “科长,您真觉得他就是夏组组长吗?”东方槐忽然间低声问道。 “什么意思?”楚牧峰眯缝着双眼,幽幽问道。 “我就是有种直觉。” 东方槐歪着脑袋,慢慢说道:“我总感觉这个夏组组长有些变态,您说他怎么要指使杀手去杀人挖心呢?” “您之前说他是有病的,他也的确咳嗽出了血丝。可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这样的人,体弱多病还变态,怎么就能执掌夏组?当组长的不是应该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吗?” “可问题是,现在抓到的所有间谍,都说金石成就是夏组组长螳螂,这总该没错吧?他们是没有道理串供的,因此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很高。”西门竹不由得提出自己的看法。 “所以我才说是我的直觉哎。”东方槐坦然说道。 “这事不着急,慢慢再说,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先将夏组全部拿下。”楚牧峰对这个问题也是心存疑虑的,这事必须要搞清楚。 别忙活了半天,夏组所有间谍都落网了,但抓到的组长却不是螳螂。 那就是最大的遗憾了。 唐敬宗说螳螂是近期刚刚抵达金陵城的,可金石成身为金陵大学图书馆管理员已经工作了好些年,这个情报明显是对不上号。 楚牧峰在心里暗暗记下。 审讯室中。 今晚最辛苦的是呼延皓和公孙羊,公孙羊在没有能拿下杨千钧后就被安排过来审问矢野浩四,他要负责的就是这个洋货店老板。 而呼延皓瞄上的则是水果贩子山本加林。 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竞争。 楚牧峰选择的是山本加林。 “科长!” 楚牧峰冲着呼延皓微微颔首后笑着说道:“呼延先生,您要不要先休息休息,然后再开始?” 先生是必须称呼的,毕竟呼延皓和公孙羊是唐敬宗见到都要有所礼遇的对象,楚牧峰只不过是个科长,自然不会拿大! “没事的,科长您来问吧,我先听听。”呼延皓摆手说道。 “好!” 楚牧峰随意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的山本加林,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叫做黄百强,是吧?” “没错。” 黄百强盯视着楚牧峰,心里有些吃惊。 他自然是认识楚牧峰的,只是没想到楚牧峰这样一个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怎么能摇身一变,指挥动这么多特工做事。 黄百强又不傻,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特工和警察的不同。 抓捕他的肯定是特工。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楚牧峰除了担任刑侦处的副处长外,还有其他身份? 这些念头走马观灯般的在他脑海中闪过后,黄百强就一脸无辜和忐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我只是个普通百姓,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吧?” “嗯,你的汉语说的不错,不过也正常,要是说你连最基础的汉语都不会说不会听的话,又怎么能来当潜伏的间谍呢?”楚牧峰拍了拍手说道。 “间谍?你说谁是间谍?我就是一个水果贩子,根本不是什么剑谍刀谍的。” “官爷,你可不要给我泼脏水!你是想要钱吧,我可以把钱统统都给你,只求你放了我,给我一条活路。”黄百强很委曲求全般地说道。 “给你一条活路?” 楚牧峰微微一笑,冲着呼延皓指着黄百强说道:“你看到没有?他们这些夏组的间谍真是够有意思的,我和颜悦色和他们说话,他们却非要摆出这种无辜的姿态来。” “听上去他们一个个都是清白无辜,是我非要把他们都变成十恶不赦之徒,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楚科长,有些人就是这么犯贱。”呼延皓附和道。 “是啊,呼延先生说的很对,有些人就是这么犯贱,你明明是给他们机会,他们却非要装傻充愣!” 楚牧峰的言辞说到这里陡然间变得凌厉似刀,望过来的眼神也带出一股杀伐峥嵘的光芒,整个人刹那间变的锋芒毕露。 “黄百强,不对,应该叫你山本加林才对。我在你居住的地方搜出来一部电台还有对应的密码本,你居然跟我说你不是间谍,将自己当成一个无辜戏,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要是没有足够证据,会这么目标明确地去抓你吗?” “山本加林,我知道你是夏组的四名副组长之一,我也可以告诉你,高野秀树也在这里,他将该说的都说了,所以我才能抓捕你归案。” “你要是还想跟给我演戏,还死不承认的话,那我就会让你好好尝尝这里的刑具滋味喽!” 纳尼!高野秀树全都说交代了,他当了叛徒! 山本加林仿若雷击般,一下就感觉有些失神。 他想要说楚牧峰在胡说八道,是故意欺骗他,可是耳边还回荡着楚牧峰所喊到的自己名字。 这个日本名字只有组长、其余三个副组长和自己的组员知道。 自己的组员没有道理说泄密,他们也没有时间泄密,毕竟今晚之前还是和他们都见过面。 即便是被捕,他们会这么快招供吗?不会的! 组长会背叛吗? 不可能! 排除这两个后,只能是其余三个副组长交代出来的。 是高野秀树吗?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的,现在谁都有背叛的嫌疑。 “你确定还要这样保持沉默?”楚牧峰淡淡问道。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山本加林咬紧牙关说道。 “那呼延先生,就劳烦你了!” “应尽之责!”呼延皓含笑以对。 楚牧峰现在时间紧张,必须要尽快撬开这些间谍们的嘴,所以说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 何况专业的事情就该有专业的人去做,呼延皓在这里不是摆设,他会将山本加林摆平的。 “咱们现在开始吧!” 被委以重任的呼延皓翘起唇角来,望向山本加林的眼神有些期待。 楚牧峰原本是想要去见见矢野浩四的,在知道公孙羊的审讯已经开始后,就没有进去打扰。 至于说到那些普通成员,楚牧峰也没有放过,每个间谍都有人去审问。 他们虽然说和呼延皓的问话技巧有些差距,可刑讯起来却都是行家里手。 “我就不信这么多间谍,你们都能坚持的住。” 转了一圈,楚牧峰回到自己办公室,笑看风云。 半个小时后,有手下进来汇报,说高野秀树想要见楚牧峰, 难道说这家伙是想通了吗?楚牧峰当即兴冲冲地来到他的审讯室中,看到了已经遍体鳞伤,神情颓废的高野秀树。 “高野秀树啊高野秀树,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说继续刑讯下去的话,我怕你还没有过了今晚,你的身体就会彻底垮掉。” “你要是变成个残废废物,就算放出去,你们岛国还会用你吗,还会有人多看你一眼吗?小孩都能在你头上拉屎拉尿!” 楚牧峰上下打量了一番,吧唧着嘴说道。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见我?” “我要招供。” 高野秀树被楚牧峰冷言冷语的讽刺,说出来的却是这话。 “你要招供?”楚牧峰有些意外。 “对,我愿意招供!” 高野秀树哭丧着脸,语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其实他刚才就想要招供,他感觉再不服软的话,真的会死了。 至于说到招供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 我现在只想活下去。 那种从**到灵魂的折磨,已经让他近乎快要疯掉。 “楚牧峰,我问你,是不是说我招供了,你就能够放过我?能让我活命!我给你说,我可是没有做过任何威胁到你们金陵城的事。” 高野秀树为了能活命,也真是开始无所不用其极,这话在嘴边想说就说。 对于高野的表态,楚牧峰没有表现的多兴奋多激动的模样,而是很随意的坐下来,从容不迫地说道。 “高野秀树,你现在就给我说出来夏组其余三个副组长的身份。你说出来,我才相信你是有诚意的。你有诚意,咱们才能继续谈下去。” “你……” 高野秀树皱起眉头,他怕自己说出来楚牧峰这边出尔反尔,因此是想要让楚牧峰保证甚至是发誓,可话到嘴边碰触到楚牧峰有些冷漠的眼神,就摇了摇头。 发誓管用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自己的生死都在人家的一念之间,既然是坚持不住想要招供,那就彻彻底底的招供吧,将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才有可能换取活命的机会。 想要拿捏已经没有那个资本,索要誓言更是会招惹对方的记恨。 “好的!” 高野秀树垂头丧气的低下脑袋,心里面充满着委屈和哀怨:“夏组另外三个副组长,分别是山本加林,矢野浩四和苍井小泽。” 嗯,果然没错。 虽然说楚牧峰对田野冢君的情报是相信的,但现在听到高野秀树说出更是彻底可以肯定。 只是最后一个副组长的名字听起来怎么像是个女人名字。 “苍井小泽是个女的吗?”楚牧峰问道。 “没错!” 高野秀树点点头,既然都已经说了,那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他不想要给其余人留有任何活命的机会,只有他们全都被抓被杀,自己活着才安全。 “苍井小泽是我们四个副组长中惟一一个女性,也是对情报非常敏感,能接触到很多情报的人,谁让她的掩饰身份和我们的不同。” “你甚至都或许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叫梁美兰。” “梁美兰?”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楚牧峰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他还真的是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之所以会知道也是最近刚刚听说的,是梁栋才无意中说出来的,说是有机会的话带着自己去见见这个影星。 梁栋才说梁美兰很有可能会成为新一代的影后,所以要趁着现在赶紧去认识认识,没准可以一亲芳泽。 没想到,这个梁美兰居然是夏组的第四个副组长。 以这种身份作为掩饰,的确是够隐秘的,而且有这种身份在,不是谁想就能轻易揭破的。 因为身份不够的人只要敢流露出怀疑的意思,很有可能被梁美兰的那些追求者们给虐成狗。 “这么说来梁美兰就是一个游走在各个权贵中间,靠着美色来敛取情报的交际花,对吧?”楚牧峰手指叩击着桌面问道。 “不错!” 高野秀树直接说道:“她手下的四个组员都是女人,她们要做的就是靠着出卖自己的色相来换取情报。” “说的再具体点,就是紧紧围绕苍井小泽,有一个是她的助手,有一个是她的替身,还又一个是小明星,有一个是扮演的倾慕者的角色。” “这四个人不管是谁,都会完全服从苍井小泽的命令,陪那些达官贵人上床。” 美人计! **窟! 枕头风! 楚牧峰明白这样的计谋是最阴险,也是最有效果的! 当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要是说不顾廉耻,放荡形骸,可以随时陪你上床的时候,很少有男人能够做到坐怀不乱。 一旦沉迷在温柔乡不能自拔,流连忘返,那自然也不能保守秘密了。 “给我说说她们的具体情况!”楚牧峰沉声说道。 “好!” 高野秀树不愧是副组长之一,对其余三个副组长的事情掌握的很清楚, 随着楚牧峰的询问,一股脑地就都说出来。 他现在为了能活命,真的是不惜将自己的膝盖和尊严全都奉上。 情况全都吻合! 楚牧峰对应着田野冢君给的情报,想着自己刚才抓到的十个间谍,和高野秀树说的毫无出入,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说,完全可以对苍井小泽进行抓捕。 只要抓到她,夏组就算是全部落网,今晚的鏖战也算可以画上一个完美句号。 “楚牧峰,为什么你对我说的,似乎一点都不怀疑呢?” 高野秀树在口干舌燥中,总算是将其余三个间谍小组的基本情况说完,然后神情有些迟疑地问道。 谁让楚牧峰表现得太过镇定,没有丝毫动容。 “怀疑?” 楚牧峰嘴角一翘,语气淡然道:“高野秀树,你真的很明智,你也应该庆幸刚才说出来的话都是真的,只要被我发现其中有一句是假话,你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这些情报了?不,不可能!”高野秀树心绪顿时纷乱。 在背叛这事上,只要你不是第一个,那第二个和第一百个是没多少区别。 想到自己已经选择了投降,却仍然是迟了一步,高野秀树就有些忐忑不安。 难道说自己的投诚是没有价值的吗?还是说这事是楚牧峰在诳自己? “如果一开始你要这样说,我会对你另眼相看,但现在你的投诚分量就要有点轻。”楚牧峰扬起唇角,指着外面。 “就在你的隔壁,关押着的便是矢野浩四和山本加林,他们两个副组长率领的间谍小组已经被我全部拿下,你自己说你的情报还有多大的价值呢?” 高野秀树顿时懵了! 纳里?真的假的?矢野浩四和山本加林的两个小组居然已经全都被他抓起来了吗?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这边刚说出来你那边却早就办成这事,你这个传闻中的间谍杀手也未免太神奇太霸道了吧? “怎么,不相信?” 楚牧峰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淡然说道:“高野秀树,你的投诚我会记住。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给我详细交代螳螂的情况。” “你要将知晓的夏组组长螳螂的所有情报都一一说出来,听清楚,事无巨细,你知道的都要说。” “是!” 高野秀树神情有些迷茫,但还是下意识地应答,然后就皱起眉头回想。 他现在已经被楚牧峰掌控了节奏,完全是牵着鼻子走。 “螳螂的确是我们的组长,他就是金石成,是金陵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他是一个外表慈祥,做事却心狠手辣的人……” 等到高野秀树说完知道的后,楚牧峰脸上带着一抹不悦之色。 “这些我早就知道,你再好好想想,想起来的话就和他们说,如果有价值的话,我会再来见你。” 说完,楚牧峰就起身走向门口。 “高野秀树,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要是说你知道螳螂的隐秘却不说,那其实是自误,因为你不说,总会有人说的!” 高野秀树身躯微震,脸色愈发惨白。 …… 办公室中。 楚牧峰一过来就将东方槐和西门竹喊进来,然后挥舞拳头说道:“好了,总算知道最后一个副组长是谁了,拿下她,咱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知道了,科长,是谁啊?”东方槐急声问道。 “梁美兰!”楚牧峰说出一个名字。 “什么?竟然是她!” “怎么,认识吗?” 东方槐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唏嘘道:“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科长,这个梁美兰也算是个女明星了,拍过几部电影,唱歌也不错,在金陵城算得上是颇有名气的交际花。” —————————————————————— 白金大佬瑞根的历史官文新书,《数风流人物》,喜欢这类的可以去收藏看看,给点儿书评章评支持一下! 404、玩够了没有 “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岛国夏组间谍,而且还是副组长级别,不过想想也是,凭借交际花的身份,足以让她打听到很多消息。” 东方槐说完,西门竹跟着附和道:“这些交际花都是潜在的情报员。我不是否定她们所有人,但是据我所知,靠着贩卖情报,活得很滋润的交际花就有很多。” “如果我们能将这些交际花都收为己用呢?”东方槐突然说道。 “不可能!” 楚牧峰摇摇头,当场就否决了这个提议,望着东方槐的眼神充满着告诫味道。 “东方,你是清楚咱们的身份,从交际花手中买来情报是可以,但要是说想要把她们都收编进来,给她们名正言顺的党国特工身份,你觉得可能吗?” “真要这样做了,这对那些浴血奋战在一线的队员们公平吗?你要明白一点,咱们的人可以去扮演交际花的角色,但交际花没资格随便成为咱们的人!” “是,科长,是我唐突了,我错了!”东方槐赶紧道歉。 “无所谓错不错,你也是为党国利益着想嘛。” 楚牧峰告诫两句后便掀开这章,肃声说道:“好了,现在才是这场战役最关键的时候,只要能将这个尾收好,咱们就是大获全胜了!” “西门负责在科里留守,东方你去抓人,务必要将梁美兰和她手下的四个组员全都带回来。” “是!”东方槐恭声领命。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西门略带迟疑说道:“科长,您说那个金石成真是夏组组长吗?”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楚牧峰坐在椅子上,招呼西门坐下后问道。 “我觉得他不太像,这个病秧子能当好组长吗?”西门皱起眉头道。 “嗯,你说的也是我怀疑的地方,但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金石成,证明他就是夏组组长,是那只螳螂。”楚牧峰眯着眼道。 西门竹挠头说道:“但是科长,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先等将夏组全都抓捕后再说吧。” “是!” …… 特殊情报科今晚是热闹的,在金陵城中,还有一个地方也是异常热闹。 那就是百乐门酒店。 当初建造这家酒店的时候,百乐门打出来的招牌就是彻夜不眠,成为金陵城中的不夜天。 因为有这样的招牌在,这里很快就成为很多有钱人纸醉金迷的绝佳之地,也是很多男男女女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 “梁小姐,今晚你能来我们百乐门,简直是我们百乐门的荣幸,我们这里因为你的到来而蓬荜生辉!” 在百乐门的二楼雅间,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留着小胡的中年男人,微微躬身,笑盈盈地说道。 他就是百乐门的经理董乐。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身穿旗袍的女人,一系鹅黄色的旗袍穿在身上显得十分得体,下摆处的开叉露出着大片大片雪白肌肤,将里面那双修长白皙的**衬托的愈发妖娆魅惑。 就算外面是寒冷的冬天,可她依然是我行我素的穿着一双高跟凉鞋。 足足有三寸长的高跟鞋将她的脚后跟展现的圆润丰满,十根脚指头都涂抹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性感十足。 她不只是穿着大胆,容貌也很十分妖媚。 她的五官并不属于那种精致娇柔范儿,而是大开大合,立体感十足那种。 一双丹凤眼倍现迷离,时而转动间散发出一种致命的撩逗气息,一头大波浪卷发,将那种慵懒的味道释放的淋漓尽致。 她就是梁美兰。 一个千娇百媚的妙龄妖精。 听到董乐的话后,梁美兰翘起修长细指,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送到红唇边抽了一口,娇滴滴地说道。 “董经理,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赚钱,你们舍得给钱,我自然就乐意过来帮你们站台,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呵呵,瞧你说的,我们给的那点辛苦费根本不算什么,还是董小姐给面子!”董乐摆摆手道。 “你也知道啊?” 梁美兰眉宇斜视过去,略带几分戏谑地说道:“要不你们再加点?” “咳咳!” 董乐顿时有点语塞,都说梁美兰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现在看来传闻果然所言非虚。 这种话竟然说的这么自然而然,你也不想想,加钱的事是我能说了算的吗?要是我能做主的话,那我干脆多加点钱,让你陪我风流一夜了! “嘻嘻,董经理,和你说笑的!” 梁美兰咯咯一阵花枝乱颤般的娇笑,胸前顿时勾勒出一阵波澜壮阔。 看到这副诱人美景,董乐眼神微微呆滞,眼底露出一抹贪婪的光芒。 但这样的贪婪很快就被他控制住,因为他知道,这种女人可不是外面那些寻常歌女,不是他能轻易染指的。 “好了,你们这边要是没其他安排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梁美兰说完就站起身来,扭动着宛如水蛇般的性感腰肢,款款走向门口。 “梁小姐,我送送您。” 董乐目光在那翘臀上狠狠剐了几眼,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他一直将梁美兰送到车上,目视着汽车开走后,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 “他娘的,真是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好想拱了她啊!” 汽车中。 离开百乐门的梁美兰身上那种风尘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气息,低声说道:“组长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负责开车的司机也是一个女人,她就是梁美兰的助手武藤法子,也是夏组成员之一。 听到问话后,武藤法子摇摇头说道:“除了您之前说的电报外,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副组长,我总觉得组长那边好像是出了事,不然他不可能说发出那种命令。” “出事?” 梁美兰冷笑连连,不以为然地撇起嘴角来,“能有什么事?组长的神秘和强大你是清楚的,就算咱们都出事,他也不可能出事。” “暂时没有命令下达,那就是真的没有,先回去吧,今晚就这样,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的!” 就在汽车刚拐过一个弯的时候,迎面突然间就冲出来一辆汽车,凑巧就撞在一起,然后从对面的汽车上下来两个脚步踉跄的男人。 他们下了车就大声叫骂起来。 “他娘的,你们到底会不会开车?这么宽的道路都能撞了?下来,赶紧给我下来,赔钱,必须赔钱!” “副组长,是两个醉鬼!”武藤法子低声说道。 “不用管他们,全都放倒,咱们走!”梁美兰淡然说道。 “是!” 武藤法子推开车门,迎上了两男人。 刚靠近后,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她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毫不客气地就开始动起手来。 但令人诧异的事发生了。 武藤法子竟然没有轻松拿下两人,甚至还被对方给死死缠住。 看到这幕的梁美兰不由无语的扬起唇角来,连两个喝醉酒的人都搞不定,还得我出手,看来日子太安逸了,让你都忘了本职了。 这次过后,必须好好去接受一番特训。 梁美兰跟着推门下车。 “不许动!” 谁想就在梁美兰这边刚走下车,还没来地及走上前时,从角落阴影处便哗啦着冲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那个低喝一声,三下五除二就将梁美兰给死死控制住,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好像在他眼中的梁美兰已经是个死人。 那边的纠缠在看到这边结束的同时也宣告终止,武藤法子也被拿下。 “全部带走!”东方槐沉声道。 “是!” 一个小时后。 特殊情报科办公室。 东方槐前来禀告,说已经顺利完成了抓捕工作,苍井小泽和她麾下的四个手下没有一个逃脱,全都如数被抓。 虽然说抓捕的过程中有人受伤,但没有出现死亡。 这样就最好。 “漂亮!” 楚牧峰满意的冲着东方槐点点头,毫不吝啬言辞地表扬道:“东方槐,你和弟兄们都辛苦了,今晚不出意外的话是没有任务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给大家伙都说清楚,明日之后都有重赏。” “谢谢科长!”东方槐感激地笑道。 “走吧,咱们去见见这个苍井小泽。” 楚牧峰现在对芳田惠子的到来已经不再关注,毕竟最后一个副组长带领的小组也都完成抓捕,你来不来有意义吗? 审讯室中。 当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那个尤物苍井小泽时,楚牧峰是神色淡然,毫无动容。 “这里是警备厅吗?”梁美兰直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是谁抓来的她们,只不过看到楚牧峰露面后,恍然大悟般地问道。 “你认识我?”楚牧峰指了指自己鼻子问道。 梁美兰挑起眉角,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然,你楚牧峰楚大人可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是警备系统中的明星人物,想不认识都难。” “只是楚处长,你这个深更半夜把我带到这里来是做什么?难道是想要我来伺候你吗?” “真要是这样你早说啊,何必这样大费周折呢?你这么年轻有为,只要一个电话,人家就会主动送上门来的,何必费劲呢!” 交际花就是交际花,三言两语都离不开本行。 “梁美兰,你想多了,我抓你过来不是想要和你有什么旖旎之事,只是想要问你一件事。”楚牧峰微笑着站起身来,围绕着梁美兰不断走动。 “什么事?” 被捆绑住的梁美兰是没有办法扭身的,只能是竭力保持着镇定问道。 “我想要问问,你这个夏组四大副组长之一的苍井小泽,玩够了没有?”楚牧峰猛地俯身,在苍井小泽的耳边低声问道。 苍井小泽刹那间心惊胆颤。 暴露了! 楚牧峰不是无缘无故抓自己回来的,他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可问题是没有道理啊,我隐藏的很深,就算是在夏组内部,知道的人也没有多少,难道说是哪位副组长当了叛徒不成?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梁处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影星,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夏组春组的副组长。” “你要是问我当影星当够没有,我可以说,没有。但你要是说别的,我真的不知道,恕难回答。”梁美兰竭力控制住心中不安的情绪狡辩着说道。 “不承认是吗?” 楚牧峰翘起唇角,一步步走回椅子上坐下来,随意从旁边拿起一把锥子来,把玩的同时漫不经心地说道。 “都这么晚了,我也没心思和你慢慢聊,你要是承认那自然最好,要是不认的话,我只能采取点特殊手段了,你想试试吧?” “我!” 梁美兰是真的有点乱,她现在是不清楚楚牧峰为什么会如此笃定自己就是夏组间谍。 要是说楚牧峰一点证据都没有的话,他会这样逮捕吗? 可要是说有证据的话,你拿出来啊。你只要拿出来证据,我就可以考虑主动回答。 你当我想要被刑讯吗? 我这么娇嫩的皮肤可是诱惑男人的本钱,禁不起摧残。 “楚处长,我可是认识你们警备厅的副厅长,你不能……” 没得对方说完,楚牧峰直接打断道: “苍井小泽是你的真名,你是夏组四位副组长之一,夏组除了你之外的三位副组长,高野秀树,矢野浩四,山本加林都已经被我抓住,就关押在你的隔壁。” “你的身份也是他们泄露出来的,不然我是无从抓起的,你说是吧?” 原来如此。 苍井小泽心中顿时冒出一股满满的恨意来。 就说这事只有组长和副组长们知道,要不是他们投降的话,我怎么可能暴露! 该死的,到底是你们当中的谁当了可耻的叛徒。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楚牧峰眼神直视着问道。 苍井小泽眼瞅已经这样,要是说再阴阳怪气的说话,反而是显得她没有水准,何况看楚牧峰的架势,绝对真敢用刑。 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楚处长,能告诉我是谁泄密的吗?”苍井小泽咬牙问道。 “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夏组组长的事吧。”楚牧峰淡淡反问道。 “我们夏组四个副组长都是帝国培养的精英,我很奇怪到底谁会背叛帝国,楚处长,只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苍井小泽眨巴眨巴双眼,脸上露出一种委屈可怜的表情,娇滴滴地说道。 ————————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上有老来下有小,啥事忙活都跑不了。各位,这几天更新会少点,年后尽快补上进度!下个月会有一波暴更! 还有一个特别想说的,这场流行病的扩散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知道各位读者身处何地,只希望大家能注意保重身体,过年之后可能是个爆发高峰期,大家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注意保持家里通风,出去回来要消毒洗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405、一个骇人的念头 “呵呵,看来你还没有认清楚形势,不过无所谓,你说不说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 楚牧峰慢慢站起身来,语气冷若寒冰。 “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说不说?” “我……” 看到楚牧峰缓缓举起锥子,锥子尖儿闪烁着寒芒,苍井小泽不再犹豫,收敛起那股风骚诱惑劲儿,带着几分忐忑道。 “说,我说我说!” 楚牧峰重新坐下,将目光投向对方,微微抬了抬下巴。 截止到目前为止,夏组四个副组长和手下组员全都被抓捕归案。 虽然螳螂那边依然存在点小疑惑,但下面人全部都被抓到,终归会有个答案。 所以苍井小泽既然选择交代,自然又能得到一些确凿消息来论证。 “夏组组长代号螳螂,他用来掩饰的身份是金陵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叫做金石成……” 苍井小泽一字一句地说着。 此刻她对楚牧峰说有人当了叛徒的事是毫不怀疑,既然有人已经当了叛徒,将夏组的情况都交代了,自己又何必坚持,白白承受酷刑的痛苦折磨呢! 只是她说出来的这些,对于楚牧峰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等到她说完后便不耐烦地问道:“就这些吗?” “楚处长,我知道的只有这些,真的,我没有骗你!”苍井小泽故作可怜状。 “是吗?” 楚牧峰走上前去,扬手将锥子从她面颊上缓缓划过,冷冷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他们说想知道螳螂更多情报只能问你。” “据说螳螂对你可是另眼相看,所以苍井小泽,你是想挑战我的耐性吗?” “我……” 感受那金属的冰冷,苍井小泽脸色越发惨白,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用刑!” 楚牧峰一挥手,锋利的锥子稳稳扎在桌上,入木三分。 “不要,请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眼瞅随着楚牧峰落下话音,旁边的手下就满脸狰狞走上来,手里拿着的赫然是烧得通红滚烫的烙铁,苍井小泽就花容失色。 她只是个间谍,可不想要做什么死士。 谁说间谍就都得死守秘密到底呢? 或者才能得到更多情报,才更有价值! 何况夏组的秘密也已经都被那些叛徒都招供了,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我怀疑金石成只是个傀儡!” 苍井小泽紧接着说出来的这话,让楚牧峰的神情刹那凛然,看过来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凌厉。 “你怎么会这样怀疑?有证据吗?” “当然有。” 苍井小泽看着楚牧峰,咬了咬嘴唇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说!” “我想要看看,其余三个副组长是不是真被你抓了?”苍井小泽抬起头,睁大双眼道。 “怎么,你还怀疑?” 楚牧峰耸耸肩,随意从随身带着的皮包中拿出来四本密码本扔在桌上。 “这个你应该认识吧,一本是金石成的,三本分别是高野秀树,矢野浩四和山本加林的,至于说到你的,目前正在搜查你居所中,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这些够了吧?”楚牧峰云淡风轻道。 “够了!” 苍井小泽心中仅存的一点疑虑彻底消失,这时候要是有谁给她说三个副组长没有被抓住,这些密码本都是作假的她也不会相信。 眼前这个人真的将夏组给连锅端掉! 楚牧峰沉声问道:“苍井小泽,你说金石成是个傀儡,那应该有个真正掌舵人在遥控指挥,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 苍井小泽摇摇头,当她看到楚牧峰的神情有所变化时,赶紧补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说怀疑金石成是个傀儡,是因为我总觉得他和我之前见过的金石成不太一样,以前的金石成体型很魁梧,这个总感觉有点单薄。” “单薄?” 楚牧峰若有所思,继续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 苍井小泽露出一抹苦涩笑容,自嘲般地说道:“不要看我们都是副组长,其实我们真正见到金石成的机会也没有多少,多数时间都是靠电报联系,他对我们是遥控指挥。” “那你就再想想!想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就告诉她。”楚牧峰站起身,在苍井小泽的绝望眼神中走出审讯室。 办公室中。 楚牧峰没有将夏组的情况立刻给唐敬宗汇报,因为他总觉得这事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是,四个副组长带领的间谍小组全都被抓获,但要是金石成并非正主,螳螂依然逍遥在外的话,让他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汇报,能坦然无碍的领受功劳? 现在必须去审问金石成,其余人都没有必要了。 楚牧峰正准备过去时,东方槐从门外面走进来,恭声说道:“科长,广陵站的站长王天庆带着芳田惠子到了,他们现在就在会议室中等候着,您看?” “走,去见见吧!” 会议室中。 两人简单的寒暄过后,楚牧峰松开手,充满感谢道:“王站长,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那边行动迅速的话,我们这边也不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功。” “你放心,我肯定会去局座那里,为你为你们广陵站请功。” “楚科长客气了,咱们都是为党国做事!为局座效力!应该的,应该的!” 王天庆满脸堆笑,放低姿态地回应道。 在过来前他就特意了解了下楚牧峰的情况,虽然说有点少,但也能看出来点端倪。 即便是那样,也不如亲眼见到对方带给他的冲击大。 年轻,真是太年轻了! 力行社中最年轻的上尉!最有潜力的官场新贵!关键还是戴局长的嫡系! 这样的人本身就够显赫,偏偏还是靠着真本事升职的。 如何能不佩服呢? “王站长,这等会天都要亮了,你就别着急回去了,等到我这边忙完,一定好好陪陪你。” “这样,我先安排你住下,好好休息休息,没准局座天明就会召见你。”楚牧峰跟说道。 “行,那我就客随主便,一切就劳烦楚科长了。” “呵呵,王站长客气了!” 让苏月柔将王天庆他们安顿好后,楚牧峰就将芳田惠子带到了田野冢君的审讯室中。 当两人见面的瞬间,就差相拥而泣,不过芳田惠子犹然被控制着,田野冢君也被捆绑着,两人就算是再感慨万千,都别想能靠近半点。 “田野君!” “慧子!” 两人的情绪都十分激动,只是被捆绑着的田野冢君稍微挣扎,就会感觉疼痛宛如潮水般袭来。 “楚牧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最后一个小组的名单,只要你让我们在一起就行了。”田野冢君扭头看着楚牧峰急声说道。 “没问题,说吧!”楚牧峰淡然说道。 “最后一个副组长叫做苍井小泽,她是你们金陵城的一个影星,华夏名字叫做梁美兰……” “她和夏组组长关系最为亲近,你想要知道金石成的消息,问她就成。楚牧峰,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能成全我们了吧?” 田野冢君将最后的消息一股脑地倒出来后,眼神充满渴望。 “你说苍井小泽和金石成的关系最为亲近,这话怎么理解?”楚牧峰敏锐地抓住这个字眼问道。 “因为苍井小泽是金石成的女人啊!” 田野冢君理所当然般地说道:“她要是说不清楚的话,谁能清楚?这个你们只要抓到她就能问出来。” “什么?” 楚牧峰不由得扬起眉头:“你确定,苍井小泽是金石成的女人?” “当然!” 田野冢君坦然说道:“我是监督者,监督他们是我的差职责,我又不是说没有看到过他们私会的场面,这种事你只要抓住苍井小泽就能知晓。” 楚牧峰顿时恍然大悟。 敢情刚才苍井小泽竟然是在耍花招! 有点意思啊! 苍井小泽,你都已经锒铛入狱,还敢跟我耍弄这些招数,你是不是觉得在夏组中,就没有谁知道你和金石成的真正关系? 真要是说你是他的女人,我才不相信你刚才说现在的金石成可能是个傀儡,你肯定会知道的。 你不会说出怀疑之类的话。 你故意抛出那种云里雾里遮掩的烟雾弹,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的吧? “东方,按照之前说的安排好他们,但不能合住!” “是!” 楚牧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在田野冢局想要说话的时候,他扬手说道:“田野冢君,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但现在案子还没了结,不能让你们合住,这是我的底线,你不要挑衅。” “明白明白!” 田野冢君到嘴边的话语只能是咽进肚中,然后冲着芳田惠子说道:“惠子,放心,咱们很快就能在一起。” 离开这里,楚牧峰就直接去见了金石成。 这个所谓的夏组组长,此刻已经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原本就有病的他,哪里能够扛住这种刑讯,此刻是出去的气多,进去的气少,仿佛随时都会挂掉。 “金石成,有个好消息我想告诉你。” “说吧!”金石成嘴唇干裂,眼神淡漠。 “就在刚才,我已经将夏组四个副组长全都抓捕归案,他们麾下的成员也都落网,简单点说,夏组已经被一网打尽了。”楚牧峰含笑说道。 “什么?” 金石成神色陡然变得精彩起来,嘴唇哆嗦着问道:“你说什么?你……你将他们四个全都抓住了?” “没错!” 楚牧峰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轻描淡写地说道:“高野秀树,矢野浩四,山本加林,苍井小泽,是他们四个吧?” 金石成顿时如丧考妣。 楚牧峰真的抓住他们了! 就算是没有全都抓住,能说出这些人的名字来,逮捕起来也是迟早的事。 该死的,怎么就这样暴露了?我还以为靠着我的夏组是能吃定你的,可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 居然如此轻易就毁掉了夏组,毁掉了我特高课在金陵城的一只眼睛。 你真是个可怕的间谍杀手, “金石成,我之前就说过的,你有重病,你病入膏肓不治则亡。你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领导夏组的,而且夏组组长是最近刚刚空降过来的。” “所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说吧,谁才是夏组真正的组长!”楚牧峰直奔主题问道。 “我!”金石成淡然道。 “不说是吧?” 楚牧峰目露寒光,既然你顽固不化,那就不必再留情了。 “只要不死,随你处置。”楚牧峰扭头冲着公孙羊说道。 “明白!” 公孙羊手里正在把玩着一些宛如手术套装的刀具,眼神邪魅。 当楚牧峰走出审讯室,唐敬宗却是过来了。 一晚上没休息的他,是带着戴隐的命令过来的。 “牧峰,进展的怎么样?”唐敬宗肃声问道。 “夏组所有间谍都已经抓获,目前只有金石成的嘴没有撬开。处长,我觉得他未必就是夏组组长,也未必是那只神秘螳螂。”楚牧峰直接说道。 “有证据吗?”唐敬宗问道。 “证据就是……” 当楚牧峰将手里的证据和线索全都详细的汇报后,唐敬宗那边微微一笑,平静说道:“我这次就是带着局座的命令过来的。” “是!”楚牧峰恭敬聆听。 “局座说刚刚收到内线传过来的消息,夏组组长的情报是假的,是为了抓住隐藏在特高课里咱们内线故布的疑阵,也就是说你抓到的金石成,的的确确就是夏组组长。” “这事内线那边也给出了一个辅助情报,说金石成有隐疾,近期将会被召回国内述职。”唐敬宗笑眯眯的说道。 楚牧峰瞬间愣住。 还有这事? 这么说自己之前的所有怀疑都是假的,纯属无用功? 金石成当真就是夏组组长,所谓的幕后主使不过就是一种猜测。 可这要怎么解释苍井小泽所说的,两个组长的体型是有差距的。 楚牧峰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立下了大功劳,只要将夏组所有间谍都交给总部,你就等着领功吧。”唐敬宗满脸笑意。 “是!” 楚牧峰也没有说非要较真,很自然的说道:“处长,那就等到我将这事梳理清楚后,明天早上亲自去总部汇报这事吧。” “好!” 唐敬宗满意的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工作重要,你的身体也是要当紧的。” “你现在年轻,是能够扛得住,但到我这个岁数后就知道,想要好好工作没有一具好身体是不行的。等到这事结束后,放你们全科大假,好好休息休息吧。” “多谢处长。”楚牧峰连忙道谢。 “去忙吧!” “是!” 楚牧峰跟着将东方槐和西门竹都叫过来,让他们将今晚的行动报告书做出来,明天他要带着去面见戴隐。 同时将今晚所有有功劳的弟兄名字都报上来,明天正好一起办了这事。 当办公室中只剩下自己时,楚牧峰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不由自嘲般的一笑。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夏组组长就是金石成?嗯,那个隐藏在特高课的内线好歹是咱们这边培养出来的高级特工,这个消息应该无误吧。” 但是! 楚牧峰是尽量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往那边想,但还是感觉有些事总要想得周全点比较好。 想着想着,一个骇人的念头就这样在脑海中冒出,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希望我猜错了。” 楚牧峰使劲摇摇头,起身往外面走去。 他要再去见苍井小泽。 现在距离天明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天明之后自己就要将今晚的行动报告书递交给戴隐。 一旦盖棺定论了,就算是以后发现了夏组组长果然另有其人,对楚牧峰来说也是一种失败。 他在抓间谍这事上历来都是不容有丝毫含糊。 审讯室中。 苍井小泽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楚牧峰,她不想楚牧峰就这样不搭理自己,要是那样的话,就意味着自己是没有一点价值的,是会被抛弃的。 一个被验明正身又被抛弃的间谍,下场是什么样的,苍井小泽比谁都清楚,尤其自己还是个有姿色的女人! “你刚才隐瞒消息了。” 楚牧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后,直勾勾的盯视着苍井小泽的双眸,语气冷厉的说道。 “苍井小泽,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咱们就直奔主题吧,我知道你是螳螂的女人,那么你对螳螂是肯定熟悉的很。” “你刚才说金石成和真正的螳螂是有差别的,想必你应该早就在床上发现问题了吧,是不是?” 楚牧峰的话够直接了当。 苍井小泽面色微红,眼神有些闪烁,“你……你知道这事了?” 点点头,楚牧峰跟着说道:“苍井小泽,你是螳螂的女人,那么你肯定认识真正的螳螂,你要是说再给我像刚才那样耍花样,我会让你后悔的!” “楚牧峰,告诉你真正的螳螂是谁,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苍井小泽慢慢说出来的这话,一下就让楚牧峰面色凝重起来。 真有一个隐藏起来的螳螂。 要是如此的话,局座所说的内线情报就是假的,而这个要是假的,岂不是说发送情报的内线其实已经暴露出来。 楚牧峰心中最大的担忧变成现实。 局座,您恐怕也不会想到,您所谓的内线很有可能已经叛变。 —————————————————————— 除夕之夜,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 预祝奔赴灾区的逆行者医务人员能顺利治疗病毒,化解灾情! 我坚信,我们的国家是强大的,人民是伟大的! 406、双簧 “活命!” 楚牧峰盯视着苍井小泽那妖艳的面容,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你能够提供有足够分量的消息,我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好,我信你。” 事已至此,苍井小泽也只能选择相信楚牧峰,不然还能怎么样? 如果选择继续沉默,她才真的必死无疑。 “我怀疑螳螂和金石成是双胞胎!金石成是螳螂的影子,而螳螂则隐藏在幕后做事。”苍井小泽直接说道。 “理由呢?”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我是螳螂的女人,我能感觉出来金石成看我的眼神和螳螂是不同的,而且我之前说过他们的体型也是不对。” “虽然说容貌一模一样,但体型却有一些差异。楚牧峰,我敢说金石成就是一个冒牌货,真正的螳螂不是他!”苍井小泽言之凿凿。 双胞胎? 可能吗?事无绝对,还真有这个可能。 “金石成的真名叫什么?” “松下京间。”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望着苍井小泽慢慢说道:“这个情报要是真的,你能活命!现在说说真螳螂会在哪?你既然是他的女人,应该不会一无所知吧?” “他……” 苍井小泽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他很有可能藏在……皇胄大街桂花巷三号。” 楚牧峰扬起眉头。 皇胄大街桂花巷? 这岂不是说那个真正的螳螂一直都是和自己住在一起。 皇胄大街居住的不都是有钱人吗?这难道说螳螂所谓的掩饰身份也是一个商人? 而且他似乎不走寻常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然怎么会选择皇胄大街呢? “为什么是在那?” “因为我和他约会的地方在那。”苍井小泽的理由无懈可击。 “你肯定他还会藏在那里吗?”楚牧峰挑眉问道。 “不敢肯定!” 苍井小泽摇摇头道:“到底在没在那里需要你们去确定,或许他已经收到风声逃走了!” 事不宜迟,楚牧峰立即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苍井小泽,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否则后果自负。” 苍井小泽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审讯室外。 “东方,你留守科里,西门,你跟我走。”楚牧峰扬手说道。 “科长,还是我去吧?”东方槐主动请缨道。 “你已经忙了一整夜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吧,这次我来带队。” “可是……”东方槐略带担忧道。 “没什么可是,放心吧,我们的行动很隐蔽,只要那个真正的螳螂在家待着,断然不会发现异常。”楚牧峰摆摆手道。 “那就祝您马到成功!” …… 皇胄大街,桂花巷外。 整条桂花巷已经全都被特殊情报科的特工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管哪个方向走,都会有人守着,就算插翅也难飞。 “那,就是这里。” 楚牧峰指了指眼前的别院,神色肃然道:“那只真正的螳螂十有**就藏在这里,里面的情况现在不清楚,所以说等会儿行动的时候,跟弟兄们交代清楚,尽量抓活的,实在不行的话……” “科长!” 楚牧峰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西门竹打断,他毅然决然地说道:“您就放心吧,我已经将松下京间的画像给大伙看过,只要是见到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拿下,保证抓个活口。” “好!”楚牧峰点点头,没有再啰嗦。 “行动!” 西门竹手臂一挥,身边的队员就都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知道科长亲自带队的行动特别重要,明白前面已经付出那么多,要是说这次掉链子的话,会给整个特殊情报科丢份儿,因此都是高度警备,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纷纷秒秒流逝。 呯! 一声枪响陡然从屋里面响起,就在楚牧峰忍不住准备带人冲进去时,西门竹猛然打开院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兴奋地嚷嚷起来。 “科长,被您说对了,这里面果然住着个人,和咱们逮住的金石成长得一模一样。” “这王八蛋果然精明,比金石成难对付多了,就算咱们悄悄摸进去,也仍然被他发现,还被他打了一枪,幸好没伤到人,将他顺利活捉了。” “人那?”楚牧峰精神振奋地问道。 “已经押解出来,弟兄们正在严密搜查。”西门竹指了指大门道。 随着他话音落地,一个男人便反缴双臂推了出来。 拿起手电筒,冲他脸上照了照,看到他容貌之后,楚牧峰悬着的心才悄然落下,果然和金石成是双胞胎,这相貌是如出一辙。 “呜呜!” 被押出来的男子在看到楚牧峰后,是满脸愤怒憎恨,可下巴被卸掉的情况下,只能发出阵阵呜咽。 “带回去!”楚牧峰点点头道。 “是!” 经过仔细搜查,屋里面不仅有发报机、密码本、金条和美元,而且还有一份毁灭计划。 看到这份计划的时候西门竹当场就直接收起来,没有去翻阅的意思。 有些事以他的身份是无权翻阅的。 当他回到科里,将所有东西都交给楚牧峰后,果不其然,后者对这份计划很上心,等到他看完后,挥了挥资料,一脸感慨道。 “西门,看来咱们出手还算及时,这份计划幸好没有执行,否则一旦实施的话,对咱们金陵城的金融体系肯定是一次重创。” “都是因为有科长您在!”西门竹自然顺水推舟地吹捧道。 “嗨,是大伙的功劳,除了负责审讯的外,行动组的可以休息了。” 楚牧峰将计划收起来后,丢了根烟给西门竹道。 “是,科长,对了,那些东西您看……”西门竹指了指外面,显然是收缴上来的那些财物。 楚牧峰淡淡说道:“都留下来吧,咱们只要交人就成了。” “是!”西门竹顿时心领神会。 审讯室中。 楚牧峰看着眼前这本神色彪悍,一脸不服的真螳螂,平静地说道:“想必你应该就是真正的夏组组长:螳螂,松下京间吧?” “不错,是我!” 已经被抓捕的螳螂也没有狡辩的意思,痛快地就承认。 他也清楚当家里那些东西被搜查出来后,那再怎么狡辩都是苍白的,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承认了身份后自己才能占据主动,才能和楚牧峰谈判。 一个寻常的普通人。 一个间谍小组组长。 谁更具有话语权? 答案显而易见。 “你真是老奸巨猾,竟然能想到唱双簧的伎俩,连我差点都要被你骗了,幸好最后关头发现及时,才能够将你缉拿归案。” “松下京间,你难道就不想要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你又是因为什么被我逮捕的?”楚牧峰翘起二郎腿,指了指对方说道。 “楚牧峰,你对夏组动手了?” 松下京间表情淡漠,仿佛了如指掌般地说道:“你是不是抓了夏组的组长,呃,或许整个夏组都被你拿下了?” 金石成发出去的电报就是他让发的,他怎么能不清楚现在的形势? 他不知道的只是今晚特殊情报科的行动,没想到楚牧峰动手会这么快,三下五除二就将夏组连根拔起。 当然,他更加没想到的是,夏组之中竟然出现了叛徒。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对夏组动手了,要不是动手,我怎么能知道你的存在?你和金石成真是双胞胎吧?”楚牧峰直视对方问道。 “楚牧峰,我要见你们力行社的高层。”面对楚牧峰的问话,松下京间沉声说道。 “怎么,你这意思是说我不够资格吗?”楚牧峰斜眼瞥视。 “不错!” 松下京间没有掩饰自己的轻蔑,很坦然地说道:“你的确是不够格,有些情报我只能是和你们力行社的高层谈,毕竟你是没有办法做主的。” “你现在就去找他们过来,我要当面和他们谈,你放心,我手里掌握的情报,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哼,竟然想要主导谈话权! 楚牧峰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弧度,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到了松下京间的面前,眼神玩味地打量着对方。 “你……你看什么?”松下京间有点奇怪地问道。 啪! 回答他的,是楚牧峰突然扬臂狠狠扇过去的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带着楚牧峰满满怒意,是毫不客气,当场让松下京间的半张脸肿胀起来,一边青一边红,像个半熟的苹果。 “八嘎,你……” “啪!” 没等他说完,楚牧峰紧接着又是第二巴掌扇过来。 脸上浮现十个手指印的松下京间,神色变得愈发悲愤。 啪……啪……啪! 悲愤吗?想要杀了我吗? 居然还想羞辱我,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楚牧峰压根就没有和松下京间对话的想法,就是这样劈头盖脸,耳光一个接一个扇过来,清晰的巴掌声此起彼伏响起。 刚才还是一副从容模样的松下京间,很快就变成了面红耳赤的猪头佬。 这刻他就算是想要说话,也说不清楚了。 “你不是想要见我的上司吗?那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话就是最高旨意。” “他们对你情报感兴趣,我可未必感兴趣,我要是不往上报,直接就把你整死,那你死了也就死了!”楚牧峰指了指对方额头道。 “呜呜!” 已经被打得话都说不清楚的松下京间只能是呻吟喊叫。 楚牧峰懒得理会,转身走出去。 审问松下京间? 能审的话他自然是会审问的,而对方明显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那他也懒得去折腾。 毕竟他的任务就是抓间谍,抓到间谍后的处置权是在力行社总部,他没有资格去决定这群人的生死。 不过要是说现在就给整死几个的话,报个意外伤亡,上面也不会怪罪,毕竟都已经将夏组彻彻底底一锅端了,功劳是跑不掉了。 “科长,咱们的行动报告已经写好,您要不要过目下?”苏月柔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迎上来说道。 “好!” 楚牧峰接过来档案袋便走进办公室中开始翻阅,等到他从头到尾的过了一遍后,不由得点了点头。 东方槐也好西门竹也罢,他们做事还真的是够有章法的,也不是说是多迂腐的人。 因为在报告书中压根就没有提起过搜查到的那些财物。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些东西都将由楚牧峰来居中调度,统筹分配。 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楚牧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拿上外套道:“月柔,我现在就去总部,你们看好这帮家伙。” “是!科长!” 随着楚牧峰离开后,苏月柔扫向身边的两位同僚,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晚抓捕夏组的行动再次证明了咱们科长的厉害,在所有人看来金石成就是夏组组长的时候,他却能将真正的组长螳螂挖出来,这可不是谁想就能做到的。” “我说苏美女,你到底想说什么?”东方槐挑眉问道。 “我想说咱们特殊情报科是因为科长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没有可能的话,咱们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空架子。” “现在咱们这里绝对会成为所有同僚们羡慕的地方,你们就瞧着吧,以后会有很多人想要托门走关系进来的。”苏月柔翘起唇角。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西门竹也不由无语地瞥视过来。 苏月柔望着两人,神情肃穆地说道:“我想说,今后你们可以给咱们特殊情报科招收那些有关系有门路的人,但那些人必须经得起考验,值得信任,要不然我绝对会举报你们。” “我不想咱们这里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戏台子,会因为那些蛀虫,因为你们两个而倒塌掉。” “就这事儿?”东方槐无奈的双手抱头,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你还是管好你的事吧,我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挖坑呢!” “对啊,你想多了,咱们还想跟着楚科长后面升官发财呢,怎么可能给他拖后腿呢。”西门竹咧嘴一笑,也跟着走了。 “你们两个!” 苏月柔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没有想要收回刚才话语的意思,丑话说在前头,总比出了事后埋怨要好! …… 力行社总部。 戴隐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他就在这里短暂休息。 想到楚牧峰那边毕竟是正处于热火朝天的逮捕行动中,他就很难入眠。 而且最重要的是夏组对他很有意义,想到要是说能将这个潜伏的夏组连根拔起的话,戴隐就感觉有些心潮澎湃。 “敬宗,你说牧峰那边能成功吗?” 简单梳洗一番后,戴隐回到办公室肃声问道。 “能!” 过来后也一直没走的唐敬宗,上前两步笑着说道:“局座,您也是知道的,咱们毕竟已经抓获了夏组那么多间谍。”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没有办法做到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光凭借咱们现在的成绩也是分量十足,您说是吧?” “嗯,说的对!” 戴隐点点头,坐下来后缓缓说道:“凭着抓捕的那批间谍,就够跟军部那帮家伙好好说道说道了,想必老头子也会很高兴!” “何况咱们是将夏组组长抓到的,只要能撬开他的嘴,相信会获得更多情报。”唐敬宗这话说的很具有劝慰性。 戴隐刹那间就露出满意笑容。 只要金石成这个螳螂组长在手,还怕夏组能翻出波浪来不成? “局座,楚牧峰求见。” “快,让他进来!” 楚牧峰很快就来到办公室中,看到戴隐和唐敬宗都在,不由露出一抹笑容来,恭恭敬敬说道。 “局座,处座,幸不辱命,我们已经将夏组全员如数抓捕归案,这是今天晚上的行动报告书,请您二位过目。” 干得漂亮! 戴隐顿时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唐敬宗也露出一种赞赏表情。 楚牧峰果然是一员福将,只要是交给他做的事,还真是没有做不成的。 像今晚的行动,两人原本都已经有所放弃,没想到楚牧峰还给办妥当了。 “赶紧说说过程。”戴隐接过来行动报告书,翻阅的同时吩咐道。 “是!” 楚牧峰就开始禀告,在说到抓捕的金石成竟然是假冒的螳螂时,戴隐和唐敬宗都不由露出一种惊诧表情, 戴隐更是将报告书放下来,语气迟疑地说道:“不对吧?我之前让敬宗去给你说过这事的,夏组组长就是金石成,根本就不存在着新来组长这个说法,难道你没有收到消息?” “局座,我亲口跟牧峰交代的。” 看到戴隐望过来,唐敬宗就赶紧解释,然后冲着楚牧峰说道:“赶紧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 “局座,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将之前的猜测和怀疑说出来后,他看到戴隐和唐敬宗的脸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便知道这两位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局座,处座来给我传达那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这事是有古怪的,所以才坚持己见继续去找苍井小泽调查确认。”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结果就是,从特高课那边传来的消息很显然就是假的。” 楚牧峰说到这里时,敏锐发现戴隐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便稍稍顿了顿。 “继续说!”戴隐挥手冷声道。 楚牧峰跟着说道:“我现在怀疑咱们在特高课内的眼线已经暴露,甚至可能被特高课那边策反,所以说才会发来那种电文。” “幸好我是今晚行动的,要是等到明天再动手,或者今晚不能将夏组连根拔起的话,特高课那边也会立即通知夏组转移,那样我们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 各位,月底了,希望大家能给点月票支持下,谢谢啦! 407、训练营总教官 这番话语很刺耳。 但戴隐和唐敬宗却知道,楚牧峰说的不错,这绝对有可能的发生。 毕竟那个眼线身份也很敏感,不可能非得大晚上发来电报通知,这种电文的发出本身便是一种不科学不合理的表现。 再有就是这个电文的内容很重要吗? 不重要的。 无非就是说上次的电文有误,是特高课那边进行筛选间谍的一种伎俩。 这样的电文完全可以明天白天或者说找个合适的时间发出来,何必要大晚上这样做? 这样做不就是怕力行社这边已经开始对夏组展开行动吗? “局座,你看这事……”唐敬宗略显迟疑道。 “这事日后再说!” 戴隐没有继续想要探讨这事的想法,楚牧峰自然也不会说非要揪着这事不放。 他知道能被戴隐安排在特高课那边的内线,等级肯定很高,甚至就连唐敬宗都未必知道对方的身份。 自己不能说因为这样的分析就断定对方已经被策反,那样未免太武断了。 “牧峰,夏组的案子你办得不错,剩下的就交给总部来做就成,你那边准备下,我这边会派人过去交接。”戴隐沉吟片刻说道。 “局座,那个田野冢君和芳田惠子……” “牧峰!” 听到楚牧峰说起这个,唐敬宗便直接打断他的问话,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只要把所有间谍全都移交出来就成,剩下的事和你无关,总部会考虑的。” “是!”楚牧峰连忙应道。 “牧峰,你回去吧,特殊情报科可以好好的放几天假,总部这边也会给你们嘉奖的。跟下面人说说,好好过个新年吧!”戴隐笑着说道。 “多谢局座!”楚牧峰说道。 从这里离开后,楚牧峰就跟着唐敬宗来到他的办公室中,看着眼前这个心腹爱将,唐敬宗是没有遮掩的,直奔主题说道。 “像是刚才的事,你就不要再多此一举的询问了。是,你是答应田野冢君的要求了,但你对间谍能有同情心吗?他们的手上不知道沾染着多少咱们同胞的鲜血,既然发现就不可能说让他们安然无恙的脱身。” “何况他们最后结果如何,也不是你去操纵,而是另有其人,你也不用因为这事而有什么心结,知道吗?” “卑职明白!” 楚牧峰也不是多迂腐的人。 其实他从当初答应田野冢君的那刻起就知道这事不会那么简单,你以为自己说出来这些就能安然脱身? 别闹了,这已经是战争,哪有那么容易放人。 “处座,那我就回去准备安排下交接事宜。” “去吧!”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唐敬宗又回到戴隐办公室中,“局座,是不是说把他们所有人都关押在老地方?” “对,你去办这事。” “是!” 戴隐站在窗户前面,拨弄着自己那盆绿植,突然间说道:“牧峰会不会想不通,心里会不会有点别的想法?” “没有!” 唐敬宗毕恭毕敬的说道:“局座您应该是清楚楚牧峰的,他不是一个做事迂腐的人,他答应田野冢君的条件也只是在他的权限内而已。” “刚才在我的办公室中,他也向我表态了,对这事是不会说有任何意见的。” “那就对了,对于这些岛国间谍,可不是随便就能放的。等到那个螳螂带回来后,我要亲自见见他,看看在我眼皮底下一直活跃着的螳螂到底是谁,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戴隐眼底闪烁冷漠至极的眼神,身上爆发出一股凌然杀意。 “是!” “做事去吧。” 当这里只剩下戴隐自己的时候,他摘下来一片绿叶,眼神深邃,自言自语。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要是被我查出你被策反的话,哼。” 戴隐将手中的绿叶碾得粉碎。 …… 特殊情报科,审讯室。 楚牧峰正在和螳螂对话,其余人都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能够交接,剩下的只有这个“大人物”。 在被押送走之前,楚牧峰想见他最后一面。 “螳螂,你的愿望达成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愿望实现了?” 浑身伤痕累累的螳螂抬起头,有些愣神后突然说道:“你是说你们力行社的高层要见我了?” “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高兴,希望你见到以后,能老实交代你们夏组的所作所为,否则你别想有好日子过。”楚牧峰冷冷说道。 “你很厉害!” 螳螂在沉默过后,望着楚牧峰,带着几分钦佩道:“真的,我在金陵城潜伏这么多天以来,只有你识破了我的真正身份。” “倘若换做别人的话,或许抓到了金石成就已经能够满足,你却还能将我给挖出来,真的很厉害!” “金石成是你的弟弟吧?” “不错,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金石成应该也是你们特高课的人,只不过他没有你优秀,所以只能被推举出来当你的替身傀儡,是吧?” “不不不,你说错了。” 松下京间摇摇头,带着几分纠结之色说道:“弟弟比我更加优秀,他之所以会成为我的傀儡替身,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或许你已经看到,他有病,而且还是不治之症,所以就算是特高课那边想要重用也没有机会不是。” 楚牧峰听到这番话后,冷笑道:“特高课冷血,你也够冷血的。明明知道自己弟弟身体不行,还非要推出来当间谍,分明是嫌他死的不够快!” “你错了,这是身为一名战士的荣誉,我这是为了大岛国的崛起!为了天皇陛下!”松下京间大声争辩道。 “哼,狡辩之词!” 楚牧峰懒得和松下京间争辩,起身就往外面走去:“你不是想要得到我们高层的饶恕吗?那你就去吧,希望你能成功。” “等等!” 眼瞅楚牧峰就要离开,松下京间突然喊住他。 “怎么?” “我……我弟弟他怎么样?”松下京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问道。 “他?” 楚牧峰都没有转身,漠然说道:“会死!” 会死? 听到这话的松下间京,神情显得萧瑟枯寂,身为间谍,就应该有死的觉悟,想必他一定不会畏惧的。 接下来就是人员交接。 楚牧峰将抓捕的夏组间谍全都移交给江声,后者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是充满着钦佩和敬仰。 他是做梦都想不到,一夜之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事情发生。 “楚科长,你可真是个能人啊,居然能一下子将夏组全部拿下了。”江声是感慨万千道。 “嗨,运气使然,恰逢其时罢了,”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啧啧,这份功绩可不得了,我看你恐怕要升官喽!” “借你吉言。”楚牧峰拱手笑道。 “那我就先走一步,回总部复明了!” “慢走!” 送完江声,楚牧峰转身扫向背后站着的特殊情报科众人,扬手朗声说道:“弟兄们,昨晚辛苦大家了。” “这次能够将夏组全部拿下,你们是功不可没,上面是大大有赏,我也会额外奖赏,只要你们好好干,我楚牧峰就绝对不会让大伙吃亏!” “多谢科长!”所有人齐声呐喊。 “先回去好好休息,放你们三天假!” …… 抓获夏组,对楚牧峰而言是件大事,但对于整个金陵城而言,只是件小事。 历史的进程,依然在缓缓向前推进。 在新年来临之前,力行社对特殊情报科的奖赏也发布下来,除了一笔丰厚的奖金外,还有个分量十足的奖励。 这种奖励即便是楚牧峰也没有想到。 擢升楚牧峰为力行社训练营总教官。 训练营是力行社的内部机构,每个想要进力行社的特工在这之前都必须在训练营接受训练。 除非是有着很大功绩的特招人员,不然的话必过这关。 “处座,我没有在训练营待过,这个总教官的位置我来坐,合适吗?”楚牧峰坐略带几分不解问道。 唐敬宗却是无所谓的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这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的确没有训练营训练的经历,但现在不就有了吗?” “你去担任这个总教官,可是局座的意思,他想让你将怎么样抓间谍的经验传授给那些新人们。” “是,那我就遵从局座的命令。”楚牧峰朗声应道。 唐敬宗宣布完这条命令后,跟着拍了拍楚牧峰肩膀说道:“牧峰啊,这个训练营的情况是有些说法的,不过也不算多复杂,你只要知道训练营之前一直都是魏师碑掌管的就成。” “这个总教官的位置刚空缺出来没有多久,局座的意思是你既然立下夏组这样的大功劳,就交给你去镀镀金。” 原来如此。 就说训练营不可能说是归属情报处掌管,现在看来是属于行动处。 这时候戴隐将这个位置交给自己来坐,虽然说是一种奖赏,可楚牧峰总感觉这里面有点蹊跷。 “镀镀金?” 想了想,楚牧峰跟着问道:“处座,您刚才也说了,训练营一直都是归属行动处掌管的,现在我贸然去当这个总教官,行动处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局座对我的这个奖赏,我怎么感觉有些架在火上烤的意思?” “你想多了。” 唐敬宗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训练营总教官的这个职务其实并不是最高长官,你或许也了解过,这个训练营的最高长官是副处长孟传柳。” “这个孟传柳虽然说和魏师碑走的比较近,但也仅仅是止步于此,因为他是局座的人。” “你说,他都是局座的人,你又是局座任命的,在训练营还有什么问题吗?就算是魏师碑的人有心想要和你计较,给你下套,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 “哦,我明白了!” 楚牧峰很快就捋顺其中的关系,实际上不管这事有没有麻烦,自己既然是论功行赏得到这个位置的,就断然不会再让出去。 何况唐敬宗说得够明确的,这个位置就是让他去镀金的,有着这样的经历在,他日后再升职也会更加容易。 “明年就是元旦,你就不用忙活,好好准备准备,过个好年吧!”唐敬宗笑眯眯说道。 “是!” 楚牧峰从旁边拿出来一个皮箱子,递过去笑着说道:“处座,这是我准备的一点薄礼,还望笑纳,祝处座新年快乐,步步高升!” “牧峰,都是自己人,这么见外干嘛。” “承蒙处座关照,应该的应该的!” 唐敬宗拎了拎,笑得更愉快了。 …… 新年的钟声,在鞭炮声声中敲响了。 民国二十六年来临了。 这一年,就是历史上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1937年。 楚牧峰的团圆饭是在老师叶鲲鹏家吃的。 到场的只有楚牧峰,因为赵仰他们都很忙,甚至就连叶霖城都没有办法在家里吃个团圆饭。 “虽然说只是元旦不是春节,但我觉得他们也都该回来陪陪您,霖城哥就算了,怎么小薇姐也这么忙呢?”楚牧峰咽下嘴里的韭菜鸡蛋饺子说道。 “忙点好,忙点好啊。” 叶鲲鹏倒是没有丝毫介意,淡淡说道:“现在的金陵城形势有点紧张,也就你能来陪我吃顿饭,别人就算了。” “形势紧张?”楚牧峰放下筷子,神色微微有些严肃。 “不错。” 叶鲲鹏说到这个,脸色也变得很凝重,语气低沉地说道:“收到确凿消息,日方有向我们金陵城派兵的计划。” “你说他们占领了东北全省,后来又谋略华北地区,如今又要对我们金陵城派兵,他们想要做什么?这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什么?” 楚牧峰尽管说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却没有想到在新年伊始就有这种迹象。 真要是有日方军队过来的话,这对金陵城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幸运的是,金陵城已经收到了消息,开始有所防备。 “老师,这事要是真的,咱们政府准备怎么做?”楚牧峰低声问道。 “随着我们国家统一了抗日的大方向,他们必然会撕破脸皮,所以动武我觉得是必然的!” “但问题是,有些人却安于现状,觉得战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在他们眼里,岛**队是在东北三省的,距离金陵城远的很。” “而且这里是华夏的帝都,防御力量也是最精锐的,岛国绝对不会随便选择进攻这里,即便他们硬攻,也未必能攻下来,他们真是想得太美好的。” 叶鲲鹏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不免有些苦涩。 “还有人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楚牧峰顿时略带几分怒色喝道:“老师,我早就说过,岛国亡我华夏之心是不会死的,他们时时刻刻都想要将咱们华夏占领,让这片大好河山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对待这种有狼子野心的人,咱们国家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举全国之力抗击日寇,争取将他们早日赶回去!” “没想到都已经到这么严峻的时候,还有人会有这种无聊至极的荒谬想法,觉得岛国不敢动手,不敢图谋金陵,他们怎么会这样愚蠢呢?” “说的就是!” 叶鲲鹏感慨地叹息一声,“你二师兄,四师兄他们之所以没有过来吃饭,也是因为在忙碌着这事。” “他们都在积极地谋划着抵抗对策,我那也希望他们能够拿出应对策略,能让上面重视,调遣重兵防守,要不然,咱们这座帝都恐怕就要遭殃。” “希望吧!” 楚牧峰是不会就这事给出多么断然的话语。 毕竟他是清楚这里遭受战火荼毒是肯定的,金陵城会沦陷也是必然的,就连这座城市的老百姓会被无情的屠戮掉也是会发生的。 可他没有办法去改变大势。 怎么改变? 跑出去大声宣扬这事吗?会有人相信吗?会有人愿意抛弃一切,选择离开金陵南下吗? 去找高层汇报这事,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吗? 他们或许会相信战争必然会到来,但说他们会一败涂地,这无疑是在扇他们耳光,没谁会认,没人会信。 “老师,我能做点什么?”楚牧峰低声问道。 “备战吧!” 叶鲲鹏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心酸至极的苦涩,但在这样的苦涩中却也隐藏着一种至死不服输的强势气息,他眼神恍如火炬般明亮。 “就算咱们金陵城会遭受战火,也绝对不能让那帮小鬼子好过,你们警备厅是维护城内秩序的,就要对得起你们这一身警服。” “保家卫国,捍卫金陵,保护百姓,牧峰,我要你做到这点,你能做到吗?” “能!” 楚牧峰蹭地就站起身来,凝视着叶鲲鹏双眸,语气肃然的说道:“老师,只要他们敢来进犯,我一定会让小鬼子们付出沉重代价。” “好样的!来,咱们爷俩儿走一个。” “老师,我敬您。” “不过牧峰,我是希望你杀鬼子,但不是让你不计后果地玩命,你可别太冲动了!”叶鲲鹏跟着又叮嘱道。 “放心吧,老师,我知道!” 吃过团圆饭后,楚牧峰就离开了大唐园。虽然说现在是敏感时期,但他还是没有坐车回去,而是直接来到了玄武湖。 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看着面前这座已经结冰的湖泊,楚牧峰眉头紧锁,心情有些烦躁和低沉。 408、广陵行 先前叶鲲鹏的一番话虽然说得铿锵有力,但楚牧峰知道,自己老师对现在的形势也是充满忧虑。 要是看好的话,就不会说出那种让警备厅也做好准备的话来。 毕竟任何时候警备厅都是用来维护地方治安秩序,指望靠他们来保家卫国的话不是不行,真到了那一步,这个国家也就到了最严峻的时候。 “今年之后,华夏大地就将遍地战火,烽烟四起。但老师说得很对,就算战火弥漫又怎么样?华夏热血儿郎必将奋起反抗,哪怕流尽体内最后一滴血,也要抗战到底。” “但有些事要提前布局了。” 楚牧峰猛然抬头,眼神寒彻。 他现在虽然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可要是说真的爆发战争的话,他不认为刑侦处的人都能归他指挥。 特殊情报科这边也是如此,是要听从力行社的整理安排。 和这两个地方相比,他更加相信的是振华社,相信陈思睿。 “新年已至,要让陈思睿抓紧发展了。” …… 元旦节后。 特殊情报科一切如旧。 警备厅刑侦处步入正轨。 一晃一个月过去,眼瞅着华夏民族的传统节日春节就要到来,楚牧峰在一处小酒馆见了陈思睿。 和以前相比,如今的陈思睿身上明显多出浓浓的肃杀气息。 在整顿地下世界的过程中,想要单凭口才肯定是不够的,还需要一定的武力。 “楚爷,振华社现在发展的不错,咱们从最初就是按照您说的稳扎稳打,没有采取太激进的手段,如今咱们手下已经有了几百个弟兄。” “嗯,不错!”楚牧峰点点头。 “只是楚爷,这摊子铺大了,开销也不少,那些昧良心的行当咱们都没做,所以振华社如今能动用的现金并不多。” 陈思睿简明扼要地叙述着。 “你做得很好,钱不是问题,那,这笔资金你拿去先用。” 楚牧峰从包里拿出个信封递了过去,里面放了整整一万美刀。 “谢谢楚爷!” 陈思睿接过来,不用看,都知道楚牧峰肯定是大手笔。 楚牧峰微微颔首,举着茶杯慢条斯理喝了口,然后缓缓问道:“你以前好歹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如今开始整顿地下势力,肯定会遇到以前的同僚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陈思睿淡然一笑,随和的说道:“那些同僚没有谁为难我,再说他们也没有必要这样做,以着现在振华社的底蕴,还真的是不怕他们谁来找事。” “您放心,我清楚该怎么做事,不会太拘泥死板的。” 楚牧峰颔颔首说道:“你要尽快适应现在的身份,整合可以团结的力量。至于警备厅这边,我虽然说不能明摆着给你站台,但你放心,只要是敢对你动手,为难和影响振华社发展的,我都会为你解决掉。”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将振华社发展成为金陵城规模最大的社团组织。” “是!”陈思睿恭声道。 “还有给你的人下令,密切监视城中的所有外国人,我说的所有不单单是岛国人,也包括其余国家的。不管是谁,只要有贩卖搜集情报的嫌疑,都要给我盯死。”楚牧峰断然道。 “是!”陈思睿沉声道。 “另外春节要来了,给下面兄弟都发点福利,大家才能更有干劲!” “是,我代弟兄们谢谢楚爷了!” …… 春节前夕。 楚牧峰突然被一个电话喊到了情报处,在看到唐敬宗的时候,他发现这位处长的神情是肃穆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冰冷寒彻的光芒。 “莫非出事了?” 楚牧峰心里念叨,恭敬地问道:“处长,您找我有事?” 唐敬宗张了张口,可话到嘴边似乎有些迟疑,捕捉到他这种神态后,楚牧峰便直接说道:“处长,有什么想说的您就直说吧。” “嗯,是有件事要和你说,这也是局座的意思,当然做不做看你的想法。”唐敬宗凝视过来严肃说道。 “您说!”楚牧峰坐直了腰杆。 “还记得夏组的螳螂吧?”唐敬宗话锋一转道。 “当然!” 楚牧峰点点头,螳螂是他亲自逮捕归案的,如何能忘? 等等,螳螂!听到这个的刹那,楚牧峰脸上浮现出几分异色。 “处长,您不会想说我当初的推断无误吧?” “你果然聪明,局座说只要给你提起螳螂两个字,你就能想到这个,果不其然,真想到了。” 唐敬宗颔颔首,表情严峻地说道:“你当初的推断是对的,咱们在特高课的内线果然是被策反了,他已经背叛了党国。” 当真! 楚牧峰就说当时的事有点古怪,没道理明明有个真螳螂,而那位眼线却说螳螂就是金石成,这分明是有误差。 自己那时候就说内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戴隐那边已经是做出了甄别,确定了这事。 “真该死!”楚牧峰愤然道。 “是啊,他的确该死,在确定他被策反后,咱们的人也就开始行动,想要将他铲除掉。” “但可惜的是,那个内线原本就是高级特工,再加上身边又有着特高课的精英保护,所以说咱们派过去执行任务的人失败了,全军覆没。” 唐敬宗说到这里时,眼底闪烁着愤然之色。 “那个内线是局座亲自安排过去的,谁想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局座现在勃然大怒,亲自下令要将他诛杀!” “他不死,局座心难安,他不死,局座的颜面就会扫地!他希望找一个做事靠谱周全的人去完成这个任务,你算是第一人选。” 说到这里时,唐敬宗眼中有些迟疑。 “当然,执行这种锄奸任务是有一定风险,谁也不敢说就肯定会成功,你要是拒绝的话,局座也不会勉强,还是看你的态度!” 楚牧峰眉角微微皱起。 原来是锄奸任务。 我就说唐敬宗怎么有些迟疑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儿。 是,楚牧峰也知道,只要是锄奸任务都肯定是有风险的,没有风险的那就不算锄奸。 但自己能拒绝吗? 不能。 尽管戴隐说自己去不去都行,但这事摆明就是必须得去的,要是说敢不去的话,在戴隐那边的印象分肯定会降低。 楚牧峰要知道自己刚刚委任为训练营的总教官,自己在训练营也刚刚做得有点起色,这时候要是畏难不上的话…… “处座,我愿意前往锄奸。” 想到这里便果断抬起头来,他语气坚定地应道。 楚牧峰会如何选择呢? 唐敬宗其实也只是怀疑过却没有相信,因为他知道就这事对楚牧峰来说,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没得选择的。 既然是戴隐的意思,询问你的意见无非就是走个过程而已。 要是敢拒绝的话,那么结果必然是坐冷板凳的下场。 一个不敢打硬仗的人要之何用? 一个不遵从将令的人怎能重用? 楚牧峰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胆识的人,肯定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确定?” “确定!” 楚牧峰眼神如炬,态度坚决:“其实这件事从最开始来说就是我的事,毕竟夏组是我发现并且捣毁的,那个内线也是因为这事才暴露出来的。” “这也算是前因后果吧?处座,我要知道那个内线的所有情况,你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好!” 唐敬宗也没有迟疑,递过去一份资料后慢慢说道:“那个内线真名叫做马耀武,代号影子,因为已经暴露的情况下,所以说他现在是被尽可能的压榨着价值。” “我们收到消息,他这段时间就会去广陵,负责帮助岛国间谍捣毁咱们在那里的情报机构。” “之所以选择广陵,也是因为马耀武当初就是从广陵起家的,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 广陵? 楚牧峰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仔细聆听着唐敬宗的介绍。 在经过一次暗杀后的马耀武是肯定会小心翼翼防范的,而他身边的那些岛国特工也会对他加以保护。 这个任务其实不好做。 不过说到广陵的话,那不就是王天庆的地盘吗? 王天庆是广陵站站长,发生这种事他肯定最麻烦。 要是说想要搅乱整个广陵的情报机构,他肯定是首要目标。 只有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马耀武才能带着岛国特工浑水摸鱼。 “事情就是这样的,有消息说,三天后马耀武就会到广陵,届时你看是选择在他刚刚到的时候动手还是说等到以后,这都是由你来拍板做主。” “当然人选的话,你可以从特殊情报科或者说训练营那边调动都行,看你的意思。”唐敬宗说道。 “三天后就会抵达吗?” 楚牧峰挑起眉角后冷静说道:“那我现在就要动身前往广陵。” “嗯。” 唐敬宗点点头道:“我已经和王天庆说过这事,处座也给他下达了严令,这次行动他那边会无条件的配合。” “毕竟马耀武在那边是待过,那里很有可能有人已经和他勾结上,不管是谁,只要发现对方和马耀武有所牵连,你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明白!” 楚牧峰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信任。 “牧峰,这次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要心里有数。” 唐敬宗拍拍楚牧峰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事关系到局座的名誉,马耀武绝对不能活着,最好是不能踏入广陵地面半步。” “是!”楚牧峰顿时心领神会。 马耀武是谁? 他是戴隐亲自提拔起来的,没有戴隐就没有他现在的成就。 如今他却选择了背叛,戴隐颜面能有光?绝对是如鲠在喉! 对待这样的叛徒,必须当机立断的斩立决,只有这样才能让戴隐挽回面子,才能给这事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至于说到马耀武的背叛是有苦衷的。 拜托,你觉得楚牧峰会考虑这个?你再有苦衷那是你的事,你不能说因为自己有苦衷就将其余人送上死路吧? 这样做,那和楚牧峰抓到的那些间谍叛徒又有什么区别? 党国的栽培不是让你用来肆意挥霍的。 …… 民国二十六年的春节日。 广陵城。 这一天应该是阖家团圆,欢声笑语的时候,但对力行社广陵站的王天庆来说,却是烦躁不安和忐忑心慌。 他已经收到了总部发过来的电报,知道了马耀武要前来这里搞破坏的情况,说心里话,他对马耀武没有任何好感。 为什么? 因为他上任的时候,马耀武早就离开了广陵,都不认识谈何交情? 但他虽然说不认识,却也听说过马耀武在这里的那些英雄事迹。 桩桩件件倒是挺刺激。 “单枪匹马将岛国大佐狙杀在武宁会馆!” “一人双枪捣毁土匪窝猎云寨!” “破获数起间谍潜伏案!” …… 可以不夸张的说,只要是马耀武的事迹都是让人热血沸腾的,而在那些熟人的口中,马耀武也是一个做事果断,心狠手辣的人物。 只要是被他盯上的目标,就没有说有谁能逃掉的,他想做成的事,也都肯定会办成的。 倘若被这样一个人盯上,王天庆能有安全感吗? 不过在知道楚牧峰来的消息后,王天庆也多了几分底气。 会这样说是因为这事要是说真的没有办成,最后责怪的也不会是自己,会有楚牧峰先顶着。 “喂,老王,你别在那里抽烟了,赶紧过来吃饭吧。” “好!” 王天庆丢下烟蒂,在脚下碾灭了,然后转身走过来开始吃饭。 砰砰嘭嘭! 外面响起阵阵霹雳巴拉的鞭炮声,广陵城开始陷入到庆祝春节的氛围中。 楚牧峰就是在这样的喜庆氛围中来到了广陵城。 跟随着他来的没有多少人,只是东方槐和西门竹,他甚至都没有从训练营那边调人。 刺杀这种事,贵在精而不在多,又不是搞什么正面对抗,带着那么多人过来反而是容易暴露行踪。 就这事,除非是有必要,不然楚牧峰都没有想要即刻就和王天庆联系的想法。 只要联系,就会被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到来,那样的话反而是不利于刺杀行动。 “东方槐,你也是广陵人,对吧?” 楚牧峰站在一条繁华街道的街口,看着眼前正在举办的灯笼游园会笑着问道。 这座城市依然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到处都还是莺歌燕舞,没谁知道很快就有一队岛国特工潜入进来进行破坏。 “不错!” 东方槐点点头道:“卑职就是广陵人,对这里情况比较熟悉,科长,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那就好!” 这也是楚牧峰会带着东方槐过来的一个原因。 来到个陌生环境,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帮忙做事就比较麻烦了。 “记着咱们现在的身份,从这刻起,就不要再用科长这个称呼了!”楚牧峰淡然说道。 “是,老板!” 楚牧峰的掩饰身份是个药材商人。 东方槐和西门竹都是他的跟班。 “今晚咱们就先好好逛逛这座古今驰名的广陵城吧!” 想到情报上说的时间,楚牧峰就知道马耀武这会儿是肯定不会来。 既然如此,就趁着现在好好转转,顺便熟悉下地形。 等唐敬宗那边传来最准确的消息后,再动手也不迟。 说起广陵城,楚牧峰虽然没来过,但从那些流传至今的诗句中已经领略过其魅力。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这说的就是广陵城的二十四桥,听说那里风景如画,所有的装饰都和二十四这个数字有关系,围绕着二十四建造。 “园林之盛,甲于天下。” 这说的就是让无数人痴迷的瘦西湖。 个园!古运河!大明寺! 像是这样的旅游景点对广陵城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来说是数不胜数的。 “前面就是东关街,老板,咱们今晚就去东关街转转吧。那里可是广陵城最古老的一条商业街,很多店铺都有着百年历史。” “您要是想领略广陵城的风俗文化,去那里是最好的选择!”东方槐倒也不愧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当个导游绰绰有余。 “好,就去那边看看。”楚牧峰无所谓。 东关街。 这里真的就像是东方槐所说的那样,是一条青石路面的繁华老街。 什绸缎庄、肉食铺子、酒馆、杂货铺诸如此类应有尽有。 “米酒酿,好吃不醉的米酒酿?” “梅花糕,梅花糕热乎勒!” “卖花灯,兔子灯、双球灯、莲花灯,好看的花灯哦!” 像是这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川流不息的百姓在这里游逛。 他们脸上浮现出来的是一种与世隔绝般的笑容,好像只要在这里,外面如何纷乱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老板,个园就在前面,您要不要去看看。”东方槐低声说道。 “不着急,慢点逛吧,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吧。”楚牧峰摆摆手道。 “那咱们就去那家吧。” 这是一家专门做包子的铺子。 “老板,这里的包子最有名的就是五丁包,之前说的是三丁包,里面放着的是笋丁、鸡肉丁和猪肉丁,后来加进去河虾仁和海参丁后就变成五丁包了。” “这五种馅料真的是各有各的滋味,各有各的特色,而且我给您说这里面的笋都是用的应季的竹笋,特别新鲜。” “还有鸡肉丁是老母鸡的,猪肉丁稍微带点油,吃起来更加爽口和香甜。”东方槐直接点了几笼包子后笑着介绍道。 “呦呵,一瞧你就是咱们老广陵人,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三位大爷,我这里的五丁包可是广陵一绝,您三位尝过后要是说觉得不好吃,我一分钱不收。” 老板听到东方槐的话后拍着胸脯说道。 “那我们就先尝尝。”楚牧峰笑道。 “老板,再给我们来三碗虾籽饺面。”东方槐扬手说道。 “好嘞!” 楚牧峰拿起热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顿时扬起了眉毛。 嗯,味道真不错,正像东方槐所说的那样,五种馅料五种味道,又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鲜美多汁,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想要吃第二口。 “老板,怎么样,口味如何?”东方槐问道。 “好吃,你们也吃啊。” “唉!” 等到虾籽饺面端上来的时候,楚牧峰发现里面并没有饺子,这个所谓的面就是本地的云吞面,上面是薄皮小馄饨,下面是碱面。 最诱人的是汤头。 这汤头可是用虾籽熬制出来的酱油做的,味道鲜美的很,色香味俱全,只要喝上一口,舌头都恨不得咬掉。 “东方,你小子有福气啊。”楚牧峰吃了两口,扬手指了指东方槐笑道。 “老板,是不是觉得咱们这个广陵城不错啊。”东方槐嘿嘿一笑。 楚牧峰放下面碗,擦了擦嘴,瞥视向外面的人群,颇为感慨地说道:“的确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老百姓们要是能一直这样生活着该多好。” “是啊!” 东方槐由衷地说道:“老板,其实我当年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要过上安稳的日子,要是说能够没有战火肆虐,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该多好。” “奢望!” 西门竹一盆冷水就泼下来,他将包子咽下后说道:“随着古都那边定下的调子,我敢说,咱们和岛国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 “绝非小打小闹的,而是真正的大规模大军团作战。真的要是那样,你觉得你说的安稳日子还能有吗?生在这种乱世,还想要祈求着安稳,可能吗?” “嗨,这饭吃得好好的,一下就被你整得没劲了。”东方槐撇撇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西门竹耸耸肩,望着楚牧峰很坦然地说道:“老板,我一向都是这样坦诚,您可不要见怪!” “坦诚点好,这个世道喜欢算计的人太多,缺少的就是你这种实在人。”楚牧峰淡然一笑,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吃饱了,走走吧。” …… 广陵城西一座小镇上。 小镇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平安镇,寓意平平安安。 值此春节来临之际,平安镇上的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放烟花贴对联,希望新年到来能有个好运气。 镇上一家酒作坊。 这里生产酿造的酒叫做春风,取自春风十里的意思。 在所有商铺都关门过年的时候,这座酿酒坊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关门后的酒坊后院,却是站着几道身影。 他们像是鬼魅般,很为巧妙的站位戒备着,将整座小院都覆盖住。 外人不管从哪个方向过来,都休想躲过他们的视线,这番做派,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木村少佐,你确定只靠咱们这点人,就能颠覆广陵城的力行社分部吗?”房间中,一个样貌还算清秀的男人皱着眉头问道。 烛光映射中,他的眼窝深陷,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上还有着还未愈合的血痕,由此可见,他是受过酷刑折磨的。 他就是马耀武,曾经代号影子。 被他成为木村少佐的人叫木村多江,隶属于特高课,是当初负责抓捕和审讯马耀武的。 要不是他的话,马耀武就不可能被捕,也不可能被策反。 身为特高课的精英,木村多江是个三十来岁,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双眸宛如鹰眼,五官似刀刻般棱角分明,瞧着就属于那种不好招惹的类型。 “怎么,做不到吗?” 木村多江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喝着的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道:“马耀武,你是力行社中的精英特工,广陵城的分部是你任职过的。” “是你说对这里熟悉的很,有着绝对信心将这里的分部给捣毁,从而帮助我们特高课报复力行社端掉夏组之仇。” “现在你居然说不行,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将你带过来,有了别的想法,觉得能逃走吗?” “不敢不敢!” 马耀武听到这话立刻就站起身来,带着敬畏之色说道:“少佐阁下,我既然已经决定投诚,怎么可能还三心二意呢。” “要知道我已经被力行社派人暗杀过,要不是您的话,我早就变成一具死尸,这说明我的身份早就暴露,您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敢逃走吗?” “呵呵,马桑,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别紧张。”木村多江微微一笑,扬手示意马耀武坐下说话。 逃? 木村多江心知肚明,就算是给马耀武逃走的机会他都不敢。 没有他们的庇护,以马耀武的叛徒身份,绝对会被力行社毫不客气地诛杀。 这次前来广陵执行捣毁任务也是因为马耀武说对这里很熟悉,想到夏组就这样被连根拔起,特高课那边是大怒,木村多江才会被委以重任,带着马耀武过来报仇雪恨。 以血还血! 这就是特高课制定的复仇计划。 他们此刻所在的酿酒坊其实是特高课在华夏的一处秘密联络点,为的就是针对广陵布局。 像是这样的据点,特高课在华夏大地设立了很多,严密监视着每座大型城市,为的就是当战争到来时,有据点提供的情报支持,能够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城掠地。 “放心吧,这次过来我带着充足的人手,你真以为只是看到的这几个吗?”木村多江淡淡说道。 “我就说吧!” 马耀武松了一口气,陪着笑道:“少佐阁下,这个广陵站虽然说只是一个小城市的情报站,但这里的人员配备可不少。” “咱们要是说带来的人太少,根本不可能全部拿下,既然咱们是要报仇雪恨,肯定是要一网打尽才成,对吧?” “呦西,你挺狠嘛!” 木村多江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笑道:“不过你的这种狠辣是我喜欢的,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彻彻底底。” “我来到广陵,就要将广陵站连根拔起,我要让力行社知道,今后只要再敢针对我岛国的间谍下手,他杀一个,我就灭十个!” “少佐果然威武不凡。”马耀武逢迎地竖起大拇指说道。 木村多江扫了眼对方,傲然说道:“马耀武,只要你跟着我办好这件事,我就保你成为我木村家族的追随者。” “日后等到我大岛国占领华夏,你就是我任命的监管人,到那时,你成为整座广陵城的主官,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多谢少佐栽培!”马耀武连忙弯腰恭声应道。 “那咱们明天动身前往广陵城?” “对,明天前往。” “那就抓紧时间休息吧!” “哈依,那我先下去了,少佐阁下您好好休息!” 等到马耀武下去后,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面对着木村多江,丝毫没有拘谨的意思,直接就坐了下来。 反倒是木村多江在看到对方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激动神情。 “哥哥!” 哥? 没错,出现的就是酿酒坊的老板,也是木村家族最早派遣过来的情报人员,隶属特高课。 其军衔是要比木村多江还要高的中佐,只不过当初因为一件事,所以说他才会被调过来。 他就是木村正男。 “夏组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这次带队来做这事是应该的,我现在只想确认一点,那个马耀武可靠的吗?”木村正男冲外面指了指道。 可靠的话还好,不可靠的话就必须除掉,不然这处酿酒坊就算是暴露了。 要知道当初建立这处据点,木村正男可是付出很多心血。 “哥哥,马耀武的情况是这样的……” 当木村多江将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后,木村正男微微颔首:“嗯,要是这样的话,他是没有背叛的余地了,再背叛咱们那就等于是绝无活路了。” “行,这个人你要好好利用,靠他的确可以将力行社的广陵站给端掉。”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再说就算这样,我的人也密切监视着他,他是不可能搞出什么小动作。”木村多江说完这个后,神情有些期待。 “哥哥,当初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您难道真的不想要回去吗?” “回去?” 木村正男似乎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漠然说道:“当年那事不要再提,我在这里待的挺好的。” “你这次过来是执行任务的,我也已经收到命令,要无条件的配合你做事。你现在就说吧,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其他事不要再提了!” “哥哥!” “闭嘴!” “哈依。” 木村多江察觉到木村正男的坚定决心后,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开始说起来自己的计划。 等到听完后,木村正男这才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你们的计划原则是没有问题的,但我想说的是,你们要做的既然是毁掉广陵站,就必须快刀斩乱麻,任何有可能耽误时间的事都不要去做。” “明天进城,最迟后天就完成任务撤出来,我会安排好车辆接应你们,你们先走陆路后走水路,尽快离开这里!” “哈依,谢谢哥哥关照!” “你我不必客气!” —————————— 最后几天,求个月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409、谁说要取消的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给这个冬日带来几分暖意。。 楚牧峰早早就和东方槐西门竹起来了,肩负重要任务的他们,哪能安心睡到天亮呢。 春鼓楼。 这就是开门迎客的一家早茶店。 “老板,小时候我就经常跟着家里长辈来这里吃茶社,这家的茶社已经有上百年历史,在整座广陵城都非常有名。” “而且这家的招牌就是全年不歇,所以说就算是过春节也照样开张。”东方槐说到这里,稍稍压低了声音。 “这里也是个小道消息的流通地,南来北往的人不少,消息十分灵通。” 点点头,楚牧峰面带微笑道:“那咱们就边吃边听着吧,你是这里的熟客,你来点,多点点儿,饿了。” “嗯!” 在广陵的早茶店一律都叫做茶社,每家茶社供应的早点都是差不多,大致都是四类,茶、面点、肴肉和烫干丝。 这里不得不提下这个烫干丝。 这才是真正考验厨师刀工,一块豆干至少要片上28片,然后再切成细丝,用热水烫上三遍后浇上调料。 这里的调料每家每店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秘方,秘制的酱油、香油、干虾仁和姜丝调出来的味道可谓一绝,让食客是百吃不厌。 “嗯,不错!” 楚牧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后忍不住赞赏。 这干丝口感柔韧又不散,豆香味道十足,尤其是里面的干虾仁和香菜,带出独特的鲜香味道。 “老板,其实这个烫干丝外还有一种吃法叫做大煮干丝,虽然说都是干丝,但做法却是不同的。” “大煮,用水煮吗?”西门竹咽下嘴里的包子问道。 “当然不是用水,那个是要用老母鸡汤去煮,除了干丝外再放上鸡丝,鲜虾仁、牛肉丝、笋丝和青菜,味道也是很不错。” 东方槐一边吃,一边跟楚牧峰讲解道。 “那下次一定要尝尝。”楚牧峰点头道。 “老板,您来尝尝这个肴肉。” 东方槐指着一个青花瓷盘子里面的肉片说道:“这个肴肉是道冷菜,只要是吃茶社都会有,做法的话是把猪前蹄去骨腌渍,在白卤水中煮到皮肉分离,最后放在容器里冷却定型,上桌前再切片,您尝尝。” “嗯,跟北平的肉冻差不多,尝尝!” 楚牧峰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别说味道真是很特别。 一口就能吃出来肉香,偏偏又不会让人感到腻,搭配上撒好的姜丝,真是越吃越香。 三盘烫干丝,一笼三丁包、一笼烧麦、一碟肴肉,外加三碗鱼汤面。 最后再来一壶绿杨春茶。 这早茶是格外丰盛。 吃完早点,喝着茶水,望着窗外灿烂阳光,看着远处那条缓缓流淌着的小河,楚牧峰忍不住想到了一句古诗。 “春风又绿江南岸,烟花三月下扬州。” 这里果然是个让人乐不思蜀的安逸之地啊! “嗨,我说你们听说没有?今晚咱们广陵城中有件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 “瞧你们的模样就是不清楚的,给你们说说,长长见识啊。就是咱们广陵城中的那座改造后的剑园都知道吧?” “剑园?当然,谁还能不知道剑园吗?剑园不是被政府给征用了吗?” “是被征用了,但今晚那里却是有件大事要发生。是咱们广陵城中那位王大人要办一个新年宴会,届时咱们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被邀请过去。” “那位王大人啊?” “还能有哪位,自然是王天庆王大人!” “哦,那位爷这是想唱哪出啊?” “你们想想,一个晚宴,全城大人物都会到场,这还不算大事吗?” …… 听到这里,西门竹眉宇间露出一抹冷色,压低声音说道:“老板,您说王天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多敏感!他还敢办这样的宴会,难道不清楚马耀武会带着岛国人来行凶犯案吗?他这是想要拉着全广陵城的大人物一起去死吗?” “真的要是闹出大事来,这个责任是他能背负得起的吗?这简直就是胡闹。” “的确不太合适。” 东方槐也露出一种蔑视,略带愤然道:“在咱们总部的档案上,有过对王天庆的评语,说他是各方面能力还不错,就是做事有点招摇,虚荣心极强。” “这样的人在其位的话被人奉承怎么都好说,可只要是下台,就肯定会心理失衡的。” 听着两人的话语,楚牧峰眉角斜扬,若有所思地说道:“总部那边还没有马耀武的行踪消息吗?” “没有!”东方槐是负责和总部联系的,立即应道。 “没有的话说明马耀武这次过来很谨慎,不会被轻易的发现行踪。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说想要找到他,杀了他,歼灭他带来的那支岛国小队该怎么做?” 楚牧峰缓缓问道。 “老板,您不会是想?” 东方槐和西门竹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刚才是没有想这事,现在被楚牧峰这么一点拨,自然就想到了该怎么做。 可这样做,有点太冒险吧? 拿整座广陵城的大人物来当诱饵,为的就是引马耀武他们上钩。 如果能顺利完成任务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倘若出现意外的话,那后果将会凄惨无比。 “所以说这事需要和王天庆沟通下,走吧,咱们既然碰不着这个马耀武,而王天庆今晚又鼓捣出来这种大阵仗,就只能去见见这位王站长了。” “好歹有着上次芳田惠子的事,他和咱们是有点交情,应该会配合行动的。”楚牧峰站起身道。 “是!” 两人亦步亦趋地跟随左右。 …… 大年初三。 广陵城中一个普通人家的院落中。 高高瘦瘦的杨有顷正在默默的洗漱,脸上仍然有着一种困意,时不时的还打着哈欠,嘴里面残留着的那种酒臭味让他自己都感觉恶心呕吐。 昨晚他是去吃花酒了。 能回到家中就算不错的,难道还指望着能一觉醒来就神清气爽不成? 要知道以前的他可比现在要疯狂的多,不能说夜夜笙歌吧,也是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酒局。 现在这种日子过的真是没劲,碰到一场花酒就得赶紧死气白咧地跟着过去,要不然人家都不带他玩的。 没错,他就是蹭吃蹭喝的。 可以前谁敢说他这样? “武哥啊武哥,从你走后,兄弟的日子就是瓦匠吃夜饭往下跑,一天不如一天了。” 想到这里,杨有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使劲刷了刷牙,然后将牙膏沫全都吐掉。 只是当他站起身的时候,脸上涌现出满满的惊愕之色,手里的水杯都掉了。 “武哥!” “呵呵,你小子还认得我啊。”马耀武咧嘴说道。 “瞧您说的,我认不出来谁也能认出来您啊。” “武哥,您这是去哪里了?这些年都没有个消息,我快想死你了!” 杨有顷满脸的亢奋之色,忍不住冲上来,紧紧抓住马耀武的手道。 跟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然后将马耀武推向里屋。 “武哥,走,咱们进屋说!” “竹竿,怎么,你难道不知道我的事吗?” 进屋后,马耀武眼神玩味地扫视过来。 “您……您说的是叛国的事吗?” 杨有顷脸色有些难堪,带着满脸纠结道:“武哥,您要是说的这事我是收到通知了,不但是我,咱们广陵站的所有特工都收到通知,知道您背叛了组织。” “不过我是不相信的,武哥,您是什么样的人我能心里没数吗?这肯定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赃陷害您,对吧?” “不错!” 马耀武感受着杨有顷话语中的真切,重重点了点头,愤然说道:“我的确是被冤枉的,但我现在却是没有找到证据。” “等到我找到证据后,一定会去见局座的。我的事情只要见到局座,就能真相大白,能还我一个公道!” “竹竿,兄弟一场,你是相信我的对吧?” “当然!” 杨有顷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当初能进广陵站分部那是靠着武哥您发话的,不是您,我能进入广陵站?” “更别说后来您还救了我三次性命,我这条命早就是您的了。您说,我不相信您能相信谁?武哥,您说吧,要我怎么做才能帮道你?” “听说今晚广陵站要在剑园举办一次新年宴会,有这回事吧?”马耀武坐下来缓缓问道。 “对对对,是有这回事。” 杨有顷直接回道:“这次新年宴会是早就安排下来的,我现在被征调到后勤,就负责跑腿。” “武哥,您是不知道,自从您被调走后,我这日子就过得不是个滋味,干得全都是一些打杂的活儿,做起来忒没劲的很。” “是不是进入宴会现场都得有邀请函?”马耀武拍拍杨有顷的肩膀问道。 “是,必须都有邀请函。” “这样的话,我想要去见见王天庆,你能帮我安排下吗?” “还有,我想要带着几个朋友进去。他们都是过来帮我作证的,只要能见到王天庆,让他跟局座联系,就能还我清白了。”马耀武言辞诚恳地说道。 “怎么样,竹竿,能不能办到?” “就这点事?能,当然能,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杨有顷痛快地说道。 “好兄弟,我就知道这事找你没错。”马耀武满脸欣慰地说道。 “那肯定的。” 杨有顷从包里翻出两份请帖递过去说道:“那,这是我还没送出去的请帖,您拿着,只要是能帮着武哥您洗刷冤屈,我愿意做任何事。” “武哥,您是不清楚,咱们当年那些跟随您的弟兄现在都苦啊。” “说说弟兄们的近况吧。”马耀武皱着眉头问道。 “我那被调到后勤,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像老刘的话直接就被赶出去,他已经不是广陵站的人了。” “您知道开除他的理由是什么吗?就是因为老刘收了一份钱。尼玛的,现在收钱这事大家还都做着,凭什么就要将老刘赶走……” 杨有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将一肚子的苦水给倒了出来。 马耀武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安心听着。 他会前来找杨有顷打听情况也是因为他相信,当年不是他的话,杨有顷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是他一手将杨有顷提拔起来的,不然就杨有顷那种德行做派,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整个广陵站马耀武也就敢说杨有顷是最值得信任的。 杨有顷这个人虽然好吃懒做,但江湖义气很重。 他应该不会说因为外面都说着马耀武是叛徒就相信,当初自己调走时,他就一直希望自己能回来。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行,弟兄们受苦了,这事我知道了,稍微晚点的话我来找你,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 一个小时后。马耀武起身离开,拍拍杨有顷的肩膀说道:“竹竿,等到我这次洗刷冤屈后,你以后就跟着我干吧。” “武哥,没得说,我是求之不得啊。”杨有顷满脸兴奋地说道。 “那就这样。” “好嘞,我在这里等您来。” 等到离开这里后,马耀武冲着跟随他过来的木村多江说道:“少佐阁下,请派人监视着他,他说会直接去剑园,那就盯住他。” “要是说他中途回分部的话,这事就有变,咱们就执行第二套计划。” “你不信他?”木村多江眯着眼,低声问道。 “信!” 马耀武回头看了眼,缓缓说道:“杨有顷骨子里面也是一个喜欢冒险的赌徒,我当初就是相中他这个性格才会提拔他的。” “但这事关系重大,容不得一点错误,要是说杨有顷有了二心,咱们就只能改变行动计划。毕竟,此次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尤其是少佐阁下您的安全。” “好,听你的。”木村多江点点头。 …… 广陵城,新城区古河大道。 王天庆的家就住在这里,一座前朝建成,古色古香的老宅。 想到今晚要举行的新年宴会,他就充满着很大的期待。 这样的宴会对外说的是将广陵城的富商权贵全都邀位,但他却是心知肚明,到时候能来三分之一就算不错的。 毕竟自己在这广陵城中,还算不上是个说一不二的独裁者。 不过就算是来三分之一,也足够王天庆炫耀的。 何况届时力行社广陵站的高层会全都到来,警备局的头头脑脑也会到来,有这样的两拨人在,其余人来或不来都是无所谓的。 王天庆要的就是这种权威和声势。 “老爷,外面有客人来访。” 就在这时,下人走进来恭声说道。 “有人来访?” 王天庆有些意外但却丝毫不吃惊,现在毕竟是新年是在正月里面,广陵城中的那些大人物过来登门拜访,借着拜年送点礼物套近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也就是他最近有些忌讳马耀武的存在,要不然早就天天开着大门收礼了。 “请进来!” “是!” 正厅中。 当楚牧峰三个人走进来的时候,王天庆正在美滋滋的端着茶盏喝茶,眼角不以为然的瞥视过去,想要瞧瞧是谁大清早的就来送礼。 当他看到是谁的瞬间,吓得手臂一哆嗦,滚烫的茶水就流出来,烫的他手背是火辣辣的疼痛,他赶紧甩甩手,站起身来快步迎接上去。 “呦,楚科长,东方副科长,西门副科长,没想到竟然是您三位贵客来了,快快快,请上座!” “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奉茶啊!”王天庆冲着旁边的下人怒喝道。 “一大早就来打扰,王站长你不要见怪啊。”楚牧峰微微一笑。 “楚科长,瞧您说的,您过来能叫做是打扰吗?我是求之不得,一直都盼着您能过来呢,来来,尝尝我这里的龙井。” 王天庆情绪有些激动地招呼着楚牧峰他们坐下喝茶。 “行了,王站长,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楚牧峰淡然道。 “那咱们去书房。” “好!” 书房中。 楚牧峰进来后,东方槐和西门竹并没有跟着,两人就留在门口守着。 做这事的时候,两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别扭,很自然地就去做了。 看到这幕的王天庆心里是很震惊的,他是不清楚楚牧峰的来历底细,但对东方槐和西门竹却是有所耳闻的。 何况就算是抛开两人的身家背景不说,单冲着他们都是副科长的等级,却心甘情愿的为楚牧峰守门,就能看出来点道道来。 看来自己当初还是小瞧楚牧峰的底蕴和威望了。 “王站长,我这次过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吧?”楚牧峰没有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已经接到命令,楚科长是前来锄奸的,我这边将无条件配合您的行动。”王天庆直接应道。 “不错,那么王站长也应该清楚要除掉的汉奸是谁,清楚这个汉奸马耀武要来广陵城做什么的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知道,马耀武想来捣毁咱们广陵站,要借着这事宣泄和报复夏组被全部拿下的仇恨。”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局座对马耀武如此信任栽培,他竟然当成了汉奸,叛徒,这个王八蛋简直就该千刀万剐!”王天庆露出一种愤怒神情。 “我听说你要在剑园举办新年宴会?”楚牧峰的思维跳跃得很快,一下就蹦到这个问题上。 “没错,我是要举办新年宴会。” 王天庆说完这个后,略显尴尬地解释道:“楚科长,这个活动是年前就计划好的,我也清楚现在的形势有些严峻,您放心,我这就取消这次的活动。” “取消?” 楚牧峰玩味地扬起唇角来,“谁说要取消的?” “不取消?”这下轮到王天庆愣住了。 莫非楚牧峰过来不是要自己取消这事的吗?虽然说取消了这事会影响到自己威望,但和性命和前途相比,影响就影响吧。 再说了,他也不想在举办新年宴会的时候,被马耀武那个混蛋闹出什么风风雨雨,所以一直犹豫到底办不办。 “我问你,剑园里面是不是有一条密道?”楚牧峰猛然扬眉问道。 “密道!” 王天庆在听到这个刹那,神色一僵,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露出几分诧异。 密道的事只有他知道,是他亲自督办的,为的就是以防有危险的时候,能留有一条后路。 实话实说,今晚这个晚宴过后,剑园就会成他的私人别院,那里就是为他自己准备的,岂能不上心安排呢? 可问题是楚牧峰怎么会知道这事? 知道密道事情的人全都被他下达了封口令,而且他有着绝对的信心那些人是没有可能说出去。 但为什么楚牧峰会知道?而他都知道的话,岂不是说力行社中也有一些人会清楚这事。 比如说情报处的处长唐敬宗,甚至就连戴隐也会亲自过问这事。 难道说我的身边还有总部安插过来的暗线? 不能调查! 几乎在想到这个可能的同时王天庆就果断舍弃了回头好好调查的念头,就算知道有暗线,自己也不能去查。 任何调查都有可能造成上面的猜疑和忌惮,留有这样一个暗线在身边,没准还是一件好事呢。 “没错,楚科长,剑园里面的确有一条密道!” 想到这里王天庆便直接说道:“那条密道是改造剑园的时候我特意留下来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楚科长,您问这个,是有什么想法吗?” “你说要是知道今晚的新年宴会,马耀武会来吗?”楚牧峰不紧不慢地问道。 “十有**会。” 王天庆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晚的新年宴会,我邀的有广陵站各个科室的人,还有警察局的人,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马耀武要是说奉命前来捣毁咱们广陵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的,他……” 说到这里后王天庆戛然而止,望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恍然大悟。 “楚科长,您是想要引蛇入洞,再来个瓮中捉鳖?” ———————— 各位书友,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能不出去尽量别出去,出去一定要带口罩,非常时期,安全第一! 410、你该上路了 “对!” 楚牧峰整个人像是一柄锋芒出鞘的利剑,沉声说道:“我有个计划,是这样的……” “您放心,我和广陵站无条件服从楚科长的调派安排。”在听完计划后,王天庆立即站起身表态道。 “很好。” 楚牧峰嘴角斜扬,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 “王站长,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件事的分量,是局座亲自过问的,要是办成的话,对你而言是多大的功劳,所以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调派那些精兵强将参与这次行动。” “另外,将手头的家伙都准备好,可别藏着掖着,要将他们一股脑全部歼灭,不能有漏网之鱼!” “是!”王天庆摩拳擦掌道。 “那就动起来吧,我现在要去一趟剑园,你秘密安排下,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就走你的那条密道吧!” “没问题,我亲自给您带路。” 王天庆点头哈腰地说道。 …… 入夜。 剑园。 明月刚上枝头,剑园这里已经是灯火通明,喧哗热闹。 来来往往的都是广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起来都能让百姓心生畏惧之辈。 “呦呵,这不是靳老弟吗?最近过的怎么样?” “黄老板,你年前说的那事我想好了,就和你一起干了。” “徐科长,这新年还要拜托您多多照顾。” “嘿,这不是三爷嘛,您老也过来了啊!” “赵局长,承蒙您一年的关照,今晚一定要多敬您几杯啊!” 在剑园里面的客人都各自寻找着想要合作谈话的对象,每个只要找到就会走上前来客套寒暄。 像是这种聚会原本就是图个喜庆,套个近乎,大家都是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去计较往日过节,做些惹人厌烦的事来呢。 何况今晚的主人公还是王天庆呢。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剑园的书房中,楚牧峰望着王天庆淡淡问道。 “安排好了。” 王天庆点点头,神色有些迟疑地说道:“楚科长,真要这样做吗?那可是几十条性命,是不是要有所顾忌啊?” “顾忌?” 楚牧峰眉角斜扬,沉声道:“我之前和你把话说得很清楚,钓鱼就要有鱼饵,没有鱼饵的话,你以为那些鱼会轻易上钩吗?” “现在在剑园里面的那些鱼饵,都是你筛选过,都是些欺压百姓,为富不仁,死有余辜之辈,对吧?” “不错!” 王天庆低声说道:“这些人不少手上都是有命案,平日里横行无忌,都是法律无法去裁决的,所以全都邀请过来当鱼饵。” “所以!” 楚牧峰眼神锐利地望过来,语气平缓而沉稳地说道:“王站长,我这是在帮你,帮你们广陵城处理那些不好处理的角色。” “况且他们也未必会送命?没准行动会很顺利呢,那样他们也都能活下来,你说对不对?” “是是,都听您的。”王天庆连连点头道。 “人都安排好了吧?” “妥妥的。” 说起这个王天庆拍着胸脯道:“弟兄们都已经在剑园密道和外面准备好,只要马耀武他们敢来,肯定会一网打尽。” “嗯!” 楚牧峰点点头,转身冲着东方槐说道:“你留下来配合王站长,记着,这次任务不必留活口,所以说不用考虑抓俘虏。” “是!” 楚牧峰转身离开,王天庆有点意外楚牧峰竟然不准备留下来督战,但想到这里有东方槐在也是一样的,便很快心安。 “王站长,你应该去外面露露脸了。”东方槐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提醒道。 “嗯,这就去,这就去!” 剑园的新年宴会开始举行。 楚牧峰真的不留下吗? 的确走了 因为他今晚另有去处。 早就在黑暗处等着的西门竹,看到楚牧峰走出来后恭敬道:“科长,咱们的人都已经准备好,随时等待着那条鱼入瓮。” “那就过去吧。”楚牧峰平淡说道。 “是!” …… 力行社,广陵站分部。 站在这座静悄悄的院子前面,马耀武神色有些复杂。 眼神中有怀念有憎恨有渴望有恼怒,但到最后这些情绪都彻底消失地无影无踪,转变为一种冷漠至极的寒意。 “我估计他们都以为你会去剑园,没谁能想到你竟然会来这里,现在的这里的防御力量应该很薄弱,咱们能轻松拿下。” 木村多江站在旁边,眼神灼热地说道。 马耀武嘴角斜斜扬起一抹嘲讽弧度:“剑园那边有杨有顷在,咱们的人已经混进去,时间一到,他们随时都能够展开刺杀。” “少佐阁下,我会来这里倒不是因为这里力量薄弱好拿下,而是因为剑园那边是没有挑战性。” “想要让广陵站报废,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王天庆,还要将这里炸掉!” “一座被炸毁的广陵站,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力行社的脸上,这样做岂不是痛快至极?少佐阁下,你说呢?” “呦西,你说的很对!” 木村多江翘起唇角,眼神深邃的说道:“两线作战,全面开花,咱们今晚就要给这广陵站送上一份厚礼。” “马耀武,等这次任务完成后,你就是我们木村家族的人了。” “谢谢木村少佐栽培!”马耀武转身恭声道。 木村多江低头看了看表,挥手道:“好了,时间到,开始行动吧!” “哈依!” 随着他话音落地,木村多江身边便冒出来十几个身穿夜行服的手下,他们是这次过来的特战队的所有成员。 木村多江是不会留有后手,迅速歼灭所有留守值班人员,然后炸掉这里撤退。 计划明确。 “咱们也进去吧。” “好!” 马耀武紧紧地跟随在木村多江身边,手中拎着一把冲锋枪,眼神冷厉的扫视向四周。 当年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憎恨,他今晚就要将这里彻底毁掉,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砰砰! 就在他们刚刚冲进大门,都没有来及进入楼里面的时候,几盏照明灯就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刺眼的灯光,照射的马耀武他们全都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紧随其后就是密集如潮的枪声。 子弹像是不要钱般倾斜出去,刚才还充满斗志,胜券在握的特战队队员,转眼间便全都被打成筛子,一个个倒地不起。 “糟糕,中了埋伏,赶紧撤!” 马耀武低声怒喝,转身就要带着木村多江逃走。 但可惜的是,后面的道路也被抄了,外面随即响起一阵枪声和爆炸声,将最后几个人打死后,现场唯一能够站着的只有不进不退的马耀武。 木村多江也已经中弹垂死。 “救我!” 这时候的木村多江哪里还有半点傲慢,扬起无力的手臂,眼神充满渴求,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救你?” 看着近在咫尺垂垂死矣的木村多江,马耀武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抬起手就是一枪爆头,鲜血四散溅射开来。 “不是你的话,我怎么可能背叛?是你害了我,我早就恨不得杀死你,现在总算是给了我一次机会,你去死吧!” 跟着,马耀武很果断的就将枪扔掉,双手高高举起来,冲着前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抬起头大声喊道:“别开枪,我投降。” 哗啦。 一群特工从里面跑出来,冲着地面的岛国死尸毫不留情的再开一枪,每一枪都是命中头部,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就算是知道刚才横扫了全场,可要是有谁还有半口气,偷摸打个冷枪的话,因此受伤也太不值当。 马耀武被即刻戴上手铐。 确定这里没有危险后,西门竹才陪伴着楚牧峰走过来。 “你就是影子马耀武?”楚牧峰居高临下的问道。 “是我!”马耀武坦然道。 “西门,把这里的战场交给广陵站清扫,咱们先去里面的审讯室。” “是!” …… 就在广陵站总部这边结束战斗的时候,在剑园那边战斗也临近尾声。 这场战斗发生的很突然,没有谁能想到,所以一时不备间,不少人被当场炸死的。 不过王天庆却是没事的,毕竟提前有所准备,根本没有丝毫慌乱,对于那些靠近的陌生人,一律直接击毙。 十分钟后。 剑园一片狼藉不堪。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具死尸,其中死者多数都是今晚前来参加晚宴的土豪劣绅,还有前来刺杀的杀手。 他们都死得不能再死。 “报告,没有发现马耀武的尸体!” 听了下面人的汇报,王天庆有些焦急道:“这王八蛋居然没来,去哪呢?” “放心,王站长,马耀武没有在这里,就肯定会在你的站里面,科长在那边盯着呢,不会出现意外的。走吧,咱们赶紧过去。”东方槐收起枪械道。 “站里面,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支援楚科长!” …… 广陵站审讯室。 手臂受伤的马耀武还在流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但不管是他还是楚牧峰都没有说想要止血的意思,就那样任凭鲜血不断流下。 “我是不是必须得死?”马耀武望着楚牧峰,语气苦涩的问道。 “对!” 楚牧峰很冷静的扫视过去,语气嘲讽的说道:“你其实应该能想到这个,从你当初选择背叛的那刻起,你就没有了活路。” “今晚那些岛国间谍要死,你也要死!马耀武,在临死之前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我可以代为转告局座。” “楚牧峰,我其实很羡慕你的,这么年轻,前途一片大好啊!” 望着楚牧峰,马耀武自嘲一笑道:“你在特高课最近是挺出名的,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毕竟你不但是在北平城捣毁了那么多间谍小组,更是在来到金陵城后就将夏组毁掉。” “给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最好小心谨慎点,你已经被特高课列入必杀名单行列,迟早会有人前去杀你的。” “多谢告知。” 楚牧峰回视着,慢慢问道:“我从局座的口中听说过你的名字,也从处座的口中知道你的很多事,你这样的人按理来说是不怕死,可为什么会被策反呢?” “你知道吗?因为你的策反,局座是如何爆发雷霆大怒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局座心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你当初就没有想过,要是说被策反的话,局座会多失望。” “我想过。” 提起局座,马耀武的眼中就流露出一种伤感和悔意,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就是戴隐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是戴隐的嫡系。 但没有办法,谁让他最后还是妥协投降呢? 从投降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永远都别想见到戴隐。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你不是说要转告我的话吗?就请你帮着我给局座说句话:这辈子我马耀武辜负了他的知遇之恩,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吧!” “放心吧,马耀武,这话我是肯定会转告给局座,除此之外,你难道没其他想说的吗?比如说这次特高课派来广陵城的人数,在这里你们有没有谁接应。” “这些情况难道你还想带进坟墓里吗?”楚牧峰冷声问道。 脸色苍白的马耀武咬咬牙,带着几分恨意道:“我们在这里有接应的,就在广陵城外平安镇上,是一家酿酒坊……” “特高课那边我知道的秘密并不多,只知道这次被安排过来执行这个任务是要彻底毁掉广陵城的力行社分部,其余的以着我的身份,也没有可能接触到……” 等马耀武全部说完后,楚牧峰便扬起手臂,淡淡说道。 “你该上路了。” “谢谢。” 砰! 一声枪响,马耀武身死审讯室。 在过来前唐敬宗的话说的很明确,抓到马耀武,直接一枪打死,这是局座的命令,他必须执行到底。 马耀武不能活。 “将这里收拾下!” 楚牧峰拿出照相机拍了两张照片后就淡然说道。 “是!” 差不多十五分钟后,王天庆也带着大部队匆匆赶了回来。 看到外面的爆炸痕迹以及满地堆放着的死尸后,他心里充满忐忑,别这时候楚牧峰这边出什么岔子。 当他快步走进楼内,发现楚牧峰安然无恙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楚牧峰没事,那有事的自然就是马耀武了。 “楚科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怕自己回来晚了!”王天庆紧紧抓住楚牧峰的手道。 “不晚,正好!”楚牧峰笑了笑道。 “王站长,今晚行动圆满成功,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向金陵方面禀告过,我们处长非常满意,他让你我二人明天动身回金陵城做当面报告。” “你那边要不要将行动报告准备准备呢。”楚牧峰笑吟吟的说道。 王天庆手一挥,理所当然般地说道:“嗨,楚科长,我有什么好准备的,我的所有行动都是在您的领导下进行的,您的话就是我的行动报告书。” “那就由我来写?” “当然是您来!”王天庆姿态摆得很端正。 “那两边的收尾就辛苦王站长了,我先回去了!”楚牧峰点点头说道,他还有个正事要去办。 “没问题,您赶紧歇着去吧!” 王天庆是满脸堆笑,心里暗暗庆幸:今晚这场新年宴会办得太值当了。 不但是将前来偷袭暗杀的马耀武他们一伙儿全都杀死,更是将广陵城中和自己不对路的一些家伙也借机铲掉。 以后这座广陵城我看还有谁敢和自己对着来? 对了,那些家伙都是有点家底的,回头可得好好收罗收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平安镇,小酿酒坊。 木村正男正在来回走动,一想到木村多江正在行动,就无法安然入眠。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是负责安排后路,为了保密所以根本没有露面,只是负责提供交通工具,其余的事都要靠木村多江去完成。 难道他们精心谋划的行动会失败吗? 木村正男使劲摇摇头,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我真的是想多了,弟弟的计划很周密,断然不会出现问题,他们肯定能将广陵站捣毁的。 砰! 带着这样的想法,有些尿意的木村正男走出门,都没有能来及走到茅坑的时候,黑暗中猛然跳出两道身影。 他们的动作非常敏捷,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丝毫没有给木村正男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将他一击掀翻在地。 “糟糕!坏事了!” 这是木村正男昏迷之前惟一想到的事。 …… 次日。 广陵城大街小巷都开始沸腾起来。 毕竟昨晚发生的枪战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遮掩住的,再说昨晚是死了很多城里的大人物的,所以想要把这事当成小事化解掉也是不现实的。 “我给你们说昨晚城南的小刀会可热闹了,他们的老大死在剑园了,整个帮会都吵翻天了。” “谁说不是呢,城西的长龙社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我感觉咱们广陵城的这些势力要迎来一次大洗牌,你们就等着瞧吧,很多牛鬼蛇神都会蹦达出来闹事的,这下要疯了。” “我就想知道,是谁杀死的他们。” “这个我知道,据说是岛国间谍动的手,他们过来是想要报复咱们,没想到这次还是全军覆没了。” “那帮岛国间谍死了?” “当然,全部死光光!” “死的好啊,这帮遭千刀的家伙,死绝了才好!” …… 楚牧峰对这样的情况是早就有所预料的,毕竟昨晚死掉了一些人,要是说广陵城还能继续保持着稳定的话才是怪事。 不过这样也不会造成什么骚乱,充其量就都是各个帮会换个话事人而已。 根本不算事儿。 不过这倒是一个机会。 车上,楚牧峰眯缝着双眼,手指敲击着膝盖,若有所思的问道:“广陵城这边是不是很乱?那些地下势力全都是一盘散沙?” “也不能这样说吧。” 坐在旁边的王天庆轻描淡写的说道:“广陵城中的地下势力也是有章法的,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分别都有一个大型帮会垄断。” “其余那些小势力分散在其中,仰其鼻息,不过他们也就是欺负欺负小老百姓,没谁有胆量敢豪横的。” 这话就看出来王天庆的强势。 他压根就没有将那些些人当回事。 “这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王站长,你给我讲讲广陵城一些情况吧?” “好啊!” …… 金陵城,力行社总部。 局长办公室。 “局座,您真的英明,安排楚牧峰去做这是,这小子去了就给办成了。” “马耀武那个叛徒被一枪击毙,前去动手的岛国人也全部被歼灭。这还不算,楚牧峰还顺手抓了个潜伏的间谍。” “这个间谍早就埋伏在广陵城外,这次就是他负责接应马耀武他们的。我想楚牧峰没准从他嘴里能挖出来点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就算是没有,逮住一个间谍也是个大功一件。” 唐敬宗毕恭毕敬的站着说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和肯定。 “牧峰这家伙办事的确牢靠,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戴隐也不由由衷的肯定,这事换做别人去做或许也能做成,但交给楚牧峰却能做得更快更好,这不,明明是去锄奸的,这小子还顺手牵羊又带回来个间谍。 只是想到马耀武的事,戴隐就有些心烦。 “他们什么时候到?” “早上出发的,下午应该能到。” “到了直接让他们过来。” “是!” 下午二点,楚牧峰他们总算是抵达力行社总部,去面见戴老板。 将事情经过简单的汇报了一遍后,楚牧峰便望着戴隐低声说道:“局座,马耀武在临死前让我转告给您一句话。” “说!”戴隐淡淡道。 “他说这辈子辜负了您的知遇之恩,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吧!” 楚牧峰慢慢说完这话后,捕捉到戴隐的神情有所缓和,便继续说道:“局座,马耀武是叛徒这事不假,但我能抓住木村正男也是因为他的情报。” “此外他还交代了特高课的一些事,要是说能确定的话,将会对咱们揪出金陵城的潜伏间谍发挥作用。” “嗯,算他还有点良心。”戴隐一笔带过,不再去想这事。 “牧峰,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是!” 楚牧峰敬礼后转身离开。 他是不会提出任何要求,该给的话,戴隐肯定会给,要是自己主动去要,反而是落得下乘。 —————— 最后三天,大家有票别浪费了! 411、棋子发挥作用了 金陵,力行社训练营。 这里是严格按照军营布局来修建,一切都很简朴实用。 训练是这里的主基调。 而操守又是主基调的统领。 在戴隐看来,手下的特工身手稍微次点,没关系,我有的是人,有的是枪支弹药,能够靠着这些弥补起这个不足。 可要是操守不过关,对党国不满,对力行社不忠的话,那才是最致命的,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楚牧峰这个总教官主抓的就是思想建设工作。 行政楼最高长官办公室。 楚牧峰正在和孟传柳谈话。 “总教官,听说你是刚刚从广陵城回来吧?”孟传柳将倒好的茶杯推过去,微笑问道。 “是啊,去广陵城替局座办了件事。” 楚牧峰坦然说道。 他此番前去广陵锄奸的事现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力行社中知道的人有很多,他们都对楚牧峰的所作所为很是佩服。 “唉,马耀武那家伙当初也在咱们训练营待过一段时间,只是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背叛了力行社,辜负了局座的信任和栽培。” “从这事上,咱们要主抓思想建设也是必须的,虽然说咱们训练营也有专门的讲师负责这事,但我觉得交给你来做更合适。” 孟传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 “你好歹是从中央警官学校走出来的高材生,抓思想建设工作应该是绰绰有余,下面咱们训练营该怎么抓起来这事,可就全靠你了。” “好。” 楚牧峰当仁不让地说道,这原本就是他的分内职责,也没办法推掉。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楚牧峰便起身告辞,回到办公室后就下达了一条命令,让训练营所有在册培训的特工,今天之内必须交上来一份训练总结。 要将这段时间在这里训练的心得体会,全都如实汇报。 这是楚牧峰的第一步:摸底儿。 他来这里毕竟是属于空降,对谁都是陌生的很,能做的就是通过这种办法迅速有效地去了解众人的态度。 这事很快就安排下去。 临近黄昏的时候,楚牧峰便收到了所有总结,看着眼前堆积的厚厚一叠材料,他没有丝毫厌烦的意思,眼神中反而流露几分喜色。 这事是繁琐的很,却有着莫大好处。 要知道这里的特工基本上都会成一个个潜伏者,毕业后悄悄融入各个领域中去,未来的发展无法估量。 到那时候再想要掌握他们的资料无疑是很难的,可现在对楚牧峰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通过总结去摸每个特工的底细,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别得不说,字迹就是摸底的第一项。 只要能将每个人的字迹对应上,楚牧峰在不久的将来,只要遇到这些特工,就能一眼辨别出来。 不要说这样的细节是没用的,其实相反恰恰就是这种细节,会在不久将来给楚牧峰带来难以想象的好处。 这些当然就是后话。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一个个过目,将他们牢牢记住。 …… 特殊情报科,审讯室。 木村正男被带回来后就被关押在这里,负责审讯的是呼延皓。 面对眼前这个神色平静,不吵不闹的男子,呼延皓知道这种货色反而是很难攻克,绝对是块硬骨头。 和这种人相比,那种被关押进来就一个劲儿叫嚣,满口老子天下第一的反而最容易被拿下。 咬人的狗,它不叫!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呼延皓坐在审讯桌后面,好整以暇地问道。 “知道。” 木村正男表情淡然,无动于衷地说道:“不就是你们力行社的审讯室吗?” “哦,看来你早就有所准备啊。”呼延皓嘴角一翘。 “当间谍的谁没有这个心理准备?虽然说每个人都给自己说,只要隐藏的足够好,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但可能吗?” “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事,当间谍也是这样,何况这次你们能顺藤摸瓜找到我,应该是马耀武泄露的消息吧。” 说到这里,木村正男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就知道这种当了叛徒的货色靠不住的,可木村多江还是觉得没问题,真是太自大了!所以才落得他会全军覆没,我会沦落至此。” “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就是不知道识不识时务呢。”呼延皓淡淡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木村正男表情平静。 “我想知道你们特高课在广陵城外的据点除了那个酿酒坊外,其他还有那些,你知道多少,另外你在这里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呼延皓身体微微前倾,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你想多了!” 木村正男神情平和,语气坦然:“一个问题我都不会回答,你要是说想要用刑的话就尽管用吧,我身为大日帝国的武士,绝对不会屈服的!” “行啊,看来你是视死如归喽,那就如你所愿。” 呼延皓一挥手,身后就有人拿着皮鞭,满脸狞笑走了上去。。 …… 一日悄然而逝。 对于楚牧峰他们而言,这年也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又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 毕竟当他们这个差事,就得比寻常人付出更多,不能拥有了特权,却又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 别人可以松懈,但楚牧峰断然不会挥霍时间,抓捕潜伏的那些间谍,是一刻都不容缓! 办公室中。 “怎么样?招了吗?”楚牧峰和呼延皓简单寒暄了两句后直奔主题问道。 “没有!” 呼延皓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道:“这个木村正男不是寻常间谍,一定是特高课的精锐,他根本无惧生死,不会随便妥协的。” “虽然被上了整整一晚的刑具,但丝毫没有松口,要是说继续用刑下去的话,我估计他会死。” “你觉得他会知道点什么吗?”楚牧峰沉吟片刻问道。 “这个……” 呼延皓略显迟疑道:“楚科长,这个我还真不敢肯定,要是根据以前经验来推断,像他这种在广陵城外经营着小据点的潜伏间谍是没有多少威胁,扮演的也就是钉子的角色。” “要是说没谁启动,他们就会永远钉在那里直到死!可你要是说他们一点情报都不掌握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直觉告诉我,这个家伙没准是特高课在广陵城这边安排的精英,否则根本不必如此视死如归,早就该松口了。” “这样的话……” 楚牧峰敲了敲桌面吩咐道:“继续加大审讯力度,不行上电椅,争取尽快撬开他的嘴巴。” “是!” 等到呼延皓离开后,楚牧峰就简单处理了下公务,看到没有什么重要线索和案子后就起身离开,他今天还要去警备厅刑侦处那边露个面。 …… 警备厅刑侦处。 当楚牧峰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倒杯水,黄硕就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看到他已经伤愈归队,楚牧峰自然也是十分高兴,招呼着他和后来进来的华容三个人纷纷入座。 “处长,新年好,恭祝您心想事成,步步高升!” 华容,裴东厂,黄硕和李维民四个人一起齐唰唰的拱手说道。 因为楚牧峰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在警备厅,而且一点音讯都没有,去家里都没碰到人,所以只能拖到现在了。 “好好,大家好好干,对了黄硕,你胳膊到底有没有好?没有好利索的话就给我在家里面继续养着,处里不差你一个。”楚牧峰扬手笑着说道。 “早就好了,不信您瞧瞧!” 黄硕立即起身打了几拳,还来了个空翻,然后拍着胸脯说道:“处长,我能好这么快,还得多亏您的那个金疮药,简直太神了。” “这以后咱们更是有了底气,就算中了枪,抹点那种金疮药立刻就能好起来。嘿嘿,处长,您那边还有存货吗?再给我几瓶成不?” 这话刚说出来,裴东厂就板着脸喝道:“老黄你说话能不能托着点下巴?你当那种极品金疮药是路边的大白菜吗?咱们处长给你的时候就说过了,很珍贵。” “你张嘴就是几瓶,你怎么不说来一箱子呢?真是的!处长,别听他的,我只要两瓶就行了。” 裴东厂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两个手指头。 “你们啊,太贪得无厌了。” 华容抬起手指从黄硕和裴东厂的身上划过去,佯怒喝道:“你们两个简直太无法无天,动辄就是几瓶几瓶的要,有点规矩吗?有点章法吗?” “你们难道都是猪脑子,也不想想,只要咱们紧紧跟着处长后面,就算不要,处长能不给咱们吗?” “处长,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两个,这大过年的,您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喝口茶,润润嗓子。” 华容赶紧倒了杯茶水,给楚牧峰递了过去。 李维民坐在旁边已经看傻了眼。 要个东西还能这么折腾? 真是江湖套路深啊! 楚牧峰瞧着这三位在自己面前这么卖力表演,不由得戏谑地笑道:“嗨嗨,我说你们几个可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啊,要东西都能要得这么理直气壮。” 华容三个摸着脑袋,抓着下巴是满脸讪笑。 “你们也不瞧瞧维民,多稳重多含蓄,哪里像你们这样张嘴就是要东西,一点规矩都没有。”楚牧峰说道。 哗啦。 听到楚牧峰这样赞赏,李维民蹭地就站起身来,在华容三个人的注视下,一脸认真地说道。 “处长所言极是,我是最讲究规矩的,要东西这事我是不会做的,但处长要是给东西的话,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 “俗话说的好,长者赐不敢辞,在我心中,处长你就是我的长者。” 华容愣神。 裴东厂猛眨眼。 黄硕是一脸愕然。 嗨,这家伙是个深藏不露马屁精啊! 三个人对视一眼后,再看向李维民的时候,眼神已经明显发生变化。 好你个李维民,原以为拍马屁这种事情只有我们才会做,没想到你这么浓眉大眼的人也会做,而且做的比我们都要狠,拍的比我们都要响。 你是我们的榜样。 “哈哈!” 楚牧峰也被李维民的这番话搞得有点措手不及,跟着轰然笑了起来。 华容他们也都笑起来。 李维民跟着嘿嘿大笑。 玩笑过后,楚牧峰正色说道:“那种金疮药的材料很珍贵,不是那么容易凑齐的,我也在收集着,等配出来后,你们每个人都会分到一瓶。” “药效你们也都知道了,所以都自己收藏好,别弄点小毛病就拿出来用,用完可就没了,听到没。” “明白明白,谢谢处长!” 三人齐声应道。 说完这个,楚牧峰想了想,跟着叮嘱道:“现在还没有出正月,虽说咱们这里已经上班,但案件还不算多。” “这样,我给你们三个人批个假,你们趁这时候轮着回一趟北平,期限的话就一周吧,顺序你们看着办,但每次只能回去一个。” “多谢处长!” 华容等人顿时喜形于色,能回去和北平城的一帮老哥们聚聚,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他们在金陵这边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了,自然是更有面子。 “至于维民你的话……” “处长,我就不用了!” 不等楚牧峰说完,李维民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家就在金陵城,就不必休假了,处长,我就留在咱们处里留守吧。” “行,以后你要是有需要再休假吧。” “是。” “处长,那您忙,我们先出去了!” 说完该说的,几个人就要起身告辞。 “等等,这个拿去给弟兄们纷纷,算我给大家的新年红包,标准你们看着办!” 楚牧峰从包里拿出个信封,丢了过去说道。 “好嘞!我代弟兄们谢谢处长了!” “怎么样,维民,我说处长肯定会给红包的吧,今晚老酒你请定了!” 当几人走后,楚牧峰就开始处里办公桌上的案件。 这些案件吧,其实都是结案的。要是说那种没有结案的也不敢放过来,毕竟刚过完年,没谁想要去触霉头。 快要下班的时候,楚牧峰突然间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老师叶鲲鹏的,说是让他晚上去大唐园一趟。 第二个电话则有些意外,竟然是加藤小野打来的。 他说有重要情报汇报,而且他现在就在金陵城中。 楚牧峰听见这个后,二话不说就给出了一个见面地点,时间的话就在十五分钟后。 他知道加藤小野既然选择主动联系自己,这事儿肯定不小。 看来这颗埋伏的棋子总算发挥作用了。 …… 林氏面馆。 楚牧峰约见加藤小野的地方就是这里。 要是说到最安全隐秘的话,这里应该是靠谱的,谁让这里是秦政介绍给自己的,而且老板林山雷又是军人出身,值得信赖。 “楚哥,麻烦你了,借您的地方谈点事。”楚牧峰笑着说道。 “嗨,自己人,客气什么!我出去抽根烟,你放心谈吧,这里没有别人了。” 林山雷扫视了一眼跟随着楚牧峰进来,一直戴着帽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随意擦擦手就走出去。 加藤小野是谁,他有什么身份,楚牧峰要和他谈什么,林山雷是一点兴趣,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 包间中。 在确定面馆里面没有别人后,楚牧峰才和露出真面目的加藤小野见面,肃声问道。 “你怎么会来金陵城?你不知道现在局势紧张,对你来说,这里很危险吗?” “知道很危险,但这个情报却也很重要,我要是不趁着离开之前和你说声的话,我怕再找机会的话在电话里面说就不安全。” “就算是现在,我也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一到我就必须离开这里,不然那边会起疑心的。”加藤小野声音低沉地说道。 “到底什么事?”楚牧峰挑眉问道。 “是这样的……” 原来加藤小野这次也是奉命出来,执行一个他也不知道具体内容的特殊任务。 他要做的就是在今晚七点前赶到集合地,然后会有人领着他走。 要不要派人跟踪监视呢? 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楚牧峰就果断抛弃。 不现实,虽然说能这样做,但就冲加藤小野都被这样谨慎安排的架势来看,就算自己派人跟踪也容易跟丢。 别自己这边这样冒失的去做,反而将加藤小野给暴露出来。 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弄清楚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方便的时候给我汇报下,能让你这样的人都出来秘密执行的任务,应该不简单。”楚牧峰肃然道。 “是!” 加藤小野点头答应后,继续说道:“和我要执行的任务相比,我却是知道一个确凿无误的情报,这个情报才是我要见您的重点。” “说!” “我在特高课那边无意中看到一个信息,据说有人要在你们姑苏城交易一件生化武器,这件生化武器是主要针对人体神经细胞。” “要是说能大规模的研制,量产用在战场上,那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加藤小野的话刚说到这里,楚牧峰眼神就陡然寒彻如刀。 该死的生化武器! 该死的细菌战! 岛国最擅长的就是这些玩意,在抗日战争期间不知道研究出来多少罪恶滔天的细菌生化武器。 原以为这种武器只有岛国人这帮疯子才会鼓捣,没想到竟然另有其人要和岛国特高课进行交易。 “那人是谁?”楚牧峰厉声问道。 “对方是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蝙蝠。而交易的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因为特高课那边的人也刚从本部出发。” “你要是说想要调查这事的话,最好是从姑苏城中的一个监视点抓起,那里是特高课安插过去的。”加藤小野说道。 “哪里?”楚牧峰紧声问道。 “五味杂货铺。”加藤小野缓缓说道。 “五味杂货铺?” “对,就是那里。我知道五味杂货铺是特高课在姑苏城的一处据点,但你要是说是不是惟一的一处,我不敢肯定。” “甚至就连特高课这次过去的人是不是会去那里,我也不清楚。但那里确确实实就是我调查出来的一处据点。” “当然,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帮您盯着这事,不过您不要有太高的希望,因为我觉得我恐怕会被限制自由。”加藤小野低声说道。 “嗯,这个消息很重要,就由我来处理,你放心做自己的事吧。” 楚牧峰抬起手腕扫了一眼,“差不多了,你从后门离开吧,记着,有任何紧急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联系。” “给你的三个电话,挨个的打,总有能找到我的。” “是!” 加藤小野说完就站起身来,不过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欲言又止。 看到他的模样后,楚牧峰从身上掏出个瓷瓶递过去:“这是解药,拿着,记着点时间联系我,不然后果自负。” “明白!” 加藤小野立刻如获珍宝般收起来瓷瓶,转身匆匆离开。 这个情报真是十分重要! 楚牧峰不敢想象,要是说没有加藤小野提供的这个情报,真要是让特高课和对方完成交易的话,一旦投入使用,将会给华夏大地带来多么沉重的灾难。 不要说什么细菌战是国际社会不允许的,谁要是这样想的话就未免太天真。 要是岛国那群狼子野心的战争狂徒,真的什么事情都讲究规矩的话,那还有现在的战争吗? 和一群禽兽讲道理,本身就是错误的。 “姑苏城吗?” 楚牧峰心里默默的念着,脸上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 他对姑苏城其实是不陌生的,因为他母亲的娘家就在姑苏城,而且还是这座城市中享有盛名的书香门第。 姥爷姥姥如今还健在。 因为当初父亲带着母亲离开姑苏城,参加北伐战争的事,姥爷家一直都有不同意见。 后来父母在战场上牺牲后,让姥爷家对楚家愈发反感。 楚牧峰会一直留在北平城,甚至来到金陵城后都没有去姥爷家拜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见到楚牧峰,就会让他们二老想起自己的小女儿,让姥爷喝得稀里糊涂,让姥姥哭得昏天黑地, 这也算是他給老子背了个锅,为这事都有了心结。 要知道最让人肝肠寸断的悲痛,自然当数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或许现在是时候再去见见姥爷他们了!” 楚牧峰心里这样想着,便起身离开了雅间,走到外面见到了林山雷。 “林大哥,我先走了,麻烦你了。” “麻烦啥,想来随时都能过来,要不现在给你做碗面条吃?”林山雷搓了搓手,笑呵呵地说道。 “不了,我有约,下次再说吧。” 挥挥手,楚牧峰快步离去。 __________ 最后两天,大家别浪费月票啊! 重要提醒:下面是疫情爆发期,大家千万别出去了,熬过这一波,基本上就算控制住了! 412、跟我走一趟吧 入夜,大唐园叶家。 刚刚吃过晚饭,楚牧峰便被叶鲲鹏叫到了房间中。 喝了口茶,叶鲲鹏眼神温和地望过来,慢悠悠说道:“猴崽子,你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姑苏城了?” “姑苏城?” 楚牧峰神情微凛,抬起头望过去,“老师,您的意思是?”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和你姥爷也相识一场,我知道在你母亲的事上,你姥爷姥姥是有心结的,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也应该淡忘了。” “如今你姥爷姥姥也都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你这个当外孙的,真准备一辈子都不过去吗?” 叶鲲鹏察觉到楚牧峰神情有所变化后,挑起眉角说道:“你要是不在金陵城的话我也就不提这个,可你现在就在金陵城工作,现在又是正月新年期间,你不去走走,不合适?” “老师,其实我也准备去了,只是担心去了之后,又会让姥姥姥爷伤心。”楚牧峰叹了口气道。 “我和你姥爷聊过,他其实很惦记你的,所以别想太多,去看看他们吧。”叶鲲鹏挥挥手道。 “是,老师,我知道了!” 其实楚牧峰也已经有了去看望二老的念头,毕竟小时候就是跟随姥爷后面学习国学和琴棋书画,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姥爷是个纯粹的文人墨客。 “对了,老师,有件事我想要和您说下。”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后,楚牧峰忽然间说道。 “什么事?”叶鲲鹏问道。 “我刚刚收到一个确凿情报,说的是岛国特高课那边安排人过来,去姑苏城和一个人交易生化武器!”楚牧峰沉声说道。 “什么?” 叶鲲鹏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紧声问道:“消息可靠吗?真的是生化武器?” “可靠!就是生化武器。我虽然说不清楚是谁想要将这个武器出售给岛国特高课,但这事既然发生在咱们金陵城所辐射的范围内,那么我就得重视起来。” “我准备跟局座汇报,然后去一趟姑苏城,一定要将对方给挖出来。”楚牧峰严肃说道。 “去吧,这个事必须要解决。” 叶鲲鹏是清楚细菌战的危害有多大,那种危害远远不是冰冷的子弹能够相比。 一场没有硝烟的细菌战,却能给百姓带来难以磨灭的巨大伤害。 “不过这是关系重大,你最好小心谨慎处理,千万不能出岔子。”叶鲲鹏郑重嘱咐道。 “我明白!”楚牧峰点头应该。 …… 第二日,正月初六。 力行社总部。 楚牧峰在上班的第一时间就来见唐敬宗,当他将生化武器的消息说出来后,唐敬宗立刻就大惊失色地站起身来。 “这个消息是真的?” “千真万确。” “走,现在就跟我去见局座。” 局长办公室。 当戴隐听完楚牧峰的汇报后,神情同样是肃穆凝重。 “你的消息渠道可靠吗?” “绝对可靠!”楚牧峰果断点头道。 “既然可靠,那么这事看来就是真的了。没想到岛国特高课竟然会想要购买这种生化武器,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出售这种灭绝性武器!”戴隐眼底涌动着精光冷声道。 “局座,目前这些情况都是未知的,线索只有那个五味杂货铺,况且特高课这边完全可以撇开杂货铺,直接和对方进行交易,所以很难查到对方底细。”楚牧峰皱着眉眉头道。 戴隐扫视向旁边的唐敬宗问道:“敬宗,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局座,目前就是先严密监控那家杂货铺,但就像是牧峰所说的那样,这样成功抓捕对方的可能性很低。” “想要吸引特高课的注意,我想最好是用一件他们绝对会感兴趣的事来当诱饵,引起他们的关注,我想他们自己就会主动暴露。”唐敬宗思索片刻说道。 “引蛇出洞!” 楚牧峰眼前顿时一亮,急声说道:“处长说的不错,要抛出一个让特高课肯定没办法忽视的事情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交易小组最迟明天就能抵达姑苏城,要是说咱们今天就搞出来一个大新闻的话,特高课那边肯定会收到风声。” “一旦他们让那个小组参与其中,就会露出马脚来,咱们就能顺藤摸瓜的去逮住整个小组,从而将生化武器给抢到手中。局座,您意下如何?” “你们的想法都不错,关键是什么事能吸引特高课的注意呢?”戴隐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眉宇间一筹莫展。 唐敬宗也是在想。 “局座,我有个想法。”就在这时楚牧峰突然说道。 “什么想法?”戴隐停住脚步问道。 “我!” 楚牧峰抬起手臂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你?” 戴隐微愣过后,断然摇头说道:“你是想要拿着自己当鱼饵,来钓这个交易小组上钩吗?我不同意这样做,这样风险太大!” “局座!” 楚牧峰抬头挺胸说道:“我觉得现在我就是特高课最感兴趣的事,我在年前将夏组捣毁,过年期间特高课派去广陵的行动组也是被我所覆灭。” “想必在他们的报复名单中,我肯定是排在前列。所以我要是高调前去姑苏城的话,他们肯定会感兴趣。” “真要到那时候,这个交易小组没准会在交易后,执行对我暗杀的任务,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相信特高课那边肯定不会浪费。” “好端端的,你去姑苏干什么呢?他们或许会产生怀疑!”唐敬宗听到这里不由得问道。 “处长,要是说他们觉得我是带着任务过去的话,我可以有别的理由来解释这趟姑苏之行。” “只要我的理由够充分,相信他们是不会怀疑我在暗中还有所防备的。”楚牧峰坦然说道。 “你有什么理由呢?”戴隐问道。 “局座,您应该知道我的情况吧,我姥爷庄知书就在姑苏城,我过年期间过去拜年,这个理由谁都挑不出来毛病吧?” “当然,我也是必须得带人过去,要不然怎么能表现出来高调?这事自然还要姑苏城的有关部门配合下,这样相信很快就能闹出一番动静,让特高课忍不住想动手。” 楚牧峰语气笃定地说道。 “这个……” 戴隐倒是觉得这个理由够充分的,但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不行,不能因为一个所谓的生化武器就将你再次推到危险中去。” “牧峰,你还年轻,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抓出来更多的潜伏间谍呢!” “局座所言极是,如果再次让你以身试险,咱们也不好和叶老交代啊。”唐敬宗跟着出声道。 “局座,处长,这事老师是同意的。”楚牧峰语气坚定地说道。 “叶老同意了?”唐敬宗诧异。 “对!” 楚牧峰点点头,跟着说道:“我和老师说过这事,老师昨晚就说了,只要是为国为民的事,不必犹豫,可以去做。” “虽然说有危险,但那又如何?什么事情不危险?所以说局座,您就答应我的要求吧,我觉得这事这样做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管成不成,总归值得一试。” “局座,既然牧峰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唐敬宗肃声道。 “这个……” 戴隐不由得拧起眉头。 虽然他也觉得楚牧峰的建议是不错的,但想到要是说就这样便要将楚牧峰给推入险地,就感觉有些难以取舍。 “局座,就这样定下吧!”楚牧峰再次请命。 “局座,咱们这边要是说布置妥当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毕竟姑苏城是咱们的地盘,岛国就算想下手,也没那么容易,况且对方也未必会对牧峰下手。” 唐敬宗琢磨着说道,他也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有些唐突,但想了想还是说出来。 “行,那就这样。” 戴隐一拍桌子,下定决心道:“就按照牧峰你说的去做,不过你的安全务必要确保。” “敬宗,你和魏师碑说下,这次要派精兵强将跟随着牧峰去姑苏城,明里暗里在他周围守着,一旦发现可疑份子,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 “是,局座!” 跟着,楚牧峰就跟随着唐敬宗走出来,来到办公室中,唐敬宗特别叮嘱道:“牧峰啊,去姑苏的话,会有很多变数,你可千万要小心应付,要是说有危险的话,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处长,您放心,我会的!”楚牧峰点头应道。 “还有局座交代,桥本隆泰策反的那三个隐藏很深的家伙,其中一个可以逮捕了,你先去办这事吧!”唐敬宗从桌上抽出一个纸条道。 “是!” 楚牧峰接过来唐敬宗递出来的名单,扫了一眼后敬礼离开。 …… 金陵城,潇湘苑。 这是一套几进几出的院落,产权拥有者叫做陈坚华。 但那是以前,现在这里居住着的是陈夫人,也叫做董小姐,她叫董佩玉,是陈坚华的遗孀。 这董佩玉虽然是个寡妇,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的,毕竟她背后是靠着陈家的。而陈家在如今的金陵城也算是数得上号的家族。 况且董佩玉能在陈家混得如鱼得水,没谁敢来向她索要这处潇湘苑,就足以看出来这位俏寡妇的手腕了得。 此刻,董佩玉穿着件合身的紫色旗袍,在点着火炉,温暖如春的房间中肆意的展现着自己的性感妩媚身段。 她长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般,男人被她盯着,就会感觉小腹处蹭蹭的往上冒出着一股暖流。 正所谓美不美看大腿。 董佩玉的两条长腿也是雪白如凝脂,在开叉旗袍的衬托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魅惑勾引的味道来,撩拨着人的视线不断上移。 性感妖娆,成熟魅惑。 说的就是董佩玉。 不要觉得这就是董佩玉的所有,认为她就是一个好看的花瓶罢了,只要胆子大点,就能将她给占为己有。 没有能耐也敢这样想的人,如今不是残废就是已经丢进水中喂鱼。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这同样说的也是董佩玉。 只是现在的她,却是略带诧异地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楚牧峰,娇滴滴地问道:“楚处长,不知您大驾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呢?” “寒舍?” 楚牧峰左右扫了扫,带着几分玩味道:“陈夫人太谦虚了,你这里要是说都算是寒舍的话,金陵城中空恐怕大多数人家连寒舍都不如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边博古架上摆放的是古玩吧?随便拿一件出去,都能在金陵城中购房置业,对不?” “咯咯!” 董佩玉娇笑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媚意,扬手端起桌边的红酒杯,仰起颀长脖子便一饮而尽,完了还伸出香舌,故意舔了饱满红唇。 “楚处长,你恐怕是有所不知,我的这个潇湘苑自从丈夫陈坚华离世后,就很少有谁过来。” “你能进来,是因为你的身份,那么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好好说说吧,你这次非要来见我是想做什么的?总不会像是外界那些登徒子般,是对我有所觊觎的吧?” 单刀直进。 董佩玉眼神魅惑的望过来,吐气若兰。 “觊觎?” 楚牧峰淡然一笑,再看过去的时候,眼神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随意,反而是多出几分霸气,就是这种眼光让董佩玉感觉心弦一颤。 太放肆! 太贪婪! 你楚牧峰就算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我吧? 你那种眼神就差明说对我是贪婪的,是想要占为己有。 虽然说我平常对这样的眼神是麻木的,但这毕竟是在我家,这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你这样做就是在羞辱我。 “我要是说对你真的有所觊觎,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楚牧峰眉角斜挑。 放肆!找死! 董佩玉脸色骤变,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 她不是说没有了解过楚牧峰的资料,知道这位可是如今金陵警备厅的权贵,是真正掌握着实权的大人物。 贸然得罪这样的人,对她并非是好事。 但就这样忍气吞声,也不是董佩玉的性格。 “楚处长,你别开玩笑了,我这样的蒲柳之姿哪里能入了你的法眼,你就不要和我打趣了!”董佩玉挤出一丝笑容,轻描淡写地想要岔开话题。 “蒲柳之姿?” 楚牧峰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神色玩味的说道:“董小姐,你要是说不想要陪我的话也行,但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道说道。” “就在这两天,我刑侦处的弟兄是帮着你家的物流站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为此我的弟兄们还有些受伤,你是不是该考虑给他们点补偿?” “补偿?” 董佩玉瞬间恍然大悟,楚牧峰过来敢情是要打秋风的。 是,你刑侦处前两天是帮着我的物流站做了点事,但我也没有求你们出手啊。 就算你们不出手,难道说我就不能解决吗? 当时你们纯粹是举手之劳,现在居然要补偿,你楚牧峰还能要点脸面吗? 最让董佩玉郁闷的是,当时她也是给了钱的。 你这是想要吃双份的意思吗? “楚处长,我想你误会了,那事解决的时候我就已经给过补偿,你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不能给,但你这样没点讲究的做派,把我董佩玉当成了什么?” 董佩玉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意,冷冷说道:“我夫家陈家好歹也是金陵城有头有脸的家族,你这样合适吗?” 呵呵,有意思。 楚牧峰嘴角一翘,敢情你还真当我是来讨要好处的啊! 你董佩玉心里面难道没点数吗? 你一个被桥本隆泰暗中策反的探子,不会真的认为桥本隆泰被捕,你就能安然无恙了? 至于说到你背后的陈家,你当我会在意吗? 不要说陈家只是你的夫家,即便是你的娘家董家又能怎么样? 只凭勾结岛国人这一条,想要办你,谁敢多言? “董小姐,这就是你的态度吗?”楚牧峰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 “对,这就是我的态度。” 董佩玉板着脸,别说还真的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只是这样的模样,看在楚牧峰眼中,更多的却是一种装腔作势。 “楚处长,你如果说真的想要拿我当朋友,有什么咱们可以好商好量的来,至于说到其余的事,我只能说我也是有底线的。” “哈哈!” 楚牧峰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董佩玉,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视着。 “董佩玉,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跟你走一趟?什么意思?”董佩玉也站起身来惊愕地问道。 “啪啪!” 楚牧峰随意地拍了拍手,顿时从外面就冲进来一队人,首当其冲的两个女特工走上前来就将董佩玉扭住。 “你……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姓楚的,你疯了吗?” 董佩玉不敢置信地瞪视过来,她真的没想到楚牧峰会这样大胆,就因为自己不给孝敬,不愿意屈从,就将自己捆绑起来带走吗?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你楚牧峰做事怎敢如此造次?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先带走!”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 然后董佩玉就这样被毫不客气拖了出去。 直到被押进车里,董佩玉都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自己这算是祸从天降吗?好端端的在家中坐着,居然会引来楚牧峰这个煞星! 楚牧峰,你也太嚣张跋扈了吧! 好,你就等着吧,陈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客厅中。 那些下人眼睁睁的瞧着董佩玉就这样被带走,全都惊呆了。 他们面色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他连董佩玉的面子都不给,至于说到他们,那还不是想要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这些人也先带回去!”楚牧峰摆摆手,自然有人上前来把这群下人也都控制住,在他们的惊慌神情中一股脑地押走。 “科长,下面怎么办?”西门竹走上前来低声问道。 “抄家呗!” 楚牧峰扫视了一圈后吩咐道:“你来负责这事,给我将这里抄了,所有东西全都带回科里面,陈家人敢露面,直接拿下。” “是!” 西门竹恭敬领命。 …… 午后两点钟。 力行社总部局座办公室。 再有一个小时,楚牧峰就要乘坐火车前往姑苏城。 这时候他被戴隐突然喊过来,在场的还有情报处处长唐敬宗,行动处处长魏师碑。 这两个人可谓是戴隐的左膀右臂,只要是他们同时出现,就意味着会有大事情发生。 “局座,您找我还有什么吩咐?”楚牧峰恭声问道。 “不错!” 戴隐直接拿起桌面上的一份资料递过去:“你早上不是将董佩玉抓了吗?这是她交代的一些问题,有些是涉及到姑苏城的一些人和事,我觉得你应该了解下。” “谢谢局座!”楚牧峰接过来却没有着急去翻看,路上有的是时间。 “董佩玉背后的陈家你不用去管,我既然让你抓人,就不会给陈家面子,陈家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为董佩玉说话。” “倒是你去姑苏城的话,要留意董佩玉背后的董家。虽然说董家现在不如以前,但在姑苏城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大家族。” “当然,这不是说你就需要畏惧什么。” 戴隐走上前来拍拍楚牧峰的肩膀,眼神凛冽地说道:“你这次去主要是调查生化武器的事宜,所以说任何阻扰到你做事的人,都可以按叛国罪直接处置。” “这个董家识相的话就别多嘴,但要是说他们敢惹是生非,横加阻扰,你可以先斩后奏。” “是!” 楚牧峰感觉到戴隐言语中流露出杀气腾腾,立刻恭敬领命。 这可是戴隐给自己的一把上方宝剑。 至于说到董家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楚牧峰倒是不意外,抓捕董佩玉的时候,相信很多人都看到是自己带队。 况且陈家能不知道这事?陈家知道,告诉董家的话,那么董家自然而然就会记恨自己。 不过无所谓,我问心无愧,要是说你们董家敢因为这事胡搅蛮缠的话,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另外我已经下令给姑苏站,他们那边会全力配合你做事。” 戴隐这话说出来后,楚牧峰也是轻松了不少。 去广陵执行狙杀任务得到的是广陵站的配合,这次去姑苏城自然是需要姑苏站的通力配合。 要是说那边推诿搪塞的话,楚牧峰即便是带着人过去的又如何?一样是会束手束脚。 “多谢局座!卑职一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将岛国图谋的生化武器拿到手!”楚牧峰挺身立正大声应道。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去姑苏城会去你姥爷家吗?那就先去看看吧,这件事虽然说刻不容缓,也不是说今天就能解决的,该做的还是要去做的。”戴隐跟着温和说道。 “是!” “还有!” 戴隐这时候看向唐敬宗和魏师碑,语气肃然的说道:“我知道姑苏城分别有你们提拔起来的人掌权。” “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你们要给他们说清楚,就这事谁要是说敢有任何阳奉阴违之举,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牧峰,我授予你临机决断之权。” “是!” 这次是唐敬宗,魏师碑和楚牧峰一起恭声说道。 楚牧峰倒是无所谓。 但唐敬宗和魏师碑却是心里一寒。 他们是知道戴隐的性格,这位老板做事的时候非常严苛,即便是他们都不敢说违抗军令。 看来真的得给姑苏站那帮人再打声招呼,省的那些人分不清轻重,不知道深浅,坏了局座的大事。 “行了,牧峰,你先去准备吧!” “卑职告退。” 楚牧峰转身走出办公室。 等到这里只剩下三人的时候,戴隐扫视过两人,肃声说道:“我刚才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清楚了!” “听清楚就去做事吧。” 等到走出去后,魏师碑望着唐敬宗说道:“老唐,看来这次咱们是要齐心协力,要不然局座这边都不好交差。” “生化武器历来都是大忌,局座会重视也不意外。老魏,姑苏站站长宁志文是你的好友,副站长黄志翔是我的旧识。” “虽然说他们两个平常会有所矛盾,但就这事得给他们两个说清楚讲明白,要唯楚牧峰马首是瞻,有谁胆敢拖后腿,严惩不贷。” “不错!我这就去打电话!” …… 金陵开往姑苏城的火车上。 楚牧峰认真翻阅着那份资料,能被戴隐都重视,可想而知这样的资料会有多重要。 当他看过之后,也就明白了戴隐的用意。 “呵呵,没想到董佩玉在姑苏城竟然还扶植起来一个小帮会,有点意思。” 上面提到她在姑苏城拥有的一个地下势力,叫做白莲堂。 这个白莲堂的堂主就是她的绝对心腹,是她在姑苏城中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 “白莲堂堂主韩文章。” 戴隐眼里自然不会在意这种江湖人物,至于说到有没有价值,那就是楚牧峰该考虑的事。 “以包打听为营生的白莲堂?”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 没准这个倒是一个突破口。 “科长,那边有贼。” 就在楚牧峰合上文件的时候,东方槐低声说道。 有贼? 楚牧峰顺着东方槐的眼光看过去,眼底不由闪过一抹诧异。 嘿,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这个北平城的熟人。 —————————— 各位书友,希望大家明天能给点保底月票,谢谢啦! 413、姑苏城、庄知书 “别急,先瞧着。” 楚牧峰抬手淡淡说道。 “是!” 楚牧峰这次前去姑苏城当然不会单打独斗,既然已经准备打草惊蛇,那么自然是要将自己的排场亮出来,否则如何高调? 这不,东方槐和西门竹全都跟着过来,就连苏月柔也不例外,反正最近特殊情报科手上正闲着,都出来见识见识。 东方槐和西门竹是负责行动的。 苏月柔自然是负责监听。 他们随身携带的箱子内,有的装着设备,有的则是装着军火,当然,还有给姥爷带的礼物。 当然,他们不会全部跟随在楚牧峰左右,而是选择有明有暗。 比如苏月柔就选择了独自一人,身穿米黄色大衣,将原本就很白皙的肌肤,衬托的愈发诱人。 在这节车厢中,苏月柔就是最亮丽的风景线。 只是苏月柔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小偷惦记的对象。 她脚边放着只小皮箱,里面装着一些钱财和随身物件。 至于说到电台,则是由专人负责拿着。 就在苏月柔安静坐着看书的时候,从前面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中年人。 一边走着,他们那双老鼠眼一边贼溜溜地四处打量。 “哎呦!” 一个穿着灰棉袄的家伙刚靠近苏月柔就突然喊了起来,随即身体向前倒去,瞧那架势像是不小心崴着脚。 “嗨,你小心点啊!” 就在他刚倒过去的时候,在他后面跟着的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赶紧一把拉住他,嘴里面嘟囔着说道:“车厢人多,别着急,慢点走。” “谁让你拉我的!” 被鸭舌帽拉住的灰棉袄站直身体后,扭头就是恶狠狠地喊叫,那种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仿佛鸭舌帽做出不该做的事。 “嗨,我说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我是看着你快要摔倒才扶住你的,你怎么不知道好坏?” “呸,什么好坏,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这是吃了屎吗,说话怎么这么臭!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吆喝,你找打是不是!” 说着说着,两个暴脾气就这样抡起拳头就打了起来。 车厢里其他乘客看到这幕后,有的就好心好意的站起来拉架,毕竟出门在外,和气生财。 片刻之后,两人就被其他人给拉开了。 “孙子,你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灰棉袄转身就向前面继续走去。 “行啊,等着就等着,你以为你谁啊!”鸭舌帽则是扭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这两人都看着是怒气冲冲,生人勿近,其他人也就识趣的没有谁继续劝阻,免得自讨没趣。 就在这时,偏偏有个人起身和鸭舌帽擦肩而过。 鸭舌帽瞪了两眼,然后继续嘟囔着向前走去。 那个擦肩而过的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格子西服,外面套着一件大衣,脖子上搭着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 “小姐,这是你的吧?”西服男人走过来后,在苏月柔旁边停下,笑容温和的拿出一个手链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怎么会在你手上?” 苏月柔看到手链后,下意识地去摸自己手腕,惊愕地发现手链真没了,脸色大变,吃惊地喊道,同时急忙接过来。 “以后出门小心点,别光顾着看热闹。” 西服男没有解释的意思,递出去手镯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不能走!把话说清楚!我的手链怎么会在你手上?”苏月柔站起身来,挡住西服男的去路后,粉面含霜的质问。 “我说这位小姐,你总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吧?你不会是想着是我把你的手链顺走的吧?” “要是我顺走的,我还会还回来吗?”西服男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是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说道。 “这个……” 苏月柔顿时面色一红,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这样拦住对方? 要是对方偷的,自然不会还回来,说起来自己应该感谢人家才对。 不是他的话,难道是…… “月柔,这事和他没有关系,让他过来吧!” 就在这时,后面的楚牧峰忽然开口说道。 在听到声音响起的瞬间,原本还想要说两句的西服男,身躯微微一颤,猛得抬头望过去,顿时目露惊喜之色。 “楚大哥!你也在啊!” “你们认识?”苏月柔听到这个称呼时有些意外。 “你们两个都过来吧!” 楚牧峰摆摆手,苏月柔就和西服男走过来,等到两人坐在楚牧峰对面后,他微笑着看对方说道:“小邪,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邪? 对,这人就是黄小邪。 楚牧峰也没想到当初北平城一别后,会在这里见到他。 想到当初黄小邪为了给师父梁忠厚报仇雪恨,差点就死在沈金泉的手中,楚牧峰就颇多感慨。 小白鼠除汉奸。 黄小邪也算是个有功之臣。 只是他不是在北平城跟随着赫连灵犀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楚大哥,真是巧啊,知道您来了金陵,原本我还想等着从姑苏城回来,就到金陵拜访您呢,没想到居然能在火车上遇到!” 黄小邪满脸喜色地说道。 “哦,你要去姑苏城?那赫连夫人他们呢?”楚牧峰跟着问道。 “嗯,姑苏城我有个老朋友,赫连夫人他们没来……” 随着黄小邪的叙说,楚牧峰也搞清楚了,原来赫连夫人也已经离开了北平城,却没有带着黄小邪同行,而是让他自己走江湖历练一番。 一直待在温室里面的花朵,哪里经得起风吹雨打呢? 说完这个后,黄小邪就看向苏月柔,摸着脑袋说道:“这位小姐,你的手链真不是我拿的,而是刚才在你前面吵架打架的那两人动的手脚。”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苏月柔还能不明白自己误会了黄小邪吗。 “对不起,谢谢你。”苏月柔连忙道歉道谢。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黄小邪无所谓地说道。 这事对他来说真的就是一桩小事,走江湖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要是说看到这种丑陋邪恶的事都不管,他还历练个屁啊。 “呦呵,咱们苏大美女还有主动道歉的时候,真是难得啊。” 旁边的西门竹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闭嘴!” 苏月柔一道冰冷的眼神射过来,西门竹顿时收敛起来笑容。 “你呀,谁让你自讨没趣!” 东方槐拍了拍西门竹的肩膀后,冲着楚牧峰说道:“科长,我觉得刚才那两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东西被黄兄弟顺走,肯定会回来找场子的。” “瞧他们的模样,应该是经常混这趟车的老油条,要不要我去摆平这事?” “没事,我能解决的。” 黄小邪冲着楚牧峰连忙说道:“楚大哥,这事既然是我来出头,还是让我解决吧,他们不来就算了,只要敢过来,就别想讨到好。” “你确定?”楚牧峰玩味地望过来。 “当然,楚大哥,您别忘了我是玩什么的。”黄小邪神秘一笑。 楚牧峰不由得笑了笑 这小子是玩鼠戏的,手底下可是有两把刷子。 他既然说得这么自信,想必肯定有底气,自己就不用多横插一手了。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果不其然,刚才离开的鸭舌帽很快就返回来。 他来到车厢后,目光扫视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楚牧峰对面的黄小邪和苏月柔。 这时候他也已经明白,刚才就是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黄小邪做的手脚。 “他娘的,常年玩鹰还被鹰啄眼了,小王八蛋,行啊!” 鸭舌帽一边叫骂,一边满脸怒色地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之前和他吵架的灰棉袄也从车厢那边露面,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楚牧峰面前。 鸭舌帽扫视过去后,冲着黄小邪语气阴森地说道:“这位兄弟是混哪条道的?” “人间正道!”黄小邪淡淡说道。 “呦呵,还人间正道?” 鸭舌帽噗嗤一笑道:“兄弟,你是听评书听得多了吧?” “和他废什么话!” 灰棉袄的三角眼中迸射出两道寒光,冷漠地说道:“乖乖把我们的东西交出来,放你一马,要是不然的话,要你好看!” 楚牧峰稳坐如山。 东方槐和西门竹冷眼旁观。 苏月柔心底涌现出一股怒意。 其余特工在没有收到命令下,全都默默旁观,按兵不动。 “你们的东西?” 黄小邪一本正经地看过来,语气加重着说道:“那个受凉是这位小姐的,是你们刚才从她手上偷走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你们居然还好意思要?”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冲着这位小姐鞠个躬道声歉再走吧!” “你说啥?道歉?” 鸭舌帽和灰棉袄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看过来的眼神充满着轻蔑。 “你是脑袋进水了吧?居然让我们道歉!” “小子,今天你惹麻烦了!” “那,别说咱们欺负人,你交出东西,再给大爷磕个头认个错,我们就不难为你了!” 听到这种无礼至极的话,黄小邪摇了摇头,冲着楚牧峰认真说道:“楚大哥,我现在算是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让我出来走江湖历练,原来这江湖真的是很有趣。” “这人世间不只是有你这样的好人,也有像是他们这样的恶人。” “好人应该长命百岁!恶人应该遗臭万年!” “吆喝,胆挺肥啊,居然还敢教训起大爷来了!” 两个中年人摩拳擦掌,似乎就要动手 毫无惧色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黄小邪,随意地抬起手臂,指着鸭舌帽说道:“你是恶人,所以应该跪地求饶!” “小兔……哎呦!” 刚想出口不逊的鸭舌帽突然间脸色难堪,膝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 他身体不断地抽搐,五官扭曲狰狞,嘴角直抽抽,仿佛承受极大的痛苦 “你……” 灰棉袄看到这幕吓得一哆嗦,忍不住就想跑,却没想到黄小邪这时候看过来,冲着他同样是抬起手臂指着说道。 “你也是恶人,也应该跪地求饶。” “我……” 灰棉袄这次更快,都没能喊出一句话,膝盖便像是遭受到重击般,砰的跪倒在地。 原本就窄小的走道,这下变得更加拥挤。 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其余乘客全都傻眼,纷纷露出一种紧张的神情,看向黄小邪的眼神如同看着个鬼怪般惊诧。 一句话就能让人伏法? 这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槐和西门竹也露出诧异光芒。 苏月柔眼神微凛。 倒是楚牧峰表现的很坦然镇定,仿佛眼前这出戏再正常不过似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瞧过灰棉袄和鸭舌帽。 “这位兄弟,我们知错了,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我们愿意道歉,对不起!” “我们赔偿!” 说话间两个人赶紧把自己兜中的钱全都拿出来递过去,不这样做不行啊,他们两人这会儿感觉到衣服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乱窜似的,刚才那种剧痛就是那种玩意咬的。 更致命的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玩意已经冲到了命根子处了。 真要是再迟疑,非变成太监不行。 “滚吧!” 黄小邪接过来那一沓子钱,瞥视了眼冷漠道。 “楚大哥,我这么做,你看行吗?”黄小邪将钱放在桌上,看着楚牧峰笑着问道。 这会儿的他和刚才那个自信满满的相比,明显是乖巧许多。 要不是亲眼看见,都很难把两个人的形象融合起来。 “当然没问题。” 楚牧峰无所谓地一笑,“既然你想管,那愿意怎么解决都行。只是你觉得以着他们的性格,真的会改过自新吗?” “我敢说,只要咱们离开这节车厢,他们还会继续行窃,还会欺压弱小。小邪,要是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做?” “楚大哥,我虽然是要历练,但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您就放心吧,他们以后是别想再捞空门了。”黄小邪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到这话,楚牧峰不由满意的看过去,看来黄小邪这两年也是没有白混,说的是要历练,其实早就成长起来。 “你去姑苏城忙完自己的事后就去这里找我吧,我有事要你做。”楚牧峰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个地址说道。 “好。” 黄小邪和楚牧峰聊了会就起身离开。 等到他走后,苏月柔好奇的问道:“科长,这个黄小邪是做什么的?也是做捞空门的吗?他的手速可比那两位快的多。” “捞空门?” 楚牧峰摇摇头道:“他做的可不是捞空门的行当,这小子可不简单,我和他认识是因为当初在北平警备厅……” 随着楚牧峰简单说了下黄小邪的过往,苏月柔他们也露出几分佩服之色。在 这个年代,还有人能这样忠肝义胆,颇为难得。 就冲这个,他们就觉得黄小邪值得一交。 “或许咱们到姑苏城后,真会用着他的手艺。”苏月柔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这也是我所想的。” 楚牧峰眉角扬起一抹神秘弧度:“我觉得咱们肯定会用得着他,所以才要他到时候去找咱们,再说即便是用不着,留在身边也是个人才。” “科长所言极是。” 西门竹当即迎合道。 “科长说的,能有错吗?” 东方槐也反应过来附和道。 …… 下午六点钟。 夕阳西下,伴着尖锐的哨声,火车缓缓驶入了姑苏站。 到站后,楚牧峰他们一行人就纷纷下车。 作为此行的核心,楚牧峰自然是要到最后才下去的。 什么叫做高调? 接站的规格就意味着高调。 当楚牧峰他们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是车站台前站着一群人,而他们的四周则是有着很多荷枪实弹的军人戒备。 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都被冰冷的目光制止,没谁敢胡乱凑上去。 “我说,这是哪个大官来到咱们姑苏城了吗?” “嚯,好大的架势!” “你们瞧瞧,我认识接站的,那不是咱们姑苏城中的大人物宁志文吗?” 人**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 而在迎接队伍的最前面,站着的赫然便是姑苏站的站长宁志文。 他在看到楚牧峰走下火车的瞬间,便面带笑容地快步迎上前来,很自然地伸出来双手。 “欢迎楚科长大驾光临,一路辛苦了!” “宁站长,您真是太客气了,还劳烦您亲自来接,真是折煞我了。”楚牧峰自然是赶紧握住对方笑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别说是奉了魏师碑的命令,即便是没有这道命令,就冲着楚牧峰的身份,冲着楚牧峰刚在广陵城做出来的那件事,宁志文都不敢说托大不来。 楚牧峰可是如今总部那边的香饽饽,据说可是局座眼前的红人。 对这种人能不重视吗? “楚科长,我来给你介绍下。” 简单的寒暄过后,宁志文就微微侧身,将自己旁边的人让出来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姑苏城的副站长黄志翔。” “这位是情报科长陈江米。” “这位是行动队长方山泰。” “这位是电讯科长梁珍娣。” 这阵容真的是够可以的,姑苏站可谓是全员出动。 楚牧峰挨个和他们亲切握手。 在和副站长黄志翔握手的时候,这位副站长笑吟吟地说道:“楚科长,你这次在姑苏城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我必当从命。” “多谢!” 知道黄志翔是唐敬宗的人,楚牧峰也表现的很亲切。 这样挨个的全都问候了一遍后,宁志文才招呼着说道:“楚科长,咱们这就去清风楼吧,我在那里备好了薄酒给你接风洗尘。” “好!” 像是这样的接风洗尘酒宴,换做平常的话,楚牧峰是能推就推,但今天却是例外。 既然要执行打草惊蛇计划,就不能说表现的太过低调不是。 要的就是高调,要的就是让岛国间谍看到,不张扬跋扈点,谁能知道你来了。 “楚大哥这是和谁一起走呢?” 黄小邪从车厢中下来后,不经意间看到楚牧峰跟着宁志文他们离开的情景,眉头不由微皱。 不是说楚牧峰是个警员吗?可这里一群人分明都是军人,什么时候军人会对楚牧峰这样的警员这么笑脸相迎?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 姑苏城庄家。 在这座古老城市的东南角有着一片院落,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庄家大院。 谁都知道庄家是以书香传承起家的,祖上是出过很多有名气的大官。 不说祖上福荫,就单说现在的庄家庄老庄知书,那也是闻名全城的国学大师。 但是所谓的书香传承也就截止到庄知书这代。 谁让他的后代压根就没有一个能够潜心钻研国学的,尤其是如今庄家名义上的执掌者,庄家老大庄永。 此人更是醉心从政当官,所谓的国学文化对他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国学研究的再好,能让我升官发财吗? 当然不能。 既然不能的话,我有学习国学的时间,倒不如拿来好好钻营下,看看上面有什么爱好,好能够投其所好,让我平步青云。 现在的庄永乐便是姑苏城商务局的副局长。 只是最近这两天,这个所谓的副局长是心神不宁的,做任何事都是心不在焉。 为什么那?因为他想要争夺局长之位。 局长的位置已经空出来有段时间,局里面的几个副局长都是挣破脑袋的想要上位,作为一个官迷,庄永乐岂能例外? 可是以着他的资历根本就不够,而且也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政绩出来,所以说庄永乐才会着急上火。 他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用,那就是求自家老爷子递话。 “父亲,您就出面帮我说句话吧?我知道您和咱们姑苏城市政厅的市长是熟悉的,他也是很佩服您的学问,只要您开口,他肯定不会驳斥您面子的。” “这个位置对我真的很重要,您就帮帮我把!” “要是说能坐上这个局长位置,我以后就能做更多为民谋利的事,您想想,那时候咱们姑苏城谁不会说您有了一个好儿子?” …… 庄永乐在书房中来回走动,瞧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般的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说得他是口干舌燥,满头大汗。 但那位老人死活就是不松口。 他就是庄知书。 穿着一身唐装的老人,仙风道骨,面目和蔼可亲,这时的他正在翻阅着一本《资治通鉴》,听到庄永乐的话,都没有抬头便断然拒绝。 “我不会帮你递话的,你能上就上,不能上那就是你的政绩不够。你要是说政绩足够多的话,这位置还用去争抢吗?” “再说你刚才说的很对,你是要为老百姓做好事的。既然是这样,当不当这个局长很重要吗?你现在的位置也能做到。” “父亲,这理不是这个理儿!” “我看就是这个理儿。” 庄知书打断庄永乐的话,神情肃然的说道:“永乐,我早就给你说过很多次,你的权欲心太强烈,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应该知道,有时候做官未必就是唯一出路。你说你不喜欢做学问,可以,我不强求你,但你也不能就只知道当官啊,你……” “好了好了!” 眼瞅着庄知书还要继续说下去,庄永乐一挥手,当场打断他的话,脸色阴沉的说道。 “父亲,您不帮忙就算了,别在这里教训我了。我从小到大被你教训的够多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教训。” “这事我会自己去办的,您就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成为局长的。” 说完这话,庄永乐就满脸羞怒地走出书房。 “唉!” 庄知书看着庄永乐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这是被权欲蒙蔽了双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说到这里时,庄知书的脸上忽然间涌现出一种感慨表情。 “没想到我庄家到我这里竟然就断了根儿了,几个儿女没有一个喜欢国学,惟一喜欢的那个还去世了,要是夏至还活着的话……” 想到这个庄知书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满脸伤感。 书房外面的大厅中。 一直在这里等待消息的是庄永乐的夫人石端静,还有他的小妹庄秋叶。 作为嫂子的石端静尽管说已经年近四十,但因为保养得当的原因,面色红润有光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再加上穿着一身手工裁剪的长裙,颇有种雍容华贵的味道。 “秋叶,你说老爷子会答应你哥的求助吗?”石端静有些坐立难安的问道。 “我看悬!” 庄秋叶穿着一件红色旗袍,淡紫色的披肩透露出几分出尘脱俗的气息。 说到容貌的话,石端静是没有办法和庄秋叶相比,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要知道在姑苏城,庄秋叶可是有名的大美人。 “嫂子,你是知道老爷子的性格,他会因为这种事妥协吗?根本不会。”庄秋叶摇摇头说道。 “那可怎么办呢?”石端静揪着手,有些着急地问道。 就在这时候庄永乐从书房里面走出来,看到他露面后,石端静赶紧走上前来发问,“怎么样?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同意!” 庄永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就闷掉。 “哥,既然老爷子不同意,那我之前说的那个办法你觉得如何?”庄秋叶突然间问道。 庄秋叶能帮到自己吗? 能! 但不是说被逼的没有办法,庄永乐是不想要用那种办法的。 为什么?因为只要用了,就意味着他会领人情,而这个人情是谁的都好说,偏偏是董家的。 谁让庄永乐和董家那位能说上话的是情敌呢! 情敌? 对。 庄秋叶说的那人叫做董福山,是董家现在的掌权者。 董福山在姑苏城是很有能耐的,是能做成很多事。 但他的确就是庄永乐的情敌,两人曾经都是石端静的追求者,不过后来石端静最后还是选择了对她更痴情的庄永乐。 那是一段很狗血的桥段。 试想下,换成任何人都不会想要对情敌低头吧? 庄秋叶不知道这事吗? 她自然是知道的,知道还这样说,其实也是有原因的,有着自己的较量。 这个原因就是庄秋叶经营的秋叶公司一直都和董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最近更是有一个大单子在洽谈中。 要是说能拿下这个单子,庄秋叶这边会狠狠赚上一笔。 庄秋叶能不心动? 而且在她看来,所谓的情敌简直就是可笑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讲究的是利益至上。 大哥你想要当官当更大的官,那就不要再去计较什么情敌这个说法。 我想要挣钱,我也不用去避讳这事,再说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没有收到风声,不知道我和董家一直都有合作。 知道咱们就别遮着藏着。 “秋叶,你有能帮到你哥哥的办法吗?赶紧说说。”石端静是惟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她听见庄秋叶说有办法急忙问道。 “嫂子。”庄秋叶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秋叶,你也清楚的,在咱们庄家,只有你哥哥的位置坐的稳坐的高,你的公司才没有谁敢去找事。” “咱们是一荣俱荣的关系,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总不能说不帮忙吧?”石端静一把就拽住庄秋叶的手臂问道。 “嫂子,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这事吧……” 说到这里,庄秋叶抬起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庄永乐,发现大哥没有阻止后,就低声说道。 “嫂子,这事有个人是愿意帮忙的,但就是大哥这边不愿意接受帮忙。” “谁啊?”石端静好奇地问道。 “董福山。”庄秋叶盯视着石端静的双眸说道。 石端静刹那明白。 原来如此。 “秋叶,这事你去和董福山联系吧,就说只要他能帮你大哥运作成功,该多少钱我们给!”石端静神情坦然地说道。 “好!”庄秋叶识趣地转身离开。 而且这事只要大嫂拍板,就是板上钉钉了。 “你呀!” 等到庄秋叶离开后,石端静拿起重新倒好的茶杯递过去,娇嗔的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知道却不说,是因为自尊心作祟?还是说你对我不放心,害怕我会去找董福山那?” “哪有的事。”庄永乐闷声说道。 “那就是了,既然你对我放心,那这事就去找他帮忙就成,该多少钱咱们给就是。” “当年的事早就过去,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怕见到他吗?就算不好意思见面也应该是他才对。” “何况你要清楚,以后你既然是要执掌商务局的,是肯定会和姑苏城的大人物有所交集的,这里面你能避开董福山吗?” “他毕竟是董家人,而董家那位董小姐据说在帝都可是混得风生水起,你说要是真的得罪了董家,能有好吗?”石端静一针见血的说道。 所谓颜面,所谓尊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宛如纸老虎般,一碰即破。 你庄永乐既然选择从政掌权,这点厚黑还是要有的,不然还当什么官? —————————— 各位书友,请多多支持下起点正版,来一起互动吧,顺便求下保底月票,谢谢大家了! 414、一念薄凉,十分气量 清风楼。 随着楚牧峰他们走进三楼那个最大的包厢,外面已经是炸开锅。 毕竟能来清风楼吃饭的都是小有身家的主儿,最起码的眼力劲是有的。 “你们看到没有?为首那个可是咱们姑苏城力行社分站的站长宁志文。” “岂止是宁志文,你难道没有看到,陪同的几乎都是姑苏站的头头脑脑。” “能让他们都出面的人到底是谁?” …… 任凭外面吵吵嚷嚷,包厢里是一片和气。 这群人中只有宁志文和黄志翔是知道楚牧峰此行过来的秘密任务。 除了他们外,别人是一概不知,当然也不会有人贸贸然发问。 所以聊的谈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风花雪月。 宁志文在短暂的寒暄过后笑吟吟地问道:“楚科长,听说您在咱们姑苏城还有亲戚吧?” “不错!” 楚牧峰放下酒杯点头回答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拜访姥爷姥姥,只是没想到宁站长和各位这么客气,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呵呵,大家都是为党国效力,应该的。” 宁志文挥挥手,十分热络地说道:“楚科长,您在姑苏城这边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那我就先谢谢宁站长和诸位了!” “来来来,楚科长你远道而来,我先敬你一杯!” “宁站长,我敬你!” 一番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之后,饭局结束了。 宁志文先走一步。 副站长黄志翔则等了等,凑到楚牧峰身边说道:“楚科长,今天唐处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吩咐过,只要是您在这边有任何想做的事,随时吩咐我。” “多谢了!”楚牧峰面露笑容。 “您客气了。”黄志翔连忙微微躬身说道。 他心里很明白,楚牧峰既然是唐敬宗情报处的人,那么和自己就是一条线上。 “那件事我也会派人认真调查,只要是有任何线索,就会第一时间禀告。” “好。” 楚牧峰语气加重说道:“黄站长,你是清楚我这次过来的任务,所以说那件事务必要当做头等大事对待。” “这事如果办成了,对你们姑苏站而言是大功一件,要是说出现疏漏差错,局座那边是没有办法交差的。” “在下必当竭尽所能。”黄志翔心弦绷紧恭敬道。 “嗯,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气。” 等到这里只剩下自己人时,楚牧峰扫视过去淡淡说道:“走吧,咱们去酒店。” …… 姑苏城内一家老酒馆。 在这里靠窗位置坐着两个人,他们桌上摆放着几样小菜,一壶好酒,还有三盘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生煎。 那底脆皮软,泛着金黄色的生煎,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夹起来咬上一口,里面鲜美的汤汁肥而不腻,吃在嘴里满口生香。 虽是小吃,却赛过无数美味佳肴。 “味道怎么样?好吃不,比起天津卫的狗不理包子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朴素,容貌清秀的男人,一头精干短发显得朝气蓬勃。 他叫曲东阁。 坐在他对面美滋滋吃着喝着的就是黄小邪。 黄小邪过来就是找曲东阁的,两人可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当初要不是有黄小邪出手相助的话,去天津卫游玩的曲东阁就会被两个劫匪给杀了,后来两人就成了朋友。 曲东阁不止一次的给黄小邪说,有时间一定要来姑苏城转转,他肯定会好好招待一番。 他们曲家在姑苏城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但好歹也开了个客栈,算是个小福之家,只要黄小邪来了,一切他全包了。 这不,出来游历的黄小邪就来了。 “味道不错,简直是一绝。果然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待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为啥还喜欢出去瞎转悠呢?”黄小邪点点头问道。 “因为我喜欢旅游啊!” 曲东阁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我的爱好,我对这里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自然要出去见识见识!” “我的愿望就是要在有生之年,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小邪,要不咱们一起吧?也好有个伴儿!” “眼下这兵荒马乱的,局势不安定,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心情去游山玩水。”黄小邪放下碗筷,端起酒杯。 “来,走一个!” “好!” 一杯美酒落肚后,曲东阁就不再坚持刚才的话题,谁都有自己的选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先吃先吃,等吃饱喝足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曲东阁拿起筷子说道。 “瞧你的模样,莫非去的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嗨,瞧你这话说得,什么叫做不是正经地方,我跟你说,肯定是好地方。” “是吗,哪里?” “姑苏城,温柔乡。” 黄小邪看着曲东阁露出的坏坏笑容,无所谓的耸耸肩。 说得还挺文雅,不就是青楼勾栏之地吗?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人,自然不会要当个迂夫子。 就权当做是增加阅历吧。 “那就赶紧吃,顺便给我说说,这姑苏城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 庄家大院。 楚牧峰乘坐着宁志文安排过来的轿车过来,随行的是东方槐等人。 “你们几位找谁啊?” 就在楚牧峰刚下车,迈上台阶要进去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拿着扫帚的老人,他揉了揉有些昏花的双眼,有些疑惑不解地望过来问道。 “钟爷爷,是我,怎么,不记得了吗。” 面对这个老人,楚牧峰没有丝毫看低,很热络地说道。 “你是……” 被叫做钟爷爷的老人,有些诧异地看过来。 看着看着,神情逐渐吃惊起来,举起手指充满惊喜地说道:“楚少爷……你是楚少爷。” 楚少爷? 没错,他是庒老的外孙,自然就是楚少爷了。 “是我,钟爷爷,我过来看看姥爷姥姥,他们在家吧?”楚牧峰笑着问道。 “在家,在家,快快快,赶紧进来,我这就去禀告。” 钟信连忙说道,招呼着楚牧峰他们赶紧进来,只是看向东方槐他们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几分诧异,暗暗猜测着他们身份。 后院。 “老爷!老爷!” “老钟,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当钟信着急忙慌的进来时,正在悠闲自在看书的庄知书抬起头问道,自己这个老管家老玩伴可是遇事镇定的主儿,怎么会突然这么紧张? “您快去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也不必这么嚷嚷啊!” “是楚少爷,楚少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 庄知书淡淡说道,刚说了一半,神情顿时一愣,手上捧着的书也掉落在桌面上,满脸错愕地问道:“你说谁回来了?” “是楚少爷,您外孙回来了!”钟信指了外面满脸喜色说道。 “他现在在哪里?” “在大厅等着呢。” “走走走!” 庄知书顿时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他这些年一直都见到楚牧峰这个疼爱的外孙,可惜他一直都在北平城那边当差,没办法过来拜见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居然来了,他自然是特别激动。 “老头子,慢点,等等我!” 这时候听到消息的姥姥晏桥姝也从里面走出来,挥手跟了上去。 虽然岁数也不小了,但晏桥姝却依然精神的很。 这些年在家里一直没有外出过的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外孙,如今听到他过来了,也是满心欢喜! 老人都是隔代疼孩子,没毛病! 大厅中。 “牧峰!” “小峰” 当庄知书和晏桥姝走进来,看到疼爱的外孙楚牧峰真的就在眼前时,两人更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思念之情。 晏桥姝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把就将楚牧峰搂在怀里,双手摩挲地他的脸颊,心疼得眼泪哗哗地掉落下来。 “瘦了,黑了,你说说你这孩子,这些年怎么就不知道来看看外婆呢?不知道外婆多想你吗?” “外婆,我这不是过来了吗?”楚牧峰赶紧从兜里拿出来个手帕给对方擦拭眼泪。 “外婆,您别哭了!” 庄知书还算是能控制,但也是两眼泛红。 他们老两口最疼爱的就是小闺女庄夏至,可谁想小闺女跟着楚牧峰的父亲在战场上牺牲了。 小女儿走后,他们对楚牧峰就更加珍惜的很。 楚牧峰现在所会的国学和琴棋书画,古董鉴定都是跟随着庄知书学的。 楚牧峰自然能理解二老的感受。 他何尝不是想念二老? 只是想到庄家还有一个厌恶自己的大舅时,楚牧峰也就迟迟不愿意过来。 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做的不对,自己和大舅就算不对付,都不应该对庄家敬而远之,不来看望外公外婆。 父母皆亡,他们的孝心便应该由楚牧峰背负。 东方槐他们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也是颇多感慨的。 他们也是经历过亲人的生离死别,自然能够知道这份牵挂。 还有,他们也没想到楚牧峰的长辈居然会是这位当代国学大师。 一番唏嘘过后,楚牧峰便在晏桥姝的拉手中,坐在椅子上。 “小峰,这些是?” 庄知书扫过东方槐他们后,有些不解的问道。 “外公,他们都是我的同僚。” 楚牧峰是没有想要过多解释的意思,毕竟自己的身份有些敏感,就算是当着外公的面,也不必说得太多。 “嗯!” 庄知书也没有刨根究底询问的意思,而是主动岔开话题问道:“你现在还在北平警备厅吗?” “没有,我已经调到金陵警备厅刑侦处任职,原本想着调来的时候就来看外公外婆,只是后来因为案子太多,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外公,外婆,是我不对,没能早点来看望你们。”楚牧峰坦然解释。 “此言差矣!” 庄知书扬手说道:“你既然身为警员,自当公事为重。” “你要是说忙的话,应该跟我们说下,我们去看你也行啊。反正现在从姑苏到金陵也没有多远。”晏桥姝直到这时候才松开楚牧峰的手。 “好啊。” 楚牧峰满脸笑容道:“我在金陵那边买了房子,您和外公什么时候想要出去走走,随时都可以过去去住一段时间。” “哦,你都在那边买房子了?” “嗯,是一个朋友帮忙招呼的,我可能要在金陵城工作一段时间,反正也要住,就顺便买下来了。” “你这孩子现在出息了,有本事了,唉,要是小丫头还在,能看到多好啊!” 说着说着,晏桥姝忍不住又落泪了。 “嗨,说这些干什么呢!” “对了,这是我带给你们的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楚牧峰也赶紧扯开话题,一挥手,让西门他们将提着的东西送上来。 “你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呢,你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晏桥姝忍不住嘀咕道,可看到那些礼物后,她忍不住愣住了。 扭头看了看,老头子也是满脸错愕之色。 原因无他,送的这些礼物,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 与此同时,庄永乐起床了。 他今天约好了董福山谈事,想着怎么都要提前准备好,等到他收拾好,来到大厅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片欢声笑语。 他不免有点纳闷。 “这是谁来了?” 老爷子他们两位已经很少这样高兴过了? “钟叔,里面是谁啊?”庄永乐看到钟信走过来随口问道。 “大爷,是楚少爷回来了。”钟信指了指里面说道。 “楚少爷?” 庄永乐微微愣神后,突然间脸色大变。 “楚牧峰吗?这小子怎么会回来?不是让你这辈子都别来我们庄家的吗?他那个混账老子坑死了我妹妹,他居然还好意思过来?” 带着几分怒意,庄永乐大踏步地就走进大厅。 随着他进来,原本欢声笑语的这里,一下就变得安静下来。 楚牧峰站起身来,客客气气地说道:“大舅好!” “永乐,你看,小峰来看咱们了。”晏桥姝也笑着说道。 “谁用他看?” 庄永乐脸色阴沉得可怕,语气不善地喝道:“楚牧峰,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吧?我说过庄家不欢迎你们楚家人,你怎么还好意思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你过来刷刷存在感,就能博得两位老人的欢心,到时候你就能分走我们庄家家产?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庄家家产,没有你的份儿!” 突如其来的话语一下就让庄知书愣住了。 晏桥姝也当场懵神。 东方槐他们则是面露诧异。 惟独楚牧峰安然如初,对这样的见面像是早就了然于心似的。 其实他也清楚,大舅会这样对他,外公外婆或许是会有所察觉,但肯定是不算多清楚。 现在看来大舅是不准备有所遮掩,就这么撕破脸皮,将真实态度展现出来。 果不其然。 听了庄永乐的这番言语后,庄知书忍不住抬起手臂指着他的鼻子就怒喝道:“永乐,你说什么胡话呢?小峰可是你的亲外甥,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吗?” “亲外甥?” 庄永乐现在看向老爹的眼神都是不善的,你是我老子不假,但你帮我做过一件事吗? 你为了所谓的清高和尊严,根本就不管我的仕途。 我昨晚都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你帮忙,你都是不吐口。 现在你又因为楚牧峰来指责我,到底谁才是庄家人?我是不是你的儿子? 况且他这么些年都没上门,现在冒出来,不是想图谋家产是为了什么? 哼,我能让他占这种便宜,门都没有! “父亲,他这个外甥我是不认的!当年不是他老爹楚沧海,小妹能死了吗?” “他姓楚不姓庄,有什么资格再迈进咱们庄家大门?我没有拿着棍棒打他出去就够给他面子。” “楚牧峰,走,你现在给我立刻走,这里不欢迎你!”庄永乐冷冷喝道。 “你闭嘴!” 庄知书气的胡子直翘,手指哆嗦着喊道:“这庄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小峰是我的外孙,我要让他留下来,谁敢赶他走?” “父亲!”庄永乐满脸愤然。 “你给我消停点!” 庄知书狠狠瞪了一眼,冲着楚牧峰说道:“小峰,你大舅也是心里有气,所以说才会这样,他以前对你一直挺好的。” “我知道!” 面对外公的劝说,楚牧峰微微一笑,只是看向庄永乐的时候,眼神是充满着鄙夷和冷淡。 外公,有些事我不想要说出来,是怕让您徒增烦恼。 您眼中这个所谓的听话大儿子,真是对我好吗?真是对我只有怨气吗? 不是的! 因为您对我是特别照顾特别喜欢,而我又继承了您的国学衣钵,所以说在他看来我就是一颗眼中钉肉中刺。 他一直担心我会图谋庄家财产,担心您会将整个庄家大院,一激动之下全都给了我继承。 “大舅,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外公外婆的,其余的事我不想要多说,也不想要多做,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请你不要得寸进尺。”楚牧峰平静说道。 “嗨,你居然还说我得寸进尺?” 庄永乐张嘴还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外面传进来。 “哥,您在家没有?董先生过来了!” “什么?” 庄永乐猛地愣神,整个人宛如被迎头泼下一盆冷水般顿时清醒过来。 他也顾不上和楚牧峰斗嘴生气,干脆地转身走出大厅。 “呦,庄兄,多日不见,你是风采依旧啊!” 此刻大厅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他和庄永乐年龄相仿,但整个人的外形却差别很大。 这家伙很白很胖,脖子都看不见了,脸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笑容,看到庄永乐后就主动伸出右手。 他就是董家的董福山。 “董兄,你也是别来无恙!”庄永乐客气地回道。 “呵呵!” 董福山简单握手后,扫视过大厅里面的情景,看到庄知书后,眼神有些诧异,跟着走进来,笑容可掬地拱手说道:“庄老,后学晚辈董福山见过您老。” “不敢当!”庄知书神情冷漠。 真的当我不知道你董福山是谁吗?你这样的人我是不欢迎的! “父亲,这位是……” 这时候庄秋叶走进来,看到和晏桥姝站在一起的楚牧峰时,微微一愣。 她是觉得楚牧峰有些眼熟,但不敢随便乱认。 其实这个也很正常。 算算时间楚牧峰已经有五年没有来过姑苏城,面貌体格气质都有所变化的情况下,庄秋叶不敢相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姨,是我,牧峰!”楚牧峰笑容满面的说道。 “牧峰?” 庄秋叶立刻吃惊起来,难以置信的望过来,大声喊道:“小峰,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已经这么大了?我记得你以前还是个半大小子啊!” “大姨,真的是我!”楚牧峰拍了拍胸脯道。 “真的是你啊!大姨都好几年没有见到你了,高了,壮实了,是个大小伙了!” “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你在北平城当警员的吗?怎么来姑苏了?”庄秋叶上去拉扯楚牧峰,上下打量问道。 “小峰已经调到金陵的警备厅了!”晏桥姝在旁边笑道。 “调金陵了,这好了,以后来家里也方便了!” 董福山看着这幕,或许是感觉存在感有点降低,或许是觉得这种事太过索然寡味,便直接咳嗽了一声。 将庄秋叶的眼光重新吸引过来后,他笑着说道:“庄兄,其实今天的事应该在外面谈的,但我正好路过你们庄家大院,就想着要不进来见上你一面,就在这里和你说说吧。” “庄兄,你不会觉得唐突了吧?” “哪里哪里!” 庄永乐心底恼怒着,但脸上却是保持着笑容,毕竟谁让自己有求于人,还能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的事吗? “走,去我那边聊吧。” “不用!” 谁想董福山却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眼珠一转,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弧度,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觉得在这里说就挺好的。” “在这里?” 庄永乐的脸色不由一变,看向庄秋叶示意不能在这里说,自己好歹是庄家老大,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要点颜面的。 要是说被老爷子知道自己背着他竟然去找董福山这样的人帮忙,庄知书肯定会气的犯病,何况自己也觉得跌份。 “董先生,今天我家里来人了,这里是有些不方便,要不咱们就去我大哥的书房谈事吧?” 庄秋叶连忙跟着劝说道。 415、私事办妥了 “来人?” 董福山瞥视了楚牧峰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心平气和的说道:“他不是你们家亲戚吗,不是什么外人,没事的。” “再说咱们要谈的事儿也很正要,说出来正好请庄老把把关,你说是吧?” “董兄,还是换个地方吧!”庄永乐有些局促道。 “什么事?” 庄知书也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眉关一紧问道。 “庒老,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庄兄找我想要我帮忙运作下,好让他升为商务局的局长。” 董福山扬手指了指,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庄知书脸色唰得沉了下来。 书香门第世家的庄知书最注重的是什么? 是文人骨气! 是铮铮脊梁! 是自尊自强! 他一直都觉得庄永乐不愿意继承国学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失望,但也不会表现的多反感。 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和权力,即便自己是他老子,都不必说非得强迫。 可你庄永乐做事得有点最起码的底线吧? 你就算不愿意继承国学,也不应该糟践我庄家的名声吧? 外面谁不知道董福山是个什么样的品行? 勾结权贵,满身匪气,欺压百姓,唯利是图,心肠歹毒,无恶不作…… 你……你怎么敢和这样的人来往?甚至还求到他的头上,想要让他帮你运作成局长的职位? 你难道不清楚,真的要是成了,你的名声也就算是彻底被毁了。 一个当官的没有官声,又如何能够走得更远? 你难道就是这么鼠目寸光吗? 你要不是愚蠢至极的话,应该是能看出来董福山这样做的目的吧? 明明是你们两个能私下谈妥的这事,他非要来咱们庄家,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羞辱你!为的就是羞辱我庄家! 为的就是报复当年你媳妇石端静选择你,淘汰他的爱恨情仇! 你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旁边的楚牧峰则面露寒光,他的底细自己早就知道。 董福山你好大的狗胆,居然跑我姥爷门上撒野了! 我是瞧不起庄永乐,但他毕竟是我亲舅,我能无视掉他,但却不能容忍你这样糟践! 更何况你只是在羞辱庄永乐吗?你这分明是以庄家的名望为目标,是想要将庄家书香门第的招牌彻底砸碎! 看似帮忙,实则挖坑,真是太阴险了! 董福山啊董福山,你背后的董家可是仗着董佩玉的势才起家! 看来你是好日子过多了,有点飘飘然了,也不打探清楚就敢肆无忌惮地上门挑衅。 那我今儿个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撞到铁板了! “永乐,有这事吗?”庄知书侧身望过来,眼神冷厉。 “父亲!”庄永乐支支吾吾。 “庄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可是给你说,你相中的那个局长的位置,可是有很多人惦记着。” “不只是你们局里面的几个副局长,还有其他人也想要过去坐坐,毕竟那个位置油水很足哦。” 董福山说到这里,微微抬起下巴,颇为傲慢地说道:“所以说这事你最好赶紧做决定,到底要不要我帮忙。” “要的话现在就说出来,我会帮你去运作运作,那,不是我董某人夸口,只要我出手,这个位置铁定就是你的,当然你要是不想求我出手的话,就当我没来过你庄家好了。” “董先生,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详谈吧?”庄秋叶眼神带着几分乞求道。 “就在这里说。” 董福山指了指门外,意有所指的说道:“庄老不是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叫做庄家人行事坦荡,凡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说是吧?端静!” 端静? 石端静此刻也站在大厅门口,脸色十分难堪。 她也没想到董福山会这样做事,原本以为只要庄永乐表现得腹黑点就成,可现在看来,董福山压根就没有好好帮忙的意思。 他应该是误导了庄秋叶,就是想要羞辱来庄永乐,羞辱石端静的。 “够了,这事我不求你了!” 就在场面有点僵的时候,庄永乐突然间语出惊人,盯着董福山,态度坚决果断地说道:“董兄,你可以走了。” “哈哈!” 听到这话的董福山仰天大笑,笑得肆无忌惮,笑的脸上的肥肉都开始抖动着。 “庄永乐,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有点迟吗?你说想要求我就求,想要不求就不求吗?” “我就把话丢这里了,你如果不求我的话,别说是局长位置,就算是你现在坐的副局长位置也会被撸下来!” “你……”庄永乐顿时涨红了脸。 “董福山,你够了没有!” 石端静迈步走了进来,看过去的眼神带着愤然之色:“董福山,我知道你是怨恨我们夫妻两,但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你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过去?” 董福山听到这个刚才还是大笑的神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看向石端静的眼光充满着冷漠和怒火。 “石端静,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张嘴就说这事过去了,你觉得可能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两个是怎么对我的,我可是一直都没有忘记。” “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嘿嘿,我董家现在就是比你们庄家强,你们庄家不过就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家族,在这姑苏城中能有什么权势?” “我也不知道你当时是哪根筋不对劲,才会选择他不选择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报复你们对我的背叛!” “庄秋叶,说来这事还得多谢你,不是你的引荐成全,我哪里能这么快就报仇雪恨呢!” “你……”庄秋叶感觉羞愧不已。 “哈哈!”董福山小人得志般的猖狂大笑。 “东方槐!” “在!” “掌嘴!” “是!” 就在这时,猛地传来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跟着一直站在楚牧峰身后的东方槐就径直走到董福山面前。 在他的惊愕的眼神中,二话不说就狠狠一巴掌扇过来。 “啪!” 躲避不及的董福山当场就被这个大耳刮子扇得后退几步,整张左脸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你……你是谁?居然敢动手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是不是想死!” “继续!”楚牧峰漫不经心说道。 东方槐继续向前走过去,与此同时左右两侧早就有两个手下站出来,如老鹰抓小鸡般将董福山给控制住。 啪……啪……啪! 然后就是巴掌声响成一片。 东方槐下手可没有丝毫留情,都是铆足了力气,转眼就将董福山脸打得如同煮熟的猪头般又红又肿。 “放……放开我!” “庄永乐,你居然敢让我打我!” “别……别打了,放了我把!” 董福山从最开始的牛气哄哄,到后来的憋屈求饶,都没有能够挨过一分钟。 他是真的很发懵,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从哪里蹦跶出来的狠角色,竟然二话不说就让人动手。 庄家人不是喜欢讲道理的吗? 这是变性子了? 看到眼前这幕,庄永乐早就呆滞如木鸡。 石端静也满脸忐忑。 庄秋叶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倒是庄知书表现得很冷静,虽说最初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静如初。 楚牧峰虽然惹上了姓董的,但无所谓,我也早就忍不住了,我也想要去狠狠的揍董福山一顿。 不就是揍了这个为富不仁的家伙吗?多大的事儿,大不了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也要保住小峰的平安无事。 “啪!” 随着东方槐最后一记耳光打完,董福山身体一下就变得像抽了骨头的死狗般瘫倒在地,浑身都在颤抖,满嘴都是鲜血,感觉牙齿都松动了。 “滚,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楚牧峰不紧不慢走过来后,缓缓说道。 说出这话后,他跟着又改口说道:“不过你也没以后了。” “东方,你去跟给宁站长招呼一声,董家有问题,要严查!彻查!” “是!”东方槐恭敬道。 “把他带出去!”楚牧峰一挥手道。 两个手下立即拖着董福山往外面走去。 刚才还是很热闹的大厅,一下就变得静寂下来。 每个庄家人都瞪大双眼看向楚牧峰,仿佛要重新认识对方。 “牧峰,你这么做,没事吧!”庄知书关切地问道。 “外公,您不用担心的,这点小事我来处理好了,我想这个董福山还有他背后的董家,以后都没再姑苏城张狂的资格了!”楚牧峰毫无压力道。 “小峰,你现在到底是做什么的?” 听了这番话后,庄知书忍不住问道。 “我现在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啊!” “啊!副处长!” “牧峰现在居然都当上金陵警备厅的副处长了,那在咱们姑苏,差不多就是警备局一把手吧?” 其他人顿时一片惊愕,这可是个大官啊! 楚牧峰继续说道:“姥爷,这个董家是靠着董佩玉起家的,要是没有董佩玉的话,董家根本就不可能崛起,董福山也不敢这样嚣张跋扈,是吧?” “没错没错!”庄秋叶在旁边点头说道。 “那就巧了,这个董佩玉在金陵城那边犯事了,我在过来前刚把她抓了,顺便抄了她的家。” “我想这个消息可能还没有传到这边来,所以说董家人还没有收到。”楚牧峰轻描淡写地说道。 抓了董佩玉,还抄了她的家! 这充分说明楚牧峰的权势,在金陵那边绝对是惊人的,否则也根本不敢招惹对方啊!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意董福山这种货色呢? 除了两位老人,其他人此刻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里,已经多出了几分敬畏。 至于庄永乐,更是充满了尴尬和局促 今天这事要不是说有楚牧峰出面解决的话,他今天就会丢尽颜面。 可想到自己刚刚是怎么对待楚牧峰的,他就感觉羞愧不已。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充满后怕,怕楚牧峰会针对他。 根本都没亲自动手,只是随口几句话,楚牧峰就完全压制住了庄永乐的气焰,让对方畏惧惊恐。 “小峰,真是没想到啊,你现在这么出息了!”庄秋叶充满惊喜地说道。 “秋叶,这事和你有关系?” 楚牧峰还没有搭话,庄知书已经是脸色阴沉地看过来。 “父亲!” “闭嘴!回答我,和你有没有关系?”庄知书打断庄秋叶的话,神情冷厉。 “父亲,这事和二妹没有关系,是我……”庄永乐赶紧想要解释。 砰! 没等他说完,庄知书猛然一拍桌子,桌面上茶盏都晃动起来,洒出大片大片的茶水。 “你们当我眼瞎吗?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庄永乐啊庄永乐,你为了你的官位,现在是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求,连最起码的底线都没有了,是吧?” “我……” “你给我闭嘴!” 庄知书喝止住后,愤然地看过去:“秋叶,你为了你的那个破公司,为了赚钱,现在也是不择手段啊!” “你自己掉进钱眼子就算了,还拉着你哥哥和你一起丢人,连董福山这种人,你都敢往庄家大院领,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是当我死了?” 噗通! 庄秋叶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就跪倒在地。 “父亲……我错了!” “你,还有你们两口子,现在都给我去祠堂里面跪着,反思己过,面壁谢罪!”庄知书抬手指了指,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 庄永乐和石端静两口子不敢反驳,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 庄秋叶也乖乖起身跟着。 “你们也都出去吧!”楚牧峰摆摆手,西门竹等人也识趣地离开。 “外公,外婆,您二位就不要生气了,我有些事要和您们说,咱们去书房吧!”楚牧峰跟着说道。 “好!” 书房。 这里是庄知书洽谈事务的地方,庄家的很多大事小事都是在这里决定下来的。 等到三个人走进来后,晏桥姝就忍不住说道:“我还有点事,你们老的小的先聊吧。” “老婆子,你要干嘛,别去管他们!”庄知书一眼识破。 “知道知道,我不管。” 晏桥姝瞪了一眼后,转身就走出书房。 拿起水瓶,给姥爷倒了杯茶后,楚牧峰缓缓说道:“外公,您就别为大舅的事生气了,不值得。” “他真是不长进啊!” 庄知书摇摇头,有些内疚地说道:“董福山的事情只是一个方面,我恼怒的是他对你态度。” “小峰,你打小在我这边长大的,可自从你父母走了,你去北平上学后,就一直不过来了。” “我之前是不知道原因,现在看来也是和你大舅有关系,你给我老实的说,是不是他给你说过些什么?” “外公,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楚牧峰不想多说什么。 “什么过去不过去的。” 庄知书脸色一沉,“你不说我也知道,就冲他今天那样子,我难道还猜不到吗?他当着我的面都敢这样做,背着我肯定做的更过分。” “外公!” “没事的。” 庄知书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叹息着说道:“其实你大舅并不是坏人,他也不是说对你多憎恨,他应该只是有所抱怨。” “毕竟当年他对你母亲最好,你母亲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乱跑,可后来却那样跟着你父亲一起走了,他是心里有怨气。” “我知道,我懂。” 楚牧峰很冷静地说道:“外公,我能理解大舅的心情,他所说的分家产不过就是一个想要发泄的借口,他心里也是对我父亲有所怨气而已。” “这些我都能理解,但这事真是怪罪不到我父亲头上,毕竟战争就会死人,如果没有他们,那会有更多百姓会受到伤害,所以他们的选择,没错!” “嗯,你能理解就好,你说的也没错。”庄知书心情低沉。 庄夏至的死谁不心疼?谁不痛心? 庄知书不吗?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是他寄予厚望继承国学的亲闺女。 “改天有时间的话,我会去和大舅好好谈谈的。”楚牧峰说道。 “那就好!” 庄知书点点头:“对了,你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 楚牧峰说起这个精神振奋,“外公,您想没想过离开姑苏城?” “离开姑苏城?” 庄知书有些诧异,微微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姑苏城就是我的根儿,我为什么要离开?” “战争!” 楚牧峰知道自己必须拿出来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要不然庄知书是不会想要离乡背井的、 所以他也没有藏私的意思,直截了当说道:“外公,您是有大智慧的人,应该是能想到岛国亡我华夏民族之心不死,他们肯定会继续对我华夏用兵,对吧?” “不错!” 庄知书里面的几分忧虑地说道:“虽然现在外面有人也说岛国不会继续发动战争,但一头尝到甜头的饿狼,你想要让他住嘴,怎么可能?” “所以岛国必然还会出兵,这也是很多有志之士的判断。” “您老说得很对,就是这个理儿。因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姑苏城是肯定会饱受战火洗礼。外公,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要劝说您离开的原因。” 楚牧峰情真意切地劝说道:“外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要是说继续留下来的话,难免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到那时候,您想要弘扬的国学,您收藏着的那些文玩,也会成为岛国人的战利品,而且您不走,外婆肯定也不走;您不走,大舅小舅他们也未必敢走。所以说,外公,牧峰求你离开吧!” 楚牧峰站起身来恭敬说道。 “小峰,你长大了!” 听着楚牧峰的这番话,看着楚牧峰那张成熟的面庞,庄知书是颇多感慨。 五年多没见面,楚牧峰不仅仅长大了,而且身上隐隐有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这种气势只是执掌权柄,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才会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五年楚牧峰历经了很多事,变化了很多,也自信了很多。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不可能让我离开姑苏城?即便是要说,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这是好事啊。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他这样总比之前那个不谙世事要强出好多,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游刃有余的适应这个社会。 “小锋,你想要让我去哪儿?”庄知书拍拍楚牧峰的肩膀,示意他站起身后问道。 “外公,您同意了?”楚牧峰面露惊喜。 原以为还要劝说半天,可没想到庄知书竟然是这样痛快,让楚牧峰颇为意外。 “这没有什么争执讨论的必要,你外公我又不是食古不化之辈,你的心意我懂,我岁数大了,总不能说拖你的后腿吧。” “再说我虽然老了,也还想活下去,活着看到岛国人被赶出华夏大地,活着看到咱们华夏重新崛起在东方之巅。”庄知书颇为感慨地说道。 楚牧峰瞬间释然。是啊,外公是有大智慧的人物,自己精心酝酿的那些话语根本不用说出口来,他就能够知道怎么做事。 “你现在除了爷爷之外,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亲人。你爷爷吧,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别说岛国人找不到,就算是能找到,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可我们却不同,要是落在岛国人手中,没准就会成为制约你的要挟,那帮小鬼子,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说这些,不是说我们怕死,只是想要告诉你,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支持你的亲人。” 庄知书脸上涌现出一种慈祥的神情。 “外公说的极是。” 这真是楚牧峰所担忧之处。 自己在特高课那边已经挂名,特高课又不是一两次刺杀自己,假如说他们真的拿庄知书当要挟的话,到时候自己肯定会受制于人。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小峰,就算是走,也得讲究个准备。毕竟我们是要离乡背井的,再有就是你觉得我们去哪里比较安全?去金陵吗?”庄知书沉吟片刻问道。 “不,去山城!” 这次楚牧峰是没有犹豫迟疑,断然说道:“山城那边我已经有了安排,住所什么的都不用担心,到时候外公你们只要过去,就能得到妥善安排。” “你大舅他们呢?” “也走,一个不留!” 楚牧峰直接说道:“既然要走,就要都走,没有道理说留下一两个在姑苏城。而且外公您放心,我有足够的理由劝说大舅他们都走。” “那好!” 庄知书不再多想,下定决心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只要他们没问题,我这边随时都能离开。” “行,交给我吧!” 楚牧峰脸上露出舒心笑容来。 这次前来姑苏城主要办两件事,一件为公,一件为私。 公事就是调查生化武器,而私事的话就是想要劝说下外公他们离开。 现在私事能完美解决,很好。 …… 庄家祠堂。 这里摆放着庄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除非是犯大错,才会被喊到这里来反思己过,不然平常时候这里都是对外禁足。 “你们说小峰现在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这么威风?而且他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故意装模作样的,能那样对待董福山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大哥,您对小峰应该是有所关注的吧?您说说他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庄秋叶跪在地上,充满好奇地问道。 庄永乐脸色同样是惊诧的。 “我只知道他在北平警备厅任职,据说现在到金陵了,其余还真不太清楚。”庄永乐低声说道。 “大哥,您说说您也真是的,不管怎么说,咱们和小峰都是一家人吧?您怎么能那样说他?” “您好歹还是个长辈,有您这样当长辈的吗?常言道舅父舅父,说的就是舅舅如父,你这个舅舅差得远去了!”庄秋叶瞥视过来说道。 “你说什么呢!”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你们兄妹两个少说两句吧!” 跪在旁边的石端静,忍不住打断两个人的争吵后,表情凝重地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小峰会和父亲说什么话?” “你们说,小峰会不会去父亲那里告状?真要那样,以父亲的脾气,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庄永乐听到这话摇头说道:“不会的,牧峰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自从小妹走了,我挺不待见他,但那也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他其实并不是个心性狭隘之人,也不会是那种会胡乱告状,睚眦必报之辈。” “呵呵,没想到大舅还挺了解我嘛!” 就在这时门外面响起楚牧峰的声音,他推门走进祠堂,在庄永乐三人的惊诧表情中,先是冲着祖宗牌位弯腰鞠躬行礼,然后才挺直腰板看过去。 “大舅,就冲您刚才的话,我和您的过往一笔勾销。” “小峰……我……” 庄永乐神色有些尴尬,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感觉自己现在有点畏惧这个外甥了。 “大舅,您也别着急感动,我说的是一笔勾销,但不是说我对您就没有一点意见。” “毕竟当初你可没跟我客气,说的那些话,我要忘也得花点时间不是。” 楚牧峰这话说出来后,庄永乐的表情就越发尴尬,额头上隐隐冒了汗。 416、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小峰,你大舅他这人经常犯浑,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舅妈跟你赔罪了,成不?” 石端静开口打破这种僵硬的氛围,十分陈恳地说道。 “舅妈,您这样说就言重了,我是晚辈,哪里受得了你赔罪呢?”楚牧峰摆摆手,不想要继续说这事,而是话题一转。 “我刚从外公那里出来,来见你们是有件事想要和你们说说。” “什么事,你尽管说吧!”石端静问道。 “大舅,舅妈,大姨,你们有没有想过离开姑苏城?” “离开姑苏城?”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小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离开呢?”庄秋叶有些奇怪地问道。 “具体的原因你们可以去问外公,不过他们二老已经答应,剩下的就是你们的态度。” “你们如果愿意离开,我可以保证,大姨,到山城后,你的秋叶公司还能继续创办经营,至于说到大舅你的话,只要你愿意走,自然也会为你安排一份差事。” “这就是我想说的话,何去何从就全看你们的选择,你们好好想想,尽快给我答复吧!” 说完,楚牧峰就转身离开。 留下的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与外公外婆辞别后,还有正事要做的楚牧峰走出大院。 “科长,董福山的事已经给宁站长说了,他那边已经安排人去做了。”东方槐走上前来恭声道。 “呢!” 楚牧峰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吩咐道:“留个兄弟在这里,咱们去监视点。” “是!” …… 五味杂货铺。 这里其实就是个零食铺子,卖些蜜饯豆干。花生糖果等零嘴,靠的都是一些老客,也没什么大来大去,充其量就是赚个生活费。 所以一直都这么半死不活的维持着。 “袁老板,来一斤蜜饯带走。” “好嘞!” 答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粗布长衫,笑容满面的秤起来,然后利索地装好蜜饯递过去。 “好吃再来啊。” “行啊。” 等到客人离开后,男人便坐到了外面的躺椅上,手边放着的是一个红炉茶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水后,便微微闭上双眼,嘴里哼唱着小曲。 他就是这里的老板袁少平,同时岛国特高课在姑苏城设立的这个据点的负责人,本名叫做松本久昌。 他已经在姑苏城中潜伏了四年之久。 这么长的时间内,他都没有执行过什么特殊任务,整个人就好像是被特高课总部那边所遗忘。 这样的日子,他也早就习惯,悠然自得地享受着。 直到前两天接到那封电报。 “近期有人前往姑苏城公办,随时无条件听候差遣。” 就是这封电报让袁少平认真起来。 看似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漫不经心中,实则已经高度紧张,随时等候联络信号效命。 五味杂货铺斜对面。 一家茶楼雅室。 这里就是临时设立的监视点,茶楼方面已经被全面布控,不可能出现意外。 在雅室中待着的就是苏月柔和她的电讯小组。 她负责处理的就是监听电波。 “怎么样?有没有动静?”楚牧峰走进来后问道。 “没有!” 摘下耳机的苏月柔,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五味杂货铺里面就只有袁少平一个人,他连伙计都没有雇佣,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有任何电波信号。” “这说明要么这里是没有电台,要么就是他做事谨慎,不会轻易启用电台。不过不管是哪样吧,都要一直严密监视。” 楚牧峰走到窗边,瞥视向对面的杂货铺后沉声说道。 “是!” 像这样的监视工作,楚牧峰是不会说贸然交给姑苏站去执行。 这是他自己的任务,当然不能随便交给对方,万一出了篓子说不清。 当然宁志文和黄志翔他们也不可能说闲着,楚牧峰给他们的任务也很明确,密切监视这两天姑苏城的所有陌生脸孔。 只要发现有外国人神秘活动的迹象,要第一时间汇报甄别。 谁让现在楚牧峰对交易双方都是两眼一抹黑。 不知道卖家是谁,也不知道买家是谁。 …… 姑苏城城外古道边,一座破落的长亭。 天气炎热的时候,旁边会有几家茶摊卖茶,当然现在刚刚初春,天气依然寒冷,没人会来摆摊。 “组长,咱们的人都已经分批次潜入姑苏城了。” 在空无人烟的长亭里,一个西装男人恭恭敬敬说道。 他相貌堂堂,英俊非凡,拿出去绝对是能独挡一面的美男子。 而他说话的时候,看向旁边女人的眼神充满钦佩和灼热,他做梦都没想到,特高课会安排自己跟随着她做事。 对方可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虽然说现在的她粉面含霜,神情冰冷,但依然别有一番风情。 当然,这种爱慕他是不敢表达出来的,只能默默压在心底。 “很好!” 说话的是个穿着白色貂皮大衣,容貌娇美,身材妙曼的女人,属于那种非常有味道,特别耐看的类型。 那两座高耸的山峰,即便是有着貂皮大衣遮掩,仍然是难以盖住惊人尺度。 站在茅草亭中,她就是最亮丽的风景。 “这次的任务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要知道那件生化武器可是关系到帝国今后的科研方向,只要咱们能顺利拿到手,绝对是大功一件,甚至还会影响今后的战事。” 女子声音清脆,恍如百灵鸟般好听。 “哈依!” 男人身体站得绷直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咱们的人进城后,连那个五味杂货铺的据点都没有去,以免那个据点暴露会被人盯上。” “但是,要是说没有五味杂货铺的帮忙,咱们对姑苏城比较陌生,真要是说有什么意外的话,未必能尽快处理妥当。” “你说的对。” 女人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等到必须联系的时候,还是要动用五味杂货铺。” “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找到那位神秘的校长先生,完成咱们之间的交易。” “可这个校长先生是谁,要怎么联系,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只能等总部那边传来指示才能行动。看来这个真是够谨慎低调的!” “毕竟现在时局不同了,谨慎低调点是好事。” 女子淡然一笑,抬起手指指着姑苏城的方向,意气风发地说道,“走吧,就让咱们帝国的大业从这座城市开始。” “哈依!” …… 第二天,晚六点。 楚牧峰见到了找过来的黄小邪。 原以为这小子会忙活自己的事,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快就来找自己。 见面后,楚牧峰就笑道:“怎么着,才一天功夫,都玩好姑苏城了吗?” 黄小邪摇摇头,是欲言又止。 楚牧峰见状不由得笑道:“嗨,有什么话直说,怎么,跟我还见外啊?” 听了这话,黄小邪抬头问道:“楚大哥,那我就直说了,您来这边是有事吧!” 楚牧峰点点头应道:“是啊!” “那您看看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黄小邪满脸期盼说道。 当初在北平的时候,他就想跟着楚牧峰后面干,可是后来对方调到了金陵,这个话头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在姑苏遇上了,他自然是上了心。 “呵呵,怎么,闲不住?”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两眼笑道。 “不是,就是想帮你做点事,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哪怕就是跑腿也成啊!” 黄小邪满脸憨笑道。 “这个啊……” 楚牧峰沉吟片刻。 “楚大哥,有事您尽管吩咐,我都会全力去做,绝对不会含糊。”黄小邪迫不及待地拍着胸脯表态道。 “这样,近期有个岛国的间谍小组要来姑苏进行交易,你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楚牧峰言简意赅的说道。 这次的任务固然重要,但楚牧峰是很相信黄小邪的品行。 果然,黄小邪在听到这个后,神情顿时一紧。 “我就知道楚大哥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姑苏,这帮小鬼子居然敢来姑苏城!行,我记住这事了,我即刻就会去调查。” “记住!有任何消息,你就去庄家大院,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楚牧峰特别叮嘱道。 “明白!” 随着黄小邪兴冲冲地离开,楚牧峰这边还是继续监视。 对黄小邪他只能算是多增加一个打探渠道,不可能说将所有希望都押在对方身上。 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宁志文那边的调查进度。 …… 话说黄小邪这边离开后就开始暗暗的琢磨。 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他这些年走江湖不是说瞎走的,很多事都知道怎么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关键的线索。 比如去消息流动最快的场所,比如去那些交易情报的地方,比如多留点神,没准无意中就能碰到想碰到的人。 “这事得去找曲东阁了。” 黄小邪对姑苏城毕竟也不熟悉,想要知道这里哪块消息流通最快,只能是去找曲东阁问。 想到这里,他就挥手招呼了一辆黄包车。 八方居。 这就是曲东阁家开的客栈,在姑苏中虽然谈不上最好,但也能列入中等水平。 “老曲老曲!” 刚进门,黄小邪就看到在前台帮忙干活的曲东阁,挥手招呼道。 “咦,你不是说你有事要办,今天不来的吗,怎么又过来了?”曲东阁有些意外的放下手中的登记册问道。 “问你点事。” “什么事你说吧!” “这姑苏城中吧,什么地方是消息集中地?” “消息集中地?你问这个干吗?” “嗨,你别管干吗,告诉我就成了!” 曲东阁想了想说道:“你要是问姑苏城的消息集中地的话,的确有好几处,它们分别是……” 还没有等到曲东阁说出声来,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他们神情肃穆,进门后也没有和曲东阁打招呼的意思,径直就走向后院。 “他们是……”黄小邪看向两人脚步时瞳孔倏地一缩。 “住在这里的客人啊。”曲东阁随意说道。 “住这里的客人?” 黄小邪随意走了几步,确定刚才进去的人已经进屋后,便转身回来,盯视着曲东阁问道。 “他们一共几个人?什么时候住进来的?用什么身份登记入住的?” “嗨,我说你没事吧?” 被这样问话的曲东阁,有些诧异的扫视过来。 “你这是在调查户口吗?你管他们几个人呢,我这里是开的客栈,只要人家愿意住,能给钱就成了。” “话不能这样说!” 黄小邪扫视一圈,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后,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吗?他们可能是岛国人。” “岛……” 曲东阁顿时惊呼出声,不过好在喊出声的刹那就赶紧捂住了嘴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黄,你可不能瞎说,现在咱们是全民抗日,岛国人怎么可能还在这边呢?” “再说他们登记的可都是华夏人的名字,而且我查验过他们的身份证明,都没问题,你会不会搞错了?” “也是!” 黄小邪原本还想要辩解下,后来心思急转,摸着自己脑袋,讪讪一笑说道:“是我看错了,他们怎么可能是岛国人呢,行了,你继续干活吧,我出去转悠下。” “嗯。” 曲东阁点点头,又叮嘱道:“他们总共四个人,瞧着都不像是好招惹的主儿,你呀,以后可别胡乱说话,这事就到这里,咱们谁也不准再提,免得招惹麻烦。” “提什么提,你不说就成了。” “我又不傻。” “那成,先走啦。” 挥挥手,黄小邪离开八方居。 不过出了门,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转了个弯,来到墙角处,手腕抖动间,一只小白鼠就冒出来。 他轻轻抚摸着小白鼠的脑袋,指了指那个屋子道:“小白,去给我盯着那几个人。” “吱吱。” 小白像是通了灵性般,叫唤几声,然后沿着墙根处钻进了客栈里。 黄小邪跟着没有停顿,转身就去庄家大院。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又和黄小邪见面了。 “你说你发现了线索?真的假的?”楚牧峰满脸诧异道。 “真的!” 黄小邪没有迟疑,很利索的将刚才的那幕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楚大哥,我敢肯定那两个人肯定是岛国人,而且还是练过武的岛国人。” “您说他们明明是岛国人,还用华夏身份登记,不值得怀疑吗?没准就是因为您说的任务来的。” “你怎么就敢如此肯定呢?”楚牧峰跟着问道。 “经验!” 黄小邪说起这个,很是自信地开口道:“我在北平时好好研究过咱们华夏人和岛国人的区别,所以才敢这样肯定。” “哦,是吗,说说看。”楚牧峰饶有兴趣地问道。 “咱们华夏人的身高,普遍都在一米六五左右,而岛国人只有一米五八,这是身高差距。” “第二就是两腿的不同,咱们华夏人的两条腿正常都可以并拢,可岛国人却不行,为什么?应该是和他们的坐姿有关系,他们老是习惯跪坐。” “第三就是面部五官不同,咱们华夏人的面部五官是分布舒展,看起来很平和亲切,肤色偏向铜色。可岛国人呢?他们的眼距很近,五官比较集中,肤色偏向柠檬黄色。” 说完这些,黄小邪稍稍顿了顿:“前面三点不算什么,第四点才最重要。” “是什么?” “楚大哥,岛国人和咱们的走路习惯是不一样的。咱们就是迈开步子走大路,可岛国人那?他们习惯性地走小碎步,有的还会拖着步子走。” “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穿木屐导致的。” “我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很大程度是如此的。” “我在八方居中看到的那两个人走路就是这样的,他们尽管说已经很小心翼翼的在掩饰,但还是暴露出来走路习惯的不同。” “所以说,我敢肯定他们绝对是岛国人!而且都不简单!楚大哥,我已经放了小白鼠,悄悄监视起来他们,只要他们走,我随时都能掌控他们的行踪。” “当然,您要是觉得这些还不够的话,我可以继续试探的,只要能确定他们岛国人的身份,您应该就能直接抓捕他们吧。” “不用。” 楚牧峰当机立断地阻止住黄小邪的念头,可不能随便试探。 要是说他们真是这次过来的交易者,贸然试探肯定会打草惊蛇,要是说他们就此藏匿起来的话,再想要找到就困难了。 何况即便是试探,也要考虑周全,找个万全之策。 “这样,你先回去,可以暗中监视他们四个人,但记住,万万不要有任何举动,该怎样还怎样,其他我来负责。”楚牧峰沉吟片刻后说道。 “是,我明白,您就放心吧!” 黄小邪点点头,告辞离开。 看着黄小邪的背影,旁边的东方槐忍不住颇为感道:“科长,万万没想到咱们在火车上碰到的这个黄小邪,竟然还能带来意外收获。” “我现在算是知道您为什么要让他来找你了,您又为什么会让他去留意这事,还真是找对人了。”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咱们做情报工作的,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你们应该都知道战国四公子的孟尝君吧?”楚牧峰笑着说道。 “不知道。”东方槐摇摇头道。 孟尝君?谁? “我也不知道。”西门竹也是一脸茫然。 “你呢?” 楚牧峰将目光投向苏月柔,发现这位电讯科科长也是一头雾水后,不由得干咳两声解释道。 “孟尝君是战国四公子之一,门下食客过千,他养的食客不分高低贵贱,你只要有一技之长就成,那个鸡鸣狗盗的成语说的就是他的故事。” “科长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就是要重视每个人,对吧?”东方槐说道。 “不错!” 楚牧峰眯着眼,手指敲打着桌面,缓缓说道:“黄小邪刚刚说的这个情报很重要,你们即刻派人去八方居盯梢,然后明天咱们就这样做……” …… 第三日。 八方居前的一个饭馆。 在这里坐着两个人,男的穿着藏青色中山装,女的则是标准的学生服,桌上还放着一个包和几本书。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前一边吃着早点,一边闲聊。 他们就是楚牧峰和苏月柔。 经过一番化妆易容的两人,别说是陌生人,即便是熟悉的见到,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 尤其是楚牧峰鼻梁上的那个眼镜,更是将他身上的那股锋芒如数遮掩。 他现在就如同一个温文儒雅的大学讲师。 “科长,您说他们会露面吗?”苏月柔低声问道。 “当然!” 楚牧峰举着茶杯,喝了一口,淡淡说道:“换做你是他们的话,这趟过来是要执行任务的,难道说会一直窝藏在客栈中吗?不可能。” “他们就算不会说全都出来,也得有两个人出来是负责联系和接受命的。” “当然,要是说他们随身携带着电台的话,是能通过电报联系,不过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毕竟黄小邪说他们的行李很少,没什么大物件。” “但为预防万一,你的人已经都准备好了吧?” “是的,电讯小组已经在附近做好准备,只要发现有任何电波发出,他们都会截听。”苏月柔拿起水壶,给楚牧峰加满水道。 “很好。”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也就是早上八点半左右,两个人从八方居中走出来。 当他们露面后,黄小邪也从客栈中晃晃悠悠走了出来,遥遥跟随其后。 这下就能确定这两人的身份。 “走吧!” 楚牧峰带着苏月柔离开茶楼,很快就融入到人流中。 今天天气不错,街道上也是繁华热闹,到处都是走动的人群。 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每张脸上都浮现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就在从客栈中出来的两个人刚刚走过一个小摊位的时候,忽然间耳边响起这种声音。 这句话并不是用汉语说的,而是用有点蹩脚的岛国话讲出。 猛然听到这话,两个人下意识地全都停下来,低头看向地面。 可却是没有掉东西。 然后他们就看向身后。 在不远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说话的是那个女孩,她手里捧着一本日语书,正在冲着那个男人指着地面上的一个手帕。 “老师,我刚才这句日语说得对吗?”女孩举起书本问道。 “嗯,不错!” 男人微微一笑,从地面上捡起来手帕,随意拍了拍。 “你的确很有语言天赋,走吧,去我家,我跟你单独辅导下。” “谢谢老师。” 女孩脸上涌现出一种雀跃神情,似乎充满了欣喜。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一边走开了,眼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这两个人。 略作停顿的两个神秘男人也径直向前走去,来到一条偏僻小巷的时候,他们互相扫视了下,发现没有人跟着后,这才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八嘎,原来是学日语的。” “什么狗屁的语言天赋,说的真蹩脚,那个老师明显是别有所图,肯定是想要睡那个女学生。” “没错,没想到这年头当老师的还能有这种艳福。” “走吧,办正经事要紧。” “好!” 这在两个岛国人的眼中就是再小不过的事,但对楚牧峰来说却很重要。 一个看似不经意的试探,一下就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他们就是岛国人! 不是岛国人的话,听到那句岛国话肯定不会有任何反应,即便是有所反应,也会只是看他们。 那两人不但停下脚步,还低头看向地面,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楚大哥!” 原本在远处盯梢的黄小邪也有些意外楚牧峰会亲自来试探,刚想要上前打招呼,却被对方用眼神示意住。 确认过眼神,不必来相认! 黄小邪都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便和楚牧峰擦肩而过,继续向前漫不经心的随便游逛。 “这小子不做咱们这行都有点可惜。”苏月柔见了,心底暗暗赞叹。 饭店中。 很快就又回来的两人,刚刚走进包房,苏月柔就兴奋的说道:“科长,现在已经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他们就是岛国人。” “而且黄小邪说的没错,瞧着他们举止,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他们十有**就是这次前来交易生化武器小组的成员。” “嗯,可能性很大。” 楚牧峰也是有些兴奋。 原以为这趟过来想要找到线索会很难,搞不好还得自己先身处险境,没想到遇到了黄小邪,就这样阴差阳错的给破局了。 尽管说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那两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交易小组成员,但这毕竟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不是。 有线索顺着调查就是。 “将咱们的人调过来,监控五味杂货铺的同时也要对这里实施布控。” “这四个人就算不是交易小组的成员,也肯定是有别的身份,一定要重点关注。”楚牧峰当机立断地下令道。 “是!” 苏月柔应下来后,又有些担忧地问道:“科长,黄小邪跟踪那两个人,不会漏了马脚吧?” “放心吧,说到跟踪这门技术活,就算是咱们全科的人都会跟丢,他也不会跟丢的。”楚牧峰对此是没有任何怀疑。 谁让黄小邪压根就不用刻意跟着对方。 一只通灵般的小白鼠,就是他的双眼,走到哪里都别想逃走。 和担心跟丢这事相比,楚牧峰现在想要知道的是,那个卖家到底是谁? 是谁能掌握这种所谓的生化武器,而且还丧心病狂的要兜售给岛国。 “最好不要是华夏人,不然我会将你抽筋剥皮。” 楚牧峰眼底寒光凛冽。 …… 力行社,姑苏站会议室。 在这里坐着的是站里的头头脑脑,他们都看向坐在中央位置的宁志文,都在等待着他的发话。 今天宁志文已经得到了总部授权,可以光明正大的将生化武器的事说出来。 “各位,之前的两天,我让你们都发动起来手上的所有关系去调查咱们姑苏城的外来人,陌生人,不对劲的人,虽然说也找到一些,但都不是要找的对象。” “那么咱们要找的对象是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诸位,是两拨人。” 宁志文扫视全场,竖起两个手指慢慢说道。 “两拨人?” “哪两拨人?” “是什么人?” 在议论声中,宁志文往下压压手,缓缓说道:“这两拨人一拨是卖家,一拨是买家。” “卖家要卖的是一件生化武器,买家是从岛国来的交易小组。诸位,这么说你们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什么?” 行动队队长方山泰脸色顿变:“生化武器?站长,这种武器可是最要命的,而且是后患无穷。这要是说在咱们姑苏城爆发的话,整座城里的人都会遭殃的。” “不错,你说的很对!” 宁志文点点头,语气加重地说道:“就是因为这事性质严重,所以说总部的楚牧峰科长才会带队过来。” “他的任务就是要带回生化武器,阻止这场交易。而我们姑苏站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要听命楚科长的命令做事,明白吗?” “是!”所有人恭声应道。 “这事你们也已经知情,那么下面的任务就都明白了吧?现在咱们不知道谁是卖家谁是买家,你们要赶紧给我找出来他们。” “诸位,这原本是咱们姑苏站的事情,咱们就应该自己解决,要是说真的被楚科长他们做成了,我相信到时候不但是我颜面无光,你们也都会羞于见人。” “明白!” 所有人顿时心神凛然。 这话说的没错,总部那边要是说相信他们的话,也不至于会安排楚牧峰过来。 虽然说这事性质有些严重,但再严重,那不都是我们姑苏站的分内差事吗? 假如说他们真的束手无策,真的被楚牧峰做成,而且不分润点功绩的话,到那时姑苏站岂不是沦为笑柄。 姑苏站是笑话,在座的诸位还想要有脸升官? 做梦去吧! “黄副站长,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宁志文侧身问道。 平常开会宁志文都是不会征求黄志翔的意见,但现在这事不是有些特殊吗?谁让这事一点头绪都没有,拉着黄志翔上船,也能多出个一起背锅的。 再有就是黄志翔好歹是唐敬宗的人,而楚牧峰也是唐敬宗那派的,这事有黄志翔在,好说话。 “嗯,那我就说两句吧。” 黄志翔扫视全场后,神情凝重地说道:“各位,情报科也好,行动队也罢,算上电讯科,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里是姑苏城,咱们姑苏站就是这里的最强机构,这座城市就是咱们的地盘。” “要是说这事在咱们的地盘却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最终让对方逃走了,那就是严重的失职!渎职!” “届时总部那边大怒的话,我和诸位谁也别想逃掉。因此,就像是站长说的那样,哪怕是为了咱们自己,也得拼一拼了!” “是!” 所有人全都摩拳擦掌,斗志满满。 ———————————————— 足量更新,求大家支持下,给点票吧! 417、瞎子、密捕、审问 姑苏城陈园。 这里是一处遗弃的院落,以前鼎盛时期也是往来无白丁,十分繁华。 后来随着家族衰败后,这里便被很多人瓜分蚕食。以至于沦落到现在,就变成了一处无人问津的废地。 真要只是废地的话,也肯定会有人想要占有。 但偏偏陈园却是一个闹鬼之地,是一个不祥之地。 只要是后来入住过这里的人,全都家道中落,妻离子散,惨不忍睹。 长此以往,便再没谁敢靠近陈园半步,生怕被诅咒。 这里就是岛国交易小组的临时据点。 “咱们今天能交易吗?” “谁知道,等命令吧。” “据说这次交易十分重要。” “不错,如果失败,咱们都要以死谢罪!” 在陈园的一个房间中站着几个人,他们都是交易小组的成员,都是先潜入进来的,然后按计划来到这里集合。 很快,那对曾经在茅草亭中出现过的男女便露面了。 女的就是组长酒井结衣。 男的是副组长前泽黑刚。 “组长!” 所有人立即停止议论,齐唰唰地弯腰鞠躬。 “嗯!” 酒井结衣扫视过全场后,漠然说道:“这次的任务你们已经很清楚,现在我宣布一下行动纪律。” “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事成之后你们都要分批出城。假如说中间出现意外的话,你们要就地潜伏起来,等着日后出城。” “要是说你们不幸被捕,相信不用我说,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哈依。” “当然,我并不想有那种意外发生,希望怎么带着你们来的,就怎么带着你们回去。现在听我命令!”酒井结衣话语陡然凌厉。 每个人都抬起头恭敬的望着。 “咱们的交易时间定在明天中午,交易地点就在姑苏城绣湖湖畔的龙井茶楼。你们一会儿就听从副组长的安排行动,事成之后,火速撤离,一刻都不要耽误。”酒井结衣吩咐道。 “哈依。” “黑刚,你来布置作战任务。”酒井结衣扭头道。 “好!” 前泽黑刚就开始安排起来,很短时间内就将任务传达下去,这些人便在躬身之后分别离开,准备明天的交易任务。 “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咱们就能登上回国的客轮了。”前泽黑刚说道。 酒井结衣眺望南方,喃喃说道:“是呀,可以回国了!” …… 中午时分。 出去的两个岛国人又回到了八方居,黄小邪也找到了楚牧峰:“楚大哥,查清楚了,他们见面地点在姑苏城中的陈园。” “陈园?”楚牧峰挑起眉角,有些意外。 竟然会是那里! 曾经在姑苏城生活过的楚牧峰自热知道陈园是哪里,也知道陈园代表着什么。 看来这个交易小组也够胆大的,把临时基地建在那里,为的就是能遮人耳目。 “知道有多少人吗?”楚牧峰问道。 黄小邪扒拉着说道:“从陈园一共出来了六个,应该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出来后就都分散开来。” “不过楚大哥您放心,他们别想逃得掉,我已经放出小家伙们都跟上了,他们现在住在哪儿我是门清儿。” “不错,干得好!” 楚牧峰眼中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赞赏目光来,抬手拍了拍黄小邪的肩膀,十分高兴地说道:“小邪,这次的任务要是说能完成,你绝对是居功至伟。” “楚大哥,瞧您说的,我就是一个走江湖玩鼠戏的,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都不在乎,只要能帮到您就好。”黄小邪十分坦陈地说道。 “这样,你现在就带着我的人去摸清楚另外那些人的住所。然后,我的人会在那边监视,你那边也不能放松警惕,继续盯着。”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行,没问题!” 黄小邪很快就带着东方槐和西门竹一行人匆匆离开。 “科长,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去那个陈园吗?”苏月柔在旁边问道。 “不能去!”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摇头说道:“千万别低估了对方,陈园既然是他们的临时驻地,周围肯定是有暗哨存在,要是说咱们贸然过去的话,没准会被发现的。” “再说就算是过去又能如何?难道还能真的进去吗?不可能的。咱们就算是把这群人都抓了,也没有用。” “你要清楚咱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抓捕交易小组,而是带回或者就地销毁那件生化武器。否则这个小组被抓了,他们会更加警惕,还会有下个小组交易,我们又如何能得知呢?” “是!”苏月柔恭敬道。 “现在关键要找出卖家到底是谁?” 楚牧峰眉头紧锁,要是不能将这个神秘卖家给挖出来,一切都是空谈。 最怕的就是这个卖家交易的时候不露面,而是安排别人出来收钱,要是如此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麻烦。 源头如果不能抓住,那还会引发无法预知的后果。 “所以这事必须想个周全之策。” …… 姑苏站也是全员在行动。 当然,这样的行动不可能说是大张旗鼓的去做,要是那样,肯定会打草惊蛇。 他们都是在暗中调查询问,也幸好这里是他们的地盘,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很快将想要知道的事问出来,也不会引来诸多质疑。 一条偏僻的小巷中。 姑苏站情报科科长陈江米背靠着墙壁,抽着根香烟,语气漠然地问道:“说说吧,最近有没有谁在咱们姑苏城中想要卖东西。” “卖东西?” 被问话的是个尖嘴猴腮,留着小胡子的瘦弱男人,听到问话后,不由微微愣神,点头哈腰地说道:“陈爷,你是指什么东西?” “大件的!” 陈江米是肯定不会将生化武器的事直接说出来的,要是那样一下就会引起全城恐慌,所以只能尽量圆滑去解释。 “只要是贵重的都算,还有这玩意是要和外国人交易的,你有没有消息?” “这个啊……还真没听说过!”瘦猴男人想了想,摇摇头说道。 “小眼睛!” 陈江米将烟蒂弹飞,淡淡说道,“只要你能查出来这事,我保你进姑苏警备厅,当上警员,吃上官家饭。” “陈爷,您说的是真的?”那个小眼睛顿时瞪大双眼。 “我会骗你?”陈江米冷哼一声。 “得嘞,您放心,我现在就去打听这事,一消息立即找您。” “嗯,去吧!” 陈江米目视着瘦猴男人消失后,转身向小巷深处走去:“走,去找下一个。” …… 姑苏城,一家做运输生意的公司。 姑苏站行动队队长方山泰正在和这家公司的老板陈亮声一起喝茶。 两人是朋友关系,陈亮声的生意能在姑苏城做得风生水起,就是靠方山泰的照应帮扶。 当然,方山泰也会定期拿走分红。 “老方,你是说要我留意最近和外国人有交易的人?”陈亮声举起茶壶,刚想要倒水的时候,有些诧异的问道。 “对,尤其是岛国人!” 方山泰眉角斜扬,沉声说道:“就是这事,我要你找到所有会和岛国人交易的人,当然你低调点,别搞得沸沸扬扬。” “你放心,这点分寸我是有的,不过我觉得不太好找的,毕竟你也清楚,现在可是提出全民抗日的口号,谁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和岛国人交易。” 陈亮声想了想说道。 “就因为如此,所以说只要有所发现就是我想找的人。” 方山泰眼神陡然凛冽起来。 “你这边要全力以赴,一个都别漏了,这可是件大事。” “我,我明白!” …… 姑苏城的一个牌局上。 这个牌局可不简单,能在这里打麻将的都是一些权贵太太,身份不够的,都没有资格坐下来。 眼前的这三位就是这样的,她们的丈夫一个是市政厅的,一个是交通局的,一个是当红的影星,当然,她还有个身份是某个大人物的外室。 陪着她们打牌的是姑苏站电讯科科长梁珍娣。 “你们说现在咱们国家是全民抗日,形势一下变得这么严峻,想要找到点能和岛国人交易的机会都没有。” “你还想要找机会?做梦吧,再说就算是有机会,你敢去做吗?” “别说,以前岛国商会在咱们姑苏城的时候,我是很喜欢他们的那些香料啊之类的小玩意,如今可都是没戏了。” 话题就在梁珍娣的有意无意撩拨中展开。 梁珍娣对外的身份并非是姑苏站的特工,而是金陵某个高官的侄女。 有这样的身份在,她才能和这群女人打成一片。 “你们谁要是有和岛国人交易的路子,记得给我说说,我想要搞点岛国货。”梁珍娣打出一张东风后随口问道。 “你别说,我还真知道个路子,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说话的是那个女明星,她艺名叫做百灵,碰了一个东风后笑嘻嘻的说道。 “哦,真的吗?你有门路?” “我不是有门路,而是听说有个人能和岛国人打交道。” “是谁啊?” 梁珍娣紧随其后打出一张四条后,百灵就高兴地推牌。 “胡了!给钱!给钱!” “真是倒霉,今儿个手气太差了。” 梁珍娣看似无奈地掏了钱递过去。 “你不是想知道那人是谁吗?告诉你,他叫瞎子,就在咱们姑苏城最大的茶楼里面讲评书!” “一个讲评书的,有这个能耐?” “你还别不信哦!” ……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地头蛇的能量。 强龙不压地头蛇,说的就是地头蛇对自己地盘内的事知道得十分详细,想做任何事都会游刃有余。 这不,随着姑苏站的倾巢出动,虽然说暂时还没有找到酒井结衣他们,但却是已经锁定了一个可疑卖家,就是绣湖茶楼的说书先生瞎子李。 瞎子李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卖家。 黄昏时分,姑苏站会议室。 “能确定吗?”宁志文神情凝重地问道。 “站长,目前收集起来的消息来看,这个事情十有**是真的。再说就算是是假的也无所谓,咱们只要将他抓起来审问下就知道。”黄志翔直接说道。 “抓捕审问吗?”宁志文皱着眉头,有些迟疑。 卖家倘若真是瞎子李的话,那抓捕起来怎么都好说,可要不是的话,贸然抓捕,会不会打草惊蛇? 嗯,应该不会,因为他要不是的话,那真正卖家也不会在意这个小人物吧。 那就抓捕! “方山泰,你带人立即抓捕瞎子李。”宁志文断然说道。 方山泰有些迟疑道:“宁站长,这事要不要通知下楚科长?毕竟他是总部派过来负责这个任务。” “你先去那边布防,我来通知!”宁志文一摆手道。 “好!” 宁志文回到办公室后,很快就拨通了楚牧峰那边的联系电话,等到接通后他就将掌握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 “楚科长,我们这边准备实施抓捕,你觉得如何?” 居然找到卖家的信息了! 楚牧峰也是颇为惊讶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边有了岛国人的消息,姑苏站那边也能查到卖家情报。 “绣湖茶楼吗?你能确定那个瞎子李就是卖家吗?”楚牧峰沉声问道。 “这个……” 宁志文哪里敢百分百确定这个,所以有些犹豫道:“我是不敢确定,但我们手里的情报能证明,他有很大嫌疑,只要抓捕起来审问,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你有这个瞎子李的资料吗?” “有!” “那你来给我说说,他是不是华夏人?在绣湖茶楼说了多长时间评书?他是个很有背景的人吗?” “要知道,撇开生化武器的研究很困难不说,就说能够和岛国特高课联系上,这就不是谁想便能做到的。”楚牧峰肃声说道。 “您说的这些我们都调查过。” 宁志文刚想要继续说的时候,楚牧峰直接打断说道:“宁站长,你即刻命令方山泰暂停抓捕行动,请你赶紧过来我这里一趟,面谈。” “好!” 宁志文说完就挂掉电话,然后看着身边的黄志翔说道:“这个楚科长做事还真是够谨慎的,咱们要是没点证据会随便抓人吗?可他还是不放心。” “站长,这事毕竟关系重大,还是稳妥点好。”黄志翔缓缓说道。 “你说的对,我这就过去,跟他好好聊聊!” …… 八方居前的茶楼监视点。 楚牧峰回到这里,眉宇间闪过一抹凝重,绣湖茶楼的瞎子,真的会是卖家吗?一个说评书的能有这样的能量吗?这事怎么想怎么感觉很荒谬。 难道他也是个潜伏的间谍? “科长,会不会是姑苏站迫切想要立功,所以推出这个瞎子当目标。”苏月柔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们不敢这样做的。” 东方槐听到这个猜测,当场摇摇头说道:“这事关系重大,就算是姑苏站想要立功,也不会说无缘无故推出个人来。” “再说宁志文和黄志翔都不是鲁莽之人,不是说有确凿证据,十足把握的话,他们是不敢随便说的。” “东方说的对,咱们还是等到宁志文过来问问清楚。”楚牧峰点头道。 很快。 宁志文就赶了过来,将一叠资料递过来的同时解释道:“楚科长,这是我们姑苏站调查出来的结果,他们从社会各个渠道入手,最终锁定的都是这个瞎子,他有重大嫌疑。” “瞎子是年前来到姑苏城,直接就进了绣湖茶楼说评书,因为讲得不错,所以茶楼老板就留下他,他也很快有了名气。” “但这些都是表面的遮掩,实际上瞎子挺能耐的,有渠道能和岛国人做买卖。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只要是知道的,都求助于瞎子做过这种买********如说咱们姑苏城的当红女影星百灵,就曾经委托过瞎子购买过岛国香水。在得知这个情况后,我们姑苏站就开始重点调查瞎子的来历。” “可最后发现瞎子的住所很神秘,不只是绣湖茶楼不清楚他住在哪里,就算是我们动用了一些手段,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您说这正常吗?” 宁志文说到这个的时候,神情是有些尴尬的。 毕竟在自己地盘,连一个瞎子的住处都没有摸清楚,的确是有点丢人。 不过这话换个方式说,不就证明瞎子很神秘吗? “狡兔三窟,看来这个瞎子岂止是三窟啊。”楚牧峰暗暗颔首说道。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宁志文跟着继续说道:“第一住处神秘,第二瞎子往来的都是些权贵家族,尽管说他们来往的很神秘很低调,可这事我已经调查清楚,那些人的名单也在资料中,您也看到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瞎子不是草根之人,他是有背景。” “往来无白丁。”楚牧峰眯缝着双眼。 “第三瞎子其实不是瞎子!” 宁志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 “所谓的瞎子不过就是他的表象,他其实是能看到东西的,只是一直都用瞎子身份来掩饰。” “当然最重要的是,瞎子在前天和绣湖茶楼老板喝酒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或许是因为心情愉快,反正是喝多了,然后漏了句口风,说他只要做成一笔买卖,很快就可以安享富贵了。” 宁志文眼神寒彻。 “楚科长,您说这个还不够明显吗?尽管说绣湖茶楼的老板没有问出来到底是什么买卖,可我想这肯定是一条重要线索。” 楚牧峰边听这话边翻阅着资料。 “这个瞎子李到底是哪里的人?他的来历,这些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所以说想要密捕审问。”宁志文跟着说道。 密捕吗? 这时候就连楚牧峰都觉这个瞎子李很有嫌疑的,要不是说有姑苏站的全力调查,瞎子李这样的人物是绝对不会暴露出来的。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瞎子李在绣湖茶楼说评书这招简直就是灯下黑的极致操作。 “行,逮捕吧!” 楚牧峰猛地将资料合起来,眼神冷冽的说道:“宁站长,我准许你们姑苏站密捕瞎子李,但要记住,一定要低调,不要搞得兴师动众,以免被岛国的交易小组察觉到。” “还有密捕后,即刻开始审讯,我会参与。” “是!” 得到楚牧峰的授权后,宁志文这边也就没有顾虑,通知方山泰那边开始行动。 绣湖茶楼。 刚刚将今天工资领了的瞎子李,怀揣着这笔钱,拎着自己的二胡,拄着竹棍,慢悠悠地就往外走去,身边都是和他熟悉的听众。 “瞎子,明天能不能讲讲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 “行啊。” “我还想要听赵子龙救主那段。” “好说,好说。” 很为享受这种感觉的瞎子李,就这样晃悠悠的走出了茶楼。 按照以往的习惯,没有坐黄包车,而是沿着道路往前走,他准备去街头那里再打二两小酒,买点卤菜回去吃。 拐角处。 砰! 刚拐过弯的瞎子李就被人直接一棍子抡过来,当场敲晕后,很快就塞进了路边停着的汽车中,一溜烟消失在路口。 等到在后座迷迷糊糊醒来后,瞎子李有些惊恐地喊道:“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啊?” “别废话,我们是绑票的,再敢多说话,小心撕票。”方山泰声音嗓哑着说道。 “绑票的?” 本来很心虚的瞎子李,在听到这个的瞬间,心情立刻缓解不少,但还是忍不住嚷嚷道。 “各位道上的好汉,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说评书的瞎子,哪里有钱?你们绑我做什么?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方山泰都没有搭腔的意思,一拳狠狠砸过来,砸得瞎子李胸膛一阵翻江倒海后,五官也变得扭曲起来,立刻不敢再说话。 “瞎子李,真当我们不清楚你的底细吗?你敢说自己没有钱?你要是说没有钱的话,老子就是穷光蛋了。” “少废话,赶紧想想你的钱都藏在哪里,等到地方后,给老子都说出来,这样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的话,嘿嘿,老子不介意让你永远看不到太阳。” 说罢,方山泰拿了个黑套,给他套了上去。 …… 姑苏站审讯室。 瞎子李被捆绑在椅子上,原本装瞎子眯起来的双眼,这会儿早就睁开。 人家摆明是知道自己的底细,又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 当头套摘了,他看清楚这里环境的刹那,整个人有点发懵。 这……不是说绑匪吗? 怎么变成了审讯室! 完蛋了,这群绑票的根本就不是绑匪,而是姑苏城的特务。 糟糕啊,我是什么时候暴露出来行踪的?怎么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这群鹰犬鼻子也真是够灵敏的,竟然能闻到我在哪里,还给整到这里来! 主审的是行动队队长方山泰,在旁边坐着的是楚牧峰和宁志文。 毕竟这事关系重大,楚牧峰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会在知道成功抓捕后第一时间赶过来旁听。 方山泰有心想要在站长和楚牧峰面前表现一番,所以说才会亲自审问,他站在审讯桌前,眼神冷漠的瞪视过去。 “姓名!” “瞎子李。” 瞎子李当然不可能乖乖招供什么事来。 他知道在对方没有拿出确凿证据前,自己只要死死的咬紧牙关就成,其余的事一概不知。 “瞎子李?” 方山泰嘴角讥笑连连,不屑的挑起眉角来,“这也能叫做名字?瞎子李,你这个名字是大家伙喊出来的,我问的是你的真实名字。” “当然你也可以不说,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只能和你好好玩玩喽。” “好好玩玩?玩什么?” 就在瞎子李的疑惑中,方山泰已经扬起手臂来,指着他语气冰冷的说道:“来啊,给他尝尝咱们站的招牌菜肴,哑巴黄连。” “是!” 早就在旁边等待着的特工,立刻就拿起来一根皮鞭,脸色狰狞地走过来。 可不要小瞧这种皮鞭,因为这是特制款。 皮鞭上面不是光滑平整,而是有着一根根锋利的倒钩刺儿。 “啪!” 只是一鞭下去,被剥了外面棉袄的瞎子李就发出了悲惨至极的惨叫声。 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皮鞭上的每根倒钩刺都已经染红,而瞎子李身上被打中的地方已经鲜血斑斑,血肉模糊。 用这种皮鞭抽打,都不用多少下,就能够将一个人身上的皮肉全都撕扯下来。 偏偏这样的疼痛只能他自己知道,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一个劲儿地哀嚎。 “楚科长,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宁志文低声说道。 “不必!” 楚牧峰对这样的情景一点都没有胆怵的意思,反而很淡定地摆摆手,“宁站长,你不会是觉得我看不了这种画面吧?” “哪里哪里。”宁志文心虚地笑了笑。 “那咱们就看着吧,只要不把人整死,只要能问出来口供,我倒是很想见识下你们姑苏站的审讯手段。”楚牧峰淡然说道。 “好!”宁志文冲着方山泰微微颔首,后者顿时心领神会。 “啪啪!” “啊啊!” 皮鞭的挥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每一皮鞭的落下,带来的都是瞎子李格外凄厉的喊叫声,刚才还是啥事没有的他,很快就变成血人。 滴滴鲜血落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惨烈刺鼻的血腥味道。 方山泰慢慢走过来,站在瞎子李前面,嘴角带着一抹残酷笑容道:“瞎子李,你确定要硬扛吗?” “要知道我给你准备的满汉全席,这才只是开胃菜,要都是尝完的话,会变成什么样你清楚吗?别的不敢保证,起码一个太监跑不掉。” “太监?” 瞎子李听到这个词语的瞬间,吓得猛然一个激灵。 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谁听到这个词还能保持冷静。 毕竟真要成了太监,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我……我犯了什么事儿?” 瞎子李满脸痛苦地问道。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方山泰淡淡问道。 “瞎……子……李……” 瞎子李忍受着心惊肉跳,还是没有想要这样就招供吐嘴,死死的咬紧牙关,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心里还有点奢望,没准只要这样,对方就不会继续用刑,会认为抓错人了。 “吆喝,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方山泰瞥视了一眼后,冲着旁边扭头说道:“去把咱们的第二道菜端上来。” “是!” 立刻有人去墙角,搬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水缸。 方山泰拍了拍水缸,笑着说道:“瞎子李,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玩意吗?” “哼!”瞎子李冷哼道。 方山泰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好的第二道菜,名字就叫做透心儿凉。其实这道菜的用料很简单,就是一条条水蛭。” 水蛭! 听到方山泰说到这里,瞎子李的脸色顿时大变。 坐在墙角的宁志文倒是无所谓,他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牧峰,结果发现这位楚科长也没有丝毫动容,便不由暗暗佩服。 果然是从金陵来的人,这份养气功夫佩服。 真的无动于衷吗? 倒也不能说真的,不过想要因为这个就让楚牧峰动容,那也是休想。 听到水蛭的时候,他就清楚方山泰要做什么。 别说这个行动队的队长做起事情来也够狠辣的。 水蛭吸血。 只要将这个水缸中的水蛭拿出来,一条条丢到瞎子李身上,很快就能将他的鲜血吸干净。 真要是那样的话,瞎子李肯定会死。 关键是在临死之前,他会品尝到的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所以当瞎子李看到方山泰开始打开水缸盖子的时候,立刻喊叫道:“我招我招我全招!” 这群人都是疯子。 自己要是再不招供的话,肯定会被玩死的。 瞎子李又不是什么特工,他只是一个贪财之人,能够经受得住一顿皮鞭毒打就已经够可以的。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和岛国人交易什么,你们交易的时间地点。将整件事都完完整整说出来,少说一个,我就放一条水蛭。” 方山泰已经打开了水缸盖子,里面露出来的果然是一条条不断蠕动的黑色水蛭,看着就触目惊心。 “哇!” 瞎子李当场就干呕。 “我叫李望城,就是咱们姑苏人……” 随着瞎子李的招供,楚牧峰他们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瞎子李真的就是那个神秘卖家。 只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特殊身份,而是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以公派生的身份出国留学。 当时去的就是英国,研究的方向就是生物学。后来因为表现优秀,就被一个教授选中当了助手,留在了教授在外面私人建设的实验室中工作。 但世事无常。 教授因为得罪了人,所以说被死,实验室也被人吞掉。 至于说到李望城则是被驱逐出来,不过他走的时候,带走实验室的一项成果。 这项成果就是他要出售的生化*武*器。 “你说的这个科研成果在哪里?”楚牧峰从角落处走出来,取代了方山泰的位置,沉声问道。 “在……在我居住的地方。”李望城低声说道。 “地址!” “雨花巷第十九号,主屋床底暗格的皮箱中。你们去拿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可别摔坏了。” “我告诉你们,一旦摔坏了,病*毒很容易传播整条雨花巷的,这个现在可是没得救的。”李望城老老实实说道。 “宁站长,劳烦你现在即刻派人前去拿回来。切记,绝对要小心,轻拿轻放!”楚牧峰侧身沉声道。 “没问题!”宁志文走出审讯室安排这事。 “东方槐,你跟着过去!” 楚牧峰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别吩咐道:“务必要小心谨慎!” “是。”东方槐领命而去。 看到楚牧峰这样慎重,李望城也露出一种好奇神情,“你好像挺紧张的。” “闭嘴!” 楚牧峰神色厌恶的瞪视过来,“我最憎恨的就是你这种人,是国家给你提供了机会出国留学,结果那?你不思报效祖国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坑害国家。” “不要给我说你不清楚那种病*毒的威胁有多严重,你怎么就敢带回姑苏城来?又怎么敢和岛国特高课交易?” “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他们买走了你的病*毒,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会给百姓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啊?特高课?” 听了楚牧峰的话后,李望城竟然露出慌张神情,失声喊道:“长官,你说什么?什么特高课?我没和特高课做交易啊!” 不是和特高课交易? 楚牧峰神情一愣。 哪里不对吗? 李望城不像是在说假话搪塞,那问题是,来交易的对象的确就是特高课的,这一点已经得到基本确认。 难不成在姑苏城还有另外一个卖家? 不会的! 楚牧峰果断摒弃了这个想法,要知道不是谁都能研究出来这种病毒,李望城也是捡了英国教授的便宜罢了。 卖家绝对是李望城。 买家也肯定是特高课。 应该是中间环节出现误差。 “李望城,你说和你交易的不是特高课?那么和你交易的是谁?”楚牧峰跟着追问道。 418、灭虫行动、一网打尽 “我要卖的是我以前在留学时候认识的朋友刘桥龙啊,我也一直都是和他联系的。” “刘桥龙说他现在从事的就是这方面的研究,说希望能得到这个科研成果,开的价钱也很高,所以我才应允下来。” 李望城跟着一口气说道:“你们说的特高课我知道,那是岛国的特务机关,我是个华夏人,就算再喜欢钱,也不可能说把这样的科研成果卖给那群畜生啊。” “长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啊?” 李望城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忌惮,他可不想被按上这种罪名。 要是说这种罪名加身,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必须辩解清楚。 “你说的这个刘桥龙是谁?是个什么情况。”楚牧峰平静地问道。 “刘桥龙是比我早一年去英国留学,算是我的师兄。他学习很优秀,而且人又特别聪明,在学校里面不但被很多教授喜欢,后来更是被派往岛国进修。” 话说到这里的瞬间,李望城就戛然而止。 随即他脸色大变。 “难道说刘桥龙是在去岛国进修的时候投靠了那边?他现在并不是什么华亭科研所的科研人员,而是岛国的间谍?” 听到这里,楚牧峰神色也轻松了几分。 就说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怎么可能在姑苏城冒出来两个卖家呢。 “你和刘桥龙是怎么联系的?” “通过电话联系。” “他有没有来这里见过你?” “没有!” 李望城肯定地摇摇头,“我虽然说不是什么间谍特工,也知道这事是有风险,所以才会打扮成瞎子李这个说书先生掩饰身份,更是没有让刘桥龙过来见面。” “他倒是想要过来的,却都被我拒绝了,直到谈妥价钱后,我才让他过来。” “这么说想要知道更多事,就只能是从这个刘桥龙身上着手。” 楚牧峰心底暗暗想着,继续问道:“说说你们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吧。” “明天中午,绣湖边龙井茶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望城说道。 “说说刘桥龙的样貌特点。” “刘桥龙个头不高,皮肤很黑,我们那时候都叫他黑炭头……” “都说你有门路和岛国人交易,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故意营造出来的谎言,其实我哪里有哪个门路,给他们的东西,都是我从英国买的,这就是个障眼法……” 反复问了几个问题后,楚牧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你是被刘桥龙给出卖了!” “和你交易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岛国特高课的人,至于说到你的话,也别想能收到钱,你肯定是会被他们灭口。” “为什么?”李望城满脸惊恐,浑身颤抖。 “谁让这个生化武器是你弄出来的,他们怕你有解药。”楚牧峰平静说道。 李望城瞬间恍然大悟。 “该死的刘桥龙,这个龟孙子,我是那么相信你,竟然敢这样对待我。” “长官,我是真的冤枉的,早知道是和岛国特高课交易的话,我肯定不会卖的啊,宁可给你也不会给他们,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李望城凄惨的乞求道。 “咚咚!” 就在这时,审讯室房门从外面敲响,东方槐带着皮箱进来。 等到他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两根试验管,管里面装着的是暗蓝色的液体。 “这就是你说的科研成果?”楚牧峰瞥了眼冷声问道。 “是的。” 李望城有些痴迷的望着试验管:“其实我们最初研究出来这个,不是说想要制造什么病*毒的,而是想要拿着这个来攻克另外一种疑难杂症的。” “事实上,我们也成功了,只要用这个是能够治好那种疾病的。但问题是,这种药水不能单独使用,不然便是要命的病*毒。” 原来如此。 楚牧峰将箱子重新盖上后,看着李望城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事始终是你造成的,不是你,就不会有现在这种麻烦事。” “所以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等到这事解决后再说你的问题。” 李望城满脸沮丧地低下脑袋,心里充满懊恼。 早知道是这个事儿,就早点交代了,还白挨了一顿毒打,送了半条命。 楚牧峰他们走出审讯室。 “楚科长,还要留着这个家伙吗?”宁志文低声问道。 “嗯!” 楚牧峰有自己的想法,点点头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李望城,而是那个特高课的交易小组。” “宁站长,咱们已经知道交易的时间和地点,明天这事就要干得漂亮点,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绝对不能放走一个。” “是!”宁志文摩拳擦掌地应道。 “走吧,咱们去好好研究下,如何行动。” “好。”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楚牧峰冲着方山泰吩咐道:“让站里的医生过来给李望城看看,止血,别让他就这么死了。” “明白!”方山泰朗声回道。 两个小时后。 楚牧峰提着箱子离开了姑苏站,而姑苏站的高层全都留在会议室,宁志文壮志在胸的扫视全场,沉声说道。 “诸位,行动计划你们都清楚了,这次一定要办得漂亮点,只要能办好,将是大功一件,诸位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 “另外,郑重提醒下你们,要是在谁负责的口子上出现纰漏,被特高课的间谍逃走的话,那就休怪我宁某人无情!”宁志文眼神凛冽。 “是!” 所有人全都神色郑重。 …… 八方居外的监视点。 西门竹他们也都已经知道卖家被抓获的事,看着生化武器的箱子就这样放在眼前,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不少。 不管如何说,只要这个箱子在,这次的任务已经可以算完成了。 “这么看来这个瞎子李也挺可悲的,想要赚钱却没想到会被人算计。”西门竹摇头说道。 东方槐则嗤笑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他这样的人却不值得同情。” “他被算计的事暂且不提,要说将这个随随便便卖出去,他能不清楚可能会出现的严重后果吗?所以说他空有学识,却选择最愚蠢的死路,怪不得谁。” “李望城的事暂且不说,科长,这个箱子怎么办?我总感觉就这么带在身边的话,可是一颗定时炸弹啊。”苏月柔有些担忧。 “放心吧,里面的药剂只要不泄漏就不会有事,这个肯定是要带回去交给总部的,想要处理也很简单。” 楚牧峰看着皮箱,淡然说道:“你们都清楚明天的行动计划了吧?” “清楚!” 三个人恭敬道。 “那就好。” 楚牧峰直视着三人,沉声说道:“咱们比姑苏站有优势的一个地方就是,掌握了交易小组所有人的行踪轨迹。” “所以说明天行动开始后,你们就带着姑苏站的人开始歼灭行动。对这群人,没有必要留情,不留活口,以免增加变数。” “是!” …… 第二天,红日高悬,万里无云。 绣湖边龙井茶楼。 这里已经被酒井结衣下令布控起来,周围都分散着她的手下,为的就是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茶楼外面。 除了酒井结衣和前泽黑刚外,这里还站着一个男人,他肤色黝黑,双眼炯炯有神,个子不高,却给人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他就是李望城口中的老同学刘桥龙。 “刘桑,你只要去和他进行交易就成,只要能确定东西是真的,那钱可以立即给他,然后你就带着东西火速离开,我的人会保护你的。” 酒井结衣脆生生地说道。 “哈依,我明白我明白。”刘桥龙乖巧地点头应道。 “黑刚,你的任务是什么知道了吧?”酒井结衣跟着扭头问道。 “您放心,我很清楚。”前泽黑刚应道。 “那就行动起来吧!” 说完,酒井结衣就走向茶楼旁边的绸缎庄。 刘桥龙则一摇二晃地向前走去。 前泽黑刚站在原地,眼神如炬地瞧着茶楼。 茶楼中。 当刘桥龙推门走进一间雅室后,发现里面竟然有人,下意识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你没走错。” 楚牧峰抬起头来,瞥视过去后,和风细雨地说道:“你就是刘桥龙吧?” “你是谁?”刘桥龙满脸戒备的问道。 “别紧张,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你觉得我会是谁?我是替李望城做事的。”楚牧峰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说道。 “替李望城做事的?” 刘桥龙听到这里,神色狐疑地问道:“他人呢?” “他在哪你不必知道,东西就在这个皮箱中,你是不是该让我看看钱了。”楚牧峰拍了拍面前的皮箱道。 “钱没问题,都在这里!” 刘桥龙扫过那个皮箱,也将自己拎着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推了过去,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沓沓美金。 总数五万! “兄弟,这是我和李望城说好的钱,现在你能让我瞧瞧货了吧?”刘桥龙挑眉问道。 “当然可以!” 楚牧峰随意将皮箱推了过去,刘桥龙看到这个动作的瞬间,浑身汗毛竖立,转身就往外走去,可惜已经迟了。 “砰!” 房门打开的刹那,东方槐从外面走进来,一柄黑漆漆枪口瞄准了刘桥龙脑袋。 “想走?给我乖乖站着别动,敢吭声就一枪崩了你!” “大爷,别开枪,别开枪!” 刘桥龙顿时感觉小腿都在颤抖,满脸惊恐到。 …… 这次代号为“灭虫”的行动从刘桥龙走进龙井茶楼的同时就展开。 茶楼外的一个小巷口。 两个伪装成游人的力行社特工是边走边聊,随着他们和两个岛国间谍擦肩而过的刹那,两人手中的枪也随即扣动扳机。 鲜血激射中,两个岛国间谍被当场击毙。 与此同时,已经被黄小邪锁定了来路的那些间谍,也被早就准备好的特工们纷纷围剿,一个个根本都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被身边那些看似人畜无害的行人小贩给干掉了。 “八嘎,出事了!” 前泽黑刚是负责接应刘桥龙的,他就站在龙井茶楼的正前方,听到枪声响起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行动暴露了。 他下意识地扭头就要逃走,可谁想却是已经太迟。 砰砰! 在一梭子子弹的倾泻中,前泽黑刚都来不及拿出武器,就被打成了蜂窝,倒地而亡。 “该死,居然会有华夏特工,一定是那个卖家出卖我们!” 见此情形,酒井结衣根本没想过反击,而是直接就走。 可惜,她想得太天真了,从她来到这里,对面茶楼上就一直有把枪对着她的脑袋。 “砰!” 一颗子弹直接爆头。 以有心算无心,而且根本没有要留活口的打算,所以短短片刻功夫,这批过来的交易小组便全员被灭。 其实会有这样的战绩一点都不奇怪,这里原本就是姑苏站的地盘,对方的踪迹人员完全都被控制,以数倍于敌人围剿,要是说这样都被对方逃走的话,才是天大笑话。 枪响后,这里顿时糟乱起来,街上的老百姓都开始四散奔跑。 这要是换做行动失败的话,肯定会受到影响。 不过现在却是无所谓,所有目标全都被击毙,一切尽在掌控。 而且这里很快就被宁志文带人戒严了。 所有无关人员不准入内。 “说说吧,他们谁是带头的?” 等到宁志文那边将被击毙的交易小组成员的尸体都整理好后,楚牧峰将刘桥龙带过来问道。 “是她!” 刘桥龙看着满地尸体,早就吓得满头大汗,浑身哆嗦,指着酒井结衣说道。 “她是交易小组的组长,叫做酒井结衣,他是副组长,叫做前泽黑刚。其余的都是组员,总共有十二名。” “很好!” 楚牧峰微微一笑,冲着宁志文说道:“宁站长,这里就交给你善后了。” “您放心吧!”宁志文满脸喜色道。 “宁站长,还请您今天就将行动报告准备好,明天我会动身返回总部。”楚牧峰跟着说道。 “没问题,一定准备好!” …… 力行社总部。 唐敬宗正想着问问楚牧峰那边到底进行的怎么样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接通后传来的是楚牧峰的声音。 “处座,是我!” “牧峰,你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唐敬宗问道。 “禀告处座,任务已经完成。”楚牧峰笑着说道。 “什么,任务已经完成?” 唐敬宗有些懵神,这话怎么理解?真的这么快就搞定这事了吗? 他语气一下就急促起来,“什么意思?具体说说?” “处座,我已经将卖家成功抓捕,前来交易的岛国小队全部剿灭。至于说到具体过程,我想等到明天回去之后再给您详细汇报。” “如今那件交易品就在我手中,明天也会带回去。”楚牧峰恭声道。 “好,很好,太好了!” 唐敬宗喜出望外,蹭的就站起身来说道:“牧峰,你干得太漂亮了,我这就去找局座汇报这个好消息。” 挂掉电话后,唐敬宗就去面见戴隐,将楚牧峰刚才的话汇报了一遍,戴隐虽然说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表现得却很淡定。 只是这个唐敬宗就清楚戴隐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应该是姑苏站那边有谁禀告了。 其实唐敬宗也心知肚明的很,不止是姑苏站,在很多站里面都有直接隶属于戴隐的人。 这些人就像是一颗颗棋子,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无处不在。 这就是戴隐的厉害之处。 御下有术。 “嗯,这件事牧峰做得不错,这么快就破局了,姑苏站那边也有功劳,等到他回来后再论功行赏。”戴隐笑道。 “是!”唐敬宗自然是连连点头。 …… 庄家大院。 楚牧峰在将正事办完后就过来了。 他一个电话,山城那边的章广盛也已经开始准备,只要肯花钱,一切都不是事儿 何况山城警备厅厅长叶安邦那是楚牧峰的五师兄。 有叶安邦在,想要保庄知书他们平安自然是小事一桩。 书房中。 得到消息过来的是庄家全体,就连之前没有露面的小舅舅庄永业也出现了,而当他看到楚牧峰过来时,笑容满面的走上前来简单拥抱了下。 “你小子是不是都忘记我这个小舅了,这么久都不来看看。”庄永业给了一拳笑着说道。 “哪敢!” 楚牧峰笑着说道:“忘了谁都不能忘了小舅您啊!” 整个庄家除却庄知书夫妇外,楚牧峰就和小舅庄永业关系最好。 两个人年龄相差也就十来岁,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脾气品性相投。 在如今的庄家,要是说谁最有可能继承国学的话,只有这个小舅舅。 大智若愚,说的就是庄永业。 看到这幕的庄知书心里是安慰的,不管如何说,在庄家总有楚牧峰关心的人,有对楚牧峰好的人。 能保持这样的关系,以后庄家就不会和楚牧峰断了。 要不然等到自己老两口百年之后,还能指望庄永乐和庄秋叶兄妹两个吗? “现在小峰已经过来,那么咱们就说说吧,到底要不要举家迁移山城。” “我的意见是迁移,但我不想要勉强你们,永乐,秋叶,永业,你们三个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庄知书扫视全场后沉声说道。 “我没意见!” 第一个发言的是庄永业,他随意的耸耸肩说道:“父亲,我之前就曾经说过这事的吧?我说咱们姑苏城挨着金陵城太近,假如说中日之间爆发战争的话,姑苏城断然没有躲过的道理。” “到那时,整座姑苏城恐怕都将沦为废墟。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咱们迁移出去是最好的。正好小峰现在说了,那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好!”庄知书点点头。 “你们两个呢?” 庄永乐还保持着沉默。 庄秋叶却是已经盯视着楚牧峰说道:“小峰,我想要问问,你那天在祠堂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帮助到我的秋叶公司?” “能!” 楚牧峰眼光平和地望过来,“二姨,你的秋叶公司现在到底值多少,我是心里有数的,我这里有两万美金,占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过分吧?” 说话间楚牧峰就递过去一个皮包。 打开后,果然放着两叠绿油油的美金。 “不过分,不过分,二姨这边没问题,随时都能够抽身离开!”庄秋叶连忙笑眯眯的说道。 就她那个公司,满打满算起来,不过值个三万美金左右。而现在楚牧峰一下就拿出来两万美金,而且是只要百分之十股份,自己为什么不给? 不要觉得给出去股份就是赔钱,恰恰是因为有这些股份在,庄秋叶才会相信楚牧峰的话,才会相信楚牧峰肯定会为了秋叶公司的发展而出力。 而且能随随便便拿出这笔巨款,自己这个侄子如今真不是一般人啊! “大舅,你的意思那?”楚牧峰看向最后都在保持沉默的庄永乐。 唰唰。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庄永乐抬起头回视着楚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峰,我知道你对我其实存有怨恨,那天你在祠堂说的话,我也清楚你的想法是什么。大舅想说的是,之前都是大舅的不对,大舅可以给你道歉。” “但有件事大舅得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省得你们都误会我。” “你们觉得我拼命想要升官只是为了所谓的掌权吗?我承认我想要当官是为了掌权,但在这个世道,这种想法有错吗?” “只有掌握更大的权力,我才能够保护咱们庄家不受欺负。要不然,就凭咱们庄家只是个书香门第,没钱没权,在这个战火绵延的年代,能够有什么前途?” 这番话庄永乐说得是诚心诚意。 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不否认想要升官,也不否认升官后能带来这样那样的好处,但他却是有着一个出发点,那就是为了这个大家族着想。 “小峰,你能相信我吗?”庄永乐抬头望着楚牧峰道。 楚牧峰淡然一笑说道:“大舅,我在祠堂说过,需要时间去淡忘过去,但我承认你的出发点是没错的,你只有当大官,才能保护住庄家。” “所以说,为了这个,你更加应该去山城,而不是留在这里。留在这儿,你这个官做的再高,都没意义,因为战争来了,城市都没有了,你还当谁的官,你说是吧?” “是。” 庄永乐点点头,嘴唇抿了抿后忍不住问道:“但我到山城后,还能当官吗?” “能!” 楚牧峰语气笃定地说道:“山城警备厅厅长叶安邦是我五师兄,我已经和他打好招呼,你这边的工作调动手续这两天就会有信儿,到时候就去那边任职。” “好,那我也听你的!”庄永乐当下不再犹豫。 “另外趁着这两天,二姨也把自己的公司卖掉,将家里好好收拾收拾,一星期之后准备前往山城吧。” “小峰,你会过去吗?”庄知书问道。 “我还要在金陵任职,这个以后看情况再说。” “那行,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庄知书当场拍板。 419、凯旋荣归、兴师问罪 夜幕下的姑苏城犹如少女般恬静。 在一家饭馆的包厢中,楚牧峰见到了黄小邪。 这次的行动能如此顺利,这小子可是立下大功,楚牧峰不可能说视而不见。 虽然两个人在直隶府有过交情,他帮了黄小邪报了大仇,但一码归一码,挟恩图报那不是楚牧峰的做派。 “小邪,这是给你的。” 楚牧峰递过去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二千美金。 “楚大哥,这怎么成,哪能要你的钱啊。” 黄小邪连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跟着要将信封推回去。 “别磨叽,给你就拿着,这是你应该得的!” 楚牧峰瞥视了一眼,笑着说道:“如果你在警备厅的话,凭着这个大功,都能给你升官了。不过话说回来,小邪,有没有想过跟着我后面干呢?” “当然想啊,楚大哥,一直都想!” 楚牧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黄小邪也就没有再扭扭捏捏的意思,直接将信封接过来,然后满脸期盼地说道。 “赫连夫人说过楚大哥你是有大本事大气运的人,我要是能跟着您后面干是我的福分。楚大哥,您愿意收下我吗?” “当然!” 楚牧峰对黄小邪也是很满意,自己现在手上虽然说有可用的人,但像是黄小邪这种能人异士却不多。 他这样的放在江湖上,绝对是打听消息的一把好手。 民国年代,不只有庙堂也有江湖。 具体怎么用黄小邪,楚牧峰还没有想好,先招揽过来肯定没错。 什么时候,人才都是最稀缺的。 “只要楚大哥不嫌弃,让我干啥都成。”黄小邪激动地说道。 “好,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楚牧峰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我明天就会动身回金陵城,你也跟着回去。但你不要和我一起,我住在皇胄大街,晚上你直接去家里找我,我再想想给你安排个什么活儿。” “好!”黄小邪大声应道。 …… 入夜,华亭。 某栋别墅书房。 在这里坐着两个人,两个看似寻常,但真正身份却非常惊人的大人物。 他们两个都隶属于特高课,身材消瘦的叫做井上生口,矮矮胖胖的叫做加藤鹰。 加藤鹰是对华作战情报部的大佐。 井上生口是副官。 这次酒井结衣的行动就是归属井上生口负责,原以为很简单的事,谁想道居然出现惊人变数,交易小组还都被全灭了。 这对他们而言,是个巨大损失。 “死了这么多人,总部那边肯定会知道的,咱们想要隐瞒都不可能。大佐,您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井上生口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地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加藤鹰皱起眉角,手指敲击着桌面,愤愤地说道:“酒井结衣的行动虽然说是你指挥的,但你这个指挥不过就是挂名而已,充其量就是一个居中协调的角色。” “你还想要怎么样?将这个失败的责任都兜揽起来吗?八嘎,别犯傻了。” “哈依。”井上生口点头道。 有加藤鹰这句话,井上生口就能将责任推卸掉。 “可酒井结衣他们被杀,要是说咱们这边不做出任何反应的话,我想总部是会有意见的!” “毕竟这次的细*菌*武*器很重要不说,酒井结衣在总部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得到上面不少高层的赏识啊,您看咱们要不要对那个金陵警备厅的楚牧峰做点什么?”井上生口跟着问道。 “八面玲珑?” 加藤鹰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之色:“她活着,自然有人赏识,死了,还有谁会赏识?况且这些和咱们是没有关系的。” “就这事吧,你不用去多想的。咱们的重心是在这里,只要做好这边的工作,我们就有功无过,至于说到酒井结衣的事就等着总部那边有定论后再说。” “还有,你不要擅作主张去调查那个楚牧峰。” “楚牧峰那个混蛋真是咱们特高课的心腹大患啊。”井上生口狠声道。 “那家伙是挺出名的,但那和咱们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咱们的地盘是华亭就成,还是刚才那句话,等总部决断好了。”加藤鹰淡淡说道。 “哈依!” …… 姑苏火车站。 楚牧峰将公事私事都顺利解决掉之后就准备动身回金陵城,就像当时前来这里一样,负责送站的还是姑苏站的一帮高层。 和那天不同的是,此时此刻每个人心情都不错,满面洋溢着灿烂笑容。 毕竟这趟任务他们配合楚牧峰顺利完成,后面就是总部的嘉奖了。 “楚科长,回去之后,还请你在局座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宁志文一边说着,一边吆喝下面人将准备好的大包小包送上车。 “一点小小心意,都是姑苏的土特产,不成敬意!” “嗨,宁站长,你这是做什么,见外了啊!”楚牧峰摇摇头道。 “应该的应该的,弟兄们都辛苦了,你千万别客气。”宁志文冲着东方槐他们笑道。 “那我就代兄弟们谢谢宁站长了!” 楚牧峰拱拱手,跟着笑吟吟地说道:“说起来,这趟任务要是没有宁站长和诸位同僚的鼎力协助,也不可能完成得这么顺利。” “你放心,回去后我自然会向局座禀明,功劳少不了你们的一份。” “谢谢楚科长!” 所有人都纷纷客气谢道。 “宁站长,那就这样,你们请留步,咱们后会有期。” “好,楚科长,一路顺风。” 楚牧峰挥挥手,转身走进车厢。 随行的除了东方槐他们,还有被抓捕的李望城。 等到目视着火车驶出后,宁志文他们也都回去。 在路上,坐在汽车中的黄志翔是心情跌宕。 他原以为今天只是过来走个过场,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楚牧峰竟然会私自找到他,将五味杂货铺的情况坦然告之。 明明知道这是岛国的一处隐藏据点,楚牧峰却没有拔掉,而是将这个功劳让给自己,这个人情分量十足啊。 黄志翔暗暗嘀咕:楚科长真是个讲究人,以后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 …… 列车车厢中。 楚牧峰扫视过略带疑惑的东方槐三个人后,笑着问道:“怎么,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将五味杂货铺这个据点拔掉?” “嗯。” 东方槐点点头,疑惑地问道:“蚊子再小也是肉,那好歹是一个情报据点,咱们要是拔除掉的话,肯定能有所收获。” “科长既然这么做,肯定是有所打算。”西门竹无所谓地说道。 “我一切都听科长的。”苏月柔娇柔一笑。 “我说你们两个这算什么,把我给卖了是不是?”东方槐无语地撇撇嘴。 楚牧峰爽朗的一笑,他很喜欢现在这个氛围。 虽然不敢说东方槐,西门竹、苏月柔和他是一条心,但只要自己这边以诚相待,相信他们自然是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五味杂货铺交给黄志翔去抓就行,他毕竟是咱们处座的亲信,就当给个顺水人情。” “咱们去抓又能怎样?和这个滔天功劳相比,那个不过是顺带的,咱们不缺这一份,给了他,还能让他欠份人情,都在一个体系内,没准都有求人的时候。” 楚牧峰看着若有所思的三人缓缓说道:“你们几个以后迟早都会出去独挡一面,做任何事情都要记得雨露均沾,可千万别吃独食,做个招人嫉恨的人。” “是!” 东方槐三个人恭敬受教。 …… 当天下午。 从姑苏回来后,楚牧峰便一路直奔力行社总部,面见唐敬宗。 跟着,两人就一起来到局长办公室,当着戴隐的面,楚牧峰将这次的行动过程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 “这么说这次能完成任务,那个江湖中人是有功的。”戴隐淡淡说道。 “是的。” 楚牧峰躬身说道:“这次能够完成任务,黄小邪是立下大功。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收入当个编外成员,为咱们力行社做事也不错。” “这些小事就不必跟我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戴隐无所谓地说道。 “局座,从姑苏带回来的那个东西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致命危险,您看是不是就地毁掉?”楚牧峰跟着说道。 “先放着吧!” 戴隐微微挑眉,一句话说出后楚牧峰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这种事难道说还需要自己来建议吗? 要么是在姑苏城就将那玩意给毁掉,既然没毁掉带回来,怎么安排处置就是戴隐的事。 “牧峰啊,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吧。”戴隐跟着话锋一转说道。 “是!” 等来到唐敬宗的办公室后,楚牧峰立刻从包中拿出来厚厚的两个信封递过去,恭声说道:“处座,这是这次出任务收缴的,局座那份儿您帮我给吧。” 会来事! 没有谁会不爱钱。 唐敬宗也不例外,他挑了挑眉头,很自然的就接过来塞进了抽屉中,然后笑眯眯地说道:“牧峰啊,这次你能顺利解决这个问题,局座特别满意,直夸选对人了。” “这都离不开处座您的大力支持!”楚牧峰立刻恭声应道。 “这是你的功劳,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也清楚局座的做派,他一向奉行的都是以军法治社,只要你立了功,一切都好说。”唐敬宗扬手指了指上面说道。 “是!”楚牧峰说道。 “行,回去去歇着吧!” “处座,卑职告退。” 楚牧峰从力行社离开,刚走到外面,路便被人给挡住了。 拦住楚牧峰道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声。 作为情报处行动科的队长,江声和楚牧峰的关系最近走的比较近,有什么话他也会无所遮掩地说出来。 就像是现在。 “老江,这是你的那份,别嫌少,收着!” 楚牧峰都没有等到对方说话,就从兜中拿出来一个信封塞过去。 处理这种人际关系的事情,他现在是得心应手的很。 出一趟外派,你没有收获就算了,有,就要雨露均沾。 其实不只是江声,只要是力行社总部能够入了楚牧峰法眼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意思意思,将关系打点到位。 只不过有的是真金白银,有的就是从姑苏城带回的那些土特产。 “谢了!” 江声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后,扫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走吧,找个地方聊两句,有件事和你说说。” “好啊,就对面茶楼吧!” 楚牧峰心思一动,能让江声这样严肃对待,难道说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茶楼雅室。 “老江,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说吧。”坐下后,楚牧峰直奔主题问道。 “那行,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老楚,你的人出事了!”江声果断说道。 “什么?” 楚牧峰的心弦不由一紧,眼神锐利的问道:“我的人出事了?是谁?” “裴东厂和李维民,他们被人陷害了,仙人跳,如今人躺在医院里面。”江声这话说出来的刹那,楚牧峰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由于执行力行社任务的缘故,所以他还真没和警备厅那边联系,自然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嗨,你先别急。” 江声急忙拉住他,紧声说道:“他们虽然说躺在医院里面,但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罢了。你难道不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楚牧峰眯了眯眼,重新落座后,凝视着江声说道:“老江,说吧,将你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一说,我要知道详细经过。” 江声也没迟疑,直接说道:“其实这事我会知道也是巧合,因为我吧,正在调查一个案子,而这个案子当时就发生在那家酒店里面,然后这事是这样的……” 仙人跳! 竟然敢将这样的下三滥招数用在我的兄弟身上,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整件事其实也不能怪李维民和裴东厂,他们两人当时在那家如意酒店也不是去玩的,而是调查案件。 只是没想到提供这个案件线索的家伙,会玩一出仙人跳,用几个妓女羞辱两人不算,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揍了两人一顿。 虽然说最后他们没有抓走两人,但这种羞辱已经是既成事实。 昨天晚上目睹这事的人不少。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散播小道消息,说裴东厂和李维民是公权私用,说他们在如意酒店里面玩*女人,事后还不给人钱。” “最可恨的是,他们说那四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青楼女子,全都是良家妇女,说裴东厂两人是想要逼良为娼。” 江声说话的时候,楚牧峰脸色一片阴沉。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算计,是在下圈套! 裴东厂和李维民是谁的人?是我的人。 背后做这事的会不知道这个吗?肯定会知道。 知道还敢这样做,分明就是想要通过羞辱两人来打击自己的声望。 “看来是我最近表现的太过低调了,以至于让人觉得我好欺负。老江,你既然都调查到这里,其余的也应该有结论了吧?” “做这事的和幕后黑手都是谁你一定也清楚吧,告诉我,这个人情,我领了!”楚牧峰沉声说道。 “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所有人的资料。” 江声递过去一个档案袋,神色玩味地说道:“牧峰,别忘记,你可是咱们力行社的人,谁敢欺负你,就是在打咱们力行社的脸,千万别客气。” “谢了!” 楚牧峰将档案袋接过来,紧紧攥在手中。 “自己人,客气什么!” …… 西美医院病房。 在这里的病床上躺着的是两个被包裹得跟木乃伊般的男人,左侧的是李维民,右侧的是裴东厂。 两人的确是被打了,但还算好并没有内伤。 “真他娘的憋屈,没想到咱们竟然会被那帮混账玩意算计!”裴东厂的右手握拳,眼底闪烁出一股悲愤莫名的怒色。 “这事不能这样算了!”李维民冷声道。 一向不会轻易动怒的他,此时此刻是杀气腾腾。 裴东厂原本就是陪着他去办案的,可谁想竟然会被自己连累到。 想到因为自己,裴东厂也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李维民就羞愤不已。 “老华和老黄正在调查这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等到那时,咱们一定要好好出口恶气!”裴东厂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 “这事你想要闹多大?会不会给处长带来麻烦?”李维民迟疑了下说道。 “老李,你是刚跟咱们处长吗?你觉得咱们处长会因为这事怪罪咱们吗?” “不会的,他如果知道咱们被人坑了,肯定会更愤慨,要给咱们讨个公道。”裴东厂说道。 “说的对!” 砰! 一道身影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进来。 这自然是楚牧峰。 “处长!” 刚才还躺着的两个人赶紧挣扎着坐起来,情绪激动过后脸上都露出一种尴尬神情,眼光都不敢直视楚牧峰,满脸涨红地低下头。 “咦,刚才聊得不是挺热火朝天的吗?现在怎么不说了?”楚牧峰扫视过两人后道道说道。 “处长,这次丢人丢大发了。”裴东厂说话间就从床上爬下来。 “丢人?” 楚牧峰双手后负,眼神从两人身上划过后说道:“你们两个现在的模样的确是够丢人现眼。” “我之前是怎么和你们说的,我说这里是帝都,是天子脚下,不必北平城,你们做事都该多留个心眼,多想想再去做。” “可瞧瞧你们现在这样,哪里像是深思熟虑过的?” “你们两个在一起,还能被人给算计了!被人算计就算了,竟然还被他们打的鼻青脸肿!你们自己说说,这人丢的大不大?” “处长,这都是我的错,东厂是陪着我去才会变成这样的,您要是说责罚的话就责罚我吧?我全都承担下来。”李维民赶紧说道。 “老李,你要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裴东厂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然后盯着楚牧峰一本正经地说道:“处长,您放心,我们在哪里丢的人,就会在哪里捡起来!” “哼,这还像句人话!” 楚牧峰上前拎了拎纱布,带着几分关切问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不重!没事,那帮孙子就是给咱们挠痒痒!”裴东厂拍着胸脯说道。 “我也没事。”李维民大声道。 “没事的话就好,拆了纱布跟我走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走?去哪儿?”裴东厂有些愣神。 “去哪儿?” 楚牧峰看着两人,语气忽然间拔高,“裴东厂,我问你,我当初把你,华容和黄硕从北平城带过来的时候,你们三个可曾犹豫?现在可曾后悔?” “不曾犹豫!更不会后悔!” 裴东厂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处长,咱们弟兄跟着您过来完全是诚心诚意的,后悔是什么东西,我从来不知道。” “好!” 楚牧峰侧身看向李维民,语气加重,“李维民,你虽然不是我在北平警备厅带出来的,但你也是出身北平警界,在金陵这边更是我一手提拔的。” “还记得我以前提拔你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 “维民不敢忘记。” 李维民同样是二话不说就断然开口接话,“您提拔我的时候说过,只要我不做违法乱纪,不做违背良心的事,出了任何事都不要怕!” “不错!” 楚牧峰眼神如炬,气场强大的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人,都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楚牧峰从北平警备厅调到金陵警备厅是来做事的,不是来被人算计谋害的。” “你们也都是跟着我一心做事的好警员,好警员就不该被恶人殴打欺凌!” “谁敢动好警员,谁敢动你们,就是在动我楚牧峰,在挑战我的做事理念!在挑战咱们警备厅刑侦处的底线!” “咱们当警员的底线都被人挑衅!撼动!糟践!你们说我还能容忍吗?” 这番话说得李维民和裴东厂热血澎湃。 刚才还有的羞愧,这会儿全都变成了燃烧着的烈焰。 “你们两个要是说还能动的话,就跟着我去讨回公道!去向那些恶人宣战!去报仇雪恨!”楚牧峰面沉如水。 撕拉! 裴东厂一把就将绑在手臂上的绷带撕掉,情绪亢奋地说道:“处长,我跟着您去报仇雪恨!” “处长,走吧!”李维民也三下五除二就将纱布扯下扔在地上,大声说道。 “好,咱们走!” 楚牧峰走出病房后,在门口负责守卫的四个刑侦处的警员看过来的眼神也带着一种亢奋,他们这刻视楚牧峰如偶像。 “即刻通知华容、黄硕,让他们带人跟上,咱们去炸山!” 李维民从来没有感觉什么时候像是现在这样酣畅淋漓过。 他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感动和崇拜。 他又不是刚刚踏入官场的菜鸟,他早就被官场磨练出来。 恰恰因为这个,所以他更能真切的感受到楚牧峰刚才说的话,现在做的事,根本和收买人心无关。 楚牧峰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就这样做了。 这样的上司难道不值得自己追随吗? 裴东厂就更不用说。 他原本就是楚牧峰一手提拔起来的,眼中只有楚牧峰,其余人全都是渣。 他现在的想法十分简单,跟着楚牧峰去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处长,您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了吗?”李维民迟疑了下,快步凑上前问道。 “知道,跟着走吧!”楚牧峰平淡道。 “是!” 也就是十五分钟后,两辆车便从后面街道开过来。停在楚牧峰他们身边后,华容和黄硕从里面跳下来,急步上前。 “处长,华容奉命赶到!” “处长,黄硕奉命赶到!” 他们自然不是单独过来的,在两人背后带着的赫然是荷枪实弹的刑侦处警员,他们每个人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都充满着炙热。 只要楚牧峰在,他们就有主心骨。 “华容,黄硕,一天了,你们两人不会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调查到吧?怎么我才离开一阵子,咱们刑侦处就被人骑头上了?”楚牧峰双手后负淡淡问道。 “处长,搞仙人跳的四个女人已经被我们抓到,她们招供了,指使他们做这事的人是梅岭区分局的刑侦队队长高天德。”华容立即回道。 “高天德?” 楚牧峰嘴角翘起,不以为然道,“只是区区一个高天德的话,他有这个胆子敢跟我们作对吗?” “处长,您的意思是……”华容有些诧异。 “走吧,先去梅岭区分局!”楚牧峰挥手说道。 “是!” 然后楚牧峰就带着刑侦处一科和六科的人,在四位科长的陪同下,带着刑侦处的弟兄,杀气腾腾地奔赴目的地。 这里是金陵是帝都。 在帝都任何事做出来都要小心谨慎,都要有些章法,不能想要怎样就能怎样,任何随心所欲都会引来一场祸事。 所以楚牧峰他们的举动很快就被盯上。 无数老百姓瞧着这么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从身边开过去,都露出满脸诧异。 “这应该是警备厅的警员队伍吧?” “谁说不是那?就是警员,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去抓捕罪犯吗?” “应该是的,不然你以为他们要做什么?” 看热闹的老百姓压根就没有谁去多想别的,你总不能让他们去想楚牧峰这群人是去发动兵变的吧? 真要是兵变,就靠着一百来杆枪能成事吗? …… 梅岭区警备区分局。 副局长办公室。 在这里站着一个神情急促慌张的男人,他穿着一身警服,却坐立难安,看着眼前的副局长郑天良语气颤抖的说道。 “郑局长,您说那事不会引出什么麻烦吧?” “慌什么,能有什么麻烦?” 梳着油亮亮的中分,留着个一字胡的郑天良抽了口烟,漫不经心的瞥视了一眼紧张的高天德,轻描淡写说道。 “你当时是接到百姓举报过去的,对吧?过去后发现那种事情,怎么都要秉公执法,伸张正义,至于说后面的事,和你根本没关系,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高天德想想也是这回事,便收敛起来自己的恐惧害怕。 这事有郑天良这个高个儿在前面顶着,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那,跟昨晚做事的弟兄们交代清楚,嘴巴都给我放严实点,别灌两口马尿,就什么话都敢往外面说了。” “明白明白!”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哗热闹声。 听到声音的郑天良不由厌烦地皱起眉头:“是哪个王八蛋敢在咱们这里闹腾,你去瞧瞧,统统赶走。” “是!” 梅岭区分局前。 这里已经被刑侦处的人马团团包围,站在最前面的是楚牧峰,华容四个科长在两侧站着,目光怒视在门口站岗的警员。 “你们是哪个分局?来我们这边到底要干嘛!”门卫色厉内荏地问道。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们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吗?让你们局长邱尚明出来!”华容高高举起证件,昂首挺胸,放声喊道。 “是!是!” 门卫立刻扭头就去通报。 转眼间,几道身影就从分局里面跑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便服,看到楚牧峰后赶紧急匆匆的冲过来。 “谁让你们举枪的,都给我放下来!” 随着他的呵斥,门卫警员乖乖放下枪来。 他就是梅岭区分局的局长邱尚明。 虽然说不清楚楚牧峰好端端的怎么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过来自己这边,但他却清楚楚牧峰如今在警备厅的地位有多显赫。 这位可是深得梁栋品副厅长赏识,汪世桢厅长青睐的主儿,据说在内政部警政司也是有很深厚的关系。 所以虽然说两人同级,可邱尚明却不敢托大。 “楚处长,您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何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别伤了咱们的和气啊!”邱尚明客客气气问道。 “邱局长,我来你梅岭分局是索要说法的,今天要是说你们梅岭分局不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那我就会自己要个交代!”楚牧峰冷漠地说道。 “满意的交代?” 邱尚明有些懵逼,诧异的问道:“楚处长,能把事情说的再清楚点吗?您要说法?要什么样的说法?” “楚处长,要不咱们去里面说吧。” “好!” 楚牧峰点点头,就在邱尚明的带领下大踏步的走进去,很快这里就被戒严。 外面的人只能是看到这里被很多警员包围,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算什么事哎,难道咱们刚才都想错了?这帮人不是去抓捕犯人,而是来梅岭区分局闹事的。” “嘘,这可不能瞎说哎。” “还嘘啥嘘,大家又不是瞎子。” …… 里面会议室中。 邱尚明趁着人少的间隙,压低声音问道:“楚处长,你能给兄弟说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是兄弟御下不严有谁招惹到你?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事?” 不能怪邱尚明这样问。 谁让他已经看到了裴东厂和李维民,这两人明显是受伤的,而楚牧峰这么怒气冲冲,兴师动众的过来,肯定是给他们讨说法的。 “邱局长,去把高天德喊出来吧!”楚牧峰淡淡道。 高天德? 竟然是高天德闯出的祸事吗? 邱尚明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狠意,这个高天德仗着是副局长郑天良提拔起来的,经常是和他对着来。 虽然说他也想要早点拿下,但却一直都没有机会。 谁让郑天良在这个分局的话语权还是很强的。 混账高天德,我已经对你够客气的,你竟然还给我惹是生非是吧?行啊,祸是你闯出来的,就由你来摆平吧。 “高天德!” 恰好在这时候,邱尚明抬头看到了高天德就在门口,立刻高喊了一声,“你给我滚进来!” 原本就是出来打听消息的高天德,其实也是有些懵神。 不过在他看到裴东厂和李维民也在场的时候,脸色不由大变,心虚的他缩起脖子就要离开,可谁曾想竟然被邱尚明看到。 糟糕! 这么多人不叫,偏偏是叫我,难道说是那事暴露了吗? 带着一种心惊胆颤,高天德走进会议室来,故作镇定的问道:“局长,您找我有事?” “楚处长,他就是高天德!”邱尚明说道。 “高天德,认识他们两个吗?”楚牧峰微微抬起手指指过去。 “不认识!”高天德装模作样看了看,然后很光棍地摇摇头。 “那么你认识我吗?”楚牧峰指着自己鼻子。 “认识。” 高天德微愣后连忙说道:“您是咱们警备厅刑侦处的楚牧峰副处长,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但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还以为你会说也不认识我呢?” 楚牧峰讥诮一笑,“高天德,你知罪吗?” “知罪?什么罪?楚处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罪?您是在和我开玩笑那吧?”高天德吓得有些哆嗦连忙问道。 “开玩笑?你有资格让我开玩笑吗?” 楚牧峰嘴角斜扬:“裴东厂和李维民的事是你做的吧?” “天地良心,楚处长,他们两位到底是什么事啊,我根本不知道啊。”高天德脑袋晃得跟拨浪鼓般喊道。 “公权私用、目无长官、滥用职权、官兵当匪!任意一条都足以定你的死罪,你现在给我说你没有罪?” 楚牧峰冰冷的眼神从高天德身上挪开,看着邱尚明说道:“邱局长,你就是这样带队伍的?你的人就是这样胆大妄为吗?” 420、强势问罪 “我……” 邱尚明张口无言,他心里清楚的很,楚牧峰既然敢这样说,就证明人家是有真凭实据在手,不然以着人家的身份会来这样问罪高天德这样的小人物。 “高天德,你这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认错?”邱尚明扭头厉声喝道。 “邱局长,我真没犯什么错啊,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处长,我和您来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何故要这样冤枉我?”高天德故作悲愤地喊叫道。 “砰!” 就在高天德喊出这话的瞬间,一直留意着楚牧峰脸色的裴东厂猛地抬起右脚,狠狠踹过去。 毫无防备的高天德噗通一声便被踢倒在地。 高天德刚刚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叫嚷,就迎来裴东厂甩过来的一个大嘴巴子,打得他又扑倒在地。 “高天德,你当警备厅刑侦处是摆设吗?当你雇佣的那四个娘们是什么贞洁烈妇吗?还是当动手的那几个家伙我没查到他们的底细?” 裴东厂指着对方,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高天德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邱尚明则暗暗叹息:高天德啊高天德,你就是脑子被驴踢了的蠢货!你怎么就敢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呢! 你都敢算计到警备厅刑侦处的人头上? 关键是你做事还不过脑子,怎么就敢用手下人做事! 现在好了,被人查了实证,你连张嘴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对我而言,这是个好事,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你这个郑天良的左膀砍掉。 “高天德是吧,你就不要在这里演戏了,既然这事已经发了,就没有谁还能护住你。” “说说吧,在如意酒店找人算计裴东厂和李维民,这事是谁吩咐你做的?”楚牧峰坐下来,点了根香烟,慢条斯理地问道。 “楚处长,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邱尚明在旁边赶紧给自己开脱道。 “邱局长,我知道这事和你无关,但他是你的人,我借着你这地儿审问下这件事,不为难你吧?”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不为难不为难!” 邱尚明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楚处长,你尽管审问就是,天子犯法还要与民同罪,何况是知法犯法的警员。” “多谢邱局长支持。” 楚牧峰微微一笑,对邱尚明的配合还是很满意,毕竟说到底,两人都是平级,他没有道理说要求人家对自己必躬屈膝。 “楚处长,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虽然是上级,也不能这么诬陷人吧!” 高天德依然是死鸭子嘴硬。 “怎么,不认是吗?” 楚牧峰表现的很平静,一点都不意外,“高天德,其实你说不说我都已经查到了这事是谁做的,你是谁的人,谁提拔的你,这些都很难调查吗?” “你现在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幕后之人是谁,我可以对你不用刑。可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只能让你亲自尝尝审讯室那些刑具的滋味。” 高天德脸色顿变。 刑讯逼供吗?那自己就算是个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啊! “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说不说谁是主谋?”楚牧峰站起身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我……” 高天德张嘴哆嗦半天却没说出口来。 看到他还是这样,楚牧峰扭头冲着邱尚明问道:“邱局长,你们分局的郑天良副局长来了没有?” “来了!” 邱尚明心弦一颤,指着人群后面的一个男人就说道:“他就是!” 这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楚牧峰就是来找郑天良麻烦的。 所以随着郑天良被点名后,他身边站着的同僚全都齐唰唰的躲避开来,一下就被孤立,特别显眼的郑天良,只能是无奈地走过来。 “楚处长!我就是郑天良!”郑天良带着一副尴尬笑容说道。 “郑天良,你可知罪?” 面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副局长,楚牧峰一点客套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是刚才问高天德话般开门见山。 这下让郑天良有些愣住。 我好歹是这里的副局长,你楚牧峰虽然说官位比我高一等,但也不能说这样肆无忌惮的羞辱我吧? 上来就让我认罪?可能吗! 何况高天德不也没有招供吗? 毕竟他可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怎么敢背叛我,出卖我? “楚处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罪之有?”郑天良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的意思不简单吗?” 楚牧峰扬手比划了下,轻描淡写地说道:“裴东厂和李维民的事情就是你在幕后指使的,高天德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杆枪而已。” “郑天良,你有没有想过,像高天德这样的小角色,要是说没有谁指使,他怎么敢去做出这种事来?” “要知道,他算计的可是警备厅的两位正科长,他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 “楚处长,这事真和我没有关系。” 面对着楚牧峰的步步紧逼,郑天良的神情自始至终的都没有变化。 “高天德做的事那是他做的,不能说因为他是我提拔起来的,就说这事是我指使的吧?” “要是按照楚处长的思路,高天德还是我梅岭分局侦缉队的队长那,难不成这事也和邱局长有关系?” 该死的郑天良! 邱尚明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咒骂。 说你的事那,你扯上我做什么?难道你还嫌事情不够乱腾吗?祸是你闯的,你自己承担就是。 “是这样吗?” 楚牧峰扭头看向跪倒在地的高天德,“高天德,你现在听到郑天良是怎么说的了,你是准备死扛到底还是大义凛然的揭露?” “你如果揭露,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但你要是说死扛到底的话,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 高天德神情急速不安的变化着。 “楚处长,你这样做分明是在恶意诱导高天德说出你想要的供词,就算是他招供出来,这样的证词能信吗?”郑天良忍不住说道。 “也对。” 楚牧峰听到这话,竟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然后在郑天良的惊愕眼神中,猛地一拳挥出,低沉的撞击声中,刚才还站着的郑天良已经像是虾米般蜷缩着身体倒下。 这一拳,让所有人当场愣住。 你楚牧峰做事也未免太过霸道了吧?郑天良好歹是我们梅岭分局的副局长,你竟然二话不说就动手,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们梅岭分局的颜面何在?何况你是没有证据的,怎么就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耍威风。 邱尚明眼皮猛颤。 “楚牧峰,你敢打我?” 双手握着肚子的郑天良抬起头来,充满羞愤地喝道:“我是梅岭分局的副局长,是党国任命的公职人员,你眼中还有没有党国?” “弟兄们,你们都看到了,他楚牧峰仗着自己是警备厅的,就这样羞辱咱们分局的,你们能容忍这种事吗?” “哗啦。” 随着郑天良的喊叫声响起,那些和他关系走的近的警员不约而同地全都向前迈出一步,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 “你们干什么,都退下!”邱尚明连忙挥手阻止。 “呵呵,有点意思。” 楚牧峰看到这幕后,神色玩味的扫视全场,然后冲着邱尚明说道:“邱局长,之前有人说你们梅岭分局是有内讧的,说是什么不团结,现在看来,谁这样说谁就是在造谣生事,以后谁要再敢说梅岭分局不团结,我第一个不信。” “楚处长,请您谅解他们的鲁莽。” 邱尚明狠狠一眼瞪过去后,急声说道:“楚处长,他们没有那个意思。” “哼!” 楚牧峰冷哼一声后,冰冷嘲讽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所有碰触到他眼神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脑袋来,好像刚才的英勇不过是幻觉。 “郑天良,你觉得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吗?你觉得我真的只是因为这事找上你的吗?” “你错了,你的事儿发了!华容!”楚牧峰淡淡道。 “在!”华容大步走上前。 “将郑天良带回警备厅。”楚牧峰说道。 “是!” “我看你们谁敢?” 郑天良蹭地就从地面上站起来,跟着从腰里抽出手枪,枪口直勾勾的锁定着楚牧峰,咬牙切齿地说道。 “楚牧峰,看来你今天是非要栽赃陷害给我,好啊,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现在有本事动我一下试试?你敢动,我就送你上路!” “愚蠢!” 看到这幕的邱尚明心底是暗暗幸灾乐祸。 闹吧闹吧,郑天良,你越是这样闹,越是离死不远。你走了,这梅岭区分局的大权我就能彻底掌控住。 但他表面却是不敢流露出这种想法,而是很愤怒地吼道:“郑天良,你疯了吗?你怎么敢拿枪对着楚处长,还不赶紧放下来!” 傻眼的还有那些分局的头头脑脑。 他们是觉得这事有些离谱过分,但却没谁能想到郑天良敢这样做,你这样当众拿枪指着楚牧峰,就算是没罪也变成有罪了。 “楚牧峰,你是不是要逼我!” “咔嚓!” 从进门后就一直留意着郑天良的黄硕,一直就在郑天良背后,为的就是防范这家伙狗急跳墙。 现在看来自己的戒备是对的,就在郑天良打开保险,准备将子弹上膛时,他便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一个利索地反扣手腕,郑天良的胳膊当场就被卸下,手枪也掉在地上。 “啊!” 郑天良发出一伸惨烈哀嚎。 “铐住!” 两个刑侦处的警员就冲上前来,很利索的将郑天良反扣住。 在被铐住的同时,郑天良像是一下想明白般,冲着楚牧峰喊叫道。 “楚处长,刚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错了,我向您赔礼道歉,我说,我全都说。” 没谁不怕死。 郑天良也不例外。 之前要是说自己的装腔作势能吓唬住楚牧峰,让他退让一步的话,这事到最后总是能有办法解决掉。 可如今看来自己非但是没有能得逞,反而是被楚牧峰占尽上风。 楚牧峰是谁? 在北平警备厅就是杀伐决断的人物,来到金陵警备厅后更是屡破奇案,抓获很多间谍,在厅内和内政部警政司都是赫赫有名的红人。 更有人说楚牧峰手上杀过很多人,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不怕屠夫狠,就怕屠夫有官身。 一个有官身的屠夫将会爆发出来何等强势的杀伤力,那是难以想象的。 郑天良是谁?他自己清楚,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小人物,是全赖着背后那位的提拔,才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要是说没有那位在,自己连个屁不是。 可问题是,郑天良比谁都清楚,自己后面那位在楚牧峰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楚牧峰的后台,绝对比那位还硬。 现实就是这么直白残酷。 不低头就是死。 “你想要招供是吧?” 楚牧峰听到这话,丝毫没有动容,眼神冷漠地看过来,“郑天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清楚吗?你真的认为你们做的龌龊事就没有谁知道吗?” “你现在想要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想要换取你的一线生机,晚了!” “楚处长,饶命啊!”郑天良哭丧着脸喊叫道。 “邱局长,看在咱们同僚一场的份上,帮我跟楚处长说说吧。” 邱尚明冷漠旁观。 “邱局长,我要是没有调查错的话,你们梅岭分局外向北五百米就是水木商贸对吧?”楚牧峰无视掉求饶的郑天良平静问道。 “水木商贸?” 郑天良在听到这个的刹那,顿时如丧考妣。 他现在算是真的知道,楚牧峰刚才没有说谎,人家是真的清楚自己的幕后主使是谁。 完蛋了! 这一切都完蛋了! “水木商贸?” 邱尚明在听到这个后一下就明白过来,原来郑天良会做出这事,敢情是水木商贸的人在指使。 也对。郑天良能在梅岭分局耀武扬威,不就是靠着水木商贸那位的撑腰吗? “对,水木商贸就在我们分局外面。” “多谢。” 楚牧峰拱拱手,转身向着会议室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邱局长,这里的事情就麻烦你善后,郑天良和高天德都要关押起来,稍后我的人会带走提审。” “行,没问题!” 邱尚明好歹都是这里的局长,手臂一挥,自然就有人上前来将郑天良和高天德押下去。 与此同时他都没有迟疑的意思,便从后面追上前来,和楚牧峰并肩而走。 “楚处长,我们分局收到举报,说的是这个水木商贸涉嫌走私犯罪,逼良为娼,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收集证据,如今证据确凿,我就和你一起去抄了这个公司吧!”邱尚明满脸热络地说道。 “邱局长,你想好了?”楚牧峰玩味的望过来。 “想好了!” 邱尚明趁着人少的时候,冲着楚牧峰低声说道:“楚处长,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我邱尚明就跟着您混了,今天这事就当做是投名状,您放心,我会处理好水木商贸的!” 楚牧峰深深打量了对方两眼,点点头:“那就一起吧!” 邱尚明的言行鲁莽吗?冲动吗? 当然不是。 邱尚明能不清楚自己今天只要这样做了,就相当于是上了楚牧峰的大船,将会成为楚牧峰这边的人。 即便楚牧峰未必会这么快信任自己,但在外人眼中,自己已经是打上了楚姓标签。 他也清楚这样做了,肯定会得罪水木商贸背后的那位。 但这些又如何? 邱尚明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这样做的,他不是说今天看到楚牧峰才突然有了这个想法的。 原先的靠山退下后,重新找个靠山后台,是他一直以来都想去做的事。 在官场中混,没有靠山后台,靠着一腔热血去闯荡,根本就是个笑话。 在所有人中,邱尚明最看好的就是楚牧峰。 楚牧峰有着深厚的背景。 只凭这点邱尚明就觉得选择没错。 要不说这官场中就没有说谁是蠢货谁是白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楚牧峰能想不到这点吗?他也能想到。但还是答应了邱尚明,为什么? 因为在过来之前,他也曾翻阅过梅岭分局的档案,知道邱尚明的底细。 一个做事缜密却又没有根基的局长,难道楚牧峰不想要吗? 两者算是一拍结合。 一群人气势浩荡的杀向五百米外的水木商贸。 与此同时,梅岭分局的监牢中。 被关押起来的高天德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郑天良问道:“郑局长,您说咱们这次能够躲过去这场劫难吗?” “等着瞧吧!” 郑天良闭着双眼,脸色铁青的说道:“楚牧峰未必能捞得好处,要知道水木商贸的老板是谁,那可是关木森!” “关木森是谁?他背后站着的是谁,你应该清楚的吧!” “是。” 高天德有些紧张的心听到这个稍微放松些。“这里好歹是天子脚下,楚牧峰只不过是一个刑侦处的副处长,您说的对,他未必敢把关系闹得太僵!” “等着吧,我就不信梅岭分局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那位现在还能没有收到风声。没准已经做好安排,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郑天良咬牙切齿的说道。 希望是一出好戏,别给演砸。 …… 水木商贸。 这家公司是做商业贸易的,当然表面上是这些,至于说到背地里是做什么的,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作为这里的老板,关木森可谓是个能人,但他这个人有一点不好,睚眦必报。 只要是他盯上的人,就别想安生。 没办法,人家敢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谁让人家有一个强硬的后台。 此刻,他刚刚在办公室中对完账单,放下那本做好的假账,满脸笑容道:“老廖,上个月咱们公司生意不错,这是给你的赏金,拿着吧!” 关木森跟着丢过去一个信封。 “多谢老板!” 老廖是个年龄大约五十来岁,有些秃顶的老人,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和关木森喜欢穿西服不同,他一直都穿着长袍。 他叫廖本义,是水木商贸的经理,也是关木森的军师。 “这个月继续加把劲,争取到月底的时候业绩再创新高。”关木森顺手端起面前的红酒杯,晃了晃,喝了一口,美滋滋地说道。 “明白明白!”廖本义点头笑道。 就在这时门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关木森不由得皱起眉角,不悦地说道:“怎么这么吵闹?” “难道都忘记我是怎么说的?安静!我的办公区域一定要保持安静!” “我这就去瞧瞧!” 说话间廖本义转身就往外面走去,只是当他刚刚走到门口,都没有来及开门的时候,房门便从外面被蛮横地推开。 砰! 猝不及防之下廖本义被房门一下撞中鼻梁,疼得他顿时捂着鼻子蹲下身子,两道鼻血是止不住往下流。 “他娘的,是那个王八蛋?不知道敲门吗?” 廖本义头都没抬张嘴就骂,可这话刚骂出来,一股强烈的力量就传来,他脑袋被一脚踢中,身体像是皮球般滚出去老远。 “哎呦喂!” 廖本义跌倒在墙角处,龇牙咧嘴地喊叫,但当他看清楚门口出现的阵容时,到嘴边的咒骂声一下就憋住,再也不敢喊叫。 为首的是楚牧峰。 旁边站着跟随的是梅岭分局局长邱尚明。 后面则是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员。 看他们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再敢叫骂,那就不是碰破鼻子那么简单。 “你们要干什么?” 关木森在看到楚牧峰的时候,瞳孔忍不住一缩,眼底迸射出两道阴鸷狠光,问出这话后,下意识地看向邱尚明。 “邱局长,您这兴师动众的过来,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关木森,你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违法事发了!”邱尚明冷声道。 “违法事?” 关木森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然后在笑声消失的同时,神情陡然凌厉地喝道。 “邱尚明,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告诉你我干了违法的事了?要是没有人证物证,你这么说就是在诬蔑我,是在泼脏水,怎么,欺负我是个商人吗?” “你……” “邱局长,今日这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楚牧峰摆手打断邱尚明,上前几步,扬手指着对方道:“关木森,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眼光是有所晃动的,你分明是认识我的,现在却装作不认识。” “怎么?你觉得这样转移话题,就能逃得掉吗?” “你谁啊,这话什么意思?”关木森似乎故作不解地问道。 “啪!” 楚牧峰二话不说,跟着就是一个大耳光抽过去。 关木森压根就没想过楚牧峰会这样做,猝不及防下被打得是眼冒金星。 捂着涨红的面庞,关木森满脸羞怒地吼道:“楚牧峰,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白痴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楚牧峰无视掉关木森的阴狠眼神,嗤笑道。 “我叫关木森,我老子是关泽,是你们警备厅的副厅长!” “楚牧峰,你今天敢这样折辱我,你就等着被我收拾吧!”关木森宛如毒蛇般地注视着楚牧峰。 “白痴!” 邱尚明心底默默的祈祷着。 关木森啊关木森,你就一点脑子都没有吗?你觉得楚牧峰今天会找上你门是无缘无故的吗? 郑天良做的那些事是肯定被调查出来了,人家是掌握着证据过来的。 你现在要做的除了妥协还是妥协,赶紧低头求饶没准还有一条活路。 现在倒好,直接把你老爹搬出来。 你当楚牧峰怕你老爹吗? 背后有着梁栋品撑腰的楚牧峰,何惧关泽这么一个没有实权的副厅长? 这事真闹开,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 你伙同郑天良设计陷害裴东厂和李维民两个侦缉处的科长! 这种事说到哪里都容不下。 “嚯,我当是谁那,原来关泽是你老子。你刚才不是还说不认识我吗?怎么一巴掌后就能喊出来我的名字,还敢威胁我了。” “关木森,你好大的狗胆!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什么行为?你这是在毁掉我党国的根基!你是我党国的罪人!”楚牧峰陡然间声色俱厉的喝道。 “什么党国罪人?楚牧峰,你不要危言耸听!”关木森赶紧反唇相讥。 “危言耸听?” 楚牧峰抬手指着裴东厂和李维民说道:“他们两个都是我警备厅的警员,是第一科室和第六科室的科长。” “他们跟着我抓捕罪犯,负责维护帝都秩序安全;他们跟着我追拿岛国间谍,捍卫国家利益,可你做了什么人,竟敢设局坑害殴打他们,败坏他们名誉!” “你这不是在毁我党国根基吗?你这是想要让我党国所属的警员部队名誉尽丧!你这是想要让我警员部队成为全民公敌!” “你这就是在资敌!” “你想要毁掉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再追拿帝国间谍,你这是在拿着国家利益开玩笑,我现在怀疑你已经被岛国策反。” 楚牧峰最后这话说出来后,关木森的脸色顿变。 被岛国策反? 这样的罪名可不能被坐实,只要坐实到时候不要说是他,就连他老子关泽都会受到牵连。 在这个年代,间谍罪是不用审判的,是能够直接枪毙的。 421、看破不说破 “果然不愧是杀伐决断的楚处长!” 旁观的邱尚明眼底露出一抹赞叹,跟随着这样的人何愁不成事? “你……你不要栽赃陷害,我没有被岛国策反,我不是间谍。” 关木森气的身体颤抖,脸色涨红,手指哆嗦着喊道:“楚牧峰,你这是公报私仇,你这分明是滥用公权,我告诉你,今天你是休想动我的,我不会跟着你走!” “让让,都让开。” 就在办公室的氛围陷入到僵滞中的时候,几道脚步声突然间从门外响起,随即一道身影就硬生生的挤进来。 这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进来后,目光扫视了一圈,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关木森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喊叫起来。 “赵秘书,他们想抓我走,你快来主持公道。” 赵秘书就是赵申集。 赵申集就是关泽的秘书。 这里发生的事,的确已经传到了关泽耳中。 他原本是不当回事,不过后来在知道这事和郑天良有关,和关木森有关系的时候就紧张起来。 等到他从关木森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场就劈头盖脸的怒骂了一顿。 “你不要节外生枝,这事我会处理。” 这就是关泽在楚牧峰到来前给关木森说的话,他也想过让关木森逃走,但后来一想这没可能。 楚牧峰做事多周全,他既然已经瞄准了关木森这个幕后黑手,就断然不可能给逃走的机会。 不逃走怎么都好说,只要一逃,这事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赵申集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 “闭嘴!” 赵申集狠狠瞪视了关木森一眼后,当着楚牧峰的面还敢嚷嚷,等到关木森识趣地低下脑袋,他便冲着楚牧峰满脸笑容地拱手说道。 “楚处长,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楚牧峰瞥视了一眼,冷冷说道:“你也配?” 赵申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 一种浓烈的羞辱盘旋在他脑海。 楚牧峰竟然一点颜面都不给?就这样折辱自己的颜面! 他难道不清楚自己过来代表的是关泽吗? 他这样做分明是不准备给关泽颜面!你个混账玩意,简直太豪横了! 可这种话他只敢藏在心里怒吼,绝对不敢当面表露。 楚牧峰是谁? 那可是警备厅正当红的实权派,就自己这样的角色要不是靠着关泽的话,哪里够资格和人家在这里理论长短。 “楚处长,有些话还是私下里说吧。”赵申集上前两步,有所暗示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想说让我放了关木森?不管这件事吗?” 楚牧峰一针见血的说道,丝毫没有藏藏掖掖的想法。 “楚处长,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明说了。关木森是关厅长的儿子,这件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想你不能带走他!” 赵申集眼瞅着楚牧峰这样不给颜面,也就懒得再委曲求全了。 “哼!” 楚牧峰不屑于和赵申集在这里理论,淡然说道:“华容,抓人!” “是!” 那边的华容就立刻开始行动。 见此情形,赵申集脸色大变,“楚处长,你非要把事情闹僵吗?” “我说你有完没完。” 早就瞧赵申集不顺眼的黄硕,踏步走上前来,满脸嘲讽地说道:“我们刑侦处怎么办案,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 “楚处长,你不能带走关木森。”赵申集大声喊道。 “为什么?” “因为关木森涉嫌偷税漏税,已经被我们早就盯着了,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带他回去接受调查的!”赵申集张嘴说道。 这话喊出后,全场俱静。 每个人的眼神都玩味的看过来,看的赵申集脸色有些尴尬。 “还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邱尚明无语地摇摇头。 “听到没有?赶紧给我松开手铐,我要和他们回去接受审问。”关木森挣扎着大声喊道,眼底涌动着一股兴奋光芒。 “就这样?” 楚牧峰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似的,看着赵申集平静地问道。 “楚处长,请您谅解,我这就要带人走了!”赵申集说完一摆手,跟随着他过来的几个警员就要进来带人。 “我有答应吗?”面对赵申集这种反客为主的举动,楚牧峰挑起眉角说道。 “楚处长,您什么意思?” “回去告诉关副厅长,我刑侦处办案还轮不到他来干涉,等我这边先完事了才轮到他。” “华容,抓人!”楚牧峰扬手说道。 “是!” 关木森做梦都没想到楚牧峰敢这样肆无忌惮,连关泽的颜面都不给,就这样硬碰硬地顶撞。 他想要挣扎叫嚣,可华容又怎么可能跟他客气,两个肘击过去,他一下就乖乖闭上嘴,疼得满脸苍白,再也不敢吭声了。 “收队!” 华容在楚牧峰背后大声喊道。 “主任,现在怎么办?” 几个警员满脸无奈地问道。 “能怎么办,先回去吧!” 被问话的赵申集是满脸郁闷,暗暗念叨:“关木森啊关木森,你说说你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楚牧峰这个疯子。现在闹成这样,除非厅长出面,不然谁能救你。” 水木商贸外面。 “邱局长,把这里查封了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明白,我这就去做,郑天良和高天德随时可以押往警备厅!”邱尚明心领神会地说道。 “好!” 楚牧峰转身离开。 目视着楚牧峰的背影消失,邱尚明一下就感觉底气十足,转身大手一挥说道:“来人,即刻给我将水木商贸查封!” …… 警备厅,副厅长办公室。 当赵申集回来将今天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后,补充着说道:“楚牧峰那边是一点都没有想要给您颜面的意思。” “在我已经说出来要将关少带回来审问之后,他都不管不顾,强行将人抓走,现在人应该就在刑侦处。” 咔嚓! 盛怒之中的关泽一下就将铅笔掰断,满脸戾气。 他是没想过关木森会这样鲁莽,但更加没想到楚牧峰做事会如此蛮横。 居然连自己安排赵申集过去都不给颜面,还这样蛮横的将关木森抓走,这就是在赤*裸*裸地扇自己脸啊。 “郑天良呢?”关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应该也被带回来了。”赵申集说道。 “什么叫做应该?你现在就去调查这事,然后想办法给郑天良带句话,就说让他把整件事都背起来,回头我会对他有所补偿的。” “这事只要郑天良全都揽下,我就可以和楚牧峰好好周旋。”关泽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虽然恼怒,但是没有慌乱。 “是,我这就去。”赵申集应声转身离开。 “不能让楚牧峰无限期地扣留着阿森,我要去救他出来。” 关泽起身就走出办公室,直奔刑侦处而去。 …… 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正在向梁栋品汇报今天的行动,他事前没有禀告就算了,事后要是说还知会一话,就有点过了。 “梁哥,这就是整个事情经过。”楚牧峰说道。 “你呀!” 梁栋品无语地瞪视了一眼,“你明知道关木森是关泽的儿子,还敢这样做,你就不怕关泽那边找你麻烦给你穿小鞋吗?” “我事前并不知道关木森的底细,但这事谁让是他故意找茬的呢?” “您也看到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为难谁,可偏偏是他关木森竟然敢设计陷害我的人。” “我要是说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不能给他们讨个公道的话,以后还怎么带领队伍?”楚牧峰表现得很是义愤填膺。 “梁哥,您给评评道理,他关木森怎么敢这样做?” “我为党国尽心尽力的做事,我的人更是在抓间谍的时候冲锋在前,可现在关木森竟然敢玩出这种花招,折辱他们两人的形象和名誉,我岂能容忍?” “再说他这样做,何曾将厅长您放在眼里?但凡是稍微有点尊重您的话,也不敢这样无法无天的做出这种事,来坏咱们刑侦处的名声。” 梁栋品的确也是很恼怒。 关木森会这样做的原因他也清楚,无非就是想要替关泽出口恶气罢了。 可你关木森做事就不动动大脑吗?楚牧峰是你能随便挑衅的吗? “你想要怎么样做?”梁栋品直接问道。 就这事你总不能说将关木森给整死吧? “赔礼道歉!物质补偿!只要关木森愿意登报申明所有事都是他做的,是他在背后算计了李维民和裴东厂,那我可以既往不咎。”楚牧峰淡淡说道。 “登报声明?” 梁栋品念叨了一句,抬手指过去说道:“你呀,这招也够狠的,真的要是登报道歉,你让关泽的老脸往哪里搁?” “那是他的事,反正现在我是占着理,谁来说都不怕。”楚牧峰气呼呼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我来处理吧。” “多谢厅长。” 就在楚牧峰离开后没有多久,关泽便来到了这里,见到梁栋品后,也没有任何拐外抹角的意思,直接了当说道。 “梁厅长,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我想要带走小儿,不知道你这边方不方便?” “关厅长,这事有点难办啊。”梁栋品放下文件说道。 “难办?” 关泽脸色一下就变暗,“有什么难办的?怎么就难办了?侦缉处是你分管,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梁厅长,楚牧峰他公然当着众人的面,在梅岭分局闹成那样,成何体统?事后又跑到水木商贸将关木森抓回来!” “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的?他们都说这是楚牧峰在公报私仇?是在耀武扬威?这里可是帝都金陵,不是他以前待着的北平城,他这样肆意的做事,还有没有想过后果?” “梁副厅长,楚牧峰是你的人,差不多就行了,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听得对方一阵抱怨的梁栋品,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波澜不惊地说道:“关副厅长,到底是谁在毁坏警备厅的声誉,你是心知肚明的。” “就这事,我还真是站在楚牧峰这边,要替下面人讨个公道。” “你……”关泽蹭地就站起身来。 “我这就去找厅长说理!” “悉听尊便!” 梁栋品也没有想要将条件在这时候开出来的意思,随意摆摆手,“去吧,最好是能请厅长来裁断,那样我也能省事。” 厅长办公室。 汪世桢刚才也收到了楚牧峰这番行动的消息,也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真的,在知道这个事后,他也是一头鬼火。 关泽你就是这样教导子女的吗? 难道说上次的事对你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你瞧瞧,如今整个金陵警界你还有人吗?你的人要么是被调走,要么就是被干净利索地拿下。 原以为你会学乖,谁想还会发生这种破事,真是不让不省心啊! “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敲响,汪世桢抬头说了声进来后,关泽的身影便冲了进来。 刚进来,他就怒气冲冲地喊道:“厅长,这个楚牧峰您到底管不管?他梁栋品就这么纵容他肆无忌惮的闹事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看到关泽的模样后,汪世桢有些不经意的挑眉,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关泽,我可是警备厅的厅长,你一来就大呼小叫,还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楚牧峰有什么事?”汪世桢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不冷不热地问道。 “您难道还不知道吗?就在刚刚,他公然带人去梅岭分局闹事,将那里的副局长郑天良带走审问,而且还冲到水木商贸公司,将关木森带回来审问。” “期间更是动用了暴力手段执法,造成了很严重很恶劣的影响。”关泽不加犹豫,一盆脏水就这样狠狠的泼到楚牧峰的脑袋上。 “哦,是吗?竟然有这种事,那好,我会责令梁副厅长调查的!”汪世桢打着官腔说道。 “厅长!” 听到汪世桢竟然这样说时,关泽就知道汪世桢是没有当回事,他这官话打的太明显了。 他略显迟疑了下,跟着有些局促地说道:“厅长,水木商贸的老板关木森是犬子,您看能不能先让楚牧峰将犬子放出来,其他的都好说。” “是你儿子?” 汪世桢故作诧异地扬起眉头:“你怎么不早说那,早知道是你儿子的话,何至于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 “不过老关,你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难道说他不知道李维民和裴东厂是咱们警备厅刑侦处的人吗?他这样做摆明是在恶意抹黑警备厅的形象。” “这个!” 关泽没想到汪世桢会这样定性这事,心里感觉哇凉哇凉的。 是啊,自己还是有点太过鲁莽了!别说现在自己是无权派,即便是放在以前,当着汪世桢的面,自己也没有话语权不是。 你抱怨发牢骚可以,但要是说想要逼迫他出面为你做事,不可能。 梁栋品和自己,谁都知道会选择谁。 “行了,这事我来帮你说说吧,毕竟都是咱们警备厅内部的事,家务事就内部处理,不要徒增笑柄,惹得外面人笑话。”汪世桢察觉到关泽的垂头丧气后笑了笑道。 “那一切就拜托厅长了,刚刚是我有些唐突了。”关泽赶紧放低姿态说道。 “好说好说。”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 毕竟这事汪世桢也不想闹得太离谱,闹的过分夸张的话,他这个警备厅厅长还得出来收拾残局。 所以说结果就是按照楚牧峰要求的那样,关木森登报声明,赔礼道歉,与此同时还拿出来八千法币的赔偿金来,这事才算结束。 …… 入夜,关家书房。 鼻青脸肿的关木森满脸不忿地坐在沙发上面,愤愤地抱怨道:“父亲,您怎么就让我答应了楚牧峰提出来的条件,就那些条件多丢人。” “说真的,这事要不是你应允下来,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我的这张脸都没地方放了。” “阿森,你爹也是为你好,你就少说两句吧。”母亲在旁边拉了拉关木森的袖子说道。 “别拦着,说,你让他说,我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关泽一下就将茶杯摔在桌面上喊道。 “父亲,其实我会这样做,完全是想要替您出口恶气而已。” “您之前不是被楚牧峰背后的人搞得灰头土脸吗?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关家是不好欺负的,不管是谁,别想随随便便骑在咱们脖子上面拉屎撒尿,我……” “闭嘴!” 关木森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关泽蛮横打断,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喊道:“你是白痴吗?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离谱吗?” “你现在胆子够大啊,居然敢设计陷害警备厅刑侦处的两个科长,你这完全就是在玩火**!你这哪里是在帮我出气,你这是在坑我啊!” “我……” “你什么你?” 关泽都没有给关木森继续说话的机会,跟着咆哮道:“你就是一个猪脑子,你都不想想,我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人,你能对付吗?” “只为了出一口气,结果反而受了一肚子气,还把脸面都丢光了,你自己说说,这一切值得吗?” 关木森是欲说无语。 愣了愣,他不甘心地问道:“父亲,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不这么算了,你还想要怎么样?事已至此,难道还想翻盘吗?” “从今天起,你要给我禁足,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关泽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好吧!”关木森垂头丧气。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你实力不如人,拳头没对方硬,就不要想着挥过去伤人。 对方没有要你小命已经是够给你面子,要是再敢想着报仇雪恨,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 大唐园叶家。 赵仰今晚是前来这里拜见叶鲲鹏的,两人是一起吃了晚饭的,吃着吃着就说起来楚牧峰今天的一番作为,赵仰是双手称赞。 “在帝都中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得有这样的魄力,要让人知道你是不好欺负的,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要不然发生这事,倘若到最后一句话都不说,忍气吞声的话,最后还有谁愿意跟着?老师,您说是吧?”赵仰笑眯眯道。 “我没说猴崽子做得不对,我只是想那个关泽会怎么做。”叶鲲鹏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缓缓说道。 “关泽?” 赵仰不屑的挑起眉角来,“一个在警备厅无权无势,只挂着一个空名的副厅长,能有什么能耐?就算是再恼怒,也得乖乖忍着。” “希望他能聪明点吧!” …… 力行社,情报处。 唐敬宗也知道了这件事儿,不过他表现得很淡然,根本没将这事放在眼里。 “哼,居然跑去找楚牧峰的麻烦,也不掂量下自己的斤两,活该丢人。” 唐敬宗翘着二郎腿,抽着烟云淡风轻地说道。 “处座说的对!” 江声笑着附和道:“关泽那老家伙估计也正郁闷呢,赔钱不说,还丢了面子,他能不气吗,没准这会儿正在家里打儿子玩呢。” “自作孽不可活。” 唐敬宗无所谓地掐灭烟蒂,站起身往外走去。 江声亦步亦趋跟随其后。 …… 同样被这事惊到的还有中央警官学校的教育长李五省。 他今晚是受邀参加一个酒会。 在酒会中听说这事后,他冲着跟随自己过来的训导处主任张道池说道:“怎么样,听到没有?楚牧峰此子羽翼已丰啊。” “是啊,没想到之前还只是咱们学校一个学生的他,如今竟然能够变的这么强势,已经能够带着手下,在金陵城中这样肆意寻仇。” “不过教育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像他这样的年少轻狂所为,肯定会被人记恨上,迟早会有麻烦缠身。”张道池小声说道。 “是吗?” 李五省深深盯视了张道池一眼后,转身就开始举杯跟人应酬起来。 张道池被这一眼瞧的有些懵神。 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吗? …… 皇胄大街楚家。 楚牧峰今晚是在家里宴客的,宴请的就是刑侦处的四位科长。 随着酒席开始后,楚牧峰端起酒杯,笑吟吟的说道:“其实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今晚咱们就是随意点。” “处长,这次的事要谢谢您,要不是有您的话,我和东厂就算是查出来是谁所为,也未必能报仇雪恨。” “在这里,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酒!”李维民举着酒杯充满感动地说道。 “处长,还有我!”裴东厂同样举起酒杯。 “好,干了!” 楚牧峰没有迟疑的意思,很利索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干掉这杯酒后,楚牧峰便从包里拿出个袋子,丢到桌上,笑着说道。 “这是关木森的赔款,你们几个分了吧。老华和小黄少拿点,毕竟你们没有受皮肉之苦哦!” “处长,您不用给我们的,拿这样的钱我感觉烫手。”黄硕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有什么烫手不烫手的?” 裴东厂倒是无所谓的直接塞给黄硕,“咱们都是兄弟,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处长给你就拿着便是,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那我就收下。”黄硕不再迟疑。 “这就对了!” 楚牧峰笑着说道:“你们跟着我当差办案,咱们不但是要升官,更是要发财。” “不过要发正义之财,那些邪门歪道,鱼肉百姓的财不许碰,知道吗?” “是!” “行了,吃吃吃!” 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但裴东厂和李维民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敬酒,他们只能是通过这样来表示心中的感激。 …… 次日清晨。 楚牧峰这边刚走进警备厅办公室没有多久,梁栋才便找过来,嬉皮笑脸的坐下来后,笑着说道。 “老楚,昨晚碰见林御了,他说有点事想要和你说,你这边什么时候有时间见见他?” “林御要见我?” 楚牧峰微愣后很随意地说道:“那就中午吧!一起见见!” “好!” 中午,玄武区一家饭馆包厢中。 楚牧峰见到了等候已久的林御,等到三个人坐下后,后者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楚少,我想要和您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楚牧峰问道。 “我想吞了水木商贸!”林御语出惊人。 “吞掉水木商贸?怎么讲?” 楚牧峰颇感意外,林御你不会是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所以说今天就想要将水木商贸吞掉吧? “楚少,我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也清楚了水木商贸现在的处境。其实我也不是说因为昨天您做出来的事情才会这样想的,而是我早就盯上了这家公司。” “我发现这个关木森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手下颇有能耐,竟然能将走私玩的那么熟练。”林御说道。 “走私?你是说水木商贸涉嫌走私?”楚牧峰眉角挑起。 他昨天收到的资料没有提到这点。 “对!” 林御直接说道:“水木商贸真正有价值的买卖其实就是走私,他们走私药品,走私矿产,走私所有有价值的东西。” “我那已经将他们的走私路线摸透,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锦绣这边要是说能将这条线也吞掉的话,对咱们今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锦绣有没有走私? 有。 这点林御之前就给楚牧峰禀告过,而对这种事楚牧峰是无所谓的态度。 在这个年代,走私其实是很常见的事,可谓是大家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只有走私,才能够发展壮大,才能够培养起来属于你的嫡系力量。 不走私,何来钱? 不说别的,就说军统说戴隐,不也是靠着走私才能维持住庞大的军统机构,才能够让军统成为世界一流的情报组织。 “吞掉水木商贸的话,我支持。”梁栋才在旁边发表意见。 “梁少同意就好。”林御微笑道。 “为什么不同意?” 梁栋才看着楚牧峰说道:“你如果是担心关泽的话,大可不必。” “我收到消息,内政部警政司最近会调整关泽的分工,他会被调离警备厅,离开权力中心。而说到关木森的话,我也了解过他的性格。” “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现在是被你吃得死死的,假如说给他机会翻身,肯定会毫不犹豫反击,与其那样,不如一棍子直接抡死。” “吞掉水木商贸,关木森就失去了经济来源,关泽被调走,他就失去了后台依仗。” “要知道这些年关木森做过很多遭人恨的事儿,但都因为有钱有势才能安然无恙。要是说他没钱没势,你觉得还需要我们对付他吗?根本不需要的,会有人要他好看。” 楚牧峰听完这番话后也没有迟疑,便冲着林御说道:“行,老林,这事你看着办就成,要是说需要我这边帮忙的话你就说。” “不用不用!” 林御要的就是楚牧峰的态度,听到他支持后,便自信满满地说道:“其实我早就开始对水木商贸运作了,里面有咱们的人。” “我那也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一击毙命的机会。如今这个机会关木森亲自做出来,我怎么能放过?” “您放心,一周之内我就能搞定这事,届时水木商贸会完全并入咱们锦绣,那条走私渠道也会被吃掉。” “很好!”楚牧峰满意地点点头。 “老林,锦绣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你就直说,我们几个可不是摆设,不是说只拿钱不办事哦。”梁栋才笑眯眯地说道。 “梁少,您要是这样说的话,我这里的确有一份计划书,您看看。”林御说着从皮包中掏出一份材料来。 梁栋才有些微愣后,指着林御的鼻子笑骂道:“我说你个老林真是有意思,都和我开始玩心眼了是吧?” “梁少,您说笑了,我哪敢啊!” “来来来,拿来让我瞧瞧你的宏图伟业。” “您瞧瞧。” 林御递出来的是两份,这点小细节,他自然会考虑周全。 一份给楚牧峰。 一份给梁栋才。 “锦绣?民国二十六年春季攻略。” 林御拿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份计划书,而看到名字,就感觉一股大手笔扑面而来,即便是原本无所谓的楚牧峰,也一下被调动起来兴趣。 当他翻开第一页的时候,立刻就被吸引住。 —————————————— 各位,请多多支持正版,欢迎来书友群讨论:314697613 顺便求下月票!给点动力吧! 422、山城行 “锦绣想要发展壮大,想要成为一家拥有大势的公司,仅仅只是靠着单一行业的经营是做不到的,想要做到就必须全方位立体式发展,要让锦绣从一只单打独斗的猛虎变成一支猛兽军团。” “这样,锦绣才能在这个乱世年代拥有一定的话语权,才不会被人随便欺凌,才不会只是充当一颗棋子。” 开篇明义的一段话。 在看到这段话的瞬间,楚牧峰就猛得合起计划书,盯着林御语气严肃地问道:“老林,这份春季攻略是你做的?都有谁看过?” “楚少,是我做的,现在只有您二位看过。”林御坦然说道。 “真是好气魄。” 梁栋才看完第一段后也露出一抹惊艳之色,竖起大拇指说道:“老林,要是说按照你说的去做,锦绣将来或许真的可以成为富可敌国。” “但你想过没有?就算是锦绣再如何发展,到最后也只是一个公司,在这个动荡年代,再有实力的公司又能如何?始终都会成为棋子。” “您说的没错,所以请二位继续往下看,看我春季攻略的第一个计划。”林御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神情安然如初。 他早就想要和楚牧峰和梁栋才谈谈这事。 之所以会将梁栋才也拉进来,是因为林御清楚,想要做成这事的话,只是靠着楚牧峰现在的力量似乎还太过单薄,但加上梁栋才就不同。 梁家毕竟是金陵城的家族,而且梁栋才拉进来的几个人也都是有着非同凡响能耐的。 有他们的支持,这个春季攻略必然能成。 “第一个计划?” 梁栋才便翻过去,而在看到标题的刹那,瞳孔下意识的微缩,抬起头就看向楚牧峰,而楚牧峰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两人互相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诧。 “论锦绣武装。” 林御都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很直白地说出要组建起来一支武装力量。 这年头,谁有不如自己有来的实在靠谱。 别人的枪支弹药能维护你?真的有危险的时候,人家会派兵来保护你吗?这都是纯粹的扯淡。 所以说林御的想法很简单粗暴:锦绣必须拥有属于锦绣的武装力量。 这支武装力量惟一的使命就是守护锦绣。 “这有点类似后世的安保公司了!” 楚牧峰心里想着,而他对林御的超前观点是没有任何意见的,除却意外之后就是惊艳,对林御产生一种佩服。 在这个年代,不是谁都能像是林御这样拥有战略眼光。 “你的意思是说拿出一笔钱来,培养属于咱们锦绣的武装力量。可你想过没有?人员从哪里找?找到后你如何保证他们的忠诚度?军火呢?军火怎么来?” 梁栋才边翻看着边问道。 “在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人,想要找到合适的人员太容易不过,至于说到忠诚度的话,这个就需要后期教育和感化了。” “我相信只要咱们能带给他想要的一切,是没谁会选择背叛。军火的话更简单,咱们做的就是走私生意,难道还怕没有军火吗?”林御是侃侃而谈。 “而且这只是前期谋划,后期我们还会将生意拓展到国外,那样的话,自然也需要强大的武力作为根基。” “嗯,既然你都考虑到了,那这事我没意见。”梁栋才点头道。 “老楚,你呢?” “我也没意见。” 楚牧峰看着林御,沉声说道:“就这事你能想到实属超出我的意料之外,至于说到武装力量的组成,我只有一个要求:忠心!” “他们的能力可以稍微低点,但必须保证无条件的忠诚,要是说这个没有办法保证的话,宁可不要招募。” “楚少,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说的来!”林御恭声应道。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楚牧峰拍板道。 春季攻略后面的计划其实都不用看,那些都是经济作战方针,原本就不是楚牧峰和梁栋才擅长的领域。 他们只要知道林御会有大计划就行,只要这个春季攻略能有效的完成,对锦绣来说,将会是一次实质性的飞跃。 一个拥有惊人实力的锦绣,会在日后的战争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这顿饭吃得很有价值。 …… 午后,大唐园叶家。 刚刚和楚牧峰离开的林御就出现在这里,面对着叶鲲鹏,很恭敬地说道:“叶老,楚少已经答应了我的春季攻略,并且对我提出来的锦绣武装全力支持。” “所以你现在怎么看他?”叶鲲鹏抚摸着手中一块温玉道。 “佩服。” 林御脸上浮现出一抹向往神情,诚然道:“以前您让我追随他的时候,我是觉得自己有点大材小用,还有几分抵触情绪。” “现在看到楚少做的那些事后,我才知道,您是真心实意为我挑选了一位在这乱世中能真正追随的人物。” “那个猴崽子做事不迂腐又有原则,跟随着他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也能真正施展你的抱负。” “林御,我清楚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我也希望你的抱负能辅佐到猴崽子。”叶鲲鹏意有所指的说道。 林御身形微颤,站起身,弯腰鞠躬。 “是!” “当然,你要明白,猴崽子这样对你,是对你有着大信任。” “你也要对得起他的这种信任,要是说被我知道你辜负了这种信任,你清楚后果的。”叶鲲鹏跟着沉声说道。 “不会有那一天的。” 林御态度坚决地说道:“叶老,我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只要楚牧峰做事像是现在这样一如既往,我此生永不背叛。” “好!记住你的承诺。” …… 午后,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回到这里后就接到了庄永业打来的电话,说是庄家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所有产业基本上全都变卖,只留下庄家大院这个祖地。 祖屋吗?留就留着吧。 虽然楚牧峰知道在今年年底的时候,整座姑苏城都会陷入战火中,都会沦落成为遍地硝烟的战场,到那时庄家大院未必能保得住。 但左右也不差大院卖掉的那笔钱,留就留着,没准还能保住呢。 那样的话,也算是个念想。 “牧峰,你外公的意思是想要让我问问,你能不能跟着一起过去?”庄永业跟着说道。 “一起过去吗?” 楚牧峰知道庄知书是担心到那边人生地不熟会比较麻烦。 想到这个,他就沉吟了下说道:“行吧,我跟厅里面请个假,应该问题不大,你们那边明天收拾完后,我差不多明天中午左右到,咱们后天动身去山城。” “小舅,您就这么给外公说吧。” “好,那我们等你啊!” …… 像是这种要离开金陵去山城,楚牧峰自然是要跟上面报备,当他去给梁栋品请假的时候,后者有些意外。 “牧峰,你要去山城?” “对,梁哥!” 楚牧峰笑了笑道:“是我外公那边要举家搬迁到山城,我有点不放心,所以说想要跟过去瞧瞧。” “再说我五师兄不是在那边吗?我正好过去可以请五师兄帮着照顾点。” 五师兄?叶安邦。 梁栋品一下就知道楚牧峰说的是谁,是,叶安邦的确是山城警备厅的厅长。要是说他外公搬过去的话,楚牧峰跟着过去亲自拜访下也是应该的。 “行啊,反正手头也没什么大案子,你就去吧,顺便散散心,多玩两天。” “谢谢梁哥。”楚牧峰拱手道。 “嗨,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梁栋品笑道。 …… 力行社,总部。 楚牧峰这要出去一趟,不但警备厅那边要备案,力行社同样也得去说声。 所以他直接来见唐敬宗说起这事,而在知道庄家要搬迁至山城的时候,唐敬宗的挑起眉梢,看着楚牧峰意有所指的问道:“好端端的住着,为什么要搬迁那?” “处座,我不想要隐瞒您,我外公他们会举家搬迁,其实是有我的原因在。” “是我劝说外公他们离开姑苏城的。”楚牧峰一字一句的说道。 “为什么?”唐敬宗不由得跟着问道。 “做最坏的打算。” 楚牧峰很坦然地说道:“处座,我以前曾跟您说过,中日之间必有大战,这是我的推断,也确信迟早会发生。” “虽然说现在是全国抗日,可这样的抗日力度是不够的,我怕一旦开战,姑苏城迟早会成为战场,外公外婆他们会被战火殃及。” “真的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发生什么意外离世的话,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所以我才请求他们离开。”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压低声音说道:“处座,要是说您这边有至亲的话,我也建议搬迁吧,不是说不相信党国,而是避免被战火殃及。” “这个……” 唐敬宗略作沉吟后说道:“我会考虑下,你那边要是方便的话,也帮我先购置一套房产吧。” “没问题。”楚牧峰点头应道。 “多少钱回来我给你。” “处座,您要是这么说就见外了,一套房子而已,您能让我去办是看得起我。只是您要是准备搬迁的话可得趁早。” “以免拖延下去,一旦起了战事,且不说时局如何,就算想去也不太方便,徒增变数。”楚牧峰认真地说道。 “嗯,我会考虑这事。” 唐敬宗点点头说道:“去吧,我给你批了一星期的假,正好你从姑苏城回来,也该好好的休息休息。” “是,多谢处座!” 楚牧峰转身离开,等到他走后,唐敬宗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神情有些凝重。 楚牧峰会想要将庄知书他们搬到山城去,严格来说唐敬宗是觉得这事做的没错的。 因为他也收到消息,说的是中日之间的大战很快就要爆发。 最近帝都这边有很多迹象都表明,政府已经开始在山城那边动手布局。 “或许我应该像是楚牧峰那样,也将家搬过去的。” 唐敬宗点燃一根香烟,在袅绕升起的烟雾中喃喃自语。 …… 大唐园叶家。 楚牧峰是过来吃饭的,也是过来想要和叶鲲鹏好好谈谈。 他既然已经让庄知书那边搬迁走,老师这边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虽然说这件事情他已经说过一次,但感觉叶鲲鹏好像没有并没有给予重视。 还是要劝一劝,无论如何也要让老师搬离金陵。 “你是说明天要去姑苏城,后天就要亲自送你外公去山城?”叶鲲鹏有些诧异地问道。 “是的!” 楚牧峰正襟危坐,坦然说道:“老师,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要和您说说这事的,我希望您也能动一动,去山城或者南下其他城市都行,不要留在金陵城了。” “一旦开战,这里必然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大屠杀的惨烈楚牧峰自然不能说,也不敢说。 说出来谁相信? “这事我自有主张。” 叶鲲鹏没有像是以前那样搪塞应付,而是很平静地说道:“猴崽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想要让我避开战火。” “可就这事吧,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要是说贸然离开,动静太大,是会引起多方面的连锁反应。但我也不是迂腐之人,会走的。” “那就行,老师你如果要走,及时通知我一声,一切我来安排。”楚牧峰松了一口气说道。 “好。” 叶鲲鹏答应了这事后,从书桌里面拿出来一封信,递过去后说道:“你在山城那边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真的要是说遇到麻烦的话,去找这个人,他会帮你的。” “是!” 楚牧峰接过信封后笑着说道:“真的要是说有麻烦的话,我直接去找五师兄就行,有五师兄在,难道说还有什么事摆不平吗?” “这可不好说。” 叶鲲鹏淡然一笑,玩味说道:“你应该清楚,这年头,白道有白道的规则,黑*道有黑*道的规矩。” “有时候黑*道的恩怨白道是不好干涉的,即便是干涉也未必能处理好,而我给你找的这个人,就是袍哥头子,是那边能说上话的狠角色,有些事找他,比找你师兄更方便。” “这样啊,那就多谢老师!”楚牧峰立刻道谢。 至于说到这人是谁,和叶鲲鹏的关系如何,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楚牧峰一概都不去询问。 老师给的人,绝对值得信任。 …… 姑苏城,庄家大院。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这还是起早坐火车,要是不然,怎么都要到下午才能到。 短短几天时间,庄家大院已经全都收拾妥当,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满了院子,里面多数都是庄知书的收藏品。 这些都是他的宝贝,哪怕是别的都能舍弃,这些也绝对不能丢掉。 “牧峰来啦,我已经和火车站那边联系好,咱们这就能够将所有箱子都运过去,明天直接上车就行。”庄永乐走上来笑着说道。 已经拿定主意的事,庄永乐也不会再犹豫纠结。 “那就抓紧安排人搬吧!” 楚牧峰点点头:“至于说到咱们的这些箱子,就由咱们的人来押送就成,其余人就别碰了。押送的人,选好没有?” “选好了,都是咱们庄家人。”庄永乐点头道。 “那就这样办吧!” 其实做这事,楚牧峰原本是想要让华容他们谁跟着过来。 但后来一想这毕竟是自己的私事,没必要兴师动众,再说华容他们又都有案子在办,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时候就看出来人脉和权势的重要性。 凭着庄永乐在这边这些年营造的关系,要走整整一节车厢存储行李物件,还是没问题的。 等到把这个重活给搞定后,已经是晚上。 书房中。 吃过晚饭后,庄知书就把楚牧峰叫过来,一脸郑重地问道:“小峰,你说在山城那边已经买好房子,是真的吗?” “当然真的!” 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外公,这事您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 “只要你们过去,衣食住行都不用你愁,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要是您觉得和舅舅他们住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给您再重新购置一套。” “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不也是一起住的吗?我是想说,你刚工作没有多久,哪有那么多积蓄,你可千万不能走什么歪门邪道啊!” “而且你以后还要成家立业,还得用钱,所以这个买房子的钱,我来出!” 说着,庄知书就要从书桌里面拿钱出来,看到他这个动作,楚牧峰连忙上前制止。 “外公,您放心,我的钱都是取之有道的,没有一分钱是脏钱,所以说您老安心享受就是了。” “至于说这个房产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以您老的名义购买的,舅舅他们以后要是说想搬出去的话,他们自己再买就成。”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房子是楚牧峰孝敬庄知书老两口的,和庄永乐,庄永业,庄秋叶三个人没关系。 当然以他们手头的积蓄,想买个房子其实也没什么问题,这是到了山城的后话了。 “孩子,你挣钱不容易啊。” “姥爷,我挣钱容易着呢。” 楚牧峰笑吟吟的说着,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问起来一些国学思路来。 听到这个,庄知书立刻就有了兴趣,开始和他热聊起来。 …... 旁边的别院中。 已经上了床的石端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那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段在灯光映照下是展露无疑。 她一把将庄永乐拖起来问道:“嗨,你说牧峰现在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怎么就能有那么大的能量,不但能把咱们全都搬迁过去,还给你安排好了工作。” “你在这边不过是个副局,到那边竟然能保证半年之内升职为局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感觉很诧异?”庄永乐挑了挑眉头。 “对!”石端静点点头。 “其实我比你更觉得这事难以置信。” 庄永乐点燃一根香烟,在缓缓升起的烟雾中,满脸唏嘘地说道:“咱们的这个外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已经成长,成熟了!”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身份,我不清楚,但有点是能肯定的,那就是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否则他能轻描淡写就将给董胖子给收拾了,董胖子全家都给抄了,据说动手的可是力行社呢!” “哼,说了跟没说一样,你以后可要跟牧峰客气点,千万别犯浑了,知道吗?”石端静跟着说道。 “那还用你说,我现在跟他说话,声音都不敢高呢!”庄永乐翻了个白眼道。 “好了,赶紧睡吧,明天还得早起赶火车。” “嗯!” 庄永乐直接掐灭香烟躺下来,心里暗暗嘀咕:楚牧峰啊楚牧峰,我的大外甥,我这个当舅舅的以前错了,以后我会改正的,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啊! …… 翌日。 楚牧峰他们全都登上火车,在火车的鸣笛声中,缓缓离开这座古城。 坐在车窗旁,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就这样逐渐远离,不只是庄知书,还有其余庄家人,都是暗暗伤感。 “永乐,你说咱们还能回来吗?”石端静语气有些低沉的问道。 “当然能!” 庄永乐眼神坚定,“这里始终是咱们的家,以后要是将那帮小鬼子赶走的的话,咱们肯定还要回来的,不管在山城那边过得怎么样,咱们都要回来。” “那就好!”石端静点点头道。 回来吗? 楚牧峰心里默默想着,就算是能回来,也是多年后的事了。 你们以为现在战争还没有开始,就能很快结束吗? 这场战争只要爆发,就是八年之久,要是再算上那天下一统的三年,你们就慢慢等着吧。 “行了,咱们只是换个地方住住,别一副愁眉苦脸了,来下两盘棋打发时间。”庄知书收敛起来伤感情绪说道。 “姥爷,我陪您!”楚牧峰点道。 “行啊,让我瞧瞧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 两日后。 山城火车站。 这年代乘坐火车出来真的是考验人的耐性,一路上开开停停,磨磨蹭蹭,还不如乘轮船呢。 幸好路上有庄知书陪着讲解国学,才不至于说多枯燥。 “这里就是山城吗?” 刚刚下火车的庄永业看着眼前的繁华情景,忍不住有些愣神。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楚牧峰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年代的山城。 触目所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能看到他们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摆地摊的! 卖香烟的! 挑棒棒的! …… 此刻的山城还只是山城,还没有成为战后的帝都,所以说一切都是如旧的。 当楚牧峰他们来到车站外,章广盛就快步迎了上来,满脸笑容道。 “楚少,您来了,一路上受累了吧!” “还行,老章,让你准备的事怎么样了?” 寒暄过后,楚牧峰笑着问道。 “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人和车都在等着,等你们出来,随时都能拉货。”章广盛扬手指了指外面说道。 “嗯,那就抓紧吧!” “是!” 随着章广盛去做这事,楚牧峰他们就直奔这边的新居。 当看着眼前这座规模丝毫不弱于庄家大院的府邸,庄知书他们都是满心欢喜。 毕竟他们不是来逃难的,如果住个蜗居,谁愿意啊! “你们几个都去盯着点咱们的东西,告诉他们要轻拿轻放,我去里面转转,免得迷路了。”庄知书也难得开起了玩笑。 “是,老爷!” “楚少,这座宅子是山城这边一个小官员的,前段时间他出了点事,就想要卖掉宅子凑钱解决麻烦,正好您说要地方大点的,所以说我就直接拿下了,您看合适不?” 章广盛站在门口跟楚牧峰解释房子来历。 “嗯,的确不错。”楚牧峰笑着颔首。 “还有就是,按照您之前的要求,我在这边已经开始收购类似的房子。目前手上已经有十来套,还有商铺我也购买了好几个。”章广盛压低着声音汇报。 “几个?” 楚牧峰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几个的话还不够,这样,我这里有点钱你拿着,要是说能够买下来一条街的商铺是最好的。” “这个铺子,多多益善,不要怕花钱,有合适的直接买下!” “楚少,您这是准备改变投资方向吗?” 章广盛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愕然,楚少就是不同寻常,张口就是一条街! “这叫做投资实业。” 楚牧峰没有想要多做解释的意思,他总不能说以后这里会是帝都。 现在要是再不买的话,等到过一段时间国民政府开始布局这里时,再买就买不上,或者说价格肯定比现在要高出几倍。 “你只管物色下手好了!” “是!” 接过支票的章广盛也就没有再去问这事,他就是替楚牧峰做事的,只要楚牧峰有所安排,他这边照着执行就是。 不就是买商铺吗? 有钱,别说是一条街,再多几条街都能拿下来! 况且《楚报》在这边经营也是有声有色,让他也是动力十足。 在那群棒棒军的挥汗如雨下,所有箱子很快就全部搬到指定位置,接下来就是拆箱子细心安放。 这个活儿庄知书可没想让那些老大粗来干,他准备让自己人去做。 所以章广盛雇佣的这些棒棒们就先离开了。 “楚少,那我就先走一步,有任何事您随时招呼我。”章广盛说道。 原本他是给楚牧峰安排了个接风宴,可是因为一路颠簸劳累,所以楚牧峰推辞了,今晚还是先好好休息休息下。 “好!” 楚牧峰点点头,就在这时,从前面拐角处走过来几道身影。 他们穿着马褂,走路带风,摇摇晃晃地就过来。 为首的那个在看到章广盛这要走时,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呦,章社长,留步!” “咦?” 章广盛看到对方时,露出一种惊诧表情来,他怎么会过来? 不是说他已经离开了山城的吗?他怎么还敢留下来? “这是?”站在旁边的楚牧峰问道。 “他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个宅子的原主人施培纵,他怎么会过来那?” 章广盛虽然说有些不解,但还是等着对方走过来。 “施先生,您有事?” “有事有事!” 长着个酒糟鼻的施培纵瞥视了楚牧峰一眼,就冲章广盛说道:“章社长,这个宅子我不卖喽!现在让你的人都走吧,我要重新搬回去住。” “什么?” 听到这话的章广盛当场就愣住了。 楚牧峰脸色微沉。 说什么呢,你卖都卖了,我这边人也都已经搬进来,现在你居然说不卖了。 哪里有你这样做买卖的? 总不能说你那边解决了麻烦事,就出尔反尔,真当这个买卖是所谓的当铺典当不成?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楚牧峰神色淡定,没有开口问话的意思。 既然有章广盛在,这事交给他解决就是,要是他搞不定,自己再出面。 我倒要瞧瞧这山城的天会如何黑? “施先生,话不能这样说吧,咱们这套宅子是一个月前就完成交易的,那时候咱们也是钱货两清。” “你现在却来说什么不想要卖了,要收回去,这可能吗?我明摆着告诉你,不可能的,这里我已经交给新主人了,不可能搬。”章广盛冷着脸说道。 “啥子新主人?喂,后生,说的是你吗?”施培纵瞥了眼楚牧峰,不以为然地问道。 楚牧峰冷哼一声。 “那,是你的话最好现在就给我搬出去,我给你说,这里是我的宅子,它就必须是我的。” “我已经把那笔房款拿过来,所以说你们没资格住在这里了,赶紧走吧!”施培纵说着就从兜中拿出来一张支票,冲着章广盛摇摇。 “这事你当时给的钱,一分不少都在这里,你收下,房契交给我!” “我不会收下的!”章广盛冷漠道。 “不收?” 施培纵眯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我说章社长,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做啥子的吧?我可是市政厅的人,在这里也是有点名气的。” “要是想给你找点麻烦的话,莫得一点问题。你要是说不想要惹祸上身的话,最好就乖乖的答应我的条件,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423、不是猛龙不过江 “怎么,这是要威胁我吗?” 章广盛听到这话,冷笑道:“我来山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识过玩横的,还没见过玩赖的!” “施培纵,我把话再给你说清楚明白点,房子你卖给我了,就是我的,不会再卖了。再说你怎么敢还留在这里?就不怕出事?” “出事?” 施培纵哈哈大笑,身边的几个人也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来,“我会怕出事?我要是怕的话,今天就不会来找你了。” “少废话,赶紧按施爷说的挪窝!”众人纷纷卷起袖子,面露凶光。 “我要是说不挪呢?” 楚牧峰双手后负向前迈出一步,神情冰冷问道。 “不挪?” 施培纵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耍横斗狠的神情来,抬手指着楚牧峰的鼻子就喊道:“你个哈儿给我听好喽,你要是……” 话都没有说完,施培纵递过来的这根手指头就被楚牧峰一把抓住,然后毫不客气用力往下掰去。 “啊!” 施培纵发出一声凄厉喊叫声,身体也跟着弯腰跪地。 “小峰,怎么了?” 听到门口动静的庄永业从里面跑出来,看到这幕后,忍不住问道:“小峰,他们是谁?是过来找茬的吗?” “哎呦喂,赶紧松开啊,快点松开,再不松开的话,我……”发现自己越是放狠话,楚牧峰掰得越狠时,施培纵就赶紧闭嘴。 “咔嚓!” 楚牧峰依然是毫不客气地掰断了他的手指,然后一脚将施培纵踢开,目光环视众人,冷声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是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从现在起,这里是我的地方,你要是说再敢像是今天这样过来胡闹,我保证你会变得更惨。现在,给我滚!” 施培纵连忙屁滚尿流地就跑掉。 那些跟随着他来的人,看到这幕,更是没有谁想要站出来撑腰的意思,一溜烟的也都跑掉。 原本就是过来卖力气吆喝的,见对方不好惹,他们可不想自找麻烦。 “楚少,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我这就去调查清楚!”章广盛转身说道。 “嗯!” 楚牧峰点点头,这事原本就是交给章广盛去办的,现在办成这样,能满意吗?自然是赶紧去处理妥当。 “小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庄永业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跳梁小丑罢了,不会有事的,小舅,您就赶紧去整理屋子吧!”楚牧峰摆摆手,淡然说道。 “好!” 庄永业带着几分狐疑地离开。 “施培纵?”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成一道线,寒意四射。 不远处的小胡同。 刚才闹事的施培纵苦着脸,冲着跟随的人不耐烦地叫嚷道:“钱已经给你们了,赶紧走吧!” “施先生,以后再有这种事记得还找我们!” “走走走!” 施培纵这会儿哪里有心情陪着他们闲聊,捂着手指转身就跑向医院,要是说不赶紧治好的话没准会变成残疾。 那个龟儿子,真是横啊! …… 午后三点钟。 别说章广盛的办事效率也是挺高的,他又回来了,见到楚牧峰后,就将调查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这里面果然有内情。 “您是知道的施培纵是得罪了这里的一个大人物所以说才会被逼着离开的,他的职位更是被一撸到底,还拿出来一大笔钱疏通才没事。” “最开始他肯定会离开山城,谁想这家伙最近竟然找到了一个靠山。” “这个靠山就是山城一个哥老会,叫做红堂。红堂吧也没有多大,但好歹是一个哥老会,混的是地下世界,所以在知道施培纵的这出事后就有了想法。” “他们想要让施培纵将房子拿回来再卖个高价,或者说让咱们再拿出来一笔钱也行。” “毕竟咱们是刚到这里来的,是没有什么根底,所以觉得可以敲一笔。” 随着章广盛的解说,整件事就很明朗了。 前因后果很简单,无非就是有人眼馋羡慕这座宅子了,想要占为己有,而施培纵如今又没权没势,正好被红堂利用上。 “楚少,我来解决这事吧,我也认识几个场面上的人物,他们是能摆平这个红堂的。” 章广盛以前是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既然知道就自然敢这样说。 “你来摆平肯定是需要花钱的,而且你觉得红堂是这里的地头蛇,他们能不知道是你买下的这套房子吗?” “知道还敢过来闹事,你觉得你找人说和会管用吗?”楚牧峰反问道。 “这个……” “行了,我来处理这事吧!” “是!” …… 山城警备厅。 叶安邦正在收拾桌面上的资料,忽然间秘书敲门进来,说是有人想要拜见。 都已经快下班了,这个时间点,谁会过来呢? “他说他是谁没有?”叶安邦随口问道。 “他说他姓楚,从金陵来的!”秘书说道。 叶安邦蹭地就站起身来,一下就将文件推开,姓楚的还来自金陵,当然是自己的小师弟楚牧峰了。 这家伙之前说要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来之前好歹说声,我也好去火车站接你。 秘书看到叶安邦的举动,心里也是吓了一跳,有些后怕的想到,幸好自己没有得罪和怠慢楚牧峰,要不然瞧着厅长的意思,与此人关系匪浅啊。 以后得好好的和这个人打打交道了。 这就是闻安的内心想法。 叶安邦推门出来,看到在外面站着等待的果然就是楚牧峰的时候,一把就走上前来搂住他,略带几分埋怨道。 “小九,你这家伙也不提前说声,我也好去接你啊。” “别别,师兄,我又不是老师,要是还劳烦您去接站的话,岂不是没了轻重。” “这不中午忙完所有事情后,下午就过来找您报到了。”楚牧峰笑着说道。 “走,去里面聊。” “好!” 那边的闻安很识趣地倒了一杯茶水后就退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楚牧峰微笑着说道:“师兄,您的这个秘书不错,挺实在的。” 掩门恰好听到这话的闻安心里一阵感激。 “嗯,小闻是不错的。” 叶安邦跟着问道:“你这是把外公家的事都安顿好了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师兄,我这趟过来倒真的是有件事需要和您说说,不过这事就没有必要惊动您的大驾了,我准备找秦建祖解决。”楚牧峰说道。 “小秦吗?也行,有他在,一般的事都能解决,到底什么事,我听听。” 叶安邦对秦建祖现在是颇为信任。 因为两人之间有楚牧峰这层关系在,所以说不管是叶安邦对秦家,还是秦家对叶安邦,都是关系融洽的蜜月期。 “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将施培纵来找茬的情况说出来后,叶安邦不以为然的一笑,“这事就是你猜想的那样,是红堂那边想要从你手里捞走一笔钱。” “这个红堂也是瞎了狗眼,竟然什么人都想要敲诈,哼,真当我警备厅是个摆设吗?” “小九,这事你就让小秦处理就行。” “你放心吧,以后庄老那边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山城有我在,他们不会有事。”叶安邦跟着表态说道。 “那就先谢谢师兄了!”楚牧峰充满感激道,他过来也正是这个请求。 “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叶安邦摆摆手道。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楚牧峰就告辞离开。 叶安邦原本是想要晚上给他接风洗尘的,却被楚牧峰婉拒,反正会在这边待几天呢,不差这一天。 “那成,明天在家里,让你嫂子给你做一桌子她最拿手的好菜。” “好啊!” 这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 “师兄,那就不耽误你下班喽,我先去找建祖了!” “要不要我安排人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成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叶安邦冲着闻安低声说道:“那个红堂,没必要存在了,你盯着点!” “是,厅长!”闻安恭声领命。 …… 刑侦处。 这里是秦建祖的地盘,不是以前那种象征意义上的,而是真正的地盘。 谁让当初从中央警官高等学校毕业后,在家族的运作和叶安邦的支持下,已经晋升为刑侦处的处长。 货真价实的一把手。 “请问你找哪位?”当楚牧峰过来的时候,有人上前客气地问道。 “你们秦处长办公室在哪?”楚牧峰问道。 “秦处长?” 对面这人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珠,上下扫视了一圈后,狐疑地问道:“你是来找我们秦处长的?” “不错,找你们秦建祖秦处长。”楚牧峰说得更清楚了。 “他这会正在在开会,要不你坐会等等?” “行。” 楚牧峰随意拖了张椅子坐下来,跟着琢磨什么时候去见见沈浪那货。 沈浪和他的沈家已经搬迁到山城有段时间,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当时在北平城中赫赫有名的建陵商会会长张谦鹤。 相信有张谦鹤在,沈家应该会发展的很好。 就这样差不多等了五分钟,里面会议室的门打开了,秦建祖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 他一边走,一边神情冷峻地说道:“所有事就按照咱们刚才说的去做,一定要做好,千万别出什么篓子。” “是,处长!” 跟随其后的都是刑侦处的头头脑脑,全都一脸认真地聆听。 光是从这点就能看出来,秦建祖在刑侦处的话语权是何其强势。 “让一让!” 就在这时,楚牧峰站起身来走过去,见此情形,已经有警员眉头皱起,下意识的走上前去拦截,心里想着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怎么连秦处长的道路都敢堵。 可谁想秦建祖抬起头来,看到是谁站在眼前后,顿时停下脚步,随即一下冲着前面跑过去,搂着对方兴奋地说道。 “班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班长? 跟过来的手下全都愣神,不过随即便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这个所谓的班长说的应该就是秦建祖当初在中央警官学校时候的班长吧?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居然有这样的身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早上到的,这不刚从我师兄那里出来,就来和你打声招呼。”楚牧峰笑道。 “走,去我办公室说话。”秦建祖一把拉着楚牧峰手臂。 “嗯!” 办公室中。 两个人简单寒暄之后,楚牧峰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老秦,我过来除了叙旧,还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嗨,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有事你尽管说,咱们还客气什么!”秦建祖笑道。 “是这样的……” 当秦建祖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顿时带着几分怒意道:“反了天了,敢去找班长你的麻烦,这事我来处理。” “红堂是吧,哼,看来最近这些袍哥会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胆子也肥了,什么人都敢招惹,等着吧,我现在就打电话。” 见其打了个电话吩咐下去,楚牧峰相信,以秦建祖如今的身份,红堂是断然不敢有丝毫忤逆。 毕竟这种靠欺压百姓的货色,还不是最纯粹的地下势力。 “牧峰,咱们可是兄弟,你外公就是我外公,跟外公说声,以后我会经常登门拜访,可千万别当我是外人啊。”秦建祖言辞诚恳地说道。 “没问题,我已经给外公说起过你,你尽管去好了,保证让你尝尝姑苏的美味佳肴。”楚牧峰笑道。 “那,今晚给你接风洗尘,你可不能推辞哦。”秦建祖跟着说道。 楚牧峰想了想,也就应允下来,不过跟着说道:“我还有个兄弟也在这边,要不叫来一起?” “行啊,都叫上,多多益善。” “你或许也认识呢!” “谁啊?” “沈家沈浪。” 听到这个名字,秦建祖稍稍愣神说道:“你说的是从北平城搬迁过来的那个沈家吧?沈浪就是这个沈家的沈浪?” “正是!”楚牧峰点头道。 “是他啊……” 秦建祖微微皱起眉头。 看到秦建祖这个模样,楚牧峰不由得泛起嘀咕。 难道说沈浪和秦建祖有过什么不愉快吗?真的要是有,我也得给说和说和。 “老秦,你不会是和老沈有过节吧?” “老楚,你想多了,我和沈浪能有什么过节?再说就算是有,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不当回事的。” “其实是我知道沈家最近惹上一件麻烦事,所以知道他是你兄弟,我才有点诧异。”秦建祖神色古怪地说道。 “什么事?”楚牧峰紧声问道。 随着秦建祖的叙述,楚牧峰知道了事情始末,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沈家和一个大家族在生意发生了点摩擦,偏偏这个家族实力也颇为雄厚。 要是说放在北平城,还真不算什么事,以着沈家底蕴分分钟钟都能轻松摆平。 可这不是在山城吗? 沈家毕竟是属于外来户,底气不足啊。 “要是这么说的话,叫他一起方便吗?”楚牧峰挑眉问道。 “当然方便!” 秦建祖摆摆手笑道:“不就是个王家吗,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也就是沈家初来乍到,才会被王家缠上。” “要是早知道沈浪和你是好兄弟的话,我肯定帮他出面摆平。” “那行,今晚见到沈浪再说。这样,你说个地方,我现在就去找沈浪,反正还有时间。” “行,晚上就定在……” …… 山城,沈家。 要知道和庄知书突然决定搬迁过来不同,沈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从北平挪到山城。 在前期就做足了准备工作,这个住所自然也是选了个好地方,沈家嫡系如数住在这里。 但现在的沈家却是有些阴云笼罩,想到最近碰到的烦心事,没有谁心情还能好起来。 “你们说这个王家到底想干嘛,怎么好端端地要插进咱们的三盛集团中来?” “也不能说是突然,毕竟同行是冤家,咱们三盛集团所从事的行业,正好和他们重叠。”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开出来的条件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哪里是合作,简直就是吞并!” …… 在屋里热闹议论的都是三盛集团的高层,也是沈家的嫡系。 毕竟这个三盛集团就是沈家的家族产业,谁也不希望三盛集团出意外。 沈浪也被允许旁听。 “咚咚!” 作为三盛的掌舵人,沈清风眯着眼,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等到所有人全都说完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家给咱们开出来的最后期限是明天,明天必须给他们个明确答复,到底让不让他们入股咱们的三盛集团。我的意见是,要是说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就只能答应!” “不能答应!” “要是答应下来,咱们三盛集团就是引狼入室了。” “这里是王家的地盘,要是不答应的话,咱们三盛集团还能够站稳脚跟吗?” 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其实问题的关键点很简单,那就是这里是山城,不是北平城。 在北平城的时候,沈家是颇有底蕴的,不管是政界还是军界都有人脉。 在这里呢? 孤家寡人一个,虽然说已经过来有些时间,但结交的人脉始终没有办法和根深蒂固的王家相比。 “行了,明天早上继续商议,先散了吧!” 沈清风眼瞅着商量不出来个子丑寅卯,就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所有人都撤出去,等到这里只剩下沈浪的时候,他突然叫住对方。 “小浪,你是怎么看这事?” “我?” 沈浪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是真没想到沈清风竟然会征求他的意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实在是没辙的话,我也同意小叔您的建议,同意王家入股,但要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前提条件?”沈清风跟着问道。 “互相入股。” 沈浪神情执着的说道:“他们王家想要入股咱们的三盛,没问题,但也要答应咱们的条件,那就是三盛要入股王家的雷凤集团。” “他们同意咱们就签合同,不同意的话,那咱们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听了这话,沈清风眼底闪过一抹锐利之色。 这个建议算是说到他的心里了。 他也是这么想的,你王家想要惦记我沈家的股份,那么我也要入股你的公司,这样的话你我之间互相换换也挺不错。 整个沈家,只有沈浪和他的想法是一致。 看来以后沈家真得交到沈浪的手中才成。 “嗯,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说出去!”沈清风轻声说道。 “是!” 沈浪恭声道,等到他想要继续说话的时候,书房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得到允许后,进来的下人冲着沈浪说道。 “沈少爷,外面有人找你,他说他姓楚,是你兄弟。” “我的兄弟?姓楚?不是吧?难道说老四来了!” 沈浪一下就振奋起来,冲着沈清风说道:“小叔,我出去看看!” “去吧!” 沈清风倒是没有当回事,他现在被王家的事搞得很头疼。 门口。 当沈浪看到真是楚牧峰后,忍不住冲上去紧紧抱住他,叫嚷起来:“老四啊老四,你可想死我了,怎么现在才来?” “滚蛋!” 楚牧峰故作嫌弃般的推开沈浪,“你多少斤我多少斤,你想压死我是吧?一边去,还抱我,信不信你再抱我一个,我就喊人了。” “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哈哈!” 两人对视着大笑,互相锤了对方一拳。 “走吧,陪我去参加个饭局,有什么事咱们路上说。”楚牧峰笑道。 “好,等我去开车。” “行!” 坐在车中,沈浪很快就知道楚牧峰过来的目的,想到庄老爷子这样的国学大师竟然也来到了山城,沈浪立马表态,回头一定要过去拜访拜访,顺便将自己收藏的几个古玩请他老人家长长眼。。 对此楚牧峰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跟着说着说着就说到沈家目前遇到的麻烦事情。 “老三,一会儿要请客的是山城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秦建祖,他是秦家人,你知道秦家吧?”楚牧峰淡然说道。 “秦家人?” 沈浪不由一惊,连忙点头道:“当然,秦家可是山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我们沈家一直都想要去交好,但却始终找不到门路。”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认识他们秦家人,而且还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你现在的人脉真是不简单啊!” “等等,你这么说,莫非是想要告诉我,秦家愿意帮忙解决我沈家的麻烦?是不是?” “嗯!” 楚牧峰微微一笑,跟自己兄弟没有必要说那些云里雾里绕圈子的话。 “你家遇到的麻烦事,我也是从秦建祖口中知道的,他向我隐晦的表示了下说是能帮忙。” “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一会儿见到他,我把话说开,大家都是兄弟,以后都在山城的地面上混,结交下没坏处。” “那敢情好啊!我就知道碰到你就有好事,嘿嘿,你真该早点过来,多介绍点朋友给我,那我说话也硬气啊。” 沈浪这些天的烦躁郁闷一下就消散开,满脸喜色说道。 “这事只要他愿意帮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规矩我知道,不会让他白帮忙。不过老四,你确定,这个秦建祖真愿意出手吗?” “放心吧,他要是不帮的话,我再给你找人。”楚牧峰嘿嘿一笑。 “还有谁啊?”沈浪不由得追问道。 “我五师兄叶安邦,他也在山城这边。”楚牧峰坦然说道。 沈浪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懵神,念叨了几句道:“这个名字听得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听过,老四,你师兄做什么的?” “干警员的!”楚牧峰笑道。 沈浪闻言猛地一刹车,楚牧峰差点一头撞玻璃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喂,你这家伙还会不会开车?” “你说的那个,是不是警备厅的厅长叶安邦啊?他那是叫干警员的吗,他是警员的老大啊!” “所以呢?他不是警员吗?”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是是,你赢了!老四,你居然还有这么牛气的师兄,怎么早没听你说过呢?” “有什么好说的,他先是我师兄,后才是警备厅厅长,就算没那个身份,也依然是我师兄!” …… 老码头。 秦建祖请客吃饭的地方就是这里,作为山城一家有悠久历史的火锅店,老码头的生意十分火爆。 当然,这里的口味是没得说的,一流水准,而且在这里吃火锅,还能欣赏到独具特色的杂技表演。 吃得是热火朝天。 看得是赏心悦目。 可谓是一举两得。 当楚牧峰两人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开始上座,有意思的是,阵阵高低不一的声音在饭店里面此起彼伏响起。 “听到——内一的二位,两份白肉匀白,灌汤一个青要重,免酒吃饭,手碗两个舀起。” “小烧什锦、豆瓣鱼各一份,免红免青。” “这是叫菜?”楚牧峰感兴趣的问道。 “这是老码头的一种独特形式,叫做声鸣于堂,叫菜于耳,简单点说,就是鸣堂叫菜。” “你可不要小瞧这个,换做一般人都做不来。你瞧见那些店小二没有?每个都特别机灵,稍微有点记性差的都不敢让他干这活儿,免得砸了招牌。” 身为吃货的沈浪自然来过,笑着解释道。 —————————————— 二百万字了,各位,请给点票支持下吧,希望各位读者能来起点支持下正版,给点鼓励吧! 424、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秦建祖定的包厢在二楼,上去时,楚牧峰看到一个伙计手上竟然端着十多个碗盆,穿梭在满堂客人之间。 不但能将菜肴准确送到食客桌上,里面的汤水也没有半滴泼洒。 楚牧峰是暗暗点头:真是高手在民间。 楼上包厢。 当楚牧峰两人走进去后,已经等候其中的秦建祖笑着站起身来迎接。 简单的介绍过后,三个人便分别落座。 酒是沈浪带过来的,两瓶上了年份的剑南春,开瓶就是一股醇香蔓延。 菜上齐,酒倒满,三轮过后,楚牧峰很直接了当说道:“老秦,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和老沈都是我的好兄弟,都是自己人。” “如今沈家遇到麻烦,就是咱们自己遇到麻烦,你这边方便出手不?” 大家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就不必绕圈子,遮遮掩掩,真的要是那样反而见外了。 所以楚牧峰是开门见山。 所以沈浪紧随其后,十分坦诚地说道:“秦处长,老楚说今晚带我来认识下您,说你们是兄弟,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秦处长,我沈家和王家之间的麻烦,您要是能化解,我代表沈家感谢您,您就是我沈家的恩人,要是有困难的话,我也承您这份情。” 够直接够坦白的。 秦建祖会想着帮忙吗? 当然。 最初这件事秦建祖是无所谓的,可帮可不帮。 但现在有楚牧峰在,他自然愿意出手拉沈家一把。 当然说到底也是因为王家在沈家眼中是座大山,可对秦家来说就那样而已。 你见过老虎想要吃肉的时候,会去考虑一只山羊的感受吗? 秦家就是这头猛虎。 况且这事做了也是好处多多。 第一能够得到沈家的效忠,最起码沈家以后想要在山城这边站稳脚跟,就得靠着秦家,就得追随秦家。 第二没有落了楚牧峰的面子,能继续和楚牧峰保持良好关系。 第三就是叶安邦那边也能交差,自己要是不出手,还要劳烦厅长的话,那也未免太不会来事了。 “放心吧,我会跟王家那边招呼声,以后他们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不会再为难你们了。”秦建祖当即表态道。 “那真是太谢谢秦处长了,我敬您。” 说罢,沈浪举起一杯酒,直接仰起脖子就干掉,干净利索。 “我陪你!” 秦建祖说到喝酒是真的没怂过,也仰起脖子干掉,然后三个人就开始热火聊天的聊起来。 大家原本都是岁数相当,又有着共同的话题,所以说怎么都不会冷场。 期间楚牧峰出去方便了一趟。 就是这片刻功夫,他就被人盯上了。 对面的包厢中。 施培纵推门进来后,屁颠颠的走到桌前,脸色有些发红,声音亢奋的说道:“李舵把子,我刚才看到那个龟孙了!” “哪个龟孙?” 坐在桌边正在大快朵颐的是红堂的舵把子李广路。 他今天不太高兴,原本想根据施培纵说的那事,从那个买家手中捞一笔钱,谁想到会碰到硬茬儿。 对方居然能请出山城警备厅刑侦处的人来敲打自己,想到这个他就感觉有些窝火的慌。 硬抗刑侦处吗? 李广路摇摇头,想想自己的斤两还是算了吧。 在山城袍哥会的力量是不小,可要是说和刑侦处对着来的话,当然也有人能做到,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他。 这不,来老码头喝点酒,然后去找几个细皮嫩肉的婆娘发泄发泄。 谁想吃顿饭都不让人安生的,施培纵说看到个龟孙,哪一个? “就是买我房子的那个小子。”施培纵指着门外说道。 买房子的小子? 那不就是收拾施培纵的吗? 听到这个的李广路顿时放下筷子,心思微动起来。 刑侦处那边说得是什么?说是让自己不要再去找那家人的麻烦,但这事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得慌。 现在既然碰到了,自然要去讨个面子,没准那家伙胆小怕事,还能敲出点大洋花花呢。 “那人在哪里?”李广路放下酒盅问道。 “就在对面包厢。”施培纵连忙说道。 “去,给我把他喊过来。”李广路粗声粗气地说道。 “好嘞!” 施培纵比谁都想要从楚牧峰的手里搞点外快,谁让他现在是一穷二白呢。 而且那个混蛋可是掰断了自己手指,都不给点医药费,未免也说不过去吧。 砰! 施培纵一下子推门冲了进来,这个倒霉的家伙,进来后连多瞧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张嘴就开始喊叫。 “你,就是你,我们家舵把子让你过去一趟,现在就跟我走吧!”施培纵指着楚牧峰的鼻子叫嚷道。 楚牧峰微愣。 沈浪呆住了。 秦建祖背对着门口方向,刚端起来的茶杯就那么僵在空中。 “居然还有人敢来找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们家舵把子?” 楚牧峰从诧异中清醒过来后,看着施培纵不屑的一笑,然后便看向坐在对面的秦建祖。 “呦呵,我说老秦,看来有些人是不将你的话当回事啊!” “你说说,你都在这里他们都敢这样肆无忌惮找上门,要是说你走了,我的宅子岂不是会整日不得安宁。” 秦建祖也知道是这是楚牧峰的调侃,但脸上火辣辣的受不了。 他娘的,我的话不好使是吧?我都给你红堂传话了,你李广路还敢这样造次。 这不是在扇我的脸吗? 这事要是说传出去,让那些曾经进修过的同学怎么看我? 再说这事楚牧峰其实可以找叶安邦解决,却没有找,找的是自己,不就是因为信任吗? 你就让我这样对待他的信任? “老楚,你安心坐着,我现在就给你解决妥当。” 秦建祖慢慢转过身来,一双虎目盯视着施培纵,冷冷地说道:“去,现在就去给李广路说,让他在十个数内给我滚过来!” “喝,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啊?” 施培纵认识秦建祖吗?当然不认识,认识的话就不会这样问话了。 他之前不过就是卫生局的一个小科长,要不是仗着祖上福荫的话,连那套房子都不会有的。 “滚!” 眼瞅着施培纵竟然没有听话的意思,秦建祖心中那股怒火顿时不可遏制的爆发出来。 二话不说,他站起身一脚就飞踢出去,将施培纵当场就踢出包厢,跌跌撞撞滚向了对面包厢。 砰! 对面包厢门被撞开。 看到施培纵就这么滚进来后,正在吃火锅的李广路立刻不干了。 他脸色铁青,蹭地就站起身来,怒视着门口方向骂道:“是谁?敢动我红堂的人,给老子滚出来!” “老子?” 秦建祖迈步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李广路身上,神情嘲讽着说道:“李广路,你现在挺能耐啊,想要当谁的老子呢?” “啊!秦处长!” 李广路刹那傻眼,跟变脸般赶紧换上阿谀的笑容,凑上前赔笑道:“误会误会,秦处长,我哪里敢当谁的老子,我就是您的孙子,您是我大爷!” “啪!” 秦建祖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扇得李广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却是不敢有丝毫恼怒,赶紧又站起身唯唯诺诺点头哈腰。 “李广路,看来你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说过不要让你再去找那家宅子主人的麻烦,你居然还敢来找。” “行啊。既然你这么有脾气,那我就陪你好好耍耍,让你红堂的人全都去我的地盘做客。”秦建祖冷漠道。 “秦处长,误会,这都是施培纵自作主张惹出来的,和我是没有一点关系。真的,我完全不知道这事。”说到这里,李广路转身就是一脚踹过去。 这一脚没有任何留有余力,又将刚刚爬起来的施培纵踢飞出去。 “你个龟儿子,我X你个先人板板,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我说过让你不要再去找那位大爷的麻烦,你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来人啊,给我押下去,狠狠收拾收拾!” “是!” 包厢里的那些手下,立刻就将施培纵拽起来,如同拖着个死狗般拽了出去。 “秦处长,您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李广路腆着脸说道。 “哼!” 秦建祖没有继续跟他废话的意思,冷着脸转身就走回包厢。 这边李广路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灰溜溜地就离开了。 “老楚,这个红堂居然不识趣,那我会让他们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重新落座的秦建祖,义正言辞地说道。 “能搞定吗?”楚牧峰云淡风轻的问道。 “能!”秦建祖断然道。 “那就劳烦你喽!” 楚牧峰是不会为红堂求情的,像是这样的哥老会,规模不大,却很烦人。 所以说有能直接一锤子抡死的机会,根本不必客气。 毕竟他不想在山城这边,给外公一家留下颗定时*炸*弹。 等到这顿饭吃完后,秦建祖就回家去,还要跟家里人说下沈家的事,最起码要跟家里通个气,这是大家族的规矩。 至于沈浪则送楚牧峰回去。 “老四,这事就拜托你拉。” 车上,沈浪充满感激地说道。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楚牧峰跟着十分认真地说道:“沈家也要抓紧时间在这边赶紧扎稳脚跟,时不我待,有些事是必须要赶快处理好的。” “我明白!” 等到楚牧峰回到庄家大院时,刚到门口就发现章广盛竟然在那里等着。 “咦,这么晚了,他在这里干嘛呢?” 看见楚牧峰下了车,章广盛连忙迎上前来,神情有些焦虑不安。 “老章,怎么,出什么事了吗?”楚牧峰问道。 “楚少,有人想要见您。”章广盛压低声音说道。 “谁?”察觉到章广盛的不对劲后,楚牧峰挑眉问道。 “赫连夫人。”章广盛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赫连夫人?”楚牧峰真是有些意外。 赫连夫人和章广盛的关系不错,楚牧峰是知道的,但在这山城能够听到赫连夫人的消息,倒是有些奇怪的,难道说她也在这里不成? “她在这里?”楚牧峰不由得问道。 “嗯,赫连现在就在山城,她遇到件麻烦事想要请您出手相助。我这边虽然说也在努力,但估计未必能解决这个麻烦。” “楚少,您能帮帮她吗?”章广盛眼里露出几分期待之色。 这赫连夫人毕竟是江怡的师父,哪怕是看在江怡面子上,都不能置之不理。 况且章广盛都已经亲自过来说,看着他那满脸着急的样子,楚牧峰至少得去见见。 能不能帮成再说,态度要摆出来。 于是楚牧峰从容说道:“先见了再说,具体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呢!” “行,您上我的车吧。” …… 章广盛的家中。 楚牧峰在章广盛的书房中见到了赫连夫人,她还是自己印象中的样子,珠圆玉润,风姿绰约,抬手举足间充满了成熟的气息。 只是两道柳眉微颦,浮现掩饰不住的忧虑之色。 简单寒暄后,楚牧峰就直接问道:“赫连夫人,咱们也算是老相识,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能帮的我肯定帮。” “楚处长,其实我也是迫于无奈,但凡是有半点可能的话,我也不会说想要惊动你的大驾。” “这事很着急,我是真的无计可施,所以才想着请你帮忙的。”赫连夫人盯视着楚牧峰,有些急躁的说道。 “到底什么事,说来听听。”楚牧峰点头道。 “是这样的……” 随着赫连夫人的叙说,楚牧峰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赫连夫人的一批药品被这里的王家给截留了。 这个所谓的王家明面上是经商的家族,实际上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您的意思是说,这批药品你原来是和王家做的交易,是让王家帮着你们运送的,结果现在王家出尔反尔,将这批药品给黑下了是吧?” 楚牧峰缓缓说道。 “对!” 赫连夫人用力点点头,带着愤然之色道:“我也是这次的事情有些着急,所以说才想着和王家合作的。” “原本想着这个王家毕竟是大门大户,应该讲究个信誉,谁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昧良心的事儿,我的药品明明还在他的仓库中,他却说药品出事了。” “这不是摆明要黑了我的药品吗?简直是贪得无厌,几乎是明抢了。”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起来。 王家? 又是这个王家! 之前和沈浪作对的不就是王家吗?这两个王家是一回事吗? “赫连夫人,你说的王家是王磨盘的王家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王磨盘,我就是和他谈的合作,怎么?你也认识这个人?”赫连夫人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 “不认识!”楚牧峰摇摇头。 “楚处长,要是可以的话,请你务必要帮我将这批药品给讨回来,哪怕额外再多给点钱也成。我真的是有急用,刻不容缓啊!”赫连夫人加重语气说道。 听到这话楚牧峰忽然心念一动。 药品!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药品是绝对的敏感字眼,你搞到这么多药品是想要运往哪里的? 要不是因为药品是紧俏货,一旦扣下肯定能卖出个高价钱的话,王磨盘也不会如此卑鄙下手。 “你这些药品是准备运到哪?”楚牧峰随口追问了句。 “这个……” 赫连夫人略作迟疑后,摇了摇嘴唇道:“楚处长,实不相瞒,这批药品我也是帮人采购的,对方身份不太好说,我也不想欺骗你。” “你不知道是最好,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楚牧峰顿时恍然大悟。 这话说得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要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赫连夫人的背景应该是那边,帮着那边做事的。 心中有数的楚牧峰自然毫不犹豫决定出手相助。 这种事能不帮吗? 何况自己在华亭组建起来的医药公司,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赫连夫人,放心吧,你说的这事我肯定会管的!” 楚牧峰不再多问,而是很肯定地答复道:“你现在就将交易的情况跟我说下,到底是多少药物,跟他们怎么谈的合作,货物放在哪里,都详细跟我说说,我来想办法解决。” “好,当初我们是这样协商的……” 等到赫连夫人说完后,楚牧峰眼神凛然地说道:“你确定王磨盘说这批药品是在押送过来的路上,被山匪独眼龙抢走的?” “但实际上,那批药品却是藏在王家在城外的码头仓库中,有王家人二十四小时严密看管?” “对,就是这么回事。其实我原本也想自己将这批药品给抢回来,可问题我这边的人数有限,根本就没有办法和王家的相比。” “而且一旦动了枪,就会惹出大动静。到时候这批药品能不能完完整整拿回来都两说。” 赫连夫人略带忧虑地说道。 她的这个担忧不无道理。 真要是闹大,就算是能将王家人打服帖了,也未必能将药品从码头仓库中安安稳稳地运走,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要是被各方势力知道一块肥肉摆在嘴边,谁肯定都想吃上一口。 “行,我知道了!”楚牧峰点点头。 “楚处长,那就一切拜托你了!”赫连夫人双眸定定看着楚牧峰,吐气如兰,格外真诚地说道。 “尽力而为,你安心等我消息吧,先告辞了!” 说完这话后楚牧峰就起身离开。 “嗯,我送送你!” 出了门,章广盛神情有些尴尬和局促地说道:“楚少,给您添麻烦了!” “真是不好意思,但这个事儿我真想不出来还能找谁帮忙,而且赫连也说找你应该有用。” “老章,自己人,别这么生分。” 楚牧峰拍拍章广盛的肩膀,沉声问道:“我记得你说过咱们报社刚刚租下来一搜货轮,想要用这条船去运送采购的印刷设备对吧?” “是的,那艘船是报社刚租下来的。”章广盛说道。 “这样,让赫连夫人的人去那艘船,届时只要将药品搬送到船上,第一时间就运走!”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章广盛恭声道。 他没有去多问别的,只要执行命令就成。 等他回到屋内中后,赫连夫人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广盛,你说,这是楚牧峰真能帮上吗?他的身份在这边有用吗?” “夫人,我只知道要是楚少也不行的话,你的那批药品估计就很难要回来了。咱们现在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等结果吧。”章广盛指了指外面说道。 “希望他能成功!”赫连夫人喃喃自语。 …… 庄家大院。 回到住处后的楚牧峰和庄知书打声招呼后就回到房间中,这里是他买下来的,自然也有他的一间房子。 回到屋内,他就开始回忆整理王家的相关资料。 不止是赫连夫人给的,在这之前沈浪也说了不少,而且要比赫连夫人的详细。 楚牧峰是没想过来一趟山城,居然会碰到这种事。 但这个事对他而言,是义不容辞。 “王家的掌权者是王磨盘,也是雷凤公司的大老板。” “王家其实并不像是外表所表现的那样财大气粗,他们这些年也是每况日下,坐吃山空,所谓的家底雄厚不过是个掩饰罢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王磨盘起了贪心,想吞下那批药品也是可以想到的。” “那座仓库就在江边上,要是说动作迅速的话,能够在得手后就将药品第一时间搬上货船带走,问题是怎么对付负责看守的那些王家人。” “请师兄来干涉?不妥,要是师兄问起来那批药品的事,不太好解释。” “让秦建祖出手?也不安全,秦家毕竟是这里的大家族,要是知道这事有可能牵扯到革命区的话,肯定不会去碰。” “动用沈浪的人吗?” 沈家现在和王家的确是敌对关系,可问题是没有听说沈家有武装力量啊。 这个沈家就是个做买卖的家族,是地地道道的商贾之家,但凡是有足够枪火撑腰的话,也不至于被王家逼迫成这样。 “这样看来,只能是我亲自出手了?” 楚牧峰面色一冷。 单枪匹马的去解决这事,难不难?有难度! 但以有心算无心,不是不能搞定。 对自己的身手,楚牧峰还是很自信的,再加上他神乎其技的枪法,绝对能将那些负责看守的摆平。 “十四个守卫,可能都有枪!” 楚牧峰开始暗暗琢磨起来这事。 …… 一夜无话。 看似平淡的这一夜却发生了几件事。 几件不大不小,虽然说不至于改变山城格局,却也给这座城市的百姓带来讨论话题的事。 第一,红堂被灭了。 这里所说的被灭不是说被警备厅抓了,而是真的就悄无声息被毁了。 舵把子李广路被杀死在家中,几个骨干成员也都死无全尸。 曾经颇有点名声的红堂,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现场留的纸条是杀人偿命。 这注定就是一笔糊涂的江湖债。 第二,王家家主王磨盘亲自给沈清风打了个电话,说之前要入股三盛集团的事不过是个戏言罢了,希望沈清风不要在意,并且言之凿凿的表示,以后两家能齐心协力,精诚合作。 这个变故沈清风颇感意外。 后来从沈浪口中,知道这事和楚牧峰有关系后,沈清风才深表意外和震惊。 没想到当初在北平城帮着他破案的那个小警员,如今竟然已经有了如此显赫的社会地位。 甚至人在金陵任职,影响力都能辐射到山城这边,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培养沈浪的决心。 第三就是一条小道消息,说的是横行山林的土匪独眼龙近期非常残暴,竟然在昨晚血洗了一个小村庄,将里面所有男人全都杀死,所有女人全都掳走,手段之残暴,简直是天理难容。 庄家的餐厅。 吃早饭的时候,楚牧峰就听到了这些消息。 说真的,他对第一条是有些意外,但不至于很吃惊,因为没猜错的话,动手的应该就是秦建祖的人。 李广路狠狠落了秦建祖的颜面,以他的火爆性格怎么能视若无睹? 不过这是好事。 像李广路这样的混混头子,死了就是帮助社会做贡献。 第二条再正常不过。 除非王磨盘疯了,才敢和秦家对着来。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秦建祖在秦家的地位很重要,他想做的事,秦家竟然没有说驳斥,都照做不误。 至于说到第三条! “你们说这个独眼龙到底是真的假的?他是真血洗了一个小村吗?我怎么听着那么玄乎呢。”庄秋叶喝了口稀饭,有些质疑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秋叶,你可别小看这些匪徒啊。”庄知书忍不住叮嘱道。 “父亲,我又和他们不打交道,没事的!”庄秋叶嘟嘴道。 “总之小心谨慎为好!” 庄知书现在是没有一点踏实感,毕竟是初来这里,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带有一丝忌惮和猜疑。 “小峰,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庄知书侧身问道。 “中午要去见见师兄。” 楚牧峰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后笑着说道:“昨天师兄就说要给我接风洗尘,所以今天中午怎么都要去他家里拜访下。” “嗯,应该的,记着带礼物!” 庄知书说着想起来了什么,起身就走出餐厅,很快回来后,手上已经多出一个锦盒,递给楚牧峰后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师兄是很喜欢读书的,这里有一部《资治通鉴》,虽然不能说是孤本,但也是市面上不多见的版本,里面还有我的一些研究心得,你就拿过去给他看看吧!” “外公,这哪里使得?我自己准备礼物好了。”楚牧峰连忙摆手说道。 “哪里使不得?” 庄知书板着脸说道:“我这又不是给他送礼,只是听你说他很喜欢读书,所以说想要赠给他看看,难道还不成吗?” “那我就替师兄先谢谢姥爷啦!”楚牧峰立刻说道。 “这就对了!” 吃过早饭后,楚牧峰就拎着个包出了门。 当然现在的时间还有点早,他不至于说这会儿就过去。 他是想要转转这山城,顺便去瞧瞧那个王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就看出来情报的重要性。 要是说这做的是公事,楚牧峰完全可以动用这里的力行社分站做事。 可现在这不是私事吗?而且楚牧峰也不想让总部那边知道,自然不会声张。 就这么转悠一大圈,楚牧峰也是颇有收获。 他知道王磨盘今晚要在家里举办一场晚宴,是给他母亲贺寿。 届时,所有王家人都会到场,这样的话,仓库那边的防御力量应该相对就会薄弱一些。 再说,楚牧峰也不觉得王磨盘会拿赫连夫人当回事,在自己的地盘吃了那批药品,赫连夫人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脾气?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会安排人守着,也应该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要的就是他的这种骄傲自大! “看来下午要去仓库那边踩踩点了。” 楚牧峰手里有赫连夫人给的地图,但他还是觉得过去瞧瞧比较靠谱。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光是靠着纯粹的纸上谈兵是不行的。 …… 中午时分,叶府。 楚牧峰这是第一次来叶安邦的家里,所以礼数准备的很周到。 将带着的礼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他笑吟吟地说道:“师兄,我这算是过来认门的,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所以说就随便买了点东西过来,您和嫂子可不要介意。” “随便买?” 叶安邦瞥视了眼桌子上摆放着的手表盒,指了指楚牧峰道:“小九儿,你这东西还算随便买的吗?” “你师哥我可不是不懂行,光是这对手表就价值不菲吧?你说说你,何必这么破费呢?。” 的确,桌面上摆放的是一对浪琴手腕表。 价格肯定是很高,而且这样的对表是不好找的,因为不管是样式还是品质,都是一流货色。 “小九儿,你师兄说的对,你还没有成家,可不能这么挥霍啊!”嫂子邬梅在旁边站着,也是一脸真诚道。 “嫂子,瞧您说的,我不就是因为还没有成家,所以存钱也没地方花啊!再说嫂子之前一直关照我,这也是应该的。” “嫂子,您就收下吧!”楚牧峰说着就将手表推过去,然后没有等到邬梅说话,继续打开桌上的盒子。 “嫂子,这些也都是给您的,我有个朋友从港岛带回来的,都是些女人用的小物件,我想您会喜欢的!” 盒子里放着的是林林总总的化妆品。 邬梅看到这个后,一双丹凤眼顿时直了,满脸欣喜地拿过来,爱不释手地说道:“呀,这些玩意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小九儿,你真的是有心了!” “嫂子喜欢就好!” 楚牧峰跟着将外公的那本书从包里拿出来递过去:“师兄,这是我外公给您的,是他收藏的一部《资治通鉴》,里面还有他的批注。” “什么?庄老的藏书?还有批注?” 叶安邦的音调顿时拔高,比刚才还要兴奋,连忙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将那两本书拿出来翻看。 那种劲头,可比刚才看到浪琴表要认真多了,仿佛视若珍宝。 “怎么样,师兄?”楚牧峰笑道。 “这个书好啊!” 叶安邦放下书,抚摸着盒子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庄老的一本书而求之不得,我现在得到了,能不高兴?” “您喜欢就成!” “行了,我去后面烧几个菜,你们师兄弟两个一会儿喝点。”邬梅将东西收起来后说道。 “那就劳烦嫂子了!” 在邬梅去做菜的时候,师兄弟两个就聊起来。 在楚牧峰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话题就说到了王磨盘身上,听到这个人的时候,叶安邦是不屑一顾。 “王磨盘背后的王家其实就是一个土匪家族起家的,这个事在山城很多人都知道,后来王家人被招安后才有了现在的王家,有了如今的雷凤公司。” “可即便这样,王家都没有说和土匪彻底的划清界限,对了,你听说那个独眼龙没有?” “独眼龙?”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我今天过来的路上听说了,说是什么土匪独眼龙在城外血洗了一个村子,您说的是他吧?” “对,就是这个独眼龙!” 叶安邦眼底闪烁着一抹冷意,充满厌恶地说道:“王磨盘在公开场合经常说独眼龙该死该杀,要是说落到他的手上是肯定会千刀万剐的。” “但你知道吗?这个所谓的独眼龙,很有可能就是王家人,是他王磨盘的手下亲信扮演的。” “什么?” 楚牧峰颇感吃惊:“您说的是真的吗?这个王磨盘竟然敢搞出这样的花招来,这不是摆明借着独眼龙身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当然是真的,这事厅里面已经有了证据,而且最近就准备着手解决。” “你等着瞧吧,王磨盘的好日子快结束了!”叶安邦杀意凛然。 “欺压百姓,祸害一方,这种败类就该杀!” 楚牧峰面色凝重地说道:“师兄,既然有了确凿证据,您这边想要动手的话,就要斩草除根,绝对不能给他任何翻身之机,否则必然会有后患。” “嗯,我知道!” “我说你们两个聊好没,过来吃饭吧?” “好!” 在邬梅的喊叫声中,两人就走过去吃饭。 这时候的楚牧峰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底气,那就是就算自己真的对王家做出什么举动来,山城这边也未必会有人出头帮他说话。 王磨盘,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居然还敢做出土匪行径,这是自寻死路。 425、山水总有相逢日 吃完午饭,楚牧峰刚离开叶安邦这里,就被人跟上. 对方似乎没有想要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在楚牧峰注意的眼神中,很坦然地就走过来。 “你是楚牧峰吧?” “我是,你是?” 楚牧峰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女子。 绝对可以当得上“佳人”二字。 尽管她是女扮男装的,但身上太多破绽,没有喉结,肤白如雪,如西湖水般的双眸和娇艳红唇,都在诉说着她的真实身份。 一身网格西装,戴着一顶鸭舌帽,颇有点英姿飒爽的意思,但也掩盖不住那傲人的饱满。 只是她是谁呢? “是你就成了,跟我走吧!”女人一甩头说道。 “跟你走?” 楚牧峰不禁有些愕然,嘴角微微一翘,略带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跟着你走?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城外紫竹林,一人即一门,是东坡先生让我带你过去的!”鸭舌帽女孩平静道。 是他? 楚牧峰点点头,挥手道:“带路吧!” …… 城外紫竹林,一人即一门。 这说的就是东坡居士。 只要是山城的人都知道这位传奇人物,提起来都会由衷的敬佩和恐惧。 敬佩的是东坡的风骨,恐惧的是东坡的高深武功。 亦正亦邪,随心所欲。 可谓是一代奇人。 他想做的没人能阻止,他不想做的也没谁能强迫。 当然也曾经有个土匪头子不信这个邪,非要去找东坡居士的麻烦,要跟他一较高下。 结果呢? 一夜之间,那个土匪窝上上下下百十人全部变成了横尸。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挑衅他。 他也就是叶鲲鹏让楚牧峰有事去找的人。 楚牧峰最开始想的是,要是说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话,就临走时过去拜访下,毕竟他是老师的朋友,作为弟子既然来了,去拜访也是礼数之中。 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派人来邀请自己。 只是这个美女又是谁呢? 没听说东坡居士身边有人伺候啊? “小姐,请问下芳名?” “谁给你说我是小姐的?” “我又不傻,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是公子。” …… 坐在汽车里面,楚牧峰和这位小姐随意闲聊。 别说近距离的观察,楚牧峰发现这个女孩真是挺耐看的,不管是高挺的鼻梁还是玲珑的身段,加上女扮男装之后,带着别样的诱人味道。 而且这样的气质又不是江怡等女孩能相比的,确切说是两种风格。 仿若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各有一番味道 紫竹林。 这里是片绵延不绝的竹林,说是紫并不是说这里的绿竹都是紫色的,而是每天早上这里紫气东来阳光普照,一阵清风吹过恍如仙境,所以才叫做紫竹林。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东坡居士姓紫。 “赶紧跟着,别东张西望!”紫无双低声说道。 在路上楚牧峰知道了美女的名字,紫无双。 一个听起来就很有魅力的名字,但要是说没有见到真人,你都难以想象这么霸气的名字会和这位娇柔可爱的女人相关。 林中一座竹屋。 在这里楚牧峰见到了那位神奇的东坡居士。 见到的第一眼就感觉非常吃惊。他是想想过很多种画面,但发现任何一种画面都没有办法和眼前的相比。 仙风道骨,邪意凛然。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就这样完美的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他坐在书房中,给人的感觉却又像是很遥远般,那种感觉很微妙。 他就是字号为东坡的神秘人物。 “你就是老叶的关门弟子楚牧峰?”东坡居士抬了抬眼皮,淡然问道。 “是,后辈楚牧峰见过紫老。”楚牧峰恭声道。 “你知道我姓紫?”东坡居士平静问道。 “知道。” 楚牧峰点头应道:“老师在我过来前曾经说起过您,说您老姓紫,让我称呼您为紫老就行,至于其他情况倒是没有说。” “呵呵,这个老头子!” 紫老嘴角翘起,然后看着楚牧峰缓缓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很不错。” “你能一心为国为民做事,这就最大的善根,我那,喜欢有善根的人,所以说你通过考验了。” 楚牧峰一脸懵逼。 什么叫做善根?什么叫做考验? 这和自己所想的好像有点出入,我过来是拜见您的,可不是来考核什么的。 “小双,该说的我都和你说过了,那么从现在起你就跟着这小子吧,他会好好待你的!” “爷爷我也正好要出国一趟,去海外找找那事的线索。有这小子照顾你,我也会放心。” “虽然说他的身手未必有你好,但同龄人中能找出比你好的也没有几个人。”紫老表情平静的说道,只是看向紫无双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牵挂和关怀。 “爷爷,我可以跟着您一起去海外的。”紫无双忍不住说道。 “胡闹,我要去做的事自己都不敢肯定能完成,你跟着去像什么样?再说我和老叶之间是有约定的,他的人已经过来,就说明你该出山了。” “别忘记我之前说的,你要入世修行就要彻底融入社会中,牧峰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跟着他历练,我也能放心。” “行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小子,我孙女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知道不!” 紫老毫不迟疑地就拍板这事,然后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楚牧峰继续满脸茫然。 这不是开玩笑吧? 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女孩丢给了自己。 直到紫老的身影从门外消失,楚牧峰才回过神来,赶紧冲着紫无双说道:“紫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紫无双眼神中有些伤感,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情绪。 因为她清楚那件事对爷爷非常重要,他去海外要是说能做成那事,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离别尽管有所伤感,但紫无双却必须面对。 “知道什么?我过来就是拜访下紫老的,遇到你就够让我感觉意外的,更别说现在紫老把你交给我,我真的一头雾水。” 楚牧峰现在恨不得赶紧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看来叶老也没有和你说过这事,其实这事很简单,就是我爷爷和叶老之间有过约定,只要是他的人过来,就会让我跟着入世修行。” “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定下的这个条约,但知道确有其事。”紫无双平静地说道。 “你这里有电话没有?”楚牧峰跟着问道。 “有!” 紫无双说着就指向旁边一角,楚牧峰连忙走过去打电话,打给的自然就是叶鲲鹏。 那边好像是特意在等候似的,很快就接通。 “老师,我刚刚来拜见了紫老,然后……老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让我带紫小姐走呢?”楚牧峰急声询问。 “嗯,这事我知道,你就带着小双回来吧。”叶鲲鹏淡淡说道。 “老师……” “猴崽子,难道老师的话你也不听了吗?给你说让你带着小双回来就带着,告诉你,她现在就跟着你了。” “至于说到怎么安排,那都是你的事,我不会去管。这事的前因后果,等你回来后再说,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小双是值得你百分百信任的。”叶鲲鹏很认真地说道。 “好,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楚牧峰侧身看向紫无双,耸耸肩说道:“小双姑娘是吧,刚才紫老和我老师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 紫无双摇摇头淡然说道:“一切听你的安排。” “呃……” 楚牧峰一下无语,过来之前我连你是谁都不清楚,过来之后我连你有什么能耐也不知道。 你一切听我安排,我怎么安排呢? “你会什么呢?”楚牧峰想了想问道。 “武术!” 紫无双一字一句说道:“我会武术,不是那种花拳绣腿,而是杀人之术!另外易容医术,琴棋书画也略懂些。” “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切磋切磋。” 啧啧,宝藏女孩啊! 听到这些的楚牧峰,双眼闪烁着精光,真的要是这样的话,紫无双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宝藏女孩。 “那好吧,你收拾收拾,咱们走吧。” “东西早收拾好了,在车上呢!” 别看之前说的很轻松,但当真的要走的时候,紫无双的脸上是浮现出一种伤感和不舍。 这里毕竟有着她的童年和青春回忆,就这么离开,怎能痛快割舍? “咱们现在去哪儿?” 紫无双的情绪随着重重吐出几口浊气后就调整过来,看着楚牧峰的侧脸眨眼问道。 “你知道王家城外的那座仓库吗?”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问道。 “你说的是王磨盘的王家?”紫无双问道。 “对!” “那我知道。” 紫无双抬起手指着车窗外面说道:“从这里开车过去,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就能到,仓库在一处码头的岸边。” “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莫非想要对王磨盘的仓库下手?” “我要是动手的话,你会怎么做?”楚牧峰侧身问道。 “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扇风。”紫无双淡淡说道。 “那先去踩点吧!” 楚牧峰做事不可能只靠所谓的信任就去盲目执行。 是,这事是有叶鲲鹏担保说是没问题的,但即便如此,楚牧峰也有着自己的计较。 您老不是说紫无双是值得信任吗,那成,我就带着去她去做王家这趟事儿。 要是她真的像是自己所说的那样厉害,这个人我就收了。 毕竟说到底,楚牧峰和紫无双还只是刚见面,何来信任的基础? 可要是一起刀山火海闯一遭的话,这关系自然而然可以加深了。 …… 入夜。 王家仓库。 这里的确是有人驻守,不过正如楚牧峰之前所想的那样,因为今晚是王磨盘老娘的寿宴,所以这里的人被抽调回去不少,只剩下六个。 这六个人是百无聊赖。 无聊的话做什么呢? 自然是吃吃喝喝呗。 所以仓库中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堆花生和些许卤味,外加两瓶白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按照规矩他们原本不敢这样放肆,不过今天不是特殊情况吗? 王家老宅里面办寿宴,他们不能回去就算了,难道还得空着肚子不成? “那,哥几个,咱们不能多喝啊,就这两瓶酒过过瘾得了。” 负责这里守卫的是王磨盘的心腹,额头上有着一条刀疤的刀疤。 他可是个狠人,在王家除了王磨盘外谁的话都不听。 今晚的寿宴他原本想回去参加,但想到这里的重要性,就留了下来。 “刀哥,就凭咱们手里的一挺机枪,谁吃饱撑着敢过来找死?” “就是,这可是咱们的地盘,咱们就是老大。” “刀哥,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只有两瓶酒,不过瘾啊!” 两瓶喝完之后,几个人也话多了起来。 “行了行了!” 刀疤没好气的瞪过去,咬了一口鸡腿,含含糊糊说道:“我说你们知足吧,在这里最起码还能吃吃喝喝,真回去的话,轮得到你们坐下吗,还不得去干活!” “嗯,说得也是。” “来,刀哥,我敬您一杯!” “对对对,敬刀哥!” “干了!” 刀疤刚举起酒杯,都没有能来及喝,一把锋利的匕首咻的从门口处射进来,准确无误地没入刀疤扬起的喉咙中。 刀疤带着满脸不可置信,捂着喉咙是轰然倒地,当场毙命。 砰! 酒杯摔碎在地。 其余几个人也是一下懵了。 没有谁能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中,刀疤竟然会被杀。 当他们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赶紧去拿枪的时候,却是已经有些太晚。 楚牧峰宛如鬼魅般的身影已经冲进来,挥舞着匕首,对眼前这几个人毫不留情地下杀手。 在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听得很清楚,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的,每个人的手上都是沾染着鲜血的。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杀无赦。 “小心!” 就在楚牧峰刚刚放倒两个人,还没有来及转身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低喝声。 随即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个刚刚拿起枪,正要冲楚牧峰开枪的一个人便被暗器扎中脖子。 血溅!封喉! 出手的是紫无双。 两人宛如天神下凡,一枪未发,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几个醉鬼给全部干掉。 “你真杀过人?” 楚牧峰看着一脸淡定,毫无惧色的紫武双,忍不住问道。 “嗯!” 紫无双平静地点点头:“我之前说得不够清楚明白吗?” “我跟随爷爷在外面历练过,早就见过血了,这点毛贼根本不算什么。你不必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吧!” 听到这话楚牧峰也就没有再啰嗦,直接打开仓库大门,进去果然就发现了那批堆积如山的药品。 有消炎药!有大批量的纱布!还有其余各种应急药物! 在这个年代,这批药物就是救命的代言词。 难怪王磨盘会起贪念,这些可都是最紧俏的货物,有时候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现在怎么办?”紫无双跟了进来问道。 “东西在就成,等会有人来搬货的!”楚牧峰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说道。 一刻钟后。 岸边。 赫连夫人瞧着一箱箱药品就这样搬上货船,转身冲着楚牧峰充满感激地说道:“楚处长,这次的事真是太谢谢你!” “要不是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批药品真的很重要,不单单是钱的问题,总之,谢谢你了!”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牧峰双手后负,看着最后两箱药品搬上货船后淡然说道:“赫连夫人,你是不是也要跟着船走?是的话,我想你该上船了。” “嗯,我跟着船走的,免得留下来会被王磨盘找麻烦。”赫连夫人点头道。 楚牧峰颔颔首,这座仓库中放着的都是你的药品,可现在搬走的不只是你的药品,还有别的货物。 这事要是说被王磨盘知道的话,他能善罢甘休? 药品被夺,赫连夫人就是最大嫌疑人,她是铁定别想脱身。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了才能宽心。 “赫连夫人,一路顺风!”楚牧峰摆摆手。 “山水有相逢,楚处长,我很期待咱们下次再见面。”赫连夫人点点头。 “我也很期待。” 伴着低沉的轰鸣声,货船连夜开走了。 “楚少,这次的事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您还是避着点比较好。” “那个王磨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发起疯的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章广盛在旁边低声说道。 “他会找到你吗?”楚牧峰问道。 “不会!” 章广盛摇摇头,“这艘船是咱们从外边租来的,根之本查不到的。再说就算是查到,他也不能说就是我抢了他的仓库吧?” “我只是一个开报社的,哪里有那个能耐?还有赫连和我的交情,秘密来见我的事,根本没人知道,王磨盘也不清楚,他压根就不可能想到我头上来的。” “那就好!只要你这边没事,我这边更加没事了。”楚牧峰随意说道。 王磨盘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吗? 不可能。 楚牧峰是自己过来的,过来是为了安顿外公一家的,凭什么要来抢夺王磨盘的仓库?又有着什么样的理由做这事? 退一步说,即便王磨盘会怀疑到他又如何?敢找他的麻烦吗? 一旦师兄那边开始行动的话,这个王家还能不能存在都两说了! “希望她能顺利完成交接。” 楚牧峰看着渐行渐远的货船喃喃自语。 …… 山城王家。 王磨盘今天是很高兴的,毕竟是老娘寿宴,准备的也很充分,办的也特别成功,他整个人喝得也就有点多,飘飘然。 晚上带着酒兴直接去找了刚过门不久的三姨太,准备好好发挥发挥。 谁曾想,刚脱了衣服还没来及提枪上马,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 “不好了,老爷!” “老爷,出大事了。” “叫什么叫,出什么事了?”没好气的王磨盘扭头怒喝道。 任何一个男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被扫兴都会愤怒。 “老爷,咱们的仓库被人劫了!” “什么?” 砰! 拎着裤腰带就冲出来的王磨盘,满脸通红地喊道:“你刚才说什么?说咱们的仓库被人端了?真的假的?” “老爷啊,我哪里敢骗您,咱们安排过去接班的人回来说的,他说刀疤几个人都死了,仓库的货物都被抢走,里面留言说是独眼龙干的。” “放他娘的屁!独眼龙能抢老子的仓库!” 王磨盘恼怒地吼叫,起步就往外面跑去。 “混蛋,还傻愣着干什么?备车!叫上人都跟着我去!我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胆,敢抢老子的仓库!” “是!” 江边仓库。 当王磨盘过来看到这里的景象时,整个人顿时陷入狂怒中。 刀疤被人一刀锁喉。 其余几个也都横尸当场。 仓库的墙壁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独眼龙到此一游! “真是独眼龙杀的人吗?” “肯定是的,除了独眼龙谁有这么强的实力?” “咱们这是怎么招惹上独眼龙了?” “都给老子闭嘴!” 心烦意乱的王磨盘怒声喝叫。 你们知道个屁,独眼龙会抢劫谁都不会抢劫老子,因为独眼龙就是老子的人。 麻痹的,这个事儿肯定不是独眼龙做的,到底是谁干的! “会是沈家吗?” 不会的! 脑海中浮现出来沈家这个字眼,王磨盘当场就给否决掉。 沈家要是说有这个能耐的话,也不会和自己纠缠那么长时间。一个外来户,哪里有这种底蕴和魄力。 可要不是沈家的话,会是谁呢? 我最近有得罪人吗? 当这个问题冒出来的时候,王磨盘就使劲摇摇脑袋,这好像不能叫做问题。 我难道说还有不得罪的人吗?我在这山城中得罪的人多的去了。 “老爷,要报警吗?” “报警?” 王磨盘狠狠一脚就踢过去,恶狠狠的吼道:“报警有个屁用,你当那些警员管这种事吗?” “他们早等着找我王家的麻烦,你信不信,只要敢报警的话,那帮家伙肯定比动手做这事的匪徒还要狠,肯定会趁机捞取油水。” “那怎么办?” “查!” 王磨盘宛如凶神恶煞般,站在仓库里面狠辣的喊道:“他们既然抢走我这么多货物,不可能说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么旱路要么水路!” “现在就去给我查,一定要给我查到他们到底怎么运走的。” “是!” 426、新婚之夜,无头死尸 等到众人都出去之后,王磨盘的儿子,如今王家崭露头角的接班人王海生走进来。 他扫视过现场后,低声说道:“父亲,您说这事会不会和赫连夫人有关系?” “你是说是赫连那个贱人不甘心,又带着人杀过来的?” 王磨盘其实早就想过这个,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愿意相信这事是真的。 那个娇滴滴的俏娘们真能做到吗? 她难道已经来到山城了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王海生沉声说道。 “查!” 王磨盘大手一挥:“海生,你亲自去调查这事,一定要给我将赫连夫人的人找到,就算是她没有过来,她的人也肯定在城里,一个都不能放走,全都给我抓来!” “不管是谁,我都要你付出代价!”王磨盘看着满地死尸和空荡荡的库房,挥舞着拳头怒喝。 …… 翌日,清晨。 今天是楚牧峰在山城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动身返回金陵城。 至于紫无双肯定是要跟着他走的,不过却是没有住在庄家大院,男女有别嘛。 餐厅中。 “小峰,你准备明天回去吧?”庄知书喝完粥后放下碗筷问道。 “是,外公!” 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我只请了七天假,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明天就得回去了,不过我回去坐飞机,所以也方便。” “嗯,火车的确太慢。”庄知书点头道。 “二姨,你公司有任何事都能去找沈家沈清风,他是我在北平认识的,我已经给沈家的沈浪说过这事,到时候他会全权代表沈家和您合作。” 楚牧峰掰下来一小块馒头塞进嘴里说道。 “沈家?好,小峰,谢谢你了!”庄秋叶感激地点点头。 三盛集团是什么来历,庄秋叶这两天也简单了解了下,知道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 自己的秋叶转换阵地刚开始起步,的确需要人家的帮衬。 “大舅,您的工作调动也不会有问题,以后好好干吧。”楚牧峰跟着扭头说道。 “嗯,我会的。”庄永乐也是满脸喜色。 “小舅。” 眼瞅着楚牧峰看向自己,庄永业连忙摆摆手:“行了行了,小峰,我可没有时间去外面折腾,我得留在家里继承父亲的学问。”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跟随着父亲读书做学问。” “真的?”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当然!”庄永业肃声道。 “这可是好事,那外公的学术就后继有人了。”楚牧峰竖起大拇指道。 这事庄知书也很满意,毕竟这事是庄永业自己提出来的,而且这小子也有这方面的天赋,要是说加以培养的话,肯定会学有所成。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聊天。 吃完饭后楚牧峰就起身走出去,他今天要在山城逛逛,随便买点东西。 毕竟来到山城,你要是说什么礼物都不带回去的话也不像样。 就是这么闲逛的时候,楚牧峰听说了王家的事。 昨晚王家仓库的事儿没有遮掩住,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山城警备厅刑侦处的警员已经将那边彻底封锁住进行调查。 “你说这事最后会怎么样?”楚牧峰微微侧头道。 很显然对这一切都不算陌生的紫无双,紧紧跟随楚牧峰身后,平淡说道:“还能怎么样,就这事王家是休想讨得到好,他们想要公道,没有,想要找到凶手,找不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其实是最怕这事被警员接管的,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是王磨盘所希望的。” “你说得对。” 知道王家底细的楚牧峰深以为然的一笑:“不过这事和咱们没有关系了,走吧,去看看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买。” “为什么要买东西给我?”紫无双扬起眉头道。 “呃,谢谢你昨天出手帮我,这个理由行不行!”楚牧峰撇撇嘴。 “什么东西都行?” “当然。” “那好,你说的!”紫无双展颜一笑。 结束了一天的买买买,当晚,楚牧峰又和沈浪见了一面,和师兄以及秦建祖打了声招呼,便在第二天,带着紫武双,乘坐飞机离开了这座繁华山城。 …… 金陵城,大唐园叶家。 楚牧峰回到这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老师,他得弄清楚一些事,没有道理说,稀里糊涂的就让紫无双这么一个女孩子家家跟着吧。 “叶爷爷好!” 见到叶鲲鹏后,紫无双毫无拘束,很自然地弯腰鞠躬说道。 “双儿来了,好好好!”叶鲲鹏连忙招呼着紫无双站起身后笑着说道。 “距离上次见面差不多有三年了吧,你都成大姑娘了,个子也高了!” “是啊,叶爷爷,有三年了。”紫无双笑道。 “嗯,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今后就跟着牧峰这小子吧,要是他敢让你受委屈,你就告诉我!” “嗯,谢谢叶爷爷!”紫无双很乖巧地应道,那样子看起来就像邻家女孩,人畜无害。 “行了,去那边找你奶奶聊聊吧,她也很想你呢。” “好的!” 知道叶鲲鹏要和楚牧峰说悄悄话,紫无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当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牧峰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瞧你这猴急的模样,难道说让双儿这丫头跟着你,你还吃亏了不成?”叶鲲鹏一瞪眼喝道。 “那倒不是,但是我得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不然心里面没底啊。”楚牧峰讪讪说道。 “这事吧说来话长,我就和你长话短说吧。我和紫老头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我们两人的关系是非常亲切,能换命的那种。” “他那心里有件事,一直都想要去做。但却因为要照顾双儿,所以说迟迟不能安心离开山城。” “这不你过去了,他也了解过你的情况,知道你是一个心中装着国家和民族的热血儿郎,所以说就想要将双儿托付给你照顾。” “等到他从海外办完那事回来后,再来接双儿回去。” “行了,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吧?你说说你,非要刨根究底的去问,有什么好问的!” “你那,要做的事就是照顾好双儿。至于对她的安排,你愿意塞到警备厅,或者说力行社都行,只要能保证她衣食住行就成了。” “怎么,是不是现在翅膀硬了,老师让你办点事,你都不乐意了吗?” “怎么会,老师之命,弟子自然照办!” 叶鲲鹏的这番解释看似清楚明白,但楚牧峰总感觉里面是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真要只是管紫无双吃喝住的话,需要找自己吗? 但老师话都说道这个份上,楚牧峰也不会还非要反驳几句。 “不过老师,安排到警备厅或者力行社都不行,我觉得像是她这样的,不适合被条条框框约束。” “既然您和紫老把她交给我,我肯定会好好安排的。” “但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我可不会把她当成公主伺候着,要是有事的话,她得去做啊。” 知道对方身手过人,楚牧峰也开出自己的条件来。 “放心吧,双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你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叶鲲鹏说到这个非常自信。 “不信你和她比划比划?” “老师,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啊!”楚牧峰嘟囔道。 “呵呵,谁让她的爷爷是紫老头那,我给你说紫老头练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国学武术,不是你想的那种三脚猫的把戏。” “他是一个博学众家之长的人,而他对双儿又是倾心传授,所以说这个啊,你得悠着点,别得罪双儿这丫头。” “你难道没听过这句老话,行走江湖,最怕四种人:老幼妇残吗?” 叶鲲鹏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道。 “老师,我怎么感觉给自己找了一个紧箍圈呢?”楚牧峰皱起眉头故作惨状。 “少得了便宜又卖乖!” 叶鲲鹏瞥视过去,漫不经心地说道:“双儿是个非常知书达理,又温柔贤惠的姑娘,你今后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好好对她? 老师,我怎么听这话很不对劲,搞得好像是要嫁闺女似的? 得,这事就这样吧。 反正家里房间多的事,也不差多她一个。 …… 中央警官学校,宿舍区。 紧攥着电话的宁傲春满脸怒意,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听到范喜亮说出那样的话,直到现在那番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我和你不合适,散了吧!” 分手! 范喜亮你竟然敢和我说分手! 只能我和你说分手,你绝对不能和我说!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是很盲目的,这说的就是宁傲春。 她这辈子没有对谁动过芳心,就是相中范喜亮。 可谁想到这个榆木疙瘩般的家伙,居然还这样绝情。 两人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其实是没有的,这事就是宁傲春单方面的这样想,范喜亮那边一直都没吐嘴。 “不行,我要立刻去北平城,找到他问清楚!” 说走就走,宁傲春这股劲上来,谁也别想拦住,她利索的就开始收拾东西,很快就请好假,然后便头也不回地乘坐火车杀向北平城。 范喜亮,你给老娘等着,看老娘见面后怎么收拾你。 …… 皇胄大街,楚家。 过来后的紫无双暗暗有点惊讶。 原本在她心中,楚牧峰就算在金陵城有地方住,顶多是个小院子而已。 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一栋大院落,比自己在山城住的紫竹林都大,可谓是深宅大院。 “以后我就住那个屋!” 紫无双转过了院子后,很快就选择好房间,正对着楚牧峰的一间房。 这里紧挨着水池,而且还有个小花园,环境十分优雅。 “行,随你!” 将东西放到屋里,楚牧峰无所谓的挥挥手,“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没有用过,所以说也不用再去置办。” “当然你要是觉得有什么想要增加的就去买,给你钱。” 说着,楚牧峰就打开包,掏出一沓法币。 “我有钱,不用你的。”紫无双摇摇头道。 “你有那是你的,这是我给你的钱,拿着去花。” 楚牧峰不讲道理般的将钱塞过去,很大方地说道:“我要去书房处理点事,你先收拾收拾吧。” “嗯!” 书房中。 楚牧峰扭头看了眼对面的屋子,喃喃自语道:“到底该怎么安排你呢?” …… 金陵城城外,有座道观叫做无量观。 道观里面有位在附近很出名的道士,叫做青松道长。 以前的无量观颇为出名,可后来随着时代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没落不堪。 在这里住着的只有青松和一个弟子。 青松也得想办法活着啊,于是他就开始做起来表演戏法的行当来。 说到这个变戏法,对别人或许很难,但在青松这里却是很简单。 他不但天赋异禀,而且还对戏法加以改进,将很多方外的道具用到其上,倒是被他混出了点名头。 这天他受邀去金陵城孟家绸缎庄表演。 “青松道长,今天是我老孟家大喜之日,你可要给我拿出来你的绝活表演啊。只要你让大伙高兴,我再给你五块大洋!”孟老板大声说道。 “孟老板,您放心,包您满意!”青松道长拱手应道。 “那就好,开始吧!” 随后青松道长就拿出来自己的绝活表演,一个个把戏赢得了满堂喝彩。 因为他表演得很好,所以说孟老板就给留下来,让他晚上继续。 “咦,这不是青松道长吗?”临近晚上喜宴的时候,有个人忽然走过来,略带几分惊诧道。 “你是?” 青松道长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对方:“请恕老朽眼拙,不知道公子是谁?” “道长,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我之前和家父曾经去过你的无量观,就在半月前,你还有印象吗?”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笑吟吟的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您是罗公子!”青松道长一下就想起来,就说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半月前自己道观接待的那家游客中的儿子。 只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青松道长真的是好眼力,一下就能记起来我。道长,咱们去那边聊两句?”罗公子罗兵强笑吟吟的指着角落处说道。 “可以可以!” 角落处。 这里只有两人,虽然旁边时不时的会有人走过,但却没谁会吃饱撑地要偷听两人的谈话。 青松道长客客气气道:“罗公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罗兵强手指把玩着一条红绳,低声说道:“其实我对道长的本事早就仰望已久,尤其是道长您的活人换头简直就是一绝,不知道道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只要道长愿意帮忙的话,这些就都是道长的了。” 说着,罗兵强就拿出来一个信封。 青松道长接过来扫视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着一叠法币,初步估计少说也得好几百,他眼皮微颤,心思大动。 “不知道罗公子说的是什么事?” “其实我很好奇您的换头术,所以说想要近距离见识下,不知道您能不能把我和孟老板的儿子,也就是今天的新郎官换换头呢?” 罗兵强眨了眨眼问道。 和新郎官换头? 青松道长瞬间就猜透了罗兵强的想法,这个家伙真的是色胆包天,竟然想要借着自己的“换头术”,将新郎官替换掉,这样的话他就能够代替新郎官入洞房占个大便宜。 罗兵强,你真够龌龊的。 人家邀请你来参加婚宴,那是觉得你是很重要的宾客,瞧着白天你和新郎官说说笑笑的模样,你们应该是所谓的朋友。 可你就是这样当朋友的吗?你竟然在觊觎人家的新娘子! 你说说你,怎么就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 青松道长想都没想当场就拒绝了这个无理要求。 “罗公子,其实您想多了,您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能换头的法术吗?那都是戏法,纯粹的戏法而已,用来玩玩起起哄还行,可要是说真的换头的话,我可办不到。” “我真的要是能那样,还用靠着挣这种钱谋生吗?”青松道长坦然说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 罗兵强眼珠微转,笑嘻嘻地说道:“青松道长,要是说没有办法换头的话,你有能引起幻觉的药粉吧?给我点那个也行。” “这个也没有!”青松道长摇摇头。 “青松道长!” “罗公子,不好意思,这笔钱我不能收。” 青松道长虽然说爱钱,但却是取之有道。 不信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青松道长是一个信义之辈。 他要是擅长搞那些歪门邪道的话,堂堂无量观还会沦落成现在这样吗?早就飞黄腾达。 将信封递过去之后青松道长就离开了婚宴。 “哼,你以为没有你的帮忙我就搞不定这事吗?呸,不识抬举的东西!”看着青松道长的背影,罗兵强不屑地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喊道。 两人谁也没有把这个见面当回事。 当晚青松道长就留宿金陵城客栈。 但第二天早上,一条消息却让青松道长当场愣住,然后满脸惊愕。 “孟家绸缎庄昨晚发生了大案子,新郎官被人杀死,新娘至今昏迷不醒,最离谱的是新郎官的脑袋竟然被人割走了!” 轰! 恍如惊雷般的消息让青松道长有点发蒙。 孟老板的儿子被人杀死了? 脑袋都被割走? 震惊之余,青松道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罗兵强。 这事会不会和他有关系?是不是他在背后捣的鬼?他是凶手吗? “喏,那个道士就在那边!” 就在青松道长这边正猜测的时候,忽然间耳边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几个警员走过来。 为首的一个站在饭桌前面,肃声问道:“你就是昨晚在孟家绸缎庄表演的青松道长?” “是我!”青松道长点头道。 “那好,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些事需要问你。” 不容分辩,青松道长便被带到了警备厅刑侦处,负责审讯的是华容。 基本的问话过后,华容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现在怀疑,昨晚被杀的新郎官就是被你用活人换头术换走的,你可能就是杀死他的凶手。” “现在说说吧,你是怎么作案的?” “啊!” 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当做杀人凶手审问的青松道长,下意识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们说我是凶手?” “对啊,最起码是有嫌疑的凶杀犯。”华容淡淡道。 “官爷,我可是个本分人,这个罪名我可受不起啊!” “哼,在现场我们找到了你变戏法时候的道具,再有就是你变戏法时最精彩的就是换头术,这点可是很多百姓都知道。现在新郎官的脑袋都没有了,你说你能没有嫌疑?” “当然这些都是辅助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在现场的留言!”华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啊,留言?我还留言了?”青松道长满脸愕然。 “欲换此头,无量观见!”华容一字一句说道。 青松道长是满脸错愕,竟然有这么多证据吗? “官爷,我只是去表演的,跟那新郎官无冤无仇,犯得着吗?就算有冤有仇,我也犯不着去杀人啊!” “昨晚离开孟府后,我就就回客栈了,这件事客栈的人都能作证。再有就是,我也不会白痴的在杀人后还留下那样的字吧?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对了,官爷,我知道一个人,凶手可能是他!”青松道长一口气说道。 “谁?”华容冷声问道。 “罗兵强!” 青松道长说到这里时,紧接着补充道:“罗兵强就是金陵城很有名气的报社主编罗列风的独生子!” “罗列风,你听说过吗?” “罗列风?” 华容挑起眉角,扬手道:“为什么会是他?”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 青松道长就将昨晚罗兵强求他的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然后言之凿凿地说道:“官爷,肯定是罗兵强心怀鬼胎,色心大起才会做出这种凶案。” “你们现在就该去抓他,还有我之前在道观的时候,听他说过一句这样的话,这也能说明他就是一个无耻之徒。” “什么话?”华容微眯双眼问道。 “他说,自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玩过,就连岛国女人都享受过!” “你说说,他连岛国女人都敢玩,能是什么好人吗?”青松道长连忙说道。 “他会和你聊这事?”华容撇嘴道。 “不是和我聊的,是在我的道观和别人聊的时候说的,那是半月前,他们一家还有另外几个人去山里游玩的时候去了我的道观。” “我是不认识罗兵强的,但我认识他的父亲罗列风,因为之前我曾经见过对方,聊过几句。” 青松道长都没有等到华容询问,就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这些必须都得说出来,否则遇到那种糊涂办案的,将屎盆子直接扣自己头上,那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啊! —————— 推荐官场老鸟的一本书,《从士兵突击开始的人生》,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士兵突击! 427、要求只有一个 “要是情况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会调查清楚,你继续交代,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说完,华容起身走出审讯室。 “呦,处长,您回来了!” 回科室的时候,华容碰到了楚牧峰。 “嗯,老华,听说你把昨晚新婚夜杀人案的凶手抓回来了?有什么进展没有?”楚牧峰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边问道。 他在过来的路上也听到了新郎官被杀割头的这个案子,因为手段极度凶残,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有点进展,根据那个青松道长的交代,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 “谁?” “是个叫做罗兵强的家伙!” 华容说到这里补充道:“他的父亲就是咱们金陵城的知名主编罗列风。” “谁?” 楚牧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稍稍顿了顿,然后转身问道:“你刚才说罗兵强的父亲叫什么?” “叫罗列风!” 华容很肯定地说道:“就是咱们金陵城华信报的主编罗列风。” 还真是他。 楚牧峰在确定这个名字后,扬手道:“走,去见见这个青松道长。” “好!” 审讯室中。 楚牧峰让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后,盯视着青松道长沉声道。 “青松道长,我现在要知道所有情况,从半月前在无量观碰到罗列风说起,然后再说说这中间你们有没有来往,最后则是昨晚婚宴的所见所闻。” “听清楚,不要有任何遗漏的地方,任何细节都要说出来。” “听到了吗,这是我们刑侦处的处长,想好好出去,就赶紧说!”华容跟着在一旁附和道。 “是是是!” 知道这位是刑侦处的长官,青松道长自然而然不敢有所隐瞒,是事无巨细的说了起来。 听到一半,楚牧峰问道:“那个罗兵强说他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而且还有岛国女人!” “对,他是这么说的。” “那天跟着罗列风他们去的有没有女人?” “有!” “她们是咱们华夏人还是岛国人?” “这个……” 青松道长略作沉吟后,眼前突然一亮,“您要是不这么问的话,我还是想不到,不错,跟着去的两个女人好像都有些不对劲。” “她们不管是走路的方式,还是说话的口音,都和咱们不太一样,没准她们就是岛国女人!” 楚牧峰朗声说道:“行了,你的问题暂时就这样,你不用担心,等到我们将罗兵强抓回来审问后,要是能证明你跟这个凶杀案无关,会放你走。” “是是,谢谢楚处长。”青松道长连连点头。 楚牧峰的名声他是听说过的,绝对不是个糊涂蛋。 出了审讯室,楚牧峰立刻招手将华容喊过来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将罗兵强给带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是,处长。” 等到华容带人离开后,楚牧峰回到办公室中,来回慢慢走动,脑海中不断的梳理着罗列风的资料。 他真正关注的重点是罗列风,至于说到罗兵强对他来说不算事儿。 “希望不会如自己猜测那样,不然会变得麻烦起来。”楚牧峰喃喃自语。 …… 罗家。 罗兵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处于紧张和不安之中,是寝食不宁,坐立不安。 一想到自己做出来的那件蠢事,他就感到烦躁不已。 他娘的,你喝多了睡觉就睡觉了,要醒过来做什么? 要一直都睡死的话,自然不会看到老子干了啥,也不会引发后面的争斗了! 罗兵强是杀人凶手吗? 没错,就是他。 他想到这个事就坐立难安,想要给父亲说下,可他老子并没有在金陵城中,而是出去办差了。 我是赶紧逃走呢?还是说装作没事,留下来呢? 不行,不能走,只要我还留在这里,就没有谁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毕竟昨天参加婚宴的人那么多,谁敢说我就是凶手? “叮铃铃!”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吓了罗兵强一大跳。 他赶紧跑过去接通,那边传来的是父亲的声音,“小强,你现在听我说,什么都不要带,立刻去火车站,买一张去华亭的车票,咱们到华亭后再联系。” “去华亭?” 刚想要给父亲说下自己杀了人的罗兵强,一下被罗列风的这种严肃话语搞得有些惊慌失措,下意识地问道:“父亲,去华亭干嘛?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要多问,按照我说的去做,到了华亭后,你就立即去闸口飞霞路的瑞祥五金铺,在那里等我,就这样,赶紧走,一刻也不要耽误!” 电话里,罗列风语气十分急促。 “我知道了!” 原本还有点犹豫,不知道何去何从的罗兵强,这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用多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按照老头子说的做,走就是了。 “砰!” 就在罗兵强还是忍不住收拾了点家当,拎着皮箱要走时,房门从外面轰然间被踢开,华容带着人鱼贯冲进来。 看到罗兵强这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华容冷笑一声。 “想走,晚了,抓起来!带回去!” 罗兵强立刻如丧考妣,跟被抽了筋的野狗般瘫软下来,嘴里嘀咕着。 “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 …… 警备厅,审讯室。 这次是楚牧峰亲自来审问,在得知罗兵强已经收拾行李,差点就要逃走的时候,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罗兵强,你可知罪?” “长官,你说什么?我犯了什么罪,我不知道啊。”罗兵强神情慌张的四下盼顾着说道,根本不敢去看楚牧峰的眼睛。 “哼,你不知道?” 楚牧峰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讥诮道:“行了,罗兵强,别装了,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所以你给我老实交代吧。” “只要你愿意说出来,我是不会对你用刑,可你要是还不交代,那我可以保证,你身上每块骨头都会被一下一下碎掉。” 锵锵! 一边说着,楚牧峰一边拿起旁边的铁锤在铁桌上狠狠敲了几下。 听到那个铿锵声,看到四溅的火花,罗兵强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可不是什么狠人,而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货。 让他狐假虎威欺负弱小还成,让他肆意花丛玩玩女人也没问题,可要是硬扛这种剥皮见血的审讯…… 别开玩笑,他哪受得住啊! “长官,你……你要我说什么?”罗兵强胆怯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你父亲的真实身份吧?”楚牧峰冷冷地问道。 “啊!” 这下轮到罗兵强惊愕了。 他原本以为楚牧峰是为了所谓的昨晚婚宴杀人案来的,没想到问的竟然是父亲的事。 难道是我想错了? 不过父亲的事我虽然说知道点,但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呢? “我父亲就是华信社的主编,这就是他的身份啊!”罗兵强眼神有些慌乱地说道。 “是吗?只有这么一个身份?你确定?” 楚牧峰扬起唇角,上前两步问道。 “是……是的,我就知道……啊!” 没得他话说完,楚牧峰就拿起旁边烧红的烙铁,直接印在他胸口,疼得这家伙顿时跟杀猪般凄厉嚎叫。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身体跟打摆子般不断挣扎颤抖,不过因为被捆着,所以越挣扎是越疼痛。 “我的耐心有限,所以说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有人来给你剥皮抽筋敲骨头!” “我说我说,长官,我全说,别再上刑了!” 罗兵强疼得两眼泪汪汪,裤裆湿哒哒,赶紧开口求饶,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 “我父亲好像还做点挺神秘的事,虽然他没有明确的说过,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应该就是外面说的特务,应该是为国家效力的吧?” “那最近和他接触的那个岛国女人是谁?”楚牧峰直接问道。 “你连这个都知道?”罗兵强有些愕然。 “说!”楚牧峰表情漠然。 “我说我说,那个岛国女人叫玲子,她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不清楚,我知道她的时候,她已经和我父亲住在一起。” “因为我母亲去世的早,所以说在男女关系这方面,我是历来不会去管我父亲的,我也没有去管的资格不是。” 随着这话说出来,楚牧峰立刻眼神凛然。 真是如此吗? 那个叫做铃子的女人绝对很危险!罗列风也有很大问题! “你父亲现在在哪里?”楚牧峰问道。 “这个……” “说!” 察觉到罗兵强的迟疑,楚牧峰再次举起烙铁,红彤彤的烙铁距离罗兵强的脸只有一巴掌的距离。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恐怖高温和钻入鼻子的焦糊味,已经吃过苦头的他是没敢再迟疑,立即说道。 “我在刚才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让我去华亭!” “去华亭?然后呢?”楚牧峰紧紧问道。 “然后去闸口的霞飞路找瑞祥五金铺,他说会在那里安排好我。” 罗兵强一口气说道。 看来真是个老狐狸啊,居然已经先跑路了! 楚牧峰冷冷一笑,又继续追问了几个问题,反复确定后才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罗兵强忍不住喊道:“长官,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离开?你做梦呢! 出门后,楚牧峰冲着华容甩了甩头道:“行了,你进去审问吧。” “只要确认昨晚婚宴杀人案是不是他做的,至于其余事,不要多问,他说你当没听到。” “明白!” 华容知道这里面应该是有别的说法,楚牧峰这个吩咐是为他着想,所以很利索地答应下来。 离开警备厅的楚牧峰直接去的就是力行社总部,他会这么关心罗列风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之前在这里听唐敬宗说起过一嘴。 说的是罗列风是近期刚刚从津门站调回来的副站长,属于有资历的老人,说戴老板准备对他重点栽培。 那么问题就来了。 楚牧峰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家伙已经叛变。 理由就是他的身边有岛国女人,而这个岛国女人很显然不对劲。 即便是没有叛变,他过来提醒下也是应该的。 有备无患。 情报处。 当楚牧峰见到唐敬宗后,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处长,您之前说过的罗列风,他接到去华亭的任务了吗?” “去华亭?” 被问得有些懵神的唐敬宗诧异地挑了挑眉:“什么华亭?他人不是应该就在咱们金陵城的吗?刚刚回来没两天,去什么华亭!”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说?” 唐敬宗很快就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楚牧峰,声音变得有些急促,“牧峰,你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处长,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将罗兵强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后,跟着严肃地说道:“我现在也只是怀疑罗列风有问题,但只要他没有离开金陵城,这事怎么都能解释。” “可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他已经像是罗兵强所说的那样,已经逃走了!” “走,你现在就和我去见局座!” 唐敬宗立即起身道,这事如此处理还得戴隐来定夺。 等见到戴隐,将刚才的事简单叙述后,唐敬宗跟着说道:“局座,我建议让罗列风现在就来这里,只要他能过来,就说明牧峰收到的情报有误。” “不错!” 戴隐也不想要接受这个事实。 一旦这事是真的,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 他刚要抓起电话打,谁想房门就从外面敲响。 “进来!” 走进来的是龚正,他冲着唐敬宗微微颔首后,然后急忙走上前来,带着几分急色道:“局座,出事了!” “什么事?”戴隐眉头一拧道。 “这个……”龚正似乎有些犹豫。 “说!”心情不爽的戴隐,厉声喝道。 “刚刚收到的消息,从津门站调回来的副站长罗列风跑了,他人现在就在华亭的日租界,这是报告!”龚正有些惶恐地将手中的一份资料地上来说道。 这话说出,唐敬宗脸色顿时一变。 楚牧峰心底暗暗一声叹息。 没想到这事果然成真了! 戴隐抓起资料,越看脸色越难堪,如同密布的阴云,随即使劲将资料摔在桌子上面,怒声喝道:“败类!耻辱!罗列风这个混蛋,该杀!” 楚牧峰自然能理解戴隐的这种愤怒。 罗列风原本调回来是要重用的,可是想在没有被重用前,他就选择了出逃,而且还是以这种叛逃者的身份离开。 可问题是,罗列风毕竟是津门站的副站长,这些年知道的事情和机密何其多?要是说被他泄露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罗列风为什么要突然出逃呢,莫非是误会了什么? 他以为总部把他调回来不是重用的,而是想要调查? 嗯,应该就是这样想的,所以说心虚之下才会潜逃。 但你要逃倒是把罗兵强也带走啊,还留他在这里祸害别人。 “局座,这个罗列风不能留啊。” 唐敬宗眼瞅着事已经很明朗,便不再迟疑地果断说道:“罗列风是津门站的副站长,这个位置很重要。” “他掌握了很多机密情报,尤其是那些隐藏特工的身份,再有就是津门那边毕竟距离东北三省要近得多,要是说这个家伙早就开始出卖咱们的情报……” 话留三分,点到为止。 戴隐听得是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不过局座,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刚跟岛国那边有所勾结,否则完全可以直接逃走,根本不会回金陵。” “当然,不管罗列风到底有没有完全投靠岛国?当务之急,一是要尽快将其除去,消除影响;二是要立即调整津门站那边的布局,以免造成损失;三是……” 唐敬宗跟着一条条分析道。 戴隐沉声说道:“这事必须尽快解决掉,你说派谁过去清理门户!” “局座,华亭那边毕竟不是咱们金陵,那里的情况太复杂了,三教九流堆积不说,还有很多外国租界。” “罗列风现在肯定是躲进了日租界,咱们贸然动手的话,我怕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国际纠纷,所以一定要好好谋划,才能动手。”唐敬宗缓缓说道。 “嗯,你说的不错。” 戴隐对这事也是很顾虑,他现在虽然说掌握着力行社,是为领袖服务,可这事要是牵扯到租界问题,他也得慎之又慎,谁让领袖对外国人特别有好感呢。 “局座,处座,卑职愿意前去清理门户!”楚牧峰在这时候站出来说道。 “牧峰,你要去?这个任务可不轻松啊!”戴隐挑起眉角。 “是!” 楚牧峰点头应道:“局座,我也清楚华亭的形势很复杂,毕竟那里各方势力盘踞,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是让华亭的兄弟动手,他们没准都被各方势力盯着那,一经发现就是掀起战火的理由。” “我在华亭没人认识,我带过去的人也都是生面孔,只要咱们华亭站的兄弟提供情报支援,就能解决这事,所以让我去吧。”楚牧峰表态道 “局座,要不就让牧峰去吧,他做事您应该放心。”唐敬宗也跟着说道。 楚牧峰做事我当然放心。 不管是在广陵还是姑苏的任务,楚牧峰都完成得非常好,让他去做,应该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戴隐便不再犹豫,拍板说道。 “行,这个事儿是你先发现的,那么就交给你去办,你现在就动身,要求只有一个:送罗列风去见阎王!” “是,保证完成任务。”楚牧峰敬礼道。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和敬宗说,他会帮你解决。” “是!” 楚牧峰敬礼离开,龚正也出去,当这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戴隐狠狠一拳砸向桌面,愤怒地说道。 “敬宗,你说罗列风那个混蛋到底怎么想的?怎么竟然敢背叛党国,背叛我?难道我们亏待他了吗?” “局座!” 唐敬宗是戴隐的心腹,他清楚这刻的戴隐态度是绝对真实。 要是说罗列风在眼前的话,他绝对会生吞活剥了对方。 “这个罗列风掩饰得太好了,咱们以前都没有发现他的伪装。谁能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当叛徒?” “我觉得这事和他好色贪财的性格离不开的,他应该是中了那个叫做铃子的女人圈套,所以说才会做出这个选择。” 唐敬宗说到这里,悄悄看了一眼戴隐脸色。 “但不管如何说,背叛就是背叛,咱们这次是绝对要清理门户。我建议,咱们应该对每个站都加强监管。” “毕竟岛国也是想要渗透进来,他们肯定会无孔不入的钻咱们的漏洞,有些立场不坚定的人于是就成为他们攻克的目标!” “没错,是该好好整顿整顿,加强对各个站点的管控力度,你下去拿个章程出来。”戴隐狠声道。 “是!”唐敬宗恭敬领命。 “希望楚牧峰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戴隐眺望窗外,缓缓说道。 ……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既然要前去华亭,自然是不能够带着华容他们,其实对华容等人,他的态度也是有些矛盾的。 一方面想要直接拉进来力行社,一方面又担心他们未必喜欢干特工,而是更愿意干警员的本行。 真要勉强拉进来,反而是不美。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暂时先这么着吧! “东方,西门,还有月柔,你们三个收拾下,准备跟我出去一趟差,还有月柔,你去订去华亭的车票,五张!”楚牧峰吩咐道。 “是,科长!” 尽管有所疑惑,但三个人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他们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命令。 在追随楚牧峰做事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对“服从命令”这个四个字已经是深入骨髓。 “叮铃铃!” 随着三个人出去,楚牧峰刚想要整理下手头资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喂,我是楚牧峰!” “牧峰,是我,老赵,没打扰你忙吧?”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烟缸的! “嗨,赵哥,瞧您说的,怎么会打扰呢,您有事?”楚牧峰笑着回道。 “嗯,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有个东西想给你!”烟缸神秘兮兮地说道。 “行,去哪儿您说?” “中原茶馆知道吧?” “知道,鼓楼那边的吧?” “对对,我茶馆的秋月雅室等你。” “行,我这就过去。” ———————————— 今天会爆发,下午还有一张,希望各位读者朋友多多支持,给点票吧! 428、春雷起,赴华亭 (谢谢盟主徐江龙五万币打赏) 中原茶馆,秋月雅室。 楚牧峰赶到后,见到了早已在此的烟缸。 因为自己下午就要离开金陵城前往华亭,所以在简短寒暄过后,楚牧峰便直接问道:“赵哥,您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烟缸就从角落处拎过来一个箱子,打开后转了过来。 “这……是狙击枪!” 看到箱子里面物品,楚牧峰瞳孔不由一缩,面露惊喜之色。 没错,一把充满金属质感狙击枪就这样安静地躺在箱子中。 尽管被分离成几段,但楚牧峰还是能感觉到这柄狙击枪带来的那种肃杀气息。 “没错,就是狙击枪,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把类似毛瑟Kar 98K的狙击枪吗?所以我们以它为模型,选用最好的材料进行仿制,整个兵工厂只有一把。” “来,我给你说说,这把狙击枪带有四倍的光学瞄准镜,枪身和子弹都是特制的,能够保证你在四百米内准确杀伤目标。” 四百米的狙击距离! 楚牧峰心中顿时兴奋起来,虽然说这样的距离和后世那些牛逼狙击枪是没有办法相比的,但在这个年代,四百米已经超出很多人的意料,能做很多事了。 “赵哥,这枪叫做什么?” “春雷!” 烟缸指着枪身上的两个繁体字,骄傲地说道:“这是特意为你打造的!” 春雷是烟缸打造的第一把最满意的狙击枪。 为什么会叫做春雷呢? 因为这把枪造出来的时候,刚好是立春打雷,万物复苏之际,所以就取了个应景的名字:春雷。 “这个手提箱和枪是配套,方便携带,里面配件也是组装,需要用的时候也不会显得累赘。” “另外是配置的子弹,因为时间有限,只准备了一百发,后续还会继续提供,你暂时要省着点用啊。”烟缸拍了拍箱子说道。 一百发子弹省着点用? 大哥,你这是狙击枪,一百发子弹就意味着至少能杀七八十人,你以为是个人就值得我动用春雷吗? “赵哥,这把枪没有登记吧?”楚牧峰抚摸着线条流畅的枪身问道。 “没有没有!” 烟缸笑着说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怎么可能查到?就连子弹都是特制的,所以你就放心用吧。” “那就多谢赵哥!” 楚牧峰抬起头,满脸感激道。 这真是瞌睡送了个枕头,有了这把狙击枪,自己这趟华亭之行,可以用的手段也多了,底气也更足了。 和烟缸告别后,楚牧峰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自己可以知道不少后世枪支的信息,要是整理出来交给烟缸的话,是不是能提前制造出来。 哪怕造不出一模一样的,起码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兵工厂的制造理念和水平,要是能的话,那对整个华夏而言都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这事回头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离开茶馆,楚牧峰先回了趟家,叫上紫无双,让她跟着一起去华亭。 在山城已经见识过这丫头的身手,所以带在身边,绝对是个好帮手。 然后回到警备厅,安排华容即刻就将罗兵强带走,关押在秘密监狱中。 除了华容外,所有知情人员都一律就地隔离起来。 “没有我的发话,不准人接近,知道了吗!” “是!” 对于楚牧峰的命令,华容自然是不折不扣,坚决执行。 临走前,楚牧峰还从罗兵强身上拿走一件贴身物件,可是能派上用场的。 …… 华亭,公共租界岛国区。 其实在当下,在华亭是没有所谓的日租界,有的只是华亭公共租界,华亭法租界和华亭公共租界岛国区。 之所以会有日租界的说法,无非是因为在虹桥那里居住着很多岛国人,再加上岛国的横行霸道和肆无忌惮,才造成这种局面。 这事就连米国和英国的工部局董事会都没办法干涉,最后只能是在工部局给岛国预留了董事席位,在巡捕房更是专门设立了日捕股。 因为这样,岛国借助这个优势不断在华亭兴风作浪,还增派了陆战队,建立起军事机构,将虹口地区划入日军防区。 日租界,霓虹酒店。 在三楼的房间中,坐着一个脸色焦虑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色低沉,神情阴鸷,整个人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恶狼。 他就是罗列风。 要知道在津门站的时候,罗列风可是有着血狼的外号,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善良之辈? 其实这次叛逃他也是很无奈,说完全是被美色诱惑的原因吗?也不其然。 美色只是一个诱因,真正原因是他在津门站的时候,做了很多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的事。 要是说那些事被曝光,以着戴隐以军法治理的原则,罗列风绝对要被拖出去打了靶。 恰好这时候有了铃子的勾引,罗列风权衡利弊之后,就把心一横,直接当了叛徒。 其实楚牧峰的猜测是对的,罗列风会叛逃也是因为他心虚。 他突然被调回总部,压根就不想着是会被重用,而是想着会被调查惩戒,因此才会仓促逃走。 在逃走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让罗兵强跟着一起,为的就是怕暴露目的。 所以才会在来到日租界后,才通知罗兵强让他立即过来。 可没想到的是,他儿子也是个管不住下面的主,犯了事被抓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罗列风有些沮丧地问道。 “当然!”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她穿着宽大的和服,媚眼如丝。 只是看向罗列风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不经意的厌恶,不过这种厌恶却被很好的遮掩住。 “我们的消息渠道是不用去怀疑,令公子真的在半个小时前,因为犯下杀人罪被抓了。” “不是我说,令公子真是够狂妄的,怎么就敢那样肆无忌惮的去别人新婚之夜闹事,将人家新郎杀死呢?”福田铃子略带调侃说道。 “你给我闭嘴!” 原本就心烦意乱的罗列风,被这样讽刺调侃,心中的怒火蹭的就冒出来,盯视着福田铃子恶狠狠地吼道。 “要不是你的话,我会落到这步田地?不是你的话,我儿子就算是杀了人我也能摆平!” “都是因为你,你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是不是认为吃定我了,认为我就要听你的话?” “福田铃子,你信不信,只要我向你们特高课提条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换掉你!” “你……” 福田铃子被这样的话刺激到,但还是很快将心中怒火压制住,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走上前来,给罗列风按摩着肩膀的同时,轻声细语地说道。 “好了您就不要生气了,我也不是说想要那样做的,我也是着急嘛,谁让他也是我的儿子呢,对吧?” 狗屁你儿子? 罗列风心底不屑的咒骂,但也没有去多说的意思。 他也不想要把事闹得太僵硬,毕竟还要靠福田铃子去和岛国谈条件。 “你说现在怎么办?”福田铃子低声问道。 罗列风站起身来,点燃一根香烟抽着,在烟雾缭绕中,他整个人像是一只被黑暗笼罩的饿狼。 “你说我要是让你们特高课给我将小强救出来,你们会救吗?” “这事我做不了主的!”福田铃子摇摇头说道。 “那就去找个能做主的过来。” 罗列风将烟头扔下,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只有小强这么一个儿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不能出事,他要是出事的话,我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所以我希望你们特高课那边能够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只要能救出来,我会给出你们想要的名单。” “你确定?”福田铃子眼神微亮。 “确定,去联系吧!”罗列风重重点了点头说道。 “好!” 福田铃子转身就走出房间,留下罗列风自己低声自语,“楚牧峰,是你抓了我儿子吗?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能如此厉害?” …… 公共租界,日占区。 福田铃子正在面见井上杀,两人是直属关系,她所做的事都要得到井上杀的批准才能进行。 “纳里,你是说罗列风想要让咱们去将罗兵强营救出来,只要能救出来,他就愿意交出一份特工名单来?”井上杀眉角挑起沉声问道。 “哈依!” 福田铃子点点头,附声说道:“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虽然说能影响他的一些建议,但在这事上我恐怕是没任何办法。” “按照华夏人的传统思维,罗兵强是他的独生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后代延续,要是说罗兵强死掉的话,罗列风是真的无欲无求了。” “营救罗兵强,值当吗?” 井上杀微眯着双眼,手指敲击着膝盖,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个罗兵强太渺小,小到我都不屑一顾的地步。” “要是说营救他,肯定得付出代价,值得吗?” “值得!” 必须得值得。 福田铃子在这事上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只有这事值得,她所做的一切才会变的有意义有价值。 要不然她的所作所为不是瞎折腾吗?一点功劳都捞不到,最后还得白白的充当罗列风的胯下玩物,图什么? “罗列风是力行社的老牌特务,更是津门站的副站长,为了能够将他策反,我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 “我没想到的只是他会这么快暴露,力行社那边的反应速度会这么迅速,一下就将罗兵强逮住。” “但我觉得罗列风是绝对有价值的,第一他掌握的情报很重要,第二他的身份很敏感,只要把他拿出来用,相信对力行社其余特务也是一种威慑和利诱。”福田铃子恭敬地说道。 “你不是说罗兵强是被警备厅的人抓了吗?怎么又变成力行社的了?”井上杀不悦的问道,这两个部门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的确是警备厅的警员抓到的,但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力行社的影子在,我是这么认为的。”福田铃子说道。 “是吗?” 井上杀没有多说别的,而是沉默着说道:“这事我想想再说,但你回去先给罗列风说,我这边会即刻安排人动手营救的,他得先付出点利息!” “让他不要忘记,如今能保住他性命的人只有咱们岛国,他出去是死路一条!” “哈依。”福田铃子恭敬弯腰。 …… 华亭火车站。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是秘密到来的,所以说就连华亭站都没有人安排谁接站。 甚至现在他都没有给东方槐和西门竹说出这次过来的目的。 当然紫无双的身份是介绍过的,就说是自己的表妹。 紫无双对这个身份没有丝毫异议。 她现在是和苏月柔谈笑风生,两个人就像是多年不见的闺蜜似的相谈甚欢。有苏月柔陪着,楚牧峰正好落得轻松自在。 “老板,咱们去哪儿?”下了车,东方槐很自然地问道。 只要出来一律改称呼。 “闸口的霞飞路上应该有酒店,咱们过去随便找一家吧。”楚牧峰随意说道。 “是!” 这要是白天的话,楚牧峰还能欣赏下当下十里洋行的风采。 可惜现在是深夜,路上行人是寥寥无几,唯有一些舞厅的霓虹闪烁。 霞飞路上一家叫做青山居的酒店。 楚牧峰他们入住这里,五个人要了三个房间,看到他们谈吐不凡,财大气粗的模样,酒店方面也不敢怠慢,很是客气地伺候着。 “我刚才过来的路上,看到你们这里有家叫做瑞祥的五金电器,请问下,那里能买到进口的大电器吗?比如说电冰箱!”楚牧峰走向楼上的时候,随口冲服务生问道。 “不能不能!” 服务生听到这个连忙说道:“那里就是一家小五金店,哪里能卖得起那种高级货色。先生侬要是想买的话,只能去那些大商城转转。” “这样啊,那就算了!” 进了房间,楚牧峰丢给对方一张五元的法币当小费,服务生是连连道谢,乐呵呵地离开。 五分钟后。 除了紫无双外,其余三个人都来到楚牧峰的房间中。 看到他们有些疑惑的神情,楚牧峰便将这次的任务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三个人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这个罗列风简直就是该死,身为力行社高层,居然为了区区岛国女人,就要背叛党国,背叛局座?”东方槐眼中杀意凛然。 “科长,您是通过罗兵强的案子发现这事的吧?”西门竹眯缝着双眼说道。 “不错!” 对于这几个属下,楚牧峰是没有想要回避的意思。 大家都是同僚不说,最重要的,楚牧峰想要让这三人不折不扣,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做事。 那么有些事就不能藏着掖着。 “现在的问题是罗列风藏身在公共租界的日占区,根据咱们得到的情报,他是住在一家叫做霓虹的酒店里面。” “他身边一直都有那个岛国女人铃子跟随,另外还有四个保镖贴身跟着,所以想要直接下手的话,有点困难。” “这个事咱们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干脆利落,而且还要隐秘低调,不能被人知道是咱们动的手,否则会给华亭这边带来压力。” 楚牧峰言简意赅地叙述道。 “嗯,科长您说得不错,华亭这边的岛**队毕竟是占据着优势,咱们如果贸然动手,引起喧哗的话肯定会有麻烦的。但这个任务必须要完成,那么只能是两条路走。”东方槐沉吟片刻说道。 “哪两条?”西门竹问道。 “要么他出来,要么咱们进去。”东方槐扬手比划道。 “摸进去吗?” 西门竹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个有点困难,就像是科长所说的那样,罗列风身边有四个保镖贴身跟随,这里又是日占区。” “倘若说咱们不能够一枪毙命的话,会招惹来岛国警员的,要是那样,再想杀他就难了。” “那就想办法让他出来!”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道:“咱们只要拿出来足够诱惑的诱饵,相信罗列风是不能不出来的,而现在我就有这个诱饵。” “科长,您说的不会是罗兵强吧?”苏月柔忍不住问道。 “不错,就是罗兵强。” 楚牧峰嘴角一翘道:“那家伙是罗列风的独生子,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我就不信罗列风真能对罗列强的生死置之不理,否则他也不会多此一举,打电话让儿子跑路了。” “所以只要咱们将罗兵强这个诱饵拿出来,他十有**会上钩!” “可罗兵强不在咱们手中啊!”苏月柔挑眉道。 “是啊,是没有在咱们手中,可这事罗列风也不知道啊。实话告诉你们,在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将罗兵强悄悄转移,对外放出去的消息是秘密关押。” “可你们说要是罗列风知道这事,他能想着是秘密关押吗?十有**会认为被我们带到华亭来找他算账,肯定会铤而走险营救的。”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错!” 东方槐一拍掌心大声说道:“就是这么个道理,咱们就用这个被秘密关押的罗列强来做文章,钓罗列风这条大鱼。” “那问题是怎么通知给罗列风呢?”西门竹问道。 “简单!” 楚牧峰微笑着指向窗外,在这里斜对面就是那家瑞祥五金店。 “在过来之前罗兵强曾经说过,罗列风让他来到华亭后就去瑞祥五金店等着安排。” “也就是说,罗列风在这里是布下后招的。咱们是没有办法进霓虹酒店,可这里却是轻而易举就能传信。” 说着,楚牧峰就拿起纸笔,写下一个便条。 “深夜就将这张纸条送到瑞祥五金店,约罗列风明天早晨见面。告诉他,他如果不来的话,就等着替罗兵强收尸!”楚牧峰说道。 “可是科长,他凭什么相信咱们说的话呢?我的意思是说就算能拿出来罗兵强身上的信物,罗列风就会亲自过来吗?” “他要是知道咱们力行社的身份,肯定明白咱们是来清理门户的,根本不可能露面。”苏月柔摇摇脑袋担忧着说道。 “谁说他知道我的身份?”楚牧峰淡然一笑。 “不知道您的身份?”苏月柔三个人惊愕。 “没错!”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身份就算是在力行社内部,够资格知道的也只有那些高层,别人都以为我是警备厅的人呢。” “你们呀,咱们特殊情报科原本就是独立于情报处之外的特殊部门,你们觉得咱们的资料会人尽皆知吗?” 原来如此。 三个人顿时恍然。 想到这个他们就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笑,自己想问题的确是有些太狭窄。 原以为自己的身份在力行社内知道的人不少,那么楚牧峰也是如此。 现在想想,就是啊,楚牧峰的身份好像一直都很低调隐秘。 他即便是去力行社总部,也是直接找唐敬宗和戴隐,根本不可能和别人有过多接触。 “这么说来就能讲通了,科长你的身份就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带着罗兵强过来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要将罗列风抓捕归案。” “为什么呢?因为罗兵强招供出来罗列风很多犯罪行为,而谁都知道科长在警界的形象是铁面无私。” “这样他防范的戒心就会降低,这事也就有几分运作的可能。”苏月柔说到这里时,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其实也就是时间紧迫,要是说给咱们多几天的时间,就能够制造出来一场罗兵强被人劫走的戏码。” “那样咱们就可以以劫匪的身份出现,更能够让罗列风相信咱们是来索要报酬的。” “是啊,时不我待!这事就这样办吧,今晚东方去递纸条,西门跟着我去踩点,找个适合狙击的地方进行‘交易’。”楚牧峰拍了拍随身带来的皮箱。 “只要罗列风敢出现,我就会让他一枪见阎王!” “是!” …… 深夜。 瑞祥五金店早就关门打烊了,作为这里的老板,张瑞祥在收拾好盘完账,喝了两盅小酒之后,也准备睡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过来敲门,听到后他顿时警觉起来。 四长五短。 这就是罗兵强过来的暗号。 张瑞祥立刻起身,披上衣服去开门。 他在这里的惟一目的就是帮着罗列风做事,他的身份也并非是力行社特工,而是罗列风早年培养的死士。 ———————————— 明天继续万更走起,求大家多多支持! 429、他来了再加更 “少……” 打开门后,张瑞祥到嘴边的少爷两字都没有能说完,便看到门口空荡荡的,左右两侧一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刚刚听错了吗? 不可能! “咦!”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地上那个纸条,赶紧拿起来打开。 看到的第一眼就脸色大变,急忙进去关好店门,五分钟后,他就离开了五金店,神情匆忙地消失在夜色中。 着急传信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在他背后不远处,东方槐如个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遥遥跟随着。 因为知道对方目的地,所以说东方槐丝毫不着急赶路。 “哼,还真是去了霓虹酒店。” 东方槐目视着张瑞祥的身影在酒店里面消失后,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冷笑。 霓虹酒店。 知道来者是张瑞祥后,罗列风顿时睡意全无,赶紧让他进来。 至于说到门口负责保护的四个人,还能忤逆他的意见不成? “老板。” 见到罗列风的瞬间,张瑞祥就激动地说道:“您真在这里啊!” “瑞祥,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吗?”面对着张瑞祥的激动,罗列风很坦然地问道。 “您的身份?什么身份?” 张瑞祥有些微愣,但很快表态道:“老板,我不管您是什么身份,你做什么事,我只知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是你。” “您是我的老板,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罗列风满意地拍拍张瑞祥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老板,有人递过来一张纸条,您看看!” 张瑞祥说着就将纸条递过去,罗列风接过来看到的第一眼,就像是张瑞祥刚才一般,神情大变,目露凶光。 “罗主编,听说你现在在华亭,那么正好,我带着你儿子罗兵强过来了,他涉嫌一起凶杀案,说你是幕后主使,所以我来找你问话。” “明天中午,咱们黄浦江边清风茶楼见面详谈,一个人来!楚牧峰!” 是楚牧峰! 这个家伙居然一直追到华亭来了! 不对,这事有古怪,楚牧峰要是说真的因为这个案子过来的话,是可以理解,毕竟是要追凶嘛。 但他为什么要带着罗兵强过来?完全不合道理。 罗列风下意识皱起眉头。 “你有没有见到人?”罗列风问道。 “没有!” 张瑞祥摇摇头:“我压根就没有看到人,只看到这么一张纸条。” “老板,这里面说的凶杀案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说带着少爷一起过来了,那咱们干脆就将少爷劫下来吧?管他什么凶杀不凶杀的,总不能让少爷蹲大狱吧?” 对! 张瑞祥的这话说到了罗列风的心窝里。 杀了人怎么了,重要吗?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罗兵强真跟着过来,劫了不就行了! 纸条不合理? 或许楚牧峰压根就没有去想合理不合理,他是以警员的身份过来的,还是说以特工的身份过来的都无所谓,我只要将儿子救出来,其余的都无所谓。 “不过老板,您确定这张纸条上说的是真的吗?这个姓楚的家伙真带将少爷带过来了吗?”张瑞祥迟疑着问道。 “真的!” 罗列风指着纸条上的一个特殊图案说道:“看到没有?这个图案是我和小强商量过的,是特殊联系的暗号,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现在纸条上有,说明楚牧峰没有撒谎,应该将他带过来了。” “而且你那里也只有小强知道,我只告诉过他,他不说,楚牧峰不可能清楚。再有就是我刚收到消息,说小强被楚牧峰从金陵警备厅带走了,没谁知道去向,我想应该就是来这边了。” “那咱们干了这个姓楚的,救下少爷吧!”张瑞祥急声说道。 “等等,容我再好好想想!” 罗列风眯缝起来双眼,冲着张瑞祥说道:“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有什么的话我会和你打电话联系的!当然今晚准备好家伙,明天随时有可能动手。” “好!” 张瑞祥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当这里剩下罗列风自己时,他坐在沙发上,一手托着下巴,陷入到思索中。 要知道他是津门站的副站长这点不假,但他同样还是金陵城华信社的主编。 尽管主编是掩饰身份,可要是说没有点新闻嗅觉的人能担任吗? 他现在担心的是楚牧峰的真实身份。 “你到底是警察还是力行社的人?” “其实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将儿子救出来。” “这事得和铃子说说,得动用岛国特高课的特工了,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罗列风暗暗琢磨着。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当楚牧峰他们正吃早饭的时候,紫无双放下碗,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想今天动手杀人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楚牧峰下意识的看向苏月柔,后者连忙摇晃着双手解释道:“老板,和我没有关系,真的,我什么都没说!” “别紧张,又没说是你说的,这事是我听到的。”紫无双轻描淡写地说道。 “隔着一堵墙听到的?”楚牧峰挑起眉头,略显诧异道。 “对!” 紫无双自然而然地说道:“就你们说话的声音,再小点我都能听到。” 四个人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来。 你这听力太惊人了,是千里耳吗? 东方槐三个人纷纷看向楚牧峰,人是你带过来的,能让她跟着过来做这事,说明对她是放心的,你是老大,你说该怎么办吧。 “双儿,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去杀人的,所以说……” “你是准备狙击射杀他,对吧?”都没有等到楚牧峰说完,紫无双扫了一眼那个箱子问道。 “嗯!”楚牧峰点了点头。 “那你远我近,你要是能一枪搞定对方,我就不管了,要是打不死的话,交给我来补刀!”紫无双很平静地说道。 “你……你来补刀?” 东方槐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双儿小姐,你确定和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对啊,怎么,你怀疑我吗?”紫无双反问道。 东方槐立即说道:“这可是玩命的事,不是闹着玩的,老板,我看最好还是让双儿小姐待在酒店里,否则……” 唰! 东方槐的话也没有说完,只见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几根头发就从他眼前缓缓飘落在地,根本都没看出是被什么割断的 “怎么样,现在我能去了吗?”紫无双淡淡问道。 “能,当然能!” 东方槐摸着自己微微有点发凉的脑袋,立即朗声说道:“谁要是说你不能去,我就和谁急!老板,我绝对支持双儿小姐。” “双儿,你确定没问题?”楚牧峰再次问道。 之所以带双儿来,的确是看重她那一身好武艺,夺命飞刀是刀刀致命。 “怎么,你要不要也试试?”紫无双白了对方一眼。 “行,那就这样!” 楚牧峰当场拍板道:“我负责实施远距离狙击,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我。” “双儿,到时候你就在清风茶楼附近,要是说我成功了,你就直接脱身离开,要是说我失败,你再找机会补刀,别让目标活着离开。” “好!”紫无双点点头,丝毫无波澜。 她追随着楚牧峰就是为了做事的,而不是过来当花瓶的。 碰到这样的行动,怎么可能当个旁观者?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做派。 “那大家就按照商量好的计划,行动吧!” “是!” …… 黄浦江岸,清风茶楼。 这座茶楼在华亭茶业界也算是颇有名声,只要提起来清风二字,就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头。 原因很简单,这里卖的茶叶是童叟无欺,物美价廉,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以次充好,短斤少两的情况。 上午九点钟。 随着一辆汽车缓缓停下,罗列风走下了车。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但跟随他的那些保镖并没有正大光明的露面。 要是那样的话,楚牧峰肯定是不会出现。 明月雅室。 这里就是楚牧峰指定的地方,罗列风走进去后发现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不由不悦的皱起眉角来,难道说被欺骗了不成? 至于说到这里会不会被暗杀,其实罗列风对这个倒是没有多想,谁让这座雅室他已经提前踩过点,附近压根没有什么高层建筑,全都是一水的商业街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加上特高课的人早就散开侦查,还有岛国巡捕房的巡捕也都在周围盯守监控,谁能靠近杀他? “他来了!” 楚牧峰透过瞄准镜看着雅室中的罗列风,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你到底还是过来了,看来你还是在乎那个儿子,没有到毫无人性的地步。 你来就好。 要的就是你来。 “这个老家伙倒是够谨慎的,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靠近窗户,站立的位置也是射击死角。” 和楚牧峰所在的位置不同,东方槐和西门竹是在两百米远的隐蔽地方,拿着望远镜监控。 这个距离其实已经是很安全的,基本不用担心会被谁发现。 他们的任务就是确定罗列风的生死,然后接应假装逛街的苏月柔和紫无双。 “他好歹是老特工出身,这点警觉性都没有的话还行吗?不过无所谓的,科长说的很好,哪怕是雅室不行,也会在出门的时候动手。” “他怎么都得从里面出来不是?所以说咱们就等着瞧吧,看科长这一枪要怎么打。” 说到这里,西门竹忍不住竖起四个手指头。 “四百米的远距离狙杀,这是要创造奇迹啊!” 430、血杀计划 狙击这个理念在现代化作战中很普遍,在民国二十六年的华夏有吗?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没有的。 毕竟那时候的狙击枪不能叫做真正的狙击枪,只能叫做步枪,即便是国外的那些狙击枪,也是靠着使用者是神枪手而出名。 即便楚牧峰上次被人狙杀,也不过是距离不足百米的街对面而已。 但春雷却不同。 狙击枪的理念是楚牧峰和烟缸曾经讨论过的,他当时将后世的一些狙击枪理念详细说过,并拿出现有的毛瑟步枪为模板来解释。 作为军工专家的烟缸,自然能够判断出这种枪械的前途,精心打造了一把。 不过像春雷这种高精度的狙击枪,凭眼下的生产水平根本无法量产,想做也做不到。 所以楚牧峰自然要好好珍惜这把枪。 来时路上是试枪,熟悉性能,今天则拿着罗列风这个叛徒的脑袋来祭枪。 “罗列风,你倒是够谨慎的,我就不相信你还能一直这么死守着不动地方。放心,给你准备好的大戏就要上演了。” 楚牧峰死死的盯视着窗口。 “那个楚牧峰到底什么时候会过来呢?” “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要离开!” 向来做事谨慎的罗列风,想到这些,抬起手腕又看了一下手表后便直接站起身要走。可就在这时候,清风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啥宁是罗兵强的父亲?快些出来啊!侬儿子在楼下那!” 就是这么一声喊叫,让原本就有些急躁不安的罗列风,猛然站了起来,随即都没有丝毫迟疑的意思,便转身走到窗户往下看去。 我儿子在哪里? “砰!” 就是现在。 几乎就在罗列风推开窗户的刹那,一直等候的楚牧峰果断扣动扳机。 最佳时机,而且提前捕捉了对方的动作。 毫无悬念,罗列风眉心中弹,当场爆头,从楼上直接栽倒下去,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此同时,楼下有很多乞丐哗啦着四下逃蹿。 刚才的喊叫声就是他们喊出来的,是苏月柔给他们钱,让他们过来叫喊的。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楚牧峰他们随机撤退。 行动顺利吗? 很顺利,但这一切是建立在楚牧峰拿捏住罗列风的软当,做出正确推测的基础上。 要是说没有罗兵强这个诱饵,奸猾的罗列风还会随便出现吗? 至于说到罗列风,他也是太过自信了。 这里周围都是他的人,岛国巡捕和特高课的特工都在四周或明或暗警备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需要畏惧什么吗?根本不需要! 无所顾忌的他,却因为关心则乱而坏事。 其实他站在窗前推开窗户的那一刻时候并没有多想别的,完全凭着本能去做。 谁想却因为这个举动而直接送命。 “希望罗列风还没来得及将那些重要情报说出去,要不然就算杀了,也会造成严重后果。” 带着这种想法,楚牧峰很快融入到川流不息的人流中。 砰! 几乎就在罗列风中弹的瞬间,一直在外面的铃子也带着人冲了过去。 她是负责这事的现场指挥官,原本以为根本不会出现纰漏,可谁想罗列风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杀了! 她现在是离奇的愤怒。 死掉的罗列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辛辛苦苦的功劳也将因此而被彻底抹杀掉,不管之前付出多少心血,做了多少牺牲,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搜,给我搜!枪手肯定还没有走远,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出来!” “那个枪手叫楚牧峰,一定要给我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福田铃子也见过那张纸条,所以当场就断定楚牧峰便是枪手。 “哈依。” 那帮巡捕和特高课的间谍立即如猎狗般纷纷行动起来。 …… 青山酒店。 当楚牧峰一行人都安然无恙回来后,东方槐低声说道:“科长,咱们现在应该马上离开华亭,不能再在这里停留。” “别急,这时候想走恐怕会有点麻烦,你觉得那帮岛国人会想不到咱们要赶紧走吗?”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这时候不走,他们迟早会搜查过来。”东方槐有些纠结道。 “对啊,他们既然知道这事是咱们做的,想要找到您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西门竹也有些担忧,毕竟纸条上是留着楚牧峰的字号。 “谁说我来华亭了?” 楚牧峰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所担心的无非就是纸条上的楚字会暴露我的行踪罢了。” “但你们想过没有,要是说我现在在金陵城出现的话,这边的特高课还会重点排查我吗?他们肯定会改变追查方向。” “您现在不是在华亭吗?”东方槐不由得楞了楞。 “科长,难道说您已经提前有所准备?”苏月柔则诧异地说道。 “对!” 楚牧峰笑了笑:“你们就等着看吧,这会儿估计我还在金陵城的消息已经传到这边的特高课耳中,他们会立刻排除我的嫌疑。” “毕竟单凭一个楚字的证据太单薄了,姓楚的人多去了,总不能说只要是姓楚的动手,就算到我头上来吧?” “科长思虑周全,属下佩服!”东方槐由衷地赞叹。 细节决定成败! 楚牧峰人还在金陵城就想到这边的计划细节,人在华亭可金陵城的布局则已经展开。 真是太缜密细心了。 “走吧,咱们换个地方住。”楚牧峰跟着说道。 “去哪?”苏月柔问道。 “法租界。” 法租界是独立于公共租界之外,虽然说之前也和米英两国的租界一起,但后来却是自成一家。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法租界一直都是很强势,这也和当下法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有关系。 即便是岛国,都不敢轻易招惹法租界。 因此在法租界居住是很安全的。 当然,楚牧峰会想着留下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在过来前接到了夏目樱春的消息,说她已经来到华亭任职。 两人联系过,约好在这里会面。 既然来了,楚牧峰怎能不见见这个被他收服的特高课高级间谍呢? …… 视线换到了金陵城。 就在楚牧峰开展行动的时候,金陵城警备厅这边突然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到会的都是金陵城各个报社的记者,而宣布的事也很简单,就是对新婚之夜无头死尸案的通报。 主持人是副厅长梁栋品。 面对着眼前这么多报社记者,梁栋品微微一笑,扬手说道:“各位记者朋友,首先欢迎你们前来参加我们警备厅举办的新闻发布会。” “我今天要宣布的就是前天晚上的凶杀案。经过我们刑侦处的严密调查和审问,目前案件已经告破,凶手就是当时参加晚宴的罗兵强!” “果然被咱们料中,凶手就是嘉宾。” “罗兵强?我知道他,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色狼!” “是谁破的案呢?” “各位安静!” 就在记者们的窃窃私语中,梁栋品再次扬起手,指着旁边被推出来的一位伤者说道。 “破案的就是我们刑侦处的副处长楚牧峰,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破案!你们也都看到了,因为对方还私藏了枪械,所以他在抓捕过程中不幸负伤。” “但对他而言,这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尽快破案,还死者公道,哪怕是拼着这条性命不要,都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咔嚓! 无数相机就开始照起相来。 虽然说这会儿的“楚牧峰”身上缠着绷带纱布,并不能看清容貌,但谁会怀疑呢? 这么大的新闻记者会,难道说警备厅会弄虚作假?会将这样的功劳拱手交给别人?不可能的,这人就是楚牧峰。 “各位,楚牧峰副处长还需要休息,你们有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问我的!”梁栋品摆摆手,华容就将楚牧峰推下去。 顿时会场沸腾起来。 一个个新闻标题都开始在每个记者的笔下形成,他们要好好夸赞楚牧峰,赞美警备厅,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来自己没有白来这趟。 刑侦处办公室内。 “啊呀,憋死我了!” 解开头上缠绕的绷带,裴东厂扭了扭脖子说道:“我说下次要是有这种扮演处长的事儿,还是你们来吧,我来不了,太难受了!” “哈哈!” 华容,李维民和黄硕都哈哈大笑起来。 “谁让你的身材和处长一模一样,这事非你莫属!”黄硕笑道。 “也不知道处长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李维民眨眼问道。 “放心吧,处长出手,马到成功。”华容自信着说道。 …… 华亭,岛国所属战略情报部。 砰! 井上杀脸色阴沉的拍着桌面,将手中的一封电报直接扔向福田铃子的脑袋,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凶神恶煞般的喊道。 “你给我说杀死罗列风的凶手就是楚牧峰,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副处长是吧?” “你现在给我好好的看看电报,楚牧峰人就在那边开新闻发布会,授奖,你给我说说,他难道会分身术吗?” “金陵那边会不会是个障眼法?” “八嘎,那你去金陵确认下,到底真的假的,那边警备厅有必要弄个虚假消息吗?” 福田铃子有点傻眼,她其实就是听罗列风说是要和楚牧峰做交易,换回来儿子罗兵强,其余的情况一概不知。 她甚至一开始连楚牧峰是谁都不清楚,也就看了字条上有个楚字罢了。 这下倒好,闹笑话了。 罗列风,你这个混账东西,死都死了,还要让我跟着倒霉。 “立即调整搜查方向,一定要给我抓到凶手,听明白了吗!”井上杀愤愤地喊道。 “哈依。” …… 午后一点。 法租界,一家咖啡馆。 楚牧峰在这里见到了夏目樱春。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她是神采飞扬,身上那股气质宛如脱胎换骨般,看着就让人感觉到充满生机活力。 是啊,血海深仇得报,算是解开了心结。 当然,要是没有楚牧峰的话,相信夏目樱春会比现在的心情要更好。 “先生您好!”夏目樱春表现得很低调,语气也非常恭敬。 今天她穿着件绛紫色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看起来很优雅。 “下次再见面,低调点。”楚牧峰瞥视过去淡淡道。 “是!” 夏目樱春连忙点头,然后直接递过去一个袋子,恭声说道:“先生,我见您主要是想要给您传递这个情报,是我在调到樱花公馆后得到的。” “樱花公馆?” 楚牧峰没有着急打开袋子,而是开口问道:“你不是在特高课的吗?现在怎么到樱花公馆了?这个所谓的樱花公馆是什么组织?” 夏目樱春属于一个新特务机构:樱花公馆? 她从特高课那边调出来了? 想到这个,楚牧峰虽然说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就释然。 毕竟在如今这个年代,岛国的特务机关也是五花八门,林林总总。 上司要调动夏目樱春,她也没有选择的资格。 “这家樱花公馆也是个情报组织,主要负责华亭区域,所以我现在的重点就是在华亭搜集情报。”夏目樱春跟着说道。 “重心在华亭吗?” 楚牧峰眯缝起来双眼,大脑高速转动。 要知道岛国的众多情报机构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并不是特别齐心,并没有一个真正能扛鼎的人物出现。 说到岛国的特务界,第一代特务头子自然是青木宣纯,他之后就是第二代特务头子坂西利八郎。 从这两人之后,岛国特务界就是各自为政。 直到第三代大特务土肥原贤二出现,才将这种群雄割据的局面打破。 所以这阶段是岛国特务界的空窗期,也是楚牧峰能大做文章的时候。 要是说错过这时候,再想要针对岛国特务界进行布局,可能需要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努力。 “现在国内有很多情报机构,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都前来华夏发展,都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做成大事给军部看。” “先生,这个樱花公馆就是因为这个而建造起来的,公馆的负责人叫做筱田坂郎,是岛国一个颇有能量的人,他将我和一些在特高课不受重视的间谍都挖出来为他所用。” “目前我所知道的是,樱花公馆的人数为三十,都在筱田坂郎的安排中潜入到华亭和周边城市搜集情报。” 夏目樱春感受着楚牧峰身上释放的寒意,不敢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如数说出。 “筱田坂郎的樱花公馆?” 楚牧峰搅拌着眼前的咖啡杯,若有所思的说道:“想办法给我搞清楚樱花公馆所有间谍的身份,他们所负责的区域,还有已经策反的人员名单。” “当然还有这个筱田坂郎的情况我也要知道,这些,你都要尽快整理出来。” “是!”夏目樱春恭敬道。 趁着这会功夫,楚牧峰将档案袋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字《血杀计划》,只是这四个字就让楚牧峰感觉到一种杀意凛然味道。 等到他往下看完后,神情已经是凝重的。 “你是说岛国特高课准备近期在北平城针对那些军方基层将领进行刺杀?” “是的!” 夏目樱春很认真的说道:“这个计划是千真万确的,是特高课在负责,但不是他们负责动手。” “动手的是一个叫做天皇会的组织,这个组织就是觉得天皇无敌,全世界都该臣服在天皇的荣耀下,是一群被洗脑的极端主义者。” “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维新传承下来的忍者和武士,还有一些从军队退役的军人,组成成分是有些复杂,但做起事情来却是格外心狠手辣。” “这次负责血杀计划的就是天皇会的一个小队长,叫做渡边雄光,这个人在天皇会就是以冷血无情著称,曾经在东三省那边制造过很多血腥案件。” “他手上有着一份名单,具体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都是华夏驻军中的基层军官。” 听到这里,楚牧峰眼皮一颤,等等,老大范喜亮不就是军官吗? 他已经是中尉了,职务应该也有提拔了,那起码一个连长跑不掉。 这样的职位不正是血杀计划要刺杀的对象吗? 相对于高级将领来说,那些基层军官肯定更容易下手。 “必须赶紧提醒下老大要留个心了。” 想到这里,楚牧峰便冲着夏目樱春说道:“这个天皇会的资料还有吗?尤其是这个负责执行血杀计划的渡边雄光!” “该有的资料都在里面了。”夏目樱春低声说道。 “嗯,继续搜集,以后需要联系的话,你知道方式的,你先走吧!”楚牧峰点头说道。 “明白!” 夏目樱春微微躬身后便站起身离开。 五分钟后,楚牧峰离开咖啡馆,来到一处电话亭,虽然咖啡馆内也有电话,但是未免隔墙有耳,自然是不能在那里打。 当他拨通二十九军的电话后,那边告知的是范喜亮没有在军中,而是休假。 休假? 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楚牧峰心跳陡然加速。 要是说他还在军队中的话肯定没问题,可要是离开军队那就有一定危险了。 “那能帮我找下你们孙德胜孙连长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孙连长出去执行任务了!” 执行任务? 楚牧峰心里愈发着急,他和孙德胜是不认识的,只是听范喜亮说起过这个人,知道孙德胜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非常热血的纯粹军人。 这事告诉他的话,肯定是能及时通知到范喜亮。 可谁想孙德胜也没有在,那么这事就只能是往上捅了。 楚牧峰跟着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等到那边接通后,他就沉声说道:“处座,任务已经执行完毕,罗列风死了!” “干得好!” 电话那头的唐敬宗挥动着手臂:“就知道你小子出马肯定会成功,行,等你回来,我亲自给你庆功。” “谢谢处座。” 楚牧峰跟着话锋一转:“处座,我在狙杀罗列风时,得到了一个意外情报,说岛国在北平城那边有着一个组织叫做天皇会,您知道吗?” “天皇会?你竟然和这个组织对上了?”唐敬宗语调猛地拔高。 “倒是没有对上,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简单的将掌握的情况汇报完后,他语气凝重的说道:“处座,我觉得这个天皇会是真的会对北平城城外的驻军军官展开刺杀,我虽然说没有得到那个名单,却得到了计划书。” “所以我想让您提醒下北平城的驻军,让他们能提高警惕,以免遭了毒手。” “天皇会的血杀计划!” 唐敬宗神色严肃,缓缓说道:“行,我知道这事了,我现在就去向局座汇报。” “不过牧峰啊,这个计划你也不要太过紧张,因为那个天皇会不是说现在才想要刺杀咱们的军方将领,他们一直都这么做的。” “好!”楚牧峰点点头。 挂掉这个电话后,楚牧峰的心情没有丝毫放松,他从唐敬宗的话中听出来的是一种无所谓态度。 唐敬宗很显然是听说过天皇会,也知道这个组织一贯以来的任务就是刺杀,所以说这个情报一点都不如杀死罗列风来的有价值。 但这事对楚牧峰却是意义不同。 楚牧峰担心范喜亮的安危。 不能将这个事寄托在力行社这边,想到这里的楚牧峰就又拨出去一个电话,这次是打给太平车行的马武。 “喂,我是马武,哪位?”电话那头,马武懒洋洋地说道。 “马武,是我!”楚牧峰沉声道。 “老板!” 猛然间听到楚牧峰声音,马武一下就从椅子上蹦达起来。 之前的慵懒表情转眼消失不见,他带着一脸恭敬地哈腰问道:“老板,您现在在哪儿呢?有什么吩咐?” “那,我给你说一个地址,你给我记下来,然后亲自过去找到那人,他叫做范喜亮。” “是是是!” “找到之后就告诉他,说是我说的,让他即刻回军队,因为岛国人可能会暗杀他!”楚牧峰郑重地吩咐道。 “行,我这就去办,老板,您还有别的吩咐吗?”马武跟着问道。 “就这事,赶紧的,一定要给我通知到人!” “您放心!” 挂了电话后,楚牧峰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希望还来得及。” …… 金陵城,力行社总部。 当唐敬宗前来找戴隐汇报完罗列风的事后,戴隐的心情也瞬间放松下来。 这个叛徒能够及时除掉,自己才算安了心,要是不然真被罗列风在那边制造出来点大动静,说起来他是被戴隐提拔起来的,让他颜面何存? “牧峰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啊,干得不错,我很满意。”戴隐笑着说道。 “局座,除此之外,他还汇报了另外一件事,而且听他的意思,这事也值得我们给予重视!”唐敬宗接着说道。 “是吗?什么事?”戴隐挑眉问道。 “天皇会。”唐敬宗缓缓说道,神情肃穆。 “什么?天皇会?他在华亭见到天皇会的那群疯狗了?”戴隐脸色一变,很显然是对天皇会的凶残早就有所耳闻。 “那倒是没有,他说的是在那边除掉罗列风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了一份情报,说的是天皇会准备在北平城执行一个叫做血杀的计划,目标是铲除城外驻军的基层军官。” “他希望您能够知会北平城外的军方,让他们提高警惕,注意保护那些军官。”唐敬宗言简意赅说道。 “这样啊!” 戴隐听完这个后,微微眯起眼。 他对楚牧峰是很满意和欣赏的,自然不希望他会出事。 天皇会是什么货色?那就是一群疯狗,只有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楚牧峰要是遇到那些不死不休的疯狗,恐怕会很危险。 “嗯,我来通知吧,毕竟天皇会的那群疯狗是什么事都敢做出来,不过我想就算是通知了,北平城外的驻军也未必会多重视。”戴隐点燃一支烟淡淡说道。 “谁说不是那。” 唐敬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牧峰是不知道天皇会所以说才紧张,可这个天皇会在北平城的驻军高层中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应该都听说过的。” “毕竟天皇会以前也曾有过行动,搞出不少风浪,他们也算见识过了,觉得对方只是小打小闹,根本不可能冲入军营杀人。” “尽人事听天命吧!”戴隐平静说道。 “是!” 唐敬宗说完这个后,眼珠微转间说道:“对了,局座,您上次说要整顿各个站点的事宜,我回去之后认真想了想,有个设想,不知道是否合适。” “说!” “您说咱们要是安排一个督察组下去督查,发现问题及时查处通报,是不是能形成一种威慑呢?” “督察组?威慑?” 戴隐顿时明白了唐敬宗的想法,这个想法和他是不谋而合。 所以他立即点头说道:“嗯,这个可以有,你说说,安排谁下去督查比较合适呢?” “这个人选自然需要由您来定夺。”唐敬宗赶紧说道。 这种涉及到人事任命的大事,唐敬宗可不敢有丝毫僭越。 “嗯,我想想再说!” “是!” 戴隐抬抬手指笑吟吟说道:“告诉牧峰,我放他一星期假,在华亭那边玩够了后再回来吧!” “是!” —————————— 还有一张,今天继续一万五,希望大家给点票,支持一下! 431、犯我中华者,杀无赦 北平城,范家。 穿着整齐,满脸喜色的范喜亮,正准备带着宁傲春出去好好逛逛。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宁傲春会大老远的从金陵城找过来。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后,没等她开口,范喜亮就不准备再坚持。 宁傲春的心意他是清楚的。 以前是纠结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可现在他早就当兵打仗,曾经的师生身份已经变得不那么敏感。 对方一个姑娘家都已经这样勇敢这样直白,要是说他再扭扭捏捏,前瞻后顾地,还算什么男人? 所以范喜亮自然也是坦露了心声。 两人的恋人关系也在见面后正式确定下来。 “喜亮,咱们今天去哪里啊?”宁傲春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梳着好看的发型,笑颜如花地问道。 这样的她要是说被中央警官学校的老师们看到,非跌破眼珠不行。 这还是他们眼中那个花木兰般的老师吗?简直就是温柔仙子的化身。 “带你去个好地方。”范喜亮笑道。 “嗯!” 就在两人刚刚走出胡同,正准备喊黄包车的时候,谁想意外出现。 三个人突然间从旁边的茶馆中冲出来,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拔出枪就开始射击。 “危险!” 见此情形,范喜亮几乎是下意识的拉着宁傲春就向着胡同里面躲去,与此同时直接拿出枪来反击。 幸好他是习惯随身带枪的,要不然碰到这事,只能是变成活靶子。 “这些是什么人?”宁傲春急声问道。 “不知道,但绝非善类。” 范喜亮反击了两枪后,杀气腾腾地说道:“你赶紧回去,他们有枪。” “我也有枪!” 宁傲春打开皮包,也拿出一把手枪来还击。 “小心,手榴弹!” 就在这时,范喜亮猛然拉着宁傲春就往后退避,可却是已经有些迟了。 一颗手榴弹扔了过来,轰然爆炸,强烈的冲击力直接将范喜亮放倒。 因为有了范喜亮的保护,宁傲春倒是安然无恙。 “进去,杀了他们!” 为首的一个人低声喝道,其余两个人便持枪向前冲去,眼看他们就要冲到胡同口,突然从远处开过来一辆汽车。 轰! 猝不及防之下两个枪手当场便被撞飞,跌倒在街道上翻滚了几圈,张嘴便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八嘎!” 为首的那个刚想要反击,谁想车上下来四五个人,而且也有枪。 看到对方人多势众,为首者也不敢多做停留,选择溜之大吉,至于地上两人则直接乱枪打死。 “幸好赶上了!” 马武这会儿是满头大汗,刚开过来车的时候就听到了这里的枪声,心急之下他都没有多想便直接下令立即加速撞过去。 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等到他们冲到胡同里面,估计楚少所说的那个范喜亮肯定会被打成筛子,死得不能再死。 要是不能完成楚少交代的任务,自己这个马爷估计又要去当孙子了。 “您是范喜亮范先生吧?” 马武来到胡同口,看到里面的情景后赶紧上前问道。 “我是!”范喜亮紧紧捂着腹部流血的伤口,勉强点了点头。 “范先生您好,是楚牧峰楚老板让我过来的,他……” “我知道你!” 范喜亮一眼就认出来马武是谁,因为楚牧峰临走前曾经有过吩咐,说的是要是碰到紧急情况的话,范喜亮能随时去找马武帮忙。 当然,马武可不知道范喜亮的存在。 “请立即送我回军营!” 是自己人来了,受伤颇重的范喜亮安了心,说出最后一句话就昏迷过去。 “快,把人抬车上,小姐,您也跟我一起走吧。” 马武赶紧张罗着吆喝道。 宁傲春自然是坐着马武的车离开,她现在心里只有范喜亮的死活,其余的事情一律不关心。 不过在她上车之前扫向窗外的时候,眼神寒彻的说道:“给我将那两个死尸带走,藏好,不要让谁找到,他们有用!” “是!” …… 范喜亮遇袭只是一个开始。 与此同时,在北平城多处,血杀计划已经开始展开。 动手的都是天皇会的人,他们做事的确是雷厉风行,心狠手辣。 林峰是城外驻军的一名实权连长。 他这两天也是休假。 休假的林峰是来北平城里歇着的,还有他在这里是有认识的朋友,过来是参加聚会喝酒的。 凭着过人的酒量,中午这场酒局他倒是没有喝醉,但也有些迷迷糊糊。 “我说老林,你这酒量现在不行啊。” “真是的,好歹是个当兵的,不能喝酒哪里行。” “等晚上咱们再继续。” 陪着林峰出来的三个朋友嬉笑着说道,他们各自叫了一辆黄包车后就准备各奔东西。 林峰坐上黄包车,都没有来及张口说出去哪儿,一个原本蹲在墙角处系鞋带的男人猛然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黄包车前。 “你要干什么!” 林峰猛然一惊,觉得对方不对劲。 砰!砰!砰! 回答他的,是三声枪响。 林峰瘫坐在车上,两眼圆瞪,凶手则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爆发的枪声,将北平城的祥和安静彻底打破了。 …… 陈太奇是城外驻军的一名参谋。 他的很多建议都被驻军用上,在驻军中拥有着小诸葛的称呼。 今天是他来北平城借阅资料的日子,他是想要好好的研究下北平城的城外地形,所以去的是档案馆借调资料。 “陈参谋,咱们现在回去吗?” “嗯,回军营!” “陈参谋,这些书都泛黄了,是老黄历了,还有用吗?”驾驶员好奇地问道。 陈太奇点点头,翻阅着膝盖上的书籍微笑着说道:“早就想要过来拿这些书了,你可别小瞧这些,一旦开战都能派上用场。” “您说,咱们真的会和岛国打仗吗?” “谁说得准那!有备无患吧!” 陈太奇是这样说,但眼底滚动着的却是一种坚定光芒。 按照现在的局势,他知道中日之间必有一场大战,第一战就肯定会在北平城外打响,谁让这里拥有着岛国的大量精锐驻军部队。 轰! 就在他翻阅资料的时候,车辆刚刚经过一个路口便轰然间爆炸,车辆被掀翻,陈太奇当场身亡。 …… 当天,临近黄昏的时候。 楚牧峰接到了唐敬宗发过来的电报,毕竟出来执行任务电话是不方便的,想要联系只能靠电报。 在接到电报之后,他就赶紧找到电话拨打过去。 “处座,您找我。” 楚牧峰接到的电报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速回电话。 “牧峰,你说得没错,天皇会的血杀计划开始了!”唐敬宗语气沉重地说道。 “开始了?现在情况如何?”楚牧峰急声问道。 “咱们在北平城外的驻军损失惨重,不少基层的实权军官都遭到枪杀,这会儿城外驻军那边已经是闹翻天,随时都会炸锅。” 唐敬宗说完这个后,补充道:“当然这事和咱们没有关系,因为咱们已经是将情报提醒给他们。” “可是你也清楚的,这个毕竟是有时间差,那些已经出去的军官无法及时通知到,他们就算是想要回去也得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就是天皇会行动的时候。” “处座,我大哥范喜亮有事没有?”楚牧峰立即追问道。 “重伤抢救中!”唐敬宗如实答道。 他会主动联系楚牧峰也是知道楚牧峰肯定是担心范喜亮,毕竟两人关系不浅。 重伤抢救? 楚牧峰感觉脑子一轰,还是迟了吗? 都重伤了? “处座,我会让东方他们即刻回去,我要向您请假,去一趟北平城。”楚牧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行!” 唐敬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亲自和你联系,就是怕你冲动做出鲁莽之举来。我知道你肯定是会担心范喜亮的安危。”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留在华亭,或者说回金陵来比较安全。” “处座,您放心,我不会鲁莽做事的,从我给您汇报了那个计划的那刻起,我就一直很清醒。” “我过去只是看看大哥,况且我对北平城熟悉的很,我绝对能安然无恙返回金陵,所以请您批准吧。”楚牧峰坚持说道。 “这个……” 唐敬宗也是清楚楚牧峰的性格,况且他现在人本来就在外面,自己强迫他回来,没有一点意义,想到这里他就点点头。 “好吧,我批准你去北平城,但你记着,你过去只是看看范喜亮的情况,最好不要有其他动作,以免影响局势。” “是,谢谢处座!”楚牧峰谢道。 “那就这样,让他们三个回来复命,或者让他们也跟着你过去?”唐敬宗跟着说道。 “处座,不用他们跟着!” 楚牧峰脸色阴沉地说道:“人多反而是麻烦的,我一个人过去就行,处座,您放心吧,我保证会尽快回来。” “好,小心点,别冲动!” 结束通话后,楚牧峰就回到了房间中,冰冷的眼神扫视过去后,冷静说道:“现在有个突发情况,我要去北平城一趟,你们三个明天即刻动身回金陵复命。” “是!” 三个人全都起身应道,然后东方槐有些好奇的问道:“科长,到底是什么突发情况?您自己去北平城吗?要不我跟着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 楚牧峰摇摇头,断然拒绝后说道:“刚才给处座打电话,说北平城城外驻军的不少基层军官都遭到了暗杀。” “我的大哥范喜亮也是如此,他现在是重伤昏迷救治,不怕给你们说,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袭,之前就曾经被暗杀过几次,但都没有这次严重。” “我要过去看看他,处座那边已经应允了,你们只要回去复命这次行动就行。” “什么?咱们的军官都被暗杀了?” 东方槐蹭地就站起身来,愤愤说道:“这事肯定是岛国人做的,他们怎么就敢这样肆无忌惮,难道真想要开战不成?” “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的!” 西门竹眼神寒彻。 “既然是暗杀,你觉得他们会认账吗?不会的,他们说你们拿出来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栽赃陷害。” “而且我敢说,只要咱们这边的驻军敢开第一枪,他们就迫不及待的会应战。这样的话正好落进他们的圈套中,连开战理由都不用找了。” 楚牧峰摆手说道。 “科长,您真要一个人去吗?”苏月柔问道。 “我会跟着他一起去!” 神色平静的紫无双淡淡说道,然后便站起身走向门外。 “想要过去的话,最好是坐飞机,我去拿东西,咱们一会儿就走!” “好!” 楚牧峰没有阻拦,目视着紫无双离开后,扫视过三个人,寒声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回去之后就找处座复命,然后对外不要泄露咱们行踪。” “毕竟罗列风的事要是捅出去,也会是一个麻烦,尽量避免。” “明白!” “那就这样。” 瞧着楚牧峰就要离开房间,东方槐忽然忍不住问道:“科长,要是说这事真的查不出来是岛国那边做的,没有足够证据的话,你准备就这样算了吗?” “这样算了?” 楚牧峰盯视着东方槐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范喜亮是我的大哥,他不能就这样白白被重伤,那些军官是咱们的同胞,是保家卫国的壮士,他们不能说就这样枉死。” “这事就是那帮岛国人所为,有没有证据都是他们做的,哼,杀了人还想要逍遥法外,可能吗?”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们既然敢做初一,那我就要血洗北平城!” 血洗北平城! 东方槐三个人听到这话,感觉浑身热血都被点燃。 他们真的想要追随楚牧峰去北平城,哪怕是战死在那里都是值得的! 但他们有军命在身,不敢违背。 “科长,你一定要小心,我们等着你回来!” “是,科长,我们等你回来!” 三人紧紧抓住楚牧峰的手,充满诚恳和敬佩地说道。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楚牧峰用力地点了点头。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楚牧峰和紫无双两人顺利赶上最后一班飞往北平城的飞机。 坐在楚牧峰的身边,感受着他前所未有的那种冷厉,紫无双低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的大哥不会有事。” “再说你不也说了吗?他只是重伤昏迷而已,未必就顶不住的。” “希望如此吧!”楚牧峰冷酷地说道。 “那你这次过去准备怎么办?”紫无双问道。 “我说了,我要血洗北平城,大开杀戒!我要让那些岛国人知道,他们敢玩阴的,老子就比他们更阴!”楚牧峰两眼血红,杀意凛然。 带着春雷,底气十足。 “好,那我陪着你一起!”紫无双毫无惧意说道。 转过头看着对方,楚牧峰眼里充满欣慰。 …… 北平城,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 这里是苏天佑的家,平常的话是没有谁能进来的,因为他不喜欢让别人来自己家中,可今晚却是不同,在这里坐着两个人。 刑侦处的宋大宝和王格志! 他们的身份也很简单,那就是楚牧峰的嫡系下属。 今晚的聚会苏天佑原本是想要通知给黄大风和田横七,后来想到他们从楚牧峰离开后的表现,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什么表现? 无非就是有了别的想法罢了。 虽然说这里的刑侦处还是归属曹云山来分管,但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老王,老宋,你们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吧?”苏天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后说道。 “你说的是咱们驻军军官在城里遇到刺杀的事吗?”王格志掐灭烟头道。 “不错!” 苏天佑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事应该和咱们没有多少关系,毕竟死的都是部队上的军官。” “可这事我感觉迟早还得交给咱们来破案,为什么啊?因为到现在为止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没有谁对这事负责。” “当然,就算是要破案我也无所谓,但关键你们知道吗?有个遭到袭击重伤的军官是谁吗?” “谁啊?”王格志问道。 “是范喜亮范连长!”苏天佑沉声说道。 “范喜亮?难道是咱们处长的那位大哥?”宋大宝出声问道。 “对,就是他!” 苏天佑语气加重着说道:“直觉告诉我,处长是肯定会知道这事。” “他知道后十有**会过来,你们说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处长的兄弟在咱们的地头上遭到刺杀,哪怕没死,这也是咱们的失职。” “这事没谁能想到的,说是咱们的失职有些过了,我觉得咱们也不用多想别的,根据了解的情况,即刻让弟兄们抓紧调查吧!” “等到处长真过来的话,将掌握的线索或者说证据交给他,最好是将凶手抓住,也让处长知道,咱们兄弟几个没吃干饭!”王格志朗声说道。 “你说的对!” 苏天佑颔颔首,眼中寒光涌动。 “这也是我让你们过来的原因,咱们现在就发动所有力量,务必要给我找到动手的凶手是谁!” “他们既然敢闹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相信都是无法无天,不要命之辈,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能逃走,查,一定要查出来!” “不错,就这么办!” …… 景阳胡同。 今日北平城的天气突然变得有点阴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彻气息。 早上天刚亮,就刮起了大风,跟着就开始飘起雪花来。 雪,一片一片降落,很快将天地间染成一片雪白。 楚牧峰带着紫无双从家里出来,信步来到徐记饭店。 在看到楚牧峰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徐大冲是满脸激动,赶紧招呼着两人到包厢坐下后,然后恭声说道:“老板,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晚回来的。” “您稍等,我去给您安排下。” 片刻之后,楚牧峰看着送上来的早点,冲着紫无双示意可以随便吃后,便直接问道。 “昨天发生在北平城的刺杀风波,你知道吧?据说在景阳胡同口就有一起刺杀,发生这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嫌疑人出现在饭店里?” “老板,有有有!” 徐大冲始终不敢忘本,他知道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生活,都是谁给的。 所以尽管楚牧峰离开了北平,但他临走时的交代,他是时刻记在心里。 他在这里的职责,就是为楚牧峰效力,搜集各种情报。 要是说连这种大事都视若无睹的话,估计楚牧峰也就不需要他了,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昨天下午五点钟,就在咱们胡同口那边是发生了一起刺杀案,死者据说是城外驻军的一个副营长,动手的是三个人。” “他们动手前就在我这里吃饭,我感觉他们就坐着一直不说话有点古怪,当时便留意上。后来发生凶杀案后,我让人一直跟着后面,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徐大冲跟着说道。 “没被发现吧?”楚牧峰追问道。 “没有没有,我找的跟踪的都是街上要饭的乞丐,他们根本没人会在意!” “干得不错,那些人住哪里?”楚牧峰点头问道。 “暖阳胡同第十三号。”徐大冲说道。 楚牧峰记下这事后便又问了几个事儿,这才对徐大冲说道:“行了,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回来的消息你知道就行,不要传出去。” “明白明白,老板,我先下去了!”徐大冲应允之后转身走出包厢。 “这是你当初在北平城埋下的暗子吧?”紫无双一边将油条撕了扔豆腐脑里,一边说道。 “算是吧!” 楚牧峰笑了笑道:“行了,先吃吧,吃饱了还要去找个人。” “嗯!” …… 太平车行。 马武昨晚就没有睡好,他虽然说没有办法进入军营,但一直都安排人在外面守候着。 宁傲春那边有任何事要办,都可以安排人过来告诉他去做。 没办法,谁让自己去得有点晚,结果害得范喜亮被手榴弹炸成重伤,要是自己这边什么都不做的话,如何面对楚牧峰的责问? 而且事发之后,他就立即吆喝下面人做事了。 做什么事? 当然要将动手的人给挖出来。 要知道现在车行的车夫可是遍布四九城,而且最重要的是,昨天动手行凶的天皇会中有人就是借着黄包车当掩饰,这还能躲过太平车行的视线吗? 所以他们找人的效率,比警备厅高多了。 “让你们查的事查的怎么样?”马武端着一碗豆汁喝着问道。 “老板,我们已经调查的差不多,虽然不知道那帮人到底有多少,但只要是咱们想查的都找到了。” “我这边也是。” “这里是所有人的地址,总共是十个人!” “老板,我觉得十个人好像有点少,昨天动手的,保守估计怎么都得有三、四十个吧!” 马武接过来地址看了一眼,便放到桌面上。 “好,继续给我找,把剩下的人都给我找出来,我重重有赏!” “还有,千万记着,你们的任务就是找人,其他不要多事,那是一群疯子,连军人都敢杀,更别说是你们了!”马武特别嘱咐道。 “是,老板,大伙都机灵着呢。” “还有给弟兄们说清楚这事,让他们不要有顾虑。”马武想了想又提醒道。 “能有什么顾虑?老板,咱们也都是华夏人,身体里面流淌着的也都是炎黄血液,那帮岛国鬼子欺人太甚,竟然敢在咱们的土地上滥杀无辜,行凶杀人,就得给他们点教训。” “也就是弟兄们觉得自己能耐不够,不敢随便乱来坏了您的大事,不然早就和他们拼命了。” “别别别!” 马武连忙摆手说道:“吆喝弟兄们千万不要动手,不然真会坏了我的大事。” “是!” 就在这群人刚走出去没有多久,马武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接听之后他便直接站起身,擦了擦嘴唇,拿起那张纸就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候,他来到了一个老茶馆包厢中。 “老板!” 见到楚牧峰后,马武恭敬地弯腰鞠躬。 虽说也瞥视到了宛如仙女般美丽的紫无双,但愣是没有想要多瞧一眼的意思。 这点规矩和分寸,马武还是知道的。 “哦,老马来了,给我说说昨天事情的经过吧。”楚牧峰平静地问道。 “老板,这事儿都怨我,是我办事不利,要是能早点过去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范先生也或许就不用重伤,都是因为我……”马武充满自责地说道。 “行了,这事和你没关系。” 楚牧峰摆摆手阻止住马武的请罪,经过他已经从宁傲春的口中知道,尤其是在知道刺杀案发生的时间是什么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和马武没有关系,也不是说马武故意拖延。 为什么? 因为按照自己打给马武电话的时间算起,他已经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根本没任何耽误。 要不然马武都不可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实际上也恰恰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搅乱了天皇会杀手的刺杀,救下了范喜亮一命。 否则就算范喜亮没有被杀,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也得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当时情况是这样……后来范先生被送进军营医院后,我进不去,就只能先回来了,不过我安排兄弟在那边守着了,范先生那边有任何事都会过来汇报。” 马武说着就将那张纸递过去。 “老板,这是我让下面人调查出来,一些行凶者的地址,他们都没有离开四九城,都还在这些地方藏着。” 马武察觉到楚牧峰的冷漠情绪后低声说道。 “不错,马武,你做得很好!” 楚牧峰对此真是有点意外,没想到马武做事会这么伶俐。 自己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资料,只要能发现这群人的藏身处,下面的事情就好说。 “继续追查其余凶手的线索,争取将他们都找出来!” “是!” 马武恭声领命后转身离开。 “你想要怎么做?”紫无双问道。 “我已经问过宁老师,老大的伤势已经控制住,虽然说目前还没有醒来,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既然他那边没事,那我这边总要为他讨回公道的吧。”楚牧峰冷声说道。 “可是还不知道天皇会的渡边雄光藏在哪里啊!”紫无双疑惑道。 “没关系,会知道的,只要将天皇会的那些党羽都剪除掉,他就会露面了。”楚牧峰杀气腾腾道。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 暖阳胡同,第十三号。 这里藏着的就是三个动手的天皇会武士,他们当时得到的命令就是得手之后就立刻藏匿起来,不要露面,随时等待着新命令。 至于说逃走? 不可能。 第一是压根没有办法逃走,发生这样的事,北平城的几个交通出口还会一如既往开着吗? 不会,早就都封闭戒严。 北平已经封城。 第二就是他们根本没想走,谁让他们还有更大的行动任务要执行。 “呦西,真是痛快,终于可以杀人了,要是能喝两杯,那就更好了。” “喝酒?别想了,任务要紧,等完成了,再喝个够。” “不错,这次我们一定要多杀几个支那*人。” 砰! 就在三个人肆无忌惮的说笑中,房门忽然间被人一脚踢开。 声音响起的瞬间,三个人都猛然一惊。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怎么有人会进屋! “谁,找……” 唰! 没有给对方咒骂的机会,楚牧峰手腕翻动,一柄锋利匕首便唰地划过去,深深扎进了对方心窝。 这个凶徒带着满脸痛苦,挣扎了几下就断气了。 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房间中顿时弥漫起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我只问一遍,渡边雄光在哪里?” 楚牧峰上前一步,举起右手,黑漆漆的枪口瞄准另外一人的眉心。 “八嘎!” 噗! 带着消音器的手枪被扣动,一枪直接爆头。 楚牧峰神情冷漠地看向第三个人。 “现在轮到你了,说还是不说?” “混蛋!” 咻! 这次动手的是紫无双。 只见她手腕一甩,一道银线从空中划过,第三个武士紧紧捂着喉咙,那里已经被切开了。 楚牧峰回头看了眼,紫无双则眨了眨眼道:“三个总得给我留个吧,爷爷让我跟着你是做事的,可不是看戏的。” “行,下一波你动手,先走吧!” “好!” 楚牧峰转身走出房间,根本没再去多看这几个家伙一眼。 在走出房门的时候,一张便条落了下来,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清清楚楚几个字。 “犯我中华者,杀无赦!” —————————————— 一万五完成,希望大家能给点票,明天继续爆发,谢谢了! 432、杀的草木皆兵 午后三点钟。 东升客栈后院。 楚牧峰出现在这里,他抬起头瞥视了一眼正前方的房间后,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大步前进。 神色从容的紫无双亦步亦趋地跟随在旁边。 “咚咚!” 楚牧峰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 里面传出一道冷厉谨慎的声音。 “渡边队长密令!” 楚牧峰直接用日语回道。 在听到这句日语的瞬间,房门顿时打开,里面露出一张消瘦的面孔,但是神情有些恼怒。 “混蛋,你怎么能随便说日语?” “放心吧,这里没人能听懂日语的!”楚牧峰信步走进房间,紫无双跟随着进来后,很自然的将房门关上。 “就算没有人听懂,也不能这样做,小心无大错,你刚刚的言行,我会向渡边队长汇报。”平头男人脸色冷峻说道。 马武给的情报中,这里藏着的就一个人,所以楚牧峰在确定后,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过来是通知你,为了安全起见,渡边队长更换了新的联络点,之前的你还记得吧?” “今晚八点,城郊教堂。我当然记得,队长为什么又要更换联络地点呢?” “不对!” 这话下意识说出来的平头男人脸色突然间一寒,手腕翻动间就要去拿腰间的手枪。 咔嚓! 但是已经迟了! 楚牧峰闪电般出手,当场就将他的手腕掰断,跟着飞起一脚,将他直接倒在地,然后重重踏在他的胸口,居高临下的俯瞰过来,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听说天皇会里面什么样的货色都有,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你们完全就是一群没有脑子,只知道疯狂咬人的疯狗,又哪里懂得勾心斗角的权谋术!” “八嘎,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出我们的人欺骗!”平头男昂起头怒道。 “我不只是欺骗你,还要杀你!” 楚牧峰话音落地的瞬间,紫无双便扬手一挥,一根钢针直接穿入平头男眉心,后者带着一脸不可置信死了。 “这帮家伙都这么愚蠢吗?”紫无双跟着问道。 “我刚才说过这个组织什么样的货色都有,有武士,有退役军人,有死士,有恶棍,只要是穷凶极恶之辈,都会被招募进来。” “简单点说,他们要的就是一群只知道惟命是从的杀戮机器,至于说到这些机器是不是都足够聪明,一点都不重要。” “毕竟天皇会只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暴力嗜血团伙,而不是什么严谨的间谍机构,他们不需要太多聪明人。” 楚牧峰的眼光从死尸身上划过后,冷静说道:“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要趁早连根拔起,否则必然会带来更多恶果!” “今晚八点,城郊教堂是吧?我知道那里,走吧,趁还有时间,先将名单上的那些家伙全都灭了。” “好!”紫无双点点头。 权谋术这种事我不管,我只负责跟着你:杀人! …… 三点半。 北平城一座名叫静心的茶楼。 这个时间点来这里喝茶的人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谁让昨天发生了那桩连环刺杀案,如今整座北平城都处于军管状态,谁还敢吃饱撑地非要过来喝茶。 就是在这种紧张氛围中,楚牧峰带着紫无双从容走进茶楼。 “两位客官好!” 看到两人进来后,茶楼老板便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招呼着。 有意思的是,这里除了老板外,居然没有小二。 “你是这里的老板?”楚牧峰坐下来后问道。 “对。” “这么大的一个茶楼,竟然要你这个老板亲自来招呼,我说是不是生意不景气啊?”楚牧峰把玩着面前的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 “瞧您说的,其实不是这回事。这不是昨天发生了那事吗?所以我就让他们在家里歇着,暂时别来了。” “可这么大的一个茶楼也得有人盯着不是,所以我就自个来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客人上门,能应付得来。”老板的解释张嘴就来。 “也对,是没有什么客人过来,不过只要是这时候上门的,应该都不是来喝茶的吧?”楚牧峰微微一笑平静说道。 “您这话什么意思?”老板脸色微变。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鬼,你该杀!”楚牧峰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 老板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失措,双手正要有所动作时,早就有所防备的紫无双一个错步上前,一刀银光闪过,锋利的刀锋直接划破他的喉咙。 “两个,平了!” “走吧,去下一家!”楚牧峰点点头,站起身。 留下的是被杀死的茶楼老板,他犯下的罪名也很简单:叛国! 他为天皇会效命! 当诛! …… 半个小时后,两个天皇会的人被狙杀在一处民居的后院。 一个小时后,三个天皇会的人被一刀割喉。 一个半小时后,五个天皇会的人葬身火海之中。 一时间,偌大北平城再次陷入到惶惶不安中。 没有谁能想到昨天刚刚经历过一场刺杀事件,今天就又发生了这样连环凶案。 百姓们不清楚死的是谁,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所以说心里想的是,难道说这是昨天刺杀的后续? 这样老百姓们不也要跟着遭殃了,这帮家伙动手时根本不知道避让平民啊! 但这样的忧虑很快就被抛到脑后。 因为有大胆的在现场看到那张纸条,看到了犯我华夏者,杀无赦那一行字! 在看到这个后,顿时是热血沸腾。 随即这个消息恍如长了翅膀般传遍整座北平城。 凶手伏诛,举城欢庆。 “知道吗?死的都是昨天动手的暴徒,据说都是岛国那边的。” “真的吗?杀得好啊!” “是谁杀的他们?简直太给咱们北平城的老少爷们们长脸了!” “杀吧,杀光这群冷血无情的畜生!” …… 当晚六点。 北平城,警备厅刑侦处。 苏天佑脸色冷峻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面前的宋大宝和王格志后说道:“你们应该收到消息,知道外面发生的报复事件吧?你们是怎么想的?” “莫非是军方的反击?”王格志挑眉问道。 “不可能!” 苏天佑摇摇头说道:“军方就算是想要反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那群凶手的下落。” “要知道即便是咱们昨天就开始调查,也没查到什么东西,军方毕竟在城外,更别想这么能查到对方底细,所以我不觉得是军方的反击。” 宋大宝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看过两人后缓缓说道:“你们想过没有?动手的人很有可能是咱们处长的人,甚至会是处长来了,是他在报仇雪恨!” “可能吗?处长不是在金陵吗?他……” 王格志刚说到这里,碰触到苏天佑的眼神后就戛然而止,摇头说道:“是我想差了,就算是金陵过来也挺快的,何况出事的还是处长大哥范喜亮呢。” “其实我也是这么猜想的,我也想过动手的可能是处长,没想到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不说别的,真的要是处长的话,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瞧着什么都不做吧?” “当然不能!” 苏天佑猛然站起身,站在窗前冷声说道:“我也觉得动手的可能是处长的人,退一步说就算不是处长这边,咱们也不能干坐着看戏。” “咱们得动起来,想办法把所有事都遮掩住,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住处长,避免他成为出头鸟,被岛国的情报机构盯上。” “说的对,那咱们就开始行动吧,将那些反杀事件尽量遮掩住!” “动起来!” “还有!” 苏天佑一摆手,阻止住两人后说道:“我会尽可能的想办法先和处长联系上,真要那样,下面该怎么做咱们就听处长的安排就成,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 “那就行动!” …… 北平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成立发生这么大的事,承受最大压力的自然是阎泽。 他也愤慨那帮岛国人竟然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展开刺杀,杀死的还都是城外驻军的军官。 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只能怀疑,其他又能如何? 可谁想昨天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今天就又发生了杀戮事件,那些死者死状凄惨,惨不忍睹。 可一张纸条却将所有的愤然全都压制住,反而点燃了百姓的热血和快意! 举城沸腾。 “好,真是痛快啊!” 阎泽瞧着坐在对面的曹云山,满脸喜色说道:“现在都没有收到岛国领事馆打过来的电话,甚至就连他们城外驻军也都保持着沉默,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也是心虚理亏,他们不敢承认那些人是岛国人,真的要是承认,岂不是就说昨天的暗杀是他们做的,哈哈,这下我看他们怎么办?” “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喽!” 曹云山也露出兴奋笑容,挥动着右手说道:“这番复仇来的痛快至极,酣畅淋漓,我已经让人调查过,死的果然全是昨天动手的凶手,有现场目击证人已经辨认了。” “厅长,您说这事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既然他做了咱们就要帮帮场。” 阎泽眼底精光涌动。 “云山,你去安排,只要是发现有岛国人想要干涉这事,一律给我阻止住,他们根本没资格碰!” “是,厅长!” …… 晚上七点五十。 城郊教堂。 这座教堂是西方的传道士修建的,只不过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这里慢慢的荒废,变成了一座残壁断垣的建筑。 所能看到的就剩下还算完好的外墙,以及那根高高耸起的木杆。 此时此刻这里内外散布着十个武士。 他们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不断走动,扫视四周。 “八嘎,是谁竟然敢杀死咱们那么多人?” 在教堂中,一个神情阴鸷的男人挥舞着双手,愤怒地吼道。 他身材很矮,也就一米六,可脸上涌现出来的那种狠辣表情却让人胆颤心惊。 他就是天皇会这次执行血杀计划的小队长渡边雄光。 一个充满自负和狂妄的人! 他的自负让他昨天执行血杀计划的时候都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就那么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格杀令,甚至连借助夜色来掩饰的念头都没有。 谁想报复来得这么迅速,这么猛烈。 “队长,咱们的人被杀了不少,只剩下外面十几个人!我想不会有人再来这里汇合的,咱们是不是赶紧离开?” 作为这趟行动的副队长田中小郎低声说道。 这里毕竟不是岛国。 他们行动时得到情报的时间太过少,传递也很慢,以至于他们来到这里后,才听说外面的报复行动。 甚至就算是听说的时候也没有当回事,毕竟不清楚被杀的是谁。 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死的是自己人,那么就应该赶紧回避。 这里已经不安全。 “你是说咱们的人会泄露这里?不可能的!” 渡边雄光说起这个的时候,满脸傲色:“咱们天皇会的没有人会当叛徒!真要是有谁泄露行踪,又怎么可能都被被杀呢?” “就算是那样,咱们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队长,撤吧!”田中小郎语气有些紧张。 “撤退?不!” 渡边雄光狠狠瞪着说道:“你忘记咱们的任务了吗?血杀计划这才刚刚开始,咱们还有更高级别的军官要杀,不能现在撤退。” “您的意思是说继续刺杀华夏城外驻军的高级军官?” “不错!” 渡边雄光点点头肃声说道:“这次要杀的就是那些高层干部,只要咱们将城外驻军的高级干部杀死几个,他们肯定会更加恐慌,军心不稳?” “只是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有所防范,咱们恐怕没有下手的机会,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田中小郎摇摇头,皱起眉头说道。 “放心吧,机会总是有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渡边雄光挑起眉角,眼神玩味地说道:“何况咱们在这北平城也不是说孤军奋斗的,还有支援力量。” “谁?”田中小郎扬眉问道。 “特高课曾经在北平城有过布局,埋伏下来的是一个五毒组,分别是蛇组,蝎组,蛛组,蟾组和蜂组。” “虽然说如今蛇组,蝎组和蛛组已经被连根拔起。可剩下的蟾组和蜂组还是完好无损。” “这次咱们的行动,就是得到了蟾组的情报支持,不然你以为咱们天皇会能这样精准暗杀那批回北平城的基层军官吗?”渡边雄光傲然说道。 原来如此。 田中小郎瞬间恍然大悟。 虽然说同样是来执行任务的,但田中小郎却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是不够格。 要不是因为唯随渡边雄光马首是瞻,他也没资格来当个副队长。 那么情报机密自然更不清楚。 “既然队长您已经心里有数,那咱们就继续执行计划便是。可现在,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没必要继续等着吧?”田中小郎问道。 “嗯,走吧!” 渡边雄光一想到这个就烦躁不安。 真是没想到,短短一天不到,居然就只剩下这点人,对于下一步行动起来肯定是捉襟见肘。 看来有必要联系总部,让他们继续安排人手过来支援了。 “砰!” 谁想就在他们两个人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教堂里一个武士脑袋突然爆起一片血花,下一秒便后仰倒地。 一枪爆头。 脑浆四溢。 “不好,有枪手,队长,小心!” 田中小郎尖叫着立即蹲下身体,藏在长椅子后面。 “八嘎!” 渡边雄光的反应也够迅速的,唰地蹲下身来。 另外两个下属狂妄地拔出枪,想要原地反击,却接连被一枪爆头。 低沉的枪声在教堂中回荡开来,刺耳!威慑!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外面的人都在干嘛,傻了吗,赶紧反击啊!”渡边雄光喝道。 “队长,外面都没有声音,我估计都栽了。”田中小郎苦着脸道。 渡边雄光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是啊,要是说他们都还活着的话,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鸦雀无声说明那些人都已经出事了。 “是谁,到底是谁在外面?”渡边雄光咬牙切齿。 “应该是来报复咱们的!” 田中小郎缩着脑袋,不敢露出半点,生怕被一枪崩了,对方枪法太准了! “混账!八嘎!”渡边雄光憋屈的想吼叫。 教堂外面。 楚牧峰面无表情的举着春雷,借助月光,紧紧盯着教堂里面。 外围负责警戒的早就被紫无双全被干掉。 剩下的就只有里面的六个。 死掉两个,剩下四个。 没有丝毫急躁,楚牧峰稳稳地举着春雷,锁定教堂之中。 你们不是想要等待吗?我就陪着你们等,我要让你们在临死前感受到死神脚步的降临。 让你们在恐慌不安中迎接死亡! “反击!” 渡边雄光心中的怒火燃烧着,低声下令。 剩下的两个武士便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只是当他们刚举起枪想要射击的时候,迎面便射过来一颗子弹。 毫无悬念,一枪毙命。 紧随其后的便是第二颗。 再次爆头。 楚牧峰仿佛射杀着山林中的豺狼般,表情沉稳而冷静。 “队长,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田中小郎额头上布满着汗水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渡边雄光憋屈地喊道。 “谈判!” 田中小郎跟着举起来双手,大声喊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们要和你谈谈!” 看外面果然没有动静,渡边雄光也跟着站起身来。 “谈谈?” 楚牧峰嗤笑一声,没有再开枪,给了紫武双一个眼神,然后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教堂。 他丝毫不担心这两个人会反击,只要他们敢,紫无双就能立即杀死他们。 紫无双的枪法也不逊色暗器, 春雷在她手中,也是指哪打哪。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天皇会的人,跟我们为敌,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渡边雄光果然没有随便动手,他知道暗中肯定有人在瞄准着自己脑袋,他可不敢拿命去赌。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 楚牧峰站在渡边雄光面前,听到这番话后,嘴角冷笑连连。 “不错,如果你……啊!” 渡边雄光剩下的话都没有来及说出口来,嘴里面便插进了一柄匕首,刀锋闪烁着寒光,直接洞穿了他的脑袋,从后脑勺冒出个尖儿。 “咕噜咕噜!” 渡边雄光喉咙中发出阵阵呜咽声,极致的恐惧和疼痛,让他双眼瞪得滚圆,拼命想要挣扎,下意识地想要把枪。 楚牧峰右手狠狠向前推动,刀锋便悍然破洞而出。 渡边雄光直接被捅死了。 轰!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到过死人的田中小郎,吓得浑身一哆嗦,当场就跪倒在地,裤裆传来阵阵骚气,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头狰狞凶兽。 “你!” 楚牧峰抽出匕首,刀锋缓缓滴落鲜血,转身看向田中小郎,漠然说道:“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想活!” 田中小郎连忙小鸡吃米般点着头,磕头求饶道:“求求您饶我一命,我想活着,求求您了!” “呵呵,不是说你们天皇会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不怕死吗?”楚牧峰把玩着匕首挑眉道。 “我是刚加进来的,我怕死我怕死!”田中小郎满脸恐慌道。 “怕死?” 楚牧峰指了指外面道:“你们这次前来执行血杀计划的天皇会小队,所有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吗?” “对对对,都在这里了,没来的都死了,来的也没活口了,就只剩下我!”田中小郎那敢迟疑立即答道。 “我要你们血杀计划的名单,有吗?”楚牧峰平静说道。 “有有,在这里。” 田中小郎赶紧从兜中拿出来,这个是他负责保管的。 不过在刚递出去后,他才猛然间惊醒。 不对啊,对方怎么会知道血杀计划?知道我们是天皇会的人? 这个可是高度机密!不可能外泄的! 就算是在天皇会内部,这也是没有公开的秘密行动。 完了,有内奸! 田中小郎眼底闪过一抹怒色。 八嘎,天皇会内部竟然有叛徒,怪不得对方反击会这么迅速,目的十分明确。 “说说你们天皇会在北平城的秘密据点吧?”楚牧峰将名单收起来后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啊。”田中小郎愣了愣,摇头说道。 “啊!” 毫不客气,楚牧峰手中的匕首直接插进了田中小郎的胸口,距离心脏只有一指距离。 “你相信吗?只要再往前递一递,刀尖就能捅破你的心脏,让你去见阎王!” “我说我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田中小郎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敢犹豫迟疑。 难道说渡边雄光的尸体不够刺眼吗?难道这么多同伙的死还不够证明对方的冷酷吗? “我们天皇会在北平城只有一个联络点,那就是北平警备厅旁不远的吉祥客栈,那里是我们藏身的地方。” “老板被我们策反了,除了这个据点外,我们都是靠着蟾组的情报才能做事。真的,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嗯,我相信!” 楚牧峰点点头,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田中小郎带着几分侥幸,几分憎恨,忐忑不安地说道。 砰! 一枪响起,远处的紫无双面无表情地放下春雷,她可没答应对方什么条件。 “现在去哪儿?” 看着出来的楚牧峰,紫无双走上前问道。 “去吉祥客栈。”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胸中的所有悲愤全都吐出来似的。 只要将那个据点吉祥客栈拔掉,那么这次的复仇行动就算告一段落了。 即便如此楚牧峰也无法高兴。 原因也很简单。 力行社北平站到底是在做什么? 难道说他们不清楚对方这番行动是他们应该关注的? 要是他们能提前截获这个消息,又何止于会让城外驻军死掉那么多基层军官。 这些军官的培养可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他们哪怕死一个都是军队的损失。 这事过后我得好好的和处座谈谈这事。 我想力行社的很多分站现在都是尸位素餐,这么说他们一点都不过分,他们但凡是能够有所作为的话,也不至于还让那么多暗藏的间谍为所欲为。 间谍当诛。 要是间谍能被抓捕,各种情报传递不出去,这不就是捍卫了战场的**吗? 对,回去之后就谈这事。 …… 岛国,城外驻军军营。 两个人正脸色阴沉地坐在一个房间中谈话。 左侧的是驻军负责情报的少佐田中俊。 右侧的是一个神情严峻,容貌普通,穿着便衣的男人。 他留着精致的小胡子,手边放着一顶绅士帽,手指修长但却只有九根。 他是谁? 其实就连田中俊也不清楚他是谁,只知道他对外的身份是九指先生,来自特高课,据说在特高课内部也是很神秘的大人物。 “天皇会的行动失败了!”九指淡淡说道。 “阁下,其实也不能说失败,毕竟也杀了一批。”田中俊有些迟疑道。 “只不过才杀了十来个而已,还远远不能够撼动支那军队的战斗力!要是说死上一半基层军官,或者十来个团级的将领,那才算是成功。” “哼,我早就说天皇会的人做事不够谨慎,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九指毫不掩饰厌恶之情。 “渡边雄光今晚应该会带队撤出北平城。”田中俊说道。 “撤出北平城?” 九指深深望了田中俊一眼说道:“北平城这边已经如此迅速地展开复仇行动,你觉得对方能不能找到渡边雄光?” “您的意思是说,渡边雄光已经被盯上?”田中俊愕然。 “不错,他十有**是回不来了!” 九指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神色淡然道:“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他们,他们就算是死掉咱们也没有可能说为他们讨公道,借着他们的死来掀起争端。” “毕竟他们的身份和行为都是见不得光,何况帝国还没有做好准备,很多事情都在抓紧筹备中,所以说这次的事就这样吧。” “哈依!”田中俊站起身恭敬道。 “你做得很不错,继续努力。” 说到这里时,九指扬起眉角说道:“北平城蟾组的建制是完整的,鉴于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可以和他们的组长联系。” “但你听清楚,这种联系只能是你和他单线进行,你在军队中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这条消息渠道,明白吗?” “哈依,我明白。”田中俊躬身说道。 能得到蟾组的情报,这对整个岛国驻军都是有好处的。 “好了,我先走了!” 说罢,九指起身悄然离开了军营。 …… 吉祥客栈。 当楚牧峰两人赶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是黑灯瞎火,一片黑暗。 这里难道没有客人入住吗? 当然有! 实际上作为昔日北平警备厅一员,楚牧峰自然也是知晓这家客栈,知道这里的生意还算不错,客流量也挺多。 只是当时根本没有发现这里的猫腻。 “你来还是我来?” 站在客栈门外,紫无双转头问道。 “我认识,还是我来吧!” 五分钟后,当楚牧峰从容走出来时,这家客栈的老板已经暴毙在房中。 身边同样留下了一张字条。 当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奇声。 “处……处长!” 紫无双面色一冷,手指微动。 “别乱来,是我的人!” 楚牧峰微微摇摇头,转身看向后面,招了招手道:“天佑!” “处长,真的是您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来这里?”苏天佑兴奋地走上前,满脸激动之情。 “你小子怎么还没回家?”楚牧峰笑道。 “我今晚值班,这不准备出来弄点宵夜,没想到碰到您了,您来了也不招呼一声,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给您效力啊。”苏天佑简单的解释道。 “嗯,我今晚还有点事儿,明天再找你们,别到处嚷嚷。”楚牧峰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苏天佑识趣地恭敬道。 “那就这样!” 楚牧峰两人随即离开。 看着楚牧峰的背影,苏天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处长身上股杀气,看来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没准真的都和他有关系。” “处长,您可千万要小心啊,不要被岛国的那群狗崽子们发现,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出力,一定要说啊!” “他靠得住吗?” 离开的路上,紫无双忍不住问道。 “放心,靠得住,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兄弟!走吧,咱们这就去军医院,我要去看看老大。”楚牧峰颇为自信地道。 “嗯,你说去哪就去哪!” ———————————— 晚上还有一张,继续一万五走起,求票求支持,谢谢大家! 433、督察组 驻军医院。 做完手术,还在麻药效果期的范喜亮,就这样安静躺着,在他身边陪伴的自然是两眼通红的宁傲春。 谁来说都没有用,就算是范喜亮的战友过来,说是要替班,宁傲春也是不走。 她现在有种沉重的内疚心理。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呢?要不说替我的话,你也不会被重伤的。” “你以前总是那么木讷,木讷到我以为自己是一腔情愿,可是你刚刚让我感受到了幸福,却又出这种事!” “早知道会发生意外,我就不来了,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应该能逃过去,应该能安全吧?为什么,为什么躺着的人是你,我宁愿躺着是我啊!” “喜亮,你快醒醒啊,你不能这么睡着啊,你要是不醒,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宁傲春双手紧紧抓住范喜亮的手,低声呢喃,语调哽咽,情真意切。 “是你的话,我会更心疼的!”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着的范喜亮突然张嘴说道。 在听到这话的刹那,宁傲春脸上的泪水再也没有办法控制,哗啦着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她赶紧凑过去,关切地说道:“喜亮,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喊医生。” “放心,我没事!”范喜亮嘴唇苍白,笑容也透露着一种虚弱无力。 “怎么能没事?等着,我去找医生!” 很快医生就过来,检查了一遍后笑着说道没有大碍,只要好好养伤就成,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以免小心伤口撕裂这类的话更是叮嘱了不少。 宁傲春连忙是千恩万谢。 将医生送走后,宁傲春擦干脸上的泪水,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转身说道。 “喜亮,你躺着别动,有什么想吃的就给我说,我去给你做。” “嗨,这点伤不算什么的,以前打仗的时候,比这个严重的伤也受过,都没能要了我老范的命,我这条命啊,硬着呢!”范喜亮有些虚弱地说道。 “行了行了,你歇会儿吧,不要再说话了。”宁傲春塞了塞被子。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范喜亮跟着问道。 “乱套了!” 宁傲春简单的将昨天到现在发生的风波叙述了一遍后,范喜亮顿时面露愤然。 “这帮该死的岛国人,肯定是他们展开的暗杀。除了他们,有谁胆子这么大,想要我们这么多军官的命?” “太卑鄙了!这么多好兄弟没有死在战场上,就这样莫名其妙死在刺杀中,真是不值当啊!” “不过你也别生气了,那些动手的凶手已经都被杀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杀的。” 说到这里时,宁傲春脸上露出一种钦佩的表情来,端着水杯喂了范喜亮两口水,让他润利润嗓子后坐下说道。 “我真的很佩服动手的人,居然消息这么灵通,否则别说是报仇了,能不能找到那些天杀的都两说。” “这人肯定不简单,在这北平城拥有着很强的能量,你说会是谁呢?” “我……” 就在范喜亮刚想要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楚牧峰身影出现在门口,面带喜色地说道:“老大,你醒了!” 看到楚牧峰这么冷不丁的冒出来,范喜亮当场愣住。 宁傲春也一脸懵。 吃惊过后,范喜亮忽然目光直愣愣地盯视着楚牧峰说道:“老四,你怎么来了?对了,外面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老大,你说的是什么事?”楚牧峰装傻充愣地反问道。 “哦,没什么事!” 范喜亮扫视过病房外面来回走动的身影,便赶紧闭嘴,然后招呼着楚牧峰进来坐下后,这才说道。 “老四,见过你嫂子吧!” “嫂子?” 猛然间听到这个称呼,楚牧峰微微一愣。 宁傲春脸上也瞬间泛起两朵红晕,看向范喜亮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娇嗔。 “说什么呢,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不嫁给我你嫁给谁?我老范认定的女人,别的男人碰都不能碰!” 经过过生死后的范喜亮,说话更是直接了不少,昨天还是恋人,今天直接变成媳妇了。 什么师生什么礼数统统见鬼去吧。 “宁老……哦,不,嫂子,恭喜了!” 楚牧峰嘿嘿一笑,拱手说道:“恭喜你和老大修成正果,得偿所望!” “这位是……”宁傲春倒也不是个扭捏脾气,笑了笑就不再说这事,而是看着紫无双略带好奇地问道。 “我叫紫无双,姐姐您可以叫我双儿。”紫无双乖巧地说道。 “双儿?好好听的名字,人也长得俊俏,我说楚牧峰,你可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家你是怎么骗到手的?” 因为范喜亮醒了,确认没事了,宁傲春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由得打趣问道。 “姐姐,不是他骗我的,而是我要跟着他的。” 紫无双赶紧摇手说道,脸上多了几分拘谨。 这时候的她哪里有刚才杀伐决断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清纯的邻家小妹。 “哦,那你可不能被他给骗了,走,陪姐姐出去一趟,去洗点水果吧。” “好!” 宁傲春带着紫无双就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这对兄弟。 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范喜亮就压低声音,肃声问道:“老四,不要瞒我,你能这么快赶来,肯定是知道什么,外面的刺杀是你做的吧?是你把那群行凶者都杀死的吧?” “不错!” 眼下只有两个人,楚牧峰便很利索的承认,坦然说道:“这次负责刺杀你们这些基层军官的是岛国的一个组织,叫做天皇会。” “他们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凶徒,我在知道这个情报的时候就赶紧打电话想通知你,谁想你恰好休假了,然后我就让马武去找的你,幸好最后关头他能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这次遇袭的十个人中,只有你是受伤活下来,其余人全都当场身亡。” “这群混账东西,简直是死不足惜!” 范喜亮眼中冲满愤怒,想到那些袍泽战友,前些天还一起训练,现在已经人鬼殊途,他就很痛心很悲愤。 痛心他们不是死在沙场。 痛心他们死得何其冤枉。 “放心,他们都已经死了,你如果不解恨,那以后在战场上你多杀点鬼子就成。”楚牧峰拍了拍他手臂说道。 “不错!” 范喜亮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却无比执着地说道:“一旦爆发战争,我范喜亮绝对会血战沙场,让那群侵略者以血还血,以命还命!” “不过!” 范喜亮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看着楚牧峰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四,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回来的,但你下次不要再这样鲁莽做事。” “我很感激你能为我报仇雪恨,为那些袍泽讨回公道,但你的命也同样重要,要是说你真的因为这事而出现意外,发生危险,我会愧疚一辈子。” “行了,老大,咱们不说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有分寸。”楚牧峰笑了笑说道。 “你有就好!”范喜亮点点头。 “对了,老二呢?你这边出了事,他怎么没来?”楚牧峰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没在北平城,我刚休假的时候是和他吃过一顿饭,他要出去办事,现在应该还在外地呢。”范喜亮说道。 原来如此。 就说的吧,老大遇袭受伤,靳西来倘若都不闻不问的话,楚牧峰真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行了,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老大你就好好休息吧,有宁老师陪着你,想必你也能好得快点,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对了,大哥,这个是我自己配置的金疮药,你每天涂抹在伤口,可以帮助伤口愈合。” 留下一瓶药膏,楚牧峰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起身离开。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忙你的,不留你了!” 楚牧峰走后,宁傲春带着洗好的水果,跟着进来了。 …… 第二天上午。 金陵力行社总部。 唐敬宗走进局长办公室,见到了戴隐后,就将昨天北平城发生的风波叙述了一遍,然后沉声说道。 “目前得到的情报说的是,天皇会这次动手的杀手没有一个能活着,全都在第二天被反杀,但是谁动的手,北平站和警备厅那边都是没有头绪。” “没有头绪?” 戴隐一拍桌子,怒声说道:“天皇会的人该杀,杀得好,杀死他们岛国那边也不会借机生事。” “但我想说的是,天皇会杀死了北平城二十九军十个军官,而这些军官每个都是党国精英,他们原本都是不必牺牲的,是能避免这种悲剧发生的。” “你说说他们北平站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就没有提前发现这个组织这么多人过来?倘若能早点抓捕这群人,还会有这事发生吗?” “你知道吗?因为这事已经有人把我告到了领袖那里,说我们力行社是个样子货,根本不堪大用。领袖虽然没有明着训斥,却也告诫了我一番!” “要知道咱们力行社做的就是情报工作,如今跟岛国已然处于敌对态势,消息居然还这么闭塞,对方有这么大大动作居然都察觉不到,那还能干什么?” “你说他顾锦章是傻子吗?” “他林忠孝是睁眼瞎吗?” 唐敬宗站在旁边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盛怒之下的戴隐是绝对不能开腔阻拦的,等到他将心中的怒意发泄出来才算没事。 “顾锦章这次的确是失职。”唐敬宗等到戴隐说完后才开口。 “这笔账先给他记着。” 戴隐冷漠地说道:跟着问道:“你说这事会不会和牧峰有关系?” “您的意思,是说天皇会这帮人是被楚牧峰所杀?”唐敬宗微微俯身道。 “对!” 戴隐慢条斯理地说道:“没准就是他在那边掀起来的这场杀戮,但咱们没有任何证据,我想楚牧峰也不会承认。” “不错,他自己肯定不会承认的。何况他之前还在警备厅那边埋下伏笔,说他人在金陵城。” “这事就算岛国特高课和天皇会想要找人报仇,也肯定不会算到他头上去。”唐敬宗点头附和道。 “这小子做事倒是很周全,等着吧,等他回来我有个新的任务交给他!”戴隐微微点头说道。 …… 视线转到北平城。 从医院离开后,楚牧峰悬着的心也便放下来。 他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只要把该见的人见了,该办的事办了,就要立即动身回帝都。 一座饭馆的包厢中。 楚牧峰在这里接见的是苏天佑三个人,看到楚牧峰真出现在眼前时,王格志和宋大宝都是格外激动。 他们不是说没有和裴东厂有联系,实际上他们一直都是有通信和打电话。 在知晓裴东厂三个在金陵混得如鱼得水后,他们都是暗暗羡慕。 羡慕之后就是颇为无奈。 谁让当时是他们没有下定决心跟着楚牧峰走。 或者说他想跟着,楚牧峰也没要。 简单寒暄后,楚牧峰挥手说道:“我这趟回来是有点私事要办,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会回去。” “在回去前见你们一面,是想要知道你们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麻烦?” “谢谢处长关心,我们几个都挺好的,况且有曹厅长照应着,也没谁敢找我们的麻烦。”苏天佑笑着说道。 “也对,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去找曹厅长,他是我的师兄,我也给他说过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处长,我们倒是过得不错,只是田横七和黄大风最近靠上了别人,所以说……”王格志的话没有说完,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 “正常!” 对于这点楚牧峰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两个人当初又不是他提拔起来的,楚牧峰在任的时候能够乖乖听命做事就不错了。 自己现在走了,总不能说还要挡着人家的官路吧? 北平警备厅这边的人事调动也是很勤快,现在的形势也不是说曹云山就能独掌大权。 “老宋,老王,你们两个要是说没问题的话,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外放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楚牧峰问道。 两人如今的官职都是警备厅刑侦处的正科级。 外放出去只要运作得当,总是能够担任一个分局的副局长,毕竟是从警备厅总部出去,级别会顺势提升半截。 “一切都听处长的安排!”两人站起身恭声道。 “那好,有时间我会和曹厅长说说这事的。”楚牧峰这就算是拍板。 至于说到苏天佑的安排,楚牧峰在离开北平城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他要继续留在警备厅,哪怕是作为留守的都要留着镇守。 楚牧峰可不想自己昔日起家的根据地就这样被人霍霍了。 有苏天佑在,他安心。 “那就这样,长话短说,散了吧!” 又聊了半个小时后,楚牧峰起身说道。 苏天佑三个便站起来告辞。 “要不要去见见师兄呢?” 楚牧峰站在窗口,眯缝着双眼。 楚牧峰会犹豫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他在金陵城那边是布下局的,是证明他这会儿应该就在金陵城的。 见苏天佑他们也是意外,谁让苏天佑恰好发现他的踪迹。 而且苏天佑他们的级别毕竟是低的,就算知道他在北平城,也不会和华亭那边的罗列风刺杀案联系上。 但曹云山却不同。 他毕竟是警备厅的副厅长,贸然相见不太妥当。 有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算了,还是不要见了,相信师兄就算知晓,也会理解我的苦衷。 “咱们要走吗?”紫无双走进来问道。 “嗯,毕竟这次过来就是因为大哥的事,他那边安然无恙,那帮岛国人也如数伏诛,咱们也没必要多做停留。” “不然,真的被谁发现咱们在这里,就会多出几分变数。”楚牧峰点头说道。 “怎么,你似乎不想走啊?” “是有点遗憾,我是第一次来北平城,还是很喜欢这座充满着历史底蕴的城市,可惜没空多逛逛。” 紫无双心性无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会有机会的,以后我陪着你来,带你好好游玩。” “一言为定,你可不许骗我!”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流,登上了返程的列车。 …… 金陵城,力行社总部情报处。 楚牧峰安顿好紫无双后就来到这里。 看到他安然归来,唐敬宗担忧的心才总算落下。 毕竟楚牧峰这家伙是知道自己的通知后,临时从华亭去北平城,真要是说有点什么意外,他可承担不起责任。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唐敬宗佯装不满地瞪了一眼。 “处座,谢谢您,我知道您帮我兜揽了很多责任,要不是您的话,我哪里能这么轻松的就前去北平城,这是我特意给您带回的礼物。” 楚牧峰说着,就将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 “这是?”唐敬宗有些疑惑。 “处座,是我这趟去北平顺来的,是岛国一个叫渡边家族的佩刀,刀身这边有徽章。”楚牧峰说着就指向刀柄处。 果然有个花纹徽章。 “不错不错,是把好刀啊!” 唐敬宗满意地打量了一番,这份战利品甚合他心意。 “说说这次去北平的情况吧!”将刀收好后,唐敬宗跟着问道。 “处座,我向您承认,那些天皇会的人都是我杀的!”楚牧峰在来的路上就想清楚了,没必要隐瞒。 唐敬宗是一般人物吗?不是。 只要有心细查的话,能查出反杀背后是谁所为吗?当然能。 那就实话实说好了。 “嚯,你小子还真够牛气啊,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敢硬挑整个天皇会小队,你真是不要命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做的?你又如何知晓他们的落脚点。”唐敬宗扬手指了指,不得不服地问道。 “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说完后,唐敬宗脸上的感叹神情愈发浓烈,“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在北平还有布局,还真将这事做成了,能够全身而退,不简单,不简单啊!” “这一切都要仰仗有处座支持!”楚牧峰恭维地说道。 “别别,这事还真是靠你自己,我一点忙都没帮上!” 唐敬宗跟着点燃一根香烟,在烟雾袅绕中说道:“对了,有件事给你提个醒儿,省得等会局座问你的时候,你不知道什么情况。” “处座,是什么事?” “鉴于当前局势,局座有心成立一个督察组,这个督察组的使命就是威慑全国的分站,让他们都能打起精神,多点敬畏,踏踏实实为党国做事。” “不是说加入咱们力行社就能一劳永逸,就什么事都不干,捧着个铁饭碗,尸位素餐。”唐敬宗冷漠道。 “局座英明!” 楚牧峰听到这个眼前顿时一亮,竖起大拇指叹服道:“处座,其实我早就想要和您说说这个事,没想到局座那边已经想到,大人果然是高瞻远瞩。” “不过,这事和我有关系吗?” “谁说没有?” 唐敬宗宽厚的声音跟着响起,“我觉得局座很有可能把这个差事交给你去办,就算不让你担任组长,也会给你个副组长当当。” 有这种好事? 楚牧峰挑了挑眉头,这可是个实权肥差! “叮铃铃!” 就在他还想多问两句,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唐敬宗随手接听后,赶紧站起身来。 “是,好,我们这就过去。” “走吧,局座要见你。”唐敬宗挂掉电话,微微一笑道。 局长办公室。 进来后,戴隐先是对楚牧峰的华亭之行给与表扬和肯定,然后就是说起来北平之行。 楚牧峰自然是一股脑将如何灭掉天皇会行动组的经过说出来,然后便老老实实摆正姿态,承认错误。 “局座,我知道我这样做的确有些鲁莽,但我实在是太愤怒了,天皇会敢这样疯狂,连杀我城外驻军十名军官,简直让人是忍无可忍。” “所以我才会不顾处座的命令,去了北平,对于自作主张,我请求处分!” “处分?为什么要处分你?”戴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这番血债血偿,让他也感觉很爽快,天皇会,什么狗屁玩意也敢来我华夏大地上杀人。 既然杀了人,就要将你们全都留下来,楚牧峰做得好,做得漂亮! “你能第一时间就查到对方底细,将他们全部留下,没有给北平外驻军造成更多伤亡,自然是有功无过,值得嘉奖!” “你这一个人,简直比得上北平站一个站喽!”戴隐颇为感慨道。 “局座过奖了。”楚牧峰赶紧道谢。 “对了,牧峰,你知道督察室是干什么的吗?” 戴隐跟着话锋一转问道。 “督察室?知道!” 楚牧峰沉声说道:“督察室是咱们社内的重量级部门,掌管着内部人员和公开单位特务人员的业绩考核工作。” 要知道力行社的督察考核制度极其严格,自跨进力行社大门之日起,每个人都要慎言谨为,小心行事。 稍不注意,就有被检举、受处分的可能,轻则挨批,重则禁闭甚至开除。 而且督察分为公开督察和秘密督察两种方式,轮流担任的“周督察”时刻监督考察着毎个特务的一言一行。 这个部门可谓是位高权重。 “你说的没错,督察室就是干这个用的。我现在要组建起来一个督察小组,巡视咱们力行社的各个分站的工作。” “我准备让你加入进来,以着你的资历,担任组长的话有点勉强,但副组长却是没问题的。” “牧峰,你有没有勇气挑起这个担子啊!” 戴隐直接将事挑明了,然后便是观察楚牧峰的反应。 “有!” 楚牧峰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局座,只要您觉得我能胜任,那卑职绝对会全力以赴去办好这个差事。” “很好!” 戴隐微笑着点头,“那就是你了,你是新组建的督察组的副组长,至于说到组长的话,由尹平知来担任好了。” “他是社里的老资格了,为人铁面无私,最讨厌的就是裙带关系,而且他本身就是督察室的副主任,担任这个职务也比较合适。” “是!”楚牧峰恭声道。 “具体你们的任务安排,你去见尹平知,他会告诉你的!”戴隐跟着说道。 “是!” “还有,你的身份毕竟是有些敏感,没有太多人知道你是咱们力行社的人,所以说这次督察组的差事,你是挂着内政部警政司的名义做事。” “你明面上的身份也很简单,就是那边负责督察的,这个事我已经替你解决掉,相关程序和证件很快就会拿过来。”戴隐说道。 “谢谢局座,卑职先告退。”楚牧峰自然是没有异议。 走出办公室后,唐敬宗拍拍楚牧峰肩膀说道:“局座说的内政部警政司这个督察也已经下文了,而且这事其实说来也够凑巧,因为他们那边也的确准备做这个事。” “所以说,你这个督察身份就要过来了,不过你不用去管那边的事,该怎么督察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只要管好咱们这边的就成。” “说到底,我就是个微服私访的身份,处座,对吧?”楚牧峰问道。 “不错!” 唐敬宗笑了笑:“不过你这个微服私访的掌握的权力可是很大的,你的每条建议,每个评语,都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前程。” “还有你是秘密督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尹平知身上,你做起事来也能更加方便。” “我明白了。”楚牧峰点点头。 “行了,你赶紧去见见尹平知吧,他对你也很欣赏呢!” “好的,处座,那我先去了!” ———————————— 足量更新,求票求支持! 434、再临北平 督察室。 当楚牧峰敲门进来的时候,尹平知正站起身去倒水。 两人目光正好碰上,确认过眼神,都是干事的人! “尹主任好!我是楚牧峰。” “楚科长,来,这边坐。” 尹平知挥挥手,招呼楚牧峰坐到椅子上。 “早就想要见见你这位情报处的能臣干将,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总算见到了,果然是名不虚传,英雄出少年啊!”尹平知笑容温和地说道。 “尹主任,您过奖了。” 楚牧峰微微欠身,不卑不亢。 在他眼中的尹平知就是一个寻常的中年男人,四十来岁,国字脸,剑眉星目,身材高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无形中散发出些许威严。 戴隐说尹平知是做事最公正无私的人,看面相颇有几分映衬。 “咱们社里要组建督察小组,去各地分站进行督察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尹平知问道。 “知道,我刚从局座那边过来,他吩咐让我听您命令做事。”楚牧峰说道。 “你是局座点命的督察组的副组长,无所谓听不听我做事,大家都是同僚。” “不过说起来,局座的意思是,我在明面上,扮演公开督察的角色,你则是微服私访的秘密督察。” “到时候你那边要是有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知会我。”尹平知笑道。 “明白!” “你先准备准备,三天后,咱们就去北平站!” “每一站的巡查暂定为一周,一周之后咱们就换新的地方,第二站则为津门站,你这边没问题吧?”尹平知跟着问道。 “没有。”楚牧峰摇摇头。 “那就这样吧。” …… 特殊情报科。 当楚牧峰回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暗暗唏嘘。 他是万万没想到刚从北平城回来,转眼又要动身过去。 不过他对这样的督察任务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北平站那边的混沌度日,无所作为,早就该好好查一查了。 抓几个出头鸟,杀一儆百。 “北平站和津门站,这可都是大站,看来局座是下决心要好好整顿整顿了!”楚牧峰喃喃自语。 咚咚! 就在这时,东方槐他们敲门进来,看到这三个得力手下,楚牧峰笑吟吟地扬手道:“回来了,都坐吧!” “是!” 落座之后,楚牧峰便没有遮掩的意思,直接说道:“我最近又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次是奉局座的命令做事。” “我不在的时候,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工作你们三个要抓起来,要全面严密的监管金陵城,将那些有嫌疑的都纳入监控名单中,不得松懈。” “是!” 三个人齐声应道,跟着,东方槐有些好奇的说道:“科长,您这刚刚回来,又要走啊,真是够操劳的。” “能者多劳嘛,这说明咱们科长受局座重视,科长要是受重视的话,咱们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嘛。”西门竹则嬉笑着说道。 “你们几个……” 楚牧峰抬手指了指,然后侧身看向苏月柔,“最近抓到的间谍,你都有他们的密码本,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尽快破译他们的密码?” “有!”苏月柔沉声道。 “那就好!”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密码是很重要的武器,要是说谁能够掌握密码,这就意味着在不久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你们电讯室是咱们科的重要部门,绝对不能有任何松懈。” “是!”苏月柔清脆应道。 交代了几句后,楚牧峰就起身说道:“行了,该说的说完了,这次去华亭大家辛苦了,晚上我请客,好好放松放松。” “月柔,你来订饭店,订好之后告诉我。” “没问题!”苏月柔笑道。 东方槐和西门竹也露出一种舒缓的神色。 这吃吃喝喝是最能拉近彼此关系的手段,很多事在饭桌外不好说,但在饭桌上都是能谈妥,这就是华夏的饭桌文化。 …… 临近下班时,楚牧峰回到警备厅,直奔厅长办公室,拜见汪世桢和梁栋品。 这两位是他的顶头上司,楚牧峰自然要郑重对待。 “牧峰,部里面要成立督察组,你知道了吧?”汪世桢笑着问道。 “厅长,知道了!” 楚牧峰点点头,跟着说道:“厅长,内政部警政司怎么会想起来让我加入到督察组中去?说实话,我有点意外啊。” “呵呵,这是好事啊,说明你已经得到内政部的那帮大老爷都关注喽!”汪世桢指了指上面道。 楚牧峰双手一摊道:“厅长,我不过是一个刑侦处的副处长,最擅长的事就是破案,督察和我的工作好像有些不搭边。” “搭不搭边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部里已经下达了调令,你就只需要服从!”梁栋品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说道。 “不错!” 汪世桢不动声色地说道:“命令是从警政司下达的,那么你就听命行事好了。” “至于说到警备厅这边的工作,暂时你就放一放吧。” “是,我服从安排。”楚牧峰点头道。 又聊了两句话后,梁栋品便起身和楚牧峰离开。 来到梁栋品的办公室后,他便满脸笑容说道:“牧峰,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等到你这次督察任务完成,估计就会扶正喽。” “扶正?” 楚牧峰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诧异道:“厅长,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我要是扶正的话,曲慈怎么办?” “曲慈自然有他的去处,你不用管,也不用去想着曲慈会有什么意见。” 说到这里,梁栋品充满感慨地说道:“其实你早就应该扶正了,毕竟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你就是副处长。” “以高培班第一的身份从中央警校毕业,来到这里提拔个处长也是理所应当,拖到现在,已经算慢的了。” “梁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运气不好的,当一辈子副职也正常啊!” 楚牧峰连连摆手,他还真的是不介意这个。 原因很简单,他现在是力行社的人,在不久的将来,力行社就会正式更名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也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军统。 到那时候,军统是有权力节制军警宪,可谓是真正的位高权重,名声显赫。 所以他根本不用在意此时此刻在警备厅的得失。 “我再嘱咐你两句,虽然这次的督察是个很严肃的事,但你也不能真的就铁面无私,毫不留情。” “毕竟你在每个地方督察的时间有限,找出点问题能交差就行,面子上大家也能过得去,要是说非得和当地的实权派撕破脸,较真到底的话,其实没有什么好处,这个你要心里有数……” 楚牧峰心里涌动起几分感动。 他知道梁栋品是真的为他着想,才会说出这番话。 要不然,根本没必要这样交心,提点自己别把破案的那一套带到督查上去。 “梁哥,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那好,回去准备一下吧。”梁栋品拍了拍楚牧峰肩膀。 …… 力行社,北平站。 站长办公室。 此刻里面坐着两个人,正在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主人自然是站长顾锦章,能让他平等对待的,自然便是副站长林忠孝。 说起来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当初林忠孝能够提升为副站长,顾锦章也是说了好话的,因此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林忠孝都会无条件服从。 “上面要搞个督察组的事你知道了吧?”顾锦章抚摸着青花瓷茶杯眼神深邃。 “听说了。” 林忠孝吹了吹茶盏上的碎末,平静说道:“站长,您说局里这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安排督察组下来?” “督察的第一站就是咱们北平,这是说咱们没有好好当差,所以说想要过来好好敲打一番吗?” “你说得恐怕没错,就是来敲打的。” 顾锦章低头看着茶盏,慢慢说道:“只是敲打的话,倒也没什么,怕就怕除了敲打外,还会搞出其他事来。” “您说的是?”林忠孝神色一凛。 “杀一儆百!” 顾锦章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面带几分愁容:“我怕局座这次是动了肝火,想要杀一儆百,想要拿咱们北平站来祭旗。” “毕竟你也清楚的,刚刚发生的暗杀事件,那可是岛国天皇会做的,而这事咱们北平站竟然事先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我还听说军方那边有人想要拿着这事做文章,已经把官司打到了领袖那里,你说局座能不动怒?” “站长,虽然这事儿说起来是咱们北平站的失职,可这个失职也是分情况的吧?咱们又不是说没有做事,只是对方保密工作的确做得很好啊!” 林忠孝有些无奈地说道。 “北平站有北平站的特殊情况,这里毕竟是接触岛国驻军的最前沿,除非是大规模战争爆发,不然咱们怎么搜集情报?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双方的战火,难啊!” “对,你说到我心里去了!” 顾锦章拍拍膝盖说道:“这些都是原因,可惜咱们说出来,估计督察组也不会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这个督察组吧?” “据说督察组带队的是督察室主任尹平知,那是一个做事古板的死脑筋,所以说咱们就别想着那些用不着的招数,只要将该准备的礼物准备好,其余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吧。”林忠孝想了想说道。 “嗯,也只能如此。” 顾锦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去准备礼物吧,最好能将督察组的所有人情况都摸个透彻,咱们也好心里有数。” “好!” …… 金陵城,大唐园叶家。 这里就是楚牧峰的港湾,在这里他是格外安心。 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在这里说出来,叶老总是能够帮着分析梳理。 这次前往北平城督察的事也不例外。 “你是说你要以秘密督察的身份前往北平城?”叶鲲鹏略带诧异。 “是的,老师。”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最近表现的比较出风头,所以说戴局长才会留意上我,才会让我参加这样的督察组。” “老师,我想要向您请教的是,这趟出去督察,要是发现需要管的事,我要不要管呢?” “你说呢?”叶鲲鹏挑眉反问道。 “管到底!” 楚牧峰语气平和地说道:“我的态度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是涉及到威胁国家民族利益的事,不管是谁,我都会一查到底。” 这话说得有余地,除了这个原则外,剩下的事就要两说,在可管可不管之间。 楚牧峰自然也不想要把自己搞成是个不懂变通,不近人情的角色。 “你说的不错,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党国的利益,那自然就要一查到底。而其余事,你就要斟酌斟酌,量力而行。” “要知道非要管的话,全天下多的是不平之事,难道说你都能管得过来?不可能的!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管,不要把自己搞的四面皆敌就成。”叶鲲鹏缓缓说道。 “是,老师,我知道怎么做了。”楚牧峰点头道。 这不是圆滑,而是一种谋略。 “对了,双儿跟着你怎么样?”叶鲲鹏又聊了几句后问道。 “很好。” 楚牧峰听到说紫无双,微微一笑,“老师,没想到双儿竟然会这么厉害,她那一手暗器简直是出神入化,感觉比子弹都快都准。” “双儿师承老紫,家学渊源颇深,你要是说没事的话可以和她切磋切磋,这对你的近身搏击术会有好处。”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你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更好立足。”叶鲲鹏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是,我知道了。”楚牧峰恭声领命。 “那你回去收拾下,带着双儿去北平城吧!” “好的!” …… 三天时间,够楚牧峰办很多事。 比如带着紫无双好好游玩了一整天金陵城,虽然说是带着双儿去,其实他也很想好好欣赏下这座古城。 毕竟这眼前这座美轮美奂的古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变成残壁断垣,饱受硝烟炮火的摧残。 此外,楚牧峰还在私底下和陈思睿碰了面。 两人的关系自然是不方便公开,毕竟陈思睿现在做的可是个见不得光的脏活。 “楚少,只要再给我点时间,我就能掌控住金陵城四分之一的灰色势力,此外广陵那边的灰色势力,已经全部归咱们振华社所有。” 陈思睿的这话让楚牧峰精神一震。 “哦,已经拿下整座广陵城了?” “是的!” 陈思睿带着几分自信道:“因为上次爆发的刺杀事件,原本那些大势力的头目差不多都死光了,剩下的全都是一群只知道内斗,没有魄力的小喽啰。” “我是等到他们内耗的差不多后,才带着咱们振华社的弟兄杀进去的。” “嗯,你做的很好!” 楚牧峰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拓展势力,咱们的目光不要只放在金陵城内,也要对其余周边城市进行布局。” “知道了!”陈思睿恭声应道。 “遇到硬骨头的话也不用非要去硬啃,跟我说声,我来帮你想办法解决掉!” 楚牧峰轻描淡写地说道,反正混黑*道的那些人,又有几个是好人,手上有几个没沾血的,是抓是杀都错不了。 “那太好了,谢谢楚少。”陈思睿连忙道谢。 “不必客气,还有扩张地盘的时候,要是说遇到有岛国人来拉拢你,你不要着急拒绝,可以先和他们虚以为蛇,假意投靠,把这个当成是一条线来养。”楚牧峰特别吩咐道。 “是!” 陈思睿稍作思考就就明白了,楚牧峰这显然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等到对方全部入瓮再全歼之。 话说也只有楚牧峰这样的才敢这么玩,不然换做别人,谁敢放心让陈思睿这样做? …… 三日后。 楚牧峰带着紫无双低调飞向北平城。 尹平知则带着督察组一同前往。 一明一暗两条线在戴隐的安排中便悄然进行。 其实尹平知也心知肚明,以前的督察就是走过场的,进行一番政绩考核,大家你好我好就行。 可这次却不同,就冲着有秘密督察这条线,他就知道戴隐是认真了。 认真的戴隐是令人恐怖的。 他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帮着楚牧峰吸引火力,然后将自己得到的所有情报资料,都和楚牧峰进行互通。 两人有着特定的联系方式。 京城机场。 顾锦章带着北平站的人都在着急的等待着,而当飞机降落,尹平知他们出来的时候,顾锦章一行便赶紧迎上前去。 “尹主任,欢迎欢迎啊!”顾锦章笑着伸出双手来。 “顾站长,有段日子没见,别来无恙。”顾锦章握手说道。 “还好还好,尹主任,咱们先上车,回去再说。” “好!” 一行人坐进汽车离开。 等到他们全都不见踪影后,楚牧峰和紫无双的身影才从里面走出来。 刚才的一幕他们是看在眼里的,紫无双低声说道:“你不羡慕吗?坐一趟飞机过来,人家都是被人前人后的拱卫着,你倒是好,就我陪着。” “有你陪着就够了,走吧,咱们先去瞧瞧老大,他已经从医院出来,目前正在家中静养。” 楚牧峰虽说远在金陵城,但对范喜亮的情况却了如指掌。 “好!” 范家。 虽然说天皇会的人已经全都被楚牧峰杀死,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范家四周还是有军方的人戒备。 楚牧峰提前打过来电话,所以说宁傲春是出来迎接的,才将两人带进去。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卧室中已经能坐着的范喜亮,看到楚牧峰真的露面后充满诧异地问道。 “嗨,上次是因为你的事,这次是因为公事。我哪里知道会这么快就来,早知道的话,我就不回去了!”楚牧峰耸耸肩说道。 “哈哈,回来好,回来好啊!” 两人开始聊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汇报说是靳西来过来了,听到老二总算露面,楚牧峰也是微微点头。 等到靳西来进来看到楚牧峰也在这里,也是大吃一惊。 “嗨,我说老四,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你还在金陵的吗?” “那都是昨天的事了,我昨天当然在金陵,今天就来到北平了。” “怎么着?我来这里还得向你这位靳大秘报备不成?”楚牧峰开着玩笑说道。 “别别别,你堂堂楚处长哪里需要向我报备?” “得了,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成了,一个大秘,一个处长,是不是笑我这个大老粗混得最差?” 范喜亮粗声粗气说道。 “怎么会!你可是老大呢!” 靳西来嘿嘿一笑,坐下来就开始说起话来,弟兄四个现在就缺沈浪。 不过这事并没有告知沈浪,否则以他的性子,肯定也要赶过来看望的。 宁傲春则带着紫无双出去准备晚饭。 简单的老北平炸酱面,家家户户都爱吃。 “对了!” 聊着天的靳西来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了楚牧峰。 “老四,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前段时间是陪着市长出去开会的,去的是直隶。” “在那里的时候,我闲来无事在直隶总督署游玩时拍了几张照片,你知道我拍到谁吗?你看看!” 照片上有着两个人,他们正在窃窃私语,背景是一块石碑。 “谁啊?没见过!”楚牧峰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给你说,这事我也就给你说说,为什么那?因为我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我知道这两人都是谁,但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给你说也是因为你抓过不少伪满间谍,想着让你分析下,他们是不是有问题。” 靳西来这话说出后,楚牧峰的瞳孔不由微缩。 他们是伪满间谍吗? “瞧见没有?左边的这个家伙叫做肖方正,他那是咱们北平城一家外贸公司的副经理,我会知道他也是因为有次开会碰见过。” “不过拍照的时候因为角度问题,他倒是没有发现我。” 说到这里时,靳西来指着右边的那个男人说道:“让我感到怀疑的是这个人,我凑巧也知道他是谁,所以才觉得奇怪。” “他是?” “是咱们力行社北平站的人,叫做李兆通。你说他会在直隶城和这个肖方正碰面,是不是说肖方正有问题,是力行社安插在伪满洲国的间谍?” 原来是这个意思的伪满洲国间谍! 靳西来只是怀疑陈兆通是在秘密见线人。 但真这么简单吗? ———————— 晚上还有一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起点正版! 435、一条线上的蟾组 楚牧峰紧紧盯视着照片中的两人,双眼微眯成线。 真只是线人的话,两人何必大老远的从北平城来到直隶城见面? 这明显说不通。 除非这个陈兆通有问题! “老二,你知道陈兆通在北平站具体做什么的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他呀,好像是北平站电讯室的副主任。”靳西来想了想说道。 电讯室副主任? 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楚牧峰几乎是瞬间就断定了这个陈兆通有问题。 也不想想,就算是培养眼线,轮得着要电讯室的人去做吗? 你电讯室的只要负责好电报收取工作就行,顶多再加个监听罢了。 “老二,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再给任何别人说起。”楚牧峰将照片收起来后说道。 “放心吧,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当然,现在老大也知道了!”靳西来指着躺在床上的范喜亮说道。 “那咱们要不要灭口?” “灭你个脑袋!” 范喜亮无语地斜视了一眼,弟兄三个哈哈大笑起来。 “也不知道老三在山城那边怎么样?”靳西来忍不住问道。 “他啊,能吃能喝能睡,挺好的!” 去过山城的楚牧峰笑道:“眼下沈家在那边已经是立足扎根,将来会将那里当成大本营。” “他最近应该是一刻不得闲,因为沈家的产业掌控权已经开始往他这边倾斜,他作为沈家产业的继承人,以后就是如假包换的沈老板喽。” “那敢情好!”靳西来点头道。 “吃饭了吃饭了!” 就在三个人又闲聊了片刻后,宁傲春就吆喝着吃饭。 只见饭桌上整整齐齐摆放起来一碟碟盘子。 红灿灿的萝卜丝、绿莹莹的黄瓜丝、白嫩嫩的豆芽,如玉般的蒜瓣,外一盆散发着香气扑鼻的炸酱,一大盆碗手工面条。 色香味俱全。 这样的炸酱面瞧着就很有食欲。 “别说,上次吃宁老师的炸酱面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咱们还能在北平城吃上。” “能够大饱口福,这事得谢谢老大。”靳西来盛起一大碗面条,一边夹菜一边说道。 “老二,要喊嫂子喽!” 楚牧峰笑吟吟地说道:“嫂子做的炸酱面可是一绝,吃过的都不会忘记!” “行了,牧峰,别贫嘴,赶紧吃!”宁傲春笑着帮他夹菜道。 “宁老师,您这是区别对待啊!”靳西来不由得举起了碗开始叫屈。 “不想吃你可以走,可没人拦着你。” “干嘛不吃,不吃白不吃,嗯,真香!” 看着眼前的情景,紫无双心中涌动起一股温馨。 她从小到大都是和爷爷长大的,两人相依为命,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真好! …… 景阳胡同。 楚牧峰晚上是在这里住下,既然回来了,难道还去住客栈吗? 安排好紫无双后,他就开始回想白天的人和事儿。 “外贸公司的副经理肖方正!” “北平站电讯室的副主任陈兆通!” 抓间谍虽然不是他这次过来的主要任务,但既然有疑点,自然是不能错过。 而且楚牧峰不认为这和督察没有关系,他就是来找北平站问题的。 他陈兆通不是北平站的人吗,这不就是问题吗? 哼,电讯室的副主任,掌握着北平站的所有电报往来,他要是出了问题,那可不是小问题。 “或许应该设个局,瞧瞧这个陈兆通到底是什么来路。” “没错,给他个没办法拒绝的诱饵,相信他要有问题的话,肯定会蹦出来。”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开始琢磨这个局。 很快他就想到主意,然后拿起电话拨给了尹平知预先留下的号码。 这时候尹平知也没有休息,也在等待着楚牧峰的电话。 “什么,你发现北平站的陈兆通有问题?” 尹平知接到这个电话后,也是有些吃惊。 要知道这才刚刚来到北平城,楚牧峰就能发现这么严重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间谍杀手能形容的,这未免也太神奇了! “你有证据吗?”尹平知沉声问道。 “有点证据,但不够充分,所以说我才想要通过您做个局,让他跳进来现行。至于说到这个局的话,主任,您看这样做行吗……” “没问题,我知道怎么办了。” “那我这边就开始落实,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你那边人手够用?”尹平知关心地问道。 “放心吧,够用!这事不宜人多,人多嘴杂容易出事。”楚牧峰笑道。 “好,那就听你的,明天就开始做这事!” “是!” 挂掉电话后,尹平知略带几分唏嘘道:“楚牧峰啊楚牧峰,要是说这事真的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老尹是真服气了。” …… 第二日。 北平站。 既然是来督察的,那么就该将程序做好做足。 随着尹平知的一声令下,督察组的人就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对每个北平站的人都展开问话,借此记录下来作为考核的依据。 陈兆通也不例外,他也接受着常规例行问话。 问话结束,陈兆通就走出去。 “陈主任!” 刚出来就碰见了情报科的科长陈久奇。 “陈科长!”陈兆通笑道。 “你这边是刚刚结束吗?”陈久奇问道。 “对,我刚结束,轮到你了吗?” “是,到我了。” “陈久奇科长,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聊天了,现在就进来吧!”房间内传来督察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声音。 “稍等下,我这里有个非常重要的文件要去交给站长,你们两位能等下吗?”陈久奇说道。 “不能!”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脸色冷峻地说道:“你当我们督察组是来你们北平站走过场吗?” “非常重要的文件?能有多重要?不配合我们工作,你的考核可好看不了,到时候,你这个情报科科长恐怕就坐到头了。” “你们……” 陈久奇紧攥着文件,面带几分恼怒之色。 “陈科长,不值当的,不值当的,我去给你送吧!”陈兆通是刚领教过这两位督察组人员的厉害,所以连忙阻止住陈久奇发作。 “行,那就麻烦陈主任了。” 陈久奇将文件递过来,小声嘱咐道:“陈主任,这份文件非常重要,是咱们城外二十九军的布防图,您可要赶紧送给站长,不要有任何耽搁。” “二十九军布防图!” 听到这个字眼的刹那,陈兆通瞳孔猛缩了下,但很快就遮掩住,点头说道:“瞧你说的,我能耽误时间吗?放心吧,我这就去站长办公室。” “麻烦了!” 陈久奇转身便脸色阴沉的走进房间,“开始吧!” 房门咣地一声关上。 紧攥着文件的陈兆通心跳陡然加速。 他左右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谁在意这边,急忙拿着文件就向前走去,很快便来到自己办公室,将门紧紧关上。 他小心翼翼扫过文件袋,发现被封了口。 这可难不倒他! 他立刻倒了杯热水,然后就开始沿着封口慢慢移动,很快热气就将封口的胶水消融。 跟着,他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发现真是布防图,顿时大喜,赶紧从桌兜里面拿出一个袖珍照相机,咔嚓咔嚓,短短片刻就全都拍摄完。 随后他赶紧将布防图重新塞回文件袋,然后拿起胶水粘上。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陈兆通便拿着文件袋离开办公室,等到他拉开门的瞬间,脸色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半点紧张。 站长办公室。 咚咚! “进来!” 随着陈兆通进来后,看到里面除了顾锦章还有督察组的组长尹平知后,连忙一一问候,紧接着就将文件袋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站长,这是陈科长让我替他转交给您的,他现在正在那边接受问话。” “哼,这个陈久奇简直是胡闹,这么重要的文件都能转交?” “幸好是让你老陈拿过来的,这要是换做别人,看我不狠狠的批评他!” “行了,老陈,没事了,你去忙吧!”顾锦章结果袋子,没好气地喝道。 “是,站长,卑职告退。” 陈兆通冲尹平知笑了笑,转身走出办公室。 在陈兆通离开不久,陈久奇就在两名督察组人员的陪伴下,走进办公室。 其中一个人说道:“主任,按照您的要求,我们亲眼看见陈久奇科长将文件袋递给陈兆通副主任。” “然后我们也亲眼看到陈兆通副主任回了一趟办公室,差不多一分钟后才出来,中间除了他之外,没有谁接触过文件袋!” “很好!” 尹平知看着陈久奇缓缓说道:“陈久奇,眼下情况有些严重,所以说请你从现在起,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我们给你准备好的房间中隔离,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陈久奇连忙说道。 “那就这样!” 随后陈久奇就被带出去,当这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顾锦章脸色阴沉。 “尹主任,您让我做的事我做了,您觉得陈兆通有问题吗?他可是我们北平站电讯室的副主任,不可能是奸细。” “有没有问题,咱们看看文件袋不就清楚了?” 尹平知说着就将文件袋要过来,然后当着顾锦章的面打开,将里面的布防图慢慢拿出来,打开后指着第二张说道。 “顾站长,你看到了吧?这里在我放进去时,特意夹了一根线,现在线没有了,你说,去哪儿了?” 顾锦章脸色唰得阴暗无比。 嘭!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满脸羞愤地喝道:“该死的陈兆通,他真私自打开了文件袋,他竟然真是奸细?” “尹主任,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姑息,这就下令抓人!” “顾站长,别急!” 尹平知摆摆手说道:“既然布下了局,岂能这么容易浪费?等着吧,会有更大惊喜的!” …… 陈兆通其实也很着急。 他这段时间被逼得很紧,上面催促他尽快拿到城外驻军的布防图,说是两国很有可能随时爆发战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看到了布防图如何能不心动? 这简直就是瞌睡便有人送来个枕头啊。 至于说到情报的真伪需要怀疑吗? 根本不需要。 这里可是力行社北平站。 在这里出现的情报绝对没有可能是有错的,何况陈久奇是个办事老练的人,要不是说碰到这种督察组下来考核的事,岂会将这个文件交给自己来递交? 这都是命啊。 就该我立功。 想到这个,陈兆通的心里就变得火热起来。 这次功劳肯定会让他在组织里面脱颖而出,获得更加丰厚的奖励。 中午时分。 督察组的考核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北平站的人也能随便外出,陈兆通见状第一时间便离开。 他好歹也是人力社的,自然能察觉出背后没有人跟踪。 想想也是,自己好歹是电讯室的副主任,谁会吃饱撑的跟踪自己。 走了一段路后,见没什么异样,陈兆通便拦了一辆黄包车坐上去。 “大爷,您去哪?” “明远路的毛记知道吧?” “知道。” “赶紧过去。” “好嘞,大爷您坐好了!” 毛记饭馆。 陈兆通刚过来坐下,一个身影便走了进来,他就是肖方正。 他进来看到陈兆通也在后,眼底不由闪过一抹锐光,却假装无意的坐到了陈兆通的背面。 两人背对背而坐。 “老毛,老规矩。” “好嘞!” 肖方正很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打过招呼后就端起一杯茶水,确定四周没有谁留意他们后才低声问道。 “有事?” “给!” 说话间,陈兆通就悄悄递过来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就是胶卷。 “城外二十九军的布防图,抓紧时间传出去。” “好!” 肖方正很自然的接过来顺势塞进兜里面。 “老毛,钱放桌上,走了!” 吃了一碗爆三样,陈兆通就起身离开。 肖方正这边不紧不慢地吃完后,也信步离开了。 离开后的肖方正并没有回去,他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这份东西有多重要,所以说必须赶紧传出去。 带着这种想法,他四下转了半天,确定没有谁跟踪后,就拐进了路边一家茶叶店。 “先生,买茶叶吗?” 看到有顾客登门,茶店老板笑呵呵地迎上前来。 “嗯,给我看看你们今年的茶叶,听清楚,我要的是新茶,不要拿那些陈年旧茶糊弄我!”肖方正目光扫了扫道。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这里绝对不做那事,您平常喜欢喝什么茶啊?” “龙井!” “您看这个怎么样?” “行,给我来半斤!” 茶店老板很快就将茶叶包好递过去。 “给你钱!” 肖方正也没有细看的意思,直接拿出来钱包便开始付账,递过去钱的同时,那个小盒子也顺势落到了茶店老板手中。 “先生走好,欢迎下次光临。” 茶叶老板目视着肖方正离开,然后便起身走到门口扫视向两边,确定没有谁留意这里后,便直接挂了个停业的牌子,紧接着关上大门走向后院。 没谁能想到,这座茶叶店的后院卧室中竟然还有暗门,暗门之下就是一座密室,里面有全套的洗照片设备。 茶店老板将小盒子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胶卷。 他没有迟疑,很利索的就开始洗照片。 等到照片全都洗出来后,看到二十九军布防图的字眼,他脸上就露出几分激动之色,喃喃自语。 “搞到了,总算搞到了!” 兴奋之后,他翻开地下的暗格,从里面拿出电台,毫不迟疑地开始发报。 发完后他直接站起身来,将胶卷贴身放好后便走出密室,快步离开茶叶店。 “这次我们要立大功了!” 叶厚德心底激动的想着,尽管有所抑制,但那种喜悦的情绪还是溢于言表。 …… 北平城,城南有着座山神庙。 这座山神庙平常的话是人迹罕至,因为没有多少香火,再加上早年遭到人为破坏,早就破烂不堪。 叶厚德现在就是来到这里,他步伐稍稍顿了顿,再次扫了扫身后,看到没人跟踪后,便一个翻身跳进寺庙中。 很快他就出来,然后假装没事人般离开。 “呵呵,有点意思!” 直到叶厚德的身影从道路上消失后,楚牧峰才从寺庙里面走出来。 他双眼微微眯缝,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胶卷,嘴角笑容玩味。 “没想到这个意外收获还挺大的,既然戏都演到这个份上,那就继续吧!” 楚牧峰转身就又消失在寺庙中。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直到临近黄昏,外面才有了动静。 一辆车停下后,一阵脚步声就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楚牧峰顿时安心了。 鱼儿果然上钩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出现,穿着一身警服,进来后就直奔正中间那个残破的佛像,来到背后就开始摸索。 “有东西!” 男人摸出一个盒子后,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拿出来打开看到真是个胶卷,便直接塞进兜里,转身就要离开。 “砰!” 就在他刚走出寺庙大门,都没有来及靠近汽车时,忽然背后传来一声闷响,脑袋被命中后当场昏迷过去。 “哼,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楚牧峰将这家伙直接拎起来就塞进车里,然后一溜烟地就开回北平城。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来到了红枫洞的外面。 阎泽和曹云山全都在这里等着。 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出现? 原因很简单,自然是楚牧峰通知的。 这趟出来,楚牧峰是扮演着秘密督察的角色,但这个角色是针对北平站,对警备厅这边却是没有必要遮掩。 就这次的事,楚牧峰是可以通过尹平知,甚至尹平知也是可以通过顾锦章来做局。 但也仅仅止于此。 楚牧峰不会傻到将所有人都交给顾锦章处理,让顾锦章带人去抓这些人。 因为楚牧峰不清楚北平站如今到底被渗透了多少! 你说你没有? 那好,陈兆通怎么说? 堂堂电讯室的副主任都能被人策反,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策反,而原本就是一名间谍。 你顾锦章拿什么来让我相信你的保证? 只此一条,楚牧峰就不会让顾锦章来插手。 这事想要去做的话,就必须有人插手介入。 楚牧峰当然可以动用马武的力量,但根本没必要。 既然自己是督察警备厅的,那就找阎泽和曹云山又如何? 将这样一份功劳送给他们,也算是回来后一份分量十足的见面礼,还能维系彼此的交情。 何况顾锦章那边楚牧峰也是有说法的。 陈兆通就是他送出去的礼物,顾锦章收到这个礼物后,能不能问出来点内幕,就看他的能耐了! “厅长,师兄!” 楚牧峰下车后笑着走上前。 “你小子还给我们玩这种把戏是吧?早就收到你是督察组副组长的通知,可到现在也没有说你要去督察哪里,没想到你居然回北平城了。” “你说说你回都回来,怎么也不来见见我们?难道说是想要给我们玩突然袭击不成?” “牧峰,你要是那样的话就太不厚道了,这里可是你的老家啊。”曹云山笑着轻轻给了楚牧峰一拳头说道。 这些话阎泽不方便说,只能他来。 “师兄,没有的事,我也是刚到,原本想着去拜访您二位,谁想碰到个意外情况。” 说到这里,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厅长,师兄,这次没准捞到一条大鱼喽!” “哦,多大的鱼?”阎泽心思微动。 “那得审过之后才知道,不过已经知道其中一条是力行社北平站的人!现在车里面这个应该是个头儿!” “厅长,师兄,另外还有两条小鱼在外面游蹿,需要你们派人抓回来。这事我看就让苏天佑他们办就成,他们手脚利索。”楚牧峰跟着说道。 “好!” 阎泽听到这个,哪里还有迟疑的意思。 他可是清楚楚牧峰抓间谍的能耐,二话不说就直接冲着曹云山下令。 “云山,你现在就去安排这事,让苏天佑,王格志和宋大宝带着人过来!” “好!” “把这家伙也弄进去吧!”楚牧峰指着车里面说道。 “好!” 就在楚牧峰他们将人关起来后,苏天佑那边也带队过来,楚牧峰便直接开始安排任务。 看到楚牧峰居然又过来了,而且还是带着他们抓间谍时,每个人都格外亢奋。 大家伙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外贸公司的副经理肖方正和茶叶店的老板叶厚德,这两个人你们要给我抓活的。” “该怎么抓你们也都清楚,谁要是坏了事,就等着挨收拾吧,听清楚没有?”楚牧峰交代过后,目光扫视全场。 “清楚!” “行动!” “是!” …… 抓捕任务很顺利。 肖方正被抓的时候都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他的罪名是涉嫌经济犯罪,听到是这个罪名时,他原本想要反抗的心思也就松懈不少。 哼,什么经济犯罪?不就是想要鼓捣点钱花吗? 我懂。 然后肖方正就被抓到了红枫洞。 至于说到叶厚德更是离谱,他竟然是以偷盗罪逮捕。 苏天佑拿出的证据是,叶厚德曾经偷盗过别人家的茶叶,这理由更是够荒诞不堪的。 所以叶厚德也没有反抗,听之任之地被抓来。 当两人真被关押进审讯室的时候,顿时觉得不妙,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哪里是一般的地方,他们所犯下的事儿,需要来到这种地方吗? “说说吧,你是谁?” 楚牧峰第一个审问的是肖方正。 这个在外贸公司当副经理的家伙,瞧着就属于那种牙尖嘴利的家伙,要是说谁得嘴巴最容易撬开的话,肯定是他。 这种人都怕死。 又不是第一次和所谓的岛国间谍打交道,楚牧峰能不清楚他们的底细? “你谁啊?” 肖方正故意冷着脸问道,只是在看到楚牧峰的时候,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慌失措,怎么会是这个活判官? 他不是走了吗? “你认识我?” 楚牧峰直勾勾地盯视对方,冷冷说道:“我想你们这些五毒组的间谍,应该是没谁不认识我的。” “毕竟是我将蛇组,蝎组和蛛组连根拔起的。如今轮也该轮到你们了,让我猜猜,你是负责搜集军事情报的,那么应该是蟾组的人吧?” “什么蟾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方正死鸭子嘴硬。 “你在听到我这个问题的时候,连续眨眼,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旁边,这说明你是心虚了。” “其实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因为我有的是证据证明这点,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清楚你和陈兆通之间的关系吗?” “陈兆通这个力行社北平站的特务也是蟾组的人。他现在正在被审讯,很快就会交代他的所作所为!” 楚牧峰慢条斯理地说道,这话说出来后,肖方正眼睛眨得更加厉害。 他竟然还知道陈兆通? 他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肖方正,知道吗?今天你们收到的那个二十九军布防图其实就是我做下的一个局,我那也只是想要借着陈兆通钓出来你这只鱼而已。” “可没想到意外收获有一堆,你竟然会去找茶叶店的叶厚德,更加有意思的是,叶厚德那边竟然藏着电台。”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语气陡然寒彻凛冽。 “你以为你从陈兆通手里拿走胶卷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吗?” “你以为你传递出去胶卷的时候没有谁看到吗?还是说你觉得拥有着电台和密码本的叶厚德是清白无辜的!” 肖方正被这番说得后背发凉,冷汗直流。 完了完了,楚牧峰竟然知道这么多内幕? “其实这些你就算都不说,我也无所谓的,因为根据叶厚德的密码本,我们已经破解出来他是给谁发的电报。”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嘴角勾勒出神秘弧度。 “组长,布防图已到手,老地方取。” 肖方正这下是彻底惊呆了! 他明白楚牧峰说的没错,他这个小人物在组长暴露出来的情况下,已经是没有多少利用价值。 楚牧峰想要的情报大可从组长嘴里问出来,他交代的能有组长知道的多吗?重要吗?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楚牧峰快刀斩乱麻般地直奔主题问道。 “我……”肖方正迟疑起来。 “肖方正,你信吗?我只要去审问叶厚德,他绝对比你聪明。” “为什么?因为他掌管着你们的蟾组的电台,他要是说愚蠢之辈的话,肯定是没资格做这事的。” “而你也知道,一个聪明人是不会等到严刑逼供后才肯开口,对吧?” 楚牧峰缓缓说道:“到那时你再想要招供,我想你不止是遍体鳞伤,恐怕也离死不远!”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我只给你五秒时间考虑!五!” “四!” 肖方正额头上的汗珠顿时密集如雨。 “三!” 他的心脏砰砰加速跳动。 “二!” 碰触到楚牧峰冰冷的双眸,想到楚牧峰的那些传闻,肖方正感觉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窟中似的,难以呼吸,窒息将死。 “一!” 楚牧峰最后一个数字落地的瞬间,他已经一把拿起了手边的一根锋利铁签,没有任何迟疑,便刺向肖方正瞪大的眼珠子。 “我招!” 被恐惧占据整个脑海的肖方完全崩溃了,正连忙求饶般地说道:“我招,我愿意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求求您,放过我吧!” 铁签稳稳停在距离眼珠一指远处。 锋利的尖头仿佛随时都会扎破眼珠。 “这就对了!” 楚牧峰将铁签丢在桌上,拍了拍手,不紧不慢地说道:“说说我想知道的事情吧!” “比如说蟾组多少人,都是什么身份,你们各自的任务是什么?平常又是怎么联系的?” “蟾组总共四个人!” 已经决定招供的情况下,肖方正咬着牙慢慢说道:“组长就是你后来抓住的那个人,你是抓住了吧?” “你觉得他还能逃掉吗?放心,就在隔壁!”楚牧峰指了指旁边说道。 “那就是他了!” 肖方正有些口干舌燥,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是在背叛蟾组,背叛特高课,背叛岛国的利益。 但他真的不想死,尤其是饱受摧残而死。 “我们组长对外的身份叫做黄都冷,实际上叫做上杉谦仁。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小警员,就在你们警备厅当差。” “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我的真名叫做毛利球太郎。” “我去联系的茶叶店老板叫做叶厚德,真名叫做武田信隆。” “至于你说到的陈兆通,他真名叫做阿伟博正。” 随着话说到这里,楚牧峰也算是明白了蟾组的基本情况,组长上杉谦仁,外加三个组员。 要说成员数量的话,蟾组没有办法和其余三个小组相比,少得可怜。 可就是这样的小组却是最精干的。 不是说这次有靳西来的那张照片在,不是说自己顺势布局想要将陈兆通给挖出来,哪里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也算是机缘巧合! “继续!”楚牧峰淡淡说道。 “我们蟾组就是负责收集军事情报的,只要是北平城内和军事有关系的,都在我们的搜集范围内。” “其余的情报我们不会碰也不会管,因为怕节外生枝。这次会因为布防图就全都暴露,也是因为特高课总部给下达的死命令,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找到布防图。” “所以说看到有这个机会,自然迫不及待。谁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局。陈兆通拿到手的布防图肯定是假的,对吧?” 肖方正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说呢?”楚牧峰嗤之以鼻道。 “至于我们的联系方式,也很简单。陈兆通那边得到的情报会交给我,我会交给叶厚德,然后他会发电报和组长联系。” “我和陈兆通都不会和组长单线联系,这样也是为了情报的严密性着想。” “谁的环节出现问题,不至于说会影响到所有人。” “可谁能想到,所有人都被你给一次性全部揪出来了!” 肖方正直到现在都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按理来说陈兆通这些年都没事,不应该会被盯上的。 可要不是他的话,哪里会有后面这一连串反应? “接着说!” “说什么?” “说说你们到现在为止都搜集传递出什么情报,最近传递的情报是什么?” “你们组长是和谁联系的?总之我要你说出来所有和蟾组有关系的事,全都说出来!”楚牧峰气势如虹般威压过来。 “我说!” 肖方正垂头丧气道。 …… 力行社北平站。 陈兆通现在的心情是不错的,想到自己传递出去的情报,很有可能会让他升官,他心里美开了花。 临近下班时分。 “陈主任,顾站长让你过去一趟,要开会。” “好!” 得到命令的陈兆通就走向会议室,当他刚刚推门进来,发现里面坐着的只有顾锦章和尹平知的时候,不由微微愣神。 “站长,不是说要开会吗?”陈兆通略显拘谨地问道。 “是要开会!” 顾锦章眼中流露出一种冷意,话音落地的同时,一直在等待命令的陈久奇便果断动手,很利索地就将陈兆通控制住,紧接着便将毒药从衣领中翻出来。 “陈主任,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什么玩意吗?”陈久奇冷笑道。 陈兆通顿时满脸涨红。 —————————— 足量更新送到,求各位多多支持起点正版,给点动力吧! 436、他就像个判官 “站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被带到审讯室中,陈兆通还是摆出一副疑惑不解,貌似无辜的样子。 “陈兆通,都已经到这时候,你难道还想抵赖吗?” “你是咱们北平站的人,应该知道这些刑具的滋味,所以说别耽误时间了,赶紧痛痛快快招了吧,还省得受罪!” 顾锦章充满厌恶地看过来,表情冷漠。 “站长,我真的不清楚,我……” “还狡辩!” 顾锦章的耐心轰然消失,猛然拍桌吼道:“你的事儿都发了,还敢在这里给我睁眼说瞎话!” ”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是吧?可你不知道,那份文件我们做了手脚,只要你动了,我们就能知道!” “我……” 听了这话,陈兆通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扁了,瘫坐在椅子上。 他现在已经清楚了,整件事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他布下的局。 此刻他就算是有着再多的嘴都无法狡辩了! 明摆着进了坑,根本跳不出来了。 “站长,我真的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我只是帮着陈科长送送文件而已,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您说的打开文件袋,更是没有的事。我可是咱们北平站电讯室的副主任,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没有的!”陈兆通咬死不准备承认。 “你……宁顽不化!” 顾锦章狠狠的瞪视着,抬起手说道:“陈久奇,你来审吧!” “是!” 说完,顾锦章就走了出去。 “陈主任,念在咱们都是同僚一场,你最好是一五一十说出来,这样的话是能省点皮肉之苦的,不然你会尝到咱们这里的十八般武艺。” 陈久奇慢慢走上前,带着一脸坏笑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陈兆通坚持着。 “那我就不好意思喽!” 审讯室外。 顾锦章有些尴尬地看着尹平知,低声说道:“尹主任,您说这事搞的,我也不清楚会这样,您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在老板面前帮兄弟说两句好话?” “说好话?” 尹平知脸色严肃地说道:“顾站长,这种话我就当做没有听到。” “你可是清楚咱们老板的性格,要是说他知道你做错事还好意思要求情,惩罚会更大的。” “是是是,我错了!”顾锦章连忙低头说道。 “你最好能撬开陈兆通的嘴,挖出点有用的东西,好能够将功补过。” “要不然就这事,即便是我,都没有办法跟老板交代。”尹平知有板有眼道。 “谢谢尹主任!”顾锦章听到尹平知的口风有些松动连忙道谢。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抓紧审问吧!” “对了,尹主任,我想要请问下,您为什么不让我的人跟踪陈兆通呢?要是说跟踪的话,没准还能抓住他的同伙!”顾锦章略带迟疑问道。 “顾站长,布下的这个局,为的就是让陈兆通蹦达出来,他现在蹦出来了,那么剩下的事情自然是有人会去管,你只要管好你这里就成。” “别最后,那边有人将口供问出来,将人都抓住,你这边只还是一无所获,那就不好看了。”尹平知意有所指地说道。 “明白明白!” 顾锦章听话听音,一下就知道了尹平知在外面还有布局,转身就走进审讯室。 尹平知自顾自地走回办公室。 他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戴隐那边,等到接通后,他就将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哦,你的意思说楚牧峰将其他潜伏的几个间谍全都抓了?人就关押在北平城的红枫洞中审问?”戴隐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他是这么和我说的,说让我这边等消息就成,保证能拿到口供。”尹平知如实说道。 “嗯,我相信他能做到!” 说完这个后,戴隐语气陡然间寒彻凛冽起来,“平知,你说这个顾锦章,这个北平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竟然如此无能、糊涂、愚蠢,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楚牧峰刚刚过去就将他们站里一个间谍揪出来不说,还顺带抓出了好几个。” “可他们呢?这么多年了,硬是没有找到一个间谍,竟然还让间谍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传递情报!” “他顾锦章简直就是个废物,他对得起党国的培养吗?对得起我的厚望吗!” 压抑不住的怒火从戴隐的胸腔中爆发出来。 “局座,这事的确是顾锦章有缺失,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将陈兆通的嘴巴撬开。”尹平知肃声说道。 “嗯,先等着牧峰那边的消息吧!” “是!” 戴隐沉吟片刻,跟着说道:“平知,这次让你过去不是走过场,你虽然说是在明面,但明面也有明面的优势。” “你要给我好好整顿下北平站的风气,我不想要北平站最后变成一颗毒瘤,那里的战略地位可是十分重要的!” “是,局座,卑职明白!”尹平知恭声道。 “牧峰那边有结果,让他第一时间汇报给我。”戴隐交代道。 “是!” …… 审讯室隔壁房间,坐着顾锦章和林忠孝。 他们两个现在算是难兄难弟,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掉。 想到现在的局面,林忠孝也是满脸愁云。 “站长,原本咱们北平站就挺倒霉,现在又冒出了陈兆通事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事搞得咱们多被动。” “要是说不能想到破局的好办法,我觉得咱们都得挨训挨批,搞不好甚至会被拿下位置啊。”林忠孝抽着烟,吞云吐雾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 顾锦章口干舌燥,抓起旁边的茶杯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阵水,随便抹了下嘴巴说道。 “我刚才探了探老尹的口风,他那边似乎还有回旋余地。” “所以咱们想要破局,就只能拿出成绩,将将陈兆通背后的间谍全都抓住,将功抵罪。” “可问题是咱们连是谁在抓那些间谍都不清楚。”林忠孝撇嘴道。 “我知道!” 顾锦章说到这里时,偷偷摸摸的扫视了一眼外面,确定没有督察组的人后才低声说道。 “老林,我给你说,我从总部那边得到的消息,这次的督察组不是说只有尹平知他们,还有一个秘密督察,那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谁啊?”林忠孝顿时扬起眉头。 “楚牧峰!”顾锦章慢慢说道。 “什么,居然是他!” 林忠孝脸色吃惊,但很快就释然,恍然大悟般说道:“你说的对,只能是他,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是他呢!” “他毕竟是北平警备厅出去的,在这里抓获不少潜伏间谍,功绩累累,而且他要是说愿意出手的话,警备厅那边有的是力量可调。” “可问题是,他怎么成了咱们力行社的人?还成为秘密督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站长,您还有啥消息?” “他楚牧峰还真是咱们的人,他虽然说表面是警备厅的人,但实际上却是咱们力行社情报处所属特殊情报科的科长。” “据说这个科室就是特意为他成立的,而他也屡立战功,如今是深得局座厚爱,要是说他能帮咱们说几句好话,这事儿未必是没有回旋余地!”顾锦章呼吸有些急促。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别看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北平站站长,可要是说没有戴隐的认可和支持,分分钟钟都会拿下来,没了身份地位,谁还会正眼瞧下! 怎么能不畏惧? “站长,您说得没错!” 林忠孝站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走动过后,扭头说道:“眼下只能是靠楚牧峰出手帮一把了。” “我想他那边是肯定正在审讯着其他间谍,而且肯定会有结果,要是说他愿意将这份功劳分给咱们一点的话,想必尹平知也不会多加干涉!” “只是咱们跟楚牧峰没什么交情,想要请他帮忙的话,肯定得放点血。” “站长,咱们得准备一份厚礼才成,要是不够分量的话,我怕会适得其反!” “嗯!” 顾锦章重重的点点头:“这事你去操办,就以咱们北平站的名义去做这事,不要怕花钱。” “要是不能将这事摆平的话,咱们这里的钱指不定便宜谁呢。与其那样,不如拿来保住咱们的位置,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站长,那我就赶紧去办了。”林忠孝说道。 “去吧,我盯着这边的审讯。”” 目视着林忠孝的身影消失后,顾锦章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就推开审讯室的房门进去,满脸狰狞之色。 “陈兆通,你到底招不招?不招上电刑!” 大刑伺候! 这刻的顾锦章已经孤注一掷。 …… 入夜。 楚牧峰这边自然不知道戴隐还在等着他的消息,他刚刚将肖方正拿下之后,就直接来见叶厚德。 这个家伙倒是有点硬骨头的,死活不愿意招供。 不过在已经拿下肖方正的情况下,楚牧峰对叶厚德反而是不怎么在意。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肖方正已经全部招供,你们蟾组的情况我已经知晓,所以你说不说我并不在意。既然你这么喜欢受虐,我就满足你!” “当然,另外要提醒你的是,你茶叶店下面的密室已经被我拿下,里面的洗照片设备,电台,密码本全都被我起获,你想不认账都不行。” 楚牧峰这话一下就将叶厚德的心理防线攻破。 狡辩? 得了吧,原本就是间谍,没有被抓现行的话怎么都好说,可这已经算是人赃并获,铁板钉钉了。 电台,密码本。 光是这两样物件,就能将他吃得死死的。 “行了,别磨嘴皮子了,用刑吧!” 楚牧峰就坐在旁边观看。 刑讯很快开始。 负责上刑的是苏天佑,他虽然没有黄硕那剥皮刺骨的好手艺,但也不是个不懂技巧的新人。 “你运气不错,我最近正好从古书里看到了一个刑法,挺有意思,应该能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的滋味!” 苏天佑说着就将自己带过来的皮包打开,露出来的竟然全都是钉子。 黑漆漆的钉子散发着阴森气息。 而且这钉子的样式有些古怪。 “知道这是什么钉子吗?”苏天佑拿起一根来,在叶厚德面前晃悠,漫不经心的问道。 叶厚德冷漠以待,可眼底却闪过一抹惊惧。 “看了也不知道吧?那我就给你说说,这叫做棺材钉,是棺材钉上盖子的时候钉的!” “我这里那,总共是有十八根,我会从你的双脚开始钉起。这有个说法,叫做一根棺材钉,十条血管崩。” “五根进去,你这两腿就别想要了,所有血管都会崩断。” 苏天佑说话的语气配合他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让这个审讯室的温度唰唰的直线降低。 曹云山听着都感觉瘆得慌。 阎泽更是暗暗惊叹。 楚牧峰到底是培养出来一些什么人,怎么做事都如此狠辣。 这样的刑罚别说是去承受,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 “第一根来了!” 苏天佑很认真地拿起一根棺材钉,然后没有丝毫迟疑,一下就扎进了叶厚德的脚背上。 噗! 鲜血爆涌中,叶厚德仰起头,发出无比悲惨的喊叫声。 他额头上布满汗珠,青筋暴露,双眼瞪得宛如铜铃般大小。 “我招!” 这一声充满了哭腔! 叶厚德认怂了! 这他娘的简直就不是人能承受的刑罚,一根就要让我疼死了,要是说五根下去,有多少血管够崩断。 真的要是双腿都废掉,变成个半身不遂的废物,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何况瞧着苏天佑的架势,分明是想要整死我的,这么多钉子,何止是双腿……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反正肖方正都已经招供,也不差我一个。 苏天佑似乎还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把玩着手中的棺材钉,转身恭敬说道:“处长,请您来审问吧!” “嗯!” 楚牧峰好似没事人似的,对这样的画面无动于衷。 同情叶厚德?开什么玩笑呢,他们就是侵略者,就是来华夏大地烧杀抢掠,他们将华夏人当成牲口,肆意的羞辱杀戮。 对他们根本不需要有怜悯,因为他们根本不配! “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楚牧峰拿了张椅子坐过来,开始审问起来叶厚德。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楚牧峰便起身离开这个审讯室,苏天佑跟随其后。 “厅长,师兄,现在我要去审问蟾组组长黄都冷,只要能拿下他,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我会向上面如实禀告,这个功劳离不开你们的大力支持。” 站在审讯室外,楚牧峰停下脚步笑道。 “呵呵,都是自己人,支持是应该的!” 阎泽扭头冲着曹云山说道:“云山,我有点饿了,走吧,让他们准备点下酒菜,咱们就在外面,等着牧峰审讯结束,一起喝两盅。” “好!”曹云山点头应道。 楚牧峰带着苏天佑走进审讯室。 阎泽和曹云山来到外面的办公室中,在下面人准备酒菜的时候,曹云山有些皱眉的问道。 “厅长,牧峰这小子是想要让咱们回避?难道说他还能问出来点什么咱们不能听的事吗?这个家伙,还拿起架子了!” “拿架子?” 阎泽玩味地看了一眼曹云山,漫不经心地说道:“老曹,你不用这么着急的给楚牧峰这小子开脱,其实我没有那么小心眼,不会介意。” “他既然这样做,就说明下面的审问内容的确是不方便我们两个知道。” “咱们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难道说还不清楚有些事,知道未必就是好事的道理吗?” “呵呵,厅长您果然有远见!”曹云山赔笑道。 “等着瞧吧,看看楚牧峰能折腾出什么风波来。” 说到这里,阎泽扬手指了指外面,“我可是收到消息,力行社北平站刚来了督察组,你说就发生这样的间谍案,这事的性质能不严重?” “这时候楚牧峰对咱们进行保密,不是见外,而是好事!” “是!”曹云山顿时释然。 他知道阎泽是真没往心里去。 只是阎泽的话外音是什么? 难道说楚牧峰和北平站的督察组有关系吗? 他不是在金陵警备厅任职吗?怎么又和力行社掺和上了! …… 审讯室中。 楚牧峰从容坐在黄都冷面前,看着眼前这个仍然穿着警服的男人,神情从容地说道。 “黄都冷啊黄都冷,你隐藏得真是够深的,别的间谍都会选择很低调寻常的身份,你倒好,直接一步到位当上了警员。” “警员就算了,还主动申请成为巡警,这是为你能搜集情报作掩护的吧?” “我说的对吧,蟾组组长,上杉谦仁!” “你……” 原本准备三缄其口的上杉谦仁,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神情微震,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脸上已经浮现出一种恼怒神情。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抵赖?不认账?这样的招数,上杉谦仁是不屑用。 他好歹是蟾组组长,既然被抓,就要有被抓的觉悟。 况且,他很想知道楚牧峰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你说呢?你心里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呢?”楚牧峰淡淡道。 “是谁,是谁背叛了蟾组?”上杉谦仁咬牙切齿道。 “都背叛了!” 楚牧峰翘起二郎腿,云淡风轻地说道:“肖方正,也就是毛利球太郎是第一个招供的;叶厚德,也就是武田信隆是第二个招供的。” “他们两个都很怕死,都怕用这些钉子,一根根地钉进他们的身体里面,所以都招供了!” 随着楚牧峰话音落地,苏天佑配合般的将盒子打开,哗啦声响中,一根根泛着乌光的棺材钉呈现在上杉谦仁面前。 “棺材钉!” 上杉谦仁一眼就认出来这些钉子出处,脸色铁青,冷声说道:“全都是怂货!孬种!” “竟然这样就背叛了组织!难道他们不清楚,背叛者是没有好下场的吗?” “呵呵,以后有没有好下场,那都是后话了,他们要是不招供,现在就没有好下场!” 楚牧峰点了根烟,指了指对方道:“这话对你同样有效。” “你不要觉得自己比他们厉害,更能够扛,就你这样的身板,五根棺材钉便能废掉!” “所以我奉劝你一句,还是老实招供吧,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我要是不招呢?”上杉谦仁瞥了楚牧峰一眼冷漠道。 “不招?” 楚牧峰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说道:“上杉谦仁,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我不是说非得要你的口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闭口不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杀了你。” “你既然是蟾组组长,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对于间谍,我历来都是无情的。” 上杉谦仁鼻腔中冷哼一声,可心里却一咯噔。 这话说得没错。 楚牧峰对蛇组,蛛组和蝎组是如何冷酷镇压,他是十分清楚。 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木得情感的屠夫,就如同华夏地狱的判官那样。 他没准真想自己死! “不招,那就试试我们这边刑法的滋味吧!” 楚牧峰抬了抬手,苏天佑从后面走了上去。 “先别急着上棺材钉,既然来了,咱们也得款待周到,让他从头到尾好好尝一遍咱们红枫洞的刑具,最后再上棺材钉,对吧!” “是,处长!”苏天佑恭声领命。 半个小时后。 遍体鳞伤的上杉谦仁便承受不住酷刑的折磨,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真不想要再承受。 他抬起被冷水浇湿的脑袋,带着几分畏惧和憎恨地看着楚牧峰,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说!” 坐在椅子上的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笑容。 深夜十点。 当楚牧峰将所有供词全都整理好时,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 但就算这样,他心里却是格外火热。 离开北平城时的遗憾,就是五毒组没能全部查获。 如今没想到机缘巧合,意外又将蟾组给铲除,只剩下最后一毒了。 至于说到陈兆通那边有没有撬开他的嘴,他现在并不在意,自己这边都已经得到想要知道的一切,那边已经不重要了。 “楚牧峰,你说过会饶我一命的。”上杉谦仁擦了擦额头的血水,乞求道。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答应不再折磨你而已。” “放心吧,你是不会留在北平城的,很快就会被押送至金陵。” 说完,楚牧峰就径直离开。 剩下的上杉谦仁是如丧考妣。 437、厚礼、点拨 办公室中,正在涮着羊肉火锅的阎泽和曹云山,看到楚牧峰过来后,笑着问道:“牧峰,怎么样?” 楚牧峰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很干脆地说道:“已经全都拿下!” “厅长,师兄,这次的任务报告书我会将您们两位的功劳写的清清楚楚,届时内政部警政司肯定会给予奖励。” “至于说到蟾组的这三个间谍,暂时可能还要留在红枫洞,等力行社那边来人再移交,还要劳烦厅长了。” “行,这没问题,留在这儿绝对完全。”阎泽点头说道。 “怎么样,忙活大半夜,饿了吗?要不要来搞点火锅,小羊羔子肉,嫩着呢!”曹云山指了指面前热气腾腾的锅子说道。 “师兄,不吃了,我得回去抓紧写报告。”楚牧峰摇摇头笑道。 “那行,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等到将楚牧峰送走后,阎泽放下酒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行了,咱们也回去吧,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喽!” “是啊!”曹云山也是满脸笑容。 …… 景阳胡同。 来到胡同口,楚牧峰刚下车,街对面车子上也下来了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是谁后,楚牧峰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还是有点消息渠道嘛,居然找上门了。 这两人正是顾锦章和林忠孝。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只要他们有心,自然能多多少少知道点东西。 楚牧峰也清楚,自己在力行社总部那边的职位,对下面是保密的,但是对顾锦章他们这些已经坐到站长位置的人而言人,恐怕做不到保密。 这不,就连这次秘密督察的身份也被人家查到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堂堂北平站的两位正副站长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说到底楚牧峰眼下只是一个上尉军官而已。 “楚科长,您来北平也不招呼一声,让我们也好招待招待啊!” 顾锦章率先伸手,热情无比地说道。 “嗨,顾站长,林副站长,您们这是干嘛呢,真是让我有点惶恐啊!” 楚牧峰的态度摆的非常端正,伸出双手握了握笑问道。。 这之后就是林忠孝。 “楚科长,方便进去聊聊吗?”顾锦章冲里面努了努嘴道。 “当然可以!” 楚牧峰立即推门,招呼两人进去。 与此同时,开车的驾驶员也下车了,从后面拎出两个皮箱跟着进来,放好后就退出院子,在胡同里面戒严。 实际上这条胡同从两人过来的那刻起,已经被暗中戒备了。 闲杂人等,莫入! 客厅中。 紫无双自然没有随便露面,楚牧峰倒了两杯茶水后,放在两人面前说道:“顾站长,林副站长,不知您两位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啊?” “楚科长,咱们毕竟都是北平的老乡,您是个聪明人,也就不绕圈子了,有些话就直说了吧。” “我们知道你现在跟咱们一样,都是力行社的人,您现在身为特殊情报科的科长,不过你千万别误会,我们没有调查你的意思,只是无疑中知道的。”林忠孝主动开口说道。 “所以呢?”楚牧峰微笑着问道。 林忠孝跟着说道:“所以我们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粹过来和你见个面,联络联络感情,交个朋友而已。” 难不成还真说是过来求情的? 当然不能。 要是那样说了,楚牧峰答应还好说,要是说他拒绝的话,连台阶都没得下。 林忠孝和顾锦章也都清楚,既然他们来了,只要把话点道了,楚牧峰自然心里有数。 “嗨,林副站长,您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楚牧峰立即摆手说道。 “我不过是力行社的一名新人,以后还要向二位前辈多多请教啊!” “嗨,楚科长此言差矣,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像你这样的年轻俊杰,才是咱们力行社的精英,是党国的未来啊!” 一阵闲聊互吹之后,顾锦章便脸色一正,深深叹了口气道:“楚科长,实不相瞒,陈兆通那边已经招供,承认他是蟾组的探子,是蟾组早就安排在力行社的。” “这些年为蟾组也传递过很多情报。说起来这事我是有责任的,万万没想到竟然让敌人在身边安插了钉子……” 说到正题上了。 两人清不清楚楚牧峰秘密督察的身份? 清楚! 楚牧峰猜不猜到这两位知道? 猜到。 你当他们都是谁?都是吃干饭的吗?每句话说出,都是别有用意的。 “陈兆通是蟾组的间谍,蟾组现在也已经被顺利全部挖出来,所以在这个事儿上,北平站也是有功的。” “要是没有顾站长和林副站长的通力配合,也未必能这么顺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等顾锦章说完后,楚牧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顾锦章闻言顿时大喜。 林忠孝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看来楚牧峰虽然年轻,但是很会做人的,一点没有寻常年轻人的骄狂和傲慢。 这话说出来,就意味着他不准备将这个案子功绩独揽,和北平站划清界限。 “呵呵,这都是我们北平站应该做的,不足挂齿。” “对了,楚科长,这是我们给您准备的一点小小礼物,你可千万要收下,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们啊。”顾锦章指了指地上的皮箱说道。 “这……顾站长,您这是干什么,太客气了,怎么使得啊!” “应该的应该的。” 从头到尾,顾锦章和楚牧峰都没有说帮忙的事,但在字里行间全都点出来。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也只有他们这样的官场老手才能做到,不然换做别人,听到楚牧峰这样回答,肯定是会着急,非得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 真要那样,楚牧峰会给个肯定答复吗? 呵呵,显然不会。 大门外。 “顾老哥,林老哥,这次督察组选择你们北平站当第一站,因为什么想必你们两位也应该清楚。” “蟾组的事我自然会给你们有个交代,但戴老板和尹主任那边,还需要你们多做点功课,给他们个交代。” 楚牧峰将两人送到门外说道。 “是是是,楚老弟所言极是!” 两人一点就透。 “楚老弟,还是要劳烦你啊。”顾锦章笑呵呵地说道。 “分内之事!” 楚牧峰点点头。 顾锦章和林忠孝便随即离开。 外面的车中。 “站长,没想到这个楚牧峰还是挺好说话,也没摆什么架子,看他的意思,应该能帮我们开脱开脱。”林忠孝忍不住说道。 “这个楚牧峰会做人,真是后生可畏啊。”顾锦章点点头道。 “那下面?” “按照咱们之前说的章程去办,尹平知那边东西也要准备好,我将亲自押送蟾组的间谍去金陵城。” “届时我会亲自面见局座,向他承认过失,希望能借助蟾组的功劳,逃过这一劫!” “嗯,那就辛苦站长了!” …… 将两人送走后,楚牧峰回到家中,这时候紫无双已经来到大厅,正打量着地上的两个箱子,看到楚牧峰回来后就忍不住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楚牧峰随意挥挥手说道。 一个箱子打开,左边是整整齐齐的一叠叠美元,隐隐散发着独特的油墨味,看样子几万美刀跑不掉。 右边则是一条条金灿灿的小黄鱼,起码几十根。 “这么多钱!”紫无双也是略显惊讶。 “呵呵,这顾锦章和林忠孝倒是舍得下本钱的!”楚牧峰目光扫了扫道。 他知道箱子里肯定是送的礼,只是没想到分量居然如此厚重。 “我看看这个有什么?” 紫无双跟着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皮箱,里面摆放着几个古玩字画,另外还有一叠房契。 “咦,这些房契是?”紫无双不禁有些好奇。 楚牧峰拿起来看了看,竟然是这条胡同另外几户的房契!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这条胡同都归楚牧峰所有了! 这份礼物有点意思啊! 关键这样的礼物不是说谁想就能办成。 顾锦章两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搞定这个事,可想而知两人多用心了。 当然,这说明他们是多忐忑。 “难怪那么多人削尖脑袋都要往官场中钻,看来升官发财果然是有道理的。” “这里随便拿一份出去,都够寻常百姓花一辈子,现在都是你的了。”紫无双言语中带着几分感慨,可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嫉妒。 “这不是我的,是他们给的。” “那还不是你的?” “嗯,现在是我的。” 楚牧峰点点头,将房子扔进了箱子。 这份礼物的确够分量,想要走他这边的门路,给北平站求情。 实际上他也没有要将北平站往死里整的意思,真要准备那样做,也不会让顾锦章和林忠孝进门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级别比自己高,又这样低姿态,也算是拿出了诚意和态度! 除非楚牧峰以后不想要在力行社这个体系中混,不然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了,让北平站来个大换血,那也并非他所愿。 他所希望的,就是北平站能得到警醒,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要真正用心,好好做点事! “顾锦章,林忠孝,我可以帮着你们美言几句,将蟾组的功劳分润一二,但能不能得到局座的谅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楚牧峰自言自语。 “这些东西怎么办?”紫无双问道。 “先收起来吧!” 美元和金条肯定是要存在银行,他身上不必带这么钱。 当然,如果那些实业需要的话,这些钱肯定都是要砸下去的。 古玩则可以用来收藏,回去以后也可以送人。 至于房契? 楚牧峰眯了眯眼。 他原本是有个计划,那就是将景阳胡同下面挖空,这样就能形成一个四通八达的串联地道。 即便今后北平城沦陷,楚牧峰都能利用地道做点事。 可这个工程量实在是有些大,而且还要考虑掩人耳目。 算了,还是等等再说吧。 摇摇头,楚牧峰跟着冲紫无双道:“双儿,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写报告了!” “嗯,牧峰哥,我去给你泡杯茶!” 紫无双体贴地说道。 …… 第二天,上午。 楚牧峰在一处茶楼中和尹平知碰了个见。 两人简单寒暄过后,楚牧峰就笑吟吟地说道:“尹主任,这趟跟着您出来,可算是立下大功了。” “原本只是想着按部就班督察北平站,谁想还能抓到几个间谍,端掉了特高课潜伏在北平城的眼线蟾组!” “之前我在调任金陵前,就曾先后将五毒组的蛇组,蝎组和蛛组个抓捕,原本还想着没机会再对付剩下的两个组,没想到这趟回来又能拿下个蟾组。” “是啊,我也是万万没想到,这可真是误打误撞,碰到巧上了,主要还是你楚老弟的功劳啊。”尹平知眼中也流露出一种感慨。 “呵呵,谈不上,没有您的配合,这事儿也办不成,大家齐心协力的功劳!” 花花轿子人抬人,楚牧峰自然不会真的将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次的行动,从设局到抓捕,从审问到招供,短短一天内就解决,真是太迅速了。 和蟾组相比,北平站暴露的问题反而是次要了,毕竟就像力行社有间谍在岛国那边一样,岛国在这边有间谍也实属正常。 “昨晚局座还等着你的汇报,你却一直没有消息,我以为你那边没有审问出来,就跟局座说了下!”尹平知跟着说道。 “啊呀,我的罪过!” 楚牧峰一拍额头,略带歉意道:“早知道局座等着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禀告的,我等会就打电话,向局座汇报整个行动。” “好,这事儿你办我放心。”尹平知微笑着端起茶杯。 又聊了两句案子的事,尹平知突然说道:“牧峰,你觉得这次的督察,咱们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这就是说到正事了。 尹平知知不知道顾锦章两人去找我的事呢? 楚牧峰心底浮现出这个念头后,就开始沉吟。 看到他的沉默,尹平知喝了两口茶,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牧峰,我比你年长几岁,有些话就和你说道说道,你想听就听,不愿意听的话,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我没说。” “组长,瞧您说的,您说,我听着。”楚牧峰连忙表态道。 “这次咱们是前来督察的,但怎么督察也要心里有数。难道说真的要将整个北平站的人都换掉才满意吗?不可能的,都换掉谁来工作?” “我呢,知道你是年轻气盛的,但这事你总得全盘去想。顾锦章和林忠孝也算是力行社的老人了,虽然开拓进取的魄力不足,可守成却是没多大问题。” “当然,站里存在的问题也不少,不过这这次能成功抓住了陈兆通,破获蟾组,北平站也算是有点功劳。” “当然这事也是两人的失职,毕竟陈兆通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偷取情报,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我的意思是说,在局座那边,能不能稍微考虑下措辞,给他们两个个机会,凡事留一线,将来也好见面不是。”尹平知语重心长地说道。 楚牧峰微微有些错愕。 这话尹平知先说出来了? 省得自己说了? 既然尹平知这么说的话,看来顾锦章和林忠孝是没有给他说起过昨晚送礼的事,由此可见这两个人还是很讲究的。 “没问题,一切听您的!”楚牧峰点头应道。 “好!”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尹平知有些微愣,但很快就释然。 原以为自己这边怎么都得讲半天楚牧峰才能听进去,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楚牧峰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顽固不化,是个一根筋的楞头青。 其实想想也是,他要是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说拥有现在的成绩,能够得到老板的赏识呢。 “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到将这个案子解决掉,咱们休息几天,下周一动身前往津门!” “实际上和北平站的问题相比,津门站才是最需要督察的!”尹平知眉宇间多出几分慎重。 楚牧峰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罗列风叛逃! 有这个前提在,津门站就休想能独善其身。 “那我就去给局座汇报,然后北平站的督察情况就交给尹主任您来做了。我要去警备厅那边转转,毕竟这次是请他们帮了大忙。” “好!” 望着楚牧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尹平知满意的颔首。 “孺子可教,前程远大。” …… 去了警备厅,楚牧峰第一时间打电话跟戴隐禀告情况。 “局座,蟾组已经全部招供了,这次是北平站电讯室副主任陈兆通暴露在前,所以我才能顺势将蟾组瓦解掉。” “在这事上,北平站和北平警备厅都是有功劳的。我这么说不是想要给北平站求情,而是就事论事。”楚牧峰恭敬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通知顾锦章将蟾组的四个间谍押解过来的。牧峰,这次你办得非常漂亮,我很满意!”戴隐笑道。 “谢谢局座夸奖,我会再接再厉!”楚牧峰连忙应道。 “好,先这样吧!” “是!” 结束通话后,戴隐冲着站在前面的唐敬宗和魏师碑说道:“你们听到了吧?楚牧峰这小子真是个副将啊!” “让他是去督察北平站的问题,现在呢,他不但将问题找出来,还顺藤摸瓜的将潜伏的蟾组端掉!” “蟾组被毁,这也就是说特高课在北平城的五毒组已经去其四!只剩下一个什么蜂组了!” 话说到这里时,戴隐看着唐敬宗,面带笑容道:“敬宗啊,你这个手下给咱们力行社长脸了!” “敬宗不敢领功,这都是您教导得好!毕竟说到底,楚牧峰也是您的学生,您也算他的老师呢!”唐敬宗躬身道。 “哈哈!”戴隐爽快大笑。 有这样的学生,相信没有哪个当老师的会拒绝? 魏师碑嘴角抽搐,满脸羡慕。 早知道当初无论如何都应该将楚牧峰给扣下来,要是留下自己这边的话,现在这些功劳可不就都是我的吗?哪轮得着唐敬宗显摆? …… 接下来北平站就开始忙碌扫尾事宜,顾锦章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从警备厅提到人,立即就押解着上杉谦仁四个人动身前往金陵城。 林忠孝则留守坐镇。 督察组开始继续考核。 两天后,唐敬宗那边打来电话,说对北平站的督查差不多了。 至于说到奖惩的话,就按照尹平知递交的名单进行就成。 “处座,这意思顾锦章和林忠孝没事了?”楚牧峰问道。 “是!” 唐敬宗点点头:“局座原本就没有撤换他们的意思,只是想要敲打敲打。” “发生了陈兆通事,局座是愤怒的,可没想到你小子又趁机端掉整个蟾组,将北平站拉上车,算是给这两个人立功,有了个台阶可下,局座也就没有再苛责,只是训斥一番,处理了几个下面人。” “这么说来,我算是帮了顾锦章喽。”楚牧峰微微笑道。 “嗯,是这个意思!”唐敬宗点头道。 “处座,那这顾锦章和林忠孝算欠下我一个人情吧?以后找他们要,不会不认账吧?”楚牧峰略带几分调侃道。 “必须认账!”唐敬宗跟着笑道。 当然了,这种话也就和唐敬宗说说而已,难不成真去索要人情吗? 人情这玩意,并不是说要就要的,得看你的地位,得看北平站那群人的良心。 有足够地位,他们就算没有良心也会照给不误;如果没有地位,他们就算有良心也会视若无睹。 “总之这趟差事你办得不错,继续再接再厉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敬宗语气陡然加重,“下一站津门站和北平站不同,津门站是犯下大错,罗列风的背叛是没有谁能回避的责任。” “这事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至于说到津门站站长吴锦尧有多少问题,就看你的调查了,你过去要好好调查调查。” “是!”楚牧峰顿时感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津门和北平的确是两个问题。 楚牧峰敢收顾锦章的礼,但未必就敢收吴锦尧的,因为会很烫手。 要是说收下办不成事,那倒无所谓,楚牧峰也不介意吴锦尧咒骂。 他在意的是自己不收礼物怎么都好说,只要敢收,戴隐那边就会有芥蒂。 “处座,您说这个吴锦尧会有问题吗?”楚牧峰犹豫地问道。 毕竟这种上层的较量,还是要多听听唐敬宗的意见。 “吴锦尧的问题可大可小,他之前也不是处座的心腹,这次就看他自己的态度了。”唐敬宗点到为止。 楚牧峰恍然大悟。 有这个前提在,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谢处座提点!” “呵呵,好好干吧。” “明白,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 一万二足量更新送上,希望大家给点票,支持下起点正版吧! 438、过过招一脚秒杀 北平城白仙居。 红霞满天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座难求。 想要再来吃饭的,只能先在外面排队,要么就是去别家看看。 其生意火爆,可见一斑。 一座包厢中。 楚牧峰和曹云山已经在谈笑风生,除了这对师兄弟外,还有苏天佑等几个一直跟随楚牧峰的人。 今晚这顿饭局是苏天佑做东,楚牧峰出面邀请。 曹云山自然清楚楚牧峰的想法,无非就是给苏天佑他们几个找个主心骨。 当然,紫无双也跟着。 至于说到她的身份,楚牧峰只说是表妹,其他没有多解释,众人自然也都有各自理解。 一顿饭吃得不亦乐乎。 酒过半巡后,突然间有人敲门,楚牧峰有些意外,而当他看到是谁进来时,眉宇间露出一抹不解。不过当他再看到是谁跟在这人背后时,顿时恍然。 走在前面的这位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容貌的话倒算是有一幅不错的皮囊,眉心处有一颗若隐若现的红痣,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笑容。 他是谁? 他就是刑侦处那位新上任的处长乔东海。 楚牧峰不认识他是谁,但他认识跟在乔东海后面进来的田横七和黄大风两个人,能让这两人跟随的可不就是苏天佑说过的乔东海。 事实的确如此。 “处长,他就是乔东海。”苏天佑在门推开的瞬间就低声说道。 楚牧峰神色淡定,稳坐钓鱼台。 “曹厅长,我就在隔壁吃饭,听说您在这里,所以说过来敬您一杯酒!”乔东海笑吟吟的举着酒杯,颇为热络地说道。 “东海,你有心了!”曹云山点点头,淡淡道。 “应该的,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乔东海说着一仰脖子就干掉杯中酒,然后在旁边的黄大风便赶紧倒上,只是在倒酒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一抹不经意的尴尬。 毕竟坐在前面的可是楚牧峰,是他以前的上司。 “这位应该就是楚牧峰楚督察了吧?”乔东海站在饭桌前面,端着第二杯酒笑着问道。 “你是?” 眼瞅乔东海找上自己,楚牧峰抬了抬眼皮,无动于衷地问道,丝毫没有将乔东海的笑容当回事。 像是他这样的,楚牧峰也算是见得多了,根本不用在意。 “我是?” 没想到被这样问话的乔东海,不由得哈哈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楚督察,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可是接替了你的职位,哦,不对,说错了,你当时不过就是个副处长,我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处长,怎么能说接替了你的职位呢?” 看到乔东海颇为张扬的模样,曹云山脸色微沉。 苏天佑也是面露不满。 “所以呢?” 神色淡定的楚牧峰抚摸着茶杯问道。 “哦,我就是过来想顺便认识下你而已。都说你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那可是抓间谍的高手,所以早就想要见识见识。” “楚督察,既然你来了北平,那作为地主,我可要敬你一杯啊!”乔东海举起杯子说道。 “我戒酒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戒酒?大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 乔东海扫视了一眼放在楚牧峰面前的酒杯,皱起眉头说道:“楚督察,你这就不给面子了吧?” “明明是放着酒杯的,怎么可能戒酒,怎么着,你是瞧不起我乔东海?觉得我不配和你喝这杯酒吗?” “我说我戒酒了。”楚牧峰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眼瞅着包厢内的氛围就要僵硬起来时,曹云山挥手说道:“行了,东海,该敬的酒你也敬了,回去吃你的饭吧。” “行,我听曹厅长的,回去了。” 乔东海盯视着楚牧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楚督察,咱们山不见水见,改日再跟你喝一杯。” 说完,乔东海就直接离开。 田横七和黄大风则冲里面众人招呼下,颇为尴尬地跟着离开。 当这里重新安静下来时,曹云山看着楚牧峰说道:“牧峰,你这是何必呢?没必要搞得这么僵吧?” “师兄,我也不想这样做,但你看到了吧?他乔东海这分明是故意来给我下马威的,说什么来给你敬酒,有他这样敬酒的吗?” “不请而来就算了,还带着田横七和黄大风过来,怎么着,是觉得我离开了北平城,所以带来耀武扬威的吗?” 楚牧峰坦然明确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他就是要让曹云山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人在官场中,如果说不能清楚的将自己的标杆树立起来,给人模棱两可和稀泥的印象,那么别想走长远的。 而且有些话也就是场合不对,不然他真想要和曹云山好好聊聊。 师兄,你到现在为止,只是一个副厅长,甚至你的副厅长都是因为我的功绩才获得的,你就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老师说过,在他的几个弟子中,就你做事最为中正,什么叫做中正? 中庸平衡就是中正,你做事喜欢稳稳当当,这是你的优点,但有时候也是你的缺点。 就拿乔东海的事来说,你但凡在警备厅刑侦处,表示对苏天佑他们的力挺,他们会被压制吗? 你觉得我刚才的态度是无礼的,但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那样做吗? 一个将我的人拼命打压的乔东海,我需要对他笑脸相迎? 一个将我留下的威严抹杀的乔东海,值得我去举起酒杯吗? 师兄,凡事有果必有因。 “牧峰,这个乔东海也是有来路的,他的根脚是在军方,否则也不会对他如此客气。” 曹云山知道楚牧峰的心中是有一股怨气的,毕竟谁看到自己以前的部下明明努力干活,却混得这样不如意也会不高兴。 “军方?” 楚牧峰只是一笑,却没有任何忌惮。 “你呀!” 曹云山看到楚牧峰这样,也就没有多说话的意思,这事他解释到位就成,至于说到下面会怎么发展就看楚牧峰的想法。 当然要是说乔东海非要找麻烦,那样曹云山也不会听之任之,即便做事再中庸,都会力挺楚牧峰。 这会苏天佑,宋大宝和王格志是颇为激动。 他们自然明白楚牧峰是没必要和乔东海对着来的,但现在却偏偏对着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楚牧峰是为他们着想的,是为他们出头的。 能不感动? 敢不效命? 要不是说都有了家室,真恨不得像裴东厂三个一样,就这么义无反顾跟着楚牧峰去金陵城! 跟着这样有担当的上司,做事才有劲头! “师兄,我如今人在金陵,老王他们几个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他们做得不好,该批就批该罚就罚,但他们没做错事,可不能让他们受委屈,被欺负啊!” “那,我替他们敬你一杯。” 楚牧峰端起酒杯说道。 “牧峰,放心吧,我会的!”曹云山第一次公开明确表态。 “谢谢师兄!” 楚牧峰扫视过去,苏天佑三个也举起酒杯:“谢谢厅长!” 众人全都一饮而尽。 这个话题略过,跟着继续把酒言欢。 差不多又半个小时后,这顿酒宴就宣告结束,曹云山准备回去,楚牧峰自然也就没有理由留下来。 只是当他们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其间夹杂着一道楚牧峰熟悉的声音。 是黄鼠狼! 咳咳,是黄侍郎! 这家伙听起来声音是很激动的,怎么回事?难道说他在外面和人闹事不成? 不过按照黄侍郎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做派,不可能得罪人吧? “是黄侍郎,师兄,咱们去瞧瞧,省得他丢了咱们警备厅的颜面。”楚牧峰不由得说道。 “好!” 隔壁的包厢中,房门大开,门外面站着几个人在看热闹。 里面正在争吵的是乔东海和黄侍郎。 这会儿的黄侍郎哪里还有平常那种万金油的模样,活脱脱像只被拔毛的公鸡,双眼血红无比地盯视着乔东海。 “乔东海,你特娘的居然使诈?” “使诈?” 乔东海悠闲自在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说道:“黄侍郎,大家都叫你黄鼠狼,我看还真是名副其实啊。” “你说说你这头黄鼠狼怎么就那么怂呢?明明是你输了,还不愿意承认,非要在这里纠缠这事,有意思吗?你说我使诈,拿出证据啊!” “证据,你用的骰子和我刚才用的不是一个,是动了手脚的!” 黄侍郎眼神阴狠地盯视过来,咬牙切齿道:“乔东海,看在咱们是同僚的面子上,所以我才想息事宁人,可你要是说非得撕破脸皮的话,我黄侍郎也不怕你!” “呵呵,撕破脸皮?” 乔东海挥动了下手中的借条道:“我说黄鼠狼,咱们可是签了借条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要是敢不认账,我就告你去!” “你!” 黄侍郎顿时窝火起来。 我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去哪里不能找人借钱,为什么要跟这个不是东西的乔东海借呢? “黄哥!” 就在黄侍郎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黄侍郎一个激灵,猛然转身。 “啊呀,楚老弟,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听错了那!” “怎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黄侍郎看到楚牧峰后兴奋的喊道。 楚牧峰则挑眉扫视过去,“黄哥,您这是?” “嗨,别提了!” 黄侍郎拉着楚牧峰走到一侧压低声音说道:“你老哥我最近遇到件麻烦事,需要点钱应急,这不今晚在这里吃饭想要找点门路时,谁想碰上了乔东海。”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急需用钱,让我写下借条,还喊我玩骰子。” “然后我一时手痒,玩了几把,又把钱输光了,输了之后我才察觉不对劲,他那个骰子有问题的。” “这不就吵起来了,没想到您老弟就在隔壁吃饭,早知道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呵呵,回来有两天了,黄哥,你需要钱可以跟我说嘛,我来帮你解决,没必要找他这种人赌博。”楚牧峰淡淡说道。 “唉,楚老弟,你是不清楚,我是真被下套了,还有就是他们刚才还在说你来着,说你不如他乔东海。” “你说我听到那话哪能答应,所以想好好赢他们一把,争点面子嘛!”黄侍郎这话说出来的瞬间,楚牧峰眼底便闪过一抹冷意。 乔东海,你这是刚才被我扫了颜面后恼羞成怒吗? 在知道黄侍郎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的情况下,所以故意设套做局? “我说你们两个在那边嘀咕什么嘀咕,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吗?” “楚督察,你要是说想要替黄鼠狼顶债的话,没问题,来啊,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呢?” 乔东海正愁找不到楚牧峰麻烦那,眼瞅着他进来多管闲事,当即挥手嚷嚷道。 “和你赌?你想赌什么?” 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淡淡说道。 “楚老弟,这家伙会出老千,不能玩了!”黄侍郎赶紧说道。 “放心吧,没事!” 楚牧峰冲着黄侍郎摇摇头,便直接走过来,看着乔东海说道:“乔东海,你能拿出什么彩头呢?” “想让我和你赌一把没问题,但你这彩头要是不够档次的话,我可是不会随便下场的!” “行啊,那你说什么彩头才够档次?” 似乎生怕楚牧峰不答应,乔东海立即问道。 “黄哥,你刚刚输了多少?”楚牧峰侧身问道。 “一千法币!”黄侍郎竖起一个指头。 “一千法币?” 楚牧峰摇摇头说道:“这区区一千法币可不够我下场,黄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瞧不起咱们大处长,就他这身份,少说也得两万美金吧!” 什么,两万美金! 我的个乖乖。 所有人听到这个数字全都一阵心惊肉跳,这年头谁要是有两万美金的话,那已经是个妥妥的富翁了,只要别沾染什么恶习,那一辈子都花不完啊。 曹云山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促狭。 紫无双煞有兴致地打量对方。 苏天佑他们则默不吭声。 乔东海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眼皮微微一颤,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姓楚的,能别这么张狂吗? 这一张嘴就是两万美元!你当是草纸呢? 你有这么多钱吗?你不过就是个警备厅的副处长,就算是在金陵城油水足,也不可能这么能捞钱吧? 何况你知道赌什么吗? “怎么,不敢?要是不敢的话,乔处长就把那张借条拿过来吧,你也没脸拿着了,是吧?”楚牧峰瞥视过来淡淡道。 “谁说我不敢的!” 乔东海听了这话,原本就通红的脸色更红了,梗着脖子喊道:“还有我乔东海不敢做的事吗?” “哼,不就是两万美刀吗?行,我和你赌!不过要先说好赌什么?” “你说呢?”楚牧峰从容问道。 “赌格斗!” 乔东海嘴角浮现出一抹傲然神情,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底露出一抹阴森寒彻光芒。 “既然咱们都是搞刑侦的,就甭玩什么骰子了,要赌就赌点有本事的,格斗术,谁先趴下谁输,敢不敢?” 格斗? 楚牧峰嘴角一翘道:“看来你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啊,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不就是比划比划吗?成,我和你赌。” “不过乔东海,你确定你能拿得出来两万美刀吗?” “拿不出来我给你打欠条!”乔东海狠声道。 “好啊,今天咱们就当着曹厅长的面,当着众人的面立下赌约。我要是输了,两万美金立即双手奉上!你要是输了的话,也得给我拿钱来!” “拿不出来钱就给我去借钱,借不来钱就拿东西抵押!抵押不够就给我打欠条!”楚牧峰一字一句道。 “好啊!” 乔东海粗声应道,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却带着几分不屑。 嘿嘿,楚牧峰,就你这样的小身板够陪我玩的吗?塞牙缝都不够吧? 你是不清楚我的底细就敢这样肆无忌惮吧?老子可是在部队里待过,上过战场杀过人,学的可是杀人术。 今天只要将你击败,那我就是一举两得。 到那时我在刑侦处的威信就彻底树立起来,你楚牧峰当时遗留下来威望都会被一下抹杀得干干净净。 来吧! 哗啦! 众人麻溜地就将房间的桌椅板凳收拾到外面,将这里给腾出来。 趁着这时候,曹云山低声问道:“牧峰,有把握吗?” “师兄,你不相信我吗?”楚牧峰笑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不过你可能不清楚,这个乔东海的格斗术在咱们刑侦处是能排在前列,你可千万不能轻敌啊,我怕万一……” “师兄,没什么万一,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那就打过才知道!” 楚牧峰无所谓的一笑,脱下外套,卷起袖子,举步走向前去,看着对面扭头踢腿的乔东海,抬手右手招了招。 “来吧!让我来见识见识你这位刑侦处新任处长的厉害!” 王八蛋,不装能死人吗? 看着楚牧峰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乔东海目中凶光闪烁。 他微微躬身,双臂呈钩,上半身前后微微晃动,整个人宛如变成了一只巨大螳螂,施展出来的竟然是正宗的螳螂拳。 两手如同刀锋似的,上下摇曳,随时等待着出击捕猎。 楚牧峰则原地站立,纹丝不动。 就是现在。 乔东海瞅准一个机会,猛然双足发力,蹬向地面,然后身体恍如一阵风般,直接扑到楚牧峰面前,双手狠狠砸向楚牧峰的头部。 这要是被打中,绝对别想好过! “砰!” 然而想象中楚牧峰被命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甚至谁也没看清楚,乔东海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直接倒飞而出,撞在堆放在旁边的桌椅板凳上后,轰然跌倒在地面上。 霹雳巴拉! 桌子当场都散了架。 全场一片俱静。 每个人看过来的眼神都露出着惊愕和诧异。 黄大风和田横七更是傻了眼,他们是亲眼见识过这位新处长的身手有多厉害,最起码他们两人联手都打不过。 可现在呢? 竟然连一个照面都不到,便被楚牧峰凌厉的一脚踢飞,狼狈不堪! 秒杀! 这也太强悍了吧? “这么猛?” 曹云山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弟如此了得:一脚便解决掉了!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看向乔东海的眼神都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怀疑,你确定不是来搞笑的?不是来配合楚牧峰演戏的? “这算我赢了吧?”楚牧峰双手背后,站在原地,看向倒在墙角的乔东海从容问道。 “乔处长!” 田横七急忙走上前来低声问道,说话间就要搀扶。 “喂,老田,还没个结果呢,你想要干什么?”苏天佑出声道。 “我……” 就是这话问出,田横七一下尴尬的站在当地。 “怎么,还要打?” 见对方不吭声,楚牧峰向前迈出一步问道。 “我……” 乔东海挣扎着刚要反驳,但张嘴就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胸口的疼痛恍如排山倒海般爆涌而来。 不过查看,他知道自己受伤不轻,不能够再动手,否则下场只会更难看。 “认输吗?”楚牧峰一步步走来,居高临下的问道。 “认!” 乔东海不甘心地低下脑袋,咬着嘴唇憋屈的喊道。 他怕自己只要敢说个“不”字,楚牧峰会继续下狠手,那自己搞不好就要被他给废了。 “早点说嘛!” 楚牧峰轻笑一声,抬手说道:“天佑,拿笔拿纸过来,让他先打欠条!” “乔东海,你给我听仔细了,最好明天给我将钱凑齐,交给苏天佑。” “天佑,他如果凑补全的话,剩下的还得打上欠条,记得按市面上的标准收利息。” “是!”苏天佑兴奋地应道,他可不怕这个处长。 “那就这样!” 楚牧峰说着就拿起来那张欠条,当着众人的面撕掉。 “差点忘记,这里还有一张法币的债,刚才怎么就没算进去了,行了。天佑,这笔钱你就给乔东海删了吧,咱们做事得讲究公平公正!” “处长,我知道了!”苏天佑笑道。 “对了,差点忘记提醒你!” 楚牧峰转身就要走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指了指对方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内政部警政司安排下来的督察的,所以你可别想着耍花招,不然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439、财神爷上了身吗 楚牧峰就这样闲庭信步地离开了白仙居。 饭馆外面。 曹云山刚要上车的时候,稍稍顿了顿,扭头冲着楚牧峰说道:“牧峰,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乔东海那边愿赌服输,没谁能替他说话。” “后面你就别再搞事情了,准备好就去津门吧!” “师兄,您这是在赶我啊?”楚牧峰撇撇嘴道。 “没错,就是在赶你,赶紧走赶紧走,别真给我们警备厅搞出什么事!”曹云山摇摇头道。 “行,我知道了!” “开车!” “师兄走好!” 楚牧峰这边刚送走曹云山,苏天佑他们就走上前来告辞。 苏天佑拍着胸脯说道:“处长,您放心,我会帮你收齐这笔钱的。” “嗯,也不必逼得太紧,想必他以后见你都要绕道了。” 众人哄然大笑,跟着黄侍郎走上前来,充满感激地说道:“楚老弟,今晚真是多亏有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就要被乔东海那孙子给坑惨了。” “你放心,那笔钱我认账,等熬这段后就还给你的。” “嗨,黄哥,瞧你这话说的,还什么还?再说就算是还钱也轮不到您啊,不是有咱们的乔东海乔大处长吗?他打的欠条,自然他来还债。” 说到这里,楚牧峰跟着从兜里掏出来一叠美金,塞给了黄侍郎:“黄哥,那,我身上没带多少,这些不知道够不够你应急?要是说不够的话,明天再来找我。” “够了够了!” 经常和钱打交道的黄侍郎如何能看不出来,这一沓美金少说也有七八百,比一千法币值钱多了。 楚牧峰能眼皮都不眨下便给了自己,真是绝对够意思。 “兄弟,这钱我以后肯定还你,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着老哥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赴汤蹈火我是在所不辞。” 黄侍郎信誓旦旦说道。 “行了行了,别再提还钱了,生分了!” 楚牧峰笑着拍拍黄侍郎的肩膀,“黄老哥,这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等熬过去后,你还是一条英雄好汉。” “你要是想帮我的话,就多盯着点乔东海,看看他是不是只不吃腥的猫。” “你放心,我会盯死他的!”黄侍郎眼底凶光闪烁。 他是记恨上乔东海了。 “那就这样,回见。” “行嘞,您慢走。” 这场风波对于楚牧峰而言,只是顺手而为的一件小事。 这点钱对他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以此能够继续打牢和黄侍郎的关系,未必没有用处。 毕竟黄侍郎背后也是有靠山的,要是是这事儿凑巧了,他会怂乔东海? 白仙居内。 打完欠条后的乔东海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吧的很,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下被抽空。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楚牧峰的身手居然这么厉害。 “两万美刀啊!”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是随便凑凑就能凑到的。 虽然他上任后也搜刮了不少,可也要往上面孝敬啊,加上自己平时挥霍大手大脚,剩下的满打满算估计也不足一万。 算算还差一大半呢,莫非真的要将家里面的东西都抵押出去? 赖账? 乔东海不是没想,只是还真不能这么做。 白纸黑字,怎么赖? 这脸还要不要了?何况这事还有曹云山和那么多人见证,再加上他是打了欠条的,到哪里都是没有理的,只能还债。 “我真是脑瓜子进了水,为啥要和他一个走了的人过不去呢?为啥要跟他对着来呢?我都已经是一把手了,缓缓图谋整个刑侦处的话语权难道不行吗?” “唉,这次真是算错了,亏大了,看来只能找家里人借点钱应急!” “他奶奶的,还不能说出真相,不然以着家里人那副嘴脸,肯定会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搞不好还会换个人来当这个处长!” 乔东海捂着胸口,跌跌跄跄地离开了。 将乔东海送上车后,满脸苦涩的田横七扭头,掏出包烟递过去,索然寡味的一边抽着,一边嘀咕道:“你说咱们是不是做错了?” “你说的是站错队伍吗?” 黄大风狠狠抽了两口,摇摇头说道:“嗨,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咱们已经站到了乔东海这边,就别想再回去了。” “毕竟楚牧峰已经去了金陵,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咱们哥俩想要发达,今后只能跟着乔东海一条道走到底,这事应该难不住他,他家里挺有钱有势的。” “希望吧!” 田横七眯缝的眼中带着复杂的目光,低头转身离开。 …… 第二天。 北平城,警备厅。 只要是这里的警员,都在议论着昨晚白仙居内的风波。 他们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真的,他们有的觉得乔东海是没事找事,有的觉得楚牧峰真是牛气,还有的纯粹跟着闲聊,凑个热闹。 可不管是谁,想到那真金白银的二万美刀,就都眼皮颤抖。 “二万!整整二万美刀啊,全都是咱们楚处长的了。” “你说乔东海这是钱多了烧得慌吗?” “没错,咱们楚处长那可是能和岛国间谍掰手腕的主儿,他算老几啊?” “跟楚处长较劲,犯得着吗?这货能当这个处长,真是活见鬼了!” …… 就在这样的议论纷纷中,一脸铁青的乔东海到了刑侦处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将苏天佑喊了进来。 “乔处长,有什么吩咐!”苏天佑公事公办地问道。 “那,这里是一万九千美金,是他楚牧峰要的数儿,欠条给我!” 乔东海将面前的小皮箱打开,推了过去,眼神阴狠的说道。 “哦,您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苏天佑似乎有些诧异,点了点,确定数字没错后,就将欠条掏出来放到桌上。 “那我就替楚处长谢谢拉。” “苏天佑,你们几个很好,我记住你们了!”乔东海眼光森寒的撂下这句话。 威胁恐吓吗? 这话要是冲着宋大宝和王格志说,你乔东海是可以的,但这样的威胁对着我来,你觉得我会害怕吗?就跟着谁没有后台背景似的。 “呵呵,乔处长,我们没事,就不劳您惦记了,先走了啊!” 苏天佑笑了笑,拿起皮箱就离开了警备厅。 …… 景阳胡同。 苏天佑直奔这里,将钱全都交给楚牧峰后,后者扫了一眼便直接从里面拿出来三沓丢过去。 “那,这些钱是给你和老宋老王他们的,你们自己掂量着办,要多照顾照顾下面弟兄,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谢谢处长!”苏天佑没有拒绝,毕竟现在有姓乔的压着,兄弟几个的外快没以前那么多了。 “昨晚我说得很清楚了,不要担心会被乔东明穿小鞋,你要树立起来你的旗帜来,有什么事可以多去跟曹厅长汇报嘛!”楚牧峰特别交代道。 如今的苏天佑已经是刑侦处的副处长,所以和乔东明扳扳手腕,完全是够资格的! 只要有这个身份在,再加上曹云山甚至阎泽的支持,乔东明想要闹出点动静来,能成吗? “我知道了!” “行了,去忙吧,我就不留你了!” “处长,那我先走了,以后等闲下来,再去金陵拜见您!” “嗯,有机会的!” 楚牧峰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苏天佑离开后,紫无双不由得感慨地说道:“牧峰哥,你这是财神爷上了身吗?过来一趟,收获丰厚啊!” “我这叫做取财有道。” 楚牧峰笑吟吟地拍了拍紫无双的脑袋,在她的愠怒眼神中,笑着说道:“走吧,陪着我去趟力行社,见见顾锦章,他回来了。” “你不是什么秘密督察吗?” “现在还谈什么秘密?我就是要让北平站的人都知道,是谁帮了他们一把。” “我可以去吗?” “当然,我说可以就可以!” …… 力行社北平站。 虽然楚牧峰说会高调过来的,其实也只是和紫无双打趣,过过嘴瘾罢了,身份还是要保密的。 所以他这次高调而来的对外身份就是警政司的督察,理由就是来谈谈蟾组的扫尾事宜。 这理由谁也不会怀疑。 楚牧峰第一个见得就是尹平知。 尹平知对楚牧峰能接受自己的意见,将功劳分润给顾锦章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简单聊过之后,他便笑着说道:“牧峰,咱们可以准备下,动身前往津门了。” “你是准备和我一起走那,还是说自己乘坐火车?我建议咱们一起,分开车厢就成。” “我听您的。”楚牧峰是从善如流。 跟着,尹平知突然间话题一转,扯到了吴锦尧身上,看向楚牧峰的眼光也多出一种试探的意思来。 “你说咱们该怎么对津门站展开督察呢?” “尹主任,每个站都应该有重点督察的内容吧?就像是北平站是督察不作为,津门站应该是督察失职渎职,对吧?”楚牧峰想了想,缓缓说道。 “不错!”尹平知说道。 “那咱们就公事公办吧,您看呢?”楚牧峰平静说道。 “好,你说的对,公事公办。行了,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去见见顾锦章吧,我这边正好安排下明天的动身事宜。”尹平知点点头笑道。 “是!” 在站长办公室中,楚牧峰见到了顾锦章。 再见面时,顾锦章对楚牧峰是充满感激之情。 他比谁都明白这次是楚牧峰是实实在在出了力。 而且没有去总部前还不太清楚,去了之后他才明白,楚牧峰在那边竟然有着很高的声望和口碑。 不仅是唐敬宗和魏师碑都赞叹不已的年轻俊杰,更是老板面前的红人。 你说对这样的角色,能不多多讨好吗? 指不定楚牧峰哪天就执掌中枢大权,自己可得好好套交情。 “楚老弟,这次真的要多谢你,要不是你的话,老哥我恐怕别想轻易回来喽!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顾锦章笑着举起茶杯来。 “顾老哥,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关键还是局座对您是信任和肯定的!”楚牧峰谦虚地应道。 “楚老弟,有个冒昧问题想问问?” 聊了一会后,顾锦章突然问道。 既然知道冒昧,那你还问干嘛? 楚牧峰心中暗道,不过脸上神色如常,笑道:“说来听听!” “你们下面是要去津门吗” “老哥,你是知道规矩的,我是秘密督察这事,目前仅限于你们北平站知道,确切的说仅限于你和林副站长知道。” “要是说泄露出去的话,恐怕就会有点麻烦了。”楚牧峰眼神瞥视过来,不轻不重地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 顾锦章连忙说道:“楚老弟,你总不会觉得我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其实跟你说这个,是想要和你聊聊津门站的吴锦尧。” “吴锦尧?” 楚牧峰心思一动,北平和津门距离这么近,莫非顾锦章对这个吴锦尧很熟悉?要是那样的话,倒是可以通过他侧面了解了解。 “顾站长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吴锦尧和我都是黄埔出身,而且还是同期的。我对他的为人非常清楚,他做事老练周全,性格十分圆滑。” “但我不觉得他的圆滑是坏事,毕竟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你谁都不得罪总比谁都得罪要好。”顾锦章是话里有话。 楚牧峰平心静气地听着。 “我这里有一封信,一封我亲笔写给他的信。楚科长,您可以回去看看,如果觉得可以的话,就帮我转交给他!” “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希望您下面的督查能圆满成功。”顾锦章点到为止,然后从包中拿出来一封信,放到桌面上。 “行!” 楚牧峰接过信道:“我回去会看看,那顾老哥,就不耽误你办公了,我先告辞了!” “好,我送你!” 等到楚牧峰离开这里后,尹平知的督察组也已经全部撤离,明天就要乘坐火车前往津门,总得给手下一点时间,稍微放松放松。 尹平知还没有说到那种非要严格禁足的地步。 “不容易啊,总算是将这个督察组给送走了!” 办公室内,顾锦章端起茶杯,喝了口,长吁一口气说道。 “是啊!” 林忠孝也跟着感慨附声,“这可真像是一场大考,差点就考砸了!” “站长,这次咱们北平站能够安稳度过,您当居首功。” “嗨,也只是暂时安稳而已!” 顾锦章却是没有多少骄傲自满的意思,脸色微沉说道:“我过去的时候,已经向戴老板明确表态,接下来会全力以赴搜集岛国那边的军事情报,同时将五毒组剩下的蜂组给揪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让戴老板对咱们放心啊!” “蜂组?” “对,就是这个蜂组!” 顾锦章神情凛冽地说道:“下面咱们的重点就是围绕蜂组,不管如何,都要给我将这个蜂组挖出来!” “忠孝,这事可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啊!” “我明白!” …… 范家。 临行前,楚牧峰特意过来和范喜亮告别。 现在范喜亮已经是能下床走路,这还要多亏楚牧峰的金疮药,要不然的话,这位范连长至少还得躺半个月。 “你要去津门?”范喜亮听到这个后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了宁傲春一眼。 “怎么,有问题吗?”楚牧峰挑了挑眉毛。 “你嫂子家就是津门的,你知道吗?”范喜亮反问道。 “哦,是吗?这个还真不知道。” 楚牧峰侧身看向宁傲春,略带不解道:“嫂子,您家是津门的吗?以前读书的时候怎么没有听您说起过呢?那您还跑去金陵那边做什么?” “我去津门是因为警官学校合并,和我家在哪里没关系。至于说到我家,还真的就是津门的。” “你这次去津门,要是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就去找我家便成。我回头打个电话给我弟弟,到时候他会帮你,毕竟他对津门很熟悉。” 宁傲春说着就拿过来一张纸,唰唰写上个名字,地址和电话号码。 “我弟弟叫宁傲侠,不是虾米的虾,是大侠的侠。我宁家在津门也算是有点门路,所以说你找他办事准没问题。”宁傲春笑道。 “好,那我就先谢谢嫂子了!回头等你们办事,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楚牧峰笑着调侃道。 “去去去,你小子未必会比我慢!” 范喜亮人粗心眼细,笑着嚷嚷道。 …… 北平警备,厅刑侦处,处长办公室。 乔东海从那晚过后就没有好心情,整个人像是一触即燃的爆竹,走到哪里都是阴沉着脸,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 “处长,刚收到消息,楚处……牧峰明天早上会乘坐火车前往津门,到时候津门警备厅的人会在火车站迎接!”田横七敲门进来后说道。 “哦,前往津门?” 乔东海听到这个的刹那,蹭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确定没有打听错?真是去津门?” “不可能错,津门警备厅已经得到知会!”田横七如实说道。 “嘿嘿!” 原本烦躁不安的乔东海,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冷笑,摇头晃脑地说道:“楚牧峰啊楚牧峰,这可真的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你去哪里不好,非要去津门。你难道就没有打听过,津门是谁的地盘吗?” “处长,您的意思是?”田横七低声问道。 “等着瞧吧,我会让楚牧峰这一路都别想安生!等他到了津门后,将会更加寸步难行!” “桀桀,敢要我的钱,要多少就给我双倍吐出来!” 这刻的乔东海似乎找到了自信。 …… 周一。 楚牧峰和尹平知一起乘坐火车,不过为了避嫌,所以是同车不同厢。 坐在熙熙攘攘的车厢中,楚牧峰笑着问道:“双儿,你以前没坐过火车吧?” “嗯!” 依然是一身帅气装扮的紫无双点点头道:“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紫竹林的,最多去山城逛逛,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 “那就趁这次,好好游览游览咱们国家的大好河山吧!”楚牧峰指了指窗外说道。 “嗯!”紫无双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一边看着窗外的崇山峻岭,一边随意闲聊。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当火车开出北平地界,进入津门地界的时候,这个车厢内忽然间传来一阵嚣张跋扈的喊叫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三个穿着制服,带着红袖章的乘警走了过来,姿态张狂地喊叫。 “我们接到报案,有小偷在火车上行窃,失主丢失了一件十分贵重的物品!现在我们要挨个检查,全都给我乖乖坐好,不许乱走!” 中间个头稍矮的乘警大声喊道,手中拿着的警棍上下挥动。 “什么,有小偷?那得赶紧找出来。” “媳妇,赶紧看好咱们的行李。” “哥,把咱们包抱好了,可别被人偷了!” 一时间,车厢内纷纷响起这样的声音,然后三个乘警就开始搜查起来。 “这三个警员是不是没脑子?真的要是说按照他们这样去做,能搜查到东西才是怪事!”紫无双对此是嗤之以鼻。 “管他们呢!” 楚牧峰没有当回事地稳稳坐着。 反正他和紫无双就各自拎着一个皮箱,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愿意搜查就搜查吧。 “你们两个,把皮箱打开!” 就在这时,让所有人都惊诧的一幕发生,那三个乘警,竟然无视掉其余人的行李,毫无征兆地来到楚牧峰身边,然后冲着他喝道。 楚牧峰双眼顿时眯缝起来。 不对劲。 这是想要给我下套吗? 你们搜查我理解,但有你们这样搜查的吗? 直接越过那么多人便来到我这里,二话不说就要我打开皮箱,分明是有古怪。 “怎么,我像窃贼吗?”楚牧峰淡淡说道。 “放屁!” 矮个乘警张嘴就骂,指着楚牧峰的鼻子说道:“我们是乘警还是你是?窃贼会说自己是吗?” “你是不是,得我们搜查完,我说没有才是没有。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皮箱打开,要不然的话,我看你就是窃贼!” 紫无双横眉冷对:“我们不是小偷,你说话放尊重点!” “呦呵,这是雌雄大盗吗?做这事都开始两口子一起做了?” “我知道你们这样肯定是想着互相照顾,少废话,赶紧打开你们的皮箱!”矮个乘警懒得多说话,挥舞着警棍说道。 “喂,你们干嘛呢!” 就在紫无双想要发飙的时候,楚牧峰微微摇摇头,然后两个男人从前面走过来,冲着矮个乘警亮出一个证件后沉声说道:“跟我们来一趟吧!” 随即不由分说就将矮个乘警给拎走了。 其余两个则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地跟着过去。 “没事吗?”紫无双问道。 “有什么事,放心!” 楚牧峰微微一笑,稳坐钓鱼台。 他虽然和尹平知是分开做的,可这边要是说发生这事,尹平知的人还不露面,那不是笑话吗? —————————— 继续足量更新,求票求支持! 440、霸气师兄、津门乔家 片刻之后,楚牧峰站起身来冲紫无双说道。 “你坐着,我过去瞧瞧!” 去了前面的车厢,在那边等候着的特工恭敬地说道:“组长,已经调查清楚,这三个家伙就是故意冲着您去的,想要给您栽赃陷害,将小偷罪名扣在您头上。” “是谁让他们这样做的?”楚牧峰平静问道。 “是这趟车的列车长林志桓。” “林志桓?” 楚牧峰压根就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要承认后果。 想到这里,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去和尹主任聊聊,你们找那个林志桓,尽快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是!” 说完,楚牧峰就去见尹平知。 “牧峰,没什么事吧?”尹平知看到楚牧峰过来坐下后问道。 “不知道,等结果呢!” 楚牧峰嘴角微微扬起道:“看来是我在北平城太低调了,让某些人产生错觉,以为我楚某人好欺负呢。” “尹主任,这次的事有了结果,我自己来解决,没问题吧?” “我只管力行社督察的事儿!”尹平知淡然道。 两人就这样随意聊天。 十分钟后。 刚才的那名特工走过来,恭敬的说道:“楚科长,已经问出来了,这个林志桓会这样做也是听命行事。” “听命?谁的命令?” “津门白鹤商会会长的命令。” “哼,一个商会会长居然能使唤列车长,能耐不小啊,他叫什么?”楚牧峰淡淡问道。 “叫做乔东川!” 姓乔,乔东川! 楚牧峰瞬间明白,敢情是乔东海找人动的手。 这次来北平城也就是扫了他的颜面,他报复的动机最大,除此之外,其余人应该不会特意针对自己。 至于说到乔东川和乔东海有没有关系? 听名字就能知道他们是有关系的,倘若自己没猜错的话,没准还是兄弟关系。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乔东海,在北平城的时候就应该好好调查清楚他的背景底细,居然还能让人在津门给我找麻烦。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毕竟还没有到津门呢!” 心里这样想着的楚牧峰,便直接说道:“这个林志桓等下火车的时候给我带着,我有用!其余的事你们就别管了!” “是!” 随着特工退下后,尹平知缓缓问道:“楚老弟,这事和你在北平城白仙居闹出来的那出戏,是不是有关系?” “不错!”楚牧峰丝毫不奇怪尹平知会知道这事。 “哼,真是反了天!” 尹平知确认后,脸色恼怒的说道:“区区一个警备厅小处长,居然也敢来找我们力行社的麻烦,要不还是交给我处理吧!” “别介!” 楚牧峰连忙摇摇手笑着说道:“尹主任,这事是引起的,我能解决好。” “毕竟您也清楚的,我现在的身份是警政司的督察,而且这次是明文通告津门警备厅的,所以说那边会有人等着迎接。” “我想这个白鹤商会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和警备厅对着来吧。” “好!”尹平知点头道。 …… 津门火车站。 在这里站着两拨人,他们都在站台上等着,一拨是力行社津门站的,一拨是警备厅的。 现在这两拨人的头儿却是在聊天。 吴锦尧亲自过来迎接。 作为津门站的站长,虽然已经年近四旬,但吴锦尧保养得不错,面色红润,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有威严,一件灰色的中山装,更添几分庄严肃穆之色。 “郑厅长,没想到咱们两个要一起过来迎接。”吴锦尧慢条斯理说道。 “是啊,吴站长,真没想到!” 郑岸? 对,在这里等着迎接楚牧峰的就是六师兄郑岸,津门警备厅的厅长。 你说这个督察但凡要是别人的话,郑岸都不会亲自过来,但谁让来的是楚牧峰呢?当师兄的来接接师弟又能如何? “我没想到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会和力行社的督察小组一起过来。” “吴站长,您说这两个督察过来,不会是想要在咱们津门的地面上掀起一番风风雨雨吧?”郑岸带着几分猜疑道。 “说不准啊!” 吴锦尧多老成持重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我可是听说,你们内政部警政司过来的这个督察叫楚牧峰,是你的师弟吧?他是叶老的关门弟子?”吴锦尧跟着问道。 “不错!” 郑岸微笑着说道:“楚牧峰是我老师的关门弟子,说起来我们上次见面还是老师过六十大寿的时候。” “那时我就说让他什么时候有空来津门玩玩,没想到竟然成真。吴站长,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这小子过来到底是福是祸。” “总比来个陌生人要强,自己人好说话!”吴锦尧笑道。 “那倒是。”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 …… 临近中午的时候。 列车到站。 尹平知他们下车后自然是有津门站的人负责迎接,在看到吴锦尧亲自过来的时候,尹平知自然是要客气几句。 两人握手而谈,相约离去。 “师弟!” 郑岸也看到了楚牧峰,只是当他看到楚牧峰身边跟着的紫无双,还有跟在后面,畏畏缩缩的林志桓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了。 “这是怎么回事?”郑岸冲后者努了努嘴问道。 “师兄,看来你们津门是有人不欢迎我过来啊!”楚牧峰微微一笑。 “谁?什么意思?”郑岸愣神。 “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说完,郑岸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看向林志桓的眼神充满着冷意。 “你是不是这个列车长当腻歪了,居然想栽赃陷害我师弟?” “郑厅长,误会,这都是误会啊!我也是奉命行事,是白鹤商会的会长乔东川让我这样做的,我要不这样做他就要我好看。您也知道白鹤商会家大业大,我哪里敢和人家对着来,所以……” 已经知道惹了天大祸事的林志桓,满脸惨白,惊恐无比地说道。 “所以你就昧着良心做事。” 郑岸打断林志桓的话头说道:“看来你是害怕他乔东川,不怕我郑岸了!” “你知不知道你陷害的人是谁?他是我师弟!我师弟什么身份你知道吗?是内政部从帝都派过来的督察!” “我……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借个胆子给我,我也不敢啊,郑厅长,督查大人,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林志桓吓得都快尿裤子,早知道楚牧峰的来头这么大,那宁可不要乔东川的好处,他也不敢这样做啊。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 “哼,有身份的人你不敢,没身份的那就可以任凭你欺凌了?看来这种事儿,你没少干啊!” “来人,把他带回去先关起来,回头好好审问!”郑岸一挥手,自然有手下上前来带走林志桓。 “师弟,你没事吧?”郑岸跟着关心地问道。 “都来到师兄的地盘了,我怎么会有事呢。”楚牧峰耸耸肩笑道。 “哈哈!” 郑岸直接搂住楚牧峰的肩膀,笑着说道:“说的对,来到我的地盘,那还能让你有事?走吧,咱们回去边走边说。” 说到这里,郑岸目光投向紫无双。 “小九,这位是?” “郑师兄好,我是紫无双,您叫我双儿就行。”紫无双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紫无双?紫……” 郑岸面露几分愕然,忍不住道:“莫非……你是紫老的孙女?” “嗯,是的!” 郑岸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两眼,然后冲着楚牧峰点点头说道:“小九儿,没想到啊,紫老的宝贝孙女最后竟然是跟着你出山了。” “行了,既然是双儿,那就不是外人喽。” “师兄,您也知道紫老?”楚牧峰侧目问道。 “当然,老师早跟我们提过。”郑岸理所当然道。 “敢情最后就我不知道啊。” “谁让你最小呢!” …… 车子缓缓前行,差不多一小时后,在一座颇有气势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然后后面车上的警员便全都哗啦着下来,荷枪实弹地将大门口包围起来。 “师兄,这是哪里?”楚牧峰不仅有些诧异,这可不是津门警备厅啊。 “白鹤商会!” 郑岸淡淡说道,推门就直接下车:“走,师兄给你讨公道,在津门这块地面上,居然敢欺负我郑岸的师弟,那就是打我郑岸的脸!” 郑师兄真是生猛啊! 楚牧峰不禁暗暗感叹,与曹云山的中庸风格相比,郑岸的做派太强硬了。 都说报仇不隔夜,郑岸这简直就是现时报。 有个这样的师兄,太给力了! 难怪老师曾经说过,跟着六师兄和七师姐有肉吃,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想到这里,楚牧峰就直接跟着走下车。 眼前这是一栋中式建筑,门口悬着的牌匾写着四个龙飞凤舞大字:白鹤商会。 “给我将这里围住,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是!” “哎呀,郑厅长,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赶紧里面请,里面请!”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白鹤商会里面能不知道? 经理吴忠河连忙从里面一溜烟地跑出来,来到郑岸面前后是满脸堆笑,掏着烟,恭维地说道。 “让乔东川出来见我!”郑岸双手后负淡淡说道。 “郑厅长,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乔会长偶感风寒,正在卧床休息,您有什么……” “闭嘴!” 郑岸轻蔑眼神斜视过来,语气寒彻:“去告诉乔东川,不想我封了他的白鹤商会,就立即给我出来!” “一分钟内,看不到人,我就走,后果自负!” 乔东川真是偶然风寒吗? 当然是假的。 他现在就在商会里面,只是他压根没想到郑岸会这样气势汹汹过来,更没想到的是郑岸是为了楚牧峰而强势讨要公道。 这也太惊人吧! 这时候他不由得有些恼怒乔东海了,都是这个混账东西,要不是他的话,能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吗? 因为你请我给你出头,结果搞得自己被动的很。 你不是说他这个只是个普通警员吗? 你不是说楚牧峰没有什么后台背景? 乔东海,你这是往死里坑我啊。 但他也清楚,事已至此,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 郑岸既然发了狠,他就得露面了。 所以听了吴忠河的话后,乔东川便出现在门口,咳嗽了两声后,冲着郑岸拱手说道。 “郑厅长郑厅长,真是抱歉,有些风寒,所以才来迟一步,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 “乔老板,现在能聊了吗?”郑岸淡淡道。 “当然当然!您里面请!” 郑岸举步走进商会。 楚牧峰和紫无双则跟随其后。 最后才是乔东川,他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 对,不是愤怒,而是忌惮。 一个能让郑岸这样做的人,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愤怒? “上茶!” 随着三杯幽香扑鼻的碧螺春端上来后,乔东川看着郑岸,放低姿态说道。 “郑厅长,不知道您这次过来有何贵干?您放心,只要您开口,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办。” “行了,乔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指使林志桓对我师弟动手,栽赃陷害,现在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要找你要个说法。” “我要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事?” 郑岸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个……”乔东川张了张嘴。 “你想清楚再说,机会只有一次!”郑岸淡淡说道。 被郑岸这话打住的乔东川,到嘴边想要否认的话立刻收住。 在津门这些年,他是清楚这个警备厅长的性格,说一不二。 他要是狡辩,事情反而会闹大。 但这事能认吗? 不能! 乔东川又不傻,怎么会站出来将这个雷给扛下来,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郑厅长,我想这事儿可能有点误会,林志桓这个人我虽然知道是谁,但我和他从来没有过来往。” “我会知道他,也是因为林志桓是我这里的经理吴忠河的表弟。老吴,你老实说,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乔东川抬头瞥了眼问道。 “我……” 吴忠河碰触到乔东川别有用意的眼神后,只能咬咬牙,冲着郑岸说道:“郑厅长,对不起,这事的确是我做的。” “林志桓是我的表弟,我让他在火车上找您师弟的麻烦,我认错,您是要打要罚,我都认!” “替罪羔羊吗?” 郑岸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猛然将茶水泼了乔东川一脸,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在乔东川充满羞愤的神情中,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乔东川,给你面子叫你声乔老板,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觉得我这双眼睛是摆设吗?还是说你人为吴忠河这个替罪羔羊够分量?” “不敢不敢!”乔东川擦拭掉脸上的茶水连声道。 “哼,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 郑岸上前两步,气势如虹般道:“乔东川,你竖起耳朵听仔细了,楚牧峰是我师弟,容不得人随意栽赃陷害,你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这杯茶水是让你清醒清醒,知道以后怎么做事做人,另外再拿个五千美刀当赔罪吧!” “五千?”乔东川语气惊愕。 “少吗,好,那一万!”郑岸断然道。 “我给我给!” 乔东川不敢再有所迟疑,直接从身上掏出个支票递过去,“郑厅长,这张支票是我刚存进去的,一万美刀,即用即取。” 郑岸冷哼一声,接过来道:“乔东川,看你还识趣,这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郑岸就起身离开。 楚牧峰和紫无双亦步亦趋,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乔东川被泼了一杯茶水,坑走了一万美刀,还得乖乖地去门口相送,目视着郑岸他们就这样扬长而去,这才愤愤不平地回到商会。 “老板,这事就这么算了吗?他郑岸两三句话,就敲诈了一万美刀,劫匪也没他这么豪横啊!”吴忠河也是满脸怨恨地问道。 “不算还能怎么样?” 乔东川满脸通红,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还不是你那个表弟办的好事,他要是说不招出来,能有这么一出吗?滚滚滚!” “是!” 乔东川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砸烂在地,然后便给乔东海打过去电话,等到那边接通后,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大骂。 “乔东海,你个王八蛋想死的话不要拉着我垫背!你给我说什么楚牧峰只是一个小警员,有这种厅长去接站的小警员吗?” “他是谁?他是郑岸的师弟,你让我一个商人去下套陷害一个厅长的师弟,这不是找死吗?” “你知道吗?就在刚才,郑岸从我这里坑走了两万美刀!我告诉你,这两万你必须给我找补出来,不然我和你没完!” “哥,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啊?”电话那头的乔东海听得有些迷迷糊糊。 “还怎么回事,当然是你给我找的好事!” 乔东川就将刚刚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而听完这个后,乔东海这才清楚乔东川的愤怒是为什么,换做是他的话,估计更要气疯。 “哥,我也没想到楚牧峰竟然是郑岸的师弟。不过这事您既然做了,就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东川撕扯着自己的衣领问道。 “楚牧峰不止是郑岸的师弟,他还是内政部警政司任命的全国巡逻督察,您说您将这样的人得罪了,要是不整死他,他会轻易放过您吗?” 乔东海低沉的话语刚一说完,乔东川顿时觉得怒火攻心。 这特么不是坑了,简直就是个地洞啊! “乔东海,你个混账玩意!” 高血压犯了的乔东川,一下就昏迷过去。 “哥!哥!” 听到那边没有动静的乔东海就直接挂掉电话,嘴角狞笑连连,“乔东川,你当我是白痴吗?居然说你被敲诈了两万美刀,我被打了一顿不过才这么多!” “你也不是因为亲情而帮我,还不是因为我会支持你掌握家族的财政大权吗?可惜啊,我现在有权了,也想有钱啊,我现在缺钱缺的厉害,你不能给我钱,我就只能自己去争取了。” 乔东川竟然被乔东海算计了! 乔东海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帮助乔东川掌握大权,而是想要坑他一把,然后一脚将他踢开,自己独吞白鹤商会! …… “牧峰,这个赔偿金你收着,这件事就这样吧!毕竟白鹤商会是乔家的产业,咱们得了便宜就成了,真要是不依不饶,也未必能讨更多好。” 上车后,郑岸就将支票递了过来说道。 “师兄,您可真是够威风啊!” 楚牧峰没有去接支票,而是感慨的说道:“我还以为咱们去吃饭呢,就算要找白鹤商会的麻烦,也得等到吃过饭后,可您居然直接路上就先办了这事。” “怎么样,不会觉得师兄这个责罚轻了吧?”郑岸笑道。 “轻?” 楚牧峰摇摇头,坦然说道:“乔东川想要陷害我,也是因为乔东海的原因,这点我是绝对肯定的。” “况且乔东川也没做成,您毫不客气泼了他一杯茶水,又要了一万美刀,这个惩戒足够了,绝对够分量。” 楚牧峰又不是杀神,总不能说碰到点事儿,就要杀人全家,灭人九族吧! “还有师兄,这支票可是凭你的面子才要的,还是您收着吧!”楚牧峰跟着说道。 “说什么呢,没有这个理儿!” 郑岸硬是塞给楚牧峰道:“事情是你的事,我不过是帮你处理,哪有帮自己师弟的忙,还要拿钱的理儿。” “这要是被其他师兄弟知道,我可丢不起这人!被老师知道的话,我一准得挨批!” “行了行了,收起来吧,一万美刀,你师兄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那我就不客气啦!” 楚牧峰也没再客套,直接收了起来,回头也帮他在重庆置办个房子吧。 “师兄,趁着还有时间,给我说说这个乔家吧,听您的意思,乔家在津门挺牛气啊!” “我现在还不清楚他乔东海能跑去北平警备厅担任刑侦处处长,到底走的谁的门路呢。” 楚牧峰讲究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对方给自己找麻烦,那肯定要留个心眼。 “行,我就给你说说这个乔家!” 随着郑岸的介绍,楚牧峰才明白了之前曹云山所说,乔东海有军方背景是怎么回事,原来还确有其实。 只是这个所谓的军方背景,含金量有点商榷。 谁让这个军方说的是英租界的军方! 说白了,乔家就是靠着英租界工部局主席理查德的支持才能发展起来。 这些年来乔家为理查德当牛做马,贡献着金银财富。 作为回报,理查德也将乔家扶植起来,成为自己的代言人。 以前的乔家不过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现在的乔家已经隐约成为津门上流家族一员。 政界有代言人。 商界有白鹤商会。 军界有乔家现在的中流砥柱乔东山。 最关键的是乔家大院还在英租界内,想要去找人家的麻烦都没有办法。 去了就得面对英租界巡捕房,要知道这座巡捕房,就算是警备厅都没有可能说随意处置。 军政商都有所发展,乔家才能这样有底气。 “所以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乔东海是因为乔东山的缘故,才能去北平警备厅,而这个乔东山现在也算是有些权柄,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得罪的。”郑岸说道。 “乔东山在哪里布防?”楚牧峰直接问道。 “就在津门。” 郑岸说到这里时,脸上闪过一抹随意:“虽然乔家是家大业大,但这样的家族毕竟是靠着英租界才崛起的,没有太多底蕴。” “而且据我所知,眼下乔家内部也是争权夺利,谁都想要当上乔家家主。” “乔东海的警界!乔东川的商界!乔东山的军界!真的要是想要争夺的话,也只能是这三兄弟有资格吧!”楚牧峰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 郑岸说到这里,略带几分自负道:“乔家虽然有点权势,但要是招惹上我,也必须低头!” “虽然英租界那边我是没什么影响力,可出了英租界,他乔家狗屁都不是,白鹤商会想要在津门发展下去,乔家想要为英租界继续赚钱,当好听话的狗,必然不敢和我对着来!” 楚牧峰也是暗暗点头。 不错,这就是郑岸的底气。 除非你白鹤商会不想做外面的生意,只在租界发展,否则就得让着郑岸三分。 何况郑岸在这津门只是一个警备厅厅长吗?他就没有自己的靠山背景? “你真想对付乔家的话,咱们就得从长计议。”郑岸跟着说道。 “呵呵,日后再说吧。” 楚牧峰没有说不对付也没有说现在就对付,而是很快就将话题聊到了吴锦尧的身上。 “师兄,刚刚下火车的时候,我看到跟随着我一起过来的是力行社金陵总部的人,他们好像也有人迎接是吧?” “对!” 郑岸想到刚才的那幕直接说道:“和力行社相比,这乔家根本不够看的。” “你在金陵工作,应该更加清楚力行社的神秘和强大。这个部门是直接隶属领袖的,很多事只要他们想,就没有说不能做的,狗特务说的也是他们。” 狗特务? 楚牧峰猛然间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无语的撇撇嘴。 师兄,您这是将我也给骂进去。 不过他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毕竟有时候力行社做事的确是够心狠手辣,脏活儿也做过不少。 不管别人如何,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成。 “那,跟你说吧,前来接站的是力行社津门站的站长吴锦尧,知道他为什么会亲自过来吗?那是因为来的是力行社总部派遣的督察组,是特意前来考核津门站的。” “津门站估计这次会因为他们的副站长而遭殃,肯定得有人下台。”郑岸随意说道。 “他们的副站长?您说的是罗列风吧?” “怎么,你也听说这事了?” “是!” 楚牧峰点点头,很自然的说道:“金陵那边有着大大小小的消息圈子,所以说很多事只要进了圈子,就能很快传播开来。” “所以我知道他背叛了力行社,不过我还听说,他已经被人杀了,死在华亭。” “该!” 提起罗列风,郑岸显然是没有好感的,满脸厌恶地说道:“一个敢背叛党国的人,是必须要严惩到底的。” “这肯定是戴老板清理的门户,这事做得漂亮。不过即便这样,津门站的问题也必须调查,也得有人出来背这个锅。” “吴锦尧是这里的站长,罗列风背叛了力行社,他能一点动静都不知道?”楚牧峰有意想要从郑岸这里探听点风声。 “具体的内幕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个吴锦尧在站内的声望并不高,你以为他是站长就能为所欲为吗?” “他难道没有掌控整个津门站吗?”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没错,他充其量就是扮演着名义领导者的角色,实际上,站内的权力被分割了,那时候风头最盛的就是罗列风。” “我这么和你说吧,罗列风的话要比吴锦尧的管用,吴锦尧的是令不出门,别想对整个津门站做到随心掌控。” “惟一能和罗列风抗衡的就是副站长严丰春,那也是个很强势的角色,严丰春最强的地方在于他和津门所有租界的工部局关系都不错,有这样的能耐在,在力行社内也没谁敢招惹,也被他拉起来一个山头,和罗列风分庭抗礼。” 郑岸作为这里的地头蛇,就算是力行社内部的情况,他也是有所耳闻,所以说一股脑地说出来。 他是当做闲聊说的,而楚牧峰却是全都听进心里。 津门站原来是这样的架构。 没有背景的吴锦尧是上面妥协后的产物,是作为一个缓冲被委任到津门站担任站长。 他这样的人没根没底,没有办法和两个实权派副站长抗衡。 罗列风掌握着力行社多数机构。 严丰春和津门各大租界关系亲近。 这样的两个副站长垄断着津门站的大权,吴锦尧只能是默默忍着,他想要真正的拥有话语权,必须得缓缓图之。 可就在这时罗列风叛逃了,带给吴锦尧几分希望。可这样的希望却因为督察组的到来,让吴锦尧感觉恐慌。 没有背景的吴锦尧拿什么去和督察组抗衡? 要么乖乖背锅黯淡离场,要么孤注一掷,投诚站到局座的队伍中来。 楚牧峰已经给吴锦尧宣判了结局。 “前面就是警备厅,等到我介绍你和大家认识认识,再给你接风洗尘!”眼瞅着警备厅就在眼前,郑岸笑着说道。 “一切听师兄安排!” “这话不能这样说,你是督察,应该我听你的才对。”郑岸拍拍楚牧峰肩膀笑道。 “哈哈!” 等到两人下车后,外面便是一阵锣鼓喧天的乐声响起,随后便是一道道身影满脸笑容的走上前来,和楚牧峰是一边握手,一边恭维。 这样的场景和在北平城简直是天壤之别,那里几乎没有任何欢迎仪式,更别说像是这样大的排场。 “师兄,搞得有些张扬了。”楚牧峰低声说道。 “不张扬不张扬,师兄这么做就是要让津门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师弟,你是内政部警政司安排过来的督察,谁都不能对你阳奉阴违。” “何况,借着这样的欢迎仪式,刷刷警备厅的存在感也是不错的。走吧,进去还要你讲话呢。”郑岸也压低声音说道。 “好吧!” 楚牧峰这才明白郑岸的想法,原来是有目的的。 会议室中。 随着程序化的欢迎结束后,论到楚牧峰来讲话,他扫视过全场,微微一笑说道:“诸位,我是内政部警政司安排过来的督察这不假,但我这趟过来,主要是冲着你们津门站的良好社会秩序来的!” “谁都知道津门这个地方局势比较复杂,租界林立,势力众多,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整座津门城还保持着安定平稳的社会秩序,这是极为难能可贵。” “督察,不是说只会挑毛病,也会表扬和肯定。我真心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能够见识到你们津门城的繁华局面,能够学到点经验好回去汇报。” 哗哗! 掌声如雷般响起。 花花轿子众人抬。 楚牧峰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难道说他们听不懂吗? 他们当然是很乐意见到这种局面的,毕竟不用提心吊胆的做事终归是好的。 “小师弟不愧是老师调教出来的,这话说得就是漂亮。” 郑岸自然知道楚牧峰的话说的是很漂亮的,而且他也清楚楚牧峰会这样说,其实更多的是看他的面子,谁让他是这里的厅长那?总不能说师弟过来挑师兄的刺儿吧? 欢迎仪式结束后就是接风洗尘。 警备厅的高层全都出席。 虽然楚牧峰的官位有点低,但不要忘记人家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 “你们说咱们这位楚督察怎么是自己过来的?不是说应该带着一个督察小组吗?” “就是,没带点人,也没个排场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低调,越低调越高调。” “说嘛呀,我怎么听不懂。” 要是被楚牧峰听到这样的议论,他肯定会嗤之以鼻。 哪有什么低调高调,我孑然一身纯粹是想要做事方便而已,你们当我真的是来督察你们警备厅的吗?这就是个幌子好不好? …… 力行社,津门站。 尹平知按部就班的开始进行考核和审查,他对津门站真的是没有任何同情的意思。 谁让罗列风是你们津门站的副站长,在这里还掌握着很强的实权。 整座津门站中几乎每个部门都有他的人,他们还值得信任吗? “你们去情报科。” “你们去行动科。” “你们去电讯室。” 尹平知当着吴锦尧的面做出着安排,该怎么审核,这群人都十分清楚。 毕竟那份属于罗列风的名单,他们之前早就都研究透彻。 说起来这次重点考核的也是他们。 清理整顿罗列风派系! “尹主任,去我的办公室喝点茶吧。”吴锦尧客气地说道。 “好!” 办公室中。 两个人分别坐下后,尹平知开门见山的说道:“吴站长,就今天的审核你不要有任何想法。” “这事发生在你们津门站如此,发生在任何一个站都会是这样的程序。毕竟罗列风生前是有很多得力下属,那些人不得不慎重对待。” “我明白我明白!” 吴锦尧心知肚明的颔颔首,“这事牵扯到的是我们津门站,我作为这里的站长,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要背负起来领导责任。” “尹主任,我跟您表个态,您尽管放手去查,不管是谁都要无条件配合,要是有谁敢忤逆不从,我将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整治罗列风派系是吴锦尧最想要看到的。 这样一来那些跟随着罗列风的人就都会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当中很多人就会朝着自己这边投奔过来,为他所用。 要是能顺势将严丰春的人也打击掉一批那就更好了,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掌握津门站的大权。 “吴站长,我也有一些事想要问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尹平知跟着慢慢说道。 “应该的,尹主任,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锦尧连忙坐直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说道。 “你之前对罗列风叛逃的事真的一无所知吗?” “不知道。我要是说但凡收到一点风声的话,都不可能说让罗列风逃离津门。这个无耻叛徒的所作所为,让我津门站在全国无数分站中都抬不起头来。” “罗列风在你们津门站,具体都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 一场围绕着津门站做的文章就这样展开。 一天悄然而去。 津门站上上下下如临大敌般,没有谁再像是往常那样说笑,谁和谁见面别说是打招呼,就连互相点头都免了,谁看谁的眼神都如同看着敌人般戒备着。 第二日上午。 督察组众人继续进场开展工作。 一个人突然敲门走进站长办公室,冲着吴锦尧就要神情焦急的汇报时,猛然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尹平知,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迟疑。 441、黑金计划 “吴站长,要不我出去回避下?”尹平知挑了挑眉头问道。 “不用不用!” 吴锦尧这会儿哪里敢得罪尹平知,拜托,这位督察室的主任要是说给我上点眼药的话,我屁股下面的位置就没有了。 我要是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还管得了其他人死活? “说吧,什么事!”吴锦尧瞪过来。 “是,站长,黑金计划出事了!” “什么?再说一遍!”吴锦尧蹭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问道。 “黑金计划出事了,赵青峰死了!”郑海铎低声说道。 “死了,怎么可能?” 吴锦尧脸上浮现出来难以掩饰的紧张,急声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青峰怎么会死了?”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也是今天早上去他家,准备喊他去接班的时候,才发现他被人杀了!” “尸体现在还在他家中,我没有乱动,破坏现场,就赶紧回来向您禀告。”郑海铎神情有些惊恐,想到那幕犹然感到后怕。 “咱们现在就过去。” 吴锦尧说着就看向尹平知,沉声说道:“尹主任,那个赵青峰是我们站里一个计划的执行者,他现在突然死了,我担心很有可能和这个计划有关系,所以必须要过去看看。” “这个计划很重要吗?”尹平知挑眉问道。 “很重要。” 吴锦尧想了想认真说道:“这个计划简单说,就是我们发现了一家叫做平安的商号,很有可能就是岛国安插在津门的资金运转地。” “那些在津门做事的间谍,都是从这里领钱。所以我才将其定为黑金,目前已经处于监控之中,想要挖出来都有哪些人和这里有直接联系。” “只是没想到,负责监控的赵青峰会突然死了。” 说到这里,吴锦尧扭头问道:“你确定赵青峰是他杀?不是自杀?” “站长,肯定是他杀。” 郑海铎是没有任何迟疑,重重点了点头道:“前胸一刀扎在心脏处,一刀毙命,绝对是他杀?况且赵青峰根本没有必有自杀啊!” “要是这么说的话!” 尹平知听到这里便冲着郑海铎挥挥手,示意他回避下后淡淡说道:“我在过来的路上,遇到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楚牧峰,他现在是代表内政部警政司来津门督察。” “说起破案的话,那可是楚牧峰的看家本事,我觉得不如请他一起来帮着调查吧!” “楚牧峰?” 吴锦尧心弦猛颤,但脸色却是没有丝毫变化,跟着附声道:“您说的是之前在北平警备厅的那个楚牧峰吗?” “对,就是他!” “那我听说过,这个楚牧峰年纪轻轻,却实力不凡,在北平警备厅就被誉为神探,后来才调到金陵警备厅。” “没想到现在都成了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如果有他加入,相信会很快破案。那就劳烦尹主任请他出马,地址的话就在这里!”吴锦尧很快写下来一个地址递过去。 “好,你先过去吧,我跟那边说说!” “行!” 离开津门站,坐在车中的吴锦尧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尹平知,你当我真的不知道楚牧峰是谁吗?什么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他是和你一样前来考核我津门站的秘密督察。 这事顾锦章已经提前给我说了。 但顾锦章说得很明确,绝对不能露了底儿,他也不会承认有这个事儿。 吴锦尧心知肚明,说出这个消息,顾锦章是背负着风险的。 他领了这个人情,便开始暗暗留意这事,原以为自己该怎么去找机会和楚牧峰见面,没想到尹平知竟然会这样说出口来。 那正好! 省了刻意去找的理由。 “快点开车!” 此刻吴锦尧心思完全被赵青峰的死给搅乱了,他是真的很气恼。 要知道黑金计划是他处心积虑准备的,要是说能做成的话,将会在戴老板那里大大露个脸,也宣告他在津门站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成为名副其实的站长。 可没想八字还没一撇,赵青峰就死了! 而且还是他杀! 要是他因为其他事儿而死,吴锦尧还能接受,可要是和黑金计划有关系,那他就要抓狂了。 “千万别跟那事扯上干系啊。” …… “楚督查,有位尹主任找您,打了几次了,号码也留下了!” 此刻刚到津门警备厅的楚牧峰,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哦,好的,谢谢了!” 楚牧峰快步走到电话旁,回了个电话过去。 “尹主任,我是楚牧峰,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吗,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楚牧峰听到对方的话语后,面露几分惊愕。 电话那头的尹平知语气平缓的说道:“黑金计划是吴锦尧筹备的,他现在已经前去案发现场。” “我跟他提了,想请你过去帮忙破案,如果你这边没什么事,就过去看看吧!” “正好可以从侧面观察观察吴锦尧,顺便看看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我直接过问的话,他肯定会有不少避讳!” 原来尹平知打的还是这个算盘,想让自己也对吴锦尧给予评价。 想想也是,什么黑金计划和尹平知有关系吗?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要做的就是做好督察工作。 在津门站的督察序列中,吴锦尧是排在首位,他要是出问题的话,尹平知就得好好做报告了。 “行,没问题,那我现在过去!”楚牧峰爽快应道。 “对了,你住酒店方便吗?”挂电话之前尹平知突然问道。 “住酒店挺好的,方便做事!”楚牧峰笑着说道。 …… 津门城内,一条偏僻的小巷。 赵青峰家就在这里,不要觉得他是力行社的特工就多有钱,要是说上峰不照顾的话,根本没有多少外快够挥霍。 不是所有人都跟楚牧峰一样,对下属那么体恤关照。 当楚牧峰到场后,接到消息的吴锦尧立即出来,主动伸手相迎。 “呵呵,楚督察果然是年少有为,这次就要辛苦您了!” “吴站长过奖了!” 楚牧峰握了握手,不卑不亢地说道:“尹主任已经跟我说了这事,咱们先进去看看现场吧!” “好好好,这边请!” 吴锦尧是否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份。 楚牧峰估计十有**知道了。 尽管吴锦尧表现得很镇定坦然,但他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神情还是有些变化,而且他的态度,也有些太客气了。 楚牧峰自然关注到了这些细节。 吴锦尧是谁?他可是堂堂力行社津门站的站长,正儿八经的中校军官。 至于楚牧峰此刻的身份是什么,不过就是个刑侦处的一个副处长罢了,两个人压根就没有在一条线上,何来对等谈话之说? 他吴锦尧应该带着几分架子才对,可现在不但不高傲,反而是隐约流露出一丝尊重,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当然,楚牧峰看破不会说破,心里明白就成了。 小院已经被彻底封锁,就连巷子内也不许进出,现场也像是郑海铎所说的那样,没有被破坏过。 院子就是很普通的小院,略显陈旧。 客厅中。 赵青峰躺在这里,地面有着一滩早就干涸,微微发黑的血迹。 他是仰面躺着,能清楚看到致命伤口在胸口,凶器并没有留下。 “吴站长,请你的人先不要进来。”楚牧峰走进来后淡然说道。 “凭什么我们不能进来?”郑海铎眼神一瞪,带着几分不满道。 “你们都是特工不错,但说到查案的话,你们未必比我强出多少。”楚牧峰瞥视过去冷声说道。 “闭嘴!” 吴锦尧瞧着郑海铎还想要说话,便赶紧喊住他,冲着楚牧峰说道:“楚督察说的对,办案你是行家里手,那这里就交给你调查。” “海铎,带人出去,退出小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郑海铎有些不甘心地离开。 楚牧峰懒得计较,拿出个手套戴起来,蹲下身来开始认真仔细查看尸体。 随着他的仔细查看,赵青峰的尸体也给予他一些信息。 “楚督察,能看出来点什么吗?”吴锦尧在旁边忍不住俯身问道。 “吴站长,能给我说说你的那个黑金计划吗?”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打听你们的机密,只是这事吧,掌握更多的资料才能更好更快破案。”楚牧峰头也没抬地问道。 “当然可以!” 吴锦尧连丝毫迟疑的意思都没有,立即开始说起来,给尹平知说的时候,他还有所保留,现在则是全盘托出。 他绝对知道我的身份了! 只此一点,楚牧峰就能肯定这个猜测。 倘若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话,堂堂津门站的站长,会将这么一个隐秘计划的内容相告? 不过知道就知道吧。 楚牧峰想到迟早都得摊牌,也就没再计较这事。 “大约是一周前,我的人查到一家叫做平安的商号,很有可能就是岛国间谍操作资金的地方,所以说那时候我就开始盯上这家商号了。” “负责这事的总共是四个人,都是我的心腹。外面的郑海铎和死掉的赵青峰一组,另外正在监控的夏家明和徐啸德一组。” “经过这几天的监控,已经基本能确定,平安商号绝对有问题,我正想着要不要快刀斩乱麻先拿下对方,谁想站里出了点事,就拖了下来,结果今天就发生了这意外,赵青峰被人杀死在家中。” “现在还不敢肯定这事和平安商号是不是有关系,如果有的话,那搞不好前期做的工作可能就白费了!” 吴锦尧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忧。 “吴站长,想知道答案那还不简单,只要让负责监控的人去平安商号查看下不就成了?”楚牧峰抬起头说道。 “嗯,已经派人去了,算算时间,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吴锦尧的话音刚落地,外面院内就响起郑海铎的声音。 “站长,徐啸德过来了。” “让他进来!” 吴锦尧看了眼楚牧峰,看到没有阻止就直接说道,然后徐啸德就掀起门帘进来。 当徐啸德看到躺在地面上已经死去多时的赵青峰时,神情震惊。 即便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看到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站长!”徐啸德竭力控制着情绪恭声道。 “平安商号那边有动静吗?”吴锦尧沉声问道。 “没有动静!” 徐啸德摇摇头,神情有些古怪的说道:“这其实是我最纳闷的地方,因为平常的话,这个时间点平安商号早就开始营业了,可今天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 “我们没有得到命令也不敢擅自行动,原本还是想要等到赵青峰和郑海铎过来问问再说,可谁想到……” “糟糕!” 吴锦尧和楚牧峰对视一眼,立即下命令。 “郑海铎,你赶紧带人去平安商号,给我抄了那里!将所有人全都带回来!一个都不能逃走!” “是!” 郑海铎和徐啸德就风风火火地出去。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次过去是会一无所获,平安商号应该已经人去楼空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这帮该死的家伙,真是太狡猾了!”吴锦尧脸色愠怒。 他这个站长当的原本就够憋屈的,本来是想着能够借助这次黑金计划立威崛起的,可现在看来还是棋差一招,功亏一篑。 “是谁杀死的赵青峰?是平安商号的间谍吗?” “不像!” 楚牧峰听到这个后,摇摇头,指着赵青峰的脸说道:“吴站长,你来看看,赵青峰脸上连半丝挣扎痛苦之色都没有,而且大厅里也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除了是下手稳准狠,一刀致命外,更重要的是他应该是赵青峰认识的人。赵青峰没想过对方会下这样的死手,所以才会措不及防,一命呜呼。” “是赵青峰熟悉的人?”吴锦尧神情顿时一紧。 “对!” 楚牧峰十分肯定地说道:“根据我的推断,这里就是赵青峰死亡的案发现场,根据尸体浮现的尸斑和现场血迹的凝固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十二点。” “我想他应该是十点左右完成交班的,对吧?” “对对对!他们是每晚十点交班。”吴锦尧点头应道。 “吴站长,你想,深夜十二点被杀死在家中,在那个时间点,要是说不认识的人,你会让陌生人进你家吗?根本不可能!而且您瞧那边……” 说着,楚牧峰就扬手指向墙角的桌子。 “桌上有酒有菜,说明昨晚赵青峰是和对方一起宵夜,这得关系多亲近的人,才能够在那个时间点在家里吃呢。” 楚牧峰站起身来转了一圈,继续说道:“这里!那里!东西有些杂乱,瞧着像是被抢劫了似的,桌上盆子也打翻了,这应该是凶手杀人之后想要营造出来一种被抢劫的现场。” “可他却没想到,这样做反而是欲盖弥彰。” “要是咱们再大胆推测下,凶手昨晚或许压根就不想要杀赵青峰,杀他只是一个意外。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说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伪造现场。” “这事很显然是和平安商号有关系的,动手的人不是平安商号的间谍,那么便剩下一种可能,凶手是赵青峰熟悉的人,这点肯定没错,同时他也是一名潜藏的岛国间谍。” “他是无意中知道了平安商号已经暴露的消息,所以说才临时起意杀死赵青峰,通知平安商号立即撤离。”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眼底寒光闪烁。 “吴站长,我要是那个凶手的话,现在就会立刻离开,哪怕暴露身份!” “当然,那个凶手或许还会有着一种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应该不会被察觉,所以继续潜伏下来。” “所以,我希望是后者,因为只有这样,咱们才有机会破案,将这个暗藏的凶手,可能的间谍抓住,要不然,你所做的一切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条理清楚,丝丝入扣。 吴锦尧看向楚牧峰的眼光流露出几分钦佩之色,直到这时候他才清醒地意识到,楚牧峰的上位绝对不是侥幸,而是人家是有真才实学。 就冲着刚刚这一番言之凿凿的判断,便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最起码吴锦尧不觉得自己能想得这么深。 “那楚督察,对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建议?”吴锦尧虚心地问道。 “先彻查赵青峰的人际关系!” 楚牧峰站在死尸前面,一字一句道:“当务之急就是彻查赵青峰的人际关系,要从你们津门站的档案室和其余特工中,搞清楚赵青峰平常和谁走的比较近。” “我想这事应该不难调查,只要是稍微下点功夫就能查出来。” “调查出名单后就挨个排查,看看谁没有不在场证明,谁最有嫌疑。” “吴站长,这事不能耽搁,赶紧安排可靠的人去落实吧!调查结果出来的越早,越是能够锁定谁是凶手。” “好!” 吴锦尧点点头,转身就开始去安排这事。 当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楚牧峰看着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面色肃然道:“你是为了抓捕间谍而送命,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冤死的,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还没走,那么他就别想跑了!” …… 两个小时后。 力行社,津门站,站长办公室。 楚牧峰在这里见到了尹平知,当他将调查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后,尹平知眉宇间露出一种凝重神情。 “牧峰,你的意思怀疑赵青峰身边有岛国间谍?” “对!” 楚牧峰很直截了当地说道:“不是怀疑,现在基本上已经能肯定,赵青峰身边就是有间谍,而且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来自津门站。” “或许是外面的人呢?”吴锦尧有些尴尬地说道。 “也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 楚牧峰微微一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跟着说道:“现在在调查结果没有明朗之前,任何猜测都是允许的。” “不过吴站长,你这边的调查应该快有结果了吧?以着我对赵青峰家的判断,他应该不会有很多朋友的。” “毕竟他做的就是特工的活儿,和外界联系不应该多频繁。” “这个……” 吴锦尧刚想要回答,门口就响起一阵低沉的声音,“报告!” “进来!” 进来是的郑海铎,他脸色凝重的拿着一份文件进来,恭敬的递过来说道:“站长,这里就是赵青峰的所有资料。” “你来说吧!”楚牧峰直接说道。 “是!” 郑海铎立刻回答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赵青峰平常很少和谁有所往来,这点我是能作证的。” “他性格有些孤僻,所以说除非是之前就是朋友,不然很少有谁能走进他的世界。即便是我,要不是说这次因为有这个监控行动在,也未必能和他聊得来。” “在这个行动之前,赵青峰在津门站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子。” 小卒子? 楚牧峰对此表示理解,要不是说没人待见的小卒子,他能被吴锦尧相中? 吴锦尧找的这四个人,想必在津门站都是边缘人物,所以才能死心塌地投靠过来。 “和赵青峰关系最好的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有三个是咱们津门站的,有一个是津门宪兵队的。” “你找他们询问过没有?”楚牧峰沉声问道。 “都问过了!” 郑海铎跟着说道:“不但询问过,我还亲自派人对他们说的进行验证,两相对比,其中宪兵队的赵江鹏是第一个被排除。” “他说昨晚一直都在赌场里面,他从九点多过去,直到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才离开,看到的人有很多。” “那不可能是他!” 楚牧峰点点头,按照这个说法,赵江鹏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津门站的都是谁?”楚牧峰接着问道。 “津门站的分别是行动科的马怀华,档案室的曹天易,情报科的李山崖。” “在我的询问中,他们中的马怀华是可以排除在外,因为昨天晚上他是有行动的,一直都在执行任务,这点行动科是能作证的!”郑海铎如实说道。 那么就剩下两个。 “档案室的曹天易有家室,他说昨晚在家里睡觉来着,这点能作证的只有他的家人,我也问过他的家人,说的确如此。” “那个李山崖呢?”楚牧峰眯了眯眼问道。 “李山崖是单身,他说昨晚也在家,没有谁能证明。”郑海铎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忽然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楚牧峰问道。 “有!” 郑海铎回视着楚牧峰说道:“李山崖是情报科的人,而情报科是归属严副站长分管。在刚才询问的时候,严副站长说了他的人是绝对不会有问题,让我不要胡乱插手。” “严丰春!” 吴锦尧听到这个眼底寒光涌动,严丰春,你是觉得现在罗列风已经死掉,在这个津门站已经没谁能制衡你,所以无所顾忌地做事了是吧? 你难道不清楚这个事的性质有多严重?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怎么就敢说你的人绝对没问题? 你拿什么来保证? “哼,这个案子性质很恶劣,要是说严丰春干涉办案的话,督察组会对他进行传话。”面对这个问题,尹平知公事公办地说道。 “谢谢尹主任支持。”吴锦尧赶紧说道。 “这里就是他们的全部资料吗?”楚牧峰接过来吴锦尧递过来的文件袋问道。 “是的!” 郑海铎点点头:“每个进入津门站的特工都有完善的档案资料,这里就有他们三个的,是我刚从档案室那边调过来的。” “好,我看看再说!” 楚牧峰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而是直接捧起文件袋就坐在旁边看起来。 吴锦尧则冲着郑海铎摆摆手,“暂时将他们三个都监控起来,理由的话……” “理由交给我吧!” 尹平知平静说道:“就说督察组找他们了解情况。” “好!” 有督察组出面,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谁让现在津门站所有人都在被调查审核,难道说你们三个就例外吗?不可能! 行动科马怀华。 档案室曹天易。 情报科李山崖。 宪兵队赵江鹏。 楚牧峰直接就将赵江鹏和马怀华的资料放在一边,有不在场证明的两人暂时是可以不予考虑的,调查办案要有主次目标,剩下的两人显然就是主要目标。 倘若说这两人的嫌疑能排除,再回头来研究那两个次要的,这是常规思路。 等翻看完三人资料后,楚牧峰缓缓说道:“这个李山崖可是情报科的精英,他不像是赵青峰那样窝囊,是个没谁瞧得起的无名小卒。” “你们说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是朋友?他们为什么相处融洽呢?” “嗯,是很奇怪!” 吴锦尧点点头说道:“赵青峰和曹天易认识,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赵青峰之前就是在档案室工作的,是我把他调出来负责监控的,甚至他的关系现在还在档案室。” “但他和李山崖是怎么走到一起,我倒也是一头雾水。” “这两人中间肯定有人在撒谎!” 楚牧峰将曹天易的资料看完后,双眼微眯着说道:“吴站长,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中间或许就有个岛国间谍!” ”或者是被岛国间谍给策反了!只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这两人竟然都没有离开津门站,他们难道不知道怕吗?” “或者说是有恃无恐!”尹平知冷静说道。 “我要去他们家里看看!” 楚牧峰直接将资料合上,跟吴锦尧说道:“吴站长,让徐啸德跟着我过去就成,你就留在这里继续坐镇指挥。” “没问题!”吴锦尧点头应道。 就在他刚准备喊徐啸德进来时,楚牧峰忽然间抬起手臂,盯着吴锦尧问道:“吴站长,其实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 “哪个?”吴锦尧问道。 “你说会不会有第五个人?”楚牧峰若有所思地问道。 “第五个人?不可能吧?” 吴锦尧这话刚说出来,随即脸色骤变:“你说的难道是?” “对!” 楚牧峰抬手指向门口,平静地说道:“这四个人都是和赵青峰关系亲近的,我相信这点是没错的。” “但您想过没有?还有第五个人也很有可能说动手杀了赵青峰,而不被人有所怀疑。这个人就是我来到你们津门站后,一直都看到的郑海铎。” “说的对!” 尹平知点了点头,附和道:“我刚才其实就想说,郑海铎也是有嫌疑的,毕竟他是和赵青峰负责监控的同组队员,赵青峰对他也很信任。” “而且这事是他来汇报的,多多少少也是有嫌疑的。” “不可能吧!” 吴锦尧觉得这个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真的要是郑海铎做的,他还会出现吗?他没有那么傻吧,肯定会逃之夭夭。” “或许这么做是想要反其道而行之,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最有嫌疑的时候,他反而是留下来证明自己最没有嫌疑。” “而且这样一来,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吴站长会对他更加器重吧!”楚牧峰对于任何一个细节都不会错过。 “这么说的话!” 吴锦尧一咬牙,狠声说道:“那就请尹主任也将郑海铎关起来进行审问,理由也是配合督察组的工作。管他有没有嫌疑,等到楚督察那边有结论再说。” “行!”尹平知答应下来,这样做最稳妥。 “那我先去了!” 在吴锦尧的安排下,徐啸德带着楚牧峰前去曹天易和李山崖的家。 这两个人的住所,李山崖比较近,所以第一站就是这里。 “直接进去吧!” 因为有吴锦尧的命令,所以楚牧峰根本不用有任何迟疑和顾虑,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就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是!” 徐啸德领命出去。 楚牧峰慢慢地检查,第一眼先看的是窗户,他发现这里的窗户全都是落了锁的,也就是说,即便李山崖不在家,也没谁能轻而易举撬窗进来。 “够老道。” 楚牧峰想到刚才进来时门口那一摊炉灰,越发觉得李山崖这个人不简单。 细节决定成败。 这谁要是不留意闯进来,肯定会被李山崖发现踪迹。 442、死的决断,似有妖 屋子里面干净整齐,看上去有条有理。 很显然,李山崖是个十分自律的男人。 楚牧峰只是从房间中的布置就能得出来这个结论,而随着搜查,发现果然像猜想的那样,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想要找的疑点,并不存在。 衣柜的抽屉中放着一些法币和一根小黄书,墙角的书架上放着的是几本史书,窗户旁的茶几上,两盆长寿花正在如火如荼的绽放。 仅此而已。 “都说这个严丰春做事滴水不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手下随便一个情报员都是这样自律,他这个副站长又岂能是个寻常角色。” 老成持重的吴锦尧。 滴水不漏的严丰春。 做事狠辣的罗列风。 昔日的津门站真是够热闹的,要不是说罗列风叛逃的话,后面后台的吴锦尧想要独掌大权难度还真不小。 楚牧峰心里暗暗想着,转身就离开。 “怎么样,楚督察,有发现没有?”徐啸德不由得低声问道。 “去曹天易家看看。”楚牧峰不置可否。 “好!” 徐啸德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也没继续多问,便转身带着楚牧峰离开。 半个小时。 “你说这里就是曹天易的家?”楚牧峰指着眼前的房子,神情有些古怪问道。 “对,地址上说的就是这里,应该不会有错的。”徐啸德说道。 “那就有意思了。” 楚牧峰对津门的地形虽然不太熟悉,但再不熟悉,刚才过来的路上,恰好路过赵青峰家的巷子口。 算算时间,从那里到这里坐车不过就是五分钟路程,要是跑着的话,穿街走巷估计十来钟就能到了。 难道会是曹天易吗? “敲门吧!” 随着阵阵敲门声,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大约三十来岁,容貌看起来有些苍老,穿着也颇为朴素。 看到面前是两个陌生人后,她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你们找谁?” “你就是曹天易的妻子王桂英吧?”楚牧峰笑着问道。 “对,我是。”王桂英点头道。 “哦,我们是力行社津门站的,过来要问你几句话。” “不是刚问过吗?” 王桂英听到这个顿时皱起眉头,带着几分烦躁地嘀咕道:“前脚刚走,后脚又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没完没了折腾?” “王桂英,说什么呢,这位是从金陵过来的楚督察,是津门站的贵人!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交代,少在这里抱怨!”徐啸德厉声喝道。 “得得得,问吧问吧!” 被一通训斥,王桂英顿时不敢再嘟囔,低眉顺目地说道:“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要是还问老曹昨天晚上有没有在家睡觉?” “没错,他在家的,我们九点多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才起来的。” “我进去瞧瞧,没关系吧。”楚牧峰指着院里面说道。 “进吧进吧!” 等到走进来后,楚牧峰就开始沿着小院转悠,确定这里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后就走进里面房间。 当他刚刚走进来的瞬间,鼻子就不由微微嗅动,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 “王桂英,你们夫妻之间感情很好吧?” 楚牧峰随意扫视四周,脚步则渐渐靠近卧室门口。 “当然,我们家老曹是个厚道人,跟我感情好着呢。”王桂英张嘴就说。 “你们晚上吃了饭一般做什么?” “还能干嘛?当然上床睡觉了。” “我能去里面看看吗?”楚牧峰指着卧室说道。 “长官,我说不能,难道你就不进了吗?” 听见王桂英略有怨气的言语,楚牧峰便懒得多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刚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放着的小香炉。 里面的香早就烧完了,即便窗户开着,但房间内还残留一丝淡淡的气味。 这种气味对于嗅觉不敏感的人而言,根本闻不到。 果然是这个! “你们晚上都会点这个香薰吗?”楚牧峰指了指香炉随意问道。 “这个可不便宜,偶尔才会点一次,每次都是老曹说睡不着的时候才点的,这不昨天他说就睡不着,就点了一根。” 王桂英没有犹豫,很爽快地回答道。 “带走这个!”楚牧峰指了指香炉说道。 “是!” 徐啸德就赶紧上前,将香炉给包了起来。 “唉,你们不是问话的吗?怎么能随便拿我们家的东西啊?这可是……” “少废话,一会儿让老曹再给你拿回来就是,在啰嗦跟我们一起回站里。” 徐啸德没好气地冲王桂英吼了一句,然后就拎起了香炉。 “那你记得让老曹带回来啊!”王桂英苦着个脸,充满无奈。 楚牧峰又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就转身离开。 他心里知道,曹天易虽然说不是情报员,但毕竟是在力行社干的。 假如说他真是间谍的话,又怎么可能将重要的情报或者说线索留在家里呢。 门外。 “楚督察,咱们这就回去吗?”徐啸德问道。 “徐啸德,派人将这里监视起来,发现王桂英有任何想要逃走的迹象,直接拿下!”楚牧峰冲着后面指了指,沉声吩咐道。 “楚督察,您是说……”徐啸德目露惊诧。 “做事吧!”楚牧峰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命令。 “是是是!”徐啸德心神一振。 …… 力行社,津门站站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带着包裹进来后,吴锦尧立刻站起身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楚督察,你去他们两家调查得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楚牧峰点头说道。 “找出来了?”吴锦尧满脸诧异。 “是谁?”尹平知也跟着问道。 “曹天易!” “是他?不可能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吴锦尧皱起眉头。 “没什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楚牧峰冷笑着将香炉从包裹中拿出来放到桌面上,然后朗声说道:“咱们先前也说过,行动科的马怀华和宪兵队的赵志鹏是可以排除嫌疑,那么剩下的就是档案室的曹天易和情报科的李山崖,他们有重大作案可能。” “所以我就去他们家里搜索了一番,在李山崖家没什么发现什么问题,但是在曹天易家,我发现了这个香炉!” 楚牧峰扬手指着香炉,带着几分寒意说道:“我想就算是曹天易也没有想过香炉会成为物证,把他给暴露出来,要不然他肯定会收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他因为意外,有些慌张,所以说忽略了这个,但不管如何说,这个香炉就是证据。” “楚督查,这不就是个很普通的香炉吗?像是这样的香炉在津门古玩市场上多的是,不足为奇吧。”吴锦尧有些疑惑不解。 “楚督察,你就赶紧给我们解密吧。”尹平知颇感兴趣地问道。 “对,香炉是很普通,但里面点的香却不普通。” 楚牧峰指着残留在灰烬中的一小段香说道:“吴站长,尹主任,你们两位或许对这个没有多少研究,但我却恰好知道这种香。” “这种香在民间有很多名字,有的叫做定魂香,有的叫做安神香,这些不足为奇,可要是这种香里面加入一种特殊药材的话,就会变成一种迷药。” “迷药?”吴锦尧面露惊愕。 “对,就是迷药!” 楚牧峰十分肯定地说道:“王桂英说曹天易昨晚和她九点多就睡了,但我敢说,他们上床不错,可最后睡着的只有王桂英。” “因为这种香只要点着,没有个**小时是别想能醒来的,在这期间曹天易别说是外出,就算是家里打雷,她王桂英都醒不来。” “你们说,曹天易要是说心里没鬼的话,会点着这样的迷香吗?” “而且据我观察,王桂英的皮肤不太好,显得格外苍老,或许也和这种迷香有关系。” “因为这种迷香是有很强的副作用,会对人的身体有影响,王桂英也说了,以前曹天易睡觉前,也经常会点这个香,这就是最好证明。” “由此可见,这个曹天易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尹平知脸上露出一抹佩服之色。 吴锦尧也是颇为感慨道:“楚督察,也就是你,换做别人,压根就不会想到这些。” “甚至就算是想到这些,也未必能判断出来香炉里的居然是迷香,你可真是博学多才,佩服佩服!” “吴站长你过赞了,我也只是恰好知道的多点吧了!”楚牧峰摆摆手道。 “不不不,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吴锦尧颇为诚恳地说道。 “行了,吴站长,咱们暂时不必客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抓紧审问曹天易,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凶手?是不是间谍!”尹平知出声说道。 “对!” 吴锦尧眼底凶光闪烁,狠声说道:“都说不叫唤的狗咬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我要亲自审问他,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 …… 档案室。 曹天易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眼前是一堆堆需要整理的档案。 有人会觉得这里就是个冷板凳,是用来颐养天年的地方。 但只有真正接触过档案室的才会清楚,这里的人也绝对不能小瞧。 作为管档案的,只要在档案上略做手脚,无论是升迁还是犯事,都能在无形当中置人于死地。 这些年曹天易不显山不露水地蜗在这里,原本过得挺好的,他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规律和节奏。 原以为下半生就会这样安逸度过,可昨晚那事发生后,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不错,赵青峰是他杀的! 他原本也没有想要杀人,但事情却出现变数,就是这个变数让他不得不选择下狠手。 杀人后他应该当时就离开津门,可又舍不得这里的一切,鬼使神差地跑了回来。 因为他觉得应该没人看见,也应该没有留下破绽,应该不会被查到。 真要这样,凭着立下的功劳,他日后在这边绝对会飞黄腾达。 说到底,就是存在侥幸心理! “咚咚!” 就在曹天易一边忙着,一边暗暗胡思乱想时,档案室的房门被敲响了。 被吓了一跳的曹天易手一抖,一叠资料掉在地上。 “谁啊!” “曹天易,督察组找你问话呢!” “哦,来了来了!” 曹天易摇摇头,嗨,虚惊一场。 既然是督察组问话,那么就去吧,督察组又不是为他而来的,没有必要自乱阵脚。 审讯室中。 当曹天易被直接带到审讯室,看到吴锦尧和楚牧峰他们都在场后,才忽然间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自己不是应该被带到办公室中吗?为什么会是审讯室呢? 这里只有抓捕的犯人才会来,我可是站里的档案室工作人员,你们这样做想要干什么? “来了,坐吧!” 吴锦尧扫视过曹天易后,随意扬扬手臂,立即就有两个人走上前来,一把将曹天易控制住,摁在椅子上便直接捆绑起来。 曹天易彻底慌了。 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知道出事了。 “你们干什么?站长,这是要干嘛啊!不是问话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是?” 曹天易瞪大双眼问道,脸上浮现出满满的诧异和不解。 “我要干嘛?” 吴锦尧目光如同蝮蛇般投过来,冷冷说道:“曹天易啊曹天易,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岛国安插在津门站的间谍,真的是太小瞧你了。 “这么多年默默无闻留在档案室,你暗地里传递出去的情报不少吧!” “岛国间谍?” 曹天易心脏砰砰猛然加速跳动,他是真的肚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被查出来,昨晚杀人之后就该和平安商号的人一起撤离。 现在好了,根本别想跑了,被直接拿下了。 但这样的后悔却必须要遮掩住。 不能认,他们也许只是怀疑,根本没有证据,对,我没留下任何证据! 所以曹天易尽管是心乱如麻,可脸上却表现得如同一个无辜的人被冤枉似的,流露出慌张愤然之色,拼命挣扎着,大声喊叫着。 “冤枉啊,站长,我比窦娥还冤啊!” “您这是听谁说的?这绝对是诋毁,是陷害!我根本不是什么岛国间谍,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站长,您是知道我的,像我这样的,能是岛国间谍吗?” “还要狡辩吗?” 吴锦尧陡然向前迈出一步,杀气腾腾地逼迫而来。 “曹天易,赵青峰是被你杀死的!平安商号也是你通知他们撤退的!” “要不是你的话,平安商号现在还在我的掌控中,你现在还说你不是间谍?你当我没有证据吗?” “哼,莫非你觉得杀死赵青峰,并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吗?你要这样想就错了,错的离谱,我们现在掌握了很多证据,足够证明你是杀人凶手,你是岛国间谍!” “什么证据?”曹天易下意识地问道。 “第一,你家里点的香,是为了让王桂英陷入沉睡吧?这样她既可以证明,你昨晚是在家里睡觉的,是有不在场的证明,又不会露出破绽!” “不过可惜,你没有把香炉收起来,以至于你的迷香被认出来了。这是你疏忽大意,留下的第一条线索!” 吴锦尧的话语让曹天易脸色顿变。 该死,这里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 他的确如同楚牧峰所猜测的那样,压根就没有想过有人会留意到香炉。 那原本就是家里很普通的一个物件,迷香也已经烧完,谁还会想到这事呢? 想到这里,曹天易忍不住扭头看向楚牧峰。 “不错,这的确是楚督察发现的,你还不知道楚督察是谁吧?告诉你,他在北平城警备厅可是被誉为神探!” “你这样的小伎俩,根本捧不上台面,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吴锦尧在捕捉到曹天易的目光变化后顺势说道。 楚牧峰神色如常,保持沉默。 越沉默越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 “站长,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迷香啊!”曹天易咬牙争辩道。 “怎么,还想抵赖,你以为我们只有这个证据吗?” 吴锦尧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第二,也是最关键最致命的证据。” “曹天易,你做梦都不会想到,你杀死赵青峰的时候,虽然说是趁他不防备捅的刀子,一刀毙命,但他在临死前,硬是拽下了你衣服上的一个扣子。” 什么,衣服上的扣子? 有这回事吗? 曹天易眼底闪过一抹愕然,他昨晚回家的路上就直接将染血的衣服包了石头扔河里,对这个情况还真不清楚,不敢肯定。 “你可以否认那个扣子不是你的,但我们已经问过你媳妇王桂英,她已经承认扣子是你衣服上的。” 这个愚蠢的娘们! 曹天易心底恶狠狠地吼叫,一个除了能在床上叫唤,其他什么能耐都没有的臭娘们,要不是留着你给我当掩饰,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扣子? 有这回事吗? 楚牧峰心中有些诧异,但捕捉到吴锦尧后负的右手大拇指不经意的翘起来后,当场就释然了,敢情是在使诈。 看来这个吴锦尧能成为津门站的站长,也不是个迂腐之人,有一套啊! “曹天易,此外还有第三个证据,那就是你昨晚杀死赵青峰离开的时候,有人看到你了,这个人就是昨晚巡逻打更的。”吴锦尧冷漠道。 又一手! 这诈使得让他连求证都没机会求证! 给出的证据都是曹天易现在没有办法去求证,也是他压根就不清楚的! 让他顿时陷入了惊慌之中。 “砰!” 吴锦尧猛然拿起桌上的铁锤使劲敲打了下,眼神无比冷漠地说道,“曹天易,你好歹是津门站的人,应该知道这里的刑讯手段。” “我之所以和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来你的真正身份,说出平安商号的人到底都在哪里。” “只要你愿意说出来,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网开一面,饶你全家不死。” “饶我全家不死吗?” 听到这话的曹天易,嘴角露出一抹嗤笑,之前的伪装也不屑掩饰,神情淡然地看过来。 “吴站长,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保证吗?” “这么还真的是你,曹天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难道当津门站的力行社特工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津门站,背叛党国?”吴锦尧扬手厉声喝道。 “呸,谁给你说我是津门站的特工?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不是你们华夏人,我是大日帝国的军人!” 曹天易唇角斜扬,脸上浮现出几分高傲,扫过全场的目光充满着一种赤*裸*裸的蔑视。 原来如此。 楚牧峰他们顿时恍然大悟。 根本不存在什么策反,因为曹天易一直就是个岛国潜伏者。 “你是从什么时候来华夏的?”吴锦尧肃声问道。 “那是很早的事情了,为的就是利用华夏人的身份进行掩饰。” “你不是想要知道赵青峰是怎么死的吗?不错,他就是被我杀的。” “说起来他死得也是有点可怜,因为我当时压根就没有想要杀他,而是他非要自寻死路。” 曹天易脸上泛起了阴森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早就觉得赵青峰他们有点奇怪,平常在站里根本不被重视的人,居然屡屡出外勤,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这不,昨天晚上我才会想要去见见他,套套话。但我得制造不在场证明,所以说就用了迷香,让王桂英给我作证。” “他赵青峰有个毛病,那就是贪杯,只要喝多酒就会乱说话,这个习惯只有我知道,你肯定不清楚吧?你站长高高在上,肯定不知道,否则也就不会用他了,对吧?” 吴锦尧听到这话脸色一片铁青。 “嘿嘿,果不其然,被我灌醉的赵青峰就直接说了监视平安商号的事,说这事是你亲自督办的,是你想要在津门站一鸣惊人。” “他还说你们很快就会行动,我当时想的就是赶紧通知平安商号的人撤离,也没有想要杀他。” 说到这里时,曹天易神情变得有些狰狞。 “要怪就怪他命该绝,谁让他居然说第二天会去找你禀告这事,说我大晚上的不睡觉,找他喝酒聊天,还问到了平安商号的事。” “你说,我能让他找你禀告吗?所以他不得不死!” 原来是这个前因后果。 这么说的话赵青峰死得真是有点冤枉,估计他当时说出来那话也是醉话,也没有想要第二天就去禀告吴锦尧知道。 毕竟他现在是执行任务期间,和曹天易喝醉酒说出了秘密任务就是大忌,怎么还敢主动坦白,这不是逼着吴锦尧处置他吗? “你倒是真下得去手!” 楚牧峰站起身来说道:“赵青峰把你当朋友,你却是把他当工具,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丢,现在更是杀他灭口。” “都说你们岛国间谍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你还真是当得起。” “我其实不想杀他,是他逼我这么做的!”曹天易狞声道。 “楚督察,和这种人没有必要废话的,曹天易,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平安商号的人现在哪里?力行社中还有没有你的同伙?”吴锦尧冷声喝问。 曹天易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声,竟然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吭声。 “怎么着,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浑身皮痒啊,行啊,给我用刑,上竹签!” 吴锦尧往后退出两步,审讯人员便拿着竹签走上前来。 每根竹签都是细长锋利,上面微微泛黑,显然是血迹凝固后的痕迹。 “曹天易,你这是何必呢?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将知道的都说出来,站长肯定会放你一马。”拎着竹签的特工淡淡说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打死我都不会说。吴锦尧,你想要知道平安商号的秘密,这辈子也休想了!” “芳子,我爱你,咱们来世再见。” “不好,让开!”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楚牧峰,在听到曹天易后半句话是用日语说出的瞬间,脸色突变,直接喝道,飞身上前就要将那个用刑的特工撞飞。 但已经迟了。 噗! 曹天易猛然将脑袋向前撞去,锋利的竹签直接插爆了眼珠,深深插进了脑袋里,鲜血喷涌,当场身亡。 骤然发生的变故,让审讯室中的人全都傻了眼。 那名负责行刑的瞪大双眼,看着手中的竹签,当场呆滞。 “这……这……” “废物!” 吴锦尧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走上前一脚就将手下踢翻在地,恶狠狠地喊道:“你是白痴吗?拿着竹签靠他这么近干什么?现在好了,人死了,还问什么,屁都问不出一个了!” “站长,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名特工吓得脸色苍白如纸。 “住口!” 吴锦尧满脸沮丧,只问出来赵青峰是被他曹天易杀的,这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有价值的情报一个都没有得到,让他如何能够满意? 而且这事还是当着楚牧峰和尹平知的面发生的,真是丢尽了颜面。 “真是够决绝啊!”尹平知微愣后说道。 “是啊!” 楚牧峰颔颔首,扫视过死掉的曹天易,冲着吴锦尧沉声说道:“吴站长,这里现在总共有六个人,除了我和尹主任还有你外,剩下的三个要下达封口令。” “对外就是曹天易已经招供,然后被关押在秘密监狱中,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已经死掉的事实,这个事要严格保密。” “哦,你的意思是说,借着这具尸体做点文章?”吴锦尧眼前一亮。 “只是暂时这么想到而已,能不能做文章就要看后续了,先这样处理吧!”楚牧峰摇摇头,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好!” 吴锦尧转身看向三个手下,神情凛冽的说道:“你们三个都给我听清楚,这事除了你们三个外,绝对不能对外泄露半句,否则一律按军法处置。” “是!”三个特工连忙说道。 “这两天,你们三个就别回去了,留在站里面加班吧。”吴锦尧冷漠道。 “是!” 吩咐完后,吴锦尧就和楚牧峰,尹平知离开审讯室,来到了外面的办公室中。 尹平知坐了会儿就告辞离开,他毕竟还有督察组的事要负责,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至于说到楚牧峰,则是被他有意留下来,想着给楚牧峰一个近距离和吴锦尧交谈的机会。 秘密督察也得见面谈话才能督察嘛。 “楚督察,今天的事非常谢谢,要不是有你出手的话,恐怕连这个曹天易都挖不出来。”吴锦尧将姿态摆得很端正。 “吴站长,您言重了,相信只要给你点时间,也能找到他的。”楚牧峰自然是不会居功自傲,客气地说道。 毕竟吴锦尧可是堂堂的中校军官,自己眼下还只是个上尉,没资格在他面前显摆什么。 况且面子是互相给的,过刚易折。 “吴站长,其实你想没想过,曹天易这样做有点不太对劲。”楚牧峰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对劲?什么意思?”吴锦尧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曹天易认罪伏法得太快了,到最后甚至咱们都没有用刑,他就将怎么杀死赵青峰的说出来。” “虽然说一切看着的确是那么回事,但仔细想想的话,又有点不对。” “他既然能一脑袋撞上竹签自杀,又怎么会在前面平白无故地认罪呢?这会让人觉得,他好像就是故意这样做,为的就是让咱们知道,他是津门站的岛国间谍,是他杀死赵青峰的。” 楚牧峰这话刚说出来,吴锦尧就感觉喉咙有些发痒,嘴唇微微发干,看过来的眼神也流露出几分异色。 这点吴锦尧还真没想到,但楚牧峰却想到了。 最关键的是,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自己之前还认为是自己的威严逼迫着曹天易认罪的,可现在看来,细极思恐啊,这事没准是曹天易故意而为之。 “你的意思是,曹天易这是在打掩护?津门站还有其余间谍?”吴锦尧眯缝着双眼问道。 “不错!” 楚牧峰缓缓点点头,一字一句说道:“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曹天易以自己的暴露来遮掩另外一个间谍,他反正是暴露了,总不能说让别的间谍也都被抓。” “至于说到更深次的原因,我却不清楚。这事就要靠吴站长来侦破喽!” “好,我会盯着这事,这是个大事。”吴锦尧肃声道。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希望不会真有第二个!” 楚牧峰微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抓住曹天易这个潜伏的岛国间谍终归是好事,哪怕他死了也是好事。” “吴站长,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事上报总部的话,也算是一份功劳,能让你在津门站内,更有几分底气吧。” 有点内味了。 听了这番话,吴锦尧笑吟吟地递了根烟过来说道:“你说的没错,这曹天易是岛国间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虽然说他现在死掉,但只要捂住这事,拿着这事做点文章的话,是没准能将平安商号的人给引出来,能做成这个,都是楚督察的功劳,我吴某人心里有数。” “吴站长客气了!” 说着,楚牧峰就从兜里拿出来一封信递过去。 “嗨,您瞧我这记性,在过来的时候,曾经受人之托给您带来一封信,一直都忘了给您。这不刚想起来,您收下。” “哦,那谢谢楚督查了,我看看!” 吴锦尧有些意外,他还真不知道这封信,接过来打开后,发现是顾锦章的笔迹。 而在看完里面的内容后,他便直接将信收起来,面对着楚牧峰站起身来,神情肃穆。 “楚科长,您在津门这边,有任何事尽管吩咐,我吴某人绝对没有二话,还望您在金陵那边,以后多多照应啊!” 楚科长?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说的是楚牧峰特殊情报科科长的身份,是那封信里提到的。 那封信里的内容很简单,第一表明了楚牧峰的身份,第二顾锦章以着私交的身份向吴锦尧阐述利害关系,希望吴锦尧能够第一时间前往金陵城找戴隐汇报工作。 至于第三,就是希望吴锦尧要郑重对待楚牧峰。 这三点楚牧峰也是清楚的。 之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拿出来,是因为楚牧峰觉得时间不对。 现在看到吴锦尧在面对岛国间谍的事情是这种坚决果断的态度,楚牧峰才觉得不错,也愿意给吴锦尧一个机会。 什么派系利益之争,楚牧峰其实是不在乎。 他目前只有一个衡量标准,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抗日?你是积极抗日,那么我就愿意认可和肯定你。 “吴站长,看来您清楚我的身份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对,锦章兄的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说真的,我没想到楚科长这个督察不只是内政部警政司的,竟然还是包括咱们力行社。” “我当初就说过,咱们力行社就需要像您这种年轻有为的英雄才俊加入,今后才能发展壮大啊。”吴锦尧笑着说道。 “吴站长,既然您已经清楚我的身份,那么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次督察组前来你们津门站是为了什么事情,您应该是清楚的,就是为了罗列风的叛逃。” “从他叛逃到现在,您都没有亲自去过金陵城总部一趟,我觉得这是您的失职。” “我……” 吴锦尧想要解释,却被楚牧峰直接挥手打断。 “吴站长,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我只说我该说的,其余的事您没必要冲我解释,我也建议您不要对戴老板说那些没用的话。” “您这边要是说可以的话,我觉得明天就可以动身前往金陵总部,甚至今晚动身去是更好的,您看呢?” “行,我听您的,等会就动身前往金陵。” 吴锦尧郑重其事地看着楚牧峰,缓缓说道:“楚科长,等到我从金陵城回来咱们再见面详谈,届时我必然不负你今日所言。” 当天下午,将一些事交代下去,吴锦尧就乘坐飞机离开了津门,直奔金陵而去。 “吴锦尧做出选择了?”尹平知知道这个情况后就来见楚牧峰。 “不错。” 楚牧峰没有隐藏的意思,毕竟这里面的门道还是尹平知说出来的。 “他吴锦尧能做到站长的位置,自然也是个聪明人,以前一直都没有去金陵不是说不想去,而是有所顾虑。” “但这次他却是知道,再不去的话,局座那边真会下狠手,因此才做出选择。不过这样也挺好,津门毕竟位置特殊,有个能听话的人掌管,相信局座会乐意见到的。” “你觉得吴锦尧能斗得过严丰春?你觉得他会不会建议局座将严丰春调走?”尹平知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问道。 “调走严丰春做什么?” 楚牧峰云淡风轻地一笑,冲着尹平知说道:“尹主任,您就别拿这事来考验我了,我都知道严丰春的存在,既是一种平衡也是一种监督,难道局座会看不到?” “难道尹主任您看不到吗?您这是纯粹是拿我寻开心吧。” “哈哈,怎么会呢。对了,这津门的狗不理包子,去吃了吗?” 尹平知不由得笑出声来,轻描淡写的就撇开这个话题。 “没呢,回头去尝尝,对了,尹主任,督察组那边有什么收获没有?”楚牧峰想了想跟着问道。 “暂时没有,一切审核都是中规中矩,稳步进行。”尹平知摇摇头。 “那您这边要加大点力度,我总感觉这津门站内还藏着一条大鱼!” “行!” …… 津门城,日租界内一处酒店。 在三楼的一个房间中正坐着四个人,要是说吴锦尧在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的身份,他们四个都是平安商号的人。 老板肖默山。 掌柜铁建立。 两个伙计分别是负责会计的王超和打杂的马寒。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对外身份和名字,至于说到真正的岛国名字则无人知晓。 现在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来的是一种庆幸,一种逃之夭夭,从死亡边缘活下来的庆幸。 “八嘎,这次要不是有曹天易通风报信的话,咱们恐怕就真的是要完蛋了。” “没想到力行社津门站的这帮猎狗竟然会留意上咱们,这说明咱们肯定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有漏洞被盯上了。” “但曹天易离开没有?他不会真的又回去了吧?” 掌柜的铁建立是个身材瘦小,头发微秃,留着两簇小胡子,看似弱不禁风的中年男人。 此刻他眯着眼,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443、想玩,我就陪你们玩个大的 “曹天易不会离开的!” 老板肖默山是个胖子,是个谁看到都会觉得很有压迫感的胖子,身上隐隐散发出一种冷厉气息。 “以着他的性格,肯定会搏一把。尽管说离开是最明智和稳妥的,可他既然没有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选择了留下。” “这事或许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严重,毕竟赵青峰的死未必会查到他的头上去,他在津门站那边还能继续潜伏下去。” “是啊,最好是能继续潜伏,要不然咱们这次的损失就大了!”铁建立摇摇头说道。 一家用作资金周转的商号被查封。 一个隐藏多年,甚至打入了力行社的间谍被抓捕。 多年的心血将会全部白费,这个损失太大了。 “老板,咱们用不用和这边的工部局或者说驻军联系下?”铁建立低声问道。 “不用!” 肖默山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直接说道:“咱们的存在就算是在日租界也是一种秘密,没有必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否则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你敢肯定咱们日租界内没有力行社的特务吗?那帮猎狗也是无孔不入的,小心谨慎点总无大错。” “哈依!”铁建立恭声应道。 “这两天都留在酒店里面,在这儿是没谁敢随便闯进来,然后暗中打听曹天易的消息,顺便等待着组织的命令。” “你们三个给我听清楚,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日租界半步,听清楚没有。”肖默山声色俱厉地喝道。 “哈依。” …… 黄昏时分,彩霞满天。 楚牧峰在将津门站的事儿处理好后,心情也是颇为轻松。 只要等到戴隐有了定论,他这趟力行社的津门督查之行就能结束。 至于说到警备厅这边,反正就是和郑岸见个面,走个过场而已,他又不是真正来督察,因此更不需要去折腾了。 剩下时间,就好好转转这座天*津卫。 “走吧,带你去家老字号吃顿好的。”楚牧峰笑吟吟地说道。 “牧峰哥,你对这里很熟悉吗?以前来过吗?” 在酒店里待了一整天的紫无双,好不容易等到楚牧峰说要带着她出来游玩,自然是兴致勃勃。 “没有!” 楚牧峰摇摇头,抬手一指道:“以前我是在北平城读警校,北平和津门距离是不远,但还真是第一次过来。” “我听说这里的狗不理包子挺出名的。”紫无双眨巴着眼睛说道。 楚牧峰摇摇头笑着说道:“这狗不理包子是挺出名,但今晚我不准备带着你去吃这个,咱们去吃陈傻子。” “谁?陈傻子?”紫无双狐疑地挑眉。 “对,就是陈傻子!” 楚牧峰跟着说道:“这个陈傻子可不简单,他起源于清朝光绪年间,是当时的老佛爷发懿旨征集民间小吃的时候选进宫的。” “你想想那个慈溪太后什么稀罕玩意没有吃过,她都夸这个好吃,那还能难吃吗?而且那里的蟹皇面也是一绝,用的螃蟹全都是应季的,绝对鲜美。” “那牧峰哥,咱们赶紧去吧。” 这段日子跟在楚牧峰后面,紫无双似乎被点开了吃货属性。 陈傻子酒楼。 当楚牧峰两人过来时,顿时见识了什么叫做络绎不绝,人头涌动。 幸好他们是来得最早的一批,不然想要吃就只能排队等着了。 这家酒楼建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坐在靠窗位置,看着外面碧波荡漾,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眺望万家灯火,心情也是格外舒畅。 “两位客官,想吃点嘛?”店内的小二走上前来客气问道。 “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啊?”楚牧峰拿过菜单随意问道。 “一瞧您二位就是外地来的,是想要来尝尝咱们津门的特色是吧?没问题,来我们陈傻子酒楼就算来对了。” “我给您二位介绍下,来我们这里包子肯定要上,建议尝尝肉皮包,酱肉包和三鲜包。” “咱们的肉皮包是用发面、碱面和死面三种面混合成的三合面做的皮儿,用的老肥发酵,吃起来有股淡淡的麦香味道。” “酱肉包那用的是上等的五花肉烹制而成,这个馅料再用白糖和香料熏制,用老汤搅拌,咬上一口,肉香浓郁,绝对是有滋有味。” “至于三鲜包,那用料绝对新鲜,猪肉是当天现杀的,将海虾和猪肉分别剁成肉泥,鸡蛋炒熟剁碎,然后再把三种主料按比例混合在一起用鸡汤搅拌,那可真的是虾香四溢而不见虾,汤汁充盈而不见汤。” 听得伙计麻溜地说到这里时,紫无双已经感觉更饿了。 这家伙,真是一张好嘴儿。 就算是不饿的也得被你说饿,不对,应该说就算吃饱了,被你说得也能再来几个尝尝。 “行吧,那就你说的三种包子各来一屉,再配几样你们店里的拿手菜,最后来两碗蟹黄面吧。”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好嘞,您稍等。” 伙计转身就去下单。 很快,三屉小笼包就端上桌,另外配了一碟八宝菠菜,一碟鸭黄鸡卷,一碟罗汉肚和一碟椒香虾仁爆鸡球,最后是两碗热腾腾,香气四溢的蟹黄面。 “您二位慢用,这酒是我们自己酿造的,叫做九里香,希望您们能喜欢,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您再吆喝!” “行!” 这津门真的不愧是曲艺之乡,就算只是个饭馆的小二,那嘴皮子也是利索得很。 说起话来就像是说相声似的,音调抑扬顿挫,煞是好听。 “嗯,牧峰哥,这个包子真好吃!” 紫无双咬了一口三鲜包后,脸上顿时露出一种雀跃的表情来。 刚才还有所矜持的模样,唰地就消失不见,大口大口,大快朵颐起来。 “嗨,慢点,没有人和你抢!别急,这里的蟹黄面也很不错,你尝尝!”楚牧峰说着就将那碗面推过来。 别说,这蟹黄面真不愧是色香味俱全的最高评价。 金黄的蟹黄,乳白的面条,翠绿的菜叶,浓郁的汤汁,就算不饿,见了也会忍不住来上一碗尝尝。 “嗯,真香!” 紫无双这会儿感觉自己的语言好像贫乏的要命,翻来覆去能说的就只是好吃、真香这简单的几个字。 毕竟以往在山城,吃的都是以麻辣为主,哪里能品尝如此美味。 “牧峰哥,你真该早点去紫竹林呢。” 喝了口汤汁,紫无双舔了舔嘴角抬头说道。 “为什么?” “那样的话我就能早点出来跟着你品尝天下美味了。” 楚牧峰眉头冒出一道道黑线。 “牧峰哥,我敬你一杯!” 紫无双端起酒盅,颇为豪气地说道。 “好!” 一饮而尽,放下酒盅,楚牧峰正准备尝尝面条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话语声。 他们提到的一个人名,让楚牧峰微微挑起眉头。 “赵少,你确定能让那个白吟霜过来吗?” “就是,我看那个白吟霜挺冰冷,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说嘛呢?你们敢怀疑赵少?要知道在这津门的地界,还没有什么事是咱们赵少想做做不成的。” …… 被身边人恭维着的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的男子。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穿着白色西装,相貌还算周正,但眼珠子却有些浑浊无神。 他叫赵子良。 “瞧瞧你们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还在这里质疑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是做什么的?可是掌管着咱们津门的教育大权。” “她白吟霜想要过来招聘老师,能绕过我家老头子吗?你们就等着瞧吧,她今晚过来陪我喝几杯就算了,要是不过来的话,我让她那份名单上的老师一个都别想离开津门。” 赵子良点了根香烟,翘着二郎腿,姿态张狂。 “对对对,一个别想走!” “嘿嘿,赵少就是有能耐,她还得乖乖听您的!” “那个妞喝点酒,肯定别有一番味道!” 一阵溜须拍马声响起。 “怎么,牧峰哥,你认识那个白吟霜吗?” 瞧见楚牧峰神情变化,紫无双小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之人,要不是的话,我还真认识!”楚牧峰点点头道。 “她是谁啊?” “是北平的一个女教师,很有爱心的……” 楚牧峰简单介绍后,轻声说道:“我将创办学校的事完全交给了甘素素和白吟霜,想着她们两个是能办成,要是遇到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的。” “现在看来,她们应该是来津门招聘教师了。” “你说的那个学校在北平城吗?”紫无双问道。 “应该不是。” 楚牧峰摇摇头,“我把这事交给她们去办之后就没有怎么关注过,她们当时说是要去山城,不过现在还没去山城。” “没事,等着白吟霜过来看看情况再说,倘若真是我认识的那位,我就得管管了。” “嗨,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悠闲啊。”紫无双撇撇嘴道。 两人边聊边吃,没过多久,一道身影就飘然而至。 “还真是她!” 楚牧峰看到出现的人果然是白吟霜时,脸色微沉,心中已经浮现出一股不加掩饰的冷意。 “是她?” “嗯!” “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两人的位置是靠窗角落处,楚牧峰又是背对着赵子良那桌,所以说白吟霜进来后也没有看到他,而是径直走到赵子良面前。 “赵主任,您好!” “呵呵,白小姐还真是够痛快,说来就来,来来来,坐下说话吧!”赵子良说着就指向旁边的位置。 “好!” 白吟霜从容坐下,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还真不怕赵子良会做出什么失态事。 对方好歹是一所学校的教导主任,做事应该是有点底线和节操吧。 “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白小姐倒酒。”赵子良呵斥道。 “我不喝酒!” 白吟霜摆摆手拒绝后,脆生生地说道:“赵主任,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今晚过来见您为的还是那份名单的事。” “我之前和您说过的,您也是答应了,愿意放那三位老师离开,可这都已经一星期了,您这边还没有信儿,我想要问问,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呢?” “嗨,先喝酒,边喝边聊。”赵子良举起酒瓶就要倒酒。 “赵主任,我真的不喝酒!” 白吟霜宛如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似的,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随意将面前的酒盅倒扣过来道。 “怎么,不给我面子吗?” 这下可算是惹恼了赵子良。 当着这么多人被落了面子,本来就喝了几杯的赵子良,心头蹭地燃起了怒火。 所以都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他重重坐了下来,眼神阴鸷。 “白小姐,我之前说的也很清楚吧,这件事想要办成的话是有些困难。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要考虑周全,要不今晚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聊聊,我也给你说说我的难处。” “既然办不了,那算了,就不劳烦赵主任费心了!” 白吟霜哗啦着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赵子良大声喝道:“白吟霜,你还真是很有个性啊!” “我给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你忘记的话,我再重复一遍,你想要在津门城招聘老师,去你的学校任职,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只要你答应好好陪陪我,那你的事我分分钟钟摆平,要不然,嘿嘿,你别说在这里招聘老师,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的学校关门大吉,你信不信?” “随你!” 白吟霜冷着脸,举步向前走去。 “砰!” 谁想就在这时,恼羞成怒的赵子良竟然将手中的酒瓶扔了过去,酒瓶摔了个粉碎,酒水溅湿了白吟霜的裙角。 “白吟霜,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今晚只要敢走出去这里,我明天就让你的学校关门,说到做到!” “你……”白吟霜面带愤然。 “哼,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 “我倒要瞧瞧,你有多大的能耐,张口就能让一座学校关门!” 这是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走了过来。 在看到楚牧峰的瞬间,白吟霜脸上的怒容顿时都被满满的惊愕所取代。 她真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津门,会在这里遇到楚牧峰。 “楚……楚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白吟霜到嘴边的楚处长立刻换了称呼,变成了楚大哥。 “我过来找你啊,要是不过来的话,能看到这个事吗?” “你呀,遇到麻烦怎么不找我呢?给我等着,等解决这事后,我再找你和素素算账!”楚牧峰指了指对方,略带几分责怪道。 “不是,楚大哥,这事是有原因的……” “不管什么原因,都没有人能肆意威胁你,羞辱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人!”楚牧峰直接打断情绪有些激动的白吟霜说道。 “嗯!” 碰触到楚牧峰的关切目光,刚才还有些暗暗心慌的白吟霜就像是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不再犹豫迟疑,不再彷徨恐惧。 尤其是楚牧峰最后那句话,让她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红霞,平添几分娇媚动人。 “呦,居然还有护花使者啊!” “你小子胆儿肥呢,居然敢跟我们赵少抢女人!” “啧啧,怪不得拒绝了我们赵少,感情是找了个小白脸啊!” 见此情形,赵子良手下那帮跟帮顿时嚷嚷起来。 楚牧峰转身,目光扫过这桌人,望向赵子良的眼神流露出几分蔑视。 “赔礼道歉!”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赵子良站起身来,挖了挖耳朵狞笑道。 “我让你赔礼道歉,赔偿损失!”楚牧峰慢条斯理地说道。 “哈哈!” 听到这话的赵子良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身边的几个同伴也都发出阵阵冷笑,看向楚牧峰的目光中充满着挑衅。 “啧啧,白吟霜,我以为你是多冰清玉洁的女人,原来也是个水性杨花!还有你小子,挺能耐的啊,身边带着个假小子,还想占着白吟霜,你就不怕胃口太大撑死你?” 大笑过后的赵子良大声叫嚷道。 “行,你小子已经成功惹怒我了!那,你竖起耳朵给我听仔细了,我要白吟霜,要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我还要你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否则的话,你别想离开这津门城!” 嚣张跋扈,姿态张扬。 这刻的赵子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纨绔蛮横,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自己的内心**,看向紫无双的眼神还充满着贪婪。 这个妞有点意思啊,难道以为女扮男装,我就看不出来了吗? 没等楚牧峰发话,紫无双已经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来到了赵子良的面前,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砰! 猝不及防的赵子良身体直接飞了出去,哗啦直接栽倒在旁边的桌子上,撞得是鼻青脸肿,鲜血从脑门上流了下来。 “敢打赵少,你们……” 砰砰! 那四个同伙也没有谁能逃过,他们的嘴脸也是丑陋不堪,所以紫无双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毫不客气地全都掀翻在地。 一个个躺在地上,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凄厉喊叫,疼得是来回打滚。 “你个臭……” 赵子良一边骂着,一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紫无双快步走上前,一脚踩住他脑门上,将脸颊和地面紧紧贴在一起。 “松开脚……你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吟霜,我告诉你,你摊上事了,这事没完,你这个狗东……” “放肆!” 当听到这个脏话的刹那,紫无双右脚猛然加大力量,在赵子良的痛苦喊叫声中,跟着又是一脚,赵子良身体顿时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接连撞翻两张桌子,身上被淋了无数汤汁菜叶后,赵子良才在墙壁处停下。 从未有过的羞辱放在一边不说,单单这个痛苦就让他痛不欲生。 身体像是煮熟的虾米般蜷缩着,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痛,全身所有骨头都像被踢断了,发出咔嚓碎裂声。 他脖子上青筋暴露,喉咙深处发出着野兽般的惨叫声。 偌大陈傻子酒楼顿时宛如死寂般安静。 赵子良是谁,这里也有不少人认识。 就因为知道,所以说现在看到紫无双这么无所顾忌的暴打对方,才都吃惊,但吃惊归吃惊,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般痛快。 谁让赵子良的做派早让人看不顺眼了。 “嗨,不就是仗着有个当教育长的好老子,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吗。现在碰到硬茬儿,倒霉了吧!” “你们说赵午永会露头吗?” “当然,赵午永可是最护犊子的。这两个外地人得赶紧走,不走恐怕就要倒霉。” …… 听着身边这群食客的议论声,楚牧峰一脸淡然,冲着赵子良冷漠的说道:“刚才的条件,外加磕三个响头,照办我就放你走。” “你……” “我只数三个数,你不照办的话,我就把你从这里扔出去,让大家都看看你的丑态。 楚牧峰语气平淡的伸出第一根手指头。 “一!” 所有看热闹的人全都露出兴奋表情。 赵子良脸上充满羞愤、惊恐、憎恨、慌张纠结之色。 “二!” 楚牧峰平静的声音悄然响起。 赵子良听着却像是催命符咒,以着他的身份,要是这么被丢进河里,以后还在津门怎么做人。 但跪地求饶赔礼道歉好像更耻辱。 四周食客的眼神已经变的开始有些激动,呼吸也逐渐加粗。 “三!” 楚牧峰的话音刚落,紫无双抬脚要踢的时候,赵子良猛然抬起脑袋,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爹是赵午永,是津门的教育长,小子,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砰! 没等到赵子良的话说完,紫无双就毫不迟疑地一脚踢出,后者就像是一个皮球似地被直接踢出窗外。 “啊!” 赵子良的惨叫划破夜空,然后外面响起一片水花声 “楚大哥,这样没事吧?”白吟霜见状有些担忧地问道。 “能有什么事,最多喝几口水而已,难道还会淹死?咱们走吧。” 楚牧峰瞥视过窗外,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 三个人就这样从容不迫离去。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救赵少。” “对对对,你们这些看热闹的都给我滚远点!” “船家,有人掉水里了,快点救人。” 河面上是好一阵鸡飞狗跳。 赵子良被救上来,顿时如烂泥般趴在岸边呕吐。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颜面已经彻底丢尽,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形象,在这刻轰然崩塌。 四周那些人都在指指点点,窃笑不已,看过来的眼神如芒在背,火辣辣的,像是一根根皮鞭在抽打他脸。 “赵少,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来?” “走,赶紧离开这里!” 赵子良是一分钟都不想要再在这里待着,被众人像是看耍猴般的瞧着。 当他们几个如丧家之犬狼狈离开后,背后顿时传来一片哄堂大笑。 这笑声,真他娘的刺耳! 等他们几个来到一处偏僻路口后,赵子良总算多了几分精神,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孙贼真狠!居然敢这么多我,不报此仇誓我不为人,三儿,你派人去跟着他们没有?” “赵少,跟着那,他们跑不了。” “好!” 赵子良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擦拭了下脸上的脏水,等着通红的双眸说道:“走,咱们现在就去叫人,不报隔夜仇。” “是!” …… 燕春酒店。 楚牧峰在过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在路上接到了甘素素。 今晚发生的事,让他心里有些不舒坦,必须问清楚整件事。 房间中。 甘素素其实也是满脸诧异,她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楚牧峰。 实际上她今晚也应该去陈傻子酒楼的,但因为临时有事要处理,就让白吟霜先去的。 在路上知道白吟霜的遭遇后,甘素素也是满脸愤怒。 幸好是碰上了楚牧峰,要不然白吟霜今晚估计会遭殃了。 “这个无耻的赵子良,我早就觉得他有点图谋不轨,要是真想帮忙,又何止于这么麻烦,拖延时间,故意刁难。” “吟霜,以后像是他这样的人,咱们就不要再搭理了。宁可离开津门,咱们也不能被这种混账欺负了。”甘素素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知道了。”白吟霜点点头。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这么着急,谁给我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当初不是说要去山城或者说是去南方创办学校的吗?怎么现在听着像是落脚在津门了?” “在津门就在津门吧,又怎么和赵子良这样的货色掺和上呢?”楚牧峰挥手打断两人的愤怒问道。 “我来说吧!” 甘素素看着楚牧峰,一五一十地说道:“我们当初也的确是想要去山城或者去南方的,可后来一想,津门城也不错。” “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呢?第一,因为这里是我和吟霜都熟悉的地方,我们两个都是从这里的大学毕业的,即便不是本地人,也对这座城市很熟悉。” “第二就是因为熟悉,所以我们知道这里的办学氛围很好。津门是个租界林立的城市,而租界之内也因为外国文化的输入,学术氛围和思想意识变得很活跃。要是说能在这里创办一座学校的话,肯定是不缺师生资源的。” “第三就是我们感觉山城或者南方太远,我们想要就近发展。毕竟您也是清楚的,要是说贸然去一个遥远陌生的地方建校,凭我们两个女流之辈,会困难重重。” “第四……” 说到这里的时候,甘素素稍微停顿了下,然后语气有些懊恼的说道:“第四便是因为这个赵子良。” “当初我们的一个朋友说赵子良是能帮忙建校,到时候我们想要的师资力量,他都能够帮忙调动。” “我们想既然有这样好事,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那?可以先在津门城创建了一座小学,先从小学阶段抓起,然后积累起来经验再慢慢发展中学,大学。” “学校地址我们已经选好,甚至就连一些办公用品也都采购好。赵子良也因为朋友的引荐认识了,他开始也表现的很积极。” “可……谁想他竟然是一个好色之徒,竟然敢将算盘打到吟霜头上。早知道这样的话,我怎么都不会同意吟霜去见他面的。” 一股羞愤情绪在甘素素的胸中升起。 “这个赵子良是一所中学的教导主任,他的老爹赵午永也是剑雨区的副教育长,能帮上忙说上话的。可要是说这样的帮忙是以牺牲我们的清白去做,那宁可不要!” “楚先生,这事是我们没有办好,请您处罚吧!” 甘素素咬着嘴唇,低声请罪。 “素素姐,这事我有责任,因为那个引荐朋友是我认识的,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引荐,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是绝对不会想着来津门办校的。” “现在前期工作准备好了,却发生这种事,是我的疏忽大意造成的。楚先生,要是说责罚的话,你就罚我吧。” 白吟霜站起身,面对着楚牧峰弯腰鞠躬请罪。 “两位姐姐,这事和你们根本没有关系,又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为什么要请罪受罚呢?”紫无双看到这幕,眨了眨眼道。 “双儿说的没错!” 楚牧峰顺着紫无双话音,在两个曼妙女人的诧异神情中,淡淡说道:“这事你们是没有错的,又何来惩罚。” “但我想说的是,你们在处理的时候错了。” “楚先生?”甘素素不解地挑眉。 “你们错就错在有事不禀告不求援,我之前是怎么和你们说的,我想我说的很清楚明白。你们两个带着我的钱走,我不会管你们是怎么花的,我只要看到最终成果。” “在这个创办的过程中,你们要是说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向我求助,任何事我会帮你们出面处理。” “但现在看来,你们是忘记我说的话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已经不在北平城,说话就不管用了,就没有办法插手津门的事?所以说想要靠自己来解决?” “你们啊,要是真能解决掉我也就不说什么,可你们这不是没辙吗?还要逞什么能呢?” “你们怎么就没有想过,你们是女人,而且还有容有貌,原本就会被那些招蜂引蝶的男人盯上,这不就冒出一个所谓的赵子良。” “在这样的世道,你们原本就是弱者,不惹事,事情都会找上你们,更何况你们现在还是要做创办学校的大事,怎么能掉以轻心呢?” 稍稍顿了顿,楚牧峰语重心长地说道:“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记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以后有任何麻烦记得随时联系我,我来帮你们处理,否则我就不需要你们来做这个了!不能说你们是帮我做事的,最后还要你们受尽委屈,丢尽颜面,听清楚没有?” “知道了!” 甘素素和白吟霜两人眼眶微微湿润,心底涌动着一种感动。 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啊! “你们想要从小学入手,这个思路是对的,毕竟不管什么时候只有基础教育足够完善,国家的发展才有希望。” “不过你们列出来的那个名单是怎么回事?是说必须要招揽那几个老师吗?”楚牧峰在将两个人的思路捋顺后问道。 “嗯。” 说到这个,白吟霜是特别有发言权的,因为这个教师的招聘工作就是她负责的,甘素素更多的是负责行政事务。 “那几个老师都是颇有才华和名气,在小学教育方面都称得上是专家,要是说能将他们几个招聘进来的话,咱们学校的声誉也会打响,到时候就不用担心生源问题。”白吟霜如实解释道。 “行,那就招聘他们!” 楚牧峰一摆手,开始和两个人探讨起其他问题来。 真正探讨的时候,甘素素和白吟霜才惊奇的发现,在小学教育这块,楚牧峰信手拈来的建议都是振聋发聩,都是她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只要按照他的建议走,绝对能将小学教育开辟出来一个全新的局面。 对这个事儿不感冒的紫无双感觉是百无聊赖,就在旁边默默打坐。 “咚咚!” 半个小时后,当甘素素和白吟霜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房间的大门突然间从外面敲响,随即而来的还有一阵急促的吆喝声。 “开门!赶紧开门!” “里面的人听着,马上开门!” “这是冲着咱们来的?”甘素素有些紧张。 “燕春酒店是剑雨区挺大的一家酒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呢?”白吟霜皱着挑眉。 “哼,还真的是不知死活,我没找他,他居然还敢找我!” 楚牧峰云淡风轻地坐在沙发上,面色微冷。 “是赵子良!”紫无双淡淡说道。 “赵子良?他还敢过来找事?” 白吟霜吃惊的喊道,跟着咬了咬嘴唇道:“没准真的是他,他简直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赵家在这剑雨区又有着不弱的人脉。” “楚先生,这次恐怕是要给您添麻烦了。” “你又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楚牧峰瞪了一眼,吓得后者吐了吐香舌,然后若无其事的翘起二郎腿,扭了扭脖子道:“双儿,肩膀有点僵硬,给我揉两下吧。” “好!” 紫无双很乖巧地走过来,毫不避讳地给楚牧峰按摩肩膀的同时,冲着甘素素笑道:“素素姐,既然牧峰哥刚才都说了,你们的事情就是他的事,你们的麻烦就是他的麻烦。” “不要多想什么,开门吧,出了天大的事,都有他来兜揽。” “嗯,开门吧!”楚牧峰颔颔首。 “好!” 甘素素和白吟霜有些悬着的心,在看到楚牧峰的若无其事后,也就慢慢放下来。 自家老板都不怕,自己何惧之有? 房门打开后,外面哗啦着冲进来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员,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肤色黑若焦炭,看似挺憨厚的家伙。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闯进我的房间做什么?有搜查令吗,没有这是非法侵入知道吗?”楚牧峰坐在椅子上,漠然扫视过去问道。 “非法侵入?” 黑炭警员看到这里竟然有三个环肥燕瘦的娇滴滴美女时,稍稍吃了一惊,不是惊吓,而是惊艳。 啧啧,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如此艳福,有三个美人伺候,心里顿时冒出一种嫉妒心理。 被这股嫉妒情绪刺激着,他冷漠地说道:“我们是剑雨区刑侦队的,有人举报你们这里卖私娼,所以才来检查。” “看来果然没错,深更半夜,一男三女,能做什么好事?哼,挺能耐啊,居然将‘半掩门’的买卖都做到了酒店里了。” “卖私娼?” 甘素素,白吟霜和紫无双听到这个罪名的时候,心头顿时蹿起一阵怒火。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们,简直是不知死活。 “剑雨区刑侦队?你是谁?”楚牧峰冷冷问道。 “小子,这位是我们剑雨区刑侦队,陈宁和陈队长。” “呵呵,随手就能召唤来个刑侦队队长,这么看来,赵子良背后的赵家还是有点能量,能够使唤动你们替他卖命。”楚牧峰云淡风轻的说道。 陈宁和听到这话,再看看对方神色,心里莫名一咯噔。 什么意思? 这小子竟然猜出来是谁指使我们做这事的?而猜出来神色还这么从容,莫非他是大有来头的? 不应该把,能有什么来头?我又不是不清楚甘素素和白吟霜是谁,这两个女人想在剑雨区想要创办学校,所以有求于赵子良。 她们要是有通天的能耐,又何必求助赵子良呢? 这么说来,眼前这个小白脸其实也没有多少能耐,只是虚张声势吧。 何况就算他是有点背景又怎么样?自己能上位可是靠着赵子良背后的赵家提携,要是说得罪了赵子良,别说今后能不能提拔,还能不能继续留在这个位置都两说。 所以陈宁和瞬间就拿定主意,粗声粗气地说道。 “什么赵子良,什么赵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接到举报过来检查的,现在你们有很大嫌疑,乖乖配合调查。” “配合?” 楚牧峰眯着眼,冷冷笑道:“配合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拍了拍身上的武装带,陈宁和义正辞严地说道:“就凭我是刑侦队的队长,凭我身上这把枪,我说你是,你就是!不要以为你们穿的人模狗样,还特地来了酒店,就不会做那种男盗女娼的勾当。” 面带寒霜的楚牧峰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弧度。 行啊,既然你赵子良能使唤警备分局的人,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我要一次性将你玩到崩溃! 要不然自己又不能经常留在这里,一旦离开津门,赵子良和他背后的赵家还有可能对甘素素和白吟霜下黑手。 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个大的。 ———————— 足量更新,月底了,希望各位书友给点票吧!推荐,月票都成哇! 444、 麻子不叫麻子 “那你想怎么做?是不是要强行给我们安插罪名呢?” 楚牧峰自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地儿,没有丝毫慌张。 紫无双则轻重恰当地捏揉着。 甘素素和白吟霜分别站在两边伺候。 “哼,我可是秉公执法,有理有据,来人,给我再好好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罪证!”陈宁和大手一挥。 “是!” 几个警员就开始装模作样的搜查起来。 “至于你们几个,先把证件拿出来给我看看!”陈宁和一伸手,摇头晃脑地说道。 “够了!” 甘素素迈步站出来,无所畏惧地看着陈宁和,大声说道:“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就是来找楚先生谈工作的。” “你要是不认识我们的话,大可去剑雨区新开的那所民办小学打听下,那所学校就是我们创办的,你们既然是警员,怎么能这么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呵呵,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陈宁和上下扫视了一眼甘素素,眼底浮现一抹贪婪,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风韵犹存的熟女,每次去勾栏院的时候找的也是这种。 可现在看到甘素素,再想到自己之前找的那些,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那些庸脂俗粉给甘素素提鞋都不配。 要是说能睡了这个女人,这辈子也值了。 “哼,什么民办学校,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你说你是开学校的?那这事就更有意思了!” “你们两个身为老师,竟然做出这种男盗女娼、伤风败俗的事来,还拿什么为人师表?你们配站在三尺讲台上吗?” 话说到这,陈宁和直接将手铐拿出来,冲着甘素素故作严肃的说道:“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打着教师的招牌卖私娼,过来,乖乖戴上手铐,跟我回队里一趟接受调查!” 陈宁和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把人带回去,什么罪名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进了老子的地盘,换着花样玩你都没事。 说话间陈宁和就举步向前,拿起手铐就要给甘素素铐上。 “你敢!” 甘素素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两步,躲开陈宁和的魔爪。 “放肆!” 见陈宁和居然真敢当着自己的面抓人,楚牧峰想都没想,拿起个茶杯就砸了过去。 “啊!” 茶杯里的茶水是刚刚续上的,还热着。 猝不及防下,陈宁和被直接砸在手上,烫得他是一阵鬼叫,手铐也掉在地上。 “队长!” 见此情形,几个警员赶紧跑过来,将陈宁和围住的同时,跟着就掏出了枪,黑漆漆的洞口瞄准着楚牧峰他们。 “你们敢拿枪对着我?是不是都活腻了!” 楚牧峰毫无惧色,沉声喝道。 “你……你敢动手?你这是在犯罪!” “什么犯罪?这就是造反!” “我命令你立刻乖乖束手就擒!” 能跟随着陈宁和来的,又怎么可能是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的菜鸟,他们做这事又不是第一次,早就驾轻就熟的很。 只不过以前都是马到成功,从来没有谁敢忤逆他们。 这次却遇到了硬茬子。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 “好小子,你居然还敢动手,我命令你立即跪下,要不然我就开枪了!”陈宁和黑脸泛红地吼道。 “开枪?” 听到这个字眼,楚牧峰嗤笑一声,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不屑之色,扬手指了指。 “你们几个最好立即把枪放下,谁再敢举着枪,我保证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有些事,不是你们这些小人物能随便掺和的,不信的话,大可试试!” 强势无敌,霸气四射! 楚牧峰丝毫就没有将眼前的这几个人,几把枪当回事。 紫无双则早就下垂双手,暗暗扣着四把飞刀。 “你吓唬谁呢?” 陈宁和龇牙咧嘴,感受着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痛,满脸怒容叫道:“孙贼,你惨了,不但你惨,她们一个也别想逃过去,都等着进号子吧。” “你这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是吧?”楚牧峰冷冷说道。 “老子这是秉公执法,你小子……!” 咻! 就在陈宁和的这话刚说完,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及说出口的时候,楚牧峰便猛然站了起来,如闪电般直接冲到陈宁和面前。 左手一把就抓住他的脖子,然后抡起右手,啪啪地开始扇起耳刮子来。 “秉公执法?你跟我说你这叫做秉公执法是吧?” “好啊,我看你到底是不是秉公?你秉的又是谁家的公?执的又是哪家的法!” 啪啪啪! 楚牧峰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大耳光一下紧接着一下,打得陈宁和昏头转向,脸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肿胀起来,嘴边全是血迹。 陈宁和完全被扇懵了。 其余四个警员当场傻了眼。 就连甘素素和白吟霜也都目瞪口呆。 楚牧峰这也太彪了吧! 这发起狠来,竟然不管不顾地出手,压根就没有将那几个警员的枪口当回事,打得这个队长跟孙子一样。 打完之后,楚牧峰揪着陈宁和的衣领,充满不屑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赵子良派遣过来的,你既然能为他出面,自然是关系匪浅!” “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党国的警员,是社会秩序的维护者,不是谁家养着的一条狗,不是说别人给你块骨头,你就得赶紧扑出来咬人。” “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被你激怒了,被赵子良激怒了。我原本是没有想要找他的,可因为你,因为你的愚蠢举动,我准备动他了!” “你给我听着,我现在要见到他,你让他立刻给我滚过来,十五分钟内不露面,我保证会让他永远不能露面!” 陈宁和此刻快疯了。 这时候他要再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大人物,那才是真蠢了。 楚牧峰动手够快,快到他这个老刑侦队长都没有能反应过来,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而且丝毫迟疑的意思都没有,敢无视枪口,无视其他警员,更说明他背景深厚。 最关键的是,楚牧峰明知道做这事的人是赵子良,仍然让他十五分钟内滚过来,这不是更说明他底气十足,有恃无恐。 “你……你赶紧放开我们队长!再不放,我真开枪了!” 有个警员畏畏缩缩地喊道。 “开枪?” 再次被威胁,楚牧峰脸上浮现出冷厉之色,身上释放出一股暴戾气息。 这股气息是他在无数次实战中磨练出来的,是杀气。 “你们四个,三息之内再不放下枪,这辈子就别想再拿枪了,我说到做到!” 被楚牧峰猛然这么一瞪,四个警员有些手足失措,心里格外忐忑。 从来都是他们欺负人,何曾被这样欺负过? 一旦遇到强者,他们甚至连反抗的胆量都没有,碰触到楚牧峰的冰冷眼神,一个个的手都开始哆嗦起来。 四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选择乖乖放下枪。 这位小爷看来真是惹不得,不管他是真是假,自己犯不着来顶雷。 “砰!” 楚牧峰随意抓过陈宁和的佩枪,松开他的脖子,飞起一脚就给踢出老远。 等到陈宁和摔倒在门口时,楚牧峰重新坐回沙发上。 “从现在开始,倒计时!” “队长!” “队长,您没事吧?” 四个警员赶紧将陈宁和从地面上搀扶起来,等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时,陈宁和的那张脸是又红又亮,已经肿成了猪头,连碰都不敢碰下,稍微碰触就会疼痛难忍。 愤怒吗? 当然愤怒。 可和愤怒相比,陈宁和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多出一种恐惧。 他能感觉到就在刚才,楚牧峰想要杀死他就和闹着玩似的。 自己这条小命在人家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你……你真要见赵少?”陈宁和强忍着疼痛问道。 “赵少?” 楚牧峰不屑地挑起唇角,冷冷的扫视过去说道:“什么狗屁赵少,你们眼中的赵少,在我这里就是只蝼蚁!” “还是刚才的话,十五分钟内,不,现在是十四分钟了,要是那家伙不给我乖乖的滚过来的话,我保证这座津门城今晚就会有人倒大霉!” “你等着,咱们走!” 陈宁和瞧着楚牧峰的冷漠表情,听着他的森然话语,心脏砰砰地急速跳动,带着满脸火辣辣的疼痛,转身就走出房间。 自己已经为赵子良做得够多了,对方到底是龙还是虫,等会他们碰上就知道了! “楚大哥,你这是何必呢?这样会把事情给闹大了。” “他父亲赵午永毕竟是剑雨区分管学校和人事的副教育长,这要是闹大的话,对咱们的学校未必有好处。”白吟霜看着几个警员狼狈的走出去后,有些担忧地说道。 “呵呵,我要的就是闹大!” 楚牧峰看着白吟霜十分淡然说道:“放心吧,区区一个赵家我还没有当回事,我就是要借着赵家的人头来立威。” “我要让其余的什么刘家王家的纨绔们都看到,谁要是想灭家亡族的话就放马过来,看看是他们的脑袋够硬,还是说我的刀够快。” 灭家亡族! 白吟霜神情惊骇。 甘素素血液沸腾。 紫无双从容淡然。 甘素素,白吟霜,你们两个的格局还是有点小,要是说你们知道楚牧峰真实身份,做过了什么,就不会觉得赵子良的事叫个事,就不会觉得他现在的行为有点冒险,更不会觉得这样做是没必要了。 楚牧峰这是在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今晚之后,相信在津门城内,再没有谁敢找你们学校的麻烦,再没有谁敢惦记你们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 你们就安安静静看着,尽管放宽心吧。 房间门口。 “你们四个守在这里,一个不许放出来!” “是!” 陈宁和摸着自己的脸,感觉有些松动的牙齿,下达命令后就赶紧往外跑去。 他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赵子良,给他说,这事他已经没有办法去管,你赵家要是有能耐,就赶紧使出来吧。 酒店前台。 当变成猪头的陈宁和拿起电话拨打出去的时候,前台的服务生是满脸错愕。 他们自然认识这位在剑雨区说一不二的刑侦队队长,没想到在他们眼中的大人物,现在竟然被人打成这样,而且瞧他的态度好像还很恐惧慌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找上的那位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喂,赵少吗!” “陈队长,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把事办妥了?人已经被你们抓紧局里了?这次真的辛苦你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电话那头的赵子良笑着说道。 “赵少,没抓到人,出现意外了。”陈宁和低声道。 “意外?” 赵子良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这事还能有什么意外?” “赵少,是这样的……” 随后陈宁和把刚才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赵子良听后顿时吼了起来。 “我说陈宁和,你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牛踩了,就这样办事的吗?” “他不过就是个手无寸铁的小白脸,你们可都是拿着枪的警员,怎么还能被他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我说你是不是一把岁数活到狗身上了?就这点能耐?” “我……”陈宁和是欲哭无泪。 “行了,你别你了,听仔细了,现在就在那里给我看住他们,我这就叫人去摆平这事。陈宁和,他们要是逃走的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赵子良不耐烦地喝道。 “是是是,赵少,您放心,一个都跑不了。”陈宁和连忙保证道。 “就这样!” 赵子良愤愤地挂掉电话,嘴里恼怒的咒骂着陈宁和的无能,随即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等到那边接听之后,他立刻变脸,声音委屈的说道:“小叔,是我啊,您侄子被人欺负惨了,被打了一顿还扔河里,差点没淹死,您可得帮我出口恶气……” “对,你们分局的陈宁和也被那人打了,他说怀疑那人很有可能是通缉的杀人犯,您赶紧带队过去看看,替我做主啊!” ……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抓你回分局!” 冲着前台服务员吼了一句,陈宁和拿出烟,点燃抽了一口。 今天丢人算是丢姥姥家了! 又被赵子良训斥了一通,他现在感觉很羞辱很愤怒。 但陈宁和却清楚,和这种所谓的羞辱相比,自己绝对不能再往里面跳了。 他是刑侦队的队长,是靠着赵家起家不错,但这不是说他就没有脑子,没点能耐。 现在回头仔细想想刚刚的那一幕,他越发觉得那个年轻人是尊大人物。 我听你赵子良的话来,被对方打成这样,应该对得起你了吧,不能说我没有尽力办事。 那个年轻人是大人物,把我打成这样,心口恶气也出了,不会再找我的麻烦吧? 剩下的事就是你们两人的斗法,我作壁上观得了。 “不知道两人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陈宁和带着满腔郁闷回到楼道中,默默抽着烟,耐心等待着。 …… 距离燕春酒店不远的一座茶楼。 这座茶楼是赵家的产业,这个时间点这里早就打烊,而赵子良和几个狐朋狗友就在这里等消息。 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因为这儿距离燕春酒店只有五百米远。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楚牧峰倒霉的模样,顺便将那几个女人带回来,给赵少去去火。 “那小子真是狂啊,竟然连陈宁和都敢暴打,是不是有些来历?” 一个打着绷带的纨绔有些担忧地说道。 “狗屁的来历!” 赵子良满不在乎地说道:“这里是津门,是剑雨区,你们说在这里还有能让咱们哥几个害怕的事吗?” “别说他有点拳脚功夫,即便真有来历又如何?难道在这里还能蹦达出花样吗?” “跟你们说,虽然陈宁和把差事办砸了,但他挨的这顿打是值得的,因为这就能将那个王八蛋给钉死!” “敢打警员!打的还是刑侦队的队长,你们说这得多大的罪!” “再说我小叔现在都过去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有我小叔在,天大的事都能摆平。” “你们就等着吧,今晚我就要上了白吟霜!上了甘素素!还有那个假小子我也要上了!尼玛的,敢打我踢我,看我一会儿怎么好好蹂躏她!” 赵子良皱着眉头揉了揉肚子,五官扭曲地愈发难看。 “赵少说得是,赵局长都亲自出面,还有什么事摆不平。” “赵少,三个美女,您吃肉,我们能跟着喝汤吗?” “瞧你们那点出息,放心吧,我吃肉,你们统统都能吃到,大家一起来。” “那就先谢谢赵少了!” 茶楼的雅室中,几个纨绔发出淫邪的笑声。 …… 酒店内,没过多久,楼道口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陈宁和赶紧站起身来,很快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赵子良喊来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剑雨区分局副局长,主管刑侦的赵午森。 这个赵午森便是赵子良的三叔。 穿着便服过来的赵午森,身后跟着二十来个警员,他们全都是荷枪实弹。 一到这里,不用说,他们就四下散布开来,将整条楼道封锁戒严。 “局长,你总算来了!”陈宁和哀嚎一声。 “你怎么搞成这样?丢不丢人?” 瞧见陈宁和的模样,赵午森眼底闪过一抹恼怒,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局长,我也不想啊,但里面的那个家伙是个硬茬子,他三两下就把我的枪卸掉,我怀疑他是练家子。” “还有我觉得他不只是在这里卖私娼,甚至还有走私烟土的嫌疑,没准还是个杀人通缉犯呢。”陈宁和一口气说道。 “不错,我也怀疑他是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 赵午森点点头,扬手冲着房门说道:“给我把门撞开!” “是!” 收到命令的警员立刻开始行动,一个人抬起右脚就狠狠踢过去,并没有锁死的房门当场便被踢开,十来个警员便呼啸着涌进去。 “不许动,谁动我们就开枪了!” 哗啦。 在一阵枪栓的拉动中,十几个警员举着长枪,瞄准里面的楚牧峰等人。 当他们看到这里除了楚牧峰是个帅气的年轻人外,其余三个都是各具特色,姿色不俗的女人时,全都有些傻了眼。 这……这就是汪洋大盗? 大盗什么时候都长这么好看了? 赵午森不紧不慢地从后面走进来,当他看清楚这里的景象时也不由有些愣神。 三女一男?就这样的阵容把陈宁和暴打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当赵午森看到白吟霜三个的容貌时,就知道赵子良说的什么卖私娼、贩烟土和杀人犯的罪名纯粹是瞎编乱造。 这个混账东西分明是见色起意,想要霸占人家不成反被教训了。 等我回去再和你算账! 心里这样暗暗想着的赵午森,不慌不忙的看着楚牧峰倨傲地问道:“小子,就是你打伤我们警员的?” “这位警官,你难道不准备先问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还有,这里是我的私人房间,如果没有搜查令,你就算是警员也没有资格和权力这样硬闯进来!” “我告诉你,最好让他们立即放下枪,不然后果自负!”楚牧峰不卑不亢地说道。 “哼,果然有些门道。”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早就吓得直哆嗦了,而眼前这个年轻人非但不害怕,反而是坦然镇定地质问,这就有点意思。 不过赵午森并没将对方放在眼里,斜眼望过来,冷冷说道。 “我们是在执行公务,所以别说这里是酒店房间,就算真是你家,我们也有权利闯进来执法。” “你听着,我现在怀疑你私贩烟土,还是一起凶杀案的嫌疑犯,乖乖跟我回局里,接受调查吧!”赵午森板着脸,故作严肃地说道。 “你们剑雨区分局就是这样秉公执法吗?”楚牧峰眯着眼,淡淡问道。 “哼,该怎么执法由我们说了算,和你没有关系!” 赵午森的这话让楚牧峰脸色猛然一沉,扬手喝道。 “先是一个刑侦队队长过来,给我扣上‘半掩门’的罪名。” “现在过来一个级别更高的,给我扣的帽子更大,贩卖烟土,杀人越货。” “行啊,你们津门警员的办案能力我是挺佩服的,原来张张嘴就能断案,你说要把我带走是吧?我要是说不走呢!” “不走?” 赵午森拔出枪,指着楚牧峰的脑袋,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觉得现在有拒绝的资格吗?你若不走,那就是暴力反抗,将你们打死都活该!” “全体都有,听我的命令,谁敢拒捕,就地处决!” “是!” 十几个警员不约而同的齐声呐喊,以壮声势。 “就地处决?” 楚牧峰的目光扫视着赵午森,冷冷问道:“你是谁?你的职务是什么?” “赵午森,剑雨区警员分局副局长。”赵午森稳操胜券地说道。 “啧啧,原来真是个大官!” 楚牧峰挑了挑眉头,指着顶在眼前的警枪冷声喝道:“你既然是副局长,就应该清楚警员条例。” “全国推广施行的警员条例有明文规定,像是这样的执法,是必须要有确凿证据和规范流程的。” “我问问你,有没有搜查令?没有吧!你说有举报,证人在哪里?” “甚至我们才刚刚到津门没有两天,你凭什么就敢说我们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莫非你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能这么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看不见得吧,你要是说真有那个能耐,现在根本不敢跟我叫板,应该乖乖将赵子良抓过来才对!” “你!” 赵午森听完这番话,举着手枪的手臂略微有些晃动,瞳孔微缩,看过来的眼神变得警戒起来。 这番话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楚牧峰能说出来,证明他绝对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难道说这是一个同行不成? 管他呢! 就算是同行又如何? 这么年轻,顶多也就是个队长而已。 这里是津门,是剑雨区,得罪我赵家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赵午森心底冒出来的那种戒备很快就烟消云散,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已经是多出一种凛然怒意,不耐烦的说道。 “行啊,对我们的警员办案流程研究得挺透彻哈,你还敢说自己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谁相信?不是的话,你能知道这么多吗?” “少废话,乖乖的束手就擒,来人,给他上手铐!” “是!” 立刻就有两个警员放下枪,拿起手铐要给楚牧峰戴上。 “你们敢!” “双儿,没事!” 楚牧峰看到紫无双就要动手的时候,摇摇头,云淡风轻地说道:“该出的恶气刚才已经出了,现在既然他们还想要玩,那咱们就继续玩下去好了。” “好!”紫无双暗暗收起了手中的飞刀。 “赵午森,今晚这个游戏已经开始,那咱们就要一直玩下去,你可千万别认怂啊!” “来,我就在这里,你来给我戴上手铐!”楚牧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 “不过我可要告诉你,这手铐好戴,但一会儿想要摘的话可不那么好摘,就凭你,敢给我戴上去,却没有资格给我摘下来!” “哼,你小子吓唬谁呢?给我铐上!”赵午森不耐烦地喊道。 “是!” 咔嚓! 在楚牧峰的配合中,那副手铐已经是铐上楚牧峰的手腕。 赵午森跟着气势如虹的一挥手臂,大声喝道:“都带走!” “慢着!” “你想要做什么?”赵午森不悦的挑眉喝道。 “不做什么,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别走了,在这里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找你谈话了!” 楚牧峰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说道。 “呵呵,你小子挺牛气啊!” 赵午森怒极反笑。 他见过很多无法无天的人,但却没有谁像是楚牧峰这样肆无忌惮,都被我铐住了,还敢在这里故作镇定,装模作样,你凭什么啊? “有人找我谈话?谁敢找我谈?”赵午森不屑地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津门城没人能管得了你是吧?”楚牧峰不经意间就开始挖坑。 “没错,谁能管我的事儿!”赵午森嘴角一横傲然道。 “真是够自大啊!” 楚牧峰有些无语地摇摇头,看向赵午森的眼神已经是不再有任何兴趣。 这种蠢货都能当上分局的副局长,看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蛀虫也是四处皆是。 “赵午森,莫非到现在你都没有认出来我是谁吗?你觉得以着我的身份,需要做什么违法勾当吗?”楚牧峰沉声喝道。 “你……是谁?” 赵午森看到楚牧峰如此镇定后,心脏忽然加速跳动了两下,难道说眼前这个小白脸真的是很有来头?有大来头? 就在这时候,外面楼道又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几乎就在赵午森抬头看过去的同时,几道身影匆匆跑了进来,看到为首的是谁时,赵午森脸色骤变。 “是局长!” 不错,为首的就是剑雨分局局长宋教术。 “宋局长,您怎么来了?”赵午森赶紧快步迎上去问道。 “我怎么来?” 听了这话,宋教术是一肚子鬼火,你当我愿意过来吗?我原本正陪着媳妇,一个电话就给我喊过来,说是你赵午森不要命了,敢跟金陵来的楚牧峰楚督查叫板。 电话是郑岸打过来的。 郑岸此刻也过来,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赵午森,你是疯了吗?招惹谁不好,居然来招惹楚牧峰。 你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知道楚牧峰来到津门城,奉命督察的事吧?怎么就敢陷害他? 你想死那是你的事,不要连累我! 当宋教术看到里面的楚牧峰居然被戴上手铐后,心中的恨意更加强烈,他现在已经果断的做出了选择,弃卒保车。 反正赵午森和自己也不是一条线上的,他仗着背后有赵家撑腰,胡作非为,无所顾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其拿下。 “赵午森,是谁给你的权力,敢这么对待楚督查!” 宋教术狠狠瞪了一眼,便急忙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对不起,楚督察,让您受惊了,我这就给您把手铐打开!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钥匙!” 宋教术扭头喝道。 “楚督察?” 当这个称呼冒出来的瞬间,赵午森就懵神了,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顿时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他是听说有个金陵的督察前来津门城的事,但并没有见过。 毕竟以他的身份,欢迎仪式是不够资格出席。谁想就因为这个没有出席,居然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这……这下可怎么办? “赵子良,我这次算是被你坑惨了,你怎么就和这位爷对上了?” “钥匙。” 赵午森手忙脚乱地掏出来钥匙,递给宋教术后,小腿打晃地站在旁边。 “楚督察,我给您打开手铐!” “打开?” 坐在椅子上的楚牧峰,扫视过去淡淡说道:“谁说我要打开手铐呢?我觉得这个手铐不错,戴着挺舒服的,就这么戴着吧!” “楚督察,您就别和我们开玩笑了!”宋教术哭丧着脸道。 “开玩笑?” 楚牧峰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那副手铐,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这……” “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剑雨区分局的宋教术局长对吧?我在欢迎仪式上见过你!”楚牧峰淡然说道。 “对对对,我是宋教术!” 宋教术赶紧点头应道,然后补充着说,“楚督察,郑厅长正在过来的路上,我是接到他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过来的。” “您放心,今晚的事,全都按照您的意思来,您说我办,对于那些知法犯法的,绝不姑息纵容!” “很好!” 楚牧峰倒是没有为难宋教术的意思,毕竟在欢迎仪式上,郑岸是暗示过的,这个宋教术是他的人,既然是师兄的人,自然要给点面子。 可是该有的姿态必须做出来。 “宋局长,你知道今晚我都经历了什么吗?我来的时候可是刚刚夸奖赞扬过你们津门城的治安秩序,可现在你们剑雨区就给我搞出来这样的事来!” “怎么着,是觉得我说的没意思,非要自我抹黑是吧?”楚牧峰翘起二郎腿嘲讽道。 “我……我……”宋教术张了张嘴,欲言无语。 “还是等等郑岸厅长过来再说吧!”楚牧峰平静说道。 “是!” 原来楚牧峰是早就有所准备。 看到这幕的甘素素和白吟霜,悬着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最开始都是吓蒙了,可现在她们心中无所畏惧,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钦佩和敬仰。 那么楚牧峰怎么就敢断定会有人来处理这事? 其实很简单,自己好歹是内政部警政司安排过来的督察,郑岸那边肯定是会安排人暗暗跟踪保护,只要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就行。 今晚这里发生的事,那些跟踪保护的人是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郑岸的,郑岸知道后,又怎么可能说袖手旁观? 这也是楚牧峰会戴上手铐的原因。 他有所图谋。 房间外面。 看到宋教术出现的陈宁和心里是害怕的,不管这事最终如何,他前来找楚牧峰的麻烦是跑不了。 在知道楚牧峰竟然就是那位带着尚方宝剑过来的督察时,他想哭的心都有。 爷,我喊你爷成不,你早点亮出身份,我哪敢这么对你啊! 这真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是将赵子良骂了个狗血喷头。 “混账东西,居然连金陵来的督查都敢招惹,我这次算是被你坑惨了!” 赵午森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他现在大脑是空白的,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格外惊惧,脑海里拼命想找能够摆平这事的办法,却发现根本束手无策。 “宋局长!” 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的赵午森,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在楚牧峰的斜视中,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宋局长,这事是有误会的,我……” “行了,你不用给我解释!” 宋教术摆了摆手,语气冷漠地说道:“赵午森,你身为分局的副局长,不知道以身作则,居然连栽赃陷害这种事都敢做,公器都敢明目张胆的私用。” “他们是谁?他们是剑雨分局的警员,是要保一方平安的警员,而不是你的下人!你怎么就敢如此滥用权力?” “误会,是真的误会了!” 赵午森眼瞅着宋教术这个态度根本不准备拉他一把,赶紧转身看向楚牧峰,弯着腰,满头大汗地说道。 “楚督察,我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我要是说早知道是您的话,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来啊!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放你一马?” 楚牧峰冷笑一声道:“赵午森,你说这话不觉得可耻吗?什么叫做早知道我的身份就不敢来。” “是,这次我有这个督察身份在,你才会服软,要是换做其余普通人,他们敢和你这样对着来吗?你会给他们反抗的机会吗?” “根本不会,你肯定会往死里收拾,绝对不会有任何手软!咱们都是明白人,我就想要知道这事是不是赵子良让你做的?” “这……” 赵午森有些迟疑起来。 “蠢货!” 宋教术看到赵午森的表现后,心底狠狠咒骂着。 楚牧峰愿意和你说话,便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姿态,你倒好,竟然还在这里考虑。 不就是一个赵子良吗?难道比你的前途还重要吗? “不说是吧?那就这样吧。” 楚牧峰懒得再多说一句废话。 就在这时,郑岸也赶到了。 他是带着一群人出现的,都是警备厅的高层,有督察室的有纪律部门的,在过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听说了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心里都是有数的。 现在看到现场的情形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着怒意。 赵午森你这个混球是脑袋被门挤了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楚牧峰可是从帝都过来的督察,是郑局长的师弟,咱们要像对待祖宗那样,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对待才对。 现在倒好,因为你,原本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作孽啊! 你该抓,赵子良也该抓! 你背后的赵家也别想逃过一劫了! “楚督查,怎么样?没事吧?” 进来后就无视掉赵午森的郑岸,急步冲到楚牧峰面前,公事公办地关切问道。 “郑厅长,您看看,我这叫做没事吗?” 楚牧峰神情肃穆,慢慢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 那副手铐在灯光照耀下,分外刺眼。 郑岸脸色当场沉了下去。 445、惶惶不可终日的赵家 黄灿灿的手铐格外刺眼,充满了嘲讽。 谁都知道警察的手铐代表的是正义,只要被铐住的人肯定都是犯下过错的。 可现在这幅手铐怎么瞧怎么荒唐。 堂堂帝都来的钦差督察,居然也被手铐给铐了。 这场面不够滑稽吗? 而且两人之互相称呼是什么? 是清清楚楚的楚督查和郑厅长!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个公事,而不是会以师兄相称的私事。 公事自然要公办。 “楚督察,这事让我来处理吧!”郑岸肃声道。 公是公,私是私。 在公,楚牧峰现在代表的就是内政部警政司的威严。 在私,楚牧峰可是自己的师弟,在自己地盘竟然发生这种事,而且还是在他掌管的体系内发生的。 郑岸能等闲视之? “好!” 楚牧峰知道郑岸绝对比自己还要老辣,这事让他来处理,肯定比自己要强的多。 而且他也真想要见识下,被老师称之为血虎的六师兄,到底是怎么个血法。 郑岸转身看向站在一侧战战兢兢的赵午森,不冷不热地说道:“赵午森,你来给我说说,今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厅长,我……” 赵午森点头哈腰,脑筋急转,赶紧解释道:“误会,纯粹就是误会!” “我这边是接到了手下侦缉队队长陈宁和的求救电话,才赶紧过来的,至于说到发生什么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 “接到陈宁和的求救电话?” 楚牧峰扬起唇角冷笑一句:“赵午森,你刚才说的可是接到举报,现在怎么又变成接到陈宁和的求救电话?” “怎么着,胡子刮了,说话都没个谱了?” “让陈宁和进来!”郑岸冷声道。 “是!” 陈宁和随即从外面战战兢兢走进来,见这帮警备厅的高层都盯着自己,心更慌了! 这事怎么闹这么大了?这可如何收场啊! “陈宁和,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 郑岸指了指对方,冷冷喝道:“你给我听清楚,这事牵涉甚广,不是你能扛得住的,想没事,就给我实话实说,要是有一句假话,你知道后果的。” “是,厅长!” 继续帮赵子良遮掩吗? 不可能! 当陈宁和知道楚牧峰是金陵的督察,是郑岸师弟的时候,他就比谁都明白,自己要是说再敢撒谎,郑岸真会整死自己的。 和郑岸相比,眼前赵午森的威胁就显得不值一提。 你赵午森能不能保住屁股下面的位置都两说,还能威胁我不成? 傻子都知道该如何取舍。 “郑厅长,今晚这事是赵子良让我做的,在过来这里之前我根本就不清楚要对付的是谁,要是知道是楚督察,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他赵子良说,我只要过来给楚督察他们扣上一定卖私娼的罪名,带回分局好好收拾一顿就成了。” “所以你就为他所用,公器私用了?”郑岸漠然道。 “是!”陈宁和无奈地点头承认。 “你有没有给赵午森打过求助电话?”郑岸跟着追问。 “没有!”陈宁和摇摇头,直接否认。 “你之前帮着他赵子良也做过这种事?”郑岸语气冷厉。 “厅长,只……只有两三次!”陈宁和结结巴巴地应道。 赵午森听到这番问答,一颗心凉了半截,看向陈宁和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怨恨。 “陈宁和,你怎么没有给我打过来求救电话?分明就是你打的我才来的?” “你瞧瞧你自己的德行,都被楚督察打成什么样了,还敢腆着脸说没有打过电话?” “赵副局长,我的确是打过一个电话,不过那个电话是赵子良之前给我的,他说有事直接联系他就行。” “何况正是因为被楚督查打成这样,所以我才知道得罪不起,更不可能再打电话给你!” 陈宁和也算是豁出去了,侧身看着郑岸说道:“厅长,我还知道赵子良现在就带着人,在距离这里不远的那家如意茶楼中。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派人去抓过来询问。” “哦?” 郑岸冲着旁边微微颔首,立刻就有人走出去办这事。 赵午森脸色愈发低沉难堪。 “赵午森,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郑岸眼神如炬。 “我!” 赵午森无奈地低下脑袋,垂头丧气道:“郑厅长,这事真有误会,我……” 砰! 赵午森剩下的话都没有能说完,便被郑岸一脚狠狠踹倒在地上,在他惊慌失措的神色中,郑岸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跟着就是一阵猛踢。 “误会?你这王八蛋居然敢和我说这里有误会!” “你有什么误会?哪怕是天大的误会,你都不能这样无组织无纪律,你简直就是我们津门警备系统的耻辱!” “郑厅长,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你明知道楚督察是从内政部警政司过来的,是前来督察咱们津门城治安秩序的,还敢当着他的面这样做,你这是想要让咱们津门在全国警备系统好好露脸吗?” “不是,我没有啊!” “没有!你为了一己之私就敢公器私用,你眼中还有半点法律吗?还懂不懂敬畏?你还敢栽赃陷害,说什么贩卖烟土,杀人越货!” “行啊,你这理由找得可够全面,要是被你诬陷关进去的话,还不得以死谢罪吗?” 郑岸带着满满愤恨,根本没有留有丝毫情面和余地,每一脚都是实打实地踢出去。 所以最开始还能挣扎求饶的赵午森,很快就疼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抱头,在地上打滚,承受着排山倒海般的痛苦。 “这师兄弟两个果然是一脉相承!” 见此情形,紫无双心里默默想着。 一个打得陈宁和成猪头。 一个踢得赵午森成皮球。 都够狠的! 陈宁和看着哀嚎不已的赵午森,非但是没有任何同情,心底涌现出来的竟然是一种痛快淋漓。 踢吧,往死里踢,踢死才好呢! 要不是你们赵家的赵子良,老子会落得这步田地?变成这个德行!估计这个队长位置也要没了! 警备厅的那些高层则一脸淡然,视若无睹。 “血虎这个外号果然是名副其实,老师的评价贼到位。”楚牧峰看着这幕暗暗颔首。 同情? 别闹了,就赵午森这样的值得自己同情吗? 今晚这事假如说不是自己,换做其他人肯定会被玩死,同情一个根本不值得同情的人,那就是在害自己。 “厅长!” 等到郑岸停下来时,旁边手下恭敬地递过来一条毛巾,郑岸随意擦了擦,扫了一眼已经是半死不活的赵午森,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杨副厅长,你是分管纪律督察的,将这个害群之马带走,严办!重办!” “是!” 随着杨副厅长这边一挥手,自然有人将赵午森架起来拖走了。 在他刚刚离开房间,赵子良几个就被押送过来,当他们看到这一幕时全都吓得腿软了,直接瘫了下来。 连赵午森都被打成这个德行,他们几个能有好儿吗? “报告,赵子良带到了!” “带进来!” 郑岸刚刚消下去的气立刻又冒出来,整件事就是因为这个龟孙子才闹成这样的,要不是他的话,会有这种破事发生吗? “谁是赵子良?” 等到几个纨绔被带进来后,郑岸瞥视了一眼冷漠问道。 “我……我是!”赵子良声音颤抖,看向郑岸的眼神充满着惊惧。 当他看到对面稳稳坐着,戴着手铐的楚牧峰时,脑子里糊涂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白脸不是被铐住了吗? 那为什么我的亲叔叔还会被打成那样? “你就是赵子良?行啊你,因为你,我手下一个分局的副局长严重违纪,你真挺能耐啊!” 郑岸斜眼瞥视过去。 “现在立刻向楚督察赔礼道歉!” “楚……楚督察?” 赵子良愣了愣,但几乎就在同时,他就想到了说的是谁。 楚督察?难到说他就是从帝都过来的那个督察吗? 我的天那,我竟然是在和这个督察对着干?这哪能干得过啊! 别说是我,别说是我小叔,就算是我们赵家也干不过啊! “楚督察,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要打要罚,我全认了!” 赵子良想都没想便砰地一声跪倒在地,面对着楚牧峰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姿态必须端正,诚意必须到位,要不然真会没命的。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赵家公子吗? 看到眼前的情景,白吟霜心底是百感交集。 之前的赵子良是何其嚣张跋扈,高高在上,可现在却像是一条狗般磕头求饶。 这难道就是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权势第一!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法律干嘛?” 楚牧峰面对着跪地求饶的赵子良,心如磐石,他嘲讽的眼神瞥向后面。 对视到了楚牧峰的目光,几个同伙也齐唰唰地跪地求饶。 赵子良都跪下,他们哪里还敢站着? “郑厅长,对于他们,我只有一个要求,依法处理,公正公平,绝对不能给任何坏人逃脱法网的机会,再去祸害百姓!” “放心吧,楚督查,我们一定会给你的满意答复!” 郑岸点点头,楚牧峰俨然也没有想要兴师动众的意思,要不然真捅上去的话,这事儿可大可小,指不定就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搞不好都得推出个副厅长出来背锅。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会让赵家大出血,好让楚牧峰泄火。 “全都带走!” “是!” 等这里只剩下自己人时,郑岸挥挥手,示意其余人都出去后,这才坐到了楚牧峰面前,拿起钥匙,笑着说道。 “小九,怎么样,现在能打开了吧?” “嘿嘿,师兄,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楚牧峰话音落地的同时,那副手铐便被打开了。 他随意将手铐丢到旁边,笑着说道:“师兄,刚才的事您不会怪我吧?” “怪你?” 郑岸摇摇头,语气严肃地说道:“为什么要怪你?这的确是师兄御下不严造成的。” “你说的没错,今晚因为遇到了你,所以说才会有这样的局面,要是换做寻常百姓,不就要被赵午森带走,受到羞辱和折磨?甚至把命都给丢了!” “师兄,您手下这么大的摊子,难免会有几只蛀虫。”楚牧峰倒是很想得开,淡淡说道。 在这个年代,以权压人,以势压人是个普遍情况了,根本不足为奇。 “这事不能这样算完。” 郑岸沉着脸:“我会让这个赵家付出沉重代价!” “您看着办!” 楚牧峰了没有为赵家求情的意思,有赵子良这样的纨绔二代,有赵午森这样的当权派,这个赵家绝非善类。 “师兄,我给您介绍下,这位是甘素素,这位是白吟霜,她们都是我在北平城认识的朋友。” “现在想要在你们津门城创办一座小学,谁想就被赵子良那个无赖混账盯上,今后她们要是说有什么麻烦事的话,还请您多多照顾下啊。”楚牧峰指了指身边介绍道。 “好!”郑岸爽快地点点头。 两个能被楚牧峰如此对待的女人,郑岸是心里有数的,怎么可能是普通朋友? 不过以前是不清楚,现在知道,在自己的地盘总不能让她们再有事。 “谢谢郑厅长!” 知道眉头眼目的甘素素和白吟霜连忙道谢。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的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吧。”郑岸起身告辞。 “师哥,我送送你!” 楚牧峰亲自将郑岸送到酒店门口,目视着他离开。 当他刚刚转身想要回去的时候,几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为首的是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冲着楚牧峰露出谄媚般的笑容。 “楚督察,您好。” “你是?”楚牧峰挑眉。 “鄙人周书刻,是这家颜春酒店的老板。”周书刻连忙自报家门。 “周书刻?” 楚牧峰心里便清楚怎么回事了。 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颜春酒店要是说不闻不问的话,那距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现在看到这事总算是有了定论,周书刻才赶紧露面。 楚牧峰他得罪不起。 郑岸他更得罪不起。 “周老板,我好端端的在房里坐着,都能祸从天降。看来都说你们颜春酒店是津门城的招牌,也是言过其实啊。”楚牧峰冷冷回应道。 周书刻苦着个脸,赔笑着说道:“楚督察,这事真的是我们酒店的失职,您来我们这里入住,原本就是让我们蓬荜生辉的事,谁想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这都是我们的过失,您放心,我已经给您调了房间,我这就带着您过去。还有就是今晚那几个服务员,我会立即辞掉!” “辞掉?” 楚牧峰不屑的一笑,“没这个必要,至于说到换房间,也算了吧,我觉得这里住的挺好。不过像是今晚的事,我希望你们颜春能引以为戒。”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周书刻恭敬的应道。 “就这样吧!” 楚牧峰看到周书刻的态度是这样端正,也就没有继续教训的意思,起身就往楼上走去。 说到底,寻常警员他们可以不在乎,这警备分局的队长打着办案的招牌来,他们也没辙。 周书刻这边是亦步亦趋地跟随,来到门口后才告辞离开。 墙角处。 “都给我听仔细了,楚督察那边再有任何问题,你们都给我卷铺盖走人!”周书刻沉声呵斥道。 “是,老板!” 几个管理人员战战兢兢地应道。 房间里。 “这会也太晚了,你们两个干脆别回去了,就住酒店吧,等到明天再回去。还有我之前和你们说的事,你们要好好琢磨琢磨。”楚牧峰冲白吟霜她们说道。 “好的!” 两人倒是很听话,说完就出去,酒店这边自然二话不说,赶紧安排好房间。 等到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候,白吟霜披着被子,靠着床头说道“素素姐,你说楚先生为什么非要让咱们整合好资源,去山城那边办学?难道说在津门这边不好吗?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 甘素素倒是没有纠结这个,摇摇头说道:“咱们都是因为楚先生才能走到现在,既然他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我觉得咱们照做就是,反正到时候他会在那边安排好一切,咱们又不需要像是在津门这样到处求人了。” “嗯,你说得也对,楚先生懂的总比咱们多,按照他说做准没错!” “行了,赶紧睡吧!” “嗯!” …… 津门城,赵家。 历来都喜欢早睡早起,生活特别规律的赵午永今天也不例外,早早就上了床。 但刚刚躺下没有多久,电话就叮铃铃响了起来。 他是真的不想接,但铃声响个不停,不得不爬起来接通。 “喂,我是赵午永,什么事?” “什么?” 当他听到电话那边是谁,说出来的是什么消息时,当场愣住,脸色瞬间大变,急声问道。 “宋局长,您说得是真的吗?” 宋局长自然就是宋教术。 不过不要觉得他打这通电话是通风报信的,而是故意如此。 当初在剑雨分局中,赵午森仗着背后有赵家撑腰,所以有时候做事根本就没有将宋教术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抓住这样的机会,宋教术会好心好意的通知? 他的目的很纯粹,看热闹,落井下石。 “真的假的你去了解下不就清楚了,赵先生,没想到你们赵家人胆子居然这么大。区区一个赵子良就敢对楚督察动手,至于赵午森更是无法无天,还给楚督察戴上手铐。” “唉,我对你们赵家人真是佩服的很那,你啊,好自为之吧!” 说罢,宋教术咣当就挂掉电话。 “宋局长,宋……” 任凭赵午永怎么喊叫,那边的电话却已经没了声音。 放下电话,宋教术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点燃一根香烟抽着,在忽明忽暗的烟火中,冷笑连连,“赵午永啊赵午永,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蹦达!” 被这个消息惊出一身冷汗的赵午永,此刻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他双手抓头,急得要发狂了,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楚牧峰这个楚督察前来津门城的情况他是清楚的,毕竟警备厅那边搞出来的排场很大,他又不瞎不聋,怎么能看不到听不到? 但他真的没想过对方能和他赵家纠缠上。 赵子良这个混小子是疯了吗? 赵午森你怎么能这么混账呢? 给从帝都过来的督察戴上手铐!而这个督察偏偏还是郑岸的师弟! 你们两个是想要害死赵家吗? 我可怎么救你们呢? 难道让我厚着脸皮去求爷爷告奶奶吗?关键是,就算是这样做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哪尊菩萨管用,能救得了你们啊? 这事真是要了老命喽! “查,对,现在是赶紧查清楚这事到底是怎么搞的?” 赵午永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往外面走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事情的原委弄明白。 一个小时后。 赵午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那杯凉茶就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看到他这种模样,夫人阮志敏便赶紧满脸焦虑地急声问道:“午永,怎么样?事情查清楚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怎么回事,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宠溺惯坏这个孽子的话,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你知道吗?因为他这个孽子,就连老三都被抓进去了,我得到的消息,这次恐怕老三也得遭殃!你说你,做得都是什么破事!”赵午永张嘴就怒声喝道。 “什么叫被我惯坏了?好像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就没有纵容过!现在出了事,都怨我!”阮志敏听到这话顿时炸毛,当场就尖叫起来。 “闭嘴吧!你还嫌不够麻烦吗?”赵午永直接将杯子砸了,怒喝道。 “那……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弥补啊?他们能放出来吗?” 见赵午永动了怒,阮志敏也不敢再叫嚷,有些怯怯地问道。 “弥补?” 赵午永恶粗声粗气地喊道:“你知道吗?这次他得罪的是帝都过来的督察,而这个督察又是警备厅郑岸厅长的师弟。” “我已经了解过,这个督察真的是很有本事,在北平城就曾经闹出过很大动静,后来被调到金陵城担任警备厅的处长。” “你说这样的人物,就因为个争风吃醋,那个孽子就敢让人去骚扰挑衅,他这不是吃饱撑着自寻死路吗?” “你找不到人处理这事吗?”阮志敏脸色微微发白地问道,这些名头,听着就吓人啊。 “难,很难!” 赵午永能没有找人吗?他找了很多人,可都没有用。 那些人一听到这事牵扯到的是帝都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就全都保持沉默。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去找老二了!”阮志敏有些迟疑地说道。 “找老二?”赵午永也犹豫起来。 “不找老二怎么办?这事关系到咱们赵家的生死存完啊!咱们赵家,你们哥仨,就咱们家子良一个男的,将来赵家还指望着他延续香火呢。” “虽然他老二和咱们家是有点不对付,有点小矛盾,但这种大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大不了咱们给他认错呗!”阮志敏的泼辣劲儿上来。 “怎么,你落不下这个脸,那成,你不去的话,我去。” 说完,阮志敏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 赵午永喊住阮志敏,冷冷说道:“不看看这都几点了?明天再说吧,咱们一起过去!” 第二日。 赵午永早早起来就带着阮志敏出去,他们昨天晚上是转辗反侧,一夜都没有睡着,脑子里面想的全都是这事。 今天不管如何,都要把事情给摆平,越拖下去,越别想讨得了好。 他们要找的老二叫做赵午修。 赵家三兄弟,赵午永是老大,赵午修是老二,赵午森是老三。 老大和老三的关系好,对老二很是疏远,原因很简单,老二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弟兄两个把持着老赵家的家产,可没给赵永修分多少。 这就是仇恨根源。 要不是说因为这事的话,赵午永是绝对不会想要登门拜访,因为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低头,意味着要付出代价。 不过这事他思前想后,也只能是靠着赵午修出面了。 为什么? 因为赵午修的官职很特殊,他是力行社津门站的人,而且还是津门站情报科的副科长。 在这津门的地面上,绝对算是一个角色。 赵午修家。 当这两口子过来,见到赵午修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饭。 看到赵午永夫妇站在面前,他没有丝毫客套的意思,淡淡地说道:“这大清早的,你们两位稀客来我做什么呢?” “二弟,我们找你有事。”阮志敏看到赵午永沉默着便开口说道。 “呵呵,当然找我有事,没事的话,你们会来我这里吗?”赵午修阴阳怪气地说道。 “老二,这次我是真的有事找你,老三和你侄子赵子良都被人抓了,而且这次除了你之外,我是没有辙儿,没有办法救他们出来。” “你要是说真的一点都不念及赵家亲情的话,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在这里坐到你改变主意为止!”赵午永不说是不说,刚张嘴就是如此斩钉截铁。 “什么,赵午森和赵子良被抓了?” 赵午修眉头皱起,他虽然说嘴上是够损的,可心里面却是一直都关心照顾着赵家。 要不然的话,就凭他现在的身份,玩不死赵午永吗? 赵午永也是吃准了赵午修是个念旧的人,所以说才会带着阮志敏登门求救。 “是的!他们两个被抓起来了,我已经想方设法的去营救,但没办法,没谁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老二,我也是真的没有辙儿,才来到你这里的。以前是我做的不好,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 “你只要能帮着将他们捞出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赵午永满脸悔恨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赵午修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问道。 “是这样的……” 赵午永倒是没有任何藏私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等到听完整件事原委后,赵午修已经气得爆了粗口。 “你儿子真他娘是个混账东西,他怎么就管不住胯下的玩意呢!是个女儿都想要去霸占吗?还敢去找楚督察女人的麻烦,真是不清楚自己有几颗脑袋够掉吗?” “赵午永,你们就这么娇惯纵容吗?现在事情变成这样怎么办?” “你们知道吗?楚牧峰这个督察不只是内政部警政司过来的那么简单,他前段时间还帮着我们力行社津门站破了个案子,我们站长对他可是推崇有加。” “你们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说被津门站的人知道赵子良敢挑衅他,赵午森敢给他戴手铐,会有什么后果?” “不单单他们,连你们,甚至我都要被牵连!” 赵午修是真的很愤怒。 就这事他能有办法吗? 没有!最起码以他的身份,还够不着楚牧峰那个档次。 真要想找人说和的话,只能是通过自己的顶头上司,副站长严丰春。 可自己虽然说是严丰春的嫡系,也不敢说人家能为这是说话。 “老二,我们这里有钱,我们愿意拿出来所有钱,只要能将老三和那个孽子救出来就行!” 说着,赵午永就将带着的一个皮箱子放到桌上,打开后里面放着的是整整齐齐的法币,另外还有两张支票。 “这是我和你嫂子昨晚凑出来的,总共是三万法币!你看能不能找人说说情?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凑!” “老二,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三栽了,看着咱们赵家断子绝孙吧?” “行了行了,钱留下,你们走,我去想想办法。”赵午修没好气地说道。 “好好好!” 赵午永两口子赶紧放下皮箱,转身就走,生怕赵午修反悔了。 眼下赵午修可是他们如今惟一的救命稻草,绝对不能再断了。 “真是晦气!” 好端端的早饭就这样被搅乱,赵午修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乐,拎起来皮箱就往外面走去。 他也不想赵家就这么完了,对里面的钱倒是没太多想法。 即便真的有想法,也得确保能将赵午森和赵子良救出来,再去找赵午永要。 力行社津门站。 赵午修来到这里后就直接去见严丰春,看到他拎着个皮箱进来,严丰春挑了挑眉头笑道:“午修,你这是做什么呢?” “站长,卑职有事相求。” 赵午修说完就将皮箱打开,而看到里面满满都是钱后,饶是严丰春是副站长,眼皮都不由微颤。 但他毕竟是老狐狸,神色不变地问道:“什么事让你这样破财啊?” “站长,您和那位楚牧峰督察熟悉吗?”赵午修无奈地问道。 “楚牧峰督察?” 严丰春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含深意地望过来,“什么意思?你不会想要说,你要求我的事和楚督察有关系吧?” “等等,莫非昨晚上发生在颜春酒店的事?那个被抓的赵午森和你有关系?” “不错,赵午森就是我三弟,赵子良就是我亲侄子。”赵午修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 严丰春一下就明白了。 他在这之前,还真不知道赵午修和赵午森是有关系,因为赵午修压根就没有流露出来过和赵家有亲情的事。 档案上的资料,谁会闲着没事细看啊。 “砰!” 严丰春直接就将皮箱盖上,缓缓说道:“午修,你是咱们津门站情报科的副科长,是我最器重的手下,所以有些话我就和你明说,有些人我可以帮你去救,但有些人却是碰都不能碰!” “行了,这件事我就当做没有听到过,你也当做没有说出来过,带着箱子回去吧,不要再有任何节外生枝的想法,免得把自己也拖累进去!” “站长?有这么严重?” 听到这话的赵午修是懵了,略带迟疑地问道:“楚牧峰不就是内政部警政司派过来的督察,可听您这口气,莫非他还有什么大来头?” “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 严丰春只是摇摇头,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道:“别问这么多,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至于说到赵午森的死活,你就不要管了。最好能够和赵家彻底断绝关系,不然以后你也会有麻烦的。” “明白了,多谢站长指点!” 赵午修心神俱颤,敬礼后就要离开,严丰春却是一下就将皮箱丢过来。 “箱子带走,我还没有到那种不办事也收钱的地步。” “是!” 赵午修带着皮箱,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喃喃自语。 “楚牧峰,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让站长都这么讳莫如深?” …… 颜春酒店。 楚牧峰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安稳觉后,起来吃了个早点,然后就跟着甘素素和白吟霜去她们创办的学校那里看看。 反正津门站和警备厅这边都已经没事,他剩下的时间就是游玩。 既然知道小学已经建好,总不能说过门不入吧?这好歹也是他的产业。 一处安静的地段。 这里紧挨着海河,虽然算不上山明水秀,却也是闹中取静,用来作为学校是最好的。 而且附近也没有毗邻民居,不用担心这里的读书声会吵到谁。 触目所及是已经整理出来的干净操场,操场旁边就是一排教室,要是说再加上四周栽种的那些绿植映衬,学校的环境是可圈可点。 “教室里面的桌椅板凳都齐全了,我们现在也已经招收了三十名学生,就连老师也有了两位,仅仅两位显然不行,我们想要再多招收几位进来,但因为名声不显,所以有点困难。” 甘素素是负责教学工作的,所以说起来这些头头是道。 “你说的那是以前。” 楚牧峰走进教室,看着窗明几净,心情很愉快,“你现在再去招聘,我保证他们都会过来的,而且没人敢阻拦。” “此外你要注意一点,咱们是做私立学校,就要将待遇摆在首位。没有高待遇,人家凭什么过来?所以说薪酬这方面你们不要有任何顾虑,缺钱的话我来填补。” “不缺不缺,您上次给的钱还有很多呢,我们知道这个,您放心,要是说不能在待遇上面别其他学校好,我们凭什么有资格招聘那些优秀老师过来!”甘素素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嗯,那就好!” 简单转了一圈后,楚牧峰就和紫无双先行离开了。 当他们两个人刚走出小学大门,都没有来及叫黄包车的时候,便被一辆汽车拦住,从上面走下来一道身影。 “师兄,你怎么来了!”楚牧峰有些诧异道。 “小九,这里就是你说的那座小学吗?”郑岸指着眼前的学校问道。 “是的。” 楚牧峰微微一笑,平静说道:“师兄,以后这里就麻烦您了。” “放心吧,不会再有事了。” 说罢,郑岸看向紫无双露出一抹笑容:“双儿,要是感觉无聊的话,可以去找你嫂子,让她带着你逛逛这津门城。” “嗯,谢谢郑师兄。”紫无双颔首应该道。 小九这家伙,真的是好运气啊。 在知道紫无双身份后,郑岸和曹云山的想法是一样的。 “上车吧,和你说说赵子良的事。” “行!” 刚坐进车内,郑岸就直接递过来一个皮箱。 “这里面是有三万法币,还有十根金条,外加四张总数为两万的支票。这应该是赵家的所有积蓄,为的就是赎出赵午森和赵子良,保他们一命。” “钱就在这里,你要是说收下,这事就这样,你要是说不收,我就让他们吃枪子。” “吃枪子?” 楚牧峰嘴角一翘笑道:“师兄,老师说您是血虎,还真的是没有说错。您的杀意可比师弟我严重的多。” “既然赵家愿意赔偿,那可以饶他们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午森也好,赵子良也罢,是绝对不能再留在原来的位置上,甚至就连赵午永,都要将屁股下面位置让出来。简单点说,赵家今日之后皆平民。” “行,这事我来办。” 郑岸说着就将皮箱递过来,楚牧峰接过之后,直接打开从里面拿出来那四张支票。 “师兄,昨晚也劳烦您出来了,这些您拿着!您可千万不要拒绝,就算是您不需要,您手下的那些办事的也不能白跑腿吧,你要不收的话,师弟心不安啊。” “行!” 郑岸没有再客气,直接收起来支票,笑着说道:“其实不只是赵家,还有其余三家也是有钱人,既然露了脸,也别想逃过去。” “嗯!” 楚牧峰点点头,那帮家伙活该要出血! “走吧,今天去家里坐坐,来几天了,你要再不去的话,你师姐要发飙喽。” “嘿嘿,那我就去见见师姐。” 师兄弟两个有说有笑的离开。 —————————— 足量更新送上,月底了,求点票,谢谢大家! 446、海河浮尸、瑞利烟馆 两天后。 尹平知和楚牧峰碰了碰面,通知他津门站这边的任务已经结束。 吴锦尧已经在金陵帝都那边完成了站队,现在是彻彻底底的紧随着局座的脚步前进,那么督察组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尹主任,那咱们下面去哪儿?”楚牧峰笑着问道。 “华亭!”尹平知扬手一指道。 “华亭?” 楚牧峰没想到第三站要去的竟然是华亭,不过由此看来,戴隐眼下目的很明确,巡察的都是一线大城市,要确保这些战略敏感城池的可靠度和忠诚度。 “不错,你这边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尹平知点点头道。 “我这边没问题,可以随时动身。”楚牧峰说道。 “嗯,这次我带着督察团先过去,你不用着急,你这个隐秘督察的身份在华亭那边要更加隐秘。”尹平知特别嘱咐道。 “好,听您的!” 和尹平知分开后,楚牧峰就去见了吴锦尧。 这位已经从金陵带着新身份回来的站长,此时此刻已经一扫之前的那种消沉,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即便如此,吴锦尧还是很客气地递给楚牧峰一个皮包。 “楚督察,这次真是辛苦您了,这是我们津门站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一定要笑纳。” “嗨,吴站长,您这是干什么,真是太客气了。” 楚牧峰说着客气,却是直接将皮包给收了起来。 要知道他回到金陵力行社总部,像这样的外快都要拿出大部分孝敬上面,回去若是两手空空,上面人就要怀疑自己吃独食了。 “楚督查,我比你年长,托个大,称呼你一声老弟,楚督查不介意吧!” 吴锦尧见楚牧峰收下皮包,笑着说道。 “嗨,怎么会呢,吴老哥,您可是前辈,以后还要多多请教呢!” 既然对方姿态放得这么低,楚牧峰自然也不会拿大,笑着应道。 “这次去帝都总部见到了戴老板,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些有关楚督察的情况,没想到您是真人不露相,比我知道的还要厉害。” “楚老弟,以后老哥要是有什么事儿,去你那里请教,可要多帮帮忙啊!”吴锦尧说道。 “嗨,瞧您说的,老哥您可是津门站长,哪有不能解决的事,倒是我以后有需要老哥帮忙的时候,您可千万别闭门不见啊!”楚牧峰拱手说道。。 “哈哈,好说好说!” 两个人又随意闲聊几句后,楚牧峰就告辞离开了。 站在窗台前,吴锦尧目光投向面前这偌大的津门,不无感慨道:“楚牧峰啊楚牧峰,这次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戴老板恐怕真要让我换个位置待喽。”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那么接下来就该我好好收拾严丰春了,这津门站今后只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 …… 两天后,尹平知带领着督察小组离开津门城。 楚牧峰则计划后天启程。 第二天,周六,凌晨。 黑夜渐去,天刚微亮,空气中吹过阵阵带着清泠味道的寒风,海河岸边已经有很多小摊在叫喊着。 有的是卖早点,有的是卖蔬菜瓜果,零零星星也有百姓过来晨练散步。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间有人指着河面上惊慌地喊叫起来。 河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具尸体,因为距离有些遥远,看不清楚尸体的模样,只能看到他就那样微微起伏地漂浮在水面上。 “嗨,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在岸边摆摊卖早点的老板**志扫了眼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你是少见多怪,不就是具死尸吗?有什么好稀罕的。” “嗨,老板,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你让我怎么说?” **志放下手中的铁勺,挺了挺大肚腩,淡然地斜视了一眼河里的尸体,不紧不慢道。 “小兄弟,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吧?要是说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喽。” “这条海河经常会有尸体出现,要么是黄汤喝多了不小心掉进去淹死的人,要么就是穷苦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投河自尽,平常心,见多就习惯了。” “竟然如此!” 正好在旁边,早起跑步的楚牧峰听到这样的对话,眉宇间不由浮现出一抹吃惊。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但在这位小摊老板的眼中就好像是死了一条野猫野狗似的,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是他们麻木冷血?还是说这个世道逼迫着他们变成这样。 “牧峰哥,这里的人好像对这个死尸都没有当回事。”紫无双扫视了下低声说道。 “世道如此,人情冷漠啊。”楚牧峰微微摇了摇头。 “那尸体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漂着吧?”紫无双皱眉问道。 “当然不能。” 楚牧峰还没有说话,旁边就有人搭腔笑着说道:“一瞧您二位就是外地来的,给你们说吧,这条海河里的死尸会有捞尸队打捞的,捞上来后就会送到义庄。” “所以说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些,毕竟我们也怕死尸晦气,污染河水不是。” “这位老哥,这条河里经常有死人吗?”楚牧峰坐了下来,随手掏出烟来,递了根过去,感兴趣地问道。 “当然!” 不客气地接过烟,点起来的这位主儿,指了指海河道:“每年这条海河都会淹死人,少则十来个,多则几十人,甚至会过百。” “有的是夏天游泳淹死的,有的是活不下去跳水自尽的,当然还有些河漂子,这些都算是好的,怕的就是那些被肢解的,扔到河中毁尸灭迹的。” “那样的被水一泡,泡胀后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在河边碰到就很吓人了。” “你们这里的警员不管吗?”紫无双跟着问道。 “管啊,要是不管的话,这些死尸谁捞?捞尸队都是靠着警员来管的,可你要是问那些死尸是谁,能不能找到死尸的家里人,我可就不敢说了。” “这种事历来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下边没人报案,上边乐得省事。”抽烟的这位大叔随意说道。 “咦!” 就在楚牧峰还想要多问两句的时候,忽然间岸边发出一道道惊呼声,紧接着就见很多人冲过来,站在岸边望着河面。 “你们快瞧!” 有人声音颤抖的喊叫。 楚牧峰也顺势站起身来看过去,看到的瞬间,眼皮不由微颤,眼中迸射出道道锐光,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的画面。 宽敞的河面上,接连冒出来十来具尸体。 他们就像是一条条翻肚死鱼似的,随波漂流。 因为距离有些遥远,没谁能看清楚死尸的具体模样,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形的压迫,空气中弥漫起来一股肃杀阴森的气息。 一股股恶臭随风席卷而来。 哗哗。 起伏不定的河水不断撞击着码头的台阶,像一柄柄锤子敲打在人的心上。 有些嗓子眼浅的人,看到这种情景早就蹲在地上不断干呕。 “老天爷,我没有看错吧?怎么会有这么多具死尸。” “是啊,这么多,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些尸体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泡得都要腐烂了,死了应该不止一两天吧?” …… 就连之前神情漠然的**志,这刻都忍不住脸色发白,嘴唇哆嗦,握着铁勺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喃喃自语。 “河神发威了!这是河神发威了!” “河神发威?” 紫无双听到这种荒谬的喊叫声,不屑的冷笑。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所谓的河神,纯粹是这些愚昧之人的臆想罢了。 “牧峰哥,你怎么看?” 看着这幕的楚牧峰,嘴唇紧抿,神情肃穆。 “不要着急,等到这边的捞尸队将尸体打捞上来后再说。” 楚牧峰在没有见到尸体的具体情况前,不可能随随便便发表意见。 “嗯!” 很快这里就有人报官。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有捞尸队的人过来,随行的还有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员。 看到为首的是谁后,楚牧峰不由微微翘起唇角。 宋教术。 没想到这海河浮尸竟然连他这位分局局长都给惊动了。 “封锁戒严!” “捞尸队准备打捞!” “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宋教术看着逐渐靠近的浮尸群,毫不犹豫地下达着一系列命令。 看到他有条不紊地安排,楚牧峰心里不由暗暗点头。 虽然说津门警员界有赵午森这种尸位素餐之辈,但更多都是宋教术这样有点能力的官员,说明郑岸用人有一套。 想想也是,要是说这地方的警界遍地都是自私自利之辈,津门早就乱套了。 “看啊,那还是个孩子!” “嗨,兄弟你年纪不大,眼神不好使了啊!那哪是什么孩子,是个侏儒!” “唉,真够惨的!” 楚牧峰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打捞上来的小个子,当真是个侏儒,也就一米多身高,浑身上下都缠着深绿色的水草,尸体上也浮现出深绿色的河苔,一敲就不像是刚死掉的。 至于说到其余人,是五花八门,穿什么样的都有。 有穿着掉色西装的,有穿着粗布长袍的,还有的则干脆什么都没穿,但无一例外的他们全都死掉。 有的脸色铁青,有的身体膨胀,只要稍微懂点法医常识的,都能判断出来这些人肯定是在海河中泡了一段时间的。 前前后后总共是十三具死尸。 “宋局长,这些尸体您也看到了,有的是刚淹死,那边的三具尸体就是。有的是早就死掉,最近刚漂浮起来的,您看他们的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 “还有几具,我敢断定他们不是在海河里淹死的,而是死后被抛尸河里。” “好了,先把所有尸体全都送往义庄。” “是!” 宋教术抬起头看着海河,眯着眼扬手吩咐道:“你们乘船给我沿着河面继续往上搜索,看看上流还有没有其余死尸。” “是!” 这里的捞尸队和警员纷纷行动起来。 “咱们走吧!” 楚牧峰没有露面的意思,这是津门警界的事情,他相信这些人应该能解决掉的。 再说他就算是想要插手,也得有个名头吧? 紫无双则跟着离开。 岸边还有很多百姓驻足观看。 当楚牧峰和紫无双吃完早餐,准备出去逛逛街,买点纪念品带走时,刚走出酒店,外面却是已经到处都在议论海河浮尸。 街头巷尾皆是如此。 “你们听说没有?那些漂出来的死尸有很多都是咱们津门本地人。” “我也听说了,好像都是吸白面的是吧?” “真是作孽啊!活着就够累的,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 楚牧峰仔细的留意着这群人的聊天,很快就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群人说那些死尸很有可能是吸毒的人,投河自杀。 也有人说他们是被绑匪绑架的肉票,绑匪没有得到钱就给撕票了。 当然还有个说法是这些都是应募到东北的苦工,在轮船上不知道得罪谁就被推下去淹死,然后随着水流漂到这里来。 众说纷纭,都是有鼻子有眼睛。 “牧峰哥,您要管这事吗?”紫无双忍不住再次问道。 “不管!” 楚牧峰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也听到了,这群人有的已经是被认出来了,那就是吸食毒品的瘾君子。” “你说我对这些人需要同情怜悯吗?何况,死掉的要是还有那些乞丐的话,我就算是想管,到最后会变成什么?又是替谁管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津门城,不是金陵城,我就算是督察,在这里光杆司令一个,手底下没人,做事没底气!” “那咱们去买东西吧!” 紫无双说到这里,猛地一拍额头。 “我觉得咱们还得是多多提醒下吟霜姐和素素姐,让她们两个也小心谨慎点,津门城都能冒出这么多浮尸,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小心防范点总没有大错。” “嗯,你想的很周全。”楚牧峰满意的点点头。 “哼,那是!” 两人就开始游逛起来。 黄昏时分。 当两人回到颜春酒店,都没有来及上楼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大厅中站了起来迎面走来。 看到是郑岸后,楚牧峰微微惊愕。 “师兄,您怎么来了?” “找你有事!” 看到师兄神色不对,楚牧峰立刻说道:“那咱们去楼上说话!” “不必了!” 郑岸摆摆手道:“你现在就和我走一趟,有件事要听听你的意见。” “行!” 吆喝前台帮忙将东西送上去后,楚牧峰便带着紫无双,跟随郑岸坐进外面的汽车内。 等汽车开动后,楚牧峰这才问道:“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小九,你听说了今天发生的海河浮尸没?”郑岸问道。 “嗯。” 楚牧峰微微颔首说道:“其实今天早晨我就在海河岸边,我亲眼看到宋教术带着人,将那些死尸打捞出来的。” “师兄,不会是这个浮尸案有什么说法吧?我可是听说那些浮尸,有好多都是瘾君子,都是吸食毒品而亡呢?” “他们死就死了,死有余辜,我说的不是他们!” 郑岸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低沉和悲伤,瞧着他的模样,楚牧峰敏锐的意识到,这群浮尸中肯定有个特别敏感的人物。 果不其然。 在郑岸的解说中,楚牧峰才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如此凝重。 原来浮尸中有个叫李星宇,他是郑岸的眼线,确切地说是他安排到日租界的一名卧底。 这个李星宇就在前两天刚给郑岸联系过,说已经盯上了几个从津门城进入日租界的间谍。 要是有可能的话,他会尽快摸清楚这几个间谍的落脚地,然后会就地密切监视。 等到他们离开日租界进入津门市区,就会通知郑岸立即进行抓捕。 这个消息对于郑岸而言,可是个重要消息,他也特别关注。 可谁曾想,两天前刚见过面,今天再见面的时候,李星宇已经是变成了一具浮尸! 最关键的是,李星宇和别人不同,他是被杀死后抛尸海河的,通过很多细节都能断定。 这便说明他十有**是因为身份暴露,才遭受了杀身之祸。 “间谍?” 楚牧峰听到这个字眼,沉声问道:“师兄,你详细跟我说说,你的卧底到底是发现什么间谍?有什么线索吗?” “有!” 郑岸直接就从旁边拿出来一个公文袋递过去。 “所有的资料都在里面,这些都是李星宇拿命换回来的。他是发现了那四个间谍,然后我这边便立刻开始暗中调查,所以说有些资料也是我搜集到的。” “原本想着将这事解决掉后,就让他归队的,谁想居然会发生意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岸脸上浮现出一种忧伤。 “李星宇这小子还年轻啊,媳妇都没讨呢!” 楚牧峰也不由感到有些心塞,叹了口气,跟着立即打开资料袋。 在他看到的第一眼,瞳孔不由一缩,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因为就在刚才郑岸说几个间谍是逃进日租界的时候,楚牧峰就怀疑这事不会这么巧,说的就是平安商号的四个间谍吧? 没想到果然就是。 文件袋中的资料,照片,分明就和自己在津门站看到的一模一样,四个人如假包换。 这可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可惜的是,李星宇因此而死了! 他要是还活着的话,能够提供的资料会更多,不过现在这些资料也算是一条线索,楚牧峰开始认真翻看和梳理起来。 郑岸则保持沉默。 他会找楚牧峰帮这事只有一个原因,楚牧峰是抓间谍的行家里手。 之前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不就是靠着这个起家的吗?后来调到金陵警备厅听说也办过好几个漂亮的案子来。 放眼整个津门警界,估计没谁能像是楚牧峰这样有经验。 郑岸不找他找谁?总不至于将这个功劳拱手让给力行社吧。 “看完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郑岸等到楚牧峰合上资料袋后,掏出烟,顺手递给楚牧峰后一根后自己也点着。 “师兄,我要看到李星宇的尸体才能做出推论。不过就凭现在这些资料,我可以猜测到,就是您说的那样,李星宇应该是暴露了,所以说被杀人灭口。” “有件事你应该记得吧,前段时间我不是被借调到津门站帮忙破案吗?”楚牧峰说道。 “嗯,难不成?”郑岸挑了挑眉头。 “是的!” 楚牧峰点点头,肃声说道:“我去帮忙侦破的就是平安商号这个案子,津门站早就盯上了那处窝点,谁想后来因为点意外事件,结果平安商号的四个人便都逃走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没走,都躲在了日租界,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被你的卧底盯上。不过话说回来,您的这个卧底在日租界那边是做什么的?” “卖白面的!” “卖白面的?” 楚牧峰愣了愣。 这里说的白面就是津门当地的说法,说的就是卖烟土的。 想想也是,既然是郑岸的卧底,想要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就得深入进去。 什么时候见过做卧底的去当巡捕房的警长? “上面说他是在烟馆里面掌握的这个消息,这么说平安商号有人是好这口。要不然,是不可能说泄露出来风声。” “没错。” “瑞利烟馆。” …… 楚牧峰和郑岸很快就来到一处停尸间。 其余那些浮尸还都留在义庄,只有李星宇的被安顿在这里。 毕竟不管如何说,他都是郑岸手下的人,自然要区别对待。 停尸间的冰床上,安静躺着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 就像是郑岸所说的那样,就算是被水泡过,他只是皮肤发白,身体并没有发胀变形,面容依然能清楚可见。 真要泡个十几二天,就算郑岸也没有办法直接辨认出来。 “一刀毙命!” 楚牧峰仔细检查过后,指着心脏部位说道:“李星宇身上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很显然是被人抓住之后直接一刀刺穿心脏而亡,要不然的话,他肯定是会反抗挣扎。” “法医给的尸检报告书很清楚,他是被人喂食过大量白面,整个人陷入迷幻当中,然后直接送命了。” “小九,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当初他是我亲自挑选进入警队的,三年前,正好有个卧底行动,我就派他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当就直接当没了。”郑岸脸上浮现着一抹悲伤道。 “师兄,您想为他报仇?”楚牧峰问道。 “对!” 郑岸抬起头,肃然说道:“我是要为他报仇的,但我也清楚,这事肯定是不能鲁莽,就算知道这事和瑞利烟馆有关系,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去那边抓人。” “那里是日租界,警备厅在那边是没有任何执法权,而且就现在的国内形势如此严峻,我要是说敢有任何大规模动作,肯定会被日方抓住当把柄。” “您能明白这点是最好的,我就怕你太激动了。”楚牧峰松了口气说道。 “那师兄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楚牧峰跟着问道。 毕竟这事牵扯到的是日租界,要是说没有万全把握的话,他是不会随便去插手。 何况如今他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身上有太多干系,真要一时冲动做事,后果十分严重。 “小九,你别多想,我可不是想要让你去日租界抓人,毕竟李星宇已经死了,你要是在那边再出点事的话,我可没有办法向老师交代。” “我找你来,就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看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郑岸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说道。 楚牧峰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 “师兄,这事必须从长计议。不过既然牵扯到的是平安商号,我可以去找力行社津门站的人谈谈。” “找他们?” 楚牧峰理所当然地说道:“对,一来他们消息应该也更加灵通,在日租界肯定也有棋子,二来有着前面帮着他们办案的香火情在,他们应该会给我这点面子帮忙。” “况且这事原本和他们也是有关,他们应该不会置之不理。”楚牧峰沉吟片刻道。 “那成,你去谈谈!” 郑岸暂时也没其他好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 颜春酒店。 等回到房间后,紫无双脸色有些凝重。 “牧峰哥,你真不管这事吗?” “你想让我怎么管?” 楚牧峰看着对方,平静地问道。 “你或许能瞒得了郑师兄,但你瞒不住我。刚才在停尸间的时候,我看到你看向李星宇的眼神是充满着同情,你肯定想替他报仇雪恨吧。” “牧峰哥,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你就算是冷血无情那也是对岛国人,我说的对吧!”紫无双沉声道。 “所以呢?” “所以说你肯定是要去日租界,我知道你肯定会去瑞利烟馆。你只要去,就必须带着我!”紫无双双眼紧紧盯着楚牧峰。 “你呀你呀!” 楚牧峰抬手就揉了揉紫无双的秀发,在她略显娇嗔的神色中,淡淡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要去一趟日租界!” “我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跟师兄说,只是不想要让他为我担心,不想要让他觉得这事是因为他的请求我才去的,那样他会忐忑。” “你难道就不怕危险吗?”紫无双皱了皱眉头问道。 “危险?” 楚牧峰笑了笑,扬手比划了一圈道:“你觉得从岛国开始发动侵略战争那天起,华夏大地还有安全的地方吗?何处才安全?何处不危险?” “再说就这种事,总要有人去做,去为那些拿命去拼搏的英雄们讨个说法。年纪轻轻的李星宇都能将命搭进去,我为什么不能帮他索要公道?” “双儿,我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没有觉得自己就应该置身危险中,不拿性命当回事,但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事,去做是不需要理由的。” “非要说理由的话,那就是我不想让李星宇死不瞑目!” “嗯,你说的对!” 紫无双脸上浮现出感同身受之色,点头应道:“爷爷之前就曾经和我说过很多次,做人做事要顺心顺意,不能勉强别人去做事,也不能强迫自己去回避。” “只有念头通畅,修炼起来才能事半功倍!” “行,咱们今晚就去日租界转转?”楚牧峰笑道。 “好!”紫无双用力点点头。 “那咱们可要好好准备准备,谋而后动,这日租界可不是谁想就能随便进去的!” 楚牧峰沉声说道。 “嗯!” …… 瑞利烟馆。 这家坐落在日租界一条繁华地带的烟馆,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打开门做生意。 每天从早到晚,客人是川流不息,即便现在已经是深夜,依然灯火通明。 没办法,谁让人家瑞利烟馆后台硬呢。 这里的老板就是乔家白鹤商会的会长乔东川。 当然,这只是一种掩饰,谁都知道乔东川是替岛国人办事。 这家烟馆的很大一部分大洋是要乖乖贡献出来纳贡,就算这样,乔东川也是甘之若饴。 谁让这里就是一个聚宝盆。 谁让只要掌握了这个聚宝盆,岛国人就会对他乔家另眼相看。 当然,平常乔东川是不会在这里的,毕竟这里都是抽大烟的,他怕自己要是说稍有不慎给陷进去的话,就得不偿失。 这里日常负责的人是黄三。 黄三是谁? 他是乔东川的心腹,是乔东川二房的亲哥哥。 要不是说有这样的关系,乔东川会放心把这里的大权交给他? 当然,黄三也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混子,而且为人机灵,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办公室中。 “啪!” 顶着个蒜头鼻子的黄三将账本合上后,美滋滋的说道:“不错,这个月的流水额还是很客观的,传话下去,赏弟兄们一块大洋!” “谢谢黄老板!” 在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骨瘦如柴,小眼睛,长头发的男人,他就是黄三培养起来的心腹,专门做各种见不得光的脏活。 没谁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大家都是一律称呼其为琛哥。 “这是给你的!” 黄三瞥视了一眼琛哥,直接拎起来一个小钱袋子丢过去,琛哥赶紧接过来,笑眯眯的说道:“谢谢老板关照!” “老琛,昨晚做的那事没有什么尾巴吧?”黄三看了看外面,跟着压低声音问道。 “您说的是李星宇那事吗?”收起来钱袋子的琛哥眼底闪过一抹狠光问道。 “嗯!”黄三点点头。 “我办事您放心。我让人将他先给整迷糊,然后一刀子送他上路,最后丢进海河的!” “奶奶的,没想到这个兔崽子竟然是警方的人,幸好发现的早,要是说再迟点的话,指不定会桶出什么乱子的。” “不过老板,您是怎么认出李星宇的?”老琛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只管做好你的事就成!”黄三板着脸,冷哼一声。 老琛立刻后背发凉,赶紧恭敬说道:“是是是,我多嘴了,老板,您这边继续歇着,我先下去看看场子了!” “嗯,去吧!” 黄三目视着老琛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后,才慢慢起身走出办公室,很快就来到一个雅间中,在这里躺着两个正美滋滋享受的大烟鬼。 “老琛,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逮出来李星宇的吗?就是他们两个说的,不是他们,我哪里知道李星宇会是警方的人。” 这两个家伙可是大爷,我得好好伺候着。 正躺在床上悠然自在抽着大烟的是谁? 是平安商号的两个伙计,负责会计的王超,负责市场运营的马寒。 他们会躺在这里,原因很简单,老板肖默山和掌柜的铁建立都没有在身边。 这两个人离开两天去处理点事,所以给了这两个家伙放纵的机会。 其实就算是肖默山两人回来,王超和马寒该来这里还是会来,只不过是会收敛点。 谁让组织缺人手呢! “两位,这批货色还不错吧?您两位还满意吧?”黄三走进来后笑眯眯的坐到了旁边。 “是黄老板啊!” 王超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搭话的是马寒。 马寒瞥视了一眼,还是那样保持着无所谓的姿势说道:“你这里的白面儿越来越带劲了,抽起来舒服的很。” “不错不错,照着这样发展下去,我觉得你的瑞利烟馆迟早会成为这里最大的烟馆。” “借您的吉言。” 黄三说着就拿出来两包烟土,恭敬的递过去,“两位,这是我答应孝敬您二位的极品货色,您二位慢慢的享用。” “保证极品?”马寒眼神一亮。 “绝对!” 黄三拍着胸脯说道:“我骗谁也不敢骗您二位啊,要不是您二位的话,我能够认出来李星宇的身份,知道他是警方放在我这里的卧底。” “行,那我们得尝尝,你出去吧!”马寒摆摆手说道。 “好嘞。” 说完黄三就起身离开雅间。 “这个黄三倒是挺会做人的,也不枉费咱们给他说出来李星宇的身份。不过李星宇的事,是真的吗?他真的是什么卧底?”马寒坐起来后问道。 “不知道!”王超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 马寒一下有些愣神,急忙问道:“你当初不是说的言之凿凿的吗?说他肯定是警方安插过来的眼线,是想要将瑞利烟馆给端掉,怎么现在又变成不知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和我打什么机锋,这就没劲了。” “嗨,我是真的不知道!” 王超瞧见马寒略显不满的神情后,深深吸了一口烟枪,然后慢慢说道:“我会留意上李星宇,也是因为咱们来的这两次,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咱们,而且还悄悄跟踪过两次。” “他觉得自己做的够隐秘,却不想想咱们是干什么的?就他那点三脚猫的能耐,根本不够看。” “我原本想的是,抓住他拷打询问一番,后来一想,没有那个必要。他是谁对咱们很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只要他死了,不就完了吗?” “所以我就把这事说给了瑞利烟馆听,而黄三应该是知道咱们岛国人的身份,就算不清楚咱们具体是做什么的,也能猜到来头不简单。” “他这个人做事心狠手辣,又不愿意留下把柄,便干净利索的将李星宇杀死沉河。” “所以从头到尾,其实是你在借刀杀人?”马寒了然。 “不错!” 王超懒洋洋地躺着,拿起来新烟土放到烟枪中,美滋滋抽了两口后,慵懒地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你就别想了,无非就是死掉一个瑞利烟馆看场子的。” “既然出了事,也是他黄三的事,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你着什么急。” “我不是着急,只是觉得你做得挺聪明啊。”马寒嘿嘿笑道。 王超眼底闪过一抹狠光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哼,当然,别忘记咱们做的就是刀尖上卖命的事情,只要是有任何怀疑,就得抹杀掉。” “行,反正这种事你想我做就成,来吧,让我也尝尝新货的味道。” “不错,是挺带劲的。” “那抽一炮咱们再回。” …… 隔壁雅间。 这里原本躺着抽烟的两个烟民已经昏过去,站着的是楚牧峰和紫无双。两个人都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脸上戴着两幅孙悟空的面具。 面具做工很简陋,就是路边摊。 可这样的面具在这里显得是那样刺眼。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李星宇是被这个家伙怀疑后借刀杀人杀死的。”紫无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这只能说明这些间谍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只要发现有任何暴露的可能,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这种威胁扼杀在襁褓中。” “你相信吗?要是说这事黄三没做的话,他们两个就会亲自动手去做,杀人的胆量,他们可不缺。”楚牧峰冷眼说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紫无双问道。 “留着他们的狗命给咱们带路,现在先去杀黄三,杀了那个老琛!” 楚牧峰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冰冷杀意。和杀死这些间谍相比,他更想要杀死的就是黄三这种帮凶。 国家的耻辱,民族的败类。 当诛! “好!” 瑞利烟馆的后院。 这里是属于黄三的私人禁地,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 当他刚进来这里没有多久,眼前便闪现一道身影。 “你是谁?想干什么?” 黄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紧声问道,同时双脚下意识的向着床头走去,在那里的枕头下面放着一把手枪。 “听说你是乔东川的心腹,是吧?” 楚牧峰冷眼瞥视着,手臂陡然扬起间,一把飞刀直接穿透了黄三的右腿。 腥热的鲜血如喷泉般往外涌出。 447、远虑近忧 “啊!” “想死就继续叫!” 楚牧峰只是一句冷喝,黄三便赶紧捂住嘴,将剩下的所有喊叫声全都乖乖咽了回去。 他知道眼前这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男人绝对会说到做到。 深夜造访,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英雄!好汉!,您想要做什么?您说,是不是说最近手头不宽裕,想要钱?没问题,只要您说个数,我立刻双手奉上!” “求求你,只要留我一条命就行!” 不敢有任何想法的黄三蹲在地上,满脸惊恐地喊道。 看着大腿不断在流血,他是又惊又怕。 “不错,江湖救急,我正是手头有点紧。” “爽快点,把你这里的钱都拿出来!听好了,如果敢耍花招,立即送你上路!”楚牧峰冷冷喝道。 “不敢不敢!” 黄三抬手指着旁边的桌子说道:“钱都在那里的抽屉里放着,好汉,我过去给您拿!” “抽屉里?” 楚牧峰瞥了眼,扬起手中的飞刀,淡淡说道:“黄三啊黄三,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不知道你这里是有保险柜吗?” 黄三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对对对,保险柜里也有,我这就去给您拿!” 他是真不敢再耍心眼! 钱没了还能挣,命没了就啥都没了! “你最好老实点!”楚牧峰目视黄三一瘸一拐去墙角,打开了藏在墙壁后面的保险柜。 “别动!” 等到保险柜打开后,楚牧峰疾步上前,锐利的刀锋直接穿透衣服,顶在了黄三的后心,只要他敢有任何妄动,就直接给他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慢慢举起双手!” “是是是!” 乖乖举起来双手的黄三,只能眼睁睁瞧着楚牧峰将保险柜里的钱和金条全都装进袋子里,心如滴血,连呼吸都快窒息了。 “好了,现在给我说说你和乔东川之间的事,说说乔东川是如何帮着岛国人做生意的!” 将袋子往地上一扔,楚牧峰拉过来张椅子,把玩着手里的飞刀,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的好的!” 黄三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做,这些话不能说,但那都是有前提的,没有生命威胁。 现在自己的这条性命都在人家的掌握中,还要他去守什么秘密,当什么忠臣,可能吗? 真当他黄三是忠诚之辈吗? 错了,他是有奶便是娘! “这个乔家就是靠着在日租界和这里的军方有牵连才起家的,乔东川是负责帮着这里的工部局挣钱,他们乔家做事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楚牧峰已经拿到一份颇为详实的资料。 “行了,将你手下那个什么琛哥喊进来吧。”楚牧峰摆摆手道。 “好汉,叫他干嘛?”黄三有些诧异道。 “废什么话,快叫!” “是是是!” 黄三在楚牧峰的注视下,走到窗口,大声叫了几句,将老琛给喊了过来。 当那个老琛点头哈腰地推门进来,都没来记得及开口,便被等在旁边的楚牧峰一把抓住脖子,如捏小鸡般一下拧断了脖子。 “你……” 黄三顿时惊恐欲叫,眼前顿时闪过一道白光,一把飞刀深深插入他的咽喉,跟着追赶老琛的脚步。 黄三至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这钱给给了,话也说了,这个家伙怎么要下狠手呢,真是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啊! 楚牧峰跟着利索地将两人丢到床上,拔出飞刀,拿着被子层层盖住后就走出来。 “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刚刚结束,准备离开。” “正好,跟着他们!”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就从瑞利烟馆消失,尾随着王超和马寒而去。 这两个家伙走出瑞利烟馆的时候,是精神抖擞,毕竟刚抽过大烟,走路都带风。 其实以着他们的身份是不能这么放肆,但谁让他们隶属的不是特高课。 真要是特高课的精英敢这样肆无忌惮抽大烟的话,早就被清理掉。 “咱们快点回去吧,我怕组长他们已经回来。”王超低声说道。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马寒满脸的不在乎。 “没准!” “那就赶紧的。” 两人是乘坐着黄包车回去的,只不过去的不是之前的酒店,而是另外一家。 这家酒店在日租界中只能算是很普通的一家,平常也没多少人入住,今天更是如此,冷清的很。 他们住在后院。 整个后院只有他们四个人居住。 “八嘎!给我站住!” 当两个人刚来到后院,刚准备回屋的时候就被喊住,看到肖默山和铁建立真回来了,两人不由一哆嗦,赶紧屁颠屁颠地过去。 迎来的就是肖默山的一顿怒骂。 “你们就这么点能耐吗?就这么沉不住气吗?给你们说过多少次,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这里等候命令吗?还敢违抗我的命令去抽大烟。” “不要给我说你们没有抽,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看看你们拿着的烟土,没有去才怪!” 肖默山是真的愤怒了! 这种懒散的行为,无组织无纪律的做法当真是在挑衅他的底线。 要不是说现在真的无人可用,这两个家伙也就这点毛病,用起来还很顺手外,他是真的想要直接换掉。 “组长,算了,这事就这样吧!” 铁建立在旁边当做缓冲,冲着两人狠狠瞪了一眼:“下不为例,赶紧给我滚回去,再敢出去晃悠,别怪我不客气。” “哈依。” 王超和马寒赶紧灰溜溜的离开。 “你说说他们这样能成什么大事,大烟啊,那玩意有什么好,迟早把他们抽死。真的要是说因为抽大烟影响了任务,他们死不足惜!”肖默山恶狠狠地吼道。 “差不多就行了,他们也就这点毛病,再说当初会染上这个,也是有原因的,您也是清楚的,严格说起来也不能怪他们。”铁建立劝说道。 “我知道,要不是说因为这个,我早就毙了他们!” “行了,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就够头疼的,现在还是说说咱们的任务吧。老铁,你说这次组织给咱们的名单是什么意思?咱们一直供应金钱往来的那几个人为什么不让供应了?” 说起这个肖默山就感觉挺奇怪。 之前平安商号一直都是为四个隐藏间谍效命,是围绕着他们的行动提供金钱支持。可现在倒好,四个间谍竟然一下全都拔掉,给的名单是一个让他们都感到吃惊的名字。 就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代号叫做血手。 至于说到这人是谁,名单上没有提供,只是给了一件信物。 到时候只要见到信物,对方需要多少钱,他们都要无条件地提供。 “这个玉佩还真值钱啊!” 铁建立看着肖默山拿出来的信物,双眼微微眯缝起来,缓缓说道:“您要是问我的话,我也不太清楚这事。但既然是组织下达的命令,那咱们就照章执行吧!” “只能这样!” 肖默山收起来信物,淡淡说道:“你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就要开始琢磨换个地方重新将商号支起来,然后再和组织联系。” “好!” 铁建立转身就走出房间,肖默山这边就开始准备洗漱睡觉。 只是当他刚刚准备脱衣服的时候,房门就从外面敲响。 “还有什么事?” 肖默山以为是铁建立,所以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打开房门, 谁想刚打开的瞬间,迎面就是一个黑漆漆的枪口。 “别动,不然一枪打死你!” 门外站着的是戴着面具的楚牧峰! 他说出来的这话是用日语说的! 肖默山一下愣住了。 房门很快关上,肖默山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盯视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充满疑惑地问道:“阁下是谁?是不是找错人了?” “八嘎!” 楚牧峰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枪托子敲过去,敲得肖默山有些眼冒金星。 他是间谍不错,但他从事的都是经济往来的事,根本不是那种作战间谍,还没遇到这种情况。 “从现在起,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哈依。” 楚牧峰挥挥枪口,示意肖默山就这么站着后,他直接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冷冷问道:“你属于哪个情报组织?” “纳里?” 肖默山做梦都没想过会碰到这样的事。 在他看来,就算来的是华夏的特工都有可能,可为什么来的是个说着纯正岛国语言,看似高深莫测的神秘人? 他下意识地觉得楚牧峰也是来自岛国的特务。 “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肖默山只能是周旋着。 “很简单,我们特高课要统计日租界到底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情报组织,再简单点,我们要把你们征用,用来为帝国搜集情报!” “你不要觉得你们四个人从平安商号逃出来就万事大吉了,从你们逃进这里的那刻起,就被我们盯上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特高课的人! 当肖默山听到这个后,心里的怀疑顿时变得恍然起来。 对方要是说真是特高课的,那么这事反而是最有可能。 毕竟就岛国情报界现在的混乱情况,最有可能一统天下的就是特高课,谁让人家有着军方背景,能够做到强势统一。 可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 “阁下既然是特高课的,那么就应该明白,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们做我们的事,搜集到的情报也是会传递给你们。” “闭嘴!” 没等到肖默山话说完,楚牧峰便直接站起身来,眼神凶狠地瞪视过来,面具随着他的愤怒仿佛活过来般,显得格外狰狞。 “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在这里搜集到的情报,会无偿提供给我们特高课吗?你们只会为了利益拿出来兜售!” “八嘎,你们都是帝国的蛀虫!帝国大业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才受到耽搁。现在局势已经很紧张,帝国随时都会掀起大战,所以我不想再听你废话,要么回答我的问题,要么你们全部去死!” 一股浓浓杀气气息陡然间爆涌而来。 碰触到楚牧峰那冷厉的眼神,肖默山也感觉很惊慌失措,他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杀意,绝对会说道做到。 “我们是岛国大阪城山田家族的。” 总算说出来了! 楚牧峰暗暗松了口气,原本是可以毫不留情将这四个人全都杀死的,他压根也没有想过说要带着四个间谍安全回去。 这个难度太大了! 但就在刚才,他偷听到了信物的事,所以才临时决定改变主意,想着看能不能通过这样的办法,摸出来那个间谍底细。 很显然,这招还真管用了。 其实这就是利用了一个模糊概念,不会有谁能像楚牧峰这样,说出一口正统的岛国语言,也不是谁都能张口就说出来情报组织的运转流程。 要不是说特高课的人,怎么能掌握得这么清楚? 最关键的是他们行踪保密,在日租界要不是说特高课的人,有谁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至于说到力行社津门站,算了吧,给他们几个胆子都不敢随便闯入日租界,何况津门站要是真那么厉害的话,又怎么可能被他们这样逃走呢。 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就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大阪城的山田家族?” 楚牧峰听到这个后,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冷意,“据我所知,山田家族在大阪是个颇有名望的家族,山田家族的族徽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山田家族是靠着贸易起家的。” “怎么?你们山田家族如今也开始盯准情报这条线?开始想要贩卖情报吗?” 肖默山最后的一丝怀疑在听到这些后,已经彻底消散。 知道岛国有家族,知道岛国家族是不是贵族就很难。 大阪城的山田家族族徽是什么?做的是什么样的生意? 这些对津门站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想象到的,这些岛国的情况,除非是特高课的人,别人休想知道。 肖默山已经相信了楚牧峰。 “没想到阁下对我们山田家族的情况知道的这么详细,是的,我们的确是靠着贸易起家,但现在也开始做情报搜集工作。” “不过阁下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想要做情报贩子的意思,我们这样做纯粹就是为了开辟更多更广的商业战场,至于说到我们搜集的情报,一定会无条件为军方提供的!” 肖默山将姿态摆放得很低,恭敬地说道。 “就凭你们,还有那两个抽大烟的混蛋,能搜集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 连这个都知道? 肖默山已经是全然相信对方是特高课的人了。 “要是没什么让我感兴趣的情报,那你们这些废物就可以死了,帝国不需要废物!”楚牧峰冷冷说道。 感兴趣的情报是指什么?肖默山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但即便对方真是特高课的人那又怎么样,断然没有理由你随随便便威胁一下,我就要全部交代出来吧。 将那些秘密都告诉你了,我回去怎么去跟家族交代。 可要是一点东西也不交代,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要不就有所筛选地说说? “不知道阁下想要知道什么情报?”肖默山舔了舔嘴唇问道。 “你们平安商号之前是做资金支持的,就说说你们的资金是支持给谁的?你们山田家族在津门城策反了多少人?有几个是你们家族的间谍?”楚牧峰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个……” “怎么?有问题吗?” 就在肖默山露出一种为难表情的瞬间,楚牧峰语气便陡然拔高,枪口也下意识地抬起来。 “没有没有!” 肖默山就赶紧说出来三个人的名字,等到他说完后,便哭丧着脸说道:“阁下,这个就是我们商会一直提供资金支持的三位间谍名单,他们都不是我们山田家族的人,都是被我们策反的。” “就这点?”楚牧峰问道。 “是是是,我们就策反了这么多。”肖默山连忙点头。 “哼,我以为你会珍惜自己的性命,老实跟帝国交代,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识抬举。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阁下……” 噗! 没等对方辩解,楚牧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扣动扳机开枪。 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发出一声脆响,直接在肖默山的脑门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跟着楚牧峰就开始仔细搜查这里,找到两本账本和那件玉佩后便从容离开。 “双儿,你那边怎么样?”刚出门就看到紫无双站在外面。 “招了!杀了!”紫无双云淡风轻地说道。 “招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楚牧峰扬起眉头,好奇地问道。 “还是不说比较好。”紫无双摇了摇头。 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紫无双就拿到了口供,那么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楚牧峰很好奇对方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要是能用到刑讯上的话,简直是个大杀器。 “说说呗。” “真的想听?” “对!” “那回去后告诉你。” “好,走吧!” 悄然离开这个旅馆,楚牧峰看着道路两边的繁华夜景,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 “知道吗?要是说爆发战争,这里将会成为最前沿的战线。这里将会成为岛**队疯狂冲进津门站的天然屏障!” “牧峰哥,战争会爆发吗?”紫无双心里莫名一揪。 “会的,肯定会。” 楚牧峰对此是没有任何怀疑,十分断然地说道:“按照眼下的时局,两国之间必然会有大战,而且这场战争有可能会在今年就开始,而且很快就会席卷全国。” “真的要是那样,我就跟着你一起打他们,将这帮鬼子统统赶出去!”紫无双咬了咬嘴唇,昂起头说道。 “好!” 两个人闲庭信步般离开日租界,等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双儿,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嗯,牧峰哥,晚安!” 目送着紫无双回了房间,楚牧峰转身默默站在窗台旁,脑海中回想着的是紫无双所说的情报。 现在能肯定的是,平安商号所拉拢的那四个叛徒是谁。 但这些不重要。 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那位代号血手的到底是谁。 “是你吗?” 楚牧峰把玩着那块玉佩,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这个画面是他在津门站无意中看到,当时并没有当回事,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像是巧合。 莫非他就是令曹天易死亡的真正原因? 等到天明见到吴锦尧再说吧。 …… 津门站站长办公室。 吴锦尧看着坐在眼前的楚牧峰,满脸笑容道:“楚老弟,你是来道别吧?” “是也不是!”楚牧峰淡然道。 “这……” 吴锦尧有些迷糊地问道:“楚老弟,什么叫做是也不是?你能否跟老哥说明白?” “吴站长,你还记得当时审讯曹天易的时候,我给你说的那些话吧?” 楚牧峰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直奔主题说道。 “嗯,记得。” 吴锦尧理所当然般地点点头,但刚点完头,脸上便涌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来,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惊讶地问道。 “楚老弟,难道说你真的发现曹天易死亡的真相吗?他不是杀死赵青峰的幕后黑手?” “不,他的确是凶手,但也是受人指使,说得再明白点,在你这津门站中,还有一个比曹天易更高规格的间谍在,为了保护他,所以曹天易选择了自杀,想将那个案子画上句号。” 楚牧峰扬手虚空指了指,平静地说道。 “你查出来了?”吴锦尧惊声问道。 “不错!” “是谁?” “不出意外,就是情报科的李山崖!” 当楚牧峰说出这个名字后,吴锦尧当场有些愣神:“这个李山崖不是和赵青峰的关系也不错吗?你确定没弄错吧?” “弄错?” 楚牧峰从怀中拿出来那块玉佩,递给吴锦尧后说道:“老哥,这是我昨晚去日租界得到的一条线索,是从平安商号的老板肖默山中得到的。” “他说这是他最新任务,就是要和这位代号叫做血手的间谍联系并且效命。而同样造型的玉佩,我在李山崖的脖子上看到过,他是当做吊坠佩戴的。” “吴站长,您说这能是巧合吗?” 日租界?平安商号?血手? 吴锦尧一下有些发楞,不知道楚牧峰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楚老弟,老哥我都听懵了,你能详细说说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楚牧峰就从自己看到海河浮尸的那幕说起,在听到楚牧峰为了一个被害的卧底,居然竟然会以身涉险,前去日租界追查凶手时,吴锦尧格外震惊,眼底也充满了钦佩之色。 不是谁都能有这份热血爱国,嫉恶如仇之心。 当吴锦尧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拿着那块玉佩,脸色阴沉,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李山崖就是那位所谓的血手。 “你说的对,李山崖应该就是隐藏着的那条大鱼,他就是曹天易的上线,是他指使曹天易杀掉了赵青峰,然后在暴露后果断自杀,就此断绝了咱们的所有线索。”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在审问时,还表现得那么坦然镇定,根本看不出来破绽。” 一拍桌子,吴锦尧断然说道:“现在就要对李山崖进行逮捕!” “不急!” 楚牧峰微微一笑,冲着吴锦尧说道:“吴老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情报科应该是归属严副站长分管的是吧?” “不错!”吴锦尧点点头道。 “要是那样的话,这事我建议还是交给他去做吧。” 楚牧峰端起面前的茶杯,吹吹了茶叶,喝了一口,云淡风轻的说道。 交给严丰春做? 吴锦尧想了想,很快就清楚其中的窍门,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露出满脸的赞叹。 这么年轻的楚牧峰,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老练的? 不错,这事他是能做,可做了之后肯定是会恶了严丰春,就算这事自己做的很理直气壮,也难免严丰春不会多想,甚至怀恨在心。 但这事要是说交给严丰春自己去做的话,就又会是另外一种局面。 严丰春会心虚,会羞愧,对他多出几分畏惧。 这也相当于是让严丰春自己去清理门户,给足他颜面,不至于让他丢人现眼。 “行,我这就让他过来!” “好!”楚牧峰颔颔首。 很快,严丰春就接到了电话过来,而当他看到坐在这里的楚牧峰时,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却是没有表现的多么明显,丝毫没有暴露出来他已经知道楚牧峰是力行社秘密督察的事。 “呵呵,楚督察也在啊。” 楚牧峰微微点头。 “站长,您找我有事?”严丰春侧身问道。 “丰春啊,咱们也算一起共事多年,你也清楚我的脾气,在原则问题上是一步不让。” “是是是,我知道。”严丰春笑着应道。 “现在有件事和你,和你的情报科有关,所以要交给你去做。”吴锦尧开门见山说道。 “什么事?”严丰春看到吴锦尧这么严肃,也收敛起了笑容道。 “是这样的……” 吴锦尧没有细说前因后果,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下问题,当严丰春听完,看到那块玉佩的瞬间,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吴站长,这个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这次说话的是楚牧峰,他盯视着严丰春,眼光中流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严副站长,这事是我亲自调查确认过的,绝对不会有问题。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动声色拿下他,不然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明白了,我这就去!” 尽管还有所怀疑,但严丰春没有再废话,敬礼后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钦佩!惊叹! 等到严丰春去做事的时候,吴锦尧才有时间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的捋捋,越捋越觉得楚牧峰厉害的很。 昨晚前去日租界报仇雪恨,不仅将平安商号四个间谍全都杀死,最后还捎带着将津门站的一个潜伏奸细给挖出来。 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受到戴老板重用。 自己在楚牧峰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什么职务,什么军衔?差得远了! 眼下已经是上尉军衔的楚牧峰,应该很快就会升迁吧,摇身一变就是校级军官。 才二十出头,太年轻了,前途无量啊。 这次前去帝都,吴锦尧可是好好打听了楚牧峰底细,知道这位秘密督察绝对是戴隐的亲信,而且还算得上是他的门生,关键他还有个更牛气的真老师,党国那位名望极高的老人。 有着如此身份,有戴隐的力挺,还有叶老当靠山,楚牧峰今后的发展必然是光明坦荡,自己应该及时交好。 有人脉!有手段!有魄力! 放着这样的人不去结交,那纯粹就是蠢货了。 “楚督察,我知道郑厅长是你的师兄,跟我也算是一城共事,以后我可要和郑厅长多多交流的。”吴锦尧眼珠一转缓缓说道。 “那敢情好,那我师兄那边就有劳吴站长多关照了。”楚牧峰笑道。 “呵呵,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一个郑岸成为楚牧峰和吴锦尧中间的牵绊。 …… 情报科。 李山崖最近的心绪有些忐忑不安。 为什么这么说那?归根到底还是得从赵青峰的被杀说起。 赵青峰必须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他只是惋惜曹天易的自杀。 毕竟在津门站中能有一个听话的人是很难得的,可惜就这么没了。 但没辙,要是说曹天易不自杀的话,一旦禁不起刑法的摧残,他就会暴露。 尽管曹天易也不清楚自己的具体身份,可这种危险是必须要扼杀掉的。 幸好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料进行着。 “山崖,你过来一趟!” 就在这时,同僚郑前锋突然间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招招手,笑着说道:“那个安门桥的案子有点问题,你帮我看看。” “好!” 没有任何怀疑的李山崖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只是当他刚刚走到门口,前面的郑前锋猛然转身,一拳重重砸在他腹部,让他疼得差点将早饭都吐了。 紧随其后是旁边两个看似闲聊的同事冲上来,利索地反拧住他的臂膀,戴上手铐。 前后不超过五秒钟,李山崖就被顺利拿下。 办公室中的其他人看到这样的一幕,都有些吃惊和意外,哗啦着全都站起身来,目瞪口呆地想要问两句。 “奉命逮捕李山崖!与其他人无关,继续做你们的事!”郑前锋沉声说道。 “带走!” 审讯室中。 看着站在面前的严丰春,李山崖是满脸愕然,忐忑不安地问道:“站长,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抓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抓你?” 严丰春瞥了对方一眼,举步上前,将李山崖衣领撕开,一把就将那个玉佩扯下来,挥了挥冷笑道。 “果然一模一样,李山崖,事已至此,难道说你准备抵赖吗?你真认为自己能藏得多严实吗?山田家族的血手!” 最后这句话,让李山崖恍如雷震,如丧考妣地低下脑袋。 这刻的他,已经清楚自己彻底暴露了。 要没有暴露的话,这样的信息,严丰春是绝对不可能知道。 至于说到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严丰春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他根本没有资格询问。 他又不是外面的那些蠢货,能不清楚这里的审讯刑法是何其残暴吗? “站长,请您看在我为您鞍前马后效劳这么多年的份上,给我找副棺材吧,谢谢了!” 李山崖眼底露出一种决绝。 “不好,拦住他!” 严丰春说得已经太迟,李山崖直接咬破牙齿中藏着的剧毒,两眼一翻腿一蹬,当场暴毙。 “该死!” 看到这样的情景,严丰春一脚就将眼前的椅子踢开,恶狠狠地吼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说让你们好好检查检查吗?怎么连这样的毒药都没有能查出来!”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现在他死掉了,咱们怎么向站长交差。”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站着,不敢争辩。 五分钟后,吴锦尧听取了严丰春的汇报,严丰春有些尴尬和懊恼地说道:“站长,这事是我办事不利造成的,请您责罚。” “行了,人也抓到了,死了死了,还责罚你有什么用呢,好好跟下面人说说吧,这种错误不能再犯了!”吴锦尧平静说道。 “明白!” 严丰春侧身看向楚牧峰,满脸感激地拱手道:“楚督察,这事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恐怕都不知道在情报科还藏着这样一条漏网之鱼,那我真是难逃其咎了!谢谢,真是万分感谢!” “大家都是为党国效力,应该的!” 楚牧峰微微颔首说道:“严副站长,情报科历来都是每个分站的重中之重,局座也特别重视情报。” “要是说没有情报的话,咱们力行社的很多任务都将举步维艰。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情报工作的忠诚度就要排在首位。” “像是这种事,我想最好不要再发生,不然就算是吴站长这边不做惩罚,局座那边你也没办法交差,你说是吧?” “是是是,下去我就会在情报科内部进行一场整顿运动。”严丰春心弦微颤,语气恭敬的说道。 “那就好!” 楚牧峰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严丰春告辞离开。 “吴老哥,我明天就会动身离开津门站,至于说到这次的秘密督察,我会将报告书交给局座,总的说来,你的工作还是比较到位的。”楚牧峰跟着放下茶盏说道。 “谢谢楚老弟你的美言。”吴锦尧笑道。 “我也是实话实说嘛!” …… 津门城,郑家。 作为这座城市警备厅的厅长,郑岸的家是很讲究的,一套三进三出的大院尽显尊享华贵。至于说到会不会被举报之类,郑岸丝毫不在意。 当权的就要有对应的住所,不然要这个权干嘛? 这事没谁能挑刺。 黄昏时分,郑家的餐桌上,楚牧峰带着紫无双,正在陪着郑岸和柳鱼吃饭。 看着温柔俏丽的紫无双,柳鱼捏着她的小手叮嘱道:“双儿,你以后要经常跟着小九儿乱跑,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可得小心点啊!” “嗯,师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紫无双点点头。 “师姐,咱们说好的,您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我可是要当干爹的。”楚牧峰端起眼前的酒杯。 “师兄,我敬您,恭喜啊。” “好!” “那是当然的。” 柳鱼看着楚牧峰,微微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和你师兄早就说好的,这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你这个干爹都跑不掉!” “那我一定要准备份厚厚的见面礼!”楚牧峰大笑道。 吃过晚饭后,柳鱼就带着紫无双去说悄悄话。 郑岸则带着楚牧峰来到书房,倒了两杯茶水后坐下说道:“小九,你明天要乘坐飞机前往华亭,等华亭结束差不多该回帝都了吧?” “嗯!” 楚牧峰应了声说道:“这趟出来也大半个月了,外面都已经是三月的天,想想时间过得真够快的。我虽然说没有接到回去的命令,但我感觉华亭之行后就该回去复命了。” 郑岸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楚牧峰闲聊,到最后他突然说道:“听说你在山城那边准备了不少房产,怎么,小九,你这是对帝都那边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师兄!” 既然郑岸说起这个话题,楚牧峰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直截了当说道:“我的确是在山城那边准备了几套房产。” “师兄,这倒不是说我对帝都的形势多悲观,而是我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就说中日之间倘若明天就宣战的话,您觉得咱们能挡住岛国的军队南下吗?” “这个……”郑岸有些迟疑。 “那,先不说南下,就说说这北平城和津门城吧。这两个地方是北方的要塞,是必须要守住的军事要地。” “已经占领了东北三省的岛**队,真要是说进攻这两座城池,我觉得很难挡得住。而要是说失败,您应该能想象到会给这两座城市带来什么严重后果吧?” 听到这里,郑岸脸色有些难看。 “按照当下敌我双方军事实力对比,,我估计战事一起,北平城和津门城迟早都会沦落,这里的日租界到那时就会彻底占领整座城池。” “什么公共租界之类的,都将会彻底废除,您说到那时候再想要在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可能吗?” “所以我建议你们也要早点有个谋划,这种事就交给我做就成,您和师姐什么都不用操心,您看行吗?” “这个……” 郑岸略作沉吟,跟着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和你师姐对山城那边也不算多熟悉,你看着办就成。” “好!” ———————————— 最后一天了,大家有票别浪费啊,都给我吧! 448、 真诚和奉献 津门城,日租界,乔家。 外面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可这里的书房却是阴云密布。 乔东川脸色铁青得仿佛要吃人,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身体中涌出。 站在眼前的都是乔家高层,可他们却没有谁敢说话,都战战兢兢地站着。 “说,瑞利烟馆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动手杀死了黄三?巡捕房那边到底给出什么结论?”乔东川阴沉着脸问道。 “父亲!” 在看到没谁说话后,乔东川的长子乔兰亭低声说道:“巡捕房那边说还要进行调查,一时半会是查不出来凶手。” “至于说到事情原委,也没有谁清楚,这事恐怕只有死掉的黄三和老琛才知道。父亲,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将瑞利烟馆重新运作起来。” “运作起来?” 乔东川眉宇间浮现出一抹不耐烦的表情,“你们当我不愿意这样做吗?关键不是瑞利烟馆被人给毁了吗?” “那个该死的凶手杀人就算了,竟然还放火将整个地方都给烧了。” “光是烟民就烧伤十来个人,这些人有的只是普通人,但有些却有身份地位,要是说不能将他们摆平,咱们烟馆你们想着能开起来吗?” “都说说,谁最有可能做这事?咱们乔家最近有得罪谁吗?” “得罪!” 说话的还是乔兰亭,他神情略显迟疑地说道:“咱们乔家最近一直都风平浪静,要说有得罪谁的话,应该就是警备厅郑岸找您麻烦那次。” “郑岸?楚牧峰?” 乔东川想到那事,嘴唇不由抖动了两下,摇摇头说道:“不可能,那天咱们也将礼数给了,面子给了,他好歹是堂堂警备厅厅长,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 “再说就算他想要做,也没那么容易,能随随便便安排人进日租界吗?” “父亲,我收到消息,前两天瑞利烟馆杀死一个卧底!您说这个卧底会不会和郑岸有关系?”乔兰亭低声说道。 “卧底?什么意思?”乔东川挑眉问道。 “这事是这样的……” 随着乔兰亭将听到的李星宇的情况说了一遍后,乔东川不由沉默起来,他扫视了一眼其余人,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 等到这里只剩下这对父子的时候,乔东川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照你所说,这事或许真是和郑岸有所牵连,但我觉得未必是他做的,因为警备厅的势力延伸不到这里来。” “最大的可能是别人做的,而这个别人,我觉得或许是那个来历不俗的楚牧峰!” “父亲,那咱们怎么办?”乔兰亭说道。 “我收到消息,他好像就要离开津门去华亭了。哼,在津门城这边咱们是不能随便动手,可要是到那边,他有个三长两短,谁能说是咱们做的?” “我现在就和你大爷联系,他现在就在华亭那边,请他出手,神不知鬼不觉。” 乔东川杀意四溢。 “即便铺子的事不是那个楚牧峰做的,他也别想好过,没谁能羞辱咱们乔家还这么悠闲从容活着,必须要请老大出手,争取将他能永远留在华亭的黄浦江!” “是!” 乔兰亭弯腰鞠躬,脸上同样布满浓浓杀机。 …… 华亭。 等到楚牧峰带着紫无双抵达这里,已经是临近傍晚。 他是不准备高调过来,而且华亭和北平、津门的情况也不同,这里分站的人是紧紧跟随戴老板的步伐,工作也是可圈可点,并没有什么失职之处。 之所以会选择这里当第三站督察,想必也是为回金陵做准备。 毕竟华亭距离金陵很近。 楚牧峰没有想着惊动这里的警备厅,就在这里随便转悠几天,等到尹平知那边完事,他就可以跟队直接回金陵了。 当然,找了个酒店下榻后,他第一时间就和尹平知取得了联系。 “牧峰,华亭这边没什么大事,我们的督察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三天之内就能打道回府。” “局座那边说了,咱们此次的督察成效不错,让咱们回去梳理下总结出来报告书,牧峰,你可是当得上首功啊!” 接到楚牧峰的电话,尹平知笑着说道。 “这都是在尹主任主持下取得的,我只是做了份内之事。”楚牧峰客气得说道。 “嗨,你就不必这么谦虚了,那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 结束通话后,楚牧峰看着已经将东西放好的紫无双,笑吟吟的说道:“看来这趟来华亭,可以算得上是度假了。” “牧峰哥,那不是挺好的!”紫无双眨了眨眼。 “嗯,世人皆知华亭是繁华之都,却从来没谁能真正感受过这里的盛世景象。上次来也是来的匆忙,走的着急,这次可得好好体验体验十里洋行的魅力了。” “都听你的!” “收拾好了?那咱们走吧,先带你去吃顿好的!” “嗯嗯!” 紫无双是连连点头。 …… 浦江边,华亭最繁华的商业地带,一间叫做楚药的商铺。 这家商铺经营的就是药品。 只要是药品,不管是中西药,楚药都会大批量的采购。 当然,这样的采购有的是能公开进行的,有的却是在暗地里发展。 毕竟当下药品可是属于受管控范畴,要是说被谁大批量囤货,那可是会造成世面上的药品紧缺。 这种扰乱经济秩序的事绝对不准许发生。 第二天,中午时分。 楚药后院的八仙桌旁,陈平和崔真正在吃饭。 看着眼前的几碟小菜,陈平忽然放下筷子,唉声叹息的说道:“你说咱们能办成这事吗?那个刘科长为什么非要掐住咱们这事不松嘴呢!” “阿拉又不是说不懂规矩,没有孝敬,这钱也给了,他就是不办事,真是急煞特人啊!” “你说这个刘品江是不是嫌钱少呢?”崔真贴心地夹了一块鱼肉后问道。 “少?咱们给他的钱已经够多了,绝对比其他人孝敬的还多,我也搞勿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这么为难咱们呢?” 摇摇头,陈平拿起筷子继续埋头吃饭。 “华亭又不是说没有药厂,为什么别人的手续就能通过,到咱们这里就非要刁难,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说法。” “只是咱们这个手续只能是刘品江盖章才行,找别人也没用啊。” 听崔真这话的口气,竟然是要创建一家药厂。 没错,他们现在奔波的大事就是建药厂。 楚药现在只是一家药房,和药厂相比的话,药房的涉及面实在是有点太窄。 而且想要进药都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可要是说自己能够生产制造药品的话,这就又要另说了。 “要不咱们给牧峰打个电话,说说这事?”崔真抬头忍不住问道。 “这……合适吗?”陈平微微挑眉。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原本就是为他做事的,我们已经尽了努力,但是办不成啊!” “还有就是你要知道,有时候遇到难题该说还是要说,要是一点困难都没有,别人反而是会起疑心的。” “你就别想了,听我的跟牧峰说说吧。”崔真眼珠一转,肯定地说道。 “行,那我吃完饭就去给他打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 就在陈平话音刚落地,院里面突然响起个声音,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两口子赶紧站起身来,互相对视一眼,带着满满的意外和惊喜中走了出去。 “牧峰,真是你啊!你怎么来华亭了?” 出现在门外的,正是楚牧峰。 从来到华亭已经两天,楚牧峰实在是觉得很无聊,这不就干脆来找陈平和崔真聚聚。 毕竟这两口子是替他干活,既然这次有时间,不过来看看不太合适。 “我来华亭出公差,公事办完,这不想着就来看看你们两口子。”楚牧峰笑着说道。 “快进快进。” 陈平拉起楚牧峰的手就向屋内请。 “这位是?”崔真有些好奇的看着紫无双。 “我表妹,双儿!”楚牧峰随口应道。 “姐姐你好,我叫紫无双,你叫我双儿就行。”紫无双露齿灿烂一笑。 “双儿?好好听的名字,走,进去聊!” 看到这里正在吃饭,楚牧峰和紫无双也没有客气,添了两副碗筷后也就坐下来,然后便问起来刚才的事儿。 陈平就开始一五一十地倒起了苦水。 “牧峰,药铺的生意经营的不错,为了扩大规模,我们拿下一家小药厂,目前来说就差一个手续,只要有这个手续,就能立刻开始生产药品。” “可谁想就这关被那个刘品江科长掐住,我是钱也送了,饭也请了,可他就是不松口,每次见面都是给我磨洋工,一直拖着。” 陈平一肚子苦水往外倒着。 “我是真的没办法,这不才想要和你联系的,谁想你竟然就来了,真是太巧了!” “哦,你想开药厂?”楚牧峰扬起眉梢。 “不错!” 陈平说起这个,立刻情绪高涨地说道:“牧峰,我会想要拿下这个药厂也是因为机会挺好的,那个药厂的老板想要举家离开华亭下南洋,所以想将厂子兜售。” “我正好跟他相识,也算是知根知底,买下这个药厂的话,咱们以后生产一些基础的药品也不用受制于人。” 说到这里时,陈平忽然停顿住,看着楚牧峰,略显迟疑着问道:“你不会想说这事做的不对吧?” “当然不会!” 楚牧峰哑然一笑,摇手说道:“我是有点惊讶,你们两个还真是做生意的人才啊,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将药房经营得妥妥当当,而且还能买下一家药厂。” “那个,牧峰,这个厂子其实规模也不大,而且都是传统中药为主。” 陈平搓了搓手,笑着说道。 “这没什么,咱们毕竟也是刚起步嘛,其实小药厂更好,咱们就能更好掌控住。” 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你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刘品江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难为咱们。”陈平说到这里就显得有些愤然。 “行了,我来处理这事吧。” 知晓了问题出在哪里后,楚牧峰淡淡说道。 “你真能解决?” 陈平刚问出这话就感觉有些不对,自己怎么能怀疑楚牧峰的能力呢,连忙有些局促道。 “牧峰,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嗨,咱们之间不说这些,这事儿不算麻烦,小问题,放心吧。” 楚牧峰倒是没有说大话,毕竟华亭警备厅的厅长言默可是他的三师兄。 区区一个衙门小科长,还真是不够看的! 这时候就看出来叶鲲鹏的厉害,虽然人退下来了,但几个弟子都在敏感核心的位置上坐着,难怪在金陵城中没谁敢招惹,这就是底气。 “牧峰,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药厂看看吧。”崔真笑着说道。 “对对对,那可是你的厂子,你这个大老板可得看看才成。”陈平附声道。 “好啊!”楚牧峰点点头应道。 …… 华亭市,郊区。 一座叫做启明的小药厂,这就是被陈平买下的。 之前的老板早就离开。 现在厂里的工人也都是在等消息,他们是见过陈平这个新老板的,却不知道厂子什么时候才能复工,复工后又会生产制造什么药品。 当然,以前这里主要是生产中药,他们也只对中药药材熟悉,换做西药的话,让他们生产都没有那个技术。 “你们说咱们厂子的新老板到底准备做什么?” “还用多讲,当然是继续制药。” “可问题咱们前老板有没有将之前制造的中药配方卖了?” “这个我也勿清爽。” …… 制药厂的几个人正蹲在墙角闲着没事抽烟闲聊,他们是这里的工人不假,但要知道所有生产出来的药品,最关键的两步都在前老板的手中掌握着。 也就是说除非新老板掌握了配方,要不然他们就算是能继续留下来,也不能制造出来合格的药品。 “几位兄弟,能不能帮个忙?”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大约三十来岁,脸色黝黑的男人走了过来,神情有些局促地问道。 “呦,这不是老汤吗?侬这是哪能了?” 老汤叫做汤民科,以前也是启明制药厂的工人,后来因为和厂里的刘庆宇发生点矛盾,才会被辞职驱赶。 至于那个刘庆宇仍然继续留在厂内,没办法,谁让人家有点后台,而且还是负责材料采购的小头头。 “阿拉村子里的秦老师生病了,已经病了好几天,需要咱们厂的护心丸和藿香散,你们能不能帮我带出来点,我买,我出钱买。”汤民科搓着双手说道。 “秦老师?侬说的是那个女大学生吗?” “对对对,就是女大学生。”汤民科点头道。 “唉,这可真是可怜啊,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大学生,就为了你们村的十来个孩子,硬是留在这里教学。” “你说说你们,这不是耽误人家的前程吗?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情,不过你最好去城里药房买,咱们厂都好多天没生产了。” 说话的是这几个人的带头,是个四十多岁,颇有正义感的男人,叫做陈放和。 “哪能意思?”汤民科一头雾水。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启明制药厂的邝老板出事了,不敢再在这里办厂,已经带着全家下南洋了。” “这个药厂也卖给了城里一家叫做楚药的商铺,简单点说咱们换了新老板。再有就是之前的药品,库房估计也没什么存货了,基本上都被邝老板卖了。” 陈放和抽着旱烟袋,敲敲烟袋管说道。 “那怎么办?我等着药品救命呢!”汤民科满头是汗。 “你们在这边干什么呢?” 正当陈放和想着要不要帮忙去搞点药品的时候,突然间从工厂门口传来一道愠怒的声音,随即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 陈放和他们立刻闭嘴。 “呦呵,我当啥宁呢,这不是咱们见义勇为,仗义执言的大英雄汤民科吗?” 看到是谁后,从里面走出来的刘庆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怎么会碰到这个混账东西! 汤民科心底泛出一种不悦和鄙视后,转身就要离开。 当他刚刚要走的时候,刘庆宇眉角扬起,慢悠悠地说道:“你不是想要买护心丸和藿香散吗?告诉你,现在只有库房里还有点存货,也就是说只有我还有点药品。” “城里的药房价格,可比咱们这里贵多了,而且也未必有货,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可以考虑卖给你!” “你……” 敢情刘庆宇早就偷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要不然怎么会过来干涉,他纯粹就是想要瞧汤民科的笑话,是特意过来讽刺的。 这家伙真是个卑劣小人。 陈放和几个人没敢说话,他们以后还得靠着人家刘庆宇提携才能在制药厂干活,要是说得罪了,肯定会卷铺盖走人。 要不是说考虑到这个,你当他们会沉默不言吗? “你什么你?侬当初不是挺能耐的吗?直接跑老板那里告老子的状?到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你滚蛋吗?” “听说你被开除后,家里过的挺艰难的是吧?你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娶上不说,你的老娘也气死了,你说说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居然跟我作对!” 刘庆宇发出猖狂至极的笑声,指着已经变色的汤民科恶狠狠地说道:“想想当初的你多厉害,仗义执言,现在不照样是站在我面前要低头。” “来啊,跪地磕头,侬不是说想要救你们那个秦老师吗?侬难道想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快儿点,给我跪下,我就给你药,不跪,嘿嘿!” 气得瑟瑟发抖,陷入为难境地的汤民科满脸纠结,犹豫了片刻,最后狠狠一跺脚,咬咬牙准备弯腰下跪。 和自己的尊严相比,秦老师的性命更重要。 想要救她的命,只能向刘庆宇低头,否则去城里买不到药的话,就完了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 谁想就在汤民科刚弯腰的瞬间,身体便再也没有办法跪下去,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将他拉住的同时,微微摇摇头说道。 “你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给这种小人下跪?” “我要救人啊!”汤民科两眼通红,憋屈道。 “谁说救人就只能出卖自己尊严,谁说你下跪了,他就肯定会给你药品救人!” “你呀,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也把这个人想得太好了。” 楚牧峰直接将汤民科拉住后,斜视过去,漠然说道:“你是这家制药厂的人?” “对,怎么着!” 刘庆宇刚想要耀武扬威,透过楚牧峰看到了走过来的陈平,急忙赔笑着走上前恭敬的说道:“陈老板,您来了!” “他就是新老板吗?”汤民科和陈放和几个人都不由看过来。 陈平却是无动于衷的无视掉刘庆宇的谄媚,冲着楚牧峰说道:“你想要怎么解决这事?” “我觉得这个制药厂是要好好整顿整顿,要是说都是这样的无耻之徒,迟早得黄掉!” 楚牧峰抬手指着刘庆宇漠然说道:“这家伙开除吧!” “好!” 陈平连丝毫迟疑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说道:“刘庆宇,从现在起,你被开除了!” 猛然间被这样对待的刘庆宇脸色顿变,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怨恨,“陈老板,你确定要这样做吗?非要玩得这么绝吗?” “为了这点小事,你就要把我给开掉,你清楚开掉我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卷铺盖滚蛋!”陈平不耐烦地喝道。 “行,你们够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我倒要看看,离开我,你的这家制药厂还能开下去!”恼羞成怒地刘庆宇指了指众人,凶神恶煞地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这一幕真让汤民科惊住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几盒药回去救命,竟然见证了刘庆宇被开除的事儿。 这事就是因为自己才发生的,让他的心情如何能平静? “各位,其实不用这样的,我……” “怎么,你难道觉得他不该被开除吗?”楚牧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问道。 “该!” 汤民科说到这个,立刻沉声说道:“启明制药厂就算没其他事,最后也会因为刘庆宇而毁掉,他就是这家制药厂的蛀虫,早就该被开除。” “那就行了,走吧,进去说话,我有事要问你。”楚牧峰挥手道。 “好!” 陈放和他们就这样看着楚牧峰和陈平带着汤民科走进制药厂大门,彼此面面相觑后,赶紧跟上去,他们要将陈庆宇被开除的事告诉大家。 启明制药厂,老板的办公室。 楚牧峰已经从汤民科的口中知道他们恩怨的原委,清楚了事情始末。 像刘庆宇这样的蛀虫能够继续留任,其实只有一个原因,上面有人,而这个人是谁?就是他的哥哥刘品江。 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邝老板会开除汤民科而留下刘庆宇吗? 凡事都是有果必有因的。 “这么说你之前就是负责厂子的药材采购?”楚牧峰上下打量了对方两眼道。 “是!”汤民科点头道。 “那现在我要是让你继续负责采购的话,你能保证办好这个差事吗?”楚牧峰淡淡说道。 什么? 让我继续负责采购? 汤民科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平,发现后者点点头道:“不错,楚老板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能能能!” 汤民科又不傻,怎么能不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自己把握住,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表态。 “两位老板,只要给我这个机会,我绝对会对厂子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像是刘庆宇那样,以次充好,吃拿卡要。” 跟着,他又有些犹豫地说道:“不过老板,能不能先卖我两瓶药,我急着回去救人!” 楚牧峰点点头道:“你现在就去库房领取药品吧,等到你回去救好病人后,再来这里找你们的陈老板,他会告诉你怎么做事的。” “好的好的,谢谢楚老板,谢谢陈老板!” 汤民科感激的连忙道谢,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楚牧峰忽然间又叫住他。 “等等,你说要救的是一个大学生是吧?她是什么情况?” “秦老师真大学毕业的,是金陵大学的高材生,因为老家就是华亭的,所以说才回来的。” “她会来我们村任教也是因为机缘巧合,那可是一个好人,我们村给不了她太多的薪酬,她也一直无怨无悔地教孩子们……” 汤民科说起秦老师来那是满脸的感激和钦佩之色。 “这样的话!” 楚牧峰朗声说道:“你先去库房拿药,回来后就在外面等着,我和你一起去见见这个秦老师,我也略懂医术,没准能帮上忙!” “好的好的!” 汤民科千恩万谢,转身离开。 “这个启明制药厂要换掉名字,要对这里的工人重新进行考核,素质过关的留下,那些品行不好的一律都开除。” “你只要知道一点,那就是咱们的药厂工人能力差点没关系,但做人做事一定要厚道。”楚牧峰特别交代道。 “好的,我按照你说的做!”陈平颔首道。 “你之前说那个邝老板也将药品的配方卖给你了是吧?” “对,不然光要厂子,我也没用啊。” 陈平点点头道:“总共是六种药品的配方,全都被我拿下来,当然他会这么痛快,除了是因为急需用钱外,还有就是这些药品的市场销售额并不算多大。” “倒不是说这些药品没用,而是说他们的经营方式是有问题的,没有打开市场。” “看来这个邝老板是真不想再回来了,不然不会卖掉配方的?”楚牧峰点头说道。 “其实卖不卖都是一样的!” 说到这个,陈平反而颇为自负地说道:“我们也掌握着几种药品的配方,也就是说没有生产线,要是有的话,也早就能制造出来成品。” “现在有了厂子,我们的几种药品也能生产出来上市销售。” “哦,那很好。”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十分钟后。 楚牧峰跟着汤民科离开,陈平则是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 之前只是买下来药厂,很多事都没有时间去处理,现在看来必须抓紧时间捋捋顺了。 启明制药厂所在的地方距离这个叫做阳村的地方很近,在汤民科的带领下,楚牧峰很快就来到这个村小学。 “汤叔叔,侬拿到药了吗?” “秦老师疼得难受,要不咱们送她去看大夫吧?” “秦老师都哭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 刚到学校门口,楚牧峰就看到几个穿着衣衫褴褛的孩子跑过来,将他们围住后七嘴八舌冲着汤民科嚷嚷道。 虽然他们穿着简陋,但脸上浮现出来的那种神情却是最真实的。 “放心,拿到药了,秦老师吃了就会好了。”汤民科举起药瓶说道。 “好啊!” 等到走进屋子,看到所谓的秦老师时,楚牧峰也是暗暗惊讶。 眼前这位秦老师的确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披着个棉袄躺在床上,正在翻看着一本书,不时猛烈咳嗽两声,脸色惨白如纸。 的确是生病了。 “秦老师,我拿到药了。” 汤民科赶紧将药递过去,然后指着楚牧峰说道:“这位是启明制药厂的楚老板,是他给我的药,他说想要来看看您,我就带着过来了。” “楚老板,就劳烦您给我们秦老师看看吧。” “嗯!” 楚牧峰走到床边,看着想要挣扎着走下来的秦老师笑了笑:“秦老师,你躺着,不用动,我给你把把脉再说!” “谢谢了!”秦老师感激地说道。 之前没有把脉还好,这么一把脉,楚牧峰的脸色就开始变得凝重起来,神情严肃地说道:“你这个病,有了好久吧?” “对,一直都有,也没有当回事。”秦老师咳嗽了两声说道。 “楚老板,怎么样?吃药能好吗?”汤民科着急地问道。 “吃药?” 楚牧峰皱起眉头语气加重道:“你的病情很严重,只是吃现在的药是没有办法治好的,而且我也不建议你这样吃药。” “因为再这样耽误的话,你的病情就不只是加重,甚至会没命的。秦老师,你不会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吧?” “什么?这么严重?”汤民科傻眼了。 秦老师倒是很镇定,看着楚牧峰平静地说道:“我的病情我是清楚的,虽然说有时候疼起来会疼得想死,但应该还没有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吧。” “有!” 楚牧峰摇了摇头道:“你要是再不接受治疗,会真的没命。” “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华亭的大医院治疗,迟则生变!汤民科,我现在就要带秦老师走!” “这个……”汤民科有些慌乱。 “治,必须给秦老师治,多少钱我们都出!” 正当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楚牧峰看过去,是一个胡须发白,拄着拐杖的老头,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吴爷!” 汤民科看到是谁后赶紧走上前来搀扶,并且冲着楚牧峰介绍道:“楚老板,这位是我们阳村资格最老,辈分最大的吴爷。” “吴爷爷,您怎么过来了?”秦老师也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闺女,你别动了,躺着就好!” 吴爷爷走过来坐在椅子上后,冲着秦老师关切地说道:“闺女啊,你的情况爷爷我是清楚的,给你说让你去看病,你就是不听,就非要在这里耗着,说什么没事,说要亲自将孩子们都送走。” “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这个病是真的很严重,今天这位先生说你要赶紧治病,这也是我的意思。你啥也别说了,收拾下,赶紧就去城里医院看吧。” 话说到这里,吴爷爷哆哆嗦嗦地从衣服兜中拿出来一个手绢,打开后里面有着六块大洋,他直接塞给汤民科。 “这些是我攒的,虽然不多,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带着这些钱去给秦老师办理住院手续,还有,村里面的人我也通知了,一会儿都会过来捐钱。” 捐钱? 这下是真的让秦老师有些意外和吃惊,她连忙挣扎着坐起来,冲着吴爷爷连连摆手说道。 “吴爷爷,我知道这是您的一番好意,但你们的钱我是不能收的。就算是看病,也只能是花我自己的钱,我还有点积蓄,用不着乡亲们这样做的。” “胡说!” 吴爷爷听到这话,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 “你能有什么积蓄?你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吧?不要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位先生,我给你说,我们秦老师真是一位好人啊。” “你也看到了,她原本是能有着大好青春年华的,却非要在我们这里教学。她说有钱,那都是瞎说的,她的所有钱都给孩子们买了书本铅笔,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打心眼里感激。” “老人家,您说的这些我都能想到,因为在这之前,我也遇到过一个像是秦老师这样的老师,她在北平城的贫民窟中也是这样教学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听到汤民科说你们村里有这样一位老师生病了,所以才想着过来看看的原因。” 楚牧峰很坦诚地说道,然后看着秦老师说道:“秦老师,我很佩服你,你能够在大学毕业后就选择来这里教学,说明你绝对是有爱心的,但我却不能认同你的方式。” “你要是说再这么固执下去的话,最后受伤的是谁?是你的身体垮掉,是外面那些盼望着你能重新回到讲台上孩子们的眼泪。” “我……”秦老师满脸纠结之色。 “所以这事听我的,去住院治疗,至于说到医药费,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来出!”楚牧峰淡淡说道。 “先生,这可使不得,秦老师毕竟是我们阳村的老师,没有道理说让你来掏钱的。就算是治病,也得我们来治。”吴爷爷微愣过后,立即表态道。 “吴爷,其实这事……” “吴爷爷,您说的对,秦老师的事,是我们大伙的事!” 就在楚牧峰想要有所解释的时候,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然后就有人在门口嚷嚷道。 说的是村里人已经都过来,每个人都是来捐钱的。 “扶我出去!” 吴老爷子冲着汤民科说道,然后看着有些秦老师说道:“闺女,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不要的话了,这是咱们大家伙的一片心意。” “你对咱们阳村的付出,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要是不让咱们捐钱,咱们这心啊,会疼的!” “吴爷爷,可我真的是不能要你们的钱,大家都不富裕,没有道理说为了我,你们就拿出来这么多钱的!”秦老师摇摇头,坚持说道。 “这事听我的!” 汤民科搀扶着吴爷爷就走出去,楚牧峰也紧随其后跟着,至于说到秦老师因为身体不方便,只能是躺在床上听着。 听着听着,秦老师就泪流满面。 外面。 这里站着的是阳村的老少爷们,他们穿着朴素,一张张脸上充满着淳厚。 看到吴爷爷露面后,他们都开始井然有序地排队捐钱。 “汤民科,你去记账!” “行!” 随着桌椅板凳搬出来后,汤民科就开始记账,就算是捐钱,也得要条目清楚。 “吴叔叔,这是我们家的,总共是二十块大洋,已经是我们家的所有钱了!” “老吴,这是我准备给孩子攒的娶媳妇的钱,都捐了!” “这是我们家的积蓄,一时半会用不上,就都捐了吧!” “秦老师是好人啊,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 …… 没有太多华丽的话语,就是很朴实的心愿。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看着眼前的情景,紫无双的眼眸已经开始有些湿润。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为了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全村人竟然会这么尽心尽力。 “这就是最淳朴的民心啊!” 楚牧峰深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涌动着的感动压制住,他在过来前,的确就是因为秦老师的事迹和白吟霜很相似,所以才想要过来帮忙。 可没想到秦老师在阳村拥有的威信会这么高,一群老少爷们都愿意拿真心换真心。 真诚和奉献,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最好的桥梁。 ———————————— 下个月争取继续保持万更爆发,希望大家能给点保底月票,谢谢了! 449、 有故事的女人 拒绝他们的好意。 不必多此一举。 因为楚牧峰知道,就像吴大爷说的那样,要是说不让他们捐的话,他们心里会受不了,会感觉内疚的。 等到最后一个人捐完后,吴大爷扫过全场,大声说道:“各位阳村的老少爷们,我替秦老师先谢谢你们了,这些钱都会用来给秦老师看病。” “我给她说了,先拿去看病,不够的话咱们阳村再捐。现在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别在这里吵着了秦老师休息。” “是!” 一群村民就这样在捐完钱后,二话不说便全都离开。 吴大爷让汤民科拿着这些钱回到屋内,全都放在桌面上后,看着红了眼,泪两行的秦老师说道。 “闺女,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你就去城里面医院看病。楚先生,有件事想要劳烦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说!”楚牧峰说道。 “城里面医院我们也不熟,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好点的医院,帮秦老师看看呢?”吴爷爷拄着拐杖问道。 “没问题。”楚牧峰一口应允下来。 “那就谢谢了!” 吴爷爷是连连道谢,毕竟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是有点眼光,自然能看出楚牧峰的不凡。 临走前,楚牧峰留下一张写着白吟霜联系地址和电话的名便条。 “秦老师,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认识的那位老师的联系方式,等你病好了可以跟她联系下,去她那边看看,我相信你会喜欢上那种教学环境。” “嗯,谢谢楚先生,我会的!”秦老师颔首道。 “我先走了,回头会安排人来送你去医院的!” “那就劳烦楚先生了!” 离开了阳村,楚牧峰回到药厂跟陈平交代了一番,后者自然是唯命是从。 对他来说这趟前来华亭,虽然在工作上没什么建树,但能帮到像是秦老师这样的老师,同样有意义。 毕竟在华夏,就是因为有无数像是秦老师这样无私奉献的老师在,华夏的教育才有希望。 离开药厂,楚牧峰上了车道:“双儿,晚上约了三师兄吃饭,走,带着你去买点东西。” “好啊!” 紫无双乖巧地点点头。 …… 夜幕拉开,华灯初上,华亭鸿宾楼。 今晚和言默的吃饭虽然说是楚牧峰来到华亭的第一次见面,但毕竟在金陵已经见过,自然没有任何陌生感。 因为马上就要离开华亭,所以说楚牧峰在征求了师兄的意见后,将紫无双和陈平夫妇都带来了。 毕竟刘品江的事想要解决,言默出面是最好的。而且药厂要是说走上正轨的话,肯定少不了言默的支持。 有他作为后台,药厂才能稳中求快的发展。 简单介绍过后,楚牧峰就将药厂的事说出来。 “师兄,这个药厂是我的产业,所以就劳烦你费心了。” “哦,那个刘品江拖延你药厂的手续办理?”言默放下酒杯,淡淡说道。 “不错,就是他!”楚牧峰点了点头,顺便给师兄加满酒。 言默和楚牧峰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后笑道:“你这个小九儿真是够能折腾的,去北平城折腾了老八,去津门城折腾了老六。” “现在来到华亭,居然还搞了个药厂出来,行,既然是你的事,那就交给我把!” “不是我的事,是我们的事!” 楚牧峰看着言默,坦然说道:“三师兄,这个药厂我不准备小打小闹,而是会尽可能的做大做强,一旦形成规模的话,利润是客观的。” “我知道您不缺钱,但你师弟我这不是需要扯着您的大旗吗?所以肯定要给您股份。” “说什么呢,我要是因为帮了忙,就要在你的药厂中占有股份,被老师知道,还不得骂死我!这事不要再说了!”言默摆摆手,当场拒绝。 “师兄……”楚牧峰还想再劝说。 “小九,再说可就没意思了,来,喝酒!” “好吧!” 陈平和崔真夫妇自然也是要敬酒的,他们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颇多感慨。 一个小小的刘品江就让他们束手无策,可现在在楚牧峰这里,根本不是事儿,直接找来了警备厅的厅长,还不是一句哎话。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此刻,在旁边不远的一个雅间中,也坐着几个食客。 要是陈平在场,会一眼认出,其中就有那个反复为难他们的刘品江。 这家伙在这里只能是坐在末位不说,还得赔笑着,干着端茶倒酒的活儿。 “品江啊,侬讲的那事情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不出意外的话是没问题的。不过你要记住,低调点,这段时间尤其不能折腾出什么事儿,不然恐有变数。”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很富态很有官相的男人,他叫刘玉禄,是刘品江的叔叔,目前的职位是华亭市警备厅连山区分局的局长。 刘品江能在官场中平步青云,最大的帮手就是刘玉禄。 “是是是,牙叔,阿拉明白!”刘品江连忙点头应道。 一桌人都是刘玉禄的心腹,所以对这个也见怪不怪,看向刘品江的眼神也是充满着暖意,毕竟以后谁也有可能用到谁,没必要把关系搞砸。 酒过半巡后,一个人走进来,低声说道:“刘局,我刚才看到言厅长也在这边吃饭,您要不要过去敬杯酒?” “哦,厅长在吗?那肯定要去的!” 刘玉禄听到这话,正在夹菜的手臂停下来,眼珠微转间,冲着刘品江说道:“品江,走吧,带你过去敬杯酒。” “是!”刘品江赶紧站起身来。 这可是好事。 他知道刘玉禄这样做是在给自己铺路,敬酒之后就算言默不把自己当回事,最起码也算露了个脸,让那位大人有点印象。 要不然这一桌子人,为什么刘玉禄单单就喊着他去敬酒,而不叫其余人呢? 这就是区别。 谁让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 “咚咚!” 正在谈笑甚欢的楚牧峰和言默,突然间听到有人敲门,言默不由微微愣住,刚想着是谁,门外面便已经是自报家门。 “厅长,我是连山区的刘玉禄。” “哦,是玉禄啊,进来吧!” 言默自然是知道刘玉禄的,毕竟这个家伙是自己这边的人。 只是没想到他今晚也在鸿宾楼,不过来就来了,正好介绍给楚牧峰认识下。 然后刘玉禄就推门进来。 当他刚进来的瞬间,陈平和崔真看到后面跟着的刘品江后,神情不由微变。 陈平更是第一时间低声说道:“牧峰,后面那个就是刘品江。” 是吗,他就是刘品江? 这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小啊!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真是冤家路窄喽。 目光快速扫过里面的刘品江何尝不震惊? 他原以为进来看到的只是言默,谁想竟然还有陈平和崔真! 他自然是认识这对夫妻,毕竟这段时间琢磨的就是他们的药厂。 他为什么会故意刁难,迟迟拖着不办,就是因为想要弄点干股,可陈平死活不松口,所以说他才一直这么耗着。 可没想到,陈平和崔真竟然认识言默这位大人物? 这两口子为什么早不说呢,这是故意坑人啊,要是他们在言厅长面前告个状的话…… 刘品江原本踌躇满志的心情一下就变得惊恐忐忑起来,甚至偷偷摸摸看向陈平的眼神也充满了恳求和敬畏。 “厅长,我正好在旁边吃饭,听说您在这里,特意带着我这个不成器的侄儿过来给您敬杯酒。”刘玉禄笑容满面地说道。 “哦,这是你的侄儿?”言默扫了眼。 “对对对,是我的侄儿,刘品江!” 说罢,刘玉禄直接瞪了刘品江一眼:“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拜见言厅长,敬厅长一杯。” “言厅长,您好,这杯酒敬您,我干了,您随意!”刘品江赶紧躬身道,跟着就将杯中酒是一饮而尽。 “刘品江?”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的言默,有些微愣,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来着。 对,刚才不就是楚牧峰说了吗?说药厂现在是被一个叫做刘品江的人拿捏着,不会就是这个家伙吧? 带着这种疑问,言默扭头看向楚牧峰。 “师兄,就是他!”楚牧峰点点头道。 言默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看向刘玉禄的时候,已经多出几分微冷。 “玉禄啊,这工作虽然重要,但是对晚辈的教育也要提上日程不是。这杯酒我就不喝了,你先回去吧!” “啊!” 刘玉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看到言厅长刚才的模样,好像是听到刘品江的名字后才这样的,莫非这个家伙做出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想到这里,他立即恭声说道:“是是是,厅长,我就不打扰了,诸位,先告辞了。” “小九,你那事应该会很快解决,刘玉禄是个聪明人,我刚刚点了点,他已经就知道了,肯定会办妥这事的。”言默看着两人离开后笑道。 “那就行,有师兄出马,果然是马到成功!”楚牧峰拱手道。 “你小子,怎么也学会了吹嘘拍马了?”言默指了指楚牧峰调侃道。 “师兄,我这叫实话实说好不好!” 这边交谈甚欢,那边回到包厢后的刘玉禄就直接冲着刘品江肃声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得罪了言厅长?” “牙叔,侬哪能这样讲,我哪里有资格得罪言厅长。不过他身边坐着的两人我是认识的。” “认识啥宁?” “他们叫陈平和崔真,事情是这样的……” “侬这个小赤佬,真是糊涂啊!” 听完之后,刘玉禄就恼怒地扬起手臂指着喊道:“帮侬讲了过多少次,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情,可你倒好,得了便宜还不知足,还要入股人家的药厂!” “要是说他是个没脚蟹也就算了,现在看到了吧?人家居然能跟言厅长说上话。要是惹得厅长大怒的话,别说是你,就算是我都休想能安然无恙的留在这个位置上,你这是想拖我下水啊!” “牙叔,他们夫妻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能认识言厅长,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啊。”刘品江低着脑袋,满脸懊悔道。 “行了,这饭你也别吃了,赶紧去把事情解决掉,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态度,收的好处,双倍奉还,晓得了吗!”刘玉禄立即吩咐道。 “晓得了!” …… 晚饭后,送走言默,和陈平两口子分别后,楚牧峰就和紫无双直接回酒店。 当他们刚刚来到酒店,准备进去的时候,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挡在酒店门口的人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一个买花的男人。 “先生,买枝花吧!您看这朵玫瑰花多好看。” 十多岁的小姑娘长得很俊俏,扎着根又黑又粗的麻花辫,捧着一把玫瑰花正在叫卖。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不买,滚!” 男人十分野蛮地推了小姑娘一把,而恰好走到旁边,看着近在咫尺,随时都会摔倒的小女孩,楚牧峰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去扶。 “小心!” 就在此时,紫无双惊呼一声,随即猛然扬起手臂,那个买花的男人就迎面倒地。 与此同时,被楚牧峰恰好搀扶住的卖花姑娘,手腕翻动,一把雪白锋利的匕首便狠狠冲着楚牧峰胸口刺过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换做普通人肯定会猝不及防,被一刀毙命了。 但楚牧峰身手又岂是常人能比,几乎在意识到不对劲的刹那,身体便做出本能反应,身体猛然后仰的同时,双手由扶着变成抓住,然后一把将小女孩推开。 “牧峰哥!” 饶是如此,紫无双看到楚牧峰胸口也冒出一缕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我没事,抓住她,留活口!”楚牧峰低声喝道。 “好!” 原本已经下死手的紫无双,压下手臂,两把暗器深深扎入那个爬起来就像跑的卖花姑娘双腿中。 噗通一声,她又跌落在地,想逃都没有机会。 “来人啊,杀人了!” 周围路人见此情形,顿时惊呼喊叫起来。 “把她带到咱们的房间,这个人交给大堂的人看管!”楚牧峰沉声道。 “好!” 紫无双已经来到卖花姑娘身边,瞧着满脸恐慌的她,毫不迟疑的就是一记手刀,当场将她击晕,然后像拎着只兔子似的拎进酒店。 “外面那个尸体,你们先看管起来,我要打个电话。”楚牧峰肃声说道。 “好的好的!” 电话是打给言默的,刚刚到家不久的言默,听到楚牧峰这边竟然遇刺受伤时,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情紧张地说道。 “怎么样,小九,你没事吧?” “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两个杀手,死掉一个,活捉一个,我现在就去审问那个活捉的,师兄,你安排人过来善后吧!”楚牧峰低头看了看胸口道。 “好,我这就安排!” 房间中。 已经简单包扎好的楚牧峰,看着被冷水浇醒的卖花女孩,冷冷地说道:“说吧,谁让你来刺杀我的?” “哼,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悉听尊便!”卖花姑娘冷哼道,一脸愤然。 “我现在很不高兴,所以说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你别以为长得像个小女孩,我就会怜惜,你其实应该是个成年人了!”楚牧峰目光扫视对方,声音冰冷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卖花姑娘噘着嘴不以为然。 “牧峰哥,他们这样的杀手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您看她根本不管那个男人的死活,说明他们都是冷血无情。” “既然问不出来什么,还是杀死吧!”紫无双说着就扬起手臂,一柄匕首便出现在手心,冰冷寒彻的刀锋架在卖花姑娘咽喉。 寒意凛冽,隐隐刺痛。 卖花姑娘脸色微变。 不怕死? 别闹了,就算是杀手,他们也是怕死的。 像是他们这种人,不是每个都有钢铁般的意志,在面对真正死亡时,有些人的意志或许更容易摧毁的。 和一个杀手讲什么荣誉,讲得着吗? “别急,就算是杀,也要讲究点方式方法,就这么一刀子捅进去多没有技术含量,既然她都说了要杀要剐,要就一片片剐好了!” 楚牧峰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瞰。 “嗯,姿色还不错,先毁容吧!双儿,给我在她脸上写两个字?” “写什么字啊?”紫无双眨了眨眼问道。 “左半边脸就写贱,右半边脸就写婢,我要让她顶着贱婢两个字拉出去游街示众。”楚牧峰抬手比划了下说着。 卖花姑娘当场色变。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可以不怕死,但非常怕侮辱,尤其是当众的侮辱,会让他崩溃。 “你敢……敢这样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卖花姑娘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喊道。 楚牧峰指着自己鼻子说道:“呵呵,我不敢?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奸!”卖花姑娘咬咬牙,愤愤说道。 “大汉奸?” 楚牧峰不由得哑然失笑:“你说我是大汉奸?你开什么玩笑呢!” “别想骗我了,你就是个卖国求荣的汉奸!”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叫楚牧峰,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 “光是死在我手里的间谍就不知道有多少,你现在说我是汉奸,你是不是眼瞎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汉奸了?” 卖花姑娘一下愕然,眼神有些诧异地看过来道:“你……你不是大汉奸吗?” “不对啊,我接到的情报说你就是个汉奸卖国贼,所以才要埋伏刺杀你,怎么会不是呢?” “事已至此,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楚牧峰冷笑道。 “我……我……” 卖花姑娘这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们之所以布局想杀死楚牧峰,完全就是因为他是汉奸卖国贼,这样的人,她以前又不是说没有杀死过,杀得心安理得,杀得理直气壮,杀得无怨无悔。 可现在居然杀错人了,这……这该怎么办? 她当场懵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是谁要杀死我的?姑娘,我不管你是杀手还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女侠,很显然你的情报来源有问题,对方是想借刀杀人,你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 “说出来雇佣你的人是谁,我可以饶你一命!”楚牧峰向前逼近一步,沉声问道。 难道真错了? 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人家没有必要说出这番话。 而且看着楚牧峰的模样和气势,和自己杀过的那些汉奸卖国贼截然不同。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副处长,这个名头绝对不是随便说说,应该可以查到的。 咚咚! 就在卖花姑娘犹豫不决时,房门从外面敲响。 紫无双过去打开后,走进来的是言默和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员,这群警员刚进来就将卖花姑娘团团围住,举起黑漆漆的枪口。 “小九,没受伤吧?”言默一把按住楚牧峰,紧张地问道。 “师兄,放心,我真没事。”楚牧峰耸耸肩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你小子刚刚这个电话,快吓死我了!” “你这个内政部警政司下来的督察,在北平和津门都没有出事,来到我地盘上居然遇到刺伤,这是打我的脸啊!” “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什么向内政部交差?向你们金陵警备厅交差?向咱们的那位恩师交差呢?” 言默霹雳巴拉的一顿抱怨后,转身就看向卖花姑娘,随即眼底闪烁着冰冷寒彻的光芒,“你就是杀手?” “我……”卖花姑娘欲说无语。 “师兄,我这边应该快审问出来了,你让他们都先出去吧。”楚牧峰捕捉到卖花姑娘的神情变化后低声说道。 “好,你们都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言默冷声道。 “是!” 警员哗啦着全都出去。 “你现在应该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了吧?”楚牧峰重新站到面前问道。 “我相信!” 卖花姑娘这时候已经是彻底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为什么?因为她虽然不认识楚牧峰,却认识言默,知道对方就是华亭警备厅的厅长! 言默刚才说的话已经很清楚明白,楚牧峰是从内政部警政司派下来的督察。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汉奸呢? 就算是汉奸,又怎么会轻易暴露出来? “我说,是乔东山想要杀你!我是被乔东山安排过来的!外面刚才买花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人。” “只要确定了你的身份,由我来负责动手,他负责监督和补枪。”卖花姑娘一股脑的全都说道。 “乔东山?” 言默眉角挑起,脸上浮现出一种惊诧神情来,“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前来参加国防会议的津门某师师长吗?” “参加会议?什么意思?”楚牧峰问道。 “是这样的,在华亭这边有一个小规模的国防军事会议,说是会议,其实就是进行一些战术模拟和演练的商讨。” “这种会议是军方那边在组织,但因为宣传的好,所以说参会的名单也都流出来,其中就有津门乔东山。”言默解释道。 “宣传的好?” 楚牧峰冷笑连连,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说什么开会,无非就是打着军事会议的旗号,给自己身上镀金而已。” “别的不说,就冲着乔东山都能参加这样的会议,就能看出来这个会议的档次和规格有多低了。” “怎么,你也认识乔东山?”言默问道。 “师兄,是这样的……” 楚牧峰从乔东海说起,说到了津门城的乔东川,再说起了乔家是怎么起家的,听着他的叙说,言默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卖花姑娘也明白了。 因为明白,所以说她现在更是无比懊悔。 早知道有这样的隐情,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样的价码,她都不会动手的。 这幸好楚牧峰没有出事,要不然自己真的是百死难辞其咎。 “没想到那个乔东山居然如此阴险,他是不方便动手,却在暗中雇佣着刺客做这事。” “他在明知道你身份的前提下还敢这样做,说明真没有把你放在眼中当回事。小九,你说吧,想要怎么做?就算我这个厅长不当了,也要将乔东山这个王八蛋给拉下马!” 言默咬牙切齿地狠声道。 “师兄,没必要!” 楚牧峰摇摇头说道:“他乔东山都知道避讳,要是说咱们这样明目张胆去做,他自然不可能认账。” “到时候闹出什么风风雨雨,再反咬咱们一嘴,吃亏倒霉的就是咱们。行了,既然知道是谁做的,我就有底了,知道该怎么做。” “你想要怎么做?你可不能乱来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言默心里一急,连忙劝说道。 “让我去做吧!” 就在这时,那个卖花姑娘突然插话道:“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就让我来做吧!” “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乔东山才是大汉奸,他这种人太卑鄙无耻了,居然还栽赃陷害,这样的卖国贼,让我血凤来杀吧!” “你来杀?” 言默有些诧异地看过来,盯视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后,猛地一拍脑袋。 “独来独往,见义勇为,女中豪杰,专杀汉奸,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在华亭地区被称之为血凤的刺客吗?怪不得看起来有点眼熟。” “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缩骨术!” 紫无双看着卖花姑娘漠然说道:“没想到这个奇门功夫真有人修炼成了,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据我所知,想要连成这种功法,从小就要承受特殊的训练,而且对骨头有很大的伤害,十分的痛苦?” “痛苦吗?” 听到紫无双的话,领教过紫无双暗器厉害的卖花姑娘自嘲般一笑。 “你说的那种痛苦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叫痛苦,真正的痛苦就是你的亲人被杀死的时候,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被卖国贼恣意屠杀,看着他们被鬼子的机枪扫射而死。”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你真是血凤?”言默问道。 “不错,我就是血凤。我知道这次做事有些鲁莽,没有了解清楚就动手,万幸楚处长最后能够及时避开刺杀,而且你身边还有位高手。” “总之这事是我的不对,所以我想要将功补过。当然,你们要是说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乔东山现在的位置,你们自己去找他算账!”血凤声音有些低沉道。 “你和乔东山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找你做这种事?”楚牧峰慢慢问道。 “他救过我一次!” 血凤没有遮掩的意思,很干脆地说道:“有次我被仇家追杀,是他出面帮了我,所以我答应他,会帮他做一件事。” “所以才会来刺杀我?”楚牧峰冷声问道。 “不是。” 血凤摇摇头,有些懊悔道:“欠他的人情我早已经还清了,甚至还帮他多做了几件事。” “现在我有些怀疑,那两件事情是不是也有误会。不过那两次不是杀人的买卖,只是觉得很有可能被他利用了。” 原来如此。 就说这里面要是没有点说法的话,以着血凤的为人,怎么可能说去帮着乔东山做事。 只是这个血凤估计也是当局者迷,要不然怎么可能被乔东山伪善的外表所蒙蔽欺骗。 “师弟,去里面说话!” 卧室中。 “事已至此,你看怎么办?”言默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能这么算了!”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指着自己胸口包扎的伤口说道:“师兄,其实我原本是没有想着怎么针对乔家,毕竟他们和我之间的矛盾,都是我占据上风,而且他们也服软认输。” “可现在看来,乔家就是一条隐藏在暗中的毒蛇,他们做事根本不管什么原则底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都已经离开北平城,乔东海还敢给我找麻烦!我都已经离开津门城,乔东川还布置出来这样的暗杀,要不是他们的话,乔东山为什么要针对我下手?” “师兄,这样的乔家,我能像以前那样不屑一顾吗?不能了,否则他会得寸进尺,继续在暗中下黑手。” “所以我要报仇雪恨,我要对乔家全面宣战!要将这个对国家民族利益有害的蛀虫家族,彻底从华夏版图上抹去!” 这就是楚牧峰的性格,恩怨分明,绝不手软! 我都已经被你们欺负到这种地步,想要我的性命了,还保持沉默的话,那简直太怂了! “师兄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言默没有再劝说,直接问道。 “师兄,这事我要在华亭做个了解,今晚就要办了,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这中间要是说有什么麻烦的话,要劳烦你来收尾了!”楚牧峰一字一句道。 “行,没问题。”言默态度十分坚决。 两人又聊了片刻,然后来到外面。 “血凤,说吧,乔东山现在人在哪里?”楚牧峰直接问道。 “乔东山住在华亭西郊的杨公馆中。”血凤如实说道。 “杨公馆?”楚牧峰念叨了一句。 “对,那个杨公馆是他买下的房子,他一直住那边。”血凤摇摇头说道。 言默侧身冲着楚牧峰说道:“小九,我等会儿就会安排,对那个区域开展一次专项行动,你今晚的任何行动都不用担心有事。” “好,劳烦师兄了!” 楚牧峰颔首应道。 “跟还我客气什么!” 言默起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冲着血凤说道:“血凤,你是个有爱国心的刺客,所以我今晚不会将你拿下。” “但也请你记住,你这条命如今是攥在我师弟手里,你要是再敢对他有任何不轨举动,只要你还在华亭,我挖地三尺都会把你翻出来。” “我不会再跟楚督查作对了!”血凤服服帖帖道。 等到言默那边带队离开后,楚牧峰伸出手,掌心出现了一颗药丸。 “吃了它!” “这是什么?”血凤脸色顿变。 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这是我炼制出来的毒药,你放心,是慢性的,吃掉后一天之内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只要超过时间就会瞬间死掉。” “你不相信我?”血凤花容失色。 “不相信你?” 楚牧峰摇摇头说道:“你说错了,我恰恰是因为相信你,所以说才会这样做,要是不相信你的话,你现在已经变成死尸。” “吃了吧,然后带着我们去找乔东山,只要今晚将他杀了,那么你就算是戴罪立功,看在你声名不错的情况下,我会放你离开。” “好!” 血凤不再多说废话,接过药丸直接吞下。 她有第二个选择吗?没有。 她也不觉得楚牧峰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毕竟人心隔肚皮,自己又是来刺杀对方的,凭什么完全信任自己的话呢呢? 真要是盲目相信,反而会让血凤看不起。 “双儿,给她先止血。”楚牧峰努了努嘴道。 等包扎完毕,血凤勉强支撑站了起来:“现在可以走了吗?” “怎么,你就这么想要杀死乔东山吗?”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我最憎恨的就是欺骗,他乔东山的恩情我已经还清,现在我要索要公道!” 想到乔东山居然是个隐藏的大汉奸,而自己偏偏为他办事,血凤就有种想要扇自己两个耳光的冲动。 “那走吧!” 楚牧峰就带着紫无双和血凤离开了酒店,坐车很快就来到了杨公馆外面。 “咦!” 就在楚牧峰想着怎么进去的时候,紫无双突然指着前面说道:“牧峰哥,好像有人比咱们先到,已经进去了!” “是吗?” 楚牧峰向前看去,果然发现有着几道身影悄悄潜入到杨公馆中,尤其是最后一个,身形十分眼熟,让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难道是他? “走吧!” 楚牧峰停下车,走了过去,刚刚靠近便冲着一处黑暗角落低声说道:“别开枪,是我!” “楚科长!” 顿时有人从黑暗处冒出来,满脸愕然地说道:“楚科长,您怎么会来这里?” “江声带着你们过来是做什么?”楚牧峰肃声问道。 “这个……” 对方迟疑了下,凑过来低声说道:“楚科长,你知道吧,我们有保密条例,这个您想要知道的话,就问江科长吧,他应该快完事了。” “好,我去问他!” 楚牧峰举步就向里面走去。 “就这么让楚科长进去?” “废话?那可是如日中天的楚科长,你敢阻拦吗?再说有必要阻拦吗?” “谁不知道咱们江科长和楚科长的关系很好,真要是敢阻拦,我敢说,到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咱们。” “行了,别管这么多了,继续戒备,准备接应他们。” “是!”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差,当楚牧峰出现在杨公馆里面时,行动已经结束,屋内的几个人都被枪杀,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楚!” 猛然间看到楚牧峰出现,江声带的人下意识地举起枪来,不过在看清楚对方相貌后,他赶紧低声喝道:“自己人,放下枪。” “老江,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江声皱了皱眉道。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先离开再说。” 楚牧峰扫视了地上的尸体问道:“死的人有乔东山吧?” “对,就是他!”江声给了个肯定答复。 “那行,走吧!”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杨公馆,直接来到市里面。 停下车,江声的人四下撒开来戒备,楚牧峰则和他聊了起来。 “老楚,我这次来是执行任务的,话说你不是应该代表内政部警政司在外面督察的吗?怎么也会在这里?” “还有你今晚怎么会出现在杨公馆?听你的意思,也是冲着乔东山来的?”江声满脸疑惑不解,这事儿他得问清楚了。 不然这会成为个心结。 我要杀死的乔东山,却迎来楚牧峰深夜相见,莫非他们是有什么交情? 真要是有的话,楚牧峰就有点麻烦了。 “我也是来杀这个混蛋的!”楚牧峰掏出烟,递过去一根。 两人抽起来。 “你要杀乔东山?为什么?”江声不由得追问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要从北平城说起,我就长话短说吧……” 450、高升了 随着楚牧峰言简意赅的讲述,江声也算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楚牧峰和乔东山之间是这样的恩怨。 “哼,这个混蛋竟然敢还敢派人暗杀你,他真是活腻歪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你也能安心了!”江声暗暗松了口气说道。 “他是死了,但他背后的乔家还有人,我会和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楚牧峰冷声道。 “必须的,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江声深以为然地说道。 “不过老江!” 楚牧峰看着江声,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 “是!”江声点头道。 “要是这样的话,我奉劝你稍微收敛点,毕竟他们都是军中的军官。” “这说到底是见不得光的脏事,老做的话对你今后发展是没有好处的,甚至会危及到你的性命!”楚牧峰语气诚恳地说道。 “我知道。” 江声听到这话,看向楚牧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钦佩。 他知道楚牧峰是真的为自己好,要不然不可能说出这些话的,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的。 “但是没办法,这事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我能不做吗?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争取和这些脏事烂事划清界限。”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只要抓间谍除汉奸,这样的任务是我最想做的,也是每个力行社特工最梦寐以求的。”江声颇为感慨说道。 “有没有想过外调?”楚牧峰想了想问道。 “外调?” 江声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笑容,摇了摇头说道:“我当然也想要外调,但外调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我这样的职位外调到哪里都没有可能说掌握大权的,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说留在总部,最起码升迁的机会也多点。” “嗯,这事就以后再说。” 楚牧峰拍拍江声的肩膀,“我准备明天动身回金陵,你这边要是任务结束的话,也尽快回去吧。” “好!” 两人就此分别。 都是力行社的特工,谁能不知道社里面的规矩。 所以说楚牧峰没有问江声还有没有别的任务要执行,江声也没有问楚牧峰下面的行踪。 当江声的人都离开后,楚牧峰便看向待在车里的血凤。 “你要杀我吗?”血凤眼珠瞪圆着问道。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楚牧峰微微一笑。 “怕?有什么好怕的?”血凤仰起脑袋说道。 “放心吧,我是不会杀你的,你不是说你一直杀的都是那些汉奸卖国贼吗?好,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就动身前往津门城,我要你将乔东川和他背后的乔家都灭了。” “当然,你到那边后可以去好好调查调查,看看乔家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是帮着岛国人做事,掠夺咱们国人的利益。” 说着,楚牧峰就递过去一颗药丸。 “这是解药,你吃了之后就能解毒。” “我杀了乔东川后呢?”血凤接过来解药问道。 “杀掉后就来金陵找我,我会给你安排事。血凤,我觉得在这种战乱年代,跟着我,比你做个独行刺客要有前途,怎么样?”楚牧峰毫不犹豫的递出橄榄枝。 “好,我会去金陵,怎么找你?” “金陵城,鼓楼区皇胄大街楚家。” “行,我知道了!” 血凤一口吞下解药,转身跌跌跄跄地离开了。 “你就这样放她离开,不怕她再回来找你麻烦?”紫无双不由得问道。 “我相信她!”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笑容,自信地说道:“一个人的谎话编造得再完美,都没有办法遮掩住双眼。” “我透过她的双眼感受到的是一种真诚,所以我相信她所说的是真的。既然这样,我就给她一次几乎又何妨,看她会不会珍惜。”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略作停顿。 “就算我这次相信错了,她再回来的话,你觉得她能成功吗?别忘了,我身边可是有你这个武林高手在呢!” “那倒是!”紫无双甜甜一笑说道。 “走吧,今天这事总算有个了解,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返程吧。” “好!” 楚牧峰其实还想见见夏目樱春,毕竟她如今就是在这里负责樱花公馆的情报搜集工作,可时间不允许。 而且最重要的是夏目樱春没有传递出来想要见面的信号,那就暂且作罢,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反正这条线不会断掉。 …… 金陵城,一处破烂的废墟。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跪倒在地面上,面对眼前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身影,眼神炙热,神情恭敬。 “桌上的东西是给你的。” “明白!”男人低着脑袋应道。 “记住你的使命,给我将这种疫苗全部传播开去,要在最短时间内全都用掉!” 神秘黑影声音嗓哑宛如夜枭。 “是!”男人沉声道。 “那就这样。” 说完神秘黑影就从角落处消失,差不多一分钟后,男人才缓缓抬起头。 看着近在咫尺的箱子,打开后,里面安静的放着三十支装着疫苗的玻璃管。 他从里面拿出一支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眼前,看着里面幽蓝的光芒,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痴迷沉醉的表情来。 “真好!” 随即他抚摸向胸口,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感受着刀痕伤疤带来的凹凸感,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一道伤疤一条命,金陵,别着急,我会让你全城来陪葬!” …… 金陵,力行社总部。 局长办公室。 楚牧峰在外面等候着,在里面陪着戴隐说话的是尹平知,两个人要分别觐见。 当然楚牧峰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还有情报处处长唐敬宗。 “华亭那边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准备怎么做?”唐敬宗低声说道。 “处长,我应该能处理好。”楚牧峰自信地说道。 “好,你能处理就处理,不能处理就让我来,给吴锦尧打个电话应该就能搞定,以着吴锦尧在津门城的底蕴,相信拿下一个乔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唐敬宗说到这里,眼神陡然凛冽。 “早知道乔东山要对你动手的话,我就该早点让江声出手。乔家,真当他们投靠岛国就能肆无忌惮地做事吗?” “这次除掉的是乔东山,下次就要将乔家连根拔起。除非他们能举族搬迁到岛国去,不过就算这样,咱们也能让他们走不掉。”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 “乔东海,那边你做还是我做?” “处长,我好歹是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在局座这边禀告完之后,我是要去那边汇报工作的,我相信我在华亭遇袭的事情,那边也已经收到消息。” “我会亲自向负责督察工作的副部长梁千里汇报这事,相信梁副部长会给我个公道。”楚牧峰笑了笑道。 “也对,有梁部长出面,想要拿下一个乔东海还是没问题的。” 唐敬宗深以为然地点头。 其实唐敬宗也是想多了。 就乔东海的任命,楚牧峰想要做事的话,只要给曹云山说下就能拿下。 曹云山做事就算再中庸,可涉及到楚牧峰的生死,也会清楚该怎么做的。 说到底,一个刑侦处处长不值一提。 “你呀,这次办得差事不错,局座很满意,等着吧,奖励绝对不会少!”唐敬宗笑道。 “奖赏?” 楚牧峰翘起唇角来,略带几分调侃道:“处座,我现在的军衔是上尉,难道说还能给我再提一级吗?能成为校级军官吗?” “少校吗?” 唐敬宗露出了琢磨的表情,慢慢说道:“其实这事不是说不能运作的,你虽然说是上尉,但这个上尉可是靠着当初在北平城的功劳得到的,和你来到金陵没有任何关系。” “来到金陵所作出的事和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的,真要是升你的军衔,也没有任何问题。就看局座怎么想的,是这次就要升你的职,还是说再缓缓。” “处座,不着急,我就随口说说而已。”楚牧峰笑了笑。 没一会儿尹平知从里面笑容满面的出来,看到楚牧峰后说道:“进去吧,局座让你进去!” “是!” 办公室中。 看到楚牧峰和唐敬宗进来后,戴隐直接招呼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笑吟吟地说道:“牧峰,你这次办的事情很不错,北平站的顾锦章,津门站的吴锦尧,都对你是钦佩有加。” “他们说你可是帮了他们大忙,希望以后还能派你去他们那里督察工作呢。” “局座,我要是真的再去,他们肯定忐忑了。”楚牧峰嘴角一翘。 “哈哈!” 戴隐哈哈大笑起来,点了点头,“你要是再去一趟,他们真得发了慌!” “不过你这次督查可是立下不少功劳,给你放一星期的假,好好休息休息,回头有任务交给你。” “是!”楚牧峰站起身恭敬道。 “你这就去内政部警政司吧,你好歹也是那里的督察,也得去汇报下。”戴隐跟着说道。 “是!” 楚牧峰起身离开。 等到这里剩下两人的时候,戴隐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小子还真是能折腾,要是他能将那个任务也完成的话,提个少校的军衔也是理所当然了!” “局座,什么任务啊?”唐敬宗好奇地问道。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 “还有,这次在华亭他遇袭的事我也知道了。没想到区区乔东山竟然敢雇佣刺客做出这种事来,简直是无法无天至极。” “他还有他背后的乔家都没有必要存在了,你跟吴锦尧说,就说是我的意思,找个由头,将乔家拿下!” 戴隐眼里杀气凛然,居然敢对自己的手下爱将对手,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是!” 唐敬宗领命后低声说道:“楚牧峰那边好像也有所动作,他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遭遇暗杀,肯定是要报复的。” “哦,是吗?” 戴隐听到这个后,略作沉吟便缓缓说道:“那样的话,就暂缓行动,先给楚牧峰报仇雪恨的机会,让他出掉心中这口恶气!” “要是他做的不够彻底,那再让吴锦尧动手,来个斩草除根!” “是,局座!” …… 内政部警政司。 楚牧峰在将流程走完之后就来到了梁千里的办公室中,见到楚牧峰进来后,梁千里立即满脸笑容地迎了过去。 “梁部长好!” “哦,是牧峰,来来来,坐下说话,到我这里不用这么拘谨的。” 梁千里招呼着楚牧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不要觉得他是在故意这样做,实际上越是高官做事越是会谦虚平和。 “谢谢梁部长。”楚牧峰应声坐下。 “听说你这次当差办的不错,北平警备厅,津门警备厅和华亭警备厅的厅长们对你都是赞誉有加啊,算是给我们内政部争了面子。”梁千里笑着说道。 “部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实际上他们的工作也是做得非常扎实,虽然也发现一些不足,但我相信他们都会及时改正。” 楚牧峰很自然而然地说道,即便他也清楚梁千里肯定知道,这三个地方的警备厅掌权的都是自己师兄,但那又如何? “嗯,那就好,不过我听说你昨天在华亭遭遇袭击了,有没有这种事啊?” 梁千里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喝,这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他们的消息都挺灵通啊。 楚牧峰还以为这事儿也就力行社这边知道,可现在看来不仅戴隐知道了,梁千里知道了,那么老师也肯定也会知道。 想要隐瞒住他老人家,不让他老人家担心估计是够呛。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对方没陈宫。”楚牧峰不以为然道。 “你不能说的这么轻松,你是谁?你是代表内政部警政司下去督察的,结果你在华亭那边却遭遇到偷袭暗杀,这说明什么?” “说明某些人是无法无天的,连部里派的督察都敢刺杀,这种行为绝对不能纵容,一定要严惩不贷。”梁千里的态度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说出的话带出一股杀伐狰狞的味道。 “你放心,我会让华亭那边调查清楚,只要有结果,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什么级别,都必须严办!对了,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梁千里跟着问道,他还真不清楚幕后主谋是谁。 “我也不知道。” 楚牧峰很干脆的就否认,他不是说不想说,而是感觉不能说。 瞧着梁千里的架势,分明是想要找华亭警备厅的麻烦,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梁部长,说起来大家也算自己人,您可不要借着这事做文章啊,免得误伤友军! “那就可惜了,不过我会追究到底,对了,部里面已经将嘉奖令发下去,等你回去后,你们厅长会当众宣布的!”梁千里跟着说道。 “谢谢部长关照!” 楚牧峰起身拱手说道。 “谈不上,这都是你自己争取的!” 梁千里对眼前这个充满干劲的年轻人也是十分欣赏。 …… 金陵警备厅。 午后三点钟。 当楚牧峰面见了厅长汪世桢后,警备厅就临时召开了会议,参会都是警备厅的高层,当着众人的面,汪世桢宣布了内政部警政司的命令。 “现免去曲慈刑侦处处长的职位,另有任用。” “任命楚牧峰为刑侦处处长!” 这就是晋升令。 有着这样一纸命令,就说明楚牧峰从现在起,便是警备厅刑侦处最年轻的一把手处长,没有谁能够挑衅和撼动他的地位。 “楚处长,恭喜啊!” “楚处长,高升了,您得请客啊!” “以后刑侦处就全看你楚处长的楼!” “楚处长果然是年轻有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 会议散会后,各个处室的头头脑脑们都开始围绕着楚牧峰恭喜起来。 至于说到之前的曲慈,已经是被众人下意识地忽略掉。 跟红顶白历来都是官场的习俗。 楚牧峰一脸笑容地地将所有人都应付了一通后,才抽身回到刑侦处。 来到这里后便第一时间去见了曲慈,在他的办公室中,楚牧峰颇为诚恳地说道:“曲处长,要说我不是有心想要顶你的位置,你信吗?” “我相信!” 曲慈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楚处长,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以着你的能耐和背景,这个处长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尽头。” “而我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坐着,迟早一天是要为你让位,再过个几年,你一个副厅长肯定没得跑,所以我早就想明白了。” “你放心,你的去处也不错。”楚牧峰点点头笑道。 “是,能有这样的去处,其实也是因为接班的人是你,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我估计肯定不会有。这也算是给我的一种回报吧,我挺满足的,谢谢你了!” 说到这里,曲慈将面前的档案袋推了过去:“楚处长,这是我在刑侦处提携的一些下属,我已经给他们都招呼过,他们都会主动找你汇报工作。” “这些人都是很有能力的,要是可以的话,希望你能继续重用他们。” “嗯,曲处长,只要他们肯踏踏实实做事,那我必然会给他们机会!” 楚牧峰知道这是曲慈在托付,毕竟他是被调离了金陵。 他要是说走了,那些人没有个主心骨必然会成为一盘散沙。 “那咱们交接下手头的工作吧?” “行!” 完成交接,已经提前收拾好的曲慈,在楚牧峰的相送下,离开了刑侦处。 站在外面,看着这座高大威严的建筑,曲慈感觉是五味杂陈。 尽管自己这次是高升的,可就这样远离工作几十年的地方,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罢了,走了!” 嘀咕了两句,曲慈转身上了汽车,呼啸离开。 …… 楼上办公室中。 “他曲慈应该还是有些不甘心吧。”梁栋才透过窗户看着车子远去后,缓缓说道。 “所以呢?”楚牧峰无语的瞥视了一眼。 这个家伙跟着进来说是要庆祝下的,谁想竟然开始悲天怜悯起来。 “所以不甘心也得走,他不走你怎么能上位?厅里面的位置,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早该晋升了,毕竟你在北平警备厅那边就是副处长了,来这边都不提拔提拔也说不过去,对吧!” “啧啧,牧峰,你好像今年才25吧,这么年轻的刑侦处处长,传出去多惊人啊。”梁栋才上下扫视着说道。 “怎么,听你的意思,就好像现在这事没有传出去似的。”楚牧峰收拾着文件,不以为然道。 “必须传出去啊!” 梁栋才凑上来满脸笑容说道:“晚上把时间腾出来,咱们哥几个庆祝下,你都升职成处长了,总不能一直不露面吧?” “到时候可以把林御也叫上的,有件事你或许已经知道,这第一个月的分红,就让那几个家伙乐得合不拢嘴,非要见你一面感谢下。” “今晚?” 楚牧峰犹豫了下,梁栋才却已经直接拍了拍手道:“行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来安排地方!” “好吧!” 楚牧峰也知道和那几个家伙还是要多聚聚,人脉就是要靠维持的,要是说一直云里雾里的飘着,不接地气,谁会和你掏心掏肺? “那成,今晚七点半,神仙居见。” 梁栋才走后,楚牧峰将桌上的文件收拾好,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已经从汪世桢那里知道,自己在警备厅这边也有一星期的假期,今天开始就可以放假。 趁着有一个星期的休假时间,楚牧峰想要好好的捋顺下自己现在手头的实业发展进程表,还有给自己今后的发展订制个规划。 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必须要加快脚步,才能占据一定的主动权。 …… 大唐园。 既然回来了,楚牧峰自然要和老师见见面。 毕竟这趟去了三个地方,见了三位师兄,也得说说感受体会嘛。 “嗨,你个猴崽子是不是闻着味儿来的?知道我这里要吃饺子,我给你说,今晚的饺子没你的份儿,羊肉萝卜,都是我的!” 叶鲲鹏看到楚牧峰拎着个箱子进来后笑骂道。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饺子有的是,牧峰,你洗洗手坐下吃吧。”师娘笑着招呼道。 “还是师娘心疼我!” 楚牧峰将箱子放下后,洗过手就过来,拿起一个小碟倒上醋,然后就开始美滋滋的吃起饺子来。 师娘最拿手的并非炒菜,而是饺子。 她调得馅儿那是一绝,味道就和别人的不一样,吃过她包的饺子,再吃外面,就会感觉索然寡味。 就是这么神奇! “来,陪我喝点酒吧!” 叶鲲鹏拿起酒瓶来,楚牧峰赶紧接过,爷俩儿就开始喝起来。 叶鲲鹏一边喝,一边问道:“说说吧,昨晚在华亭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要刺杀你!” “刺杀?” 听到这个字眼的师娘立刻从厨房中出来,上上下下摸索着楚牧峰,充满关切地问道:“牧峰,你不是去负责督察吗?怎么还会遇到刺杀了?有没有受伤啊?给师娘看看!” “师娘,您放心,我没事!”楚牧峰比划了两下说道。 “哦,没事就好,你可要千万小心啊,这世道真乱啊!” “我听言默说,是津门乔家的乔东山之势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是你干的吗?” 叶鲲鹏喝了一杯,直接问道。 “不是!” 楚牧峰摇摇头说道:“我原本是想跟那个乔东山了结恩怨,不过刚到那里他已经被杀了,动手的是力行社情报处的江声。” “他的理由是说这样的军中败类该杀,但我估计,其实是上面在剪裁那些杂牌军队的实权派,从而能够掌控他们的军队。” “行了,打住!” 叶鲲鹏听到这个后就直接叮嘱道:“你心里知道这个事情就成,不要再给别人说起。” “知道吗?这种事是很犯忌讳的,能做不能说,要是说能说的话,又怎么会有刺杀这种事发生?要是说被人知道你对这事有意见,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师父,我对这事没有任何意见!” 楚牧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说道:“像是乔东山这样的家伙,一旦爆发战争,十有**会当叛徒,投靠岛国。” “与其那时候让那种事发生,不如现在就杀死他以绝后患。还有这次会在华亭召开那种会议,难道说和华亭的公共租界没有关系吗?里面可是有岛国巡捕的。” “好了,你心里有数就成,还是和我详细的说说这次的督察之行吧。” 叶鲲鹏开始夹起饺子吃起来。 “好的!” 楚牧峰就开始从北平城说起,他说的内容不只是警备厅的,还有力行社那边的。 虽然说有些旁枝末节没有说,但最重要的都说了,像吴锦尧的立场变化,如今彻底站到戴隐那边,顾锦章在北平城是怎么示好的。 “这么说来,乔家是从你在北平城就开始盯上的,那个乔东海还真是个祸害,抓紧拿下吧!”叶鲲鹏点了点说道。 “嗯,我已经和师兄说过,而且就这事也给梁千里部长说过,相信他们会办好的!”楚牧峰说道。 “这就对了!” 叶鲲鹏没有评价力行社内部的事,而是从警备厅方面说道:“你去的三个地方分别有你的三个师兄坐镇,他们在那边都是经营多年,对那里的情况都很熟悉不说,也都有着自己的嫡系力量。” “我说这个是想说,你想要在警界立足,就必须掌握着枪杆子。你要向他们一样,手中要掌权。” “只要你掌握了足够的权力,即便是上面要动你,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掌权?组建势力? 敏锐捕捉到这个字眼的楚牧峰,正襟危坐,恭声说道:“老师,您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要培养属于我的嫡系力量了,是吧?” “不错!” 叶鲲鹏没有任何遮掩,很直白地说道:“我以前和你的师兄们都是这样说的,想要在这个世道立足,就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派系,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你现在走到哪里,别人都会说你是我叶鲲鹏的弟子,都会对你另眼相看。但有朝一日,要是说我不在的话,你怎么办?” “人走茶凉是千年不变的规律,我死之后,不要说那些和你不相干的人,就说你的师兄们会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不敢保证。” “派系的力量永远都是不可忽视的。” “要不然你觉得领袖为什么会成为黄埔军校的校长?会成为中央警官学校的校长?这都是在培养属于他的嫡系力量!” 楚牧峰心灵震撼,虚心受教。 “以后的世道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在当今这个年代,在这个世道,有着一支能听命于你的力量绝对没错。” “所以你在金陵城中栽培陈思睿,我觉得是一步很好的走棋,我也没有拦着。” 叶鲲鹏缓缓说道。 楚牧峰却是暗暗吃惊。 老师竟然知道这事? 陈思睿的事,楚牧峰谁也没有提起过,可现在叶鲲鹏却是随口就说出来,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说明叶鲲鹏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这事再换个角度去想,叶鲲鹏都能想到的事,其余人呢?那些有心人会不会知道呢? 看来今后做事还得谨慎再谨慎。 “老师,陈思睿是我当初埋伏下来的一步棋,其实当时没有想太多力量不力量,就是觉得有这样一步棋在,是能帮助我搜集情报用。” “况且陈思睿也是不错的人选,他对这事也很感兴趣。”楚牧峰简单解释道。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叶鲲鹏摆摆手道。 “还有你师兄们都是现成的资源优势,他们是你的师兄,这点是谁都清楚的,也是你没有办法避免,也不需要回避的。” “是你的资源就要用,要让别人清楚你是有后台背景,跟着你走是有前途的,同时也不敢轻易得罪你,要掂量掂量后果他们能否承受。”叶鲲鹏跟着提醒道。 “我懂了!”楚牧峰深以为然。 “今后的道路只能是你自己在走,一定要走稳当,走结实。”叶鲲鹏站起身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是,老师!” 楚牧峰深受其教。 吃了份饺子后,楚牧峰就告辞离开。 因为还有时间还早,他先回了家,在书桌前面微微闭上双眼,好好捋顺思路。 实业救国一直都是楚牧峰坚定不移的一条路线,所以说他在得到资金后就开始做这事,目前来说,各个产业发展得还算不错。 《楚报》在北平城和山城都打开市场,正在向其余城市辐射。 太平车行在马武的掌控中,已经差不多垄断了北平城的所有黄包车生意,而且触角也开始向着出租车领域蔓延。 华亭这边是陈平和崔真的楚药,从之前的药房到现在的药厂,楚药必然会成为一家很有前途的企业。 教育方面有甘素素和白吟霜在,虽然目前才刚刚起步,但只要能发展起来,那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不能操之过急。 餐饮业的话是北平城的徐大冲,也在继续稳步发展。 金陵的锦绣也因为林御而不用担心。 这都是能堂而皇之面世的实业。 和实业对应的是地下世界的博弈。 叶鲲鹏说不会对陈思睿的事情指手画脚,那么楚牧峰就算是得到了尚方宝剑,就清楚该怎么做,他会对陈思睿的振华社继续加大支持力度。 要知道戴隐的起家也是因为当初在华亭认识了青帮的很多大佬,要是不然的话,他戴隐后来能那么容易就混得如日中天,成为力行社的执掌者吗? 聪明的头脑固然要有,强大的人脉也必不可少, “陈思睿的振华社发展是绝对不能停止,以后就算是爆发战争,振华社也能成为一支强大的反抗力量。”楚牧峰暗暗念叨。 至于说到钱的话,楚牧峰现在不缺钱。 北平四合院的地底密室中藏着的除了金条还有各种文玩古董。 金陵城的这里密室也收藏了不少。 至于说到现金,银行里面也有不少美元和英镑。 这些钱楚牧峰没有想着要继续存放的意思,在他的概念中,金钱只有滚动起来才算是能产生价值。 “除了扩大原有投资外,还是需要再选择几个行业来投资。” 楚牧峰拿起笔,顺手写下了几个方向。 …… 七点半,神仙居。 当楚牧峰走进包厢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除了梁栋才几个人外,竟然还多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韩嫣,韩医生,这个在北平城西华医院认识的江怡闺蜜。 她怎么会过来? “老楚,都是你认识的熟人,至于韩嫣,不用我再给你介绍一遍吧。”梁栋才拉着楚牧峰在椅子上坐下后说道。 “当然不用!” 楚牧峰冲着韩嫣微微一笑,:“韩医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说起来,我来金陵城也很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最近忙什么呢?” 韩嫣瞥视过楚牧峰后,翘起唇角说道:“我再忙还能有你忙吗?你楚大处长现在多风光,我刚来的时候听说你已经扶正,成为刑侦处的处长了,恭喜啊!” “谢谢。”楚牧峰拱手笑道。 “蔡然,郭枪,你们两个忙活什么呢?”楚牧峰跟着冲旁边两人招呼道。 “嗨,咱们就那样,混日子呗。”蔡然无所谓地说道。 “我也一样,没啥好忙活的!” 郭枪是国民政府警卫团的上尉队长,要说他的工作多辛苦多累也是不可能的。 “行了,你就不要问我,我过得挺好的。”苏白则笑眯眯地说道。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 家里网络出了问题,幸好及时赶上了! 新的一个月,各位兄弟,求票,求支持! 451、可疑疫苗 一番寒暄过后,楚牧峰目光扫视全场,端起酒杯说道:“今晚请各位吃饭,倒不是为我庆祝升职,就是有段日子没见,一起聚聚。” “来,我敬大家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好!” 蔡然和郭枪开始炒起来场子。 今晚楚牧峰本来想说邀请林御一起的,可林御却说不喜欢这种场合就没来。 “楚牧峰,你最近和江怡联系没有?”韩嫣放下酒杯问道。 “联系了啊,她现在在北平城挺好的。”楚牧峰随口说道。 “她说这两天要过来一趟,说是《楚报》准备在金陵城开辟市场,你听说这事没有?”韩嫣猩红的樱唇流露出几分诱人。 “嗯,听说了,等她过来我会帮着照应照应的。” 楚牧峰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个? 《楚报》是他自己的产业好不好? 聊着聊着,韩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韩嫣,我怎么感觉你的兴致不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楚牧峰察觉出对方的异样,不由得问道。。 “是啊!” 梁栋才也跟着附和道:“从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跟我们说说,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 “是啊,韩嫣,到底怎么了,说说吧!”苏白就坐在韩嫣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臂问道。 感受着身边众人的关心,韩嫣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心烦意乱地说道:“没什么,是我自己的事。” “嗨,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咱们都是朋友,朋友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忙吗?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还懒得多事呢。”苏白直接说道。 “就是,说说吧!”蔡然跟着问道。 被众人围着,韩嫣犹豫片刻,缓缓说了起来。 随着她的叙说,原本神情随和的几个人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也都知道,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我的理想,所以回来后我就去了西华医院继续当医生。” “最近短短一星期内,我们西华医院陆续来了七个病人,他们得的都是一种病,病状完全相同,而我是束手无策。” “每天看着他们承受病痛折磨我就感觉难受,觉得自己没有能尽到当医生的义务,没能帮他们缓解病痛,让他们早日康复出院。” 韩嫣脸上浮现出几分纠结之色。 “相同的病状,是什么病啊?”梁栋才不禁问道。 “高烧不退,胡言乱语,呼吸急促,咳嗽出血!” 韩嫣每说出一种症状,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病房,看到那些无助的病人,神情很愁闷。 原来这就是韩嫣心情不佳的原因。 “这种病很难诊治吗?”苏白皱眉问道。 “难!” 韩嫣点点头,略带苦涩道:“最起码以着我们西华医院现在的医疗水平是没有办法治疗,我们也和其余医院研究过这种病症,他们也都是束手无策。” “就在今天下午,还有一个病人刚刚离世,当她被蒙上白布单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特别没用!” 一直颇为高冷的韩嫣,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竟然有了些许哽咽。 熟悉韩嫣的众人都清楚,韩嫣其实是个外冷内热之人,情感十分敏感,她对所有人都抱有善意,想要将每个病人都从死神手中夺回来。 可现在遇到奇怪的病症,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对她而言是种无形的打击。 哗啦。 就在这时,楚牧峰猛地站起身来,盯着韩嫣紧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有没有觉得发热头疼?呼吸不畅呢?” “我?我没事啊,我挺好的。” 韩嫣下意识地回答完之后,神情微震,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略带惊愕地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说这不是个例?而是一种传染病吗?” “不错,非常有可能!” 楚牧峰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肃声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个人这样是个例,两个人或许是意外,三个人也能说成是巧合。” “可你现在是七个人!七个人都是一样的症状,你怎么能判断这样的病不是传染病呢?你们医院又是怎么治疗的?有没有想过防范?” “没有,就是正常的医治!”韩嫣略显尴尬地说道。 “我来给你把脉!” 楚牧峰说着就走上前来,不管韩嫣愿不愿意,直接就伸手搭脉。 看到他这个态度,梁栋才他们也都严肃地站着。 真要是传染病,这事就闹大了。 “怎么样,没事吧?”韩嫣也有些谨慎问道。 “你是直接诊治患者的医生吗?” 片刻之后,楚牧峰松开手沉声问道。 “是!”韩嫣点了点头。 “你已经被传染了!” 楚牧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神情凝重地说道:“这种病就是个流行性传染病,我现在不敢说你们医院到底有多少人传染上了,但这事性质很严重。” “你现在要立刻回到西华医院,然后告诉你们院长,从这刻起,给我彻底封闭住医院。” “我也会动用刑侦处和卫生局的力量,去调查这些天还有谁和你们那些病人接触过,当然我会亲自去看看那些别人,我要知道这种传染病的速度有多快,到底是怎么传染的。” “韩嫣,你现在就回去,到医院后哪里都不要去!赶紧先服用一些感冒药进行治疗,我随后过去!” 韩嫣蹭地站起身应道:“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这就回去,楚牧峰,这件事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算是立功了!” “立功?” 楚牧峰挥挥手:“现在不是想立不立功的问题,你要赶紧回去。” “好!” 韩嫣说完就要离开,梁栋才则上前说道:“我送送你吧!” “不用!” 韩嫣挥挥手阻止住梁栋才后,有些抱歉的看过去,冲着每个人说道:“今晚这事是我思虑不周造成的,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感染了,也算是个传染者。” “要是说因为我,连累你们都得上这种怪病,那我会无比内疚,所以说你们最好也赶紧去医院看看,确保没事。” “栋才,蔡然,郭枪,苏白,抱歉,非常抱歉!” 说完韩嫣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剩下这几个人面面相觑。 “真有这么严重吗?”郭枪有些茫然地问道。 “当然很严重!” 在陆军大学执教的蔡然很显然是了解过传染病的危害,他语气凝重地说道:“传染病自古以来都是最严重最恶劣的。” “你难道不知道天花有所危险?不清楚肺结核有多恐怖?这些都是传染病。要是韩嫣真是个感染者,那咱们就危险了。” 说到这里,蔡然看向楚牧峰问道:“楚哥,您赶紧给我们瞧瞧?是不是已经传染上了?要是说没有的话,有没有什么预防的办法?” “还有这事要是真的,那就是金陵城大事,一种能致人死亡的急行传染病出现,是谁带来的?传染源是什么?” “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这些都必须要调查出来,不然整座金陵城,恐怕都会遭殃。” “蔡然说得很对!” 楚牧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现在不敢确定的是传染源是什么,不敢确定的是传染方式是什么。” “有些传染病或许有着很强的传染源,比如老鼠或者跳蚤,有些传染病就算是能传染也不会说影响生命。” “这些都要真正的实地检验过才清楚,但有点却是能肯定的,西华医院目前有麻烦了。” “可那个西华医院或许不会听命行事啊。”梁栋才皱眉说道。 好端端的一个医院,你说封就封了,而且封了之后,里面还都是随时都有可能感染上重病,谁能承受这种事? 医护人员不干! 病人不干! 医院领导也会不干! “这不是他们要不要答应的事,而是必须这么做!” 楚牧峰眼神微凛,断然说道:“就这事我现在就去向厅长汇报,老梁,你即刻调刑侦处的弟兄们过来,将西华医院给我封住!” “当然,现在疫情不明,也不能说就让咱们的弟兄有危险,这事你去和卫生署的人沟通,他们肯定是有防护服,要他们把所有的防护服全都拿出来。” “别的地方不说,西华医院今晚必须封了!谁说都不能解封!” “好,我这就去做事!” 梁栋才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楚牧峰抬手拦住,叮嘱道:“这种传染病不可能说传染的那么快,所以你们几个即便是被传染,现在也不可能说发病。” “这样吧,你们今晚不要回家,不要和别人接触,最好是能找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暂时隔离!这样做,对你们对你们的家人都有好处,等我忙好了再给你们看看。” “行,我们明白!” 苏白三个人纷纷点头,他们又不傻,难道说不清楚自己要是回去的话,真的将家里人也给传染了会有什么恶劣严重后果。 “现在就都动起来吧!” “好!” 好端端的一顿饭就这样被搅局。 楚牧峰是想要先去警备厅的,可后来想这么去了,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没谁会听自己的话。 要是那样,倒不如先去一趟西华医院,先确定这种病是不是真的容易传染再说。 西华医院那边应该是有防护设备的,他也不怕会被传染上。 习武之人,本身的体质就远比常人强,而且中医擅长调理,一般小毛病根本不会上身。 而且只要知道了具体症状,他也能更好地对症下药。 …… 西华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院长早就下班离开,今晚在这里值班的是副院长。 实际上副院长王学峰也是没必要留下来的,但今晚恰好是有着一个权贵来看病,他想要溜须拍马,所以就留下来。 今年已经五十岁,脑袋都秃顶的王学峰,对仕途其实也没有多少指望。 这么谄媚权贵,无非为的就是能够给自己儿子谋个好差事。 这不刚刚将那位安顿好,他都没有来及休息下,刚泡好一杯热茶准备喝完就回家,谁想办公室被敲响,随即一道身影不请自入。 “谁让你进来的,没点……” 有些恼怒的王学峰张嘴就要呵斥,可看到来人是谁后,脸色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作为这里的副院长,自然是清楚韩嫣是有背景的大人物,因为韩嫣刚来这里的时候,自己就被上面敲打过,要让自己注意,千万别去找韩嫣的麻烦。 唉,多诱人的一朵牡丹花啊,只能看着不能摘。 这就是王学峰心里想的,他一直很眼馋着却不敢却染指。 毕竟和自己那点色心相比,还是保住职务最重要,他可不想辛辛苦苦爬到现在的位置,会因为自己的色心全都毁于一旦。 “哦,是韩医生啊,有事吗?”王学峰露出伪善的表情来。 “王副院长,我有重要的事要汇报!”神色凝重的韩嫣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什么事!”王学峰微微皱起眉头。 “你知道咱们院一连几天接收的那七个病人吧?”韩嫣问道。 “知道!” 王学峰没有迟疑便点头说道:“当然知道,那七个病人不是说已经死了一个吗?剩下的几个是不是病情还很严重,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韩医生,你们到底有没有拿出来一个纲领,他们到底是得的什么病?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治呢?” “王副院长,我来就是说这事的!” 韩嫣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现在怀疑他们七个都是得的传染病,而且是那种性质恶劣的传染病。” “咱们医院最好是现在就封锁起来,所有医生护士都不准离开!外面的人也不要进来!你赶紧下达封院的命令吧!” “封院?” 刚端起茶杯来的王学峰,猛地听到这样的字眼,神情顿时微愣,慢慢将茶杯放下来后,狐疑的问道。 “传染病?你确定吗?韩医生,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敢乱说的。” “真的要是传染病,那性质就很严重了,会给咱们西华医院造成严重损失。” “严重损失?” 韩嫣听到这个,心中怒气就轰的爆发出来。 “王副院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想什么损失不损失,我跟你说要是这个传染病真的被确定很严重的话,你现在也说不定被传染上,要是不赶紧封院,后果将不堪设想。” “真要那样,咱们西华医院的损失才会真的很严重,声誉也会毁于一旦!” “不行,我不同意封院!” 王学峰想都没想便直接扬手拒绝。 “这事想都别想!” 不错,你韩嫣是有背景靠山的,但不能说因为你一句话就封院吧? 这个封院的后果才是我没有办法承担的。 你说什么不封院后果不堪设想,那和我无关。 王学峰就是这么想的。 何况即便是封院,这事也该让院长来宣布,我一个副院长凑什么热闹? 传染病的事是真的,我下令封院是明智之举,可要是说这事是假的,我怎么办? 退一步说,就算是这事真的,我现在宣布了封院,你当院长心里能没有别扭吗? “你怎么能这样?” 韩嫣没想到王学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把话说的都这么明白透彻了,他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连最起码的魄力都没有。 “你真的不封院吗?” “不!” 王学峰点点头,跟着补充道:“不是说我不封院,而是这事吧是有内情的,就这事咱们那先调查清楚后再说,比如说现在就去你说的病房调查那几个病人。” “好,那咱们这就去调查!” 韩嫣也知道这事事关重大,王学峰未必会听自己的话,可要是说让他亲眼看到那些病人,这事总该是有说服力的吧? 要是说那时候王学峰还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我就只能是动用背后的韩家,来强行做成这事,绝对不会让西华医院失控。 “韩嫣!” 就在两人刚准备走向病房的时候,楚牧峰的身影出现,看到他竟然过来,韩嫣有些吃惊的问道。 “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还有你就算是过来,好歹穿件防护服啊!我们医院里面就有,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放心吧,没事的!” 楚牧峰挥挥手阻止住,总不能说自己是百毒不侵吧,只能转移话题说道。 “我想要去瞧瞧那几个病人,确认到底是什么情况,至于说到防护服等会再说吧,省的引起骚动,先给我个口罩就行。” “好!” 瞧着平时挺高冷的韩嫣会这么听这个男人的话,王学峰有些腻歪地挑眉问道:“你是谁?” “警备厅,刑侦处办案!”楚牧峰懒得解释,直接拿出证件。 时间宝贵,做事优先。 “刑侦处办案?” 王学峰被楚牧峰的身份诧异到,刚想要再多问两句,楚牧峰已经和韩嫣并肩离开,将他先晾在后面。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病房中。 “他们就是那几个病人!” 韩嫣指着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说道。 总共六个病人,他们有老有小,老的得有七十多岁,小的只有十来岁,而他们现在不管老少,都是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着,看脸色十分难看。 “你有没有问过他们最近用过什么异常经历吗?” “还没有!”韩嫣有些尴尬的说道。 “行吧,我来问!” 楚牧峰看到这种情形都不用多说,就能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自己猜对了,就是传染病。 而且这种病应该是和支气管炎或者肺炎有关系,但到底有多严重却不清楚,还有待考量。 “大爷,您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楚牧峰冲着最近病床上的一位老者问道。 “一周前吧!”老者咳嗽着回道。 “那在这次之前,你有没去过什么不常去的地方,或者做过什么的事?”楚牧峰挑眉问道。 老者都没有怎么琢磨,便直接说道:“我就是之前打了针疫苗后,才出现这种情况的。” “我以前身体挺结实,能吃能喝,就是因为那个疫苗,说是什么能够预防流感,打了以后就不会得感冒了,所以我就打了一针,结果流感倒是没来,变成了这种痨病鬼模样了。” “你也是打了疫苗的吗?我也是!” “天哪,难道是那个疫苗有问题?” “我也是给孩子打了疫苗的!” 就在老者说完话的同时,其余几张床上的患者全都是不约而同的说起来。 他们来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别的事情,总觉得就是因为受了风寒才会这样。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回事。 疫苗! 楚牧峰眼皮微颤,抬头就看向韩嫣,“你听到没有?他们说的是一种流感疫苗,全都是打了那种疫苗后才会变成这样的!” “老人家,你说的疫苗是在哪里打的?”韩嫣赶紧问道。 “就在我们家附近打的,那个坐堂大夫推荐给我的,他说这种疫苗很好,不比大医院的差,是他通过私人关系渠道搞到手的。”老者赶紧说道。 “你们呢?”韩嫣扫向其余人问道。 “我是在我们家附近的小药馆打的。” “我是在一家药铺打的。” …… 楚牧峰从头听到尾,发现这些人所接种的疫苗,竟然没有说有任何一个是在正规医院打的,全都是这种私人性质的,都是冲着便宜和一劳永逸去的。 在大夫说这种疫苗能够一辈子都不用担心流感,不会感冒后,他们就天真地相信了。 结果全都变成这样! 罪魁祸首找到了。 当然楚牧峰对韩嫣他们的办事效率和办事章程也是很鄙夷的,难道说这些病人来到你们医院,你们就只是按部就班的去治疗,根本就不去询问原因吗? 他们不说是不清楚,但你们得询问啊!不问就是这样的结果,都被蒙在鼓里。 “楚处长,你要不要给他们看看?”韩嫣低声问道。 “治病吗?” 楚牧峰现在是不想要治病的,和做这件事相比,更重要的是将人抓住,将这个疫苗的来源搞清楚。 就算是小诊所小药馆又如何,他们总得是有人送货的吧。只 要抓到这个,顺藤摸瓜的往上找,终归是能将幕后黑手抓到。 “老楚!” 就在楚牧峰迟疑的时候,梁栋才已经是带队过来,他的人已经在外面和卫生署的人构建起来一道防御线,将西华医院彻底封锁。 幸好这会是晚上,病人很少,外面也没有多少人,不然换做白天的话,是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栋才,你来得正好,派人立刻登记他们所说的接种疫苗的地点,是谁接种的,接种的时间和剂量,都要搞清楚,每个人都要录详细的口供,我来给他们瞧瞧病情。”楚牧峰直接吩咐道。 “好!”梁栋才一摆手自然就有警员开始做事。 “至于说到你们这些家属,要配合我们的问话,他们这些病人想不起来的,你们负责进行补充。”楚牧峰提醒道。 “是!” 调查很快就开始进行。 当然跟随着梁栋才进来的那些警员防护措施还是很到位的,每个人都穿着厚实的防护衣,带着口罩,拿着纸笔录口供。 只是原本就很紧张的病人们,看到他们的模样,变得更加慌乱起来,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被宣布死刑。 “把他带到旁边的病房中!” 楚牧峰直接下命令,很快护士们就忙碌起来,将一个病人给挪到了旁边的病房中。 躺在床上的病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牧峰,充满忐忑地问道:“先生,我的病很严重吗?”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楚牧峰开始把脉,问话,望闻问切四种中医治疗手段轮番来,很快心里就有数,拿起旁边的纸笔唰唰的写出一个药方。 “你们医院应该有中药材吧?” “有!”韩嫣说道。 “有的话就赶紧去抓,然后煎药,让他立即喝下去!”楚牧峰举起药方说道。 “没问题!” 韩嫣拿起药方就走出病房。 直到这时王学峰才找到机会说话,他现在已经知道楚牧峰的身份。 这位居然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实权处长,面对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主儿,自己说话办事都要谨慎小心点。 “楚处长,他们的病严重吗?需要封院吗?” “必须封院!” 楚牧峰盯视着王学峰认真地说道:“我也知道做出封院的决定是有些困难,而且会给你们西华医院带来一定的损失,但这件事已经能肯定是真的,就是一种肺炎传染病。” “不过现在能肯定的是,这种传染病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厉害。我开出来的药方,让他们服用后看看效果,应该是会有一定成效。”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加重语气说道:“王副院长,相信你也听到了,他们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接种了一种违法疫苗所致,我现在就要去调查这种疫苗的情况。” “要只是想要赚点钱,所以弄出这种根本没用,反而会让人患病的疫苗,那样的话是最好的。” “可要是说这种疫苗是有人刻意为之,是一种生化武器的话,那性质就会变得非常严重,因此在这事没有定论前,你这里绝对不能疏忽,一定要严阵以待,存不得半点侥幸。” 王学峰是满脸惊愕! 生化武器! 作为一名医务人员,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细菌战,知道生化武器意味着什么。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事会降临在他身上,这简直不可思议至极。 这里可是帝都啊! 是谁丧心病狂敢做出这种事来,他难道不怕死吗? “楚处长,您说得有点危言耸听吧?”王学峰迟疑着说道。 “危言耸听?” 楚牧峰眼神凌厉的瞪视过来,“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成,其余事你不用去管,你也不要想有任何阳奉阴违,出事了我找你算账!” 西华医院这边有刑侦处的警员在,算是暂时控制住了。 当然对外给出的理由不能说是传染病,不然这里肯定会陷入混乱,说的就是有化学药剂意外泄露,正在进行排查中。 所有医生护士和病人都要留在自己的病房和办公室中,严禁出来。 “韩嫣,我现在要去调查疫苗的原委,这个情况早点调查出来,对谁都好。” “可医院这边也不能放松警惕,你先给我盯着他们,看看服用中药后的药效怎么样。”楚牧峰嘱咐道。 “你放心去吧,我会的!”韩嫣点点头。 “还有煎好的中药你一会儿也喝掉,你的情况不算严重,应该没有大碍。”楚牧峰说道。 “嗯!” “先走了!” 韩嫣目视着楚牧峰和梁栋才的身影离开后,这才转身看向背后的医护人员,扬手说道:“剩下的六个病人全都分别安顿在不同的病房中,你们除了喂药外,不要随便靠近,随时关注着他们的病情变化,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好的,韩医生!” 西华医院全面封院。 …… 医院外面的车内。 “老楚,今晚的事情只是咱们的单独行动,还没有给厅长汇报过,这要是说出点什么风波的话,这个责任可大可小啊?” “你看,咱们还是跟他说声吧。”梁栋才低声说道。 “你坐后面的车,去跟他汇报下,我带着人先去找线索。” 楚牧峰二话不说就让裴东厂停车,然后看着梁栋才肃声说道:“今晚的事情必须做,谁来阻止都不管事,因为这是关系到整座金陵城安危的事。” “这次的突击检查过后,要是百姓都能安然无恙,看我怎么收拾那些黑心诊所。” “口供上说的总共是四处地方,这样你两处我两处,咱们分头做事!” “好!” 楚牧峰这边也很利索的安排起来,他和裴东厂去一处,华容和黄硕去一处,该怎么做事都已经说的很清楚。 不管是哪里,只要是找到提供疫苗的人,都要第一时间抓捕就地审问。 秦淮区,扁鹊堂。 “咚咚!” 裴东厂辨认了下门牌后,上前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谁啊?这都几点了?不要睡觉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看急诊,大夫,快点开门啊!”裴东厂连忙说道。 “急诊?” 一个睡眼迷离的学徒刚打开房门,就被守候在门口的两个警员一左一右控制住,其余人随即哗啦着冲进去。 裴东厂抓住学徒的衣领冷声问道:“你的老板叫什么?” “叫杨开起!”学徒一脸惊慌地答道。 “是这里的坐堂大夫吗?”裴东厂紧声问道。 “是,杨师父是我们这里的老板,也是坐堂大夫,我们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看病的大夫。” “各位好汉,我只是一个学徒的,没有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学徒的吓的脸色惨白,把裴东厂他们当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 “少废话,闭嘴,他在哪里?” “就在后院。” “还有谁?” “没了,就我和我们老板,师娘和孩子回娘家了。” “把带他出来!” 楚牧峰就站在前堂,裴东厂已经是带着人去抓捕,很快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就从后院押过来。 他长得是尖头尖脑,瘦骨嶙峋,还留着两簇小胡子。 看到外面一群人虎视眈眈,他也是有些恐慌和不安,不住地拱手颤声问道:“各位英雄,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你就是杨开起?”楚牧峰冷漠问道。 “我是我是!” “一周前你曾经给一个老人接种过一种流感疫苗,你还记得吧?”楚牧峰开门见山问道。 “记得记得!” 杨开起竟然没有否认,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道:“是有这回事,怎么了?各位是为这事来的?难道出什么事了?” “是谁给的你疫苗?”楚牧峰从杨开起的沉稳中感觉这事不简单。 难道说这批疫苗来路是很正的? 要不然的话,就杨开起能开得起这样的诊所,应该不会铤而走险去做那种来路不正疫苗的买卖。 因为根本不划算啊! “是崔世宁啊!”杨开起说道。 “崔世宁是谁?” “崔世宁是咱们金陵城玄武区卫生署的人啊,我这里的审批就是他负责监管的,他说有几支疫苗想让我帮着卖掉,我自然是不敢拒绝。” “再说以着他的身份,给我的疫苗又都是有着正规手续的,我怕什么。” 杨开起说到这里后,忽然间停顿了下,看着楚牧峰低声问道:“这位警官,瞧你们兴师动众的样子,难道说那些疫苗有事?” “你说那些疫苗的手续是正规的?拿给我看。还有,崔世宁总共给了你多少支疫苗,全都拿出来,你用掉了几支,剩下几支,应该都有记录的吧?”楚牧峰问道。 “有的有的!” 杨开起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连忙转身去拿疫苗,拿过来后是三支,“崔世宁给了我四支,我用掉了一支,其余的三支不是说不想用,而是说我想要留着自己用。” “钱我都给了崔世宁了,这样的好东西,我可舍不得用掉。” “幸好你没用!”楚牧峰摆摆手,裴东厂就将疫苗收起来。 “警官,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杨开起疑惑的问道。 “这些疫苗是有问题的,是有毒的,只要是接种过这些疫苗的都出事了。你现在给我说说这个崔世宁的情况,要事无巨细的全都说出来。”楚牧峰淡淡说道。 杨开起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竟然有这回事? 他是不会怀疑楚牧峰说的是假话,对方可都穿着警服,有必要骗自己吗? 可要是说这事是真的,性质就严重了。 万幸啊,自己幸好没有接种,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崔世宁是玄武区卫生署负责分管市场药品监管的,我们这些玄武区的药房都归他管。” “这个人平常为人做事是很圆滑的,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属于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类型。只要是他想要卖的药品,我们都会优先采购……” 杨开起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的。 “你知道崔世宁的住处吗?”楚牧峰听完所有资料后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杨开起摇摇头说道:“警官,我和他有的只是生意上的往来,并没有多少私交,而且每次见面都是药铺里,没去过他家。” “那你知道有谁知道吗?”楚牧峰跟着问道,如果回去调查的话,搞不好就要天亮了。 时间不等人啊! “这个……” 杨开起略作沉吟后忽然抬头说道:“你们要不去三条街外的妙手堂瞧瞧吧,我会和崔世宁认识,其实也是有人介绍的,那个人就是妙手堂的老板,罗维炳。” “他和崔世宁的关系挺好的,要说谁知道,他最有可能!” “妙手堂吗?” 楚牧峰眯了眯眼,华容和黄硕去的就是那家,这么说的话,想要知道消息就只能去那边。 “派人留在这里看守,其余人跟我走!” “是!” 扁鹊堂就这样被严密监管,杨开起也是睡意全无,战战兢兢蹲在大堂,等着消息。 妙手堂。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华容也已经拿到了口供。 最开始这个罗维炳还有些不以为然,可后来被华容扇了两个大耳刮子,说准备拖回警局大刑伺候时,立刻就全都说了。 “处长,这家伙知道这些疫苗是来路不正,但他还是昧着良心给人推荐接种,医院里面躺着的有三个人都是他接种的,这里还留着五支疫苗!” 这是最关键的口供。 “你知道这些疫苗是做什么的吗?”楚牧峰冷眼扫过去问道。 “长官,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我知道应该是假的。这点崔世宁也和我说起过的,他说这些疫苗其实就是葡萄糖水,没有什么坏处的,无非就是多卖点钱而已。” “我也是因为相信了他说的这个,所以才卖的。其余的事,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啊。”罗维炳哭丧着脸说道。 “我问你,像是这样的疫苗,你之前卖过吗?” “没有没有,这是第一次。” “你知道崔世宁的家在哪里是吧?” “知道知道。” “带着他,现在就去崔世宁家!” 有什么情况路上再问,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将那个源头崔世宁抓住。 楚牧峰相信,既然这两家说的都是崔世宁,而且还有着罗维炳的口供在,那应该就是这个人是根源,梁栋才那边也会是这个结果。 所以现在要以迅雷之势,立即抓住那个崔世宁,撬开他的嘴巴,问出事情真相,到底有没有幕后指使者,这是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 的确像是楚牧峰所预料的那样,他这边是因为撬开了罗维炳的嘴巴,才知道了崔世宁的住址。 梁栋才那边是知道了崔世宁这个人,一时半会还查不到住址,只能是干着急。 ———————————— 为抗战在疫情一线的英雄加油,为我们的祖国加油,这场战疫,我们必然会赢得胜利! 452、疯狂的人,疯狂的选择 金陵城的一座小院。 这里就是崔世宁的家。 家里面就他一个人独居,媳妇在多年前死于非命。 街坊邻居和朋友都想给他说媒,毕竟他的条件和工作都不错。 可崔世宁却没有续弦的想法。 他已经死心了。 “好了,所有疫苗都已经被我投放出去,我会让整个金陵城来为你陪葬!” “小青,你等着我,我很快也会去找你的!” 此刻崔世宁没有睡觉,他站在黑漆漆的房屋里面,手里拿捏着一张照片呢喃。 “咦?” 就在崔世宁陷入到这种深深思念中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响动。 这……是脚步声! 没有任何迟疑,崔世宁就要冲到桌旁拿枪,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嘭! 房门从外面踢开的同时,几道身影猛得扑了进来,为首的是裴东厂,他看到崔世宁在站在屋内的身影时就意识到不妙。 这家伙竟然没睡? 那我们的潜入肯定被发现了,他这是想要拿武器吧? “不许动!” 裴东厂下意识地扬起手臂,枪口对着的是崔世宁的腿部。 一枪开出后,崔世宁当场便摔倒在地,他恰好是扑倒在桌子前面,抬手就要去抓手枪。 可惜再也抓不到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几个警员立刻上前将崔世宁死死摁倒在地。 “他就是崔世宁吗?” 紧随其后的楚牧峰,带着罗维炳进来指着问道。 “对对对,长官,他就是崔世宁。”罗维炳赶紧点头说道。 楚牧峰挥挥手示意将罗维炳带出去后,拿了个椅子坐在对方面前,冷漠地看着对方。 “崔世宁,外面那些有毒疫苗都是你传出去的吧?” “不错!” 面对楚牧峰的询问,崔世宁没有想要辩解的意思,很痛快地承认下来。 这倒是让楚牧峰有些意外。 “你知道那些疫苗是什么吧?” “当然!” 崔世宁就这么坐在地上,强忍着伤口依然流血的痛苦,脸色有些狰狞地说道。 “你们来得真慢,在我的预计中,你们来得应该更早点,毕竟那些人病了都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你们真是太麻木大意啊。” “你知道那些人住在医院?”楚牧峰反问道。 “当然知道!” 崔世宁咧嘴一笑说道:“我的疫苗应该还没有全都用完,不然就不可能是七个人染病。” “那些家伙的胆量还是有点小,明明有钱赚,还这样畏首畏尾。要不然的话,现在染病人的数量应该更多。” “那些疫苗其实是流感病毒?”楚牧峰紧盯着问道。 “不错,只要注射了,就会形成肺炎,不过这样的肺炎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治好的,这种肺炎是具有传染性的,我想现在那家西华医院上上下下的医护人员应该都染上了吧?” “你说他们要是染上的话,他们的家人那?他们家人又会传染谁?哈哈,想到那种全城都是病人的情形,我就想要大笑!”崔世宁有些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得那样张狂。 “崔世宁,你是故意做这事的吧?你甚至都没有遮掩自己身份的意思,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找那些诊所兜售疫苗。” “甚至我来到这里,你都没有多少害怕畏惧的意思,好像早就算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居然要祸害这么多无辜的百姓,你还有点人性吗?还有何颜面面对金陵城的父老乡亲?”楚牧峰一针见血的问道。 “金陵城?” 崔世宁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笑声愈发肆意狂妄,随着他的大笑,腿上的鲜血流的越来越快,他的嘴唇也变得逐渐苍白。 “我恨不得整个金陵的人全都去死!” “我的目的就是要让整座金陵城都沦陷,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都记得我的名字!” 这人是个疯子吧! 裴东厂他们这样暗暗想着。 换个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来? 就算做出来了,还会这么光明正大留在原地吗? 眼前这位却不一样,他没有逃跑的意思,毕竟做出这事后,他有的是时间逃走,可他没有,就这么留在这里,等着警员过来来抓,还毫无顾忌地承认这事是他做的。 崔世宁的精神肯定有问题。 这样人是怎么能够进入卫生署的? “崔世宁,这种疫苗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传染性有多强?这样的疫苗你还有多少?又撒出去多少?是谁给的你这种疫苗?” “崔世宁,我希望你能严肃的对待这事,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会对整个金陵,甚至整个国家造成无法返回的巨大伤害!”楚牧峰肃声问道。 “呵呵,严肃的对待?” 崔世宁翘起唇角,看过来的眼神是那样蔑视和嘲讽。 “你是谁啊?” “我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楚牧峰!”楚牧峰沉声说道。 “你就是楚牧峰?” 崔世宁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诧异。 “你就是那个从北平城调到我们金陵城,屡破奇案的楚牧峰?” “如假包换。”楚牧峰说道。 “好!” 崔世宁挣扎了下,看着楚牧峰慢慢说道:“你要是楚牧峰的话,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只要愿意把我的故事告诉全城的人,那么我就会回答你那些问题。” “可以!你说吧!东厂,给他止血。”楚牧峰冲裴东厂使了个眼色道。 带回去用刑? 当然不可能! 简单几句话后,楚牧峰就明白了这个崔世宁的心理是绝对有问题的。 即便不是神经病,也肯定不正常。 就算是带回去用刑,也未必能拿到口供。 可要是不用刑,顺着他的话说,没准反而是能得到情报。 想到这个,他就不再着急,毕竟自己要知道的,眼下只有对方知晓。 “我要讲的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和我的妻子小青。” “我们两个都不是金陵人,是北方过来的。刚来时开着一家小药馆,因为我和小青对医术都略懂些,所以说想要靠着药馆养家糊口。” “我们在这里经常会帮助那些贫穷的百姓,那些受伤后没有钱的人,路边的乞丐,都是我们帮助的对象。” “他们没钱支付药费的时候,我们能免都免了,甚至还免费给他们药物。” “他们饿的要死的时候,我们都会给他们饭吃。” “你说我们对他们是不是有恩情?”崔世宁满脸悲愤地问道。 “是!”楚牧峰直接回答道。 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恩情来说,毕竟崔世宁和小青又不是欠谁的,人家这样做纯粹就是无私奉献。 “但是!” 崔世宁话音陡然一转。 楚牧峰眼皮微颤,这应该就是崔世宁心理扭曲的关键,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的原因。 听到后面的讲述,楚牧峰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我们在金陵的三年里,帮过的人不计其数,差不多得有上千人。就说我们药馆附近居住的人,你去问问,谁敢说没有受过我们家的恩惠。” “因为帮助他们,我们的家一直都是不富裕的,但总算是勉强能够糊口吧!” “就在三年前,小青出车祸了,她当时被送往医院中抢救,医院让我回来赶紧筹集药费。” “我自然是不敢迟疑,赶紧回来凑钱,可我们家原本就没什么积蓄,全都拿出来也不够药费,我实在是没辙,才想要去求别人帮忙。” “我挨家挨户地去求,求那些之前帮过的人能够伸出援手,我还给他们说,只要是借我钱,我可以写借条,可以支付利息!” “但他们是怎么做的,都不愿意借钱,有的还对我冷嘲热讽,甚至有的因为不耐烦,对我是拳打脚踢,我身上的这些鞭痕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崔世宁猛地撕开衣服,露出来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楚处长,你说我的这些伤疤应该有吗?我是那样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们,可最后他们受过恩惠,却恩将仇报。” 楚牧峰皱起眉头,没有回答。 “我这是要救命的钱啊,他们怎么就能如此不近人情,不肯借给我钱呢!一家不借,两家不借,到最后就没有一家愿意借钱给我!” “最后,我带着遍体鳞伤去医院,想要请他们赶紧给我的小青治疗,欠他们多少钱,我以后会给的。” “可医院怎么说的?医院竟然说没有钱不做手术。” “最后我心爱的小青就是这么被他们耽搁死了!她就那样死在了病床上,死在了我的眼前,死在我的怀抱中。”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咽气!那时候的她想要对我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我知道她没有怪罪我筹不到钱,她是心疼我受伤了。” 说到这里,崔世宁脸上已经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一滴滴泪水掉落在地,和腿上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幅讽刺的画面。 楚牧峰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 都说善良之辈不能欺,因为他们要么一直会保持沉默,要么就会疯狂爆发,果然不假! 站着的裴东厂他们,眼中的愤怒也慢慢变弱。 他们看向崔世宁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同情,深深同情他的悲惨遭遇。 “所以我要报仇雪恨!我要让那些人全都去死!” “既然这座金陵城的人忘恩负义,那我就让这座城全部沦陷好了!” “我就算死,也要为小青讨个公道!” “崔世宁,你是不是快死了?” 楚牧峰听完整个故事后,忽然问道。 与此同时,崔世宁鼻子中流出两行鼻血来。 他随意擦拭掉,看着楚牧峰咧嘴笑道:“楚处长,你说的没错,我是快要死了!” “我早就知道我得了不治之症,我也不想治。我现在就想去地下陪着小青,她已经在地下等了我三年,我不能让她再继续等着。” “我当时在她坟头上说的就是,给我三年时间,我让金陵城为她陪葬!现在总算是达成了目的,我也能心安理得的去死了。” “你……” 楚牧峰到嘴边的怒声喝叫没有喊出来,对一个已经有了死志的人喊叫有用吗? 他已经陷入到自己的牛角尖中,就是想要报复社会。 问题是,这种所谓的报复,在楚牧峰这里竟然无法站在道理角度去训斥。 出车祸的小青只要能及时治疗是能活命的,可就因为人情的冷漠,医院的冷血,最后不治而亡,这对崔世宁的打击是何其惨烈! 对于有些人而言,为了救自己的亲人,哪怕死光其他人也不在乎! 同理,自己亲人死了,那其他人也死了也无所谓! 他会见到楚牧峰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所有事情,也是因为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是被他崔世宁报复杀死的。 “楚处长,你也不用责怪和咒骂,我觉得那样的话对我是没有任何用的。”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即便你不说,明天这座金陵城的街头巷尾就会都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安排的后手会让他们都清楚,当初他们的冷血换回的是什么?是他们要死无数人来陪葬!” 崔世宁嘴角浮现出一抹冷嘲热讽,鼻子中的鼻血流的更多。 “崔世宁,这种疫苗是有解药的吧?”楚牧峰跟着说道。 “解药?” 崔世宁冷笑连连,“我需要研制出来这种解药吗?根本不需要!” “我实话告诉你,这种疫苗的基础数据都是我提供的,但真正研究出来的成品却不是我。我是从别人手里拿到的时候就告诉过对方,不要有解药,绝对不要有。” 楚牧峰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信息,沉声问道。 “你是说这种疫苗不是你研究出来的?是你从别人手里得到的,是谁?你是从谁的手中得到这种疫苗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崔世宁不屑的说道。 “我觉得你会!”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盯视着崔世宁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崔世宁,你想要的无非就是世人为小青陪葬,想要为小青索要一个说法。” “那咱们之间不妨做一个交易,我相信你也会对我的交易内容感兴趣的!” “什么交易?”崔世宁身体传来一阵强烈的虚弱感。 “只要你说出疫苗的研发者是谁,你是怎么从对方手里得到的,你又是怎么提供数据的,我就答应你,将这个案件的始末公之于众。” “你应该知道,你所谓的公布始终是没有权威性的,可我说的,他们却都会相信。我会如实报道这事,对那些欺负过你的人,进行惩处,甚至在你死后,我还可以把你和小青埋葬到一起,每年安排人给你们扫墓。” 楚牧峰直接开出自己的条件来。 崔世宁果然动心了。 他其实也想过这事,他想着自己要是说快死的时候,就去躺到小青的坟墓中,就这样陪伴着她,安静地死去。 可现在随着这事已经暴露出来,他不可能再做到。 但要是说楚牧峰愿意帮忙的话,还是可以的。 “你不会骗我?”崔世宁眼神中多出一种期盼。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历来都是说话算数的!”楚牧峰肃声说道。 “好,我相信你。” 崔世宁一咬牙,强忍着身体传来的虚弱感,缓缓说道:“我可以说出来是谁给我的疫苗,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我之前说过,我和小青都是学医的,我们学的就是西医。说到疫苗的话,我是很有研究的,我六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开始。” “后来因为小青的车祸去世,我就停止了研究。再这之后我就和一个神秘的人联系上,我研究疫苗的资金都是他提供的,到最后我将半成品交给了对方。” “他是谁,他有什么样的特征,我一概都不知道。就连每次的见面,也都是他通知我的,我才去约定的地方见面。” “就这些?” 听完这个后,楚牧峰眉角扬起,看向崔世宁的眼神也充满寒意。 “崔世宁,我是诚心诚意想要和你做交易的,但你未免有点太应付差事吧?” “你说出来的这些话,有一个有价值的吗?只是编造出来一个神秘人,吸引我的注意力,你是在糊弄我吗?” “我没有糊弄你!”崔世宁赶紧说道。 “那就说点有价值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可以查询的线索!”楚牧峰步步紧逼地问道。 “这个……” 崔世宁有些迟疑起来。 “崔世宁,我知道你心中有着愤怒,有着委屈,所以说你想要报复整座金陵城。但你要知道,不是说所有人都是那样薄凉无情的,是你遇到的那些人那样做。” “你不能说因为他们的无情无义,就变得心狠手辣,就要毁掉整座金陵城,这对其他人是不公平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并非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我也清楚对于你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说任何大道理都是说不通的,你心中只是想要去陪着小青。” “可以,你反正都快死了!” “但你信不信,你要是不说出点有价值的情报,不说出我想要听到的消息,那咱们的交易就算是作废。你不但会死无全尸,甚至就连死掉的小青,我也不敢保证会被疯狂的人怎么对待,你总不会想要让她在九泉之下还死得不安生吧?” 楚牧峰这番话说出的刹那,崔世宁脸色大变。 这是想说会对小青挫骨扬灰吗? 不,绝对不能发生那种事! “你等等,我想想,我再好好想想!” 崔世宁的鼻血不断流着,面容有些扭曲。 他现在则是有点神经质的模样,楚牧峰却是不着急,他不相信就崔世宁这样疯狂的人,会对那个所谓的神秘人一无所知。 正常人或许会不清楚,但你崔世宁正常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 崔世宁很快抬起头说道:“他身上有股尸臭味。” “尸臭味?”楚牧峰双眼眯缝。 “对,就是尸臭味!不会有错的,我和他见面的这几次,虽然说他已经刻意的去掩饰这种味道,但我还是能闻出来的。” “那种味道就是经常和死尸打交道才会有的,他个头和我差不多高,一米六左右,对了,他的右手手指缺了一截。” “对,没错,小拇指是断掉的。” 崔世宁的话越说越让楚牧峰精神振奋。 尸臭味!右手五指小拇指断掉!身高一米六! 根据这些资料,已经可以展开拉网式的排查,只要对方还在金陵城,就有机会挖出来。 “还有能想起来的吗?”楚牧峰问道。 “没有了!” 崔世宁摇摇头,“这些都是我留意着的,至于说到他的容貌,那是想都别想,因为我每次和他见面,他都是遮掩了面容。” “好!” 楚牧峰跟着站起身来问道:“我现在要知道,你那些疫苗的研究资料在哪里?还有你都给多少家诊所送过疫苗?” “资料都在那边的盒子里面,至于发出去的,就这四家。我只是这片区域卫生署分局的人,影响不到其余区的诊所,况且疫苗也有限。” “我也想要放到医院中去搞这事,那样的话,影响会更大。可惜我在医院那边没有熟人,更重要的是我不敢!”崔世宁摇头说道。 “你已经够狠心了!” 楚牧峰走出房间后冷声吩咐道:“将他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关押起来,路上谁都不要和他接触,不要说话,要是说他死掉的话……” 楚牧峰的话音停顿了下。 “我来处理吧!”裴东厂识趣地说道。 “嗯!”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身后的院子,“对这里进行彻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是!” 楚牧峰这边刚走出去,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梁栋才,只是他不是自己过来的,在他身边还跟着他哥:副厅长梁栋品。 “梁哥!”楚牧峰走上前来。 “牧峰,废话不要多说,赶紧给我说说你都调查出来什么情况了,这真的是一种恶性传染病吗?传染病的波及范围有多广?” 梁栋品明显是得到通知后才过来的,他显得颇为紧张地问道。 “厅长,这的确是一种传染病,现在能肯定的是,除却感染的七个人外,剩下的疫苗全都被我们找到了,都在掌控中。” “我在过来的时候,已经了解了患者的情况,并给西华医院留下一剂中药,希望能有治疗效果。”楚牧峰简单明了地说道。 “那个崔世宁呢?” “已经被抓起来了,一会儿就押走,梁哥,您还是不要和他接触了。” “嗯!”梁栋品点了点头。 “梁哥,现在有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楚牧峰跟着说道。 “你说!”梁栋品问道。 “第一,对西华医院的封锁继续进行,这事我担心他们那边会镇不住场面,所以说梁哥你得过去给他们壮壮胆。” “无论如何,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断然不能放松对西华医院的封锁。”楚牧峰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 “这个事儿没问题,我去办,你继续说!”梁栋品点头应允。 “第二,就是咱们手里得到的有毒疫苗,您看能不能递交到卫生署,让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有效的治疗办法。”楚牧峰说道。 “这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的。”梁栋品点点头。 “第三,就是我要即刻组建特别调查小组,要尽快将崔世宁背后的那个神秘人找到。想要知道疫苗的具体情况,只能从神秘人这里入手。” “甚至我怀疑,这个神秘人应该是咱们华夏的敌对国家派遣进来的,为的就是想要通过这样的传染疫苗,来摧毁咱们帝都。”楚牧峰冷声说道。 “嗯,你说的很有可能,那你立即组建吧,需要用谁直接说,厅里面无条件的支持你!谁敢对着来,直接拿下!”梁栋品毫不犹豫地拍板答应下来。 “好!” 随着这三件事说完,梁栋品这边就去做自己的事。 楚牧峰则是带着梁栋才回到警备厅,他现在要沉下心来,好好的研究下这事。 要是能尽快这个幕后指使的神秘人抓到,想必就能立即解决这个传染风波。 …… 西华医院。 作为这家医院的院长,廖大龙自然是有本事和背景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将西华医院运作成为金陵城医界的一面旗帜。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刚刚躺下准备睡觉,却接到西华医院被全面封锁的电话。 电话是副院长王学峰打过来的。 “王学峰,你说什么?传染病?封院!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跟我说说!” 廖大龙已经脱下来的衣服又穿上去急声问道。 “院长,情况是这样的……” 王学峰简单叙述了一遍后,有些无奈地说道:“院长,您说咱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说就这样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将咱们西华医院给封院了吗?” “院里面的人都快炸锅了,也就是现在用的是毒品泄露的名义,要不然情况会更加严重。” “学峰,你就给我实话实说,真有传染病吗?”廖大龙肃声问道。 “这个……” 王学峰迟疑了下,还是没有藏私的意思。 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说谎,不然等到事情过去,自己可要背负很严重的责任。 “院长,应该是有传染病的!” “砰!” 廖大龙猛得锤击着桌面,语气愤怒的喊道:“王学峰啊王学峰,我让你当这个副院长,是让你当花瓶当摆设的吗?你怎么连韩嫣都不如!” “凭你的经验,难道判断不出那种情况会是传染病吗?还不及时上报,现在变成这样,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求救。” “告诉你,我的态度就是四个字:必须封院!” “从这刻起,你要给我稳定住西华医院医护人员的情绪,在事情没有最终结论前,院里面绝对不能乱,否则你就别干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王学峰连忙应道。 “好了,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廖大龙穿好衣服后就起身出门。 他现在是睡意全无,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得赶紧去跟卫生署那边汇报。 …… 戴公馆。 习惯晚睡的戴隐,这边正在批改着文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接通之后是唐敬宗打过来的,他说的也是西华医院那边发生的风波。 “什么?肺炎?传染病?” 戴隐神情微凛,“这个传染病严重吗?” “目前不敢说,但楚牧峰那边已经展开调查,他已经将贩卖疫苗的人抓住,目前正在调查幕后黑手。”唐敬宗说道。 “赶紧彻查,这种传染病绝对不能蔓延开来。要知道这里可是帝都,如果说这里爆发出什么传染病,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戴隐厉声说道。 “是,我这就安排!”唐敬宗赶紧应道。 “牧峰,你这小子真是够能折腾的,都已经让你休假了,居然还能查到这个案子。” “不过幸好是你及时发现,要不然等到传染病变的严重起来,金陵城恐怕就要惶惶不可终日了,你可一定要尽快解决掉啊!” 挂了电话,戴隐喃喃自语。 …… 西华医院内部。 有一定权力地位的才知道因为传染病封院的事,一般人却压根不知道。 或许有的人能猜到些许,可在官方没有公布之前,没谁敢乱说话的。 隔离出来的病区。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外面好像来了一群警员!” “刚才喝的是什么药啊,我感觉舒服多了。” 像是这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有被隔离的病人说话,有看护的医生说话,他们都在迫切的等待着事情的最新进展。 办公室中。 韩嫣自己隔离着,她现在是惟一一个能够随意出入隔离区的医生,原因的话也很现实,那就是谁让她也是病患。 你都已经被传染上,你不去谁去? 已经喝过中药的她,现在正在休息中。 “楚牧峰,你开出的中药好像还挺管用,病人的症状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也不再像原先那样剧烈咳嗽了。” 韩嫣脸上流露出一种惊奇表情。 她是真的没想到楚牧峰真的懂医术,而且给出来的这种药方会如此对症。 能破案,能抓间谍,现在还能看病! 你到底还有多少能力呢? “对了,我得安排下,多煎点药汤出来,让其他人也喝了,提前预防,以免感染。” 想到这里,韩嫣就赶紧走了出去。 哪怕自己现在也是个病人,可既然身为医生,那份职责也让她无怨无悔的去做这事。 …… 警备厅,刑侦处。 正在接听唐敬宗电话的楚牧峰凝声说道:“处座,我现在已经能肯定,这就是一场性质十分严重的病毒事件。” “他们通过疫苗这种稀罕玩意,想要让老百姓都染上那种传染病,让整个城市陷入慌乱与不安中。” “不过我刚才和韩嫣通过电话,她说西华医院那边的进展是不错的,那些病人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根据掌握的疫苗,尽快拿出解药。” “嗯,这些都在进行,倒是你那边,要赶紧给我将那个隐藏在暗中的神秘人逮出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敢这样肆无忌惮做出这种违反国际公约的事来。” “至于说到那个崔世宁,你那边要尽快解决掉,不能让他成为一个新的传染源。”唐敬宗冷声说道。 “是!” 楚牧峰挂掉电话后就走向会议室。 力行社总部情报处这边,唐敬宗却是慢慢的将电话筒放下来,然后冲着江声说道。 “你即刻就安排人盯着西华医院,要是说事情出现重大变数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病人吧?” “卑职明白!”江声点点头,敬礼后离开。 既然是传染源,如果无法治疗,那就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这年头,人命在上位者眼中,真的不算什么! 刑侦处会议室。 “该说的我刚才已经说了,现在你们就都开始发言,就围绕着刚才说的三个线索分析,当然最重要的是尸臭味。” “好好的想想,金陵城什么地方能有尸臭味?注意肯定是那种经常待在那种地方的人身上才会有,不然不会每次和崔世宁见面,他都能闻到。” 楚牧峰站在会议桌前面,来回走动着说道。 “义庄和停尸房!” 梁栋才是第一个发言的,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能够让身上有那种尸臭味,义庄和停尸房的人都有可能会有,毕竟他们就是和尸体打交道的。” “而且不管是义庄还是停尸房,在咱们金陵城都是登记造册的,是很好查找的。只要咱们根据身高和断指特征,就能锁定住这个神秘人!” “继续!” 楚牧峰点点头,没有停止的意思。 “法医!” 裴东厂举起手来,眼神凛冽的说道:“要是说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也算是一种。” “他们会经常的解剖尸体,身上自然而然就有可能会有那种味道。” 其余人的说法也差不多,基本上就是围绕着义庄,停尸房和法医来分析。 “老楚,你怎么说?”梁栋才问道。 “我和你们想的差不多,但有件事需要提醒下你们,这个神秘人既然说能看懂疫苗的基本数据,就说明他应该是一个对医术精通的人物。” “当然也有可能说是不精通,他只是一个所谓的传送者,不过这个细节你们要考虑到。” 楚牧峰双手扶着桌面,沉声说道:“现在即刻以警备厅的名义调查这事,你们都行动起来,知会每个分局的人,要求他们对各自的法医进行排查。” “只要是发现符合身高要求,右手小拇指有伤残的,都是嫌疑人,都要立刻上报。” “老梁,你来负责义庄的调查。” “裴东厂,你来负责停尸房的调查。” “诸位,今晚这场行动关系到咱们金陵城百姓的生死安危,所以说不要有任何顾虑,放开手给我去做,有谁敢阻扰,直接拿下,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是!” —————————————— 足量更新,求票求支持! 453、出征奉天 不管是谁,当选择和国家机器站在对立面时,必败无疑。 随着警备厅这边的命令下达,全体动员之后,很快就有了消息。 只是在抓捕的过程中出现了点意外,当楚牧峰带着人过去的时候,看到地面上躺着的那具尸体,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这是一家义庄。 地上死尸就是义庄的负责人陈雄。 “处长,这家伙在发现我们后就立即服毒自尽了,这事是我们没有办好,请您责罚。”裴东厂低着头,满脸懊恼地说道。 “行了,东厂,这和你们没有关系!” 楚牧峰也清楚像是这样的意外,在抓捕过程中随时都会发生。 而且冲对方在身上藏着毒药就能看出来,绝对是个训练有素的间谍。 可惜,这条线就这样断掉。 “彻查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余线索。”楚牧峰吩咐道。 “是!” 带着遗憾,楚牧峰立即前往西华医院。 既然这边以这种难以预料的方式画上了句号,下面就要看医院那边的情况了。 …… 西华医院。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韩嫣正在给病人做检查。 虽然她此刻已经很疲惫了,但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喜色。 因为就在刚才,她发现这个原本最严重的病人,情况也得到了好转。 “韩医生,谢谢您,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个病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她紧紧地拉着韩嫣的手臂,含着泪水说道。 “韩医生,要不是有您的辛苦照顾,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好,是您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一生难忘啊。” “大姐,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韩嫣摆手说道。 这位妇女十分感慨地说道:“从我们住进来后,你们每个医生护士都是非常热心的照顾我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甚至比我们的家人照顾的还要好。” “谢谢,真的是非常谢谢您们。”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就安心养病吧!”韩嫣拍了拍对方手臂,然后转身离开。 病房外面。 楚牧峰透过半开的房门,将刚才的情景看在眼底后,心里面也是很有感触。 那位病人说的没错,西华医院在医德这边的培养是很值得学习的,不管这里的氛围怎么严肃紧张,没有一个医生护士有任何怨言,他们都是竭尽全力地在救治病人。 韩嫣更是身先士卒,竭尽全力。 有这样的医生护士在,无论病魔多可怕,都有面对的信心。 “咦,楚牧峰,你来了!”韩嫣走出来看到楚牧峰后,立即扬手招呼道。 “当心!” 韩嫣刚想要继续说话,身体却是一阵微颤,两眼一闭就要倒了下去。 楚牧峰见状立即上前将她抱住,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有些头晕!” 感受着楚牧峰那充满阳刚的气息,韩嫣脸颊微微泛红说道。 “行了,我送你回办公室休息。”楚牧峰搀扶着韩嫣。 “前面右拐第一间就是。” 来到韩嫣的办公室,楚牧峰看到这里有一张床后,就让韩嫣赶紧躺下。 看着她有些惨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摇摇头说道:“你躺好了,我来给你把把脉。” “嗯!” 片刻之后,楚牧峰松了口气道:“好好,没什么事,只是太过疲劳。” “你呀,万万不能再这样了,没日没夜的操劳,这哪能成!” “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啊?”韩嫣声音似乎有些干涩。 “你和那几个病人的病情不一样。” 楚牧峰微微一笑,扬手说道:“刚才我又去给其余几个病人仔细把过脉,他们虽然症状相同,但并不是互相传染的,而是打了那个劣质疫苗才会感染的急性肺炎。” “这么说吧,他们是被崔世宁的疫苗坑了,但根据掌握的情况,那个疫苗还是试验品,并没有太大的危害性。” “因此,只要按照我开出来的药方服药,应该很快就会没事,可以将病情控制住。” “真的吗?”韩嫣立刻露出喜悦表情。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楚牧峰说道。 “太好了!” 韩嫣心中最大的石头就这样被一脚踢开,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这么说西华医院的封院也能解除了吗?” “在我去见你之前,已经宣布解除了,外面的警员和卫生署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楚牧峰点点头应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累了,我要睡会儿!”韩嫣说完这话,竟然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真是太辛苦! 楚牧峰能想象到韩嫣为什么就会这样说睡就睡,换做自己是医护人员,像她这样辛苦了几天几夜,也会倒头就睡。 都说医生护士这个工作不错,可是大家没有看到他们所背负的压力有多重,他们所承受的责任有多大。 救死扶伤不是简单的一句话,是要拿生命来守护的。 病房外面。 “楚处长,韩医生她没事吧?”闻讯过来的王学峰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疲倦,累着了,睡着了。” “王副院长,你这会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楚牧峰说道。 “当然有空,楚处长,您说!”王学峰连忙应道。 “我知道你们西华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你们对医生护士的要求都很严格。但你也看到了,在这次治疗中,韩医生很辛苦,我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她差点就要晕倒在地。” “还有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很多医生护士,就都在一张桌子上面随便的睡觉休息。这样可不行,他们为了病人没日没夜的工作已经是够辛苦的,你们不能说连最起码的后勤保障都做不到位。” “再有就是,要是说有可能的话,你们医院应该推行合理的轮班制,不能说只让固定的几个人值班。”楚牧峰说道。 “行,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您放心,明天我就会给院长汇报,到时候我们肯定会研究出来一个更加完善的值班制度。”王学峰点头哈腰道。 别说楚牧峰说的有道理,就算没道理,都得按照他说的做,谁让他有权有势呢! “那就这样吧,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这里的病人都没事了,已经确定不是传染病,就能宽心!”楚牧峰点点头道。 “楚处长,您才是真的辛苦了!” …… 楚牧峰今晚还有很多人要通知这事,毕竟之前阵势可是十分吓人。 当然,这也不能说是吓人,毕竟在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谨慎点终归是没有坏处的。 唐敬宗松了口气。 戴隐能安心睡觉了。 廖大龙也主动留在西华医院值班。 一场疫苗风波就这样悄然而逝。 当然,这事在楚牧峰看来,暴露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金陵城还有很多间谍存在的痕迹。一个义庄的陈雄是没有可能说拥有那种烈性毒药,他会在暴露的第一时间就自杀,说明他背后的组织是很严格。 那么,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呢? “这事得继续深挖调查。” 楚牧峰暗暗念叨。 第二天。 楚牧峰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这么看来崔世宁并没有准备所谓的后招。 想想也是,他不过就是一个卫生署的小官吏,又怎么可能说影响到金陵城的那些报社。 他能做的充其量就是发发传单,可要知道即便是传单,也得是印刷厂印刷。 他做事这么周全的人,怎么可能说去印刷厂随便暴露自己? “双儿,走吧,今天带你出去好好逛逛金陵城。” “好啊!” 和楚牧峰的轻松自在相比,西华医院这边却是热闹的很。 一面面锦旗就这样送过来,那些病人都在对韩嫣对那些医护人员表示感谢。 尽管说那副药是楚牧峰开出来的,但韩嫣却也没做办法解释,谁让楚牧峰说这事就这样结束挺好的,不要让他再牵扯进来。 “楚牧峰,你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我韩嫣从来不欠人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恢复了精神的韩嫣看着康复的病人,自言自语道。 …… 一周的休假时间转眼就结束了。 神清气爽的楚牧峰回到特殊情报科,将东方槐,西门竹和苏月柔叫进会议室后就开始例行会议。 他将几个议题当场给出结论后,就冲着苏月柔说道:“月柔,你们电讯科前段时间是说想要引进一台米国产的电台是吧?” “对!” 苏月柔当时也是随意说了说这事,也有太在意, 毕竟情报科这边的电台配备已经不错,自己再想要要更高级别的自然没那么容易。 可没想楚牧峰竟然问起来这事。 “你的申请我批准了!” 楚牧峰大手一挥说道:“就按照你们给出来的清单购买,这事我已经和总部的装备科说过,他们那边会负责采购的。” “真的吗?” 苏月柔一下就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说道:“科长,我要的那部电台是最新款的,是能够监听到很多电波的,当然价格也是很贵的,总部答应给我们电讯科采购了吗?” “当然,我说出去的话难道还有假吗?”楚牧峰笑道。 “多谢科长!”苏月柔高兴的说道。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给你们电讯科配备了这样的先进设备,你们可要拿出点成绩来,明白吗?”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保证不会让您失望。”苏月柔大声道。 “那就这样!” 会议刚结束,楚牧峰就接到了处座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唐敬宗紧急召见。 …… 力行社,总部情报处。 楚牧峰过来的时候,办公室中除却唐敬宗外,还有两个人,两个他都认识的人。 一个是行动处处长魏师碑,一个是训练营主任孟传柳。 这个阵容有点意思。 只是瞧着他们的神情都很严肃,谁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丝毫笑容。 孟传柳更是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气息来,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爆发。 “处座,魏处长,孟主任。”楚牧峰进来后挨个的打招呼。 “坐下说话!” 唐敬宗示意楚牧峰落座后,直截了当地问道:“牧峰,你是在北平城就读的警官高等学校,而据我所知,那座学校是有东三省的人来求学的,是吧?” 东三省? 楚牧峰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心思就开始急转起来。 现在哪里还有东三省?所谓的东三省从九一八事变后已经变成了岛国的禁脔之地,如今更是以伪满洲国的形式存在着。 只是唐敬宗无缘无故的问这个做什么?总不会说想要让自己去东三省吧? 如今的东三省和华亭和津门是不同的,就算津门有着日租界,华亭也有虹桥日占区,但那里终归还是国统区,岛**队在那边都是受到限制和约束。 但东三省就不同了。 如今的东三省,岛国方面的话就是圣旨,所谓的伪满洲**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是受到人家操纵的傀儡。 在那边做事需要格外谨慎小心,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这些念头在楚牧峰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后,他神色不变,沉声说道。 “是的,处座。当时的警官学校的确是有很多东三省的人求学,而且现在他们也都活跃在东三省内,在军队和警界都有着他们的身影。” 这话说的其实已经很隐晦,楚牧峰想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处座,军队和警界都有警官学校的人,而我现在的身份又是这样敏感,我贸然去那边的话,没准会被认出来。 要是那样的话,只会适得其反,未必能顺利完成任务。 楚牧峰想做事,会做事,能做事,但这不是说他就没脑子,明之不可为而为之。 “这么说你和很多东三省的人都认识?你对那边的地形和风俗文化也都知道些?”唐敬宗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出来楚牧峰的弦外之音还是别的,轻咳一声后问道。 “是!”楚牧峰没有否认这点。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唐敬宗还没有说话,那边的魏师碑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牧峰,我这里有件要紧的事想要你出手,你知道吗?就在一星期之前,咱们力行社训练营的副主任,曾经的总教官杨俞华叛逃了。” “根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情报,说的是他现在就在东三省的奉天城。” 什么,杨俞华叛逃? 楚牧峰刹那间愣神。 杨俞华是谁,楚牧峰自然知道。 毕竟他现在是训练营的总教官,对前任自然要有所了解,而且就算是卸任了总教官的职位,杨俞华还是训练营的副主任。 这样的人是最早跟随戴隐起家的,属于力行社内的老资格了。 当初,要不是说因为犯了错误的话,杨俞华少说也得是一个大处的处长或者一个大站的站长了。 这样的人竟然会叛逃? 为什么呢? 一星期前,那不是自己刚从华亭督察完回来的时间吗? 难道说那时候杨俞华就叛逃了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呢? “魏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牧峰皱着眉头问道。 “事情很简单,就是一个星期前,杨俞华带着训练营的一个特工小组去执行任务。” “当然,这个任务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属于试炼性质的,在他们没有正式毕业之前,是不可能给他们安排具体任务。” “就是这次试炼,杨俞华竟然是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攻了咱们的一处秘密监狱,将里面关押着的几个岛国间谍救出来。” “与此同时,埋伏在外面的岛国特工果断开枪,将那批学员全部杀死,整整二十个优秀的特工就这样全都死掉。” “他杨俞华简直是罪不容恕!其罪当诛!”魏师碑怒发冲冠地说道。 “什么,死了二十个特工?” 楚牧峰被这个消息刺激得当场愣住,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身为训练营的总教官,他当然很清楚那些学员的成绩,一下就死掉二十个,该是多么惨痛的损失。 更夸张的是,他们死的没有任何价值,死的是那样憋屈,将岛国间谍从监狱中营救出来,还被岛国特工杀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这对训练营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这对力行社已经是一种羞辱和践踏。 戴隐能够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要知道,前段时间刚发生津门站副站长的叛逃,现在又有了总部训练营副主任的背叛。 戴隐要是说不能将这事尽快解决掉,不能摘下杨俞华的人头,那他今后在外面还怎么能挺起腰板? 最最关键的是作为力行社的老牌特工,又是训练营的副主任,你就敢说杨俞华手中没有掌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吗? 别的不敢说,他要是说有心的话,对训练营毕业出去的那些特工都是一清二楚,只要将那些人的资料全都筛选出来,没准谁就是埋伏在伪满洲国的间谍。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杨俞华进攻的是哪处秘密基地?那处秘密基地难道说没有防范吗?”楚牧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后肃声问道。 “那处秘密基地没有在金陵城,而是在外面县城的。那里原本就很隐秘,没有想过有谁会发现。” “结果,谁想杨俞华就知道了,而且他动手的时候是很具有蒙骗性,你想想带着的是训练营的特工,秘密基地的人能有多少防备之心?” “他将那四个岛国间谍救出来后,当场就将秘密基地的人全都杀死,二十个训练营的特工也都被处决,这之后他就立即离开了。” “我们最初也没想到杨俞华会叛逃,还以为他也死在哪里了。可后来秘密基地里面有人活下来,将事情说出后我们才明白。” “然后就立刻发动了咱们的人调查这事,就在昨天奉天城传回来消息,说是在那边看到了杨俞华。” 魏师碑恨得牙根痒痒。 “传递消息的人是咱们训练营出身的特工,是曾经受过杨俞华指点的,他要不是说多长了个心眼的话,没有主动暴露出来,不然现在也早就成死人了。” “我们也不会清楚杨俞华竟然已经到了奉天城,而且就住在岛**队保护区域中。” 这么说的话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杨俞华真的叛逃了! 他现在就受到了岛国的保护! “这个该死的杨俞华,我早就说过他是一个不安生的人,之前被拿下总教官职位的时候,就曾经无数次的抱怨过,甚至还说过你的坏话。” “说什么你年纪轻轻根本没资格担任总教官的位置,说你德不配位。” “现在他倒好,竟然当起来叛徒,将咱们的精英就那样给坑了!”孟传柳提到杨俞华,心里就冒出浓浓杀意。 整件事要是说谁有责任的话,孟传柳是肯定会排在首位的。 谁让杨俞华是你训练营的副主任,他叛逃你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你没有收到是你的失职,你收到却纵容便是渎职,不管是哪一种吧,孟传柳都别想逃脱掉惩罚。 所以他现在是第一个要杨俞华死的人。 杨俞华死掉,训练营身上的污点才能洗清。 再有就是孟传柳此时此刻也时分忐忑,他怕的不是说戴隐的惩罚,而是训练营现在还安全吗? 堂堂副主任都能背弃自己的信仰,别人呢?你敢说那些人都可信吗,不会有杨俞华留下的暗子吗? “按照规矩,杨俞华必须死!”魏师碑拍着桌面骂道。 “牧峰,你怎么说?”唐敬宗看着默不出声的楚牧峰问道。 “处座。” 楚牧峰略作沉吟后,抬起头缓缓说道:“处座,现在能肯定的是杨俞华已经叛逃,但我想要知道的是,他为什么会叛逃?” “以着他现在的身份,是没有可能说无缘无故背叛党国背叛局座的,他会这样做,肯定是有着某些原因,比如说威逼利诱,总之肯定是有个理由的。” “理由之外,我想要说的是,杨俞华会叛逃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金陵还隐藏着岛国的间谍组织。” “他们像是毒瘤一般长在咱们的身上吸血,随时随地都在腐蚀和策反着咱们的人,而且很显然,在这种拉锯战中,他们隐约占据了上风的。” “再有就是杨俞华这条线既然埋伏的这么深,没有道理说会无缘无故的启用,我相信是有更重要的事发生了,所以说才逼迫着岛国那边激活了他。” 楚牧峰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锐利。 “那么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我想应该是和那处秘密基地的几个岛国间谍有关系,那几个间谍的身份应该是不简单。咱们要是说没有问出来口供的话,就只能说很可惜,因为咱们错失了几条大鱼。” 缜密的思维,灵活的头脑,镇定的情绪。 魏师碑和孟传柳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钦佩,他们两个心中所想的很简单,那就是愤怒,想要将背叛者杨俞华杀死,可楚牧峰呢? 从走进办公室到现在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是废话,就将整件事分析得透透彻彻。 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本质。 杨俞华会叛逃的真正原因就在秘密基地的四个间谍身上,那里面肯定是有大鱼,要不然哪里能值得让杨俞华这样的棋子暴露身份呢? 不错,这事必须好好调查调查。 “处座,那处秘密基地的事情要不我来调查?”楚牧峰毛遂自荐。 “不用!” 唐敬宗地摇摇头,沉声说道:“秘密基地的事情我会安排人调查,这事不值得动用你们特殊情报科去做事,我希望你去做的就是将杨俞华杀死!” “杨俞华毕竟是训练营的副主任,还担任过那里的总教官,对很多特工的底细都是清楚。要是说他主动泄露出来的话,对咱们的特工体系将会是一场重大灾难,必须杜绝。” “而且这也是局座的意思,局座对这样的叛徒是无比憎恶的,他已经明令要执行家法,要将杨俞华绳之以法!” 果然如此。 楚牧峰暗暗摇头,看来应该是去华亭将罗列风杀死的很果断,被戴隐相中了本事能力,所以说这次才会这样安排的。 可问题是那次是国统区的华亭,这次是日占区的奉天。 “一切听从处座安排!” 楚牧峰虽然知道这个任务会很棘手,但是并没有推诿的意思。 “其实这事应该感到庆幸!” 唐敬宗满意的点点头,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你们想想,要是说这个杨俞华一直都没有暴露出来,就这么埋伏在咱们身边,今后指不定会泄露出来多少更有价值的情报。” “这时候跳出来,最起码是能给咱们挽救弥补的机会。” “说的是!”魏师碑深以为然地点头。 “处座,让我去执行这个任务,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但是这事难道说不能通过奉天那边的人去做吗?我过去就怕杨俞华认出我是谁来,要是那样的话,反而是不利于暗杀。” 楚牧峰有些忧虑地说道,这是必须考虑到的实情。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但这事是有难度的。奉天城是有咱们的人,但那里毕竟是日占区,是伪满洲国,咱们的人在那边不能轻易动手。” “只要敢有任何举动,随时都会暴露出来。暴露是小事,杀不死杨俞华就是大事。打草惊蛇的事,不能干啊!” 唐敬宗略作停顿继续说道:“牧峰,会选择你也是因为你足够年轻有为,相比较而言,会被怀疑的可能性小。”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很出色,是咱们力行社内最出色的特工,这事交给你去办,我放心,魏处长也放心,咱们局座更放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楚牧峰还能怎么说? “处座,卑职身为力行社的一员,身为党国一分子,自然有义务为党国锄奸。您放心,卑职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这个任务。”楚牧峰恭声说道。 “好!”唐敬宗满意地点点头。 魏师碑和孟传柳脸上也流露出一种认可的表情来,想到楚牧峰之前刚刚督察完,现在又要去执行这种任务,便暗暗钦佩。 谁都知道这种任务危险系数是很高的,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栽在奉天城,但楚牧峰却是无所畏惧地答应下来。 这种胆量谁能有? “这么相比的话,我的行动科科长阎伯吹都要逊色不少。”魏师碑不是说没有想过安排阎伯吹去做这事,但不要说唐敬宗,就连他自己这关都没有办法过去。 他已经在无形中认可了楚牧峰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就将阎伯吹给否决。 “当然,我也清楚奉天城是伪满洲国的地盘,你要是过去做这事的话,肯定有危险。所以说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要处里都会满足你。”唐敬宗跟着说道。 “对!” 魏师碑适时说道:“我们行动处也是这个意思,你需要什么样的人,只要你相中的,我们都会无条件的给你调过来带走。” “你需要什么武器,说出来,我这边给你准备好。” “楚科长,你原本就是咱们训练营的总教官,要是说这事有需要训练营的地方你就说,我也是责无旁贷。”孟传柳也表态说道。 “处座,魏处长,孟主任,非常谢谢您们的支持,不过就这事我想不用这么夸张的,我会带队过去。” “人手方面,还是特殊情报科的就可以了,毕竟我对他们很熟悉,指挥起来,也能做到游刃有余。”楚牧峰说到这里后停顿了下。 “再有就是我希望能得到杨俞华的所有资料,这些资料越详细越好,从他的档案资料,到他的日常生活细节,只要是有关他的情况我都要。” “行,这个我来准备。”孟传柳接口道。 他是和杨俞华走的最近的人,毕竟杨俞华是训练营的副主任。 “第三,就是我要得到处长的授权,授权我在奉天城有便宜行事的权力。要是有必要的话,我也会随时启用咱们的暗子。” “可以!” 唐敬宗想都没想便痛快的答应下来,“我之前说过的,只要是能将杨俞华杀死,你要人给人,要枪给枪,绝不含糊。” “奉天城那边的棋子,我稍等会会给你联系方式,你过去之后可以考虑什么时候启用,他们都会听你的命令行事。” “多谢处座!” 楚牧峰是必须要这样做的。 这次前去奉天城,要是说不能要来更多更大的权力,他可不敢保证在那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毕竟掌握着更强大的力量,他才能有自保能力。 “那处座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准备了!”楚牧峰站起身说道。 “好,去吧!” “是!”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孟传柳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奈的神情来,冲着两人说道:“你们在这里聊吧,我要去见局座请罪。” 说完孟传柳也就离开。 两人谁也没有阻拦,因为他们清楚这股邪火必须让戴隐发泄出来,要不然的话,力行社上上下下不知道该有多少人倒霉。 “你说这次老孟能躲过去吗?”魏师碑低声问道。 “那就要看楚牧峰这次的锄奸任务能不能完成,能完成,孟传柳的罪名就会轻点,要是说不能完成的话……” 唐敬宗说到这里,直接摇摇头。 “不能说这种丧气话,我相信楚牧峰肯定能完成的。老魏,杨俞华的事情不是小事,这毕竟不同于分站,是发生在咱们总部的,谁的脸面都会没光的。” “所以说在这件事上,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全力支持。” “我会的!”魏师碑重重点了点头。 ……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回来后就将东方槐和西门竹喊过来,冲着两人苏省说道:“你们两个立即给我各自找十个精兵强将。” “记住,咱们的佩枪一律不动,所有的武器装备全都去装备处领,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你们想要什么直接告诉他们就成。” 两人又不是第一次跟随楚牧峰做事,知道楚牧峰的规矩,在执行任务前是绝对不会泄露风声的,一切都要等到路上再说。 楚牧峰虽然说能从行动处和情报处调人,但他却不想那样做。 这次锄奸任务是危险的,但只要能谋划得当也是一个富贵的机会。 东方槐和西门竹还有其余弟兄都是他的嫡系,要是说能借此提拔也是好事。 这事还要带着紫无双去。 紫无双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术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没有停顿,直接离开办公室回到皇胄大街,而当他来到门外面的时候,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门口,正在犹豫不决地来回转悠,手中还拎着个包。 “血凤!” 楚牧峰一口叫出了对方。 “楚先生。” 听到动静后的血凤猛然回头。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那,走吧,有什么话进去说。” 楚牧峰自然已经收到消息,知道津门城的乔家嫡系人物全都被杀死,所有钱财全都被一扫而空,这事应该就是血凤做的。 只是他想血凤或许就会消失不见,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 进了屋,紫无双忍不住说道:“你居然没选择离开啊” “离开?” 血凤摇摇头,咬着嘴唇冲楚牧峰说道:“我答应过的事就永远不会反悔,乔东川他们都被我杀了,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这里是搜到的财物。” “所以呢?” 楚牧峰淡淡问道。 血凤毅然决然地说道:“所以我来听你发配!” 454、一个死局 “听我发配?” 楚牧峰沉声说道:“血凤,你应该能猜到我的身份是吧?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主要任务就是抓间谍除汉奸。” “你要考虑好,一旦选择跟着我后面,那今后会经常要面对各种凶险任务,祸福难料,。” “楚先生,你真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血凤惊喜地问道。 其实在华亭的时候,血凤就有过猜想,觉得楚牧峰的身份肯定不是警员那么简单。 如今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 想想也是,只是警员的话,楚牧峰怎么就敢要杀死乔东山呢? “不错!”楚牧峰颔首道。 “好,那我就跟着你干了!” 血凤这次回答得很痛快,“从我当刺客的那天起,我就发誓,要将所有岛国人杀死,要将所有汉奸杀死,谁能带我做这事,我就跟谁干。” “你能,我就跟着你干!只要你愿意收下我,我肯定会听你的命令行事。” “你就不怕我会卖了你?或者利用你吗?”楚牧峰眼神玩味地说道。 “不可能。” 血凤这次倒是很坦然镇定,言之凿凿地说道:“你在北平警备厅的所作所为,你在金陵警备厅的壮举,我都了解过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真心实意想要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做点事的人,所以说我愿意跟着你。” “况且你身边还有紫小姐这么一个高手,又怎么会骗我,利用我呢?” 说到这儿,血凤咬了咬嘴唇。 “退一步说,只要你是真心实意杀岛国人,杀汉奸的,那就算你利用了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看出血凤目光中的真诚,楚牧峰能感受到这个女人此时此刻的认真和严肃。 他神色一正,语气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好,血凤,你放心,你刚才所说的愿望,肯定会实现,以后你就跟着我杀间谍除汉奸吧。” “好,谢谢楚先生。”血凤点点头。 “现在才是你的原本模样吗?”楚牧峰刚才认出血凤的时候,也是因为她的容貌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身高却是近乎一米七,和紫无双不相上下。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姐妹花般。 光是看模样的话,很难将她和那个黑暗世界的刺客血凤联系起来。 “是的!” 血凤似乎多了几分羞色,低声说道:“这就是我的本来模样,除非是执行任务,不然是不会随便动用缩骨术的。” “缩骨术会对你身体造成伤害,以后就不要用了。”楚牧峰挥挥手说道。 “是,一切都听楚少的!”血凤点点头,乖巧地应道。 “楚少?” 楚牧峰笑了笑道:“血凤,瞧你的年龄应该是比我小点,别叫什么楚少的,以后就和双儿一样,叫我哥吧。” 血凤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过一种感动,跟着应道:“是,牧峰哥!” 紫无双莞尔一笑,倒是没有介意。 “哦,对了!” 楚牧峰一拍额头说道:“血凤,我听你之前不是说过的吗?你是东三省的?具体是哪里?” “我老家是奉天城的。”血凤如实说道。 “奉天城?” 楚牧峰嘴角微微一翘:“这么说来,你对奉天城的情况应该很清楚吧?” “嗯!” 血凤理所当然般的点头说道:“我从小就是在奉天城长大的,要不是因为当年那件惨案,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牧峰哥,怎么您是要去奉天城吗。” “嗯,那边的各方势力情况?你了解吗?” 这才是楚牧峰最关心的地方。 “知道!” 血凤眼放精光说道:“奉天城内的三教九流,伪满洲军,岛国驻军,还有其余的乱七八糟的组织势力我都门清的很。” “嗯,那你也准备准备,咱们要动身去奉天城。” “好!” 血凤心情顿时振奋起来,过去肯定是要有所动作。 “牧峰哥!” 紫无双忽然出声说道:“要不我和血凤先行一步?给你打打前站?” “先行一步?” 想了想,楚牧峰点点头道:“嗯,先行一步的话也行,这样,你们现在就收拾,乘坐飞机去奉天城,到那里后直接去城中心最繁华的大洋酒店住下。” “我应该明天才能走,后天,咱们后天上午十点钟,在大洋酒店对面的金溪茶馆见面吧。” “牧峰哥,你也知道大洋酒店,以前去过奉天城吗?” 听楚牧峰这番话,血凤不免有些意外。 “我有那里的同学,听他们说的,说大洋酒店是奉天城最奢华的酒店。你们既然去,就要住那里,也安全点不是。”楚牧峰笑道。 “对,大洋酒店的确是最奢华的,不过您让我们提前过去做什么?您这次的任务是什么?”血凤忍不住问道。 “血凤!” 紫无双立即喝道:“你听清楚,牧峰哥让你跟着你就要守规矩,不要把以前在黑暗世界的那套作风拿过来。” “该你知道的,牧峰哥自然会说,不说的话就不要多问。” “是,我知道了!”血凤神色一僵道。 “没事的!” 楚牧峰自然不会将杨俞华的事说出来,但其他却可以说说。 “血凤,既然你对奉天城熟悉,那么就给我先搜集下那边岛国情报部门和驻军的相关资料,我过去后有用。” “好,我知道了!”血凤恭声领命。 “那收拾下吧,我送你们去机场。” “是!” 楚牧峰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血凤会威胁到紫无双,除了对血凤信任外,更重要的是,紫无双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血凤要是说敢有别的心思,紫无双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 离开机场,楚牧峰直接来到训练营。 他虽然说已经收到了杨俞华的资料,但还是想要亲自过来瞧瞧,看看情况。 孟传柳全程陪伴着楚牧峰。 “牧峰,这里就是杨俞华的办公室,他的宿舍就在旁边。”孟传柳介绍道。 “孟主任,我想一个人看看,麻烦您给外面的人说下,谁都不许进来。”楚牧峰扫视过四周后缓缓说道。 “没问题!” 孟传柳没有丝毫介意地走出去,他现在哪里有计较的资格呢。 关上门,楚牧峰沿着一个墙角开始认真观察起来。 这里的摆设倒是很简单,就只有书架和办公桌,而书架上放着的书籍都是分门别类的摆着,不是说只有军事类的书籍,其他类型的也有。 楚牧峰手指从每本书上划过后,默默记下这些名字。 书架没有异常。 办公桌一切正常。 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副金陵城的地图。 楚牧峰在这里停留了一刻钟后便离开,紧接着去的就是宿舍,在那里也停留了片刻,跟着离开训练营前往杨俞华的家。 半个小时后。 “牧峰,那里就是杨俞华的家,从他叛逃的事情确定后,我们就将他的家监管了,不管是谁过来,都会被我们盯上,但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来找他。” “想必也是都清楚他都已经逃走,所以生怕受到牵连,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孟传柳指着眼前一座小洋楼说道。 “明哲保身倒是未必,毕竟他叛逃的事情现在还是绝密,知道的人没有多少。” “孟主任,关键咱们想要抓的那些岛国间谍是肯定不会来,他们已经知道杨俞华出逃,又怎么会来自投罗网,这里没有必要继续监管了,让人都撤了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不错!”孟传柳点点头。 “孟主任,你等等,我先进去瞧瞧。” “好!” 孟传柳目视着楚牧峰走进了小洋楼,身影从眼前消失不见,喃喃自语。 “楚牧峰,这座小洋楼已经被我们搜查过好几遍,就差挖地三尺了,我不相信你还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你恐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这栋小洋楼是两层结构,里面的装修是中规中矩,也不算太过奢华。 想想杨俞华也不敢太张扬,要不然真当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督察是摆设不成? “杨俞华是有备而走的。” 楚牧峰仔细的检查了一圈后,发现房间内的家具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之前是怎样的,现在还是完好如初。 这说明杨俞华没有一点慌乱,将这里都安排好后才叛逃的。 想想也是,杨俞华有的是时间做这事。 这里十有**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上上下下转悠了一圈后,楚牧峰就准备出去。 “咦!” 突然停下脚步,他发现在墙角那里扔着一个破烂的小八音盒。 这种东西是孩子才会玩的,可据他所知杨俞华家里是没有妻儿的。 他的妻子早就因病逝世,然后他也没有续弦。 那这个八音盒是哪里来的? 楚牧峰将八音盒捡起来放进兜里,来到外面后冲着孟传柳说道。 “孟主任,这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撤吧。” “嗯!” 孟传柳对这个早就有所预料。 …… 第二天一大早。 楚牧峰带着东方槐和西门竹来到了力行社总部,他让两人去拿装备的同时,自己则去见唐敬宗。 昨天有魏师碑和孟传柳在,有些话相信是不好说出口的,所以他今天要去私下见面。 “处座!”楚牧峰敲门进来。 “牧峰来了,坐下说话!” 唐敬宗招呼着楚牧峰坐下后,肃声说道:“局座跟随着领袖出去办事了,不过他已经知道杨俞华的事,特别让我告诉你,这趟去奉天,务必要小心谨慎。” “要是事不可为的话,也不必勉强,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为主。” “是!谢谢局座关心!”楚牧峰连忙应声道。 “对了,这次除了你的人外,还有一个人也会跟着你过去!”唐敬宗缓缓说道。 楚牧峰有些微愣,这是要临时增加人吗? 说真的,他不需要。但要是说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也不好拒绝。 “处长,是谁啊?” “行动处一科科长顾治君。” “顾治君?” 楚牧峰双眼微眯,他是知道这个人的,毕竟力行社总部都有那些头头脑脑,他肯定是要做到心中有数。 要不然的话,以后做事自家人不知自家人,传出去就是笑话。 可这个顾治君他还真的不熟悉。 “处座,这个顾治君难道有什么说法吗?”楚牧峰谨慎地问道。 “没有,你不用多想!” 唐敬宗大手一挥说道:“让顾治君跟着去是魏师碑提议的,也是我答应的。” “为什么那?因为顾治君的根脚就在东北,他以前就是东北军的人,对奉天熟悉的很。” “有他跟着去,很多事都方便,你也能做到游刃有余,至于说到他的忠诚度,根本不用去怀疑,绝对不会出问题。” “是!”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自然是不会多想,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要强吧。 “该给你的情报都给了,你到那边后见机行事,切记,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唐敬宗再次叮嘱道。 “是,处座!” 说罢,楚牧峰起身离开办公室。 到外面后,东方槐他们也已经领取了装备,楚牧峰的那把狙击枪春雷自然也被带上。 三个人碰头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身影就从前面的楼道中快步走过来。 他穿着简单朴素,灰色中山装,短发,双眸炯炯有神,刚走过来就冲着楚牧峰伸手说道:“楚科长,你好,我是顾治君。” “顾科长,你好你好!” 楚牧峰立即伸手迎上去。 要知道自己现在不过还是个上尉军衔,可顾治君呢?已经是总部行动处的科长,军衔为中校。 这样的级别要是说外放的话,那就是一个大站的站长。 所以自然是要客气几分。 “楚科长,相信你也收到通知,这次前往奉天城,我会跟着你一起过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影响你,我的任务就是听从你的安排行事。” “你的人,全部由你指挥,我保证不会僭越。”顾治君语气颇为陈恳。 “顾科长,瞧您说的,您过去自然是负责指导的,我哪里敢命令您做事。”楚牧峰笑着说道。 “楚科长,我没有在和你客套,我是认真的。你我都清楚这次的任务有多重要,而对奉天那里我是很熟悉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魏处长才会安排我过去协助。” “协助就是协助,我不会越俎代庖,争取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顾治君很坦然地说道。 “嗯,互相照应吧!”楚牧峰也没太拘泥。 “那咱们现在出发?” “好!” 楚牧峰他们一行人转身就离开力行社总部。 众人是乘坐飞机前往奉天的,坐火车的话,太浪费时间,现在最紧张的就是时间。 伴着巨大轰鸣,飞机扶摇直上,直插云霄。 机舱内。 楚牧峰和顾治君紧挨着的。 “楚老弟,等到奉天城后,我会去和咱们留在那里的人接头的,相信有他们在,应该能很快找到杨俞华。”顾治君低声说道。 “那好。” 楚牧峰微微颔首,慢慢说道:“不过我翻看资料的时候,发现杨俞华对奉天城也应该很熟悉,他以前就曾经在那片活动过。” “而且还有个特别重要的情况,那就是在奉天城潜伏的那些暗子,有很多都是从金陵的训练营毕业的。” “当初会选择他们去,因为都是生面孔,不容易被发现身份。可现在看来,这样的安排反而是有危险的,容易成为一个漏洞。” “这个漏洞要是说被杨俞华抓住的话,对咱们将会是一个致命威胁。”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顾治君深以为然,沉声说道:“不管杨俞华之前是不是就想过这种事,是不是很早就被策反了,但他和奉天城的那些特工熟悉却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值得庆幸的就是咱们已经及时通知那边的兄弟,要他们小心谨慎,有所防范,千万别着了道。” “毕竟他们的身份杨俞华也不知道,除非是当面碰到,否则也未必能查到。” “希望一切都好吧!”楚牧峰点点头道。 “嗯!”顾治君点头道。 “顾科长……” “楚科长,我比你年长几岁,你也别老是科长科长喊了,显得咱们之间特别身份,你就喊我一声老顾就行,我叫你牧峰。”顾治君打断楚牧峰的话头说道。 “别别别,我可不敢喊您老顾,那我就喊您顾大哥吧。” “顾大哥,听说您之前就是东北军的,是在东北军中负责情报部门的吗?”楚牧峰好奇地问道。 有这种能加深了解的机会,楚牧峰自然不会错过的。 毕竟像是顾治君这样的人,今后只要不犯错,在力行社那绝对是扛鼎之人,和这样的人物搞好关系,加深了解终归没有坏处。 “不错!” 知道对方是老板面前的红人,顾治君也是存着打好交道的想法。 所以说听到楚牧峰的话,就直接应道:“我以前在东北军就是混情报部门的,后来东北军改旗易帜后,我就加入了军事情报调查局,跟随魏处干。” “所以说我对这边的情况还是知道的很清楚,就算现在这里是伪满洲国又如何?别忘记,这里也是咱们国家的土地,我比他们更熟悉。” “那这次的任务,可要辛苦顾大哥多出点力喽。” “我说过,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顾大哥,您要是再这样说话,牧峰可承受不起,咱们商量着来吧。” ……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看着没有关系的话语,其实都是在试探,都是在了解对方的虚实。 楚牧峰又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不可能说因为顾治君这样三言两语就和他掏心掏肺,也不可能说因为顾治君这样的态度,就觉得两人关系很铁。 交情交情,自然是要多打交道,才能有情谊。 一见钟情那说的是盲目的爱情。 傍晚时分。 飞机降落在奉天机场。 刚下飞机,脚踩在这片黑土地上,楚牧峰就感觉一股特别厚重沧桑的气息迎面扑来。 和北平的文化底蕴,金陵的帝都风华完全不同,在这里所看到的每栋建筑,所见到的每个行人,他们好像都披着一层格格不入的外套,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 这里是一个重工业基地。 这里有着巨大的自然资源。 现在却成为伪满洲国,一个被岛国霸占的殖民地。 “顾先生。” 一行人走出机场,当人群渐渐散去时,一道身影从角落处悄悄靠近,来到顾治君的面前后恭敬地说道。 “顾先生,您一路辛苦了!” “陈泽,没想到竟然是你来接机,这里安全吗?”顾治君低声问道。 “安全,但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戴着顶帽子的陈泽,压了压帽檐说道。 “好,你安排吧。” “请跟我来!” 楚牧峰他们就跟随着陈泽火速从飞机场离开,而等到他们从这里消失后,远处才走过来一支巡逻队,为首的是个岛国人,嘴里嘟囔着。 “特高课的那群人真是神经病,说什么要加强机场的巡逻,我就不信机场能有什么危险。” “你们都给我精神点,该咱们换班了。” “哈依!” 这趟前来奉天城,楚牧峰带着东方槐和西门竹,这两人各自带着十个精锐。 他们在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分批次的离开,所以就算是陈泽看到的也只是楚牧峰和顾治君,至于说到大队伍早就化整为零,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泽又如何? 你当楚牧峰会相信他吗? 不单单是陈泽,就算是奉天城中其余所谓的特工,他都没有真正信任。 一座已经被岛国占领多年的城市,一处被经营的水泄不通的沦陷区,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是很有必要。 毕竟做是掉头的买卖,稍有不慎,就可能全盘皆输。 楚牧峰不会那么心大,拿所有人的性命来当赌注。 轿车内。 陈泽是司机,楚牧峰和顾治君坐在后排。 “你那边有没有调查到杨俞华的消息?”顾治君低声问道。 “还没有!” 陈泽有些尴尬地说道:“命令是前天晚上刚从总部下达的,我收到命令后就开始做事,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杨俞华的下落。” “像是城中的酒店,岛国驻军,伪满洲**军营,警备厅总部,都有我们的人在盯着,可都没有找到他。” 回答这话的时候,陈泽是下意识地看向楚牧峰。 毕竟从接机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楚牧峰是谁,命令中所说的是让他配合顾治君做事,争取尽快将杨俞华处决,可对楚牧峰只字未提。 但眼下呢? 楚牧峰能这样跟随着顾治君,谁瞧都是有问题的。 而且陈泽发现,在很多不起眼的细节,顾治君竟然在有意无意地照顾楚牧峰的态度,这就耐人寻味。 难道说这个年轻人是制约顾治君的监军吗?不然顾治君怎会如此谨慎? 楚牧峰只是扫视着窗外的风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的身份是保密的。 知道他前来锄奸的只有局座戴隐,魏师碑和唐敬宗两位处座,训练营的孟传柳和如今身边的顾治君。 其余人都不清楚他的身份和使命,甚至就连西门竹和东方槐也是一头雾水中,不知道怎么就跟随着楚牧峰来到奉天城。 楚牧峰保持沉默,顾治君自然不会多说。 “必须赶紧找到杨俞华。”顾治君沉声说道。 “是,卑职这边会抓紧做事。” 陈泽扫视了楚牧峰一眼后,就没有多说别的,而是继续和顾治君一问一答着,只要是顾治君的问话,他都第一时间回答。 轿车在一处院落前面停下。 这里就是奉天站的一个秘密基地。 刚走进来,立刻就有个特工走上前来,低声说道:“站长,就在刚才郑副站长带着人出去执行任务了,他说等您回来给您说声。” “郑玉堂搞什么把戏,执行任务?站里面最近有任务吗?”陈泽眉角挑起问道。 “没有,所以我也很奇怪。” 说话的是陈泽的心腹宋安国,也是他在奉天站提拔起来的秘书,为人做事很精明谨慎。 “咱们站最近都没有任务,他却说要去执行,但您也知道郑副站长的性格,他不说我也不敢问。而且他带走的又都是平常跟随着他的二队,我就算拦也拦不住的。” 奉天站因为敌处险境,所以说总共有两个行动队。 这两个行动队,一队是跟随着陈泽的,二队则是郑玉堂指挥。 “郑玉堂胡闹什么,等他回来看我不收拾他!”陈泽有些气恼。 郑玉堂这不是摆明要让自己在顾治君面前丢人现眼吗? “郑玉堂?” 楚牧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扬了扬眉梢,第一次主动问话。 “郑玉堂是几点走的?他的一队有多少人?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个……”宋安国不清楚楚牧峰的底细,所以有些迟疑。 “问你话呢,赶紧说!”陈泽厉声呵斥。 “郑副站长是半小时前走的,去哪里不知道,一队总共有十个人!”宋安国赶紧说道。 “不好!”楚牧峰心脏加速跳动,眼神微眯。 “牧峰,怎么了?”顾治君愕然。 “陈站长,你们奉天站最近是没有任何任务的对吧?” “对!” “在过来的路上,你说是前天晚上刚收到调查任务,那么我问你,收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你是不是被要求保密,暗中进行,就算是你们奉天站内部的人也不得擅自告知。” “尤其是从训练营出来的人,更是要一律保密?”楚牧峰厉声问道。 “对!”陈泽也意识到不对。 “这么说,郑玉堂是肯定不清楚杨俞华的事是吧?”楚牧峰紧声问道。 “不知道。” 陈泽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做这事的人都是我严密筛选出来的,都没有去过训练营,只要是去过的,我一律都没有告知。” 话说到这里,顾治君也反应过来,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牧峰,你不会想说,郑玉堂是故意带着人离开的,他也已经背叛了吧?” “不敢说!” 楚牧峰斟酌着说道:“现在就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郑玉堂已经背叛,而且是在最近两天才背叛的,所以说他今晚的行动是秘密进行。” “为的就是将二队的人全都拿出去当投名状,拿那些人的脑袋当他投敌立功的踩脚石。” “第二种就是郑玉堂没有叛国,他是掉进了杨俞华设计的一个陷阱,谁让杨俞华是训练营的副主任,郑玉堂又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杨俞华编造出来一个谎话,比如说发现什么特殊场所,让郑玉堂带人去捣毁,郑玉堂出于对杨俞华的信任,是肯定会过去的。” “这样的话,二队的人就会遭遇埋伏,郑玉堂也肯定会被抓获,至于说到会不会投降,那就要看他的意志和信念有多强了。” 这番话说出的瞬间,顾治君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严肃。 陈泽也面露凝重。 宋安国早就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杨俞华?什么郑副站长就背叛了? 这两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刚到我们奉天站,就说出这么骇人的事来。 “陈站长,我研究过郑玉堂的资料,他的档案和履历告诉我,他是一个功利性特别强的人,为了升职是绝对会冒险。” “他对你站长的职位早就有所不满,但因为等级制度一直都不敢挑衅,我说的没错吧?”楚牧峰缓缓问道。 “对!” 陈泽对此倒是没有丝毫异议,很认同的说道:“郑玉堂一直觉得他比我能力强,一直都觉得这个站长的位置该是他的。” “所以说一队和二队之间也经常性的较量,也就是因为身处敌国,要不然他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这样的话就不得不防备了!” 楚牧峰眼神寒彻,语气断然的说道:“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有点小,毕竟郑玉堂要是说早就叛国的话,是不可能说隐忍到现在都没有举动的,还会容忍你们这里继续存在。”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二种,他会被设计暗算。郑玉堂是半个小时前离开的,那算上路上花费的时间,即便是落入陷阱,被对方拿下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权衡中。” “不过时间对咱们来说已经太紧张,咱们要防范他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策反的危险。” 话说到这儿,楚牧峰立刻盯着陈泽问道:“奉天站只有这一处基地吗?” “还有两处。”陈泽说道。 “那两处洪玉堂知道吗?”楚牧峰问道。 “知道一处,另外一处不知道!”陈泽说道。 “你赶紧打电话,让洪玉堂知道的那处,咱们的人立刻撤退,你给他们指定一处地方集合,为了避免消息泄露,你指定的地方最好是只有你知道的,还有这里的人也必须即刻撤退。” “同时给洪玉堂不知道那处基地打电话,通知他们从即刻起只能听你的命令行事,洪玉堂的命令不予理会。”楚牧峰语气急促地吩咐道。 被楚牧峰这个模样惊吓住的陈泽,脸色狐疑的问道:“你说洪玉堂有可能会被策反,或许根本没有这回事呢?” “还有你说这个的前提是洪玉堂是被杨俞华喊过去的,可要是洪玉堂出去的确是执行其余任务,这样做岂不是就有点兴师动众。” “这一来,那两个基地的人反而会有暴露的风险。” “你是在质疑我吗?”楚牧峰冷漠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陈泽暂时摸不清楚楚牧峰的根脚,自然不敢把话说得多硬。 “牧峰,真的有这种可能吗?”顾治君沉声问道。 “不错。” 楚牧峰肃声说道:“结合我对洪玉堂的分析,结合杨俞华现在的处境,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拿奉天站来当做投名状。” “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立即执行。” “这样的话!” 顾治君略作迟疑就果断下令:“按照牧峰说的去做,陈泽,赶紧安排,出了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 “是!” 陈泽尽管心中有所怀疑,但面对顾治君却是不敢有任何质疑的,立刻转身开始下令。 很快,这里剩下的人就带着机密文件和电台火速撤离。 …… 奉天城一座小洋楼。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个个尸体,鲜血如小溪般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每个尸体身上都被打成了马蜂窝,可即便这样,他们都没有谁屈服。 死得其所。 在这些尸体的旁边,还躺着一个重伤垂死的,另外又三个人只是轻伤,擦破点皮,却跪在地上,面无血色,如丧考妣。 最前面跪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神情悲愤的盯视着站在眼前的杨俞华,怒声吼道。 “老师,这是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您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让我背弃信仰背叛党国吗?您怎么会成为岛国人的走狗?您怎么能当叛徒呢?” 他就是郑玉堂。 今晚的行动就是一个局,一个死局。 郑玉堂在接到杨俞华的电话时是格外兴奋的,毕竟杨俞华是他在训练营的授业恩师不说,后来也帮助过他,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他对杨俞华是特别信任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说杨俞华说就在奉天城,奉命前来这里捣毁一处岛国间谍机构,让郑玉堂即刻带人来配合,他就会无条件过来,甚至连应有的组织程序都没有走。 谁想刚到这里就被团团包围。 杨俞华站出来劝降,下面人自然不会应允,当场爆发激战。 二队的十个弟兄战死六个。 剩下的四个一个重伤,三个跟随着自己跪在地上。 不能说他们是胆小懦弱之辈,但拼到了子弹打光,面对必死的局面,他们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郑玉堂心中充满着悲愤。 被自己最信任的老师欺骗,设下陷阱诱捕,这谁能受得了? “叛徒?” 杨俞华面对跪着的郑玉堂,缓缓说道:“玉堂,如果有的选择,你以为我会投降吗?” “好了,不说我了,先谈谈你吧。玉堂,我知道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知道你心中有着宏图壮志,知道你不甘心屈居陈泽的麾下做事。” “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你和他们要是说愿意投降,跟随着皇军做事,那么你们的性命不但能保住,还能拥有荣华富贵。” “我想以着你们的能力,日后在东三省绝对会成为人上人。想想吧,整个东三省都要在你们脚下战战兢兢,这才是真正的风光。” “大丈夫不应该如此吗?” 这是利诱。 当这番利诱说完后,杨俞华眼底就闪过一抹冰冷的光芒,语气阴冷地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投降,那后果就是你们都会死!” 砰! 话音落地,杨俞华就抬手一枪将那个重伤濒死的特工击毙。 璀璨血花绽放的瞬间,另外三个跪着的特工神情慌乱,双目有些失神。 郑玉堂心底也多了几分惊慌。 真的说杀就杀。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死了吗? 不,我不想死,我还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没有挥霍,我还有着无数荣华富贵没有享受,我要是就这样死掉,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办?我的老爹老娘谁来养老送终? 我要活着,我不想死! 一条鲜活生命的流逝,远远比刑罚折磨来的更具威慑。 和刚刚的枪战被杀,完全是两种概念,会对人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玉堂,我这么做是为你好,你要想清楚真的要顽抗到底吗?”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考虑时间,你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咱们的师徒情谊就到此为止。三个数内,我要听到你的选择。” 杨俞华慢慢举起手臂,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洪玉堂的眉心。 一触即发。 “1!” “2!” “老师,我听你的!”郑玉堂不甘心地低下脑袋。 “这样最好!” 杨俞华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如此就能成全咱们的师徒之谊,这以后的东三省就是咱们的基地。” “想象下,咱们能称霸整个东三省,不必再躲在阴暗中,那是何等荣耀显赫。等到皇军的版图扩展到全国的话,咱们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谁还会说我们半个不字。” “老师,那也是叛徒!是卖国贼啊!”郑玉堂自嘲一声道。 “那你想死吗?”杨俞华冷冷问道。 “不想!” “那不就成了,既然你没有做好想死的准备,那就不要说什么卖国贼之类的话。” “你要是说想保全名声,没问题,看到那边的死尸没有,我现在也能成全你。”杨俞华淡淡说道。 “我……” 郑玉堂为之语塞,刚才还能理直气壮挺着的腰板,瞬间就软掉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腰板再也别想挺直了。 455、投名状 “你们三个呢?是想当忠臣还是当明臣?” 跟着,杨俞华目光瞥视向另外几人问道。 “我……我们听站长的。”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俞华很满意这个结果,扬手点了点问道:“玉堂,既然你已经投诚了,那好,就拿出点投名状吧。” “将军事情报调查局在奉天的据点全都说出来。” “老师,这……”郑玉堂不禁愕然道。 “怎么,你还想什么呢?” 杨俞华嘴角斜扬,冷笑一声说道:“还是那句话,既然当了女表子就别还想立牌坊,赶紧说吧,说出来算你立了大功。” “好,我说!” 郑玉堂迟疑片刻,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无奈地说道:“老师,我现在就带着你们去奉天城的那处基地。” 这时候的郑玉堂是有所保留。 他不是不想说,这样做纯粹就是为了留点讨价的资本。 要是一股脑的都说出来,那还有什么价值?还能获得重用吗? “走,我带着你去见特高课的宫本先生。” 小洋楼外面。 这里已经被特高课的人层层包围,每个特工都是杀气腾腾。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五官棱角分明,面无表情的站着,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在戒备。 他就是特高课奉天城主管宫本雾隐。 “中佐大人,您说这个杨俞华能劝降郑玉堂吗?” 身旁的手下小栗旬低声问道。 “答案显然只有一个!” 宫本雾隐露出傲然神情,淡淡说道:“你觉得就现在的形势,郑玉堂有拒绝的资格吗?” “他要是说敢拒绝,肯定得死。而且他要是说拒绝的话,杨俞华早就该露面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就说明这事有的谈。” “只要有的谈,那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郑玉堂肯定会投降。” “哈依,您说的是。” 小栗旬指着前方说道:“看,他们出来了!” 果然,杨俞华带着郑玉堂四个人走出来,看到宫本雾隐后就急忙走过去,满脸阿谀地说道:“中佐阁下,我已经劝说了郑玉堂,他愿意为您效力。” “现在他会带我们,去将军事情报调查局在奉天的秘密基地捣毁。” “呦西!” 宫本雾隐听到这话,很满意地拍了拍郑玉堂的肩膀说道:“郑桑,你以后肯定会为今天的选择感到自豪。” “从现在起,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你现在就带着我们,去将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据点捣毁。听着,最好不要耍花样,不然后果自负。” “我哪里敢耍花样!”郑玉堂露出苦涩笑容。 “全体上车!带路!”宫本雾隐挥手喝道。 车队很快就开始沿着静寂的道路向前开去。 …… 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一号基地。 距离这里有段距离的茶楼雅室,宋安国就站在三楼窗口,在他身边跟着的还有两个特工,全都拿着望远镜观望。 他们的任务就是留守等候,看看郑玉堂是不是说会带着岛**队过来,要是会的话,就说明郑玉堂已经背叛。 “你们说这事可能吗?咱们的郑副站长好歹是一个人物,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背叛吗?” “嗯,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宋秘书,您看呢?” “我看?” 宋安国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的盯视着很熟悉的门口,冷淡地说道:“到底有没有叛变,要用事实说话,我可不敢乱说。” “咦,有情况!” 在三个人的望远镜中很快就出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岛国兵,同时还有穿着便服的特高课特务。 他们在距离这里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就下车步行前进,为的就是怕打草惊蛇。 在他们的最前面,带队的就是郑玉堂和那三个叛徒。 有他们在前面顶着,就算是出事也能暂时应付过去不是。 只要等到他们将据点的大门叫开,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宫本雾隐的命令再简单不过:只要不投降,全部灭杀! “真的是郑副站长,他竟然在前面带队,其余人那?” “那还用问,肯定都死了,该死的,他竟然当了叛徒!这个卖国贼!” “别出声,继续观察!” 宋安国额头开始冒汗,心中感觉很庆幸,幸好是听了楚牧峰的话,要不然他们现在肯定被包了饺子,插翅难逃。 人去楼空的一号基地。 当看到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的时候,郑玉堂一直紧绷的神经反而是有些放松。 他虽然说已经投诚,但要是说让他立刻就冲着以前的袍泽开枪,还是做不到。 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反而让他很轻松。 “中佐阁下,里面没有人!” “纳里!没有人?” “你确定是这里吗?”宫本雾隐走上前来冷声问道。 “绝对是这里,我没有说谎。”郑玉堂赶紧惶恐的说道。 “应该是这里没错的,能看到这里还有一些没有带走的文件和书籍,只是怎么会人去楼空呢?” “是他们临时有任务出去了呢?还是说咱们的行动泄漏了风声?” 杨俞华走过来脸色难堪地说道。 他已经是铁心当卖国贼,所以说恨不得将这里连锅端掉。 “泄漏风声?” 宫本雾隐摇摇头,肃声说道:“我们行动的速度很快,怎么可能会泄露风声,但这事也真的是很奇怪,这里既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秘密基地,为什么会没有人?” “难道真是突然去执行什么任务?可看这里这么慌乱逃走的模样,不像是那回事。” “大人,要不要派人监视这里?”小栗旬低声问道。 “嗯!” 宫本雾隐眼神凛冽的说道:“绝对要监视这里,这事你来办,带人好好守住,只要发现有可疑人物靠近,第一时间拿下!” “哈依!”小栗旬双脚并立恭声道。 “至于说到你们!” 宫本雾隐扫视过郑玉堂四个人,毫不客气地说道:“现在就和我们回去,好好交代下这边的人员情况!” 行动无果,一群人就开始撤离。 茶楼方向。 宋安国在看到宫本雾隐他们的举动后,悄无声息的就溜走,很快就来到第三号秘密基地,也就是那个只有陈泽知道的地方。 这是一处大宅院。 “怎么样?”陈泽走上前来急声问道。 “还真被说中了,郑副……玉堂那王八蛋果然当了叛徒,就在刚才他亲自带着岛**队和特高课的人过去了。”宋安国将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说完后宋安国就看向楚牧峰,充满感激地说道:“幸好有您的提醒,要不然的话,现在咱们都会深陷岛**队的重围,成为枪下亡魂。” 唰唰! 只要是还活着的人,他们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都充满敬畏和感谢。 想到楚牧峰刚到基地,就能凭借那样的消息分析出来郑玉堂可能会被策反,从而要求他们立即撤离,真是太明智了。 否则他们哪里还有命? 楚牧峰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这位兄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能这么厉害?不得不说声佩服!顾先生,能给咱们介绍下吗?”陈泽感慨地问道。 “牧峰,要不你自己说说吧?”顾治君同样有些诧异。 换做是他的话,刚才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 他未必认为郑玉堂的离开有危险,真要是那么想了,他现在就死定了。 楚牧峰等于也救了他的命。 这让过来之前对楚牧峰其实并不怎么感冒的顾治君,暗暗多了几分敬意。 他明白楚牧峰能在情报处那边得到唐敬宗的赏识是有原因的,也才明白魏师碑对当初没有能将楚牧峰拉到行动处,表现得那么懊悔是为什么。 所以这会儿他更加不敢对楚牧峰越俎代庖。 这也更加让陈泽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知道楚牧峰的确不一般,要不然顾治君怎么会摆出这种态度来。 要知道顾治君可是总部的科长一把手,堂堂中校级别,外放出来的话,起码也是个一战之长。 “我叫楚牧峰,这次过来是负责清理门户的。” 楚牧峰最终是没有掩饰,这事也没有必要遮掩,自己想要在这里做事,终归是要靠陈泽他们出力。 再说要是连陈泽都不相信的话,楚牧峰还能相信谁? 陈泽都要怀疑,那戴隐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 果然如此。 就知道楚牧峰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来清理门户。 瞧着他和顾治君的关系,应该是顾治君负责协助。 问题就出在这里,楚牧峰的年龄比自己还要小,却能让顾治君心甘情愿的当陪衬,这说明人家肯定是有背景有后台。 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 “你称呼楚科长就成。”顾治君说道。 “楚科长好!”陈泽连忙说道。 其实陈泽的身份也是有点尴尬的,谁让他的这个奉天站并不是什么大站,他的身份也不过就是个上尉,要是少校的话,都能有点底气。 “陈站长,你我都是同僚,就不用这样客气了,我们过来是负责清理门户的,你也知道了,杨俞华是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叛徒,按照规矩是必须要处死。” ”我们就是做这事的,可这事只能你知道,绝对不要再说给别人听。”楚牧峰说完这话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宋安国。 宋安国顿时吓了一跳,神色有些局促。 你们说的,我其实不想听啊。 “楚科长,您放心,安国是我的人,我敢保证他是没问题的。”陈泽连忙说道。 “那就好!”楚牧峰点头道。 其实楚牧峰也就是故意告诫下而已,没有想要为难宋安国的意思。 毕竟能得到陈泽的信任,宋安国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说到他为什么会主动暴露身份,其实也是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能瞒住,陈泽的举动已经表示有所怀疑,自己要是说再继续遮遮掩掩,反而不利于后续任务开展。 那就干脆挑明了说。 “楚科长,既然郑玉堂背叛了党国,那他和他的人就都是不安全的,我现在要将奉天站这边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都梳理一遍。” “最好是将他们都控制起来,至于说到杨俞华,既然他今晚已经露面,那么就别想逃掉。” 陈泽说着就看向宋安国。 “你按照老规矩办事了吧?” “是,我已经让人暗中跟踪,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宋安国说道。 “楚科长,只要有他的消息,我就会立刻联系你。” “好,第一时间联系。”楚牧峰颔首道。 “那我现在就为你们两位准备休息的房间,饭食的话,稍等下就好。” “没问题。” 客随主便。 …… 房间中。 楚牧峰直接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在听到楚牧峰刚到那里,就碰到这种事后,唐敬宗是格外震惊和愤怒。 震惊的是楚牧峰敏锐的观察力。 愤怒的是郑玉堂的懦弱和无耻。 “这么说的话,你在那边的行动会变得很危险,要是事不可为,你就干脆回来吧?”唐敬宗关切地说道。 “处座,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虽然说陈泽还没有确定杨俞华的藏身之地,但根据我的推断,他应该是会藏在岛**队控制的地方。” “这样一来想要狙杀的话,困难应该不小,不过我会考虑伪装混进去的,要是说能悄无声息的干掉他最好。” “你掌握好分寸,自身安危要紧。”唐敬宗嘱咐道。 “是,多谢处座关心。”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就开始闭上双眼,回想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整件事对他来说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他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分析,其实关键点就是郑玉堂是从训练营出来的,是跟随着杨俞华的人。 这趟出来,杨俞华曾经教过提拔的那群人的名单他都有。 杨俞华能将郑玉堂策反,其余人呢? 其余人其实不用策反。 楚牧峰很快就想通了这点,其余人就算是有,也都是在这边工作。 他们能工作就证明是伪满洲国的人,还需要策反吗? 又不是说谁都是像郑玉堂那样是潜伏着的特工。 “或许杨俞华会和那群人联系,从而扩大自己在这边的影响力,要是那样的话,这件事没准是能运作一番的。我得好好想想,看看这群人中有没有谁能利用上。” 楚牧峰闭上双眼,大脑开始回忆每个人的资料信息。 …… 同样的一幕在旁边的房间中也上演着。 顾治君是打给魏师碑的。 当他将今晚发生的事详细汇报完后,那边的魏师碑半天是没有吭声,深深被楚牧峰的决策所惊住。 他知道楚牧峰能力过人,这点从楚牧峰做成了很多任务就能看出来,可没想到在奉天城那种地方,他都能这样游刃有余,处事不惊。 这种事换做是他去,都未必能直接联想到,并迅速做出反应。 真是个人才啊! 这样的人才自己当时怎么就是没有和唐敬宗争抢,硬是被那个老小子挖到了情报处,要是说能留在我的行动处,何愁没有政绩?何愁颜面无光? “治君啊,你在那边的使命就是全力配合楚牧峰做事,其他的不要多想,这个小子有股邪性,他应该能完成这次任务。”魏师碑嘱咐道。 “是,处座,卑职明白。” “那就这样,今晚局里有事,我一会还要开会。”魏师碑说道。 “行,处座您忙。” 魏师碑挂掉电话后,起身就往外面走去,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恰好在门口碰到了过来的唐敬宗。 “奉天站的事情你知道了吧?”魏师碑直接开口问道。 “知道了,没想到杨俞华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他自己叛国也就算拿了,竟然还不放过别人,还要将自己以前的门生也都拉下水。”唐敬宗冷声说道。 “苍蝇不叮无缝蛋,郑玉堂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魏师碑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 “这事的对错咱们就别争论了,我估计这事局座也应该知道了,他应该会在会议结束后面见咱们两个,你我都要心中有数。”唐敬宗说道。 “明白!” 果不其然。 随着会议结束后,戴隐就将两人喊到自己办公室。 刚进来,他就狠狠的拍着桌面,怒不可遏的骂道:“杨俞华就是一颗毒瘤,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畜生。” “他但凡念及一点情分的话,都不会想着拿奉天站当做投名状。这个该死的家伙,简直太猖狂了,必须杀了!” “是啊,局座,这次得亏是牧峰过去后反应迅速,要不然真会出大事。”魏师碑为了缓和氛围,赶紧将楚牧峰推出来。 “说的是啊!” 唐敬宗深以为然地附声说道:“这要是再晚一会儿,郑玉堂带着的人就会杀到,那样的话,不仅楚牧峰他们都逃不掉,连整个奉天站也会被连锅端掉。” “到那时咱们的颜面才会真被踩在岛国人脚底下,那种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 “说的是。” 戴隐的怒火果然消去不少,沉声说道:“这次的事要记楚牧峰大功,是他让奉天站能够得以保全的,不然咱们就真成笑柄了。” “陈泽来电对牧峰也是大加赞赏。” “我已经交代过他,让他无条件的配合牧峰做事,只要是牧峰想要的,他都必须想办法完成,要不然军法处置。” “局座英明!”唐敬宗和魏师碑恭声说道。 “杨俞华叛国的事目前还是高度机密,知道的人没有多少,但是应该遮瞒不住太久。毕竟杨俞华肯定会在奉天那边高调亮相,只要他公开露面,这事就再也别想瞒住。” “敬宗,你给牧峰去电,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尽快将杨俞华清理掉,真要是让他露了面,咱们的遮羞布就会被扯下来了!” 沉吟片刻,戴隐缓缓说道。 “是,局座。”唐敬宗大声道。 …… 第二天,清晨。 楚牧峰醒来后就在陈泽的安排下吃早餐,边吃边听着陈泽的汇报。 不得不说,能被委任为奉天站的站长,陈泽的能力和魄力都是有的。 郑玉堂的事只能说是个意外,谁也不可能想到他会这样被杨俞华给坑了。 甚至在楚牧峰的心中,想到的是,这事要是说总部那边早点公开,没准郑玉堂提前知情后都不会那样鲁莽做事。 当然,楚牧峰是不好去指责总部决策。 “奉天站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转为地下活动,我已经将郑玉堂叛国的事情通知下去,他们如今都已经知道,都会有所防范。” “还有就是之前和郑玉堂亲近的人,都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他们在这事没有结束前,是不会露面的。”陈泽喝了口稀饭道。 “陈泽办事还是很有一套的。”顾治君笑着赞赏道。 “陈站长,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就给我准备一份昨晚跟着郑玉堂背叛的那三个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情况。”楚牧峰吃完包子说道。 “没问题!”陈泽点头应道。 “谢谢!”楚牧峰笑道。 “对了,楚科长,刚才我的人已经传回来消息,说昨晚跟踪着杨俞华他们是进入樱落区!” “现在基本能肯定,杨俞华应该就在樱落区内居住,可那个区域是日占区,咱们的人没有办法随便进入,因此杨俞华具体是住在哪里的,目前还不敢肯定。”陈泽说道。 “樱落区?”楚牧峰若有所思。 奉天城虽然说是伪满洲国的地盘,但要知道在任何一座城市中都是有日占区。 这些区域都是为岛国侨民准备的,而岛国也向这里输送了很多普通民众过来。 你说樱落区内有没有华夏人,有,但都是登记造册,备案可查的。 这在一定程度上就确保了日占区的安全性。 “继续查,争取查到落脚点。”楚牧峰吩咐道。 “行!” 吃过早饭,楚牧峰说要出去逛逛,陈泽问要不要派人跟着的时候,他婉言谢绝了,后者也就没再坚持。 办公室中。 这里只有陈泽和顾治君两个人。 面对自己这位老上司,陈泽总算是能敞开心扉说话,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心有余悸道。 “顾大人,这次真是要多谢您了,要不是您带来的这位楚科长,奉天站就成为大笑话了。我丢命事小,可要是说坏了党国的章程可就糟糕了。” “你呀你呀!” 顾治君抬起手点了点陈泽说道:“楚牧峰现在虽然说只是一个上尉,但我敢说,这个任务完成回到总部,十有**一个少校跑不掉。” “二十五岁的少校,你见过有这么年轻的军官吗?而且要知道这是在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内部升职,和军队上是不一样的,咱们这里升职有多难,你也清楚。” “顾大人,能给我说说这位楚科长是什么来头吗?”陈泽充满好奇地问道。 “你是戴老板提拔起来安插在这边的,难道说就没有听戴老板提过吗?”顾治君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还真没有说过!” 陈泽看到顾治君有些怀疑后,赶紧肃声说道:“戴老板是不会和我说这些的,每次也都是下命令,所以我才请您帮忙指点迷津,我应该怎么面对楚科长。” “楚牧峰是戴老板的门生,是行动处唐敬宗处长的心腹爱将,目前更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曾经完成过很多重要任务。”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你要切记,趁着这次执行任务的机会,多和他接近,没准以后就会用得上。” “还有就是不要怕花钱,我不信你小子在这边没捞到好处,该孝敬的还是要孝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顾治君身体微微前倾说道。 “是是是,谢谢顾大人提点。” 陈泽连忙道谢,心中更是惊骇连连,没想到楚牧峰竟然有这么多身份,的确是不容小觑。 “行了,赶紧去做事吧。” “好,您歇着,我先出去了!” 说完,陈泽转身去忙碌起来。 顾治君则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 刚刚他看似是说出来很多楚牧峰的信息,其实这些事只要稍微调查下,都能知道,真正有价值的却是一点都没有提起,也没必要提。 “楚牧峰,我就是配合你的,很期待你会让我怎么配合。” …… 大洋酒店,对面的茶楼。 楚牧峰乘坐着黄包车来到这里,付完账后就随意从路边买了一张报纸,慢悠悠的走进茶楼,坐了下来。 “牧峰哥!” 几乎就在楚牧峰坐下的同时,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很快,紫无双就快步坐到他旁边。 今天紫无双穿着打扮走的是一种名媛路线,做工精致的裙装瞧着分外洋气。 “你这样穿不招摇吗?”楚牧峰微微挑眉。 “牧峰哥,也就你能认出我来,换做别人,知道我是谁吗?”紫无双撅着嘴娇笑道。 这倒是。 此时此刻的紫无双哪里还有之前的花木兰范儿,整个人竟然像是做过整容般,焕然一新,活脱脱就是一个全新人物。 “你这易容术真不错啊。”楚牧峰点了点头。 “这还不是小菜一碟,你想变成什么样子,我也可以帮你啊。” 紫无双俏皮一笑后,开始说起来正事。 “血凤在人工湖那边转悠,她负责望风,我们在大洋酒店这边住得挺好,牧峰哥,您还没说到底是什么任务呢?” “我先去上面包厢,也让她过来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好!” 一壶茶泡好,楚牧峰刚刚倒了三杯,紫无双和血凤就一起进来了。 “都坐下,和你们说点正事。” “好!” 然后楚牧峰就开始将这次的任务说出来,在听到这次竟然是来处决卖国贼杨俞华时,血凤脸上浮现出亢奋光芒。 “牧峰哥,您说昨晚杨俞华又将奉天站的郑玉堂策反了,顺带还有三个特工也投降了?”血凤跟着问道。 “不错!”楚牧峰颔颔首。 “那样的话这事就有点难办,咱们想要尽快杀死杨俞华,就必须得摸进樱落区才成。否则就要等到他出来,可他出来身边是肯定会有很多岛**人,动起手来也是有些麻烦。” “要不咱们进樱落区动手吧!”血凤皱着眉头,斟酌说道。 “你确定能进樱落区?”楚牧峰挑眉问道。 “能!” 血凤十分干脆地说道:“想要混进去的话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混进去却是不能停留太久,而且碰到巡逻队,没有身份证明,当场就会曝光。” “除非咱们能确保进去就将杨俞华给杀了,不然的话,就得想办法搞到一张合法身份证。” 进去就杀死目标? 哪有那么容易,现在连杨俞华住哪儿都不清楚。 “合法的身份证?你有门路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有!” 哦,这样的门路你都有? 说实话楚牧峰是对血凤的话有些怀疑,不由得问道:“你知道樱落区里面是什么情况吗?知道哪里能搞到身份证?” “当然!” 血凤嘴角一翘,颇为自信地说道:“樱落区就是日占区,里面最多的就是岛国侨民,他们已经将这里当成是岛国来居住。” “那些真正的东北人,已经是所剩无几,仅剩的那些都是有合法证明的,岛国那边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有任何造反行为。” “嗯。”楚牧峰点了点头。 “我给您准备的身份其实是我之前用的,是我之前干刺客的时候伪造的,那个身份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为的就是保命。” “他说一辈子都不希望我用上,可谁想我很快就用了。您放心,那个身份是经得起推敲和调查的,也是在岛国户籍科那边备过案的。” 说到这里,血凤略有迟疑。 “只是……” “只是什么?”楚牧峰问道。 “只是您要是用那个身份的话,得和我假扮夫妻才行。”血凤轻咬嘴唇说道。 “假扮夫妻?” 楚牧峰倒是没有在意这个,而是详细询问起具体情况。 经过血凤介绍,原来那个身份就是一对落魄的满清遗老遗少性质的夫妻。 这对夫妻是大清朝亡国后,从北平城中逃到奉天的。 男的祖上是正儿八经的正黄旗人,叫白隆。 女的叫靳青。 “你确定是在户籍科那边都有登记的吗?咱们要是过去的话,不会有问题吗?” 沉思片刻,楚牧峰眯缝着双眼,缓缓问道。 “肯定不会!” 血凤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户籍科那边早就有所登记不说,最重要的是,我今年就是在这里过的年,和四周的邻居都认识。” “邻居中还有岛国人,他们也都知道我的情况,知道我的丈夫,也就是白隆是在外面做学问的。” “哦,做学问的?”楚牧峰玩味道。 “是的。” 血凤跟着解释道:“白隆的身份就是一个作家,同时还做记者和旅行家的活儿,我想这样的事对您来说应该不难吧?您好歹可是大学毕业的。” “不难!” 楚牧峰也明白这种身份的好处,是能够在外面随意游荡而不会被人怀疑。 这年头在众人的想象中,所谓的作家就该是那种有着浪漫主义细胞的,就应该是满世界的到处转悠,激发自己的文学情感。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不会有人怀疑了?”楚牧峰点了点。 “是的。” 血凤说着就从身上拿出来两个证件,递给楚牧峰一个后说道:“这是我来的时候拿出来的,樱落区发的身份证件。” “你我各有一个,只要有这个证,就能进入樱落区。” “这样的话!” 楚牧峰低头想了想便直接说道:“那行,你准备下,咱们下午就去樱落区。” “双儿,你就在这里待着,随时等我命令行事。” “牧峰哥,我也想着你进去!”紫无双皱起眉头说道。 “你也有任务,不要任性。” 楚牧峰神色肃然道:“东方槐和西门竹都需要你来通知和调度,我会通过对他们下达命令的,所以你的任务也很重要。” “那我就找一家有电话的地方。”紫无双说道。 “我有这个地方,我带着你去吧。”血凤说道。 “好!” 将这事安排妥当后,楚牧峰就起身离开,约好下午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他心里就没有什么牵挂,剩下的事情就是去见东方槐和西门竹,然后回去见陈泽。 奉天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客栈。 东方槐就住在这里。 当楚牧峰找过来的时候,东方槐一直悬着的心才悄然落下。 他昨天听到了噼里啪吧的枪声,总觉得这事会和楚牧峰有关系,一直都揪着心。 “你是说枪战的地方就在这里一条街外?”楚牧峰问道。 “是的,距离很近。”东方槐说道。 “昨晚的事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说完后,东方槐和西门竹都露出傻眼的表情,他们再能想都没有想过,郑玉堂这样的一个副站长,在昨晚竟然被杨俞华给轻松策反了。 杨俞华这是在和他们争分夺秒吗? “奉天站的人不能相信了!” 西门竹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厉声说道:“郑玉堂既然已经背叛,那么他就会将这样的事情做到极致,只要是他认识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拉下水,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感觉好一些。” “所以咱们不可能再信任他们,这事要靠咱们自己来干!” “西门这话说的没错。” 楚牧峰颔颔首说道:“我最初也没有想借着奉天站来完成任务,这事还真的是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这样,处决杨俞华的事就由咱们来执行,我下午要去一趟樱落区,到那边后我会想办法找出来杨俞华的藏身地。” “啊,去樱落区?” 西门竹担着几分担心道:“科长,那边是日占区,您要是去的话会有危险的。” “要不这事咱们从长计议,我想杨俞华肯定会出来的,只要他露头,咱们就算拼了命,也要将他给干掉!” “不妥!” 楚牧峰摇摇头,“你当我没有想过这个吗?你觉得杨俞华出来身边能没有重兵保护?不可能的!” “他现在是特高课手中掌握的一张王牌,那边是肯定会想方设法的保证他的安全。这事就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这样做。” “来见你们就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的存在就连顾治君都没有资格过问,你们的落脚处也不用向任何人报告。” “从这刻起,你们要对总部进行静默,谁询问都不要搭理。有什么事的话,我会让双儿来和你们联系的!” “明白吗?” “是!”东方槐和西门竹恭声应道。 “那就这样!” 楚牧峰起身离开客栈。 …… 奉天站的三号基地。 楚牧峰回来后就去见了顾治君和陈泽,对他们两人是没有必要刻意隐瞒。 当他们听到楚牧峰竟然想要去樱落区的时候,顿时吃了一惊。 “不行,绝对不行!” 顾治君二话不说当场反对,“牧峰,你现在是咱们锄奸小组的组长,你是统帅,你什么时候见过统帅去亲自去冒险的?” “我过来的时候,处座就曾经嘱咐过,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去冒险,所以你现在说什么去樱落区,我绝对不答应!” “是是是,我也是这个意思。” 陈泽连忙说道:“楚科长,樱落区是日占区,那里可没有咱们的眼线,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发展出来一家,你要是说就这样进去的话,我担心会出事。”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你可是个大爷,要是在我们奉天站出了事,我可背负不起这个责任! 楚牧峰能感受到两人是真心实意劝阻的。 “顾科长,陈站长,其实你们是多虑了,我的这个身份是绝对能站住脚跟的。再不济的话,我也能安全出来的,你们就不用担心这事了。” “而且你们说的很对,既然我是锄奸小组的组长,那么一切行动就要听我的指挥,出了任何事,我来承担责任。”楚牧峰笑道。 “这不是你承不承担责任的问题,这事……” 顾治君还想要劝说的时候,楚牧峰却是直接摆摆手,“顾科长,陈站长,你们也是有任务的,我现在就要安排。” “你说。”顾治君到嘴边的话收住。 “我觉得杨俞华既然铁心当叛徒,那么岛国特高课那边就不可能说让他什么都不做,肯定会好好压榨他的价值,他将郑玉堂拉下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觉得他还会继续做这事,所以你们两位要密切的监视所有和杨俞华有关系的那些训练营的人,他们都会成为目标的。” “还有,郑玉堂也很有可能会被安排出来,毕竟奉天站没有被打掉,这事始终是一根刺。” “他和那三个背叛的人,都要安排生面孔去暗中监视,只要发现他们的踪迹,第一时间记录下来。”楚牧峰沉声说道。 ———————————— 足量更新,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下起点正版,给点票,给点动力吧! 456、暗道试探 “是!你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 顾治君和陈泽纷纷应声领命。 “那就这样,有什么事的话,我会打电话联系。”楚牧峰跟着说道。 “稍等!” 陈泽拦住楚牧峰,认真地说道:“楚科长,我原本是想要阻止你去樱落区的,不过既然你非要去的话,那么有什么事情随时都打电话联系。” “要是说实在不方便的话,你可以去樱落区的鸿泰古玩店找老板徐茶庄,他会有办法联系上我的。” 就说的吧。 你陈泽好歹是这里奉天站的站长,要是说在这里连这点眼线都没有的话,也未免太失败。 日占区又如何?你在这里不就是干这个事的吗? “鸿泰古玩店老板,徐茶庄是吧?行,我记住了。”楚牧峰点了点头。 “那楚科长你可要万事小心,要是说遇到危险的话就赶紧撤出来。”陈泽嘱咐道。 “放心,我会的。” 楚牧峰微微颔首,就在顾治君和陈泽的相送下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陈泽感慨着说道:“这个楚牧峰难怪能成为总部的红人,就冲人家的胆魄也没谁能比。” “谁说不是!” 顾治君深以为然:“希望他能马到成功吧。” 第三天。 上午九点 迎着和煦的阳光,楚牧峰牵着血凤的手,下了车,拎着行李箱,走向了樱落区。 虽然这个任务很重要,但还是要循序渐进,操之过急不得。 此刻的血凤,和原本的冷艳风情截然不同。 脸上布满了雀斑,皮肤微微泛黑,不复先前的白嫩,而且似乎还有些干裂。 这相貌属于那种放到人群中,被完全忽视的类型。 按照血凤的说法,这样才有安全感。 这里毕竟是日占区,有的是岛国侨民。 要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这里,还想要独善其身,可能吗? 这幅容貌是最好的防御武器,根本勾不起男人的兴趣。 “牧峰哥,这样的化妆是必须的。”血凤低声道。 “没关系,我明白!” 易容后的楚牧峰,和以前相比,棱角圆润了不少,肤色一片蜡黄,加上两撇小胡子,从之前的凌厉无比,变得平淡无奇。 再加上眼镜的装饰,完全就是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行者模样。 “希望能顺利过关!” “没问题的!” 两人就这样拎着皮箱,走向樱落区的关卡。 “站住!” 负责站岗的岛国士兵,看到他们两人后,立即冷冷地喊道。 “过来,你们是什么人?证件呢?” “在这里,给,太君!” 楚牧峰陪着笑,将两人的证件递过去。 检查的士兵扫视了一眼,确定没错后,跟着追问说道:“你们离开这里去做什么的?” “太君,我们是去买书的,我家男人是个作家。”血凤连忙说道。 “打开箱子,我们要检查。” “是是是!” 箱子打开后,里面的确只有几本书,外加换洗的衣服,检查的士兵也没有再刻意刁难,不耐烦的挥挥手。 “行了,进去吧!” “多谢太君。” 楚牧峰将皮箱收起好,带着血凤走向前去。 他算是看到了,这里的检查就是走个过场,而且主要针对的是他们这些华夏人,要是说有岛国人过来,甚至连证件都不用,只要是认识的立刻放行。 即便是不认识的,也不会过分刁难。 “真是耻辱啊!” 想到这里是华夏的土地,却被岛国人这样肆意妄为,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称王称霸,楚牧峰心底就冒出一股凌然杀意。 “白老白,我们进去吧!”感受到楚牧峰身上涌现出来的那股杀意,血凤低声说道。 “嗯,咱们走!” 楚牧峰有意想要好好的观察下樱落区的地形情况,所以说就没有坐黄包车,两个人沿着眼前的道路向前走去。 这里是日占区,很多建筑的风格都和其余区是格格不入。 能在这里看到很多岛国风格的建筑,不管是酒馆还是面馆,亦或是住宿的房屋,都有着很强烈的岛国文化特色,毕竟这里的岛国侨民有很多。 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数说的都是日语。 “这里是很繁华!” 楚牧峰看向两侧的商店,发现前去购物的是络绎不绝,到处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要不是说知道脚下踩着的土地是奉天城,都会有种来到了岛国的错觉。 “鸿泰古玩店。” 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眼前突然冒出一栋古色古香的华夏建筑,看到牌匾的瞬间,楚牧峰瞳孔不由微缩。 这个隐藏的联络点就在这里。 徐茶庄吗? “白老白,咱们的家就在前面那道街上,是一座小四合院。” 血凤看到身边有人经过后,依偎着楚牧峰说道。 “走吧!” 没过流露丝毫异样,楚牧峰点点头,随着血凤的指引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一条胡同前。 刚拐进去,从胡同口就走出来一个老头。 看样子大约六十来岁,穿着件粗布麻衣,手里端着几块煤球,看到血凤的刹那,神情有些意外,然后便招呼道:“靳青,你回来了?” “是啊,荣爷爷好,我回来了。”血凤很自然地笑道。 “你说你这个丫头,离开的时候也不招呼说一声,我们街坊邻居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没想到现在回来了,瞧你的模样过得应该是不错的,这位是……”杨康荣看向楚牧峰时,略带几分狐疑道。 “荣爷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您说我们都这样了,他还能是谁?他就是我给您说过的,我家男人,老白,白隆!” 血凤拉着白隆的手冲着杨康荣说道:“老白,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咱们的邻居荣爷爷,他在你离开的时候没少帮我。” “荣爷爷,你好。” 楚牧峰连忙从兜中拿出来一盒香烟塞过去,然后满脸笑容说道:“经常听小青说起过您,,谢谢你一直关照靳青了!。” “哦,你就是正黄旗的那个白隆?小青的丈夫?”杨康荣上下扫视道。 “对对对,是我!”楚牧峰点头。 “你呀你呀!” 杨康荣没有拿着那盒烟,而且皱起眉头,略带几分责怪地说道。 “你说说你好歹是一个大佬爷们,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在这里吃苦受累呢?” “你家小青可是个不错的媳妇,勤劳肯干,你可要好好的守住。” “荣爷爷……”血凤低声道。 “您放心,我会的,我肯定会的,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楚牧峰拉着血凤,赔笑道。 “嗯,那还差不多。” 杨康荣也不再客气,收下那盒香烟,然后瞥视了眼皮箱子:“东西重不,要不要我帮忙?” “嗨,不用不用,您客气了,这点东西哪里用得着劳烦您?” 说着楚牧峰就拎起来往里面走去。 “荣爷爷,我们先回家收拾收拾,改天再登门拜访答谢。” “行,你们先忙活,不必客气!”杨康荣笑着挥挥手道。 “回见。” 楚牧峰就带着血凤向胡同里面走去,刚走到自己家门口,前面那户人家有人推门出来。 那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短发,浓眉,穿着和服,脚踩木屐。 “小桑先生,您好!”血凤连忙恭声叫道。 “哦,是靳青啊,这位是谁?” 被叫做小桑的是住在这里的岛国侨民,他叫福原小桑,是樱落区管理处的人,而且还是里面的一个小头头,是能说上话的那种。 至于说到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原因也很简单。 他喜欢安静,所以就拒绝了在管理处安排的地方居住,而来到这里。 其实像是福原小桑这样的人,在日占区比比皆是。 这么多建筑不住人干什么? “这位是我的丈夫白隆,我之前给您说过的,他从外面回来了!”血凤连忙说道,然后拉着楚牧峰的手臂赶紧介绍。 “老白,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桑先生,赶紧行礼问候。” “您好,小桑先生,我是白隆,以后请多多关照。”楚牧峰微微一躬身,低着头说道。 “呦西,你就是白隆?” 福原小桑扫视着楚牧峰,那双原本平淡无奇的双眼忽然多了抹异色,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 “是是是,我就是白隆。”楚牧峰都没敢抬头。 “早就听靳青说过你,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好,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 说完之后,福原小桑就举步离开,沿着胡同向外面走去。 “小桑先生,您慢走!”楚牧峰恭敬道。 从楚牧峰身边走过,感觉到他神态中的那种谦卑和恭敬,福原小桑鄙夷一笑,随即视若无睹地走开了。 “老白,咱们进去吧!” “嗯,走吧!” 打开院门进去后,楚牧峰暗暗绷紧的神经才略微放松。 但也仅仅只是略微,他可不敢说完全松弛下来,毕竟这里是日占区,任何意外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小院倒是不算多大,但很整洁。 厨房的墙角处堆放着的是一堆柴火和煤块,房檐上挂着的是一串串红辣椒和玉米。 “进屋说话。” 走进房间后,楚牧峰扫视过去,发现这里和外面相比,明显是要干净许多,只是因为许久没人住了,堆积了不少灰尘需要擦拭。 “你离开差不多有两个月吧?”楚牧峰扭头问道。 “是的。” 血凤微微一笑说道:“到今天为止,正好是两个月,两个月没有回来,这里保持的还算不错。” “不过牧峰哥,您放心,我当初离开时,说了要去接你回来,所以说不用担心有诟病。” “嗯,你做事挺周全,我也正好一起来了,要不然你这理由就难以自圆其说喽。” 楚牧峰将一把椅子拿过来,吹了下上面的尘土笑着说道:“来吧,开始卫生大扫除,咱们可不能住在猪圈啊!” “嗯!” 这一刻,血凤笑颜如花,心里莫名流淌过一股暖流。 如果没有那些万恶的小鬼子,就这样平平静静过一辈子,该多好啊! …… 樱落区特高课总部。 “中佐阁下,上面让咱们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军事情报调查局奉天站拔掉,原本有了内应,是件很容易解决的事,谁想竟然出现了意外。” “虽然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到底是谁破坏了咱们的计划,但必须尽快给上面一个交代。”小栗旬面色恭敬地低头说道。 宫本雾隐微微颔首,将面前的文件夹合上。 “呦西,你说的不错,要是不赶紧拿出个答复,上面怪罪下来,你我都承担不起。” “不过虽然没有将奉天站连根拔起,但咱们毕竟也是有所收获?郑玉堂的投诚就是最好的切入口,咱们让郑玉堂他们去做这事就成了。”宫本雾隐傲然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带着他们去搜查?”小栗旬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 宫本雾隐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面望着外面有些灰蒙蒙的天气,缓缓说道:“杨俞华是咱们手中的一张最强王牌,所以说他是断然不容有失。” “你就带着郑玉堂和那三个家伙去搜捕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吧。要告诉他们,必须拿出点成绩出来,要是说连一个奉天站的人都抓不到,后果自负!” “哈依。”小栗旬恭声领命转身离去做事。 “奉天站,你们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察觉到漏洞?” 摸着下巴,宫本雾隐满脸的疑惑。 …… 临近中午,楚牧峰两人才将小院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然后冲着血凤说道。 “小青,你在家里做饭,我出去转转。” “嗯,老白,樱落区是由四横四竖主街道组成的,我之前给你说过这里的地形,你出去可要留心点,别露出马脚来。” 血凤特别叮嘱道。 不管人前人后,他们之间的称呼现在都这样叫,以免不经意的时候露出破绽。 “知道了,管家婆!” 楚牧峰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管家婆?” 血凤听到这话,看着楚牧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古井无波的芳心顿时泛起了一片涟漪,半天都没有能从娇羞中清醒过来。 胡同口。 楚牧峰刚走到这里就碰到了杨康荣,他赶紧打招呼。 杨康荣看着他问道:“你这刚回来就要出去瞎转悠吗?” “荣爷爷,是这样的,这次回来不走了,所以想看看外面有没有招工的,也总得找份工作养家糊口不是。”楚牧峰笑着解释道。 “嗯,这还像个样,去吧,去那边看看吧,没准有招工的店面。”杨康荣点点头,脸色好转了很多。 “谢谢。” 楚牧峰便大踏步的离开。 樱落区自从成为日占区后,这里是多出来很多岛国风格的建筑,但这不是说之前的房屋建筑就都会被推翻重建,要是那样的话,工程未免有些浩大,而且也没必要。 “和外面的奉天城相比,这里的人气明显更高。” 随处可见的日式居酒屋。 络绎不绝的戏院。 车水马龙的大酒店。 还有寻欢作乐的勾栏之地。 …… 他们有的是岛国人开办的,有的是奉天城的本地人在经营。 毕竟这里是伪满洲国,岛国人所奉行的也是潜移默化,而不是纯粹的奴役。 “要是能发现目标落脚地,在樱落区展开刺杀行动的话,该怎么撤退呢?” 这是楚牧峰要考虑的第一件事。 行动之前将后路规划好是必须的,要不然光知道行动,最后没有办法逃走,成为别人的靶子或者俘虏,那不是个笑话吗? 所以先谋划好退路是必须的。 樱落区有着四条主路,四条主街,这四横四竖的街道,像是棋盘般将樱落区整个圈住。 为了方便管理,樱落区只有四个出口,每个出口都有着哨兵站岗把守,检查着来往行人的证件。 当然,要说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樱落区是没有其他进入方法。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除非是将整个樱落区用围墙圈起来,否则肯定有漏洞。 问题这里是奉天城,是伪满洲国的地盘,而整个伪满洲国都是归岛国监管的,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樱落区无非就是纯粹的岛国侨民居住,试问整座奉天城又有哪里不是日占区? 毕竟还有巡逻的警员,倘若发现有人敢偷偷进入这里,抓住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第一个点!” 楚牧峰就这样闲庭信步的向前走着,在脑海中不断的标注着一个个可以利用的位置。 这些点都会在脑海中定格,然后逐渐分析利弊。 “第二个点!” “第三个点!” “砰!” 就在楚牧峰刚刚琢磨出来三个撤退点的时候,耳边突然间传来一道低沉的碰撞声,随即就听到数道刺耳的尖叫声。 等到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就在不远处的拐角处,发生了一起惨烈的车祸。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被一辆轿车当场撞死。 脑袋开花,血流满地,惨不忍睹。 旁边站着的人都开始惊慌失措的喊叫。 “八嘎!” 就在这种尖叫议论声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从轿车的司机位置走下来。 他满脸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被撞死的男人,右手摸着脑袋,龇牙咧嘴,咒骂不已。 “八嘎,敢挡我的路,撞坏了我的车,该死!” 害怕?紧张?恐慌? 没有! 撞死人的肇事者很显然是一个岛国人,他面对着这种场面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更别说逃走了。 他就这样大马金刀地站在车前面,满身酒气的咒骂着。 “醉驾吗?” 楚牧峰能清楚的辨别出来,这个人绝对是喝了酒的。 那辆崭新的福特车身上,因为沾染了鲜血变得格外刺眼。 “我认识那个被撞的,那不是宁督办吗?” “对,就是管理处的宁督办,他可是咱们伪满洲国人。” “那又如何?没看见撞死他的是个岛国人吗?” “唉,他也真是够倒霉了!死了也是白死!” “是啊,这地面上,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岛国人啊!” …… 听到这种议论,楚牧峰面色微冷。 很快一队警员就跑了过来,他们在看到这里的情形后就开始处理起来。 随后就是让所有人都没感觉意外的结局。 肇事司机无罪释放不说,他还坐到了后排,一个警员亲自负责开车送他离开。 至于说到那个被撞死的宁督办,被人用一块破帘子卷着直接运走。 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一股怒火在楚牧峰胸中燃烧。 他扫向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庞。 没有谁为这样的事情而感觉恼怒、憎恨,他们觉得这种事就好像应该这样处理似的,嘟囔了几句之后,转身便都各忙各的。 楚牧峰真的想要拦住他们问问,难道说你们没有看到吗? 刚才一个同胞就这样被岛国人活活撞死了,而且事后没有得到任何说法,只是一张破帘子便将尸体卷走。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半点血性都没有了? 但他不能这样做,真的如此做了,反而显得自己的格格不入。 那样很容易让自己成为一个醒目的不合群者。 很容易就引来岛国人的关注,自然会影响自己后续的行动,不值得。 哗哗! 地面已经有人过来拿水泼着清洗着,随着鲜血被扫干净,这里又恢复正常通行,就好像压根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一幕,让楚牧峰愈发坚定了要将杨俞华杀死的决心。 杨俞华要死,郑玉堂也要死,所有背叛者都要死。 他们死了,才能激发民众的血性,才不会一味选择屈服,选择臣服。 摇摇头,楚牧峰继续前行。 就这样又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眼前陡然一亮,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看来光是听血凤说真不行,还得实地看过才知道。 这是一处人工湖! 湖的面积很广,横跨了樱落区和其他区。 站在湖边,一眼看不到边际。 要是说刺杀成功的话,选择从这里逃走,应该也很方便。 嗯,这里也暂定是一处可以撤退的点。 心里有数后,楚牧峰就开始沿着湖边往回走,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肚子也有点饿了,该回去吃午饭了。 “杨俞华,你到底藏在哪里呢?” 回到小院后,血凤早就将饭菜做好了。 桌面上放着的是四菜一汤。 四菜是海米冬瓜,尖椒肥肠,小鸡炖蘑菇和猪肉炖粉条。 一汤是鲫鱼汤。 色香味俱全。 等着楚牧峰洗过手坐下来后,她便端过来一碗米饭,笑着说道:“牧峰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好!” 楚牧峰笑着接过碗,拿起筷子开动。 吃了一口半肥半瘦的猪肉,他是连连点头说道:“小青,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不错,要是去开个饭馆生意肯定好!” “还有,记得不管有人没人,都要喊我老白,可不要说漏嘴哦。” “嗯!”血凤赶紧吐了下舌头说道。 “一起吃吧。” 吃了几口,血凤忍不住问道:“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撤退点?我之前标注的那些行不行?” “暂时还没有。” 楚牧峰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我已经看过了,未必都合适。不急,稍等等再说吧。” “行了,先吃先吃!” …… 午后四点钟。 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阵阵冷风呼啸。 东三省的天气就是这样,想要那种春暖花开的美好画面,这里真没有。 要看,只能下江南了。 “老白,咱们出去走走吧。”血凤收拾好了屋里后说道。 “行啊!” 两人过来的惟一使命就是要探查清楚杨俞华的下落,现在还没有任何踪影,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屋里呢? 说到对这里的熟悉情况,楚牧峰肯定是不如血凤的,有她带着,没准能将之前考察的那些撤退点给确定下来。 “那些被重兵把守的地方,应该都是危险之地。” 走在外面街道上,血凤不露声色地冲前面一座建筑努了努嘴道。 “那里就是樱落区的管理处,在那里工作的都是岛国人,当然也有本地人,不过他们负责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 “这个地方,就连奉天城政府都别想管到,政府也不会吃饱撑的来管。” “是啊,整个东三省都是日管,伪满洲国体系不过就是一个傀儡,一个笑话罢了。”楚牧峰略带嘲讽道。 “先前我和你说的那起车祸,就发生在哪里。” 走着走着,楚牧峰扬手指着拐角处的一座日式居酒屋说道。 “死掉的要是岛国人,那事情就大了,不过就算死掉的是岛国人,也要看开车的人是谁。” “开车的是岛国贵族,死掉的只是岛国侨民,最终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血凤对这样事看多了,云淡风轻地说道。 “是啊,这就是最惨淡的现实。走吧,去帮我看看那几个地方怎么样。”楚牧峰没有再多感慨,继续往前走。 “嗯!” 当两个人的身影刚从居酒屋前走过,一个男人从旁边的建筑物中走出来,他恰好看到了两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或许应该考虑下他。”福原小桑喃喃自语。 带着血凤来到那座人工湖前的时候,楚牧峰低声说道:“你说要是从湖里潜入,然后任务完成后,再从这里中撤离,有没有可能?” “利用这个湖吗?” 血凤的注意力丝毫没有在人工湖上,她看向的竟然是旁边一座破烂不堪的寺庙。 这座寺庙的庙门都已经倒塌,里面的建筑更是残壁断垣。 即便是没有进去,站在外面,都能感觉到一种衰败颓废气息。 “怎么,你来过这里?”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对。” 血凤眼中流露出一抹缅怀神情后,忽然眼前一亮说道:“老白,我想到了,咱们根本没有必要从湖里潜入,那样虽然说可行,但也不是说万全之策。” “那从哪里?” “就从这座寺庙!” 血凤指了指前面说道:“从这座小普渡寺进出!” “什么意思?”楚牧峰挑眉。 “这座小普渡寺是我很小的时候经常来玩的地方,寺庙里的方丈是我的亲二叔,他很早就剃度皈依佛祖了。” “我记得有次他给我说起过,这座寺庙里面是有一条暗道,这条暗道就通往城外。我虽然说没有走过,但却记住了这事。” “后来小普渡寺在战火中被摧毁,我也就没有再想到这事。这不,您刚刚带我来这里,看到这个废墟,我才想起来的。” 血凤的语气有些激动。 “咱们进去找找那条暗道,要是说暗道还有的话,那就是最隐蔽最方便的。” “好!” 楚牧峰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当然,对寺庙有暗道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在以前的年代,别说是寺庙有暗道,就算是城堡和富贵人家也都会留有密道,为的就是以防不时之需逃命用的。 “这会正好没人,咱们过去看看吧!”楚牧峰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后说道。 “好!”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从当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位于小普渡寺中。 这里的确是遭受过炮火的洗礼,断裂的墙壁上随处可见弹坑。 由于荒废太久,杂草丛生,蜘蛛网遍布,连空气中都流淌着一股发霉阴冷的味道。 “暗道就在方丈室!” 血凤根据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方丈室,万幸的是这里虽然说也很破烂,但墙壁没有倒塌。 她打量了一番,然后指着墙角的那个土炕说道:“二叔说过,暗道就在土炕靠墙处根处。” “走,去看看!” “好!” 血凤在摸索中很快就掀起一块石板,下面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发霉气息扑面而来。 “小青,你确定这条暗道是通往城外的,是吧?”楚牧峰再次问道。 “二叔说是,那就应该是了。” 血凤有些不敢肯定道:“我也从来没有走过,这也是第一次,实际上要不是来到这里的话,我都想不起来这事。” “那成,咱们先探探路吧!” 沉吟片刻,楚牧峰做出决定。 “好!” 血凤拿出个小手电,抢先走进暗道口。 楚牧峰则跟随其后。 当两人进去后,那块打开的石板轰然落下。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的身影便从暗道中走出来,楚牧峰面露喜悦之情。 “好,真是太好了!” “这条暗道竟然还能用,里面的空间也很宽敞,如果速度快点的话,二十分钟内绝对能从樱落区离开,而且出口果然在城外,随时都能撤退。” “那就定在这里?”血凤问道。 “行,就定这里。” 楚牧峰扫视了一圈,将这里恢复原样后,又从外面捧过来一捧土撒开,这样的话就能够充当灰尘,不至于被人发现异样。 “行了,外面的天也黑了,咱们这就回去吧,明天再去打听杨俞华等人的下落。” “好的!” …… 胡同口。 当楚牧峰两口子回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下班的福原小桑。 打过招呼,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福原小桑突然间停住脚步,看着楚牧峰问道:“你们两口子下午做什么去了?” “哦,去找工作的!” 楚牧峰满脸堆笑,搓了搓手,有些讪讪地说道:“以后不准备出去了,所以想在这边找份工作养家糊口。” “那找到没有?”福原小桑跟着问道。 “还没有!” 楚牧峰摇摇头,略带几分无奈说道:“没想到这樱落区的工作这么难找,我在想着明天继续找,要是说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只能去城里其他地方看看。” “我听靳青说你是个作家,那么写文章应该挺擅长的吧?”福原小桑嘴角翘起问道。 “徒有虚名,略懂一二罢了。” 楚牧峰谦虚地说道。 “那好,你跟着我干吧,我那里正好缺一个文书,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天就去管理处户籍科报到。”福原小桑漫不经心地说道。 “真的吗?小桑先生,您那边真要人吗?”楚牧峰颇为激动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我可从来不骗人,行了,就这么决定了。”福原小桑说完,就向前走去。 “谢谢,谢谢小桑先生关照!”楚牧峰和血凤纷纷弯腰鞠躬。 等回到家中后,楚牧峰眼底就闪过一抹玩味。 “你说,这个福原小桑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咱们的吧?” “应该不会吧!” 血凤也有些拿捏不准,“我和他并不熟悉,只是知道他是一个住在这里的岛国侨民,是在管理处户籍科上班的,好像是那里的科长。”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间要找文书,老白,要是说你觉得这事有危险的话,咱们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楚牧峰眯缝着双眼。 “对!” 血凤立刻说道:“咱们在这里的惟一使命就是要将杨俞华杀死,以前吧是不知道那条暗道,所以说没有办法,可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能随时进来。” “只要咱们摸准杨俞华的落脚处,就能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 “可要是说福原小桑是别有用心,想要通过这样的办法试探你,你正好过去,不就是中了他的圈套吗?我觉得咱们宁可放弃现在的掩护身份,你都不能出事。” “等等,或许咱们是想多了呢!” 楚牧峰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沉吟着说道:“福原小桑只是户籍科的一个科长,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身份地位,毕竟在樱落区户籍科能有什么权势?” “他之所以会让我去做文书,或许是真的缺人。退一步说,就算他是在试探,我也可以见机行事。” “那样的话我就在外面接应你,要是你不能安然出来的话,我会在外面制造爆炸,让你趁乱离开。”血凤咬了咬牙说道。 “好!” 楚牧峰点点头:“行了,去做饭吧!” “好!” 说真的,福原小桑的邀请是有些意外,楚牧峰也想要去鸿泰古玩店找到徐茶庄,看看他清不清楚这个家伙的底细。 别最后看似人畜无害的福原小桑,其实也是特高课的暗棋,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吃过晚饭,就去见见徐茶庄!” 楚牧峰暗暗拿定主意。 457、造假、嫁祸 鸿泰古玩店。 徐茶庄已经收到了陈泽的命令,知道有个自己人会来找他。 他收到的指示是无条件听从对方命令,不要有任何质疑和质问。 对方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高级特工?还是樱落区被策反的间谍? 只有这两种可能才会动用自己,要不然也不会特意激活自己。 “会是谁呢?” 咚咚! 正当他暗暗揣测的时候,古玩店后门突然响起一阵轻重不一的敲门声。 两短三长! 听到这个暗号后,徐茶庄眉毛一挑,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谁啊?” “老板,我有一套青铜器,不知道你这里收不收?” “什么年代的?” “明朝永乐。” 暗号对了。 徐茶庄赶紧将后门打开,冲门外的楚牧峰说道:“来来来,快请进。” 楚牧峰进来后,徐茶庄就四下的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谁跟着后,就赶紧关上后门,带着楚牧峰回到房间里面。 “你就是金先生?”徐茶庄恭敬地问道。 金先生就是楚牧峰的代号,取自金陵的金。 “不错,是我。”楚牧峰淡然道。 “卑职见过金先生!” 徐茶庄级别差楚牧峰远得多,当然得这样称呼。就算他摸不透彻楚牧峰的底细,但礼不可废。 在樱落区扎根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会,徐茶庄可是知道礼多人不怪、做任何事,只要将礼数到位,终归是没错的。 “徐老板你不用客气,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想要问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查探到杨俞华的下落。”楚牧峰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没有!” 徐茶庄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具体下落还没有发现,但是有所猜测,因为我曾经见过他乘坐的轿车开进了那三个地方。” “三个地方?都是哪里?” “分别是藤原株式会馆,小白楼和第一宪兵队队部。”徐茶庄缓缓说道。 楚牧峰的精神不由一震。 就怕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虽说还没有最终确定,但起码是有目标了。 “说说那三个地方的情况吧。” “藤原株式会馆就在咱们这条街的尽头,是一家商会,平常的话是有岛国武士驻守,防范力量是最薄弱的。” “但我觉得杨俞华应该不会被安顿在那里,毕竟那里人多眼杂,不好保护。” “小白楼说的是这里的一处建筑,就在那边的白羊湖旁边,以前是一座教堂,后来被改造成洋楼。那里如今已经被岛**队戒严,没办法探查清楚里面的情形。” “第一宪兵队就是驻扎的岛国宪兵,我曾经见过杨俞华进去过两次。” 说到这里,徐茶庄立即表态说道:“金先生,您放心,我会继续侦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搞清楚杨俞华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现在不只是杨俞华,还有郑玉堂四个人,他们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楚牧峰说道。 “是,知道。” 徐茶庄说到这个,也是面带几分愤然之色。 “真是万万没想到,郑玉堂竟然也会背叛党国,金先生您放心,以前只是一个杨俞华,目标有点小,现在多出来四个,应该更容易发现。” “好!” 楚牧峰点点头,跟着义正辞严地说道:“对党国的叛徒,咱们历来都是要除恶务尽的,他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肯定是死路一条。”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要问问你,你知道管理处户籍科的那个福原小桑吗?” “福原小桑?” “金先生,你怎么会打听这个人呢?” 徐茶庄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诧异地说道:“这个家伙可是挺出名的,外号叫死神。” “死神?”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对,这个福原小桑是岛国人,负责管理户籍科,这个户籍科吧,看似没什么花头,但也是有油水的。” “但自从过了春节以后,他那就一直出事,只要是谁当他的助手,谁就得死。” “慢则上任一个月,快则一个星期,都会遭遇不测。这不,就在今天下午,他刚刚招聘没多久的助手,又遭遇车祸,被撞死了。” 车祸撞死? 楚牧峰眼皮微颤,不会这么巧吧? “你说的,不会就是在那家叫做清源的居酒屋前发生的车祸吧?”楚牧峰问道。 “不错,金先生你怎么知道的?”徐茶庄颇为意外。 “因为我当时就在现场。”楚牧峰直接说道。 “原来这样,我说的吧。这就是福原小桑被叫做死神的原因。先后六个助手,就没有一个活得长的,而且这六个人都是咱们华夏人。” “知道原因吗?” “听说了些,不过不知道真假。” 徐茶庄低声说道:“据说这事是因为有人惦记上福原小桑的位置,所以才这样搞的。”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福原小桑,因为他也是有后台背景的人,所以说他们就将算盘打到了他的助手身上。” “惹不起你,那我们就整死你的助手,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跟你后面做事!” “金先生,您问他,是不是需要我盯着点?” 原来如此。 这么说敢下黑手的,也应该是有点能耐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做呢! 只是福原小桑这家伙到底是被谁力挺的,发生这种事,就没有想要调查清楚的意思吗? 还是说他压根就知道对方是谁,不是不想调查,而是不敢撕破脸皮。 脑海中闪过很多想法后,楚牧峰摆摆手说道:“嗯,知道了,你下面继续调查杨俞华和郑玉堂他们的藏身之处,福原小桑不过管了。” “是!” 楚牧峰又嘱咐了两句话后就起身离开。 等到将楚牧峰送走后,徐茶庄关上门,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这么一个年轻人,办事能靠得住吗?” …… 第二天一大早。 楚牧峰穿戴整齐后,就前去管理处户籍科。 路上随处可见川流不息,穿着传统服饰的岛国人。 他们那从容随意的态度,俨然已经将这里当成了是自己的国家和地盘。 “站住,你找谁?” 楚牧峰刚走到管理处门口,就被门卫给拦住。 “你好,我是前来找福原小桑先生的,他说让我来担任他的文书。”楚牧峰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说道。 “福原先生的文书?” 门卫脸上露出几分怪异表情,上下扫视了一下楚牧峰后问道:“你就是那个白隆?” “对对对,就是我!” “行,进去吧,户籍科在二楼,最东面。” “谢谢!” 进去后,楚牧峰就按照指示找到了户籍科。 敲了敲门,进去后,见到正端坐在桌子后面的福原小桑,他神情恭敬的说道:“小桑先生,我来了!” “从现在起,叫我福原科长。”福原小桑瞥了眼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福原科长,我需要做些什么,跟谁交接?”楚牧峰立即改口道。 “前任文书有事走了,所以也什么交接不交接的,你要做的就是帮助我整理户籍科的档案,就是这个工作。” “档案室就在对面房间,你先去熟悉下环境,然后桌面上有需要整理的新户籍资料,争取中午之前整理出来,模式那边都有,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福原小桑直接吩咐道。 “是,明白了!” 楚牧峰躬身应道,然后转身就走出去。 来到对面房间后,放眼扫过去,橱柜里密密麻麻摆放的都是档案。 樱落区好歹也这么大,所有岛国人和华夏人的档案资料都得在这里归档管理,怎么可能少呢? “行,开始整理吧!” 楚牧峰现在既然扮演的是这样的角色,就肯定会投入进去。 他不知道这些档案资料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但不管如何说,自己都按照真的整理出来就成。 或许借着这个档案整理,也能从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楚牧峰是边整理边记着。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 临近中午的时候,楚牧峰总算将桌面上的档案按照要求,全都归罗好,站起身刚伸了个懒腰。 房门就从外面推开,福原小桑走进来,扫视了一眼桌面,似乎有些诧异的问道:“哦,你全都整理好了?” “是的,福原科长!” 楚牧峰立刻恭敬地迎上去说道:“这里总共有三十份档案,全都整理完毕,请您验收。” “呦西,干得不错!” 福原小桑并没有去看那些档案,而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楚牧峰肩膀道:“白隆,没想到你做事这么靠谱,我很看好你。” “这样,我这里还有一些档案资料,必须要赶紧整理出来的,你辛苦下,抓紧整理好,午饭我会让人送过来的,你整理好后就给我拿过去!” “是!”楚牧峰恭敬道。 “跟我过来吧!” 福原小桑回到办公室,拿起一沓子档案递过去后,眼含深意地说道:“这些档案都是杂乱无章的,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全都梳理好,要确保每一份档案都是有据可查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不管是谁来调查,这些都是天衣无缝的,这么说,你明白吗?” “是是是,我明白!”楚牧峰点点头,心领神会。 “拿去吧!” 很显然,这就是作假! 楚牧峰没想到福原小桑让自己做的事竟然是作假! 要知道一份作假的档案虽然说是假的,可只要做出来那就是真的,这代表着的就是一个全新的人诞生了。 你说没有这人,谁说没有? 档案资料齐全,户籍科开出来最齐全的证明,那就是有了。 这还只是楚牧峰经手的。 之前那些经手的那? 这满屋子档案,难道说都是有对应的人吗? 想到这个,楚牧峰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福原小桑的助手都会被杀死了。 这里面不是说没有原因的,而是有着大黑幕的。 这么说不是福原小桑给自己机会,而是说他知道,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肯定坐不长,迟早都会出事儿。 所以说让谁来当助手都无所谓,只要能干活就成! 等等! 福原小桑莫非是要靠着这个牟利?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制造出来这样的假档案,至于说到怎么牟利,再简单不过了。 要么是卖掉名额,要么就是吃空饷。 “难道说……” 想到这里,楚牧峰脑海中突然升起个假设。 传闻只是传闻,谁说前面死的都是被对头杀的,难道他们就不能是被福原小桑杀的吗? 是被灭了口。 毕竟这些假档案只要做出来,知道这事的就只有助手和福原小桑。 助手死了,这事就是天知地知他知的秘密了。 楚牧峰越想越觉得这个最有可能。 “要是这样的话,福原小桑完全可以自己运作这事的,他为什么非要招聘助手,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吗,再将助手杀死呢?” 楚牧峰有些疑惑不解。 算了,想不通暂时就不去想,日后总有想通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整理出来这样的假档案,才能跟小桑交差。 至于说到被杀。 哼! 那就要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了! 福原小桑,你既然敢搞这种猫腻,那我不借机来做点事都对不起自己。 行啊,你不是要制造假身份吗? 那成,单单这个白隆的身份还不够,一个满清遗少在将来的战争中哪里够用,我就借着你的手,顺势多埋下几份假档案吧! 一个计划在楚牧峰心里冒出来。 这里摆放的假档案总共是五份。 要知道制造假档案和归罗真档案是不同的,真档案所需要的时间其实很快,因为都是按部就班的梳理就成。 但假的就不行。 你要从最开始做起,要确保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有据可查的,之后所经历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是无可挑剔的才行。 不过幸好福原小桑给的这些资料里面都有出处,要不然的话,真的要靠楚牧峰去硬想,肯定不可能。 可即便是这样,楚牧峰也是耗费了很长时间才将五份假档案整理好。 当然,确切的说应该是六份。 这里面有楚牧峰夹带的一份,这一份他当然不会给福原小桑,毕竟在没有摸清楚里面的套路之前,还是稍微收敛点比较好。 “咚咚!” 下午三点钟,楚牧峰敲响了对面办公室的房门,得到允许后他便捧着五份档案走了进去,恭敬的放到桌面上后说道。 “福原科长,已经完全按照您的吩咐,将这五份档案整理出来,都是有据可查的。” “好了?我看看!” 福原小桑翻阅着面前的档案资料,看完第一份后,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便露出一种欣赏来。“不错,你很不错,没想到你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拿出来这么好的档案资料。” “白隆,你之前是不是做过这样的工作?” “是的!” 楚牧峰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福原科长,实不相瞒,我这个作家的身份,其实根本挣不到什么钱,要不然我何必回来呢!” “不过在外面也得混口饭,所以一直兼职干了档案员,别的不敢说,要是说到这种整理档案的事儿,甚至从档案中查找蛛丝马迹,都是我擅长的。” “呦西。” 福原小桑听到前面时一脸无所谓,但听到后面说出能从档案中查出来蛛丝马迹时,眼底陡然间闪过一抹异色。 “纳里!你能从档案中查出有问题的地方吗?” “是的!” 楚牧峰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应允道:“福原科长,通常一份档案其实都是有漏洞的,就看能不能查找出来。” “我敢这样说,也是因为我做的档案绝对没有漏洞,要不然我哪敢挑别人的刺儿。” “呦西,你做的很好,是个人才,这是给你的奖赏,拿着吧。” 福原小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直接从桌兜中拿出来几张日元扔到桌面上。 “福原科长,您能给我这份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了,这钱,我不能拿啊!” 楚牧峰连连摆手说道。 “让你拿着就拿着,好好干,只要做得好,就会有奖励。” 福原小桑面带微笑说道。 “谢谢福原科长。”楚牧峰立刻兴奋地拿起桌上的钱来,紧紧攥在手中。 “嗯,你先回去吧,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福原小桑淡淡说道。 “是是是!” 楚牧峰是连连躬身应允,然后转身离开。 “能从档案中发现蛛丝马迹吗?” 福原小桑拍了拍面前的假档案,眼中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来,随即便站起身,拿着假档案离开了办公室。 管理处外面。 楚牧峰刚走出来,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这里的血凤,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从楚牧峰早晨走进这里后,她就一直都揪着心,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所幸一切安然无恙。 “咦,你怎么过来了?” 转过一个路口,楚牧峰看到血凤露面后不由得上前问道。 “我担心你。” 血凤为楚牧峰整理了下衣领笑着说道:“没什么,我过来就是接你的,咱们是夫妻,没谁会说什么。” “何况我在等你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件事,这个福原小桑原来现在有个死神的外号,说是他的助手都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有这样的事在,我过来接你就更没谁能怀疑。” “怀疑倒不至于!” 楚牧峰牵着血凤的手往前走去,随意说道:“你是我的媳妇,过来接我是理所当然的,不用怕被谁怀疑之类的。” “那死神的事?”血凤略带担忧地问道。 “放心,我昨天就知道了,没有给你说,是怕你担心,谁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没事的,咱们小心点,应该可以避免的,而且这事我怀疑是有内情的,回去之后和你说。” “走,咱们现在去买点肉,福原小桑给我发钱了,可以吃顿好的了。”楚牧峰拿出那几张日元说道。 “好啊!” 情不自禁地搂着楚牧峰的臂膀,血凤面带灿烂笑容。 …… 视线转移到奉天站这边的秘密基地。 “顾先生,有消息了!” 陈泽面带兴奋得走进屋内,冲着顾治君说道:“郑玉堂四个人总算是露面了,我就说他们不可能一直藏着没动静。” “什么情况?说!”顾治君抬头问道。 “咱们的人今天发现,在奉天城的几个交通要道上,分别发现了郑玉堂和那三个叛徒,他们在岛**人的保护中,正在严密的搜查着过往的人群。”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找咱们的人。只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郑玉堂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暴露出来第二个基地。” “难道,他是故意隐瞒的?”陈泽说到这事,总感觉有些蹊跷。 郑玉堂既然已经当了叛徒,能出卖第一个基地,难道说会在乎第二个吗? 根本不可能,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不管他怎么想的,既然已经露面,就绝对不能让他们这样溜走。让咱们的人盯紧点,争取将他们的住所给摸清楚。”顾治君立即吩咐道。 “是!” 陈泽已经安排下去这事。 “楚科长那边还没有消息回来吗?”顾治君跟着问道。 “有了!” 陈泽已经接到了徐茶庄的密报,如实说道:“樱落区那边的徐茶庄说了,楚科长已经找过他,问了一些事情后就离开。” “我想楚科长那边已经是展开行动,咱们这边要配合好才成。” “说的是,最好的配合就是确定杨俞华和郑玉堂他们的下落。”顾治君点点头道。 …… 樱落区,宪兵队总部。 福原小桑出来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这里。 宪兵队总部和管理处隔着一条街而已,步行不过十来分钟就能走到。 他是来见宪兵队队长山下长野的。 没错,他的靠山就是山下长野。 在樱落区有着宪兵队队长罩着,可想而知,真正敢动福原小桑的人没有几个。 因为经常来这里,所以福原小桑和宪兵很熟悉,打了个招呼,就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 办公室中。 “山下队长!”福原小桑走进来后恭声说道。 “哦,是福原君来了,来来来,坐下说话吧!” “尝一尝我刚泡好的茶叶,这可是上等的龙井茶。” 招呼的他的是宪兵队队长,山下长野。 对于岛国人而言,喝茶可是个高雅的享受,而且还专门名为茶道。 所以只要有点权势的岛国人,都喜欢喝茶。 穿着笔挺制服的他,坐在茶桌前面,面带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 在他的右手边,安静地放着一柄武士刀。 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山下长野的武士刀历来都是刀不离身的。 “山下队长,这是那五份档案,请您过目。”福原小桑恭敬地将档案递过去,却是没有敢随便落座。 “呦西,你办事我大大的放心。” 山下长野微笑着挑起眉角,跟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信封递过去。 “那,这是给你的!” “山下队长,上次您已经给过了。”福原小桑赶紧摆手道。 “福原君,我说过,大家一起发财,你要是不收,我可不安心啊。” 山下长野嘴角微微翘起,略带调侃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凌然之意。 福原小桑赶紧上前接了过来。 “那就谢谢山下队长了。” “听说你又招了一个新助手?” “是的,这些就都是那个新助手整理出来的,他叫做白隆,是我的邻居。” 福原小桑没想到自己那边刚招收一个助手,山下长野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很好,邻居好,知根知底,更安全。”山下长野点了点头。 “对,很能干的一个年轻人,而且……” 说到这里,福原小桑迟疑了下。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以前做过这个,不但是能制造出来天衣无缝的假档案,更是能从无数档案资料中,分析出来有价值和正确的线索。” “山下队长,您不是正头疼那个人的档案吗?要不要让那小子过来帮着瞧瞧,没准能有意外收获。”福原小桑凑上前说道。 “纳里?真的吗?你确定这人可信吗?”山下长野眼底寒光闪烁。 “应该可信。” 说完这个后,福原小桑无所谓的一笑,“其实靠不靠谱重要吗?他反正是支那人,只要等到他将咱们想要的档案整理好了,我会清理掉的。” 说完,福原小桑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山下长野顿时心领神会,咧嘴露出满口白牙,举起了茶杯递过去。 “喝了这杯茶,你就抓紧去安排吧,还有那些资料不能带出宪兵部,你带着他过来。” “哈依。”福原小桑接过茶杯恭敬道。 …… 当晚。 吃完晚饭后,楚牧峰借着散步,又悄悄来到鸿泰古玩店见了徐茶庄,听到陈泽那边也在行动的时候,他露出一丝笑容。 这种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而是一个团队。 现在就该拧成一股劲,劲往一处使。 “金先生,咱们虽然说没有找到那些叛徒,但有件事我想您是感兴趣的。”徐茶庄忽然间神色古怪的低声说道。 “什么事?”楚牧峰好奇的挑眉。 “跟着郑玉堂当了叛徒的那三个党国败类,您是知道他们的名字的,陈坚华,王学良和郑守泽。”徐茶庄说道。 “对啊,他们不都是郑玉堂的人吗?”楚牧峰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们是郑玉堂的人,但他们的家人不是啊。” 楚牧峰两眼一眯,闪过一抹戾色:“怎么,陈泽对他们的家人动手了?”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其实并不主张拿对方家人撒气,威吓威吓是一回事,可是抓起来兴师问罪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如果对方家人也投敌了,那自然没得说了。 “没有没有!” 徐茶庄摇摇头说道:“这事和咱们没有关系,陈站长那边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岛国宪兵队动的手。” “陈站长推断,这应该是想要彻底断绝这三个叛徒的想法,所以说才对他们的家人下手。” “抓起来了,还是都杀了?” 楚牧峰跟着沉声问道 “没有都杀,出事的是陈建华的家。他家里有个老娘,就在今天中午,他家里突然着火,她老娘被烧死了。” 说完这个,徐茶庄就递过来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是陈站长让我交给您的,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给您也是想要说看看您会不会用得上。” “照片上的人就是放火行凶的,这是咱们负责暗中监视的人拍下来的。” 徐茶庄停顿了下后沉声说道:“这群岛国人也真够丧心病狂的,您说陈建华都已经背叛了咱们奉天站,那么他的家人不是应该被你们好好照顾的吗?居然还直接杀了?” “你想错了,他们这是想要彻底断绝陈建华的想法!顺便玩一手移花接木,栽赃陷害!” 楚牧峰将照片收起来后,面带几分寒色道。 “你说要是他们将这个事栽赃到奉天站的头上,说是咱们干的,理由也很正当,因为他背叛了奉天站背叛了党国,所以说报仇雪恨,杀鸡儆猴。” “这帮鬼子真是歹毒啊!”徐茶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是啊,这群岛国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样一来就能够让陈建华更加坚定背叛的决心,更加满怀怨恨,肆无忌惮的去抓捕咱们的特工。” “陈建华这样,你说剩下的王学良和郑守泽会例外吗?他们在奉天城应该也有家人吧?”楚牧峰缓缓问道。 “是的!” 徐茶庄颔颔首道:“他们都有家人,王学良更是成了家的,郑守泽虽然说没有成家,但是父母俱在。” 说到这里,徐茶庄眼神微紧,“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要对这两家人动手?那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去保护起来他们?” “保护?” 楚牧峰有些冷漠的眼神瞥视过来,“你想要去保护他们?” “不想!” 徐茶庄摇头否认道:“我知道他们都是叛徒的家属,是卖国贼的亲人,咱们没有对他们执行家法就挺够意思了,现在还想要让咱们去保护他们,凭什么?” “而且没准岛国人还会设下埋伏,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你说的很对,但这事不是说不能运作下。” 祸不及家人的道理楚牧峰还是懂的,他自然不会那么无情,特意安排人去杀掉叛徒的家人,但要是说能够借着家人做点文章倒也是不错的。 比如说再策反。 要是说被王学良和郑守泽知道,他们的家人差点就和陈建华的老娘一样被岛国人杀死,是奉天站将他们保护下来,他们还会一条道走到黑吗? 他们就算再贪生怕死,只要还有一丝良知,为了自己的亲人,也会再次临阵倒戈。 何况这三个人的背叛也是有原因的,在那种场合下,他们要是说不投降的话就得死。 虽然楚牧峰不接受他们背叛的现实,但却愿意借着这个现实做点文章。 “你即刻和陈泽联系,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想办法将王学良的妻子和郑守泽的父母保住。最好能拿到岛国宪兵队杀人证据!”楚牧峰肃声说道。 “明白了!”徐茶庄一点就透。 “那就这样!” 说完楚牧峰便离开了鸿泰古玩店。 看着他的背影,徐茶庄对楚牧峰的了解感觉加深了些。 这是一个做事绝对不迂腐的年轻人,只要是能完成任务,他不会一根筋犟到底。 …… 翌日清晨。 楚牧峰没有在家里吃饭,而是在外面的早点摊吃的。 像这种能够光明正大收集消息的机会,他怎么会白白错过呢?在家里吃饭,能搜集情报信息吗? “我给你们说,咱们樱落区这两天很热闹,整天都有宪兵队的车进进出出。” “怎么,是有什么大行动吗?” “狗屁行动,就是在奉天城中抓住了几个金陵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间谍,宪兵队想要靠着那几个间谍来抓更多的间谍。” “那关咱们什么事儿,咱们可是满洲国的人。” “呦,你小子现在认祖宗认的挺溜的嘛!” “说什么呢,吃你的吧,有吃的还堵不上你这张破嘴!” …… 楚牧峰慢慢喝着稀饭,吃着包子,耳朵竖起聆听着这样的对话。 可别小瞧这种饭摊儿上的聊天,没准就能打探到很有价值的情报。 最起码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楚牧峰就可以肯定了两件事。 第一,杨俞华和郑玉堂他们是住在一起的。 第二,他们昨天是从小白楼出来的,小白楼有着很大的嫌疑。 “是在小白楼吗?” 暗暗点头,楚牧峰擦了擦嘴,结完账走人。 管理处,户籍科。 楚牧峰刚到这里就被福原小桑叫过去,他手里拿着昨天的五份档案,随意说道。 “白隆,这些档案我已经检查过,没有问题,你那边入档就成了。” “入档后,每个人的身份证都造好拿给我。” “是,福原科长!” 楚牧峰点点头,转身就要去做事的时候,福原小桑突然又叫住他。 “等等,这个事儿不急,你先准备准备,等会跟我出去一趟,带好那些工具。” “是!” 楚牧峰没有多问话的意思,很识趣地点头答应。 回到档案室后,楚牧峰就将自己那份伪造的档案也拿出来,凑够六份开始归档。 当然自己那份是肯定不会和这五份放一起,要不然肯定会被发现,自然是塞在不起眼的地方才成。 十分钟后。 “白隆,咱们走吧!” 福原小桑过来推门说道。 “是,福原科长!”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户籍科。 ———————————— 各位看官,每天都在爆发,求点票,谢谢了! 458、档案入侵 “科长,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楚牧峰似乎有些忐忑地问道。 问话是必须的,要是一句话也不问,太过镇定反而是不正常的。 像是这样的细节性问题,楚牧峰自然会注意,不会露出半点纰漏。 “到了你就知道了。”福原小桑淡淡说道。 “是!” 楚牧峰低头跟随,不再多问。 穿过一条街,两人来到了宪兵队。 看到居然会来这里,楚牧峰脸色未变,心弦却开始暗暗绷紧。 难道自己露出什么马脚了? “白隆,我要领着你见的是宪兵队的山下长野队长,你要知道整座樱落区都归属山下队长管辖,用你们的话说,他说的就是圣旨,谁都不可违背。” 到了门口,福原小桑稍稍顿了顿,扭头说道,他可不想白隆一会儿失态。 “山……山下队长?” 楚牧峰露出几分惊愕之色:“咱们见他做什么?” “查档案!” 福原小桑微微一笑,“你不用紧张,只要按照平常做的去做就行。” “你不是给我说,能查找到档案的哪些资料是真哪些是假吗?我要你做的就是这事,你只要做好,我保你在樱落区荣华富贵,要是做不好的话……” “请科长放心,我绝对会全力以赴。”楚牧峰立刻恭敬地表态道。 “走吧!” 因为带了个楚牧峰,所以守卫也要按照规矩打电话求证,在确定后这才放行。 “跟着我,别东张西望!”福原小桑低声喝道。 “是!” 楚牧峰刚刚抬起的脑袋,不由赶快低下来。 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眼前这座宪兵队队部。 这是一座三层楼建筑,宽广的院里面停放着几辆军用卡车,还有几辆边三轮。 一个个穿着制服的宪兵走来走去,他们的纪律性显然很严格,脸上表情严肃。 即便彼此见面打个招呼,都很快走开,并没有聚在一起聊天寒暄。 “呦,这不是咱们管理处户籍科的福原君吗?你怎么过来了?” 就在两人刚进行政楼时,从旁边走过来两道身影。 为首的是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看起来就孔武有力的男人,额角上有着一道很清楚的疤痕。 “是他!” 楚牧峰在看到对方的瞬间,眼神一凝:竟然是他! 他就是昨晚徐茶庄给的照片中,那个将陈建华家烧了的人。 虽然当时穿着的是便服,可额角的那块疤痕太明显了,以至于楚牧峰一眼就辨认出来。 果然是这帮心黑的岛国人做的。 “黑木队长,您怎么也来了?”福原小桑有些意外道。 “怎么,你来正常,我来就不正常了?” “不要忘记,我可是宪兵一队的队长,而你是管理处的人。”黑木联森翘起唇角,瞥视了一眼楚牧峰后神秘一笑。 “这个是你的新助手吗?” “对,这是我的新助手,白隆,还不赶紧见过黑木队长。”福原小桑顺势说道。 “见过黑木队长!”楚牧峰急忙诚惶诚恐地弯腰说道。 黑木联森扫了一眼楚牧峰拿着的文具袋后,笑着说道:“嗯,好好帮着你们福原科长做事,你会有福报的!” “是是是。”楚牧峰连忙道。 “黑木队长,我还要去拜见山下大队长,你呢?”福原小桑生怕黑木联森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咳嗽了一声后说道。 “一样的,一起吧。”黑木联森点点头道。 “好!” 队长办公室外。 看到福田小桑和黑木联森一起过来,秘书站起身来笑吟吟的说道:“请两位稍等,我去跟队长汇报下。” “去吧去吧!”黑木联森无所谓地挥挥手。 很快秘书就从里面出来,说山下长野要先见福田小桑。 听到这个后,他就直接扭头对楚牧峰说道:“山下队长规矩森严,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我要是喊你,你再进来。” “好的!”楚牧峰规规矩矩应道。 福原小桑跟着推门走进办公室。 楼道中,黑木联森直接扭头和旁边的副队长武田刚一说道:“你说队长能答应咱们一队的要求吗?” “我看未必。” 武田刚一也无视楚牧峰的存在,有些犹豫地说道:“那边毕竟是特高课,是有着很大权力的特务机构,要不是现在有求于咱们的话,估计也不会让咱们插手那事。” “八嘎!” 黑木联森不屑的挑起眉角,语气嘲讽的说道:“别忘记郑玉堂他们是谁拿下来的,是咱们宪兵队。” “要不是有咱们一队的话,他们特高课那几个人能够成事?” “现在人是被他们策反了,功劳被他们抢走了,这些我都认!” “但你说咱们让郑玉堂留在宪兵一队有问题吗?留着多少还能捞点功劳,不留可就以点都没有了。” “他们特高课为什么就非得把人都带到小白楼!这不是他们吃肉,一点汤都不给咱们喝吗?他宫本雾隐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不行,我必须要找队长说说这事,无论如何都要将人要回来。要不然的话,咱们宪兵一队就不去那边帮着警戒!” 两人的对话都是用日语进行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敢当着楚牧峰面肆无忌惮聊天的原因。 在他们看来,就楚牧峰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可能懂日语,否则的话,早就来当翻译了。 “希望队长能帮咱们说话!不过幸好那三个家伙还在咱们一队扣着,还有几分讨价还价的资本。”武田刚一说道。 “会的!” 两人是无所顾虑的聊着,楚牧峰则恭恭敬敬,满脸懵地站着。 但他的心中却是掀起了波澜。 小白楼! 真是在小白楼! 总算知道地方了! 听两人的谈话,郑玉堂应该是被安排和杨俞华住在一起,至于说到陈建华三个人则是继续留在宪兵一队。 这里面牵扯到的也是特高课和宪兵队争夺功劳的矛盾。 “白隆,进来!” 很快,办公室里面就传来福原小桑的声音,楚牧峰立刻扭头就走。 就在这时,黑木联森突然说道:“喂!” 楚牧峰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 “小子,回头有空,来我们一队找我?” “啊,去宪兵一队?我吗?”楚牧峰指了指自己鼻子,有些愕然。 “对,就是你,直接过来直接找我,听明白了吗?”黑木联森点点头说道。 “是,明白了!”楚牧峰赶紧应下。 “行了,去吧!” 等到楚牧峰走进办公室后,武田刚一有些不解地问道:“队长,您找家伙有什么事?” “武田,你觉得队长找白隆有什么事?”黑木联森反问道。 “这个……” 武田刚一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来,附耳过来!” “哈依!” 等到黑木联森说了几句话后,武田刚一脸上顿时露出吃惊之色,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问道:“纳里!有这种事?” “当然!” 黑木联森一脸淡然道:“这种事早就有人做,只不过是看看谁最有本事能做的漂亮而已,这件事你要是说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与。” “我看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说的,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多谢队长,那就算我一个!”武田刚一高兴的说道。 “好!” …… 办公室内。 楚牧峰进来后就见到了山下长野,这位在樱落区内说一不二的主宰。 他第一时间弯腰鞠躬说道:“小人见过山下队长。” “你就是白隆?”山下长野扫视了一眼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小的是白隆!”白隆急忙应道。 “白隆,你们福原科长可是很欣赏你,你可不要辜负他的赞赏,说说吧,你真能从档案资料中轻松分辨出来真假信息?”山下长野淡淡问道。 “是的!” 楚牧峰身体一直都是微微弓着,恭敬地说道:“只要是档案资料,就肯定是有真假之分。真的无所谓,假的想要变成真的,总是有迹可循的。” “我以前在档案室工作的时候,闲着没事就喜欢研究这些,所以有些经验。” “呦西!” 山下长野直接从桌兜里面拿出来一个很厚的文件袋,扔到桌面上后说道:“这里面是一个人的资料,我要你从这些资料中给我筛选出来真正有价值的。” ”要将那些虚假的信息全都剔除掉,你说说吧,大约多久就能做完?” 楚牧峰拿起来桌上的文件袋,掂量了下分量后,自信的说道:“一天!” “明晚的这时候,我就能够整理出真实的档案资料!” “真的吗?”山下长野有些意外。 “不敢欺骗大人!”楚牧峰点头道。 “呦西!” 山下长野满意的一笑,“你从现在起,就在宪兵队梳理这些资料吧,什么时候整理好了,你什么时候再离开!” 什么? 留在宪兵队? 楚牧峰肯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要是说留下的话,他想要去探查小白楼的事怎么办? 而且他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忧虑,那就是福原小桑。 这个被叫做死神的家伙,会不会在他搞定这事后就灭口。 这都是要考虑的。 可问题是他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也不能拒绝。 毕竟坐在对面的是山下长野,要是说自己这边拒绝的话,鬼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如果直接翻脸动手,就算杀了对方,那势必会打草惊蛇,过来的主要任务,显然就无法完成了! 真是麻烦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 见楚牧峰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山下长野双眼眯缝起来问道。 “没有没有!” 楚牧峰不再犹豫,立刻恭声应道:“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随时都能够工作,只是我希望工作的时候,能有一处安静的地方,这让才能安心做事。” “这个没问题,会给你安排好的吧!”山下长野淡淡说道。 “那个……山下队长!” “怎么,还有事?” 山下长野有些不悦地挑眉,察觉到他的不耐烦后,福原小桑就赶紧瞪了一眼楚牧峰,“闭嘴,还不赶紧去办。” “我……” “说!”山下长野看着有些语塞的楚牧峰问道。 “就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的黑木队长说,让我晚些时候去宪兵一队找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要是说我留在这里的话,还请山下队长帮我解释下,我只是个小人物,不能得罪您,也不敢得罪黑木队长啊。”楚牧峰呐呐地说道。 哦,黑木联森要见楚牧峰? 福原小桑有些意外,看向山下长野的时候,发现这位队长却是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 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你先去做事吧。”山下长野摆摆手。 “是!” 福原小桑就领着楚牧峰出去。 然后黑木联森就走了进来。 “队长!”黑木联森面对着山下长野笑着说道。 整个宪兵队总共三个小队,三个小队长都是山下长野的心腹。 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很亲近,要不然黑木联森敢这样说话吗? “说说吧,过来做什么?”山下长野随口问道。 “队长,是这样的……” 等到将刚才和武田刚一说的说了一遍后,黑木联森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您说有他们这样办事的吗?” “特高课的宫本雾隐这摆明了是没有将您当回事。我黑木可以忍受这个羞辱,但您可不能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样侮辱咱们宪兵队的荣誉。” “行了,闭嘴吧!” 山下长野抓起桌上的一包茶叶就扔过去,黑木联森赶紧接住,“谢谢队长,这包茶叶您是赏赐给我的吧,我一定会好好品尝。”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那点想法,你不就是想要功劳吗?告诉你,这次的事情有些大,涉及到的方面有些多,不是咱们宪兵队能啃下来的一块硬骨头。” “咱们宪兵队要完全听命于宫本雾隐行事,所以说你回去后就给我准备下,明天等到那三个家伙出去后,就不要再带回去了,直接押送到小白楼!” 山下长野毫不客气地说道。 “哈依。”黑木联森没敢再犟嘴。 “对了,听刚刚那个小子说,你要让他去你那里一趟?是不是想要制造假身份?”山下长野捕捉到黑木联森的无奈后,忽然问道。 “哈依。” 黑木联森没有藏着掖着掩饰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说道:“队长,我这不是想要挣点钱,所以说想要搞一个新身份出来。” “您放心,我只搞一个。当然要是队长您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事,我也不会和白隆见面。” “我还能拦住你的财路吗?咱们在这里是做什么的?当然是为了赚钱的。” “你给我听着,咱们是老乡,所以说这事我就答应你这一次,但只此一回,要是说被我知道你下次还敢这样做的话,我会立即送你回去!”山下长野冷冷说道。 “多谢队长!”黑木联森赶紧恭声感谢。 “晚点过来接他,赶紧做完赶紧送回来。” “哈依。” 山下长野多精明的人,他对下面人的掌控很严格,谁是什么样的性格,自然十分清楚。 就黑木联森想要做的事,根本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黑木联森无非就是想要一个新身份,然后用来敛财。 这样就算是日后出事,也能推卸得一干二净,毕竟跟他本人无关,是个马甲。 “就当做是给你们谋福利吧。” 山下长野喃喃自语,说完这话后,嘴角突然冒出一股冷意来,“宫本雾隐,你也不能怪我的人有意见,你做事也太张狂,根本不给我们面子。” “当初说的是郑玉堂四个都要留在我宪兵队,你如今却是要都整过去,你有没有将我当回事?你给我等着,这事我给你记下了。” …… 宪兵队后院一间安静的房子。 “那,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外面有人守着,没谁会进来,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辨别资料就成。” “靳青那边,我会跟她说声的。”福原小桑交代道。 “多谢科长。”楚牧峰自然需要道谢。 “这是你的机会,要好好把握住,只要你能拿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来,我保证你今后能成为樱落区的人上人。”福原小桑不花钱的承诺一股脑的倒出来。 “多谢科长栽培。” “抓紧干活儿吧!” 福原小桑转身离开。 当房门关上的瞬间,楚牧峰就将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资料全都倒出来后,竟然铺满了整整一张桌子。 每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字,有的还有照片和图画。看到这样的情景,头脑简单的人肯定会立刻抓耳挠腮。 但楚牧峰却是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这应该是一种考验!” 楚牧峰很清楚,换做自己是山下长野的话,也不会说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将很重要的绝密档案拿出来给自己甄别。 就算是自己甄别完也别想有好果子吃,该有的避讳还是会有的。 以此推断的话,山下长野应该还有一份真正需要我甄别的档案资料。 “那就开始吧!”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支铅笔,很快就开始书写整理起来。 …… 时间慢慢流逝。 山下长野已经下班回家。 黑木联森准时过来。 没办法,要是说楚牧峰在外面的话,他还能让楚牧峰自己过去,可谁想这家伙是被山下长野扣在宪兵队总部的,他不过来接的话,楚牧峰想要走出去?做梦都别想。 “白隆,跟我走吧!”黑木联森进来将楚牧峰喊出来后,慵懒地说道。 “黑木队长,您请。”楚牧峰表现的很谦卑。 “嗯!” 坐进那辆军车中后,两人就向着第一队队部开过去。 说起来第一队队部距离总部很远,但随着不断向前开去,楚牧峰惊奇的发现,好像离小白楼越来越近。 没错,那边不就是小白楼吗? 难道说第一队队部就在附近? 当军车停下来的时候,楚牧峰便肯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小白楼就在一队队部的背面,两座建筑物是背靠背的构造。 难怪小白楼的外围警戒工作会交给宪兵第一队,敢情是距离近啊。 “跟我进来吧!” 黑木联森带着楚牧峰就走进了办公楼。 这里其实是一栋综合性质的楼房,不但是办公在这里,监狱也在这里。 顶层是办公区域。 二层是监狱。 一层是驻扎第一队宪兵的。 楚牧峰边走边留意着这里的布局,将其深深记在脑海中。 “进来吧!” 跟随着黑木联森走进办公室后,在这里还有武田刚一等着,看到两人进来,武田刚一满脸堆笑。 “队长,果然还是你有面子,要是换做别人,大队长肯定是不会答应放人的。” “那是,我和大队长是什么交情!” 黑木联森傲然说道,然后看着楚牧峰淡淡说道,“白隆,知道我叫你过来是做什么的吗?” “回您的话,小人还真不知道。”楚牧峰摇摇头。 你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我哪里清楚。 “你跟着福田小桑是做什么的?”黑木联森猛地问道。 “这个……” 楚牧峰立刻做出一种为难的表情,然后掩饰道:“我是帮着福田科长整理档案的,那里有很多满洲国国民的档案要归罗整理的。” “哈哈!” 黑木联森和武田刚一对视一笑,然后不屑地说道:“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说谎了,什么整理档案,不就是伪造档案,制造新身份吗?我让你过来也是做这事的,这么说你懂了吧?” 听到这话,楚牧峰脸上顿时带着几分尴尬地说道:“原来黑木队长早就知道这事,您早说的话,我不就不敢撒谎了。” “这事是福原科长再三叮嘱我的,所以我不敢乱说,请您谅解。” “谅解?” 黑木联森随意从桌兜里拿出来几张纸,扔到桌面上,“想要让我谅解的话,就帮我也制造一个新身份吧!” 果然如此。 楚牧峰在过来前就有所猜测,自己有什么能让黑木联森相中的,无非就是制造假档案。 以着黑木联森和山下长野的关系,想必对方也会同意。 这么看来,这个所谓的宪兵队也不是说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纪律严明,内部也是存在着以权谋私的事。 这倒是一个可以做的文章。 当然,换做别人或许只是想到作假档案,但他却能透过这样的事情看到其余问题的本质。 要知道一个纪律不严明,私心更重的宪兵队,可是有着很多文章能做的。 “黑木队长,没问题,我一定帮你办好!”楚牧峰连忙点头。 “很好。” 黑木联森冲着旁边示意了下,武田刚一便直接拿出来一份资料递过去,“我这里也有一份资料,你也做一个新身份吧。” “是!” 楚牧峰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他将资料接过来后,低声问道:“两位队长,不知道你们所要的新身份有什么要求没有?” “哦,还能有要求?”黑木联森问道。 “当然。” 楚牧峰理所当然般的点点头说道:“新身份自然是有这样那样的要求,不然怎么能制造出来?” “这就要看您二位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个新身份可以是公务人员,也可以是部队的官兵,当然,军队身份不太好搞。” “不要军队身份。” 黑木联森想都没想便回绝了这个,我要军队身份做什么? 我现在就是军队身份,再要一个那样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说,关键是很危险,容易暴露出来。 要是那样,反而不如不要。 “我要一个商人身份!”黑木联森说道。 “我也是。”武田刚一说道。 “那样的话就好办多了,我这就处理,事后只要将档案拿回管理处户籍科盖章,那么这事就算是办成了!”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 “福原小桑那边我会给他打招呼的,你这边就赶紧做事就成。你在总部那边还没有吃饭吧?我会让人给你送点过来。” 看到楚牧峰如此识趣,黑木联森也表现得很和蔼可亲。 “多谢黑木队长。” 楚牧峰做出一副感激地模样说道:“这些资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整理出来的,我就算是想要制造档案也得需要时间。” “两位大人,你们不必等着,随便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就行。” “这个好办,武田君,你来安排这事。” “哈依。” 楚牧峰很快就被带到了二楼,毕竟三楼都是行政区域,这里所存放的文件都是非常机密的。即便黑木联森想要楚牧峰制造假身份,也不可能说冒着文件被偷盗的风险做这事。 二楼就不同。 那里是监狱区域,楚牧峰就算想也折腾不出来任何动静。 “你就在这里做事吧,等到做完后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我们会把你送回队部。外面有值班的宪兵,你有任何需要找他们要就行。”武田刚一说完这个后,脸色忽然变得很冷厉。 “记着这里是宪兵队,不是你家,你来这里就是制造档案的,不要乱看,不要乱走,不要乱问,否则后果自负。” “我懂,我懂。”楚牧峰点头说道。 “那就这样。” 武田刚一走出房间,冲着外面守护的那个宪兵冷声说道:“从这刻起,给我死死的盯住他,不要有任何放松,他要是出什么事,唯你是问。” “哈依。” 折腾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其实两份这样的假档案对楚牧峰来说,根本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完成,但他却是故意拖延时间。 为什么?当然是想要做做陈建华,王学良和郑守泽的文章。 之前是没有想过他们,但那是因为没有机会接触,如今他们就在不远处的房间关着,楚牧峰岂能视若无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 晚上十点钟。 这个时间整座宪兵队都是安静的,就连门外面盯着的宪兵都开始昏昏欲睡。 要知道这里可是宪兵队,是岛国人占据着的地盘,一直都没有出过事,岂能一如既往的保持高度警戒,肯定都会松懈的。 甚至整座二楼,除却值班的宪兵外,其余人也早就都睡觉。 “等等,再等等!” 楚牧峰将两份假档案整理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个收尾的时候便停下来,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整个计划在脑海中勾勒了一遍,确定万无一失后,才走向门口。 “太君。” 楚牧峰推门出去,看着陡然坐起来的宪兵焦急地说道:“我有点内急,想上茅厕?” “茅厕?哦,那边就是?听着,快去快回,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值班宪兵不耐烦道。 “一分钟?不够啊,我是大的。”楚牧峰双手捂着肚子,满脸痛苦之色。 “真是麻烦,赶紧去!” 值班宪兵挥挥手,楚牧峰便拿着纸一溜小跑的跑过去。 他在跑动的时候,双眼是扫向两边房间的,但可惜,这里的所有房间都是关着门的,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形自然不可能。 “从我这里到茅厕,总共是有着十四个房间,整个二楼也就这么多屋子,想要在这些屋子中将陈建华三个所在的位置找出来,有点困难。” “最好是一下就找到,要是说中间出现迟疑,或者被什么事情耽误的话,肯定会暴露踪迹的。” 楚牧峰心里暗暗琢磨。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楚牧峰不清楚陈建华三个是一起关押的,还是说单独隔离。 要是说前者的话还好说点,一次性的就能解决问题,可要是后者的话,事情就麻烦了。自己想要全都找到他们就不现实,只能是逮着谁算谁。 茅厕内。 楚牧峰进去就蹲了下去。 值班宪兵也跟着过来,扫了一眼楚牧峰后便直接退出去,他当然不会在这里守着。 这味道…… “藤野君,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能做什么?守着里面的那家伙。上原君,你这是干什么?” “喏,有人肚子疼。” “真是废物,好端端的还能肚子疼,你说说他们这三个支那特工是不是没用的很。” “喂,你赶紧进去解决,解决完就回去!” “是!” 当外面响起这种对话的时候,楚牧峰顿时扬起眉头,暗露喜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进来的人是谁? “是郑守泽。” 楚牧峰稍微抬头瞥了一眼就很快低下来,虽然说他现在的容貌是经过易容的,但能不暴露还是尽量避免吧。 何况在他的计划中,就算是和那三个人见面,也绝对不会露脸。 身处险境,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郑守泽也没想到在这里会有别人,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稀里哗啦解决掉问题后就站起身离开。 在看到他起身的同时,楚牧峰也随之离开。 左侧第六间房! 楚牧峰目视着郑守泽走进房间后,心中暗暗记下来房号。 “这位太君,劳累您在这里守着,小的真是过意不去,您抽一根烟歇歇。” 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楚牧峰从兜中掏出来包香烟,拿出来一根后递过去就点火。 宪兵刚想着拒绝,不过想想这原本就是一根香烟,能有什么事?便接了过来。 何况里面这位虽然说自己负责看管,可并不是什么罪犯,而是帮黑木队长做事的,自然可以放心。 毕竟说到底,自己只是个普通宪兵,可没什么权势。 “嗯,赶紧进去吧!” “好!” 楚牧峰推开门,想了想,干脆将整包烟递过去。 “您留着抽吧。” “嗯,你很不错。”值班宪兵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总算不是一根榆木疙瘩,会来事! 时间一晃,很快就来到午夜十二点。 这个时间段外面是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声音的。 整座宪兵一队队部就像是一头陷入沉睡的凶兽,除了路灯亮着,其他都悄无声息。 楚牧峰悄悄打开房门。 外面值班的那位宪兵已经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睡着,睡得死死的,鼾水都往外流。 “哼!” 楚牧峰心底暗暗冷笑,真当这烟好抽吗? 里面可是加了料的,只要抽上一两根,就会陷入沉睡。 楚牧峰弯腰将之前递过去的那包香烟收回来,重新换上一盒平常的。 然后他就从兜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 “第六间房!” 楚牧峰站在这间房前,确定左右没人后,便从兜中拿出来一根铁丝,两三秒的功夫,就打开门锁,轻轻推开门,立即蹿了进去,然后将门小心翼翼关上。 “谁!” 就在楚牧峰刚进去的瞬间,背后就传来一声惊呼。 “别说话!” 楚牧峰立即冷冷低喝道。 郑守泽此刻压根就没睡。 确切的说,他根本就没想着睡,也睡不着。 他这两天只要一闭上眼,想到自己已经成为叛徒的事实,整个人就感觉很不好。 自己可是经过军事情报调查局严格筛选考察后才进来的特工,就这样因为一时的迟疑而妥协投降,成为世人嘴中可耻的叛徒。 如今成为岛国人的走狗,让他睡,能睡着吗? 他也曾经想过要不干脆点就自杀吧,这样死掉也能一了百了。 可后来一想不能,要是说自己就这样死掉的话,算什么? 那还不如当时就战死呢。 战死是英雄,现在死了连狗熊都不是。 浑浑噩噩就是他的状态。 他不像杨俞华,已经铁心要跟着岛国干走,他还心存着幻想和疑虑,想着要是说可能的话,最好从这里逃离。 就算回到奉天站不要自己,也比在这里当个可耻的叛徒要强。 在这种心情中,他听到了门响,看到了进来的楚牧峰。 这时候来的,能是宪兵队的人吗? 肯定不是。 宪兵队的也不需要这样偷偷摸摸,要不是宪兵队的,就只能是奉天站的人。 他们是来营救自己的吗? 未必,从自己成为叛徒的那刻起,奉天站应该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了。 459、羊湖桥惊变 “你是锄奸队的?” 郑守泽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郑守泽,这里就你吗?陈建华和王学良呢?”楚牧峰压低声音冷冷问道。 “他们……” 郑守泽刚想要说话,从里面传来脚步声,赫然是听到动静的王学良和陈建华走了出来,他们显然都住在一起。 想想也是,分开还不如住一起,这样监管起来也方便不是。 至于说到逃跑这种事,宪兵队根本就没担心过。 他们敢跑吗? 在这里还能活命,出去是死路一条! “你是什么人?”陈建华谨慎地问道。 王学良也暗暗戒备。 “你们不必知道我是谁,我来这里就是说两件事。” 楚牧峰竖起手指说道:“第一,你们真的心甘情愿当叛徒,当卖国贼,跟着郑玉堂和杨俞华一条道走到黑吗?” “不要忘记,你们都是华夏人,都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精英!” “谁想当叛徒?狗X的才想,我们当时也是拼到了弹尽粮绝了,要是不答应的话,现在已经死了。” “我们不想就这样变成一具死尸,所以才不得不答应投降的。”陈建华满脸无奈地说道。 想到那晚的情景,他就满脸悲愤难当。 “你是来杀我们的吗?”王学良漠然问道。 “杀你们?” 楚牧峰摇摇头,缓缓说道:“要是想杀死你们的话,就不会和你们废话,一枪一个解决掉多干净利索。” 说着,楚牧峰扬起了暗藏的手枪。 看到手枪的瞬间,杨建华三个人脸色微变。 “那你来做什么?”杨建华皱眉问道。 “你们要清楚,奉天站压根也没想过要杀死你们,你们都是党国的精锐,都是奉天站的骨干,你们会选择投降无非就是权宜之计,无非就是权宜行事罢了。” “只要你们愿意弃暗投明,重新回到奉天站回到党国怀抱,那咱们就仍然是战友!”楚牧峰冷静地说道。 “愿意,我们愿意!” 三个人连忙一直表态,跟着陈建华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可这里是宪兵队,防守森严,就凭咱们四个人,想逃出去很难。” “逃出去?” 楚牧峰向着旁边移动了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外面楼道动静后,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们既然已经被捕,既然已经投降,就要借助这个身份做出点事。” “这事,也只有你们才有机会去做,才能做成。只要做成,党国会欢迎你们归来。” “什么事?”陈建华跟着问道。 “杀死郑玉堂!杀死杨俞华!”楚牧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算是党国要我们功过相抵吗?” 陈建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笑容,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需要用代价去补偿的。 王学良和郑守泽也露出一种悲凉表情。 “瞧你们现在的模样,还有半点党国精锐的气势吗?你们觉得这是投名状吗?” “错了,这是党国给你们的任务,不仅可以证明你们对党国依然效忠,更是你们为家人报仇雪恨!” 当楚牧峰最后这话说出来后,三个人低下的脑袋猛得抬起来。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建华紧声问道。 “陈建华,你先看下这个!” 楚牧峰说着就从贴身衣服中掏出来那几张照片递过去,在陈建华的色变中说道。 “你在奉天城中的家已经被烧毁,你的母亲已经被宪兵队的人活活烧死,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照片上放火的那人是谁吧?” “畜生,这家伙是黑木联森!” 陈建华在看到家里房子被烧毁,听到自己母亲被烧死的消息后,顿时是青筋暴露,眼中一片血红。 一口钢牙将嘴唇咬得都流出血来,胸腔中更是燃烧着难以浇灭的滔天怒火。 王八蛋,这帮骗子,都是禽兽! 宪兵队说会保护我的家,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保护? 黑木联森,我要杀死你。 “娘,孩儿不孝,连累您老了!”陈建华这样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哽咽起来。 “别哭!” 王学良赶紧低声说道,然后抬起头看着楚牧峰迫切地问道:“我们家人呢?” “陈建华母亲是个意外,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其实奉天站的人昨天就已经赶过去了,可惜还是迟到了一步。” “但你的妻子和郑守泽的父母我们已经全都接出来,他们都在安全地方,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楚牧峰沉声道。 王学良悬着的心轰然落地。 郑守泽脸色也舒缓不少。 “谢谢。”王学良充满感激地说道。 “你不用感谢我!你应该感谢的是党国,感谢的是奉天站,感谢的是局座。” 说到这里,楚牧峰看了一眼陈建华低声说道:“陈建华你不要这样太过伤心,虽然说你的老娘是被烧死了,但别忘记你还有一个未婚妻。” “不想她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想让她能逃脱岛国人的追杀,就听我的。何况,我想你也想替你母亲报仇,是吧?” “您说,我做!”陈建华从地面上站起来,抹了把眼睛道。 “你们明天就要被转移到小白楼,会和杨俞华和郑玉堂一起关押。” “我知道你们都是热血未泯的党国好男儿,和那两个已经铁心背叛的卖国贼不同。所以我希望你们做一件事,这也就是我来这里要说的第二件事。” 楚牧峰神情严肃凛然。 “清理门户!” “我要你们对杨俞华和郑玉堂动手!最好是能杀死,即便杀不死的话,也要逼他们离开小白楼,只要不在小白楼中,我就能有机会动手。” “当然,你们要是动手的话,我会在外面制造爆炸,给你们创造逃出来的机会。你们出来后就前往东边那座人工湖,我会在那边接应你们。” 说到这里,楚牧峰稍稍停顿了下。 “当然,你们也很有可能会逃不出来,要是那样的话……” “那就求仁得仁!”陈建华冷声说道,眼神坚决。 “与其这样屈辱地活着,我宁愿死得其所!”王学良双眼血红。 “我不想让父母蒙羞,我要让党国当局座知道,我们都是血性男儿。”郑守泽沉声说道。 “好!” 楚牧峰估算着差不多会有巡逻查岗,也不再啰嗦,直接拿出一包香烟递过去。 “这里面的烟都是掺杂了剧毒的,只要抽了五分钟之内就会死掉,所以说你们见机行事。还有,假如你们没有机会去那座人工湖的话,逃出去后就前往城内的朝天观,那里会有奉天站的弟兄接应。就这样!” “是!”陈建华接过了烟盒。 说完,楚牧峰就立即推门离开。 刚回到自己房间,门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时间刚刚好!” 楚牧峰暗暗吐出一口气,坐在书桌前面继续整理档案,很快门外面就响起对话声。 睡着的值班宪兵也被拍醒,进来看到楚牧峰仍然在忙活后,也就没谁当回事。 “藤原,你小子再敢偷懒,小心我告诉副队长。” “是是是,我保证下不为例。” “精神点。” 楚牧峰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消失后,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其实今晚的见面原本不在他的计划中,他最初的计划就是靠着自己的人来刺杀。 但阴差阳错之下和这三人相遇,他也不介意去尝试下。 要是说陈建华三个真的能将杨俞华和郑玉堂杀死的话,他就不用非得冒着危险强行动手。 至于说到他会不会暴露?陈建华三个会不会把他供出来,楚牧峰是一点都不担心。 原本他就蒙着脸,有谁知道他是谁? 宪兵队里面可不单单有岛国人,也有不少是本地人,指证也是白搭。 “这是我给你们的一次机会,当人还是做鬼,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楚牧峰望着窗外的夜空,眼神深邃。 …… 一夜悄然而逝。 清晨。 黑木联森和武田刚一联袂而至,当他们看到楚牧峰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这说明昨晚肯定是将他们的事情办妥了,要不然这小子敢在这里睡大觉吗? “喂,醒醒!” 看到两位队长过来,值班宪兵将楚牧峰叫醒。 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谁时,楚牧峰才猛得惊醒过来,赶紧走到桌边,拿起来两份档案递过去。 “黑木队长,您要的两位档案已经做好,只要送到管理处户籍科入档就行了。” 楚牧峰打了一个哈欠,态度谦卑地说道。 “呦西!” 黑木联森接过来认真看完档案,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白隆,你做事很利索,我很满意。武田君,你留下,我将他送回总部。” “哈依。” 楚牧峰跟随着黑木联森走出了宪兵一队,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机会再去见陈建华三个人。 军车开出队部。 “黑木队长,前面那不就是福原科长吗?” 当军车开出去十几分钟后,楚牧峰突然指着前面说道,果然在那里从胡同口出来的就是福原小桑,而那里就是楚牧峰的家。 “停车!” 黑木联森走下车,楚牧峰也跟着下来,福原小桑看到是他们出现在眼前后,有些微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福原君,你这是准备去上班吗?”黑木联森问道。 “吃饭!”福原小桑说道。 “那正好,一起吧,我也没有吃呢,我听说你们胡同对面那家饺子做得不错,我请你吃。” 黑木联森现在是有求于福原小桑,自然是会表现得很亲近。 “这个!” 福原小桑有些迟疑,但黑木联森却是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就转身走向饭馆。 “走吧,别说你这种机会都不给我。” “呵呵,既然黑木队长诚心相邀,我怎么能拒绝!” 福原小桑举步也要跟着上去的时候,扫了一眼楚牧峰。 “白隆,你也没有吃饭吧?你要跟着来那还是回去吃?” “啊,我能回家吃吗?”楚牧峰有些意外。 “当然,你回去吧,不过别乱走,十分钟后就要出来,黑木队长还要把你送走呢。” 福原小桑有着自己的算盘,他会真心替楚牧峰着想吗? 当然不会的,他只是不想下面谈的话被楚牧峰听到。 “谢谢福原科长,那黑木队长我就先回家一趟,换身衣服就跟您走!”楚牧峰弯腰鞠躬。 “去吧!” 黑木联森冲着司机示意了下,后者顿时明白,直接将车停靠到路边后,然后坐在胡同口,监视着楚牧峰走回家中。 家中。 血凤看到楚牧峰回来,悬了一夜的心才悄然落下,赶紧走上前来问道:“老白,你没事吧?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原小桑回来后就说你被安排了公事,其余什么都没有说。” “我心里着急的很,要不是你说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我就出去找你了。” “你没有乱动是对的,昨天的事很简单……” 随着楚牧峰简单叙述后,血凤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敢情是真有事要做啊。 “赶紧给我拿身新衣服。” 楚牧峰看到桌面上有早餐后就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嗯,我这就去!” 吃好放下碗筷,楚牧峰跟着交代道:“你听着,等我离开后你就去鸿泰古玩店找徐茶庄,这是我的信物,他见到后就会清楚你是自己人。” “你告诉他,我昨晚已经想办法联系上陈建华三个人,他们三个答应要暗中除掉杨俞华和孙玉堂。” “你让徐茶庄转告陈泽,随时密切注意陈建华三人的动向,他们得手后如果有机会逃脱,就会去城中的朝天观等着,让陈泽安排人接应。” “嗯,你放心吧!”血凤接过楚牧峰递过来的一个戒指后点头道。 “我估计晚些才能回家,你不要着急,更不要鲁莽,知道了吗?”楚牧峰特意嘱咐道。 “好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 胡同对面的小饭馆。 两人坐在靠窗位置,黑木联森瞧着福原小桑,眼神玩味的说道:“福原君,你把白隆支走,应该是有话要和我说的吧?” “说吧,现在就咱们两个,有什么话都能说。” “痛快!” 福原小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后慢条斯理的说道:“黑木队长,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昨晚把白隆喊过去,是想要让他给你制造假身份,是吧?” “对!” 黑木联森根本没想隐瞒,这事终归得着福原小桑,如何隐瞒? “福原君,我和武田君一人一个新身份,这事情山下队长是默许的,你这边应该不会为难我吧?”黑木联森身体前倾问道。 “当然不会!” 福原小桑手一挥,无所谓地说道:“这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放心吧,那两个新身份等会儿去户籍科的时候,我会帮着入档。” “那就谢谢了!” 黑木联森咧嘴笑道:“现在轮到你说了,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福原小桑冲外面撇撇嘴,眼里凶光毕露:“黑木队长,我希望过几天你帮我做一件事,那就是送白隆上路。” 果然如此。 黑木联森能不知道福原小桑的绰号吗? 死神!跟随着他的六个助手都已经死掉,眼前的白隆能例外吗? 最后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而他们被杀死的原因,黑木联森也能猜想到,无非就是知道的太多。 谁让他们帮着作假档案来着,他们不死,福原小桑如何能安心? 至于说到福原小桑为什么不亲自动手,非得假借他人之手,黑木联森也能想到,无非就是一个避讳,这样是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要不然以后这事调查出来,是福原小桑做的,他能逃脱掉惩罚?岛国那边的法律也是很残酷的。 “你不会想说这事山下队长也是默许的吧?”黑木联森开口问道。 “你说呢?”福原小桑眨了眨眼反问道。 “哈哈!” 黑木联森开怀大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帮我搞定两个新身份,我帮你解决掉白隆。” “甚至以后这事,只要你一个电话,我也能照做不误,但你听着,以后做一次两个新身份,如何?” “成交!”福原小桑轻笑着应道。 “哈哈,合作愉快。” 两人就在三言两语中,决定了一个“普通人”的命运。 …… 十分钟后。 楚牧峰出现在胡同口,乘坐皮卡车,在黑木联森的护送中前往宪兵队总部。 而福原小桑则是拿着那两个新身份的档案走向管理处。 …… 宪兵队总部。 楚牧峰来到这里后就被送进后院,然后就开始从千头万绪的资料中分析线索,查找有价值的信息,整个人是埋进去苦干。 黑木联森去向山下长野复命。 “明白,我这就安排人做事。” 山下长野刚刚挂掉电话,冲着走进来的黑木联森说道:“你即刻回去,把陈建华三个人带向小白楼,然后你们一队就地听候宫本雾隐的命令。” “哈依。”黑木联森恭声命令,转身就走。 “白隆已经送回来了?” “是的。” “那你去做事吧!” “哈依。” 山下长野派人监视着楚牧峰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是想要瞧瞧楚牧峰的能耐,但这不是说他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整个樱落区的治安秩序都归属他来统管,大事小事多如牛毛,他这个人的权力**又很强,凡事都喜欢掌握在手中,能不忙才怪。 …… 奉天站,三号基地。 早上十点钟的时候,陈泽收到了徐茶庄的情报,在知道这事是楚牧峰身边的一个女人传递过来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多少怀疑。 毕竟信物没问题,而且这事也不可能作假,换做第二个人都不可能知道鸿泰古玩店底细。 “顾先生,您说楚科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竟然能和陈建华三个人见了面,并且说动了他们动手。”陈泽犹然难以置信的摇晃着脑袋。 “楚科长做事天马行空,要是说能被你随随便便猜到的话,又怎么能够成为戴老板面前的红人?” “行了,这事你就不用去想了,绝对是真的。只是陈建华他们三个真的会动手吗?” “还有,他们三个的忠诚度能确保吗?他们既然能背叛一次,也许就能背叛两次。”顾治君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着说道。 “应该是楚科长拿着他们的家人说事的。” 陈泽说到这里后,又紧接着说道:“其实陈建华,王学良和郑守泽三个人未必就是诚心诚意投降的,在当时的情景下也是被逼无奈才那样做的。” “不投降就得死,他们不想死就只能是跟着郑玉堂当了叛徒。” “如今在知道家里人的情况后,自然会反抗。他们比谁都清楚,反抗杀死杨俞华和郑玉堂,就算是立功!” “不反抗,就要耻辱的活着,他们的家人就算活下去,也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嗯,你说的很对,那就按照楚科长的安排去做吧,盯着陈建华三个,安排人去朝天观,只要他们动手逃出,即刻营救。”顾治君当机立断。 “是!” …… 管理处,户籍科。 当楚牧峰忙好了,从宪兵总部回来后,福原小桑自然是好好夸奖了一番,然后就说让他回家休息,明天再来上班。 “没事,科长,我不累,我可以继续工作的。” 楚牧峰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呢,自然是要表个态。 “没关系,让你回去就回去,这里暂时没什么事。”福原小桑放下文件,不容反驳地说道。 “好的,谢谢科长,那我先回去了。” 楚牧峰见状没有再坚持。 “嗯,好好休息。” 当楚牧峰从眼前消失后,福原小桑目光扫过桌面上的一份档案,这赫然是白隆的,随后自言自语道。 “白隆,你的身家背景应该是清白的吧,可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 …… 夜幕降临。 鸿泰古玩店。 楚牧峰这次见到的不只是徐茶庄,竟然还有顾治君。 陈泽是不敢随便出来,他毕竟是很显眼的目标,而顾治君在这奉天城中却是很低调。 可即便这样,楚牧峰看到之后也是有些意外。 “你不应该来的。”楚牧峰摇头说道。 “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而且这次我必须来见你。”顾治君摆摆手肃声说道。 “必须见我?出什么事了吗?”楚牧峰问道。 “下午刚刚收到魏处长的电报,说的必须在一星期之内解决掉杨俞华,要速战速决!必要的话,整个奉天站都会听命行事,不惜一切代价,强行进攻!”顾治君认真说道。 楚牧峰脸色微变。 整座奉天站要听命强行进攻? 这和自己过来时候说的情况不一样,那时候说的是,只要能够杀死杨俞华就成,时间的话无所谓。 但如今怎么变成这样?要是如此的话,肯定是有变故了。 “这事我已经开始布局,一个星期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冷静地说道:“应该是用不了一个星期的,甚至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或者说明天就能有消息传来的。” “这事我心里有数,你那边只要给陈站长说,让他密切留意陈建华三个人的行动就成。” “好!”顾治君点头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便都起身告辞。 楚牧峰是自己消失在黑夜中。 顾治君则是徐茶庄领着离开。 …… 一夜无话。 又是一个艳阳天。 小白楼餐厅。 就像是有意识的隔离似的,杨俞华他们是在一桌,其余人都是在别的桌子吃饭。 想想也是,你们不过都是些华国的叛徒,特高课的人会想要和你一起坐着吃饭才是怪事。 “今天咱们必须拿出来点看家本事了,我告诉你们,你们都是奉天站的精锐,不要给我说你们到现在为止,一个以前的同僚都没有看见。” “要是说再敢看不见的话,后果自负。这里的饭菜不是拿来养活废物的!”杨俞华冰冷的眼神从郑玉堂四个人的身上划过后,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你……” 陈建华听到这话,看过去的目光散发出一种仇恨。 “怎么?你不服气吗?”杨俞华不屑的鄙视道。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要不是你的话,我们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吗?”陈建华压低着声音,神情悲愤。 “行了,老陈,不要说了。”王学良偷偷的拉了拉陈建华的衣袖说道。 “我有说错吗?”陈建华悲愤莫名。 “哼!” 杨俞华听到这话,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就这样坦然面对着几个人,语气冷漠至极道。 “现在是要将责任扣到我的头上来吗?你们真好意思这样做。是,我承认这事是因为我才发生的,你们也是因为我才会被抓的。” “但被抓的你们选择投降和我有关系吗?你们要是说不怕死的话,现在就应该和那些人一样都死了,尸体都会被野狗吃掉。” “所以说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你们再敢拿这事来说的话,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赶紧吃饭!” 郑玉堂看到氛围有些僵硬后,赶紧打破,冲着陈建华三个低声喝道:“都给我闭嘴,以后再敢没事找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吃饭吧,老陈。” 一顿早饭吃得很憋屈。 吃过早饭后,杨俞华也没有离开,他今天是奉命督察郑玉堂四个人的,要以着他的眼力劲,来看看郑玉堂四个到底是不是在磨洋工,是不是说真的就没有发现别的间谍。 要是说有却不指认,宫本雾隐会毫不犹豫地拖一个出来枪毙。 依然是羊湖桥。 又是一如既往的甄别。 “这次为什么会让杨俞华出来?不是说他是大人物吗?”黑木联森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人物?” 小栗旬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冷笑,“大人物又如何?都来到咱们这里,再大的人物都必须低下脑袋来做事。” “这已经两三天了,硬是没有找出来奉天站一个人,中佐那边是很愤怒,所以说特令杨俞华出来督察。” “今天之内必须看到成绩,不然杨俞华也别想有好下场。” “原来是这个原因,那希望今天能有所收获吧!” 黑木联森云淡风轻的说道,然后就走到一边去抽烟。 他对这里的事情完全不上心,谁让你们特高课把所有功劳都抢走,不给我们留一口汤喝。 反正我接到的任务就是负责设岗警戒,具体的事就归属你们特高课处理了。 早上八点半。 随着人流量不断增多后,郑玉堂他们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有些浮躁起来。 毕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一个同僚,让他们如何能心平气和? “站长,来根烟吧!” 陈建华在旁边递过来一根香烟。 “好!” 郑玉堂也是有些心烦意乱,所以说都没有拒绝就接过来,香烟点燃,他开始抽起来。 而看到这种事情后,杨俞华的脸色当场就阴暗下来。 “还抽烟?你们有脸抽烟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郑玉堂,给我把烟灭了!”杨俞华脸色阴冷的喝道。 郑玉堂使劲抽了两口后,有些不甘心的就要扔掉。 “杨先生,您也来一根吧。” 陈建华凑上前去,低声说道:“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对,是我糊涂才会那样说话的,您大人有大量,给个面子,抽根香烟就当原谅我吧!” “您放心,从今以后我绝对会听从您的命令做事。” “滚!” 杨俞华直接一甩手,就将香烟给划拉到地上,指着陈建华的鼻子就怒声喝道:“你能有点出息吗?来这里是让你抽烟的吗?赶紧给我做事!” “砰!” 谁想刚才还是唯唯诺诺的陈建华在听到这话的瞬间,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是一拳砸过去,直接砸中杨俞华面门口,继续挥动着拳头狠狠抡过去。 “狗X的杨俞华,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凭什么对老子指手画脚的?” “不要忘记,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要不是你的话,老子们还吃香的喝辣的那!敢给我甩脸子,我揍不死你!”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站在最外围的宪兵们就要冲上前去阻拦。 “都给我站住!” 黑木联森冷漠的眼神瞥视过去,略带讥诮地说道:“那是特高课的事,和咱们没有关系,咱们的任务是警戒,别凑热闹。” “哈依。” 所有宪兵便全都不再前进一步。 而里面站着的特高课特工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拿着手枪就冲上前来,想要将两人给拉扯开来。 谁想就在这时,王学良和郑守泽也着急忙慌的围上前来,挡住他们道路的同时,假装拉架的就要去拉扯陈建华,嘴里还不断喊着。 “老陈,别这样,停手。” “八嘎,都给我住手!” 小栗旬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脸色恼怒的在桥边喝叫,“给我分开他们!” “是是是,我这就劝他们停手!” “各位,别急,他们就是吵吵!” “八嘎,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 就是现在! 一直在等待时机的王学良和郑守泽,看到过来的特高课人拿出手枪,没有半点犹豫,毫不客气地就冲身边两个特工下了狠手。 转眼间,两把手枪就抢过来,然后便开始射击。 一个个特工轰然间倒地。 “老陈,快让开!” 陈建华听到枪声响起后,就赶紧从地面上滚到一边站起来,王学良抬起手臂就冲着杨俞华开枪射击。 要是说就这么打死的话便一劳永逸了。可谁想到杨俞华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又是训练营教官出身,反应能力自然过人一等,下意识地就扭动着身体躲避。 “砰砰!” 两颗子弹是打中了杨俞华,但却没有命中要害部位。王学良还想要再射击,却是已经没有子弹,他只能是愤愤不平的将手枪使劲砸出,当场命中杨俞华的眉心。 “撤!” 眼瞅着特高课的特工,宪兵队的宪兵已经开始朝着这边开枪还击,郑守泽也随手向杨俞华开出一枪后急声喊道。 “撤!” 三个人直接翻身跳进羊湖。 “开枪,给我开枪,打死他们!” 轰! 就在小栗旬的怒吼声中,几颗手榴弹突然从人群中扔过来。 站在桥上的特工猝不及防之下,当场中招,一个个都倒在血泊中。 再也没有机会追杀陈建华三人。 “速撤!” 隐藏在人群中的陈泽冲着宋安国他们打出手势,这次过来就是扰敌的,他没想过要杀死小栗旬这群人。 就算他想,旁边还有宪兵队虎视眈眈,也不可能轻易做到。 奉天站的人悄无声息中撤退。 “八嘎!” 小栗旬看着满地死尸,尤其是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杨俞华时,神情大怒。 这刻的杨俞华浑身上下都是鲜血不说,明显是进气少出气多,随时随地都会死掉。 至于说到郑玉堂,早在这种突变发生的时候就躲了起来。 他最开始是没有想着陈建华三个会动手的,但后来看到三人动手后,也没有说去帮忙救助杨俞华。 就这么傻愣愣的躲在旁边,直到手榴弹炸响,他才猛地清醒过来,顺势滚在一个特高课特工尸体后面,才保住了性命。 “现在怎么办?”黑木联森看着这幅悲惨情景,也知道出大事了,赶紧问道。 “我带人送杨俞华去医院!你看管住郑玉堂!同时下令彻查奉天城,爆炸肯定是奉天站的人做的,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还有杨建华,王学良,郑守泽,那三个混蛋,给我找到他们,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小栗旬冷声喝道。 “哈依!”黑木联森赶紧应道。 460、宰羊行动,开始 当羊湖桥这边发生巨变时,宫本雾隐正在和山下长野闲聊。 虽然说作为特高课的负责人,宫本雾隐是位高权重,但面对山下长野这种地方实权派的时候,也不敢太过怠慢,还是要客气点对待。 “宫本君,听说你让杨俞华也跟着去了!”山下长野端起面前的茶杯递过去。 “没错。” 宫本雾隐接过来,点点头缓缓说道:“杨俞华是咱们手中的一张王牌,必须要将这张王牌打好,不可能只是留着他什么都不做吧?” “要那样的话,他的投诚策反又有什么价值。我还指望利用他,将军事情报调查局奉天站全部挖出来呢。” “嗯,有您宫本君出马,肯定没问题。”山下长野微微一笑。 “咚咚!”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进来!”山下长野淡然道。 很快秘书走进来,面对着两位面带急色地说道:“队长,刚刚在羊湖桥发生意外,杨建华,王学良和郑守泽反了,他们将杨俞华击成重伤,跳水逃走!” “同时怀疑是奉天站的人扔过来炸弹,炸死咱们宪兵队和特高课几个人,然后郑玉堂在送往医院的路上,突然死了,怀疑是中毒!” “什么?” 饶是镇定坦然的山下长野在听到这些消息的瞬间,也猛然惊愕,蹭地就从座位上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盯视着秘书。 陈建华三人叛乱! 杨俞华重伤濒临死亡! 郑玉堂毒发身亡! 奉天站趁乱袭击! 八嘎!这还是满洲国吗?这还是岛国监管下的奉天城吗?这怎么听着跟在战场上一样! “你再说一遍!” 同样震惊的还有宫本雾隐,他哗啦着推开茶几急声问道。 当秘书又重新重复了一遍后,他才知道没有听错,这事竟然是真的。 “杨俞华现在被送往哪里?” “樱落医院。”秘书恭敬说道。 对,肯定是樱落医院,这家医院是在樱落区创办的,是专门为岛国人服务的。 像是其余人,根本都没有资格进来。 即便你是所谓的富商权贵,像是杨俞华这样的,也得有批条才行。 当然现在肯定先送过去救治。 “山下队长,现在请你立刻带着你的宪兵队,给我搜查逮捕陈建华三个!” “还有给我调动满洲国的军队,彻查奉天城,我要将奉天站的那帮老鼠全部揪出来!”宫本雾隐说完后就大踏步离开。 “哈依!” 山下长野知道,这下天被捅破了。 …… 羊湖桥上发生的事传得很快,毕竟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想要隐藏都没有可能。 所以楚牧峰很快也就知道了,他是听从外面买菜回来的血凤说的。 “你说陈建华他们动手了?”楚牧峰脸色一沉道。 “不错!” 血凤点点头,语气振奋的说道:“有消息说郑玉堂当时就不行了,至于说现在死没死不敢说。” “那个杨俞华肯定是被重伤了,因为有人看到,他被足足打了三枪。” “陈建华呢?他们三个有事没有?”楚牧峰跟着追问道。 “他们都跳水逃走了,后来也没见有尸体浮上来,也没说他们被抓捕。”血凤将听到的消息如实说道。 “那应该就是逃走了!” 楚牧峰在房间中来回走动,虽然说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不过根据血凤所说,不出意外的话,这事应该是做成了! 郑玉堂会死是因为抽了烟。 杨俞华会被那样袭杀,肯定是没有抽烟,所以说陈建华他们才会铤而走险。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给他们枪支,可问题是他们被看管得严严实实,就算给了枪,也会被搜出来,根本无法提前杀死杨俞华。 那包香烟能没事,也是因为很普通,不然香烟都会被搜走。 “行了,赶紧吃饭,吃完饭我要去一趟鸿泰古玩店。”楚牧峰将整件事想了一遍后说道。 “嗯!” 血凤立即去准备饭菜。 …… 奉天城,朝天观。 当陈建华三个乔装打扮来到这里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陈泽。 看到陈泽露面,三个人都露出一种羞愧不已的表情,纷纷低下头。 “站长。” “不错,你们都是好样的,没有丢我奉天站的颜面!” 陈泽却是面带笑容走上前来,拍着他们的肩膀赞叹道。 “站长,我们有罪?”陈建华抬起头来内疚地说道。 “有罪?” 陈泽摇摇头,朗声说道:“如果你们死心塌地的跟着郑玉堂跟着杨俞华背叛党国,那你们的确有罪!” “可你们显然没有,我知道你们在那种情形下做出暂时臣服,委曲求全的选择来是明智的,这样才有机会能做成今天这事。” “站长,郑玉堂抽了带着毒药的烟,估计没命了。至于杨俞华我们不敢肯定,虽然打中他几枪,但当时情况危急,我们也无法细看,他死了吗?”王学良跟着问道。 “暂时不知道具体情况!” 陈泽摇摇头说道:“只要你们射中的是致命部位,杨俞华就断然没有能活命的可能。” “不过根据收到的消息,说杨俞华被送往樱落医院抢救了,不知道是不是岛国人放出的烟雾弹!” “这个……” 王学良有些迟疑,他也不敢肯定了。 “行了,这事我来调查清楚就成,我想杨俞华就算不死也肯定是重伤,活不久的!” “你们三个现在先跟我回去,等任务完成了,我再安排你们和家人团聚。”陈泽说道。 “是,站长!” 陈建华他们都暗暗激动,总算能摆脱可耻的叛徒身份了。 …… 入夜。 鸿泰古玩店。 楚牧峰来到这里后就开门见山的询问情况。 徐茶庄这时候也已经从陈泽的那里得到了最新情报,赶紧一股脑地说出来。 “金先生,郑玉堂已经死了!” “杨俞华目前生死未明,人被送到了樱落医院。” “陈站长询问,您这边有什么命令安排?” 听完整个事的详细经过,楚牧峰微微一笑,和他所猜想的没有什么两样。 怀着国仇家恨,陈建华他们三个最终是没有选择当叛徒,而是做出了明智选择。 “今晚我会夜探樱落医院,确定杨俞华的生死情况。” “要是说他死掉的话,一切都好说,要是说他没死的话,我会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解决掉他。”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那您可要千万小心点。”徐茶庄赶紧说道。 “嗯,我会的。” 楚牧峰想了想,缓缓说道:“跟陈泽说声,让他准备对奉天城几个重要部门来一次袭击,时间的话我会给他打电话,你让他准备人手等通知就行。” “是!” 徐茶庄的身份毕竟是不够的,他不敢去问楚牧峰为什么要准备人手,为什么要在这种敏感时候,对满洲国的机关部门袭击。 这样做不是增加暴露危险吗? 不过这些他都不敢问,他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传声筒,忠于职责就成。 从鸿泰古玩店离开后,楚牧峰没有回家,而是沿着樱落区的道路随便游走。 家里有血凤在,即便是有谁去盘问都能支应过去。 他现在要去的就是樱落医院。 当下必须确定杨俞华的生死情况。 死,则任务完成,可以全员撤退;生。则不惜代价,必须将其灭杀。 樱落医院。 走到门口,楚牧峰没有着急潜入。 在过来前,他对这家医院已经有所了解。 用血凤的话说,医院是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摆在前列的调查目标。 毕竟这里掌管着生死。 能通过一家医院的情况,推断出来一个地区的很多基本情况。 就比如现在。 即便是深夜,樱落医院都是人来人往,这就足以说明樱落医院的医疗水平是不错的,要是差劲的话,有谁会过来看病? 一家水平很高的医院,在战时就相当于是保命符,能够保住一条条濒临死亡的性命,比如今天中枪的杨俞华。 他很有可能会被救活。 “该怎么进入医院呢?” 楚牧峰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办法,就在他暗暗琢磨时,一个身穿制服的宪兵迎着他所藏身的地方走过来。 “就是你了!” 五分钟后。 身穿宪兵制服的楚牧峰从容不迫地走进樱落医院,期间没有谁上前来质问。 毕竟今天发生了很严重的爆炸事件,宪兵队有所死伤,没谁会在这时候触霉头。 “你们说今天早上送过来的那个华夏人,怎么能惊动咱们院长亲自出手做手术?” “我听说是个投靠过来的大人物。” “真是惨啊!受了那么严重的枪伤,要不是咱们院长,估计就死了。” “嗯,不过即便这样,也得看能不能扛过二十四小时,要不然我估计也悬。” “嘘,小点声,三楼东边已经戒严了,咱们不要随便乱说。” …… 正愁找不到杨俞华的楚牧峰,在听到这个议论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锐光。 在三楼东边吗? 整了整衣服,楚牧峰急匆匆地走上三楼。 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东边果然是有四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在戒备。 瞧他们的模样,应该是特高课的人。 “站住!” 楚牧峰刚往前走出去两步,最前面的一个特高课特工便走过来,伸手拦住的同时喝道:“这里已经戒严,请马上离开!” “我想去个厕所!”楚牧峰用正宗的日语回答,并且做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 “八嘎,听不懂我的话吗?滚!”特工毫不给面子,厉声呵斥,不过却没有多加盘问。 “哈依。” 楚牧峰赶紧转身离开。 杨俞华果然没死! 有刚才护士的对话,再加上这里的森严防守,楚牧峰很快就断定这点。 要是说杨俞华真的死掉,特高课也不会说在这里如此戒严。 至于说会不会是故意这样做,为的是埋伏下陷阱,楚牧峰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毕竟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想到,奉天站是绝对不会在这时候,敢来樱落医院行刺。 想来也进不来樱落区! 难道选择强攻? 真的要是强攻的话,其实也不是说不能运作,樱落医院后面就是一条小巷,沿着这条小巷跑步前进的话,也就是十五分钟就能到小普渡寺。 假如说坐车离开的话,时间能缩短到七分钟。 这样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要安排得当,相信是能逃走的。 但这样做风险极大。 不到万不得已,楚牧峰不想要这样做。 毕竟如今的樱落区是戒严的,宪兵队和特高课,还有满洲国的军队像是疯了般在四处寻找奉天站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直接抓住。 沉思片刻,楚牧峰回到家中。 “情况怎么样?”血凤关上门后问道。 “不乐观。” 楚牧峰将今天的调查内容说出来后,血凤却是微微一笑说道:“老白,只是想要杀死杨俞华,其实未必非得强攻。” “你有别的办法?”楚牧峰眼前一亮。 “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我是一个刺客,别的我或许不擅长,但要是说到杀人的话,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犯怵。” “咱们其实可以易容进入樱落医院,只要抓住机会,就将杨俞华杀死的!杀死他,咱们还能堂而皇之的离开!” 血凤停顿了下说道:“你的那种香烟毒药不是说有五分钟的缓冲期吗?五分钟就够咱们顺利离开,当然你要是觉得那样毕竟有些不稳妥,那就干脆点当场杀死。” “易容?” 楚牧峰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确定不会露出马脚吗?” “当然!” 血凤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缩骨术可以改变体型,易容术同样也能变成任何人的容貌,绝对不会被看穿。” “那这事咱们就这样做……” …… 次日。 奉天站,三号基地。 陈泽已经命令所有特工都隐藏起来,他们都是有着各自的掩饰身份,每个身份都是经得起查询,所以说就算奉天城被掀翻,他们都是安全的。 毕竟特高课和宪兵队的人就算再疯狂,也不可能说将这里的人都抓起来审问吧。 “现在还是没有楚科长的消息,他到底想要怎么做?” 陈泽有些着急的在房间中来回走动。 “顾先生,我担心楚科长要是说再不走的话,会很难离开。” “我相信他!” 顾治君微微摇摇头,冷静的说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楚科长比你要清楚,而且我这边也已经转达了魏处长的命令,楚科长知道那他就肯定会安排行动。” “羊湖桥上的事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你就安心等着吧,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希望吧!”陈泽忧心忡忡。 “让你这边的人都潜伏下来,不要慌。” “是!” …… 奉天城内,紫无双所居住的酒店。 东方槐和西门竹坐在沙发上,神情肃然。 “紫小姐,是不是科长那边有命令了?”东方槐是被叫过来的,所以立即问道。 “对!” 紫无双扫视过两人后沉声说道:“你们楚科长有命令,让你们带齐人,现在就跟我出城,记着分批离开,不要暴露。” “是!” …… 樱落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犹然没有醒来意思的杨俞华,宫本雾隐冷静问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会不会死?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 樱落医院的院长迟疑了片刻还是老实的回答道:“长官阁下,他的伤势很严重,幸好没有直接命中致命部位,要不然也不用送过来。” “我已经尽全力抢救,他应该不会死,只要能醒来就没事了,剩下的就是常规治疗,疗养恢复。” “他是咱们帝国重要的一颗棋子,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听明白了吗?”宫本雾隐肃声道。 “是,您放心!”院长赶紧应道。 宫本雾隐走出房间后,冲着小栗旬吩咐道:“让咱们的人全天候的守在这里,谁也不要离开,杨俞华不能再出事了。” “哈依。”小栗旬恭敬应道。 …… 管理处,户籍科。 楚牧峰今天还是来上班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要维护。 而且他今天必须来户籍科。 谁让他自己伪造的几个新身份也要在这里入档,这事靠福田小桑当然不可能,那家伙是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福原科长!”楚牧峰敲门进来。 “嗯,来了,桌上的文件档案你拿过去整理。”福原小桑点头说道。 “是!” 楚牧峰拿起文件离开。 “好好干吧,让你再多活两天!” 福原小桑看着楚牧峰的背影眼神寒彻。 其实按照计划,他今天应该是要带着楚牧峰去面见山下长野的,是要让白隆去破解真正的档案。 可因为昨晚羊湖桥的事,山下长野暂时是没有心情理会这事,所以暂时先缓一缓。 这样一来,他这边自然要等等才能动手。 …… 夜幕降临。 羊湖旁的小普渡寺。 数道身影在悄无声息中从暗道中走出来,为首的是紫无双和东方槐,西门竹,他们刚落地便散开,训练有素的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戒备。 “科长,我们来了!” 时隔几日再次见到楚牧峰,他们显得颇为激动,紫无双更是乖巧地走上前来,站在楚牧峰身边。 “牧峰哥,我们来了。” “嗯!” 楚牧峰目光扫过众人,看到每个人都精神十足,枪支弹药也准备妥当,便满意地说道。 “樱落区的地形图你们之前也已经研究过,那么今晚咱们就给这里留下一份重礼,省得岛国人说咱们来了一趟,却什么都没有做,不太够意思。” “科长,您说吧,咱们怎么干?”东方槐摩拳擦掌地问道。 “我会和无双去樱落医院动手干掉杨俞华,现在是晚上十点钟,那么从这刻起,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去小白楼,将那里炸掉!” “里面特高课的人应该只有三十来个,以有心算计无心,你们成功的把握很大。” “记住,不管成不成功,你们只有十五分钟的作战时间,十一点必须回到这里,然后迅速撤离,明白吗?”楚牧峰冷声说道。 “明白!”所有人低声应道。 “当然,小白楼和宪兵队一队距离很近,为避免一队增援,西门你带着五个人埋伏在路上,我的春雷你拿着用,不管是采取爆炸还是狙击手段,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增援。”楚牧峰跟着交代说道。 “是!”西门竹沉声道。 “都听着,咱们的首要任务是要杀死杨俞华,你们则是配合呼应,送一份厚礼给这里的宪兵队特高课,注意自身安全。” “没问题的话,现在对表。”楚牧峰抬起手腕,看着东方槐他们完成对表。 “宰羊行动,开始!” 数道身影便像是暗夜使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到黑夜中,按照既定路线,交替前进。 …… 樱落医院外。 当楚牧峰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竟然完全变了模样,这刻的他没谁能辨认出来是白隆,因为他带着的那张人皮面具竟然是小栗旬。 没错,小栗旬就是楚牧峰要易容的对象。 因为他的身高体型和自己非常接近。 其实在他刚戴上这张面具的时候,自己都是难以置信的。他是知道血凤的易容术很厉害,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时间还是太紧张,要不然能做的更完美。” 阴影处的血凤皱着眉头说道。 “差不多就行了,现在是晚上,没谁会仔细瞧的。倒是你,确定要穿着这身护士服跟着我进去吗?”楚牧峰问道。 这刻的血凤穿着一身护士服,她易容成的对象是樱落医院的一个护士。 今天白天的时候,她过来就已经见过,今晚应该不在了。 “牧峰哥,那我呢?你们都有任务,我总不能就这样干瞧着吧。”紫无双皱眉问道。 “你当然有事,看到那边的轿车没有?”楚牧峰指着院里停车场上的轿车。 “嗯。” 紫无双瞬间反应过来,“你是想让我搞定这个车,等待接应你们?” “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咱们能不能安全离开就看你了,所以说我们只要走进医院大门,你这边就要开始行动,千万不要被发现,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没有!”紫无双眨了眨眼道。 只要有任务就成,她不挑。 “那好,出发!” 楚牧峰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血凤在后面遥遥跟随,两个人就这样堂而皇之走进樱落医院的大门,随即向着三楼前进。 医院里面不是戒严了吗? 但那只是针对着三楼,一楼和二楼还是老样子。 毕竟这里是樱落区,就算外面发生了羊湖桥突袭事件,这里依然是风平浪静。 再说如今的奉天城,谁还敢跳出来找事吗? 那不是找死吗? “三!二!一!” 随着楚牧峰声音落下,一支巡逻队走过去,楚牧峰冲着血凤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直接从一楼走到二楼,随即没有丝毫停顿,便来到三楼的值班室。 这里有个护士,看到血凤后,有些奇怪道。 “咦,小芳,你怎么来了?” 血凤指了指外面的楚牧峰,似乎带着几分敬畏。 “哦,长官,您也过来了?” 楚牧峰冷冷扫了眼对方,冲她勾了勾手指。 “您叫我吗?”护士有些诧异,然后推门走了出来。 等她走到前面,旁边的血凤立即一记手刀,直接将她砍晕过去,然后扶着她。 两个人跟着立即将她推进房间,藏到了角落里。 “行了,咱们走吧!” 楚牧峰走在前面,血凤端着针管药品走在后面,两个人刚刚出现在三楼东院部,就已经有特高课的特工走上前来。 当他们看到是小栗旬的时候,全都不由自主地躬身喊道。 “少佐阁下!” “人醒了吗?” 楚牧峰咳嗽了两声,用低沉的日语问道。 “报告,还没有!” “嗯,继续看守,我进去看看!” “哈依。” 询问? 开什么玩笑,对方可是小栗旬长官,杨俞华就是归他管,自己这边要是说阻拦那不是嫌命长吗? 楚牧峰也很自然地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窗边和门口还都站着一个特工后,便扬手说道:“你们两个也出去,我要给杨俞华检查下。” “哈依。” 两个特工也走出去,并很小心地将房门关上。 直到这时,楚牧峰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 他快步走到床边,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杨俞华后,眼里杀意凛然,喃喃说道。 “杨俞华,你这个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耻辱,叛徒,我现在宣判你死刑!” 仿佛听到了楚牧峰的声音,又像是感觉到危险降临,一直都是昏迷着的杨俞华,竟然睁开了双眼。 在他看到楚牧峰容貌的瞬间,意识便如同潮水般退走,因为楚牧峰已经毫不留情地出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大义凛然地怒斥对方一番? 根本没必要,眼下处于险境,迅速搞定最重要,不能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咱们走!” 楚牧峰将杨俞华脑袋放正,然后转身就走。 “牧峰哥,要是咱们前脚走,他们后脚进来发现不对劲,别说是咱们这里,就算是双儿那里也会有麻烦的。”血凤低声道。 “不如全部解决掉吧?” “全部拿下?” 楚牧峰想了想,摇头说道:“不行,真要是全部杀了,反而会容易暴露。” “毕竟这里有人看着才是正常的,没有人盯着就是出事了。” “放心吧,杨俞华现在是重伤昏迷阶段,他昏迷不醒很正常,不会引起外面人注意。咱们只要五分钟,五分钟就能离开,全身而退。” “走吧,一切依计行事。” “嗯!” 楚牧峰神色从容地走出病房,然后冲着之前两个留在里面保护的特工肃声吩咐道:“他现在重伤昏迷需要休息,你们就不要进去惊扰了。” “哈依!” “都给我擦亮眼睛,看好四周,一只苍蝇不许放进去,明白吗?。” “哈依。” 楚牧峰随后带着血凤离开了三楼,外面特工推门看了看里面,杨俞华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也就没多疑什么。 “你们说就这样一个要死的蠢货,居然还要咱们熬夜看着?” “闭嘴,执行命令就是。” “连少佐阁下都深夜来查看,咱们可千万别大意。” “知道知道,说说罢了。” …… 医院外面。 当楚牧峰和血凤走出来时,早就将轿车搞到手的紫无双直接发动车子,三个人一溜烟的从樱落医院前面消失。 “去小白楼那边。”楚牧峰抬起手腕扫了下手表后说道。 “是!” 小白楼。 这边的突击行动同样已经展开,大家都是身手利索,作战娴熟的特工。 以有心算计无心,在对方有所松散懈怠的情况下,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一条条人命被收割。 一个个炸药包安放好。 等到他们将里面的人全部灭了后,才愕然发现,宫本雾隐并不再其中,甚至就连小栗旬也不见踪影。 “科长,他们应该是外出了,现在怎么办?” “炸掉这里,撤退!”东方槐直接说道。 “是!” 轰隆隆。 等到东方槐他们撤出去老远后,小白楼这边便响起了如雷般的爆炸声,整座建筑物在冲天火光中毁于一旦。 那升腾的黑烟,昭示樱落区情报最高权威的小白楼,就在今夜被抹去了。 随后整个樱落区内响起一片警报声。 …… 荒废的小普渡寺中。 “科长!” 撤退回来的东方槐和西门竹走上前来,神情兴奋。 “小白楼已经炸掉,里面的所有特工也已经被杀死,不过可惜,没有找到宫本雾隐。”东方槐如实说道。 “狡兔三窟吗?” 楚牧峰冷笑一声道:“就算他能侥幸逃脱,现在也是光杆司令一个,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现在你们即刻从这里原路返回,出去后就不要再回来了,直接撤去北平城,我会在那里和你们碰面。” “啊,科长,您不跟着我们一起走吗?”东方槐颇为意外地问道。 “我在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行离开,只要你们走了,我这边想要脱身很容易。” “牧峰哥,我想留下来。”紫无双眨了眨眼说道。 “不行,你也要跟他们走,听话!” 楚牧峰摇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现在奉天城是最危险的地方,多一个人我就多一分顾忌,所以你还是先离开。” “好吧,那你也要尽快离开啊。”紫无双关切地说道。 “我知道!” 楚牧峰目光扫视一圈,沉声说道:“弟兄们,这次的任务你们完成的非常好,论功行赏的事等到回去后再说,你们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立即撤退回北平。” “是!” 东方槐他们也没磨叽,赶紧沿着暗道离开。 “咱们回去!” 楚牧峰看着最后一个人从这里消失后,才和血凤一起离开。 至于说到那辆从樱落医院开出来的轿车,早就被遗弃在别处。 胡同家中。 等回到这里后,整个心弦一直都绷着的血凤,才算是略微放松下来。 今晚的事对她来说同样是一次非常刺激的挑战,她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不说,但像是这种直接向特高课宣战的事,从来没有做过。 “老白,你不走,是想要将白隆的身份维持下去吗?”血凤倒了杯,递过来问道。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这个身份是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倘若就这么丢了,未免也太浪费了。” “况且因为今晚发生的动乱,咱们以这个为理由离开,也说的过去。” “那福田小桑呢?他会放你这么离开吗?”血凤皱着眉头问道。 “他?” 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觉得我离开前还会让他活着吗?福原小桑是必须死的,只有他死了,我才最安全。” “是的!”血凤顿时恍然大悟。 “行了,先睡觉吧,今晚让特高课那边头疼去!” …… 小白楼这边的爆炸是没有任何遮掩的。 楚牧峰也没有想过要掩饰,他就是要让这次爆炸为所有人知晓,要让整座奉天城都看到,华夏仍然有热血之士。 所以在爆炸发生后,宫本雾隐和小栗旬很快就赶过来。 这两人平常的话是会留宿小白楼,但今晚却是恰恰有事,才侥幸躲过一劫。 毕竟这两个人的离开是突发事件,楚牧峰就算再算无遗策,也不可能说做到面面俱到。 同样赶过来的还有宪兵一队的黑木联森。 在看到这里的情形时,黑木联森是意外和震怒的,被毁掉的是小白楼不假,但扇脸的却是他们宪兵队。 动手的人压根就没有将他们一队当回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摧毁了这里。 “八嘎,是谁,到底是谁做的这事?” 宫本雾隐看着已经倒塌的小白楼,眼神冷漠,咬牙切齿。 “不清楚,不过瞧着这里的情形,里面的人估计是都死光了!”黑木联森沉声说道。 “该死的!” 宫本雾隐怒吼一声后,忽然间神情剧变,“不好,杨俞华!” “小栗旬,赶紧去樱落医院,要保护好杨俞华!” “哈依!”小栗旬急声应道。 “黑木,这里交给你,给我彻查清楚是谁做的,还有即刻安排人搜查樱落区,我怀疑他们还没有逃走,应该躲藏在这里!” 说罢,宫本雾隐他们是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队长,咱们怎么调查?”武田刚一低声问道。 “当然先将这事赶紧禀告给队长,我带人去四周调查,你赶紧安排人灭火,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活人吧。” 黑木联森皱着眉头吩咐道。 “哈依!” 461、功成身退 樱落医院,三楼。 当宫本雾隐带着人急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异常和不对劲,四个特工还在外面的楼道中守着,很尽职尽责的戒备。 “中佐大人!” 四个特工看到宫本雾隐后齐唰唰的弯腰低头。 “你们这边没出现什么异常吧,杨俞华醒了吗?”小栗旬急声问道。 “没有,少佐阁下,您刚才不是已经来查看过,没事吗?”手下回到。 “纳里?” 当这话说出来的刹那,小栗旬脸色顿变,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入房中。 来到病床前猛地掀开被子,看到的是已经脸色铁青,全身僵硬的死尸。 “你们这帮蠢货!” 小栗旬一脚将眼前的特工踢翻后不甘心地说道。 “中佐,杨俞华已经死了!” “八嘎!” 宫本雾隐身上爆涌出一股怒意。 死了? 负责看守这里的特工们全都傻眼了。 他们一直都认为杨俞华是昏迷不醒,怎么就死了? 而且之前小栗旬刚才明明进来过的,这会儿怎么是这幅模样? “今晚我一直都和中佐在一起,寸步未离,你们说我刚才来过这里?怎么可能?” “你们上当了,废物,全是一帮废物!”小栗旬愤怒地咆哮。 “肯定是力行社的人干的,小栗旬,给我查,哪怕将奉天城挖地三尺,也要将对方给找出来!”宫本雾隐怒吼道。 “哈依!” …… 樱落区很快就热闹起来。 特高课的!宪兵队的!满洲国驻军! 只要是宫本雾隐能够调动的人,全都被要求行动起来。 他们开始每家每户的寻找,查找嫌疑犯。只要是发现有任何异常的,一律都会抓起来。 搜查很快就来到楚牧峰这里。 负责搜查的正好是宪兵一队的武田刚一。 “我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岛国侨民,你们居然怀疑我吗?” “太君,我们是良民啊!” “这到底是谁又闹事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断响起,抱怨声喊叫声混杂成一片。 可这根本没用,该调查还是继续调查,宪兵队的人就像是冷面判官似的,一点不留面子。 侨民又如何,必须公事公办。 “咚咚!” 两个宪兵开始猛烈的击打着楚牧峰的院门,睡眼迷离的楚牧峰便走过来开门。 刚刚打开,就被宪兵蛮横的推开,然后为首的厉声喝道:“站一边!搜查!” “太君,出什么事了?搜查什么啊?”楚牧峰诚惶诚恐地问道。 血凤也从屋中出来,赶紧躲到楚牧峰背后,两个人像是受惊吓鹌鹑似的躲着。 “武田队长。” 等到两个宪兵搜查完毕,没有找到任何不对劲的东西后。 楚牧峰忽然间冲着门口喊道:“武田队长,是我,白隆啊!” 猛然间听到这个声音,武田刚一下意识的看过来,看到是白隆后,眉头皱起,冲着两个宪兵问道:“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没有,一切正常。他们要不要带回去审问?” “不用,我认识他们。”武田刚一摆摆手。 “哈依。” 楚牧峰已经快步走上来,赔笑问道:“武田队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大晚上还要辛苦你们搜查,是不是有犯人跑了?” 抓逃犯?什么逃犯值得我们这么隆重对待? “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动静?”武田刚一冷声问道。 “没有没有,天一黑我们就睡了,我想着明天还得去户籍科上班,所以说每天晚上睡的都很早。” “我们科长就在前面那家住着,您知道吧?”楚牧峰指着对面的院门说道。 “福原小桑住那家?” “嗯!” 武田刚一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摆摆手道。 “行了,你回去睡觉吧!” “是,您慢走!” 楚牧峰目视着武田刚一离开后,这才慢慢将院门关上,然后和血凤对视了一眼。 “走吧,咱们回房继续睡觉。” …… 整整一晚上,樱落区是闹腾的鸡飞狗跳,抓了不少人。 不过真正动手的东方槐他们,是甭想抓到了。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东方槐他们远离奉天城,然后乘坐火车抓紧时间前往北平城。 当这事传到陈泽耳中的时候,他和顾治君是面面相觑着震惊。 他们是不清楚楚牧峰到底怎么做到的,但想到杨俞华就这样被杀,仍然是难以置信。 在樱落区那种日占区,在敌人的严密戒备中,楚牧峰就这样杀死了杨俞华不说,竟然还将岛国特高课盘踞的小白楼炸掉。 这也就是幸好宫本雾隐没有在那里住着,不然他这条命也要交代在那里。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太神了! “顾先生,我现在对楚科长是佩服的很,咱们总部的锄奸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的话,我敢说,那些左右摇摆的墙头草都肯定会收敛起来,再也没谁敢随意背叛党国,否则狗命难保。”陈泽感慨地说道。 “是啊!” 顾治君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跟着说到:“你知道我是总部行动处的,可就算是在行动处,想要找到像是楚科长这种办事干脆利落的也不多见。” “这次任务完成得这么顺利,他可是立下了大功,估计回去就要升官喽。” “啧啧,他已经是上尉了,一旦升为少校,那会是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最年轻的校级军官,你以后可得多和他打打交道,没有什么坏处的,明白吧?” “是是是!”陈泽连连点头,心领神会。 这事都不用顾治君说,陈泽都会去办。 总部前途无量的权贵,傻子才会放着这么粗的一条大腿不去搂抱。 “那这事要不要汇报给总部啊?”陈泽问道。 “等等,毕竟这事是楚科长负责的,要以他为主,咱们这边不能听风就是雨。万一消息是假的,你我背负不起这个责任啊!”顾治君沉吟片刻说道。 “对对,您说得对!”陈泽赶紧点头应下。 …… 第二天。 管理处,户籍科。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过来上班了。 在来时路上,他是听到了很多议论。 说的都是昨天晚上的事,不过都是众说纷纭,毫无头绪。 谁动的手?不知道。 刺客在哪里?不清楚。 有没有抓到炸毁小白楼的人?还没有。 恰恰因为这个原因,樱落区的各个路口都加强了盘问。 只要是路过这里的人,都会被仔细盘问一番。 所以平常从家里走到户籍科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被楚牧峰走了近半个小时。 “科长!” 楚牧峰走进户籍科,敲开办公室的房门后打招呼。 “白隆啊,你昨晚没什么事吧?”福原小桑的兴致明显不怎么高,脸色有些低沉的问道。 “没有没有!” 楚牧峰摇摇头,赔笑道:“昨晚检查我家的恰好是宪兵一队的武田队长,因为之前您知道的那事,所以说他并没有为难我。” “我知道这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会这样,谢谢您的关照!” “嗯,没什么,你先去忙吧。”福原小桑摆摆手。 “福原科长,我想要问下,要是说咱们樱落区还继续这样的话,我能不能出去啊?” 白隆说完这话后,福原小桑的脸色微变,沉声说道:“怎么,你要走?” 楚牧峰赶紧摇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您给我这么好的工作,我怎么会走呢!我就是有些害怕,别哪天出个什么事!” “放心吧,不会再发生那种事的,要是说在樱落区住着都不安全的话,奉天城中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你不必想太多了。”福原小桑眼底寒光闪烁着说道。 “是,我知道了。” 楚牧峰转身走进对面房间开始整理档案。 福原小桑站起身来离开办公室,他要去见的是山下长野。 他原本今天不想过来的,但现在听到楚牧峰这样说,就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哪天突然跑了,那样的话,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破解档案真相的人不就没有。 与其那样夜长梦多,不如赶紧让楚牧峰破解档案。 大不了自己一直盯着就是。 等到这事办成后,就赶紧将楚牧峰除掉以绝后患。 对,就这么做。 福原小桑来到宪兵队,见到了山下长野后,看到这位队长脸色冷峻,情绪暴躁,到嘴边的话语就迟疑起来,要不要说呢? “福原君,你来是想说档案的事吧?”山下长野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后问道。 “是的。” 福原小桑就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担心白隆真要走了,一时半会没合适的人来干这个活。” “所以说山下队长,要不今天就开始破解吧。我在这里盯着,您去查偷袭的事。” 山下长野暗暗琢磨了下,便抬起头来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档案破解的事不能耽误,这样,你让他立即过来,就在这里……” 说到这里,山下长野停顿了下摇摇头。 “不行,宪兵队总部不方便,人多嘴杂,这样,你带着档案去青叶巷,我会给你安排两个宪兵守着,让他尽快破解掉档案。” “哈依。” …… 午后四点钟。 金陵城,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 局座办公室。 戴隐正在认真仔细的聆听着唐敬宗的汇报,魏师碑就坐在旁边。 这次的具体行动经过,楚牧峰没时间和东方槐他们细说的,但大概过程却是清楚。 唐敬宗知道的都是东方槐汇报上来的。 “这么说来,杨俞华那个叛徒真的死了?”戴隐抬起头,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千真万确。” 唐敬宗语气断然,“这事是楚牧峰亲口给东方槐他们说的,说让他离开奉天城后即刻向我汇报。” “所以我不敢有任何停顿,赶紧来向您汇报。局座,东方槐他们如今正在向北平城赶路,估计明晚才能抵达,他们没有任何伤亡。” “好,干得漂亮!” 戴隐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神采飞扬的说道。 “我就说楚牧峰能行吧?你们看到了吧?他果然很利落地办成了。之前在中央警官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个干特工的好苗子,现在看来,果然不错我所料。” “局座眼光绝对锐利。”唐敬宗笑道。 魏师碑听到这话就感觉很懊恼。 当时要是自己多坚持一下的话,楚牧峰没准就会被行动处抢到手。 真是可惜啊! 好像自己每次听到这种话都会这样想,但没辙,谁让他错过了呢。 “胆敢藏身樱落区,不但将杨俞华杀死,还将郑玉堂一并处决,这种有勇有谋的人,简直就是为我们行动处量身定做的。” “局座,要不您考虑把楚牧峰调到我们行动处来?我保证,只要他来,就给他高配!上尉享受少校的待遇。”魏师碑笑着说道。 “老魏,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撬墙角啊。”唐敬宗摇了摇头,颇为无语道。 “哈哈!” 戴隐看到这幕,不由得指了指魏师碑道:“你们行动处有本事也再找一个这样的人物出来,不要老惦记着敬宗那边的人了。” “不过你要是说有用得着的地方,直接和敬宗商量,让牧峰过去帮你忙是没问题的。” “好,有局座这话在我就放心了。”魏师碑咧嘴笑道。 “嗯,牧峰这次立下的功劳可不小,等他回来,就会成为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货真价实的少校军官喽。”戴隐傲然说道。 这就要授衔少校了吗? 真年轻啊! 魏师碑是心底暗暗感慨。 “局座对于年轻人的栽培,是不遗余力啊!”唐敬宗笑道。 “哈哈!” 戴隐欣一摆手,“敬宗你去拟定其余奖赏名单,这次只要是跟着楚牧峰去奉天城执行任务的,一律都有奖赏。” “是!” …… 午后五点。 视线重新转移到东三省的奉天城。 楚牧峰正被监禁在一个房子中,他正在分析梳理着眼前的档案。 在看到这份档案的时候,他是格外震惊。 真的!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楚牧峰是难以相信,这份档案竟然是针对一名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高级特工。 桌面上的资料没有照片,没有描绘,只有一个代号叫做向日葵。 其余的就都是乱七八糟的资料。 山下长野想要的就是从这些资料中,将最真实的分析出来,这样他就能够带着这份档案去确定这个向日葵是谁。 档案是从哪里来的,山下长野不说,福原小桑不说,楚牧峰是无从知晓。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资料的来源是五花八门的,什么消息都有。 由此可以推断出来,向日葵隐藏在岛国的某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 不过,只是暂时。 要是说楚牧峰将里面的虚假资料剔除掉,只剩下最真实的那部分,或许就能确定这个向日葵是谁了。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六个多小时,你到底有没有整理出来点有价值的线索?” 福原小桑坐在旁边,抽着香烟情绪有些急躁的问道。 “福原科长,不是我不想整理出来,而是我真没有想到,这份档案资料居然如此复杂。” “您之前应该也看过吧?要是容易梳理的话,早就整理出来对吧?” 楚牧峰皱着眉头,言语中已经多了一丝反驳的味道。 “闭嘴!” 福原小桑眼神陡然寒彻,盯视着楚牧峰语气不善地说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说这些没用的,而是赶紧梳理出结果。” “白隆,我告诉你,你要能在今天将这份档案整理好,那我会提拔你当副科长,要是你不能搞定的话,那一切后果自负。” “福原科长,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楚牧峰放下手中的铅笔,抬起头来问道。 “你说呢?” 福原小桑不屑地瞥视道:“白隆,不要忘记,没有我的提携,你现在依然是个无业之徒,是我给了你机会,你才能在樱落区混下去的。” “给我听清楚了,我能给你的,就能收回去!” 福原小桑这是在威逼。 之前一直都是利诱,但眼瞅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变黑,楚牧峰这边还是没有多少进展,他的耐心就被消磨掉。 他比谁都清楚山下长夜对这份档案的重视。 可以不客气的说,只要能将这份档案破解出来,就算是杨俞华的死,山下长野也不会收到任何惩罚,甚至还会因此而官升一级。 和这种利益回报相比,楚牧峰的死活谁会在乎? “福原科长,我知道这份档案的重要性,我也一直都在努力破解。但你不能逼我,我这个人吧,只要被逼,心就慌,更做不好了,要不你换个人来?”楚牧峰皱着眉头道。 “好,你继续破解。” 福原小桑说完就走出房间。 你小子现在还有价值,就让你多活一会儿,等到将档案破解掉,看我整不死你。 “有烟吗?” “没有?”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外面买一包去!” 福原小桑撕扯掉脸上的虚伪面具后,整个人变得异常暴躁不安,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一股命令劲儿。 一个宪兵赶紧跑出去买烟,剩下的一个也站在一边,恭恭敬敬不敢有任何挑衅的意思。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已经来到晚上的八点。 这期间山下长野是安排人过来询问的,可看到楚牧峰这边是没有多少进展,便直接阴沉着脸回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福原小桑就愈发紧张和焦躁不安。 “白隆,现在是八点钟,你今晚十二点前,必须给我找出线索来!”福原小桑关上房门后恶狠狠的威胁道。 “必须找出线索?” 楚牧峰将面前厚厚一叠资料举起来,充满无奈地说道:“福原科长,我真没把握,要不你来?” “你……” 福原小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套中,而这个套偏偏又是他自己布下来的。 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对楚牧峰动粗,要是耽误了破解,山下长野肯定会翻脸。 “福原科长,我肚子饿了,能帮我买点吃的吗?” “白隆,你别太过分。” “过分吗?那要不劳烦你去跟我家小青说声,让她给我做碗葱油拌面,成不?” “八嘎!” 就在福原小桑的暴怒中,楚牧峰慢慢的举起来几张纸,平静地说道:“这里是梳理好的线索,另外这些都是假的,都没用了,您看,我已经很努力了!” 说完,楚牧峰就将假资料全都划拉到桌子下面。 福原小桑眼前顿时一亮,赶紧将那些真材料接过来。 凭着他的经验,是能分辨出来这些资料的确没问题,因为前后都是能连贯起来的。 “呦西,你干得不错!” “科长,我真的太饿了,现在就想吃小青做的葱油拌面,只要给我整两碗过来,我保证今晚能将这些资料都整理好。”楚牧峰信誓旦旦地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让她过来给你做!” 两碗面就能换来这么多材料,你倒是早说啊,早说我早安排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血凤就出现了,她在看到楚牧峰的瞬间,脸上露出几分激动之色,赶紧跑过来,拉扯着他的衣袖。 “老白,我还以为是小桑先生骗我呢,没想到你真在这里。小桑先生说,你想吃我做的葱油拌面,是不是啊?” “是啊,这都九点了,我肚子饿得要死,你来做两碗葱油拌面吃吧!”楚牧峰点头说道。 “好!” 血凤转身看向福原小桑,尴尬地问道:“小桑先生,我能借用你们这里的厨房吗?” “我家白隆每天晚上都要吃我的夜宵。” “用吧用吧,赶紧的。” 福原小桑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就是煮碗面条的事吗?小问题。 反正你靳青过来,今晚也是别想离开。 你们两口子就这样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要不是说存心想要杀死靳青,福原小桑是不会说冒着被山下长野责罚的危险,直接让靳青过来的。 “谢谢了。” 血凤转身冲着楚牧峰笑道:“老白,你等等啊,我这就去做。” “记着多加点料,我口味重。”楚牧峰很自然地说道。 “明白!” 血凤心领神会,转身就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葱油拌面很快就做好。 楚牧峰端着碗,就坐在房门口大快朵颐的吃着。 青花瓷碗盛装着手工面条,碧绿的葱花点缀其间,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郁勾人的香味。 “哧溜溜。” 楚牧峰吃得很香。 看到这种情景,原本就有些饥饿的福原小桑顿时感觉肚子里面饥肠辘辘。 “福原科长,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碗?我给你们说,小青做的葱油拌面可谓一绝。” 楚牧峰吃了一口面条后笑着说道。 “不必了。”福原小桑故意板着脸。 “小青,赶紧去给福原科长和两位太君做去。”楚牧峰瞪眼道。 “好!” 靳青就走向厨房忙活起来。 福原小桑看到这幕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另外两个宪兵眼中开始流露出几分期待。 倒也没有等太久,三碗面条就端出来。 “小桑先生,面来了,您赶紧趁热吃吧。”靳青笑着说道。 “好!” 福原小桑是真的有点饿了,端起来就开吃。 剩下两个宪兵也没有客气,对他们来说,靳青做东西给他们吃就是应该的。 我们岛国人是樱落区的主宰,是你们东三省的霸主,难道说吃你一碗面条还要对你感激涕零吗? 笑话! 吃你的是看得起你。 “靳青,你面条的确做得不错,很好吃。” 福原小桑三下五除二就将葱油拌面吃完,然后把碗放到桌面上后笑着夸奖。 “是吗?” 靳青听到这话后,非但没有像是以前那样毕恭毕敬,反而是露出一种冷漠的笑容,看过来的眼神带出一抹寒意。 “面……面里……” 砰! 话音未落,刚才还站着的福原小桑三个人忽然间摔倒在地,鼻孔流血,当场气绝。 “牧峰哥,现在怎么做?”血凤转身问道。 “烧死两个宪兵,带走福原小桑,咱们撤!”楚牧峰冷静道。 “好!” 楚牧峰带着福原小桑拿着已经整理好的档案便火速从小院中撤离。 随即血凤便在后面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就引起了尖叫。 半个小时后。 当山下长野收到消息过来时,这里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 地面只有两具烧成焦炭的尸体,建筑物变成残壁断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队长,没有找到福原小桑和白隆的尸体。”黑木联森低声说道。 “你怎么确定烧死的就是那两个宪兵而不是他们两个?”山下长野冷漠的问道。 “这两个宪兵的身高明显都要比白隆和福原小桑矮,还有两人的身上都有着咱们宪兵队的铁牌,应该是不会有错的。”黑木联森说道。 “该死的!到底是谁做的?”山下长野狠声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白隆将福原小桑带走了,然后杀死这两个宪兵烧了这里?” “要是那样的话,这个白隆就是个危险人物!”黑木联森皱起眉头说道。 “你觉得可能吗?” 山下长野双眼眯缝成一道线,缓缓说道:“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所以说不可能是外人作案。” “不是外人的话,就只能是福原小桑和白隆做的。他们两个到底谁是凶手,现在还不敢肯定。” “你说是白隆,就那个文弱书生敢杀人吗?” “难道是福原小桑,可没有道理啊,他……” 黑木联森刚想要解释,但碰触到山下长野的凌厉眼神后,顿时将所有话都咽回去。 看到他沉默起来,山下长野冷声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知道福原小桑这些年帮我做了多少事吗?你知道那些事又都意味着什么?代表着多少金钱吗?” “他铤而走险也好,为了自保也罢,杀死白隆,带走那份文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哈依。”黑木联森恭敬应道,再也不敢乱猜。 “即日起发布搜捕令,全城搜捕福原小桑!白隆!” “他们两个谁也别想逃走,我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山下长野厉声道。 “哈依。” 看着眼前的废墟,山下长野自言自语。 “福原小桑,千万不要是你,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深夜。 楚牧峰和血凤出现在了奉天城外,他们将福原小桑的尸体绑上石块,直接丢在了一条深沟中,看着他的尸体就这样沉到淤泥中才算是放心。 “用不了多久,福原小桑的尸体就会腐烂,到那时再也没谁能辨认出来他是谁了。”血凤拍了怕手道。 “他该死!” 楚牧峰冷冷说道。 就是这么一个岛国人,竟然如此残忍地杀死六个华夏人,而且心里没有丝毫内疚,就好像死掉的那些人是土鸡瓦狗般,任凭他宰割。 “你们也能够安息了。” 说罢,他带着血凤乔装打扮之后,就开始向奉天城走去。 虽然说奉天城现在是处于戒严中,但他们两个是外面进来的,还能钻到空子的,进城后两个人很快就和陈泽联系上。 再见到楚牧峰的时候,陈泽和顾治君都是满脸钦佩之色。 “楚科长,我这边一直都在等您的命令做事,我的人都已经集合完毕,您说吧,什么时候动手?” 陈泽想到之前徐茶庄传回来的情报大声说道。 “不用行动了!” 楚牧峰微笑道:“我那时候是想要让你在外面给我吸引火力,搅乱敌人的视线,可后来一想不能那样做,就没有和你联系。” “因为要是那样做了,外面也会变得戒严起来。到那时,整座奉天城都会变得难以进出,没这必要。” “楚科长,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这么快就将杨俞华给杀了,让帮着我们奉天站将郑玉堂这个叛徒除掉!真是佩服佩服!”陈泽抱拳说道。 “侥幸为之!” 楚牧峰摆摆手,没有想要居功自傲的意思,而是看向顾治君说道:“顾科长,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奉天城,咱们走了,奉天站才能恢复平稳。” “现在就走?”顾治君颇感意外。 “对,现在就走,越早越好。” 楚牧峰想到樱落区宪兵队山下长野可能会爆发出来的愤怒,便没有迟疑断然说道。 “行,我听你的,那咱们现在就撤。”顾治君说道。 “我来给你们安排火车。”陈泽自然也不会挽留,多待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奉天城的火车站肯定是戒严的,调查的非常仔细,我们不能在这里坐火车离开。” “陈站长,麻烦你安排一辆车送我们去邻城,我们在那里乘坐火车离开。”楚牧峰说道。 “好,我来安排!”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他们便乘坐一辆轿车离开了奉天城,看着这座城市在视野中越来越远,顾治君脸上露出一种感慨神情。 “牧峰,这次的事情都是你的功劳,你简直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行刺还能这样做。” “顾大哥,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这次的任务是咱们一起完成的,没有您在外面帮着我坐镇指挥,我哪里能心安理得的做任务。” “这次的行动,功劳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楚牧峰很会做人地说道。 “那我就多谢了。”顾治君自然不会嫌弃功劳多的。 “顾大哥客气了。”楚牧峰笑道。 这次的刺杀任务,说顾治君有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还真没有! 谁都知道,顾治君过来扮演的角色很普通,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要不是楚牧峰通过蛛丝马迹确定了郑玉堂会背叛的事,奉天站将会沦陷,顾治君连命都会丢掉。 但那又如何? 毕竟是一同出来的,要是一点功劳都不分润出去的话,以后谁还敢和你执行任务? 一个人的胃口就算再大,也不能吃独食。 利益均沾,共享才能共赢。 吃独食的迟早会噎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九点钟的时候,楚牧峰三个已经坐上了开往北平城的火车,他们是要去北平城乘坐飞机回金陵的,要不然再继续坐火车的话太浪费时间了。 “牧峰哥,怎么,顾大哥还没起来啊?” 看到楚牧峰站在车窗前面抽着烟,血凤过来后问道。 “嗯,估计昨天提心吊胆了一夜,现在总算能安心睡个好觉了。”楚牧峰笑道。 “那你怎么不多睡会,好好休息下!”血凤关心地说道。 “我没事!” 楚牧峰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神色一正,认真地问道:“血凤,你也看到了,我今后的生活估计都是这样的,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 “你要是说现在后悔的话,我可以让你离开的。” “牧峰哥,你是要赶我走吗?”血凤眨了眨眼,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道。 “得,当我没说。”楚牧峰无语的一拍额头。 “嘻嘻!” 血凤花枝乱颤般的一笑,随后和楚牧峰并排而站,看着外面的风景,缓缓说道:“牧峰哥,你所谓的危险,其实在我看来,才算是找到了人生活着的意义。” “我觉得这样活着挺有价值的,比我以前只活在盲目的仇恨刺杀中要好出上百倍。” “谢谢你,让我能有意义地活着。” 楚牧峰微微一笑。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这里风景独好。 462、刀子嘴蔡密 北平城北平站。 顾锦章在将东方槐他们都安顿好后,冲着林忠孝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吧?这次负责前往奉天城刺杀杨俞华的是楚牧峰。” “你敢相信吗,他居然在日占区将这事做成了,真是神了!” “这可是大功一件,想必这次回去之后,他肯定就会荣升,至少是个少校级别的科长。” “是啊!” 林忠孝坐在沙发上,充满感叹地点了点头说道:“站长,我觉得咱们之前在对楚牧峰的问题上,态度是最明智的。” “他要是说成为少校的话,二十五岁的少校,啧啧,想想就让人羡慕啊,绝对的官场新贵啊!” “想当初,二十五岁的时候我才是个中尉而已。” 顾锦章想到这个就不由附声说道:“嗯,等着吧,等到楚牧峰过来之后,咱们要好好给他接风洗尘。” “这条线,无论如何都不能断,要维持好关系!” “对对对,站长所言极是!” 林忠孝说完这个后,语气有些迟疑道:“奉天城那边的事肯定会有所影响中日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咱们北平城这边要提高警惕了。” “根据最近的情报分析,城外的日军调动频频,似乎在蠢蠢欲动,我担心不提前准备,会有大麻烦的。” “嗯,这事要重视,你去和驻军沟通下。”顾锦章肃声道。 “是!” 第二天黄昏时分。 楚牧峰和顾治君一行总算抵达了北平城火车站。 刚到这里,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顾锦章他们,紫无双和东方槐自然也来了。 这里毕竟是国统区,在自己的地盘内总不必凡事都忌讳顾虑。 “科长,您回来了!”东方槐激动的走上前来。 “嗯,回来了,大伙都没事吧!” “都好着呢,没出任何问题!” 楚牧峰点点头,直接迎着顾锦章走过去,顾治君也在旁边跟着。 在看到顾治君竟然有意无意的落后楚牧峰半步时,顾锦章和林忠孝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惊叹和意外。 他们自然认识顾治君,知道他可是总部堂堂的少校军官。 在这样的情况下,顾治君心甘情愿的让位,难道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 “顾站长,林副站长好!”楚牧峰伸出手,微笑着说道。 “楚科长,顾科长,欢迎你们前来北平城。”顾锦章紧紧握了握手后笑着说道。 “这次就麻烦顾站长了。”楚牧峰说道。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走吧,我已经在酒店准备好酒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顾锦章爽朗地笑道。 “好!” 楚牧峰没有说非得今晚就要离开北平城,就得飞金陵城。 何况自己已经和唐敬宗说过,会在这边稍作休整,然后回去。 那就客随主便喽。 接风酒宴的氛围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等到这里结束后,楚牧峰就住到了顾锦章安排的地方。 在这里,他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等到那边接通后,楚牧峰恭敬地说道:“处座,我已经到北平城,刚和顾站长他们见过面。” “嗯,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啊!” 唐敬宗悬着的那根弦也能放松下来,轻松地说道:“你这次的表现非常优异,得到了局座的大加赞赏,等着你回来后,会论功行赏。” “是,处座,整个行动情况我已经整理好了,您看……” “不急,等你回来再汇报吧。”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就走出卧室,在外面客厅中坐着的是东方槐和西门竹,他从包里拿出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 “那,这是给你们的,拿去分了。” “不不不,科长,这怎么成,我们不能拿!”东方槐赶紧拒绝。 “科长,这次的任务都是靠您在前面冲锋陷阵,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做,怎么能要呢!”西门竹也跟着说道。 这的确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说什么胡话呢,你们也都是拿命在拼杀,这次任务要是没有你们的话,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完成。” “这钱也不是我私人掏的腰包,是陈泽给的,咱们这次也算是帮助他们奉天站解决掉一个大麻烦,要不然的话,他能安然无恙吗?” “记着,咱们是一个整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知道吗?拿着!”楚牧峰脸色一板,沉声说道。 “是,谢谢科长。”两人赶紧应道。 “具体怎么分,你们看着吧,以后这就是规矩,只要有我的,就有你们的,有下面兄弟的。”楚牧峰说道。 “是!” 楚牧峰挥挥手,两人就告辞离开。 等到他们各自回到房间中后,就将十个手下召集过来。 将楚牧峰刚才的话说出来,十个特工顿时感觉呼吸有些急促,脸放红光。 他们不是说没有执行过任务,但每次哪里还有这种好事? 能顺利将任务完成就算好的,还想赚外快,哪有那么容易,要看运气的! “咱们楚科长真的是没得说。” “就是啊,咱们拿命在拼为的不只是党国,也想要过上好日子,看来今后有的指望了。” “跟着楚科长吃肉!” “楚老大对咱们兄弟没的说啊!!” 楚牧峰的敢打敢拼,为人大气的形象就这样在特殊情报科中奠定下来,他的威信也开始与日俱增。 特殊情报科在无形中成为了楚牧峰的自留地。 当房间中剩下紫无双和血凤的时候,紫无双笑着说道:“牧峰哥,这么说陈泽这次是下了血本,为的就是讨好你这个大科长呗。” “话可不能这样说!”楚牧峰笑了笑道。 “那怎么说呢?”紫无双眨眨大眼。 “好吧,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等回到金陵城后,你们两个好好去逛逛,看上什么随便买,我买单!” 跟着,楚牧峰又拿出个信封递了过去。 “这是给你们两个的零花钱,拿着吧。” “谢谢牧峰哥。”紫无双很自然地收下。 血凤迟疑了下也也收起来。 “今晚总算能安安心心洗个澡,睡个安稳觉喽。” 楚牧峰说着就走向浴室。 就这去浴室了吗? 血凤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安静地坐着。 “血凤,你们在奉天城樱落区假扮夫妻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啊?” 紫无双目视着楚牧峰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后,突然问道。 血凤神色不由一滞,想要实话实说的时候,碰触到紫无双那仿佛会说话的双眼,忽然间莞尔一笑说道。 “无双妹妹,我们是假扮夫妻的,你说我们能怎么过?当然要是当成真夫妻,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被人看出来端倪,你说是吧?” “哼,你是故意这么说,要让我吃醋吗?” 紫无双一眼就看穿了血凤的心思,嘴角一翘说道:“你想多了,你真的以为我不了解牧峰哥吗?” “他肯定会和你相敬如宾的,他可不是好色之徒,要是说谁都能入了他的法眼,他也就不是我的牧峰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够好看吗?”血凤似乎有些羞恼。 “你?够是够了,但你敢吗?”紫无双打量对方一番,坦然道。 被紫无双那双清澈的双眸看着,血凤到嘴边的话语硬是停顿住。 是啊,自己就算有机会,敢上楚牧峰的床吗? 当然不敢。 她怕真要是那样做了,会被楚牧峰看扁,觉得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那样就声誉尽毁。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房间中的空气仿佛突然陷入到尴尬中。 楚牧峰那边洗澡倒是很快,没用几分钟就出来。 “咦,你们两个怎么还没有回去?” 楚牧峰只是裹着一件浴巾就出来了,在他心里想的是,紫无双和血凤早就回到各自房间,谁想这两个人还坐在沙发上。 这下似乎有些尴尬。 紫无双扫视过楚牧峰结实健硕的肌肉后,脸色有些红晕。 血凤则美眸一亮。 “牧峰哥,我们刚才在说女孩子的问题,双儿说她胖了,我说她没有胖。” “你说说,她到底胖了吗?我们两个相比的话,谁胖呢?”血凤眼珠微转间娇笑着问道。 啥?谁胖? 楚牧峰望过来,有些无语的瞪视了血凤一眼,这个女人现在是有点放肆了,仗着和自己假扮过夫妻,说话越来越随意。 不过别说,血凤和紫无双真的是两种风格。 紫无双端正秀美,清纯中不失典雅。 血凤媚骨天成,抬手举足间尽显风情。 这样的两个女人,竟然阴差阳错的全都陪伴在自己身边。 要知道她们和江怡是不同的,江怡毕竟有着自己的事业,而她们的事业就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已经很熟了,就好像一家人。 “胖什么,都挺好的!” 楚牧峰故作镇静的说道,然后很随意的走到旁边拿起自己的上衣穿上。 这时候单独夸奖谁都是有问题的,我又不傻,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咯咯!” 血凤站起身来,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颇为失望地说道:“唉,我好像也胖了些,这可怎么办呢?” 你这个放肆的小妖精! 楚牧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卧室。 “我要睡了,你们自便。” 紫无双抿嘴一笑,走出房间。 血凤也跟着笑眯眯地离开了。 …… 金陵城。 当楚牧峰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让东方槐他们都回特殊情报科后,自己前去军事情报调查局。 刚一出现,就被正好出门的唐敬宗看到,立刻就叫进办公室来。 至于说到顾治君,则前往行动处,面见魏师碑。 毕竟两人所属部门不同。 “处座。”楚牧峰语气有些激动。 “好啊,牧峰,干得漂亮,没有丢咱们情报处的脸!” “你是不知道魏师碑那个家伙,在知道你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将杨俞华杀死时的神情,真是痛快啊!”唐敬宗满脸喜色地哈哈大笑。 “处座,这都是卑职该做的。”楚牧峰不骄不躁。 “走,和我去见见局座,他说过,你要是回来第一时间去见他,他要听取详细报告。”唐敬宗扬手说道。 “是!” 局座公室。 当楚牧峰过来的时候,戴隐刚刚放下电话。 看到楚牧峰面露喜悦神情,招呼着进来坐下,楚牧峰连忙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 “局座,我回来了!” “嗯,牧峰,你这次可是超额完成任务,杨俞华被你清理掉门户,奉天站也顺利保全。” “来,坐下说话,我要听听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戴隐招手说道。 “是!” 楚牧峰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条不紊地开始讲述。 听着他的叙述,戴隐和唐敬宗都露出几分赞叹之色。 他们都清楚楚牧峰在这次深入敌巢的行动中是多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将性命丢在那里。 可为了完成任务,他仍然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党国要的就是这种有勇有谋的人才啊。 军事情报调查局要的也是这种精英。 这次的行动足以成为一场教科书般的讲学。 这样的讲学必须要落实到实处的,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后来加入进来的特工们清楚,做事该有何等魄力。 “哦,所以你现在在那边还多了几个伪装身份是吧?”戴隐敏锐的问道。 “是的。”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那个小桑已经被灭口了,可惜白隆这个身份是不能留了,其他身份都很安全,也绝对不会有人能查出来问题。” “嗯,这样已经很好了!”戴隐满意地笑道。 “局座,处座!” 楚牧峰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中拿出来那份山下长野想要的档案,肃声说道:“咱们是不是有一个代号叫做向日葵的高级特工,隐藏在岛国内部?” “向日葵!” 戴隐和唐敬宗听到这个代号的瞬间顿时震惊,唐敬宗更是满脸愕然地看过来,“牧峰,向日葵是咱们局里的高度机密,这事知道的只有我和局座,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那份你刚才说的档案吗?”戴隐扬眉问道。 “不错!” 楚牧峰将档案直接递过去,肃然说道:“局座,处座,我在奉天城樱落区的时候,其实已经将这份档案的真实线索捋顺出来。” “根据这份资料,我判断那位代号向日葵的特工已经被盯上,虽然敌人还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但只要有耐心,抽丝剥茧,总能将他揪出来。” “所以我个人建议抓紧召回。” 召回向日葵? 戴隐微微摇摇头,这事真的要是做了,会有很大损失的。 要知道当初为了能让向日葵顺利打入岛国情报机构,爬到一定位置,戴隐所付出的代价是何其巨大。 现在就因为这样一份档案就要召回,就要将之前的心血彻底废掉,他有些无法接受。 “牧峰,向日葵的事要严格保密,不能有丝毫外泄。”戴隐沉声叮嘱道。 “是,卑职明白!”楚牧峰恭敬道。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的嘉奖明天我会宣布,明天早上直接来总部报道吧。”戴隐跟着笑道。 “是,谢谢局座,卑职先行告退。” 冲唐敬宗点点头,楚牧峰转身离开办公室。 等到他关上房门走了后,唐敬宗站起身,从戴隐手中接过那份情报,仔细翻阅起来。 虽然说这些资料很少,也没有一条直指核心。可要是说真的刨根究底地调查下去,挖出来向日葵是迟早的事。 “局座,真不召回向日葵吗?” “不!” 戴隐摇摇头,似乎下定决心道:“这些资料都是真实的,但那又如何?” “这些资料虽然指向了潜伏的向日葵,但他没有传递回来任何要回来的请示,就说明他那边有自信能继续蛰伏。何况以着他现在的身份,谁能够随便怀疑他?” “您说的也是,那要不要通知他,让他谨慎点?” “嗯,通知但不激活。” “是!” …… 行动处,处长办公室。 顾治君将这次的行动很详细的汇报出来后,魏师碑是满脸唏嘘。 虽然说之前已经收到过汇报,但再听一次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东三省是被侵占的地盘。 伪满洲国是日寇盘踞的禁地。 能够在那里利落杀敌,从容离去,这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这个楚牧峰真是艺高人胆大啊。”魏师碑说道。 “不错,而且头脑十分灵活,反应十分迅速!”顾治君老实地说道。 “行了,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吧!” “是,处座!” 魏师碑站在窗前,目视着楚牧峰的身影从大门口离开,喃喃自语,“楚牧峰啊楚牧峰,我这里真的是有个案子,难道也要找你帮忙,才能破掉吗?” …… 楚牧峰回到特殊情报科后,简单询问了下苏月柔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原以为就是很简单的一次询问,谁想到苏月柔真的说出来点事。 “哦,你说根据之前缴获的密码本,确定了一个有可能是岛国电台的电波?” 楚牧峰放下茶杯扬眉问道。 “是的,科长。” 苏月柔挺了挺胸脯说道:“科长,在您带着他们两个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的电讯科也没有闲着,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您给的最新设备。” “其实我们早就在监控这个电波,之前以为是意外,可经过一个多月的监听,我们已经能肯定,这个电波绝对有问题。” “仔细继续!”楚牧峰很感兴趣的说道。 从事间谍工作的人是绝对离不开电台的,在这个年代电台是联系的主流。 想要和遥远的人取得联系,只能是靠着电台。 电话很不方便也不安全。 “这个神秘的电波,每星期会出现两次,分别是周三和周六晚上,每次发送的电波时间很短,只有五分钟,我们以前想要确定对方的位置有些困难。” “但现在因为有新设备的原因,再加上我们电讯科又做出了一番功夫,所以说我们圈定了这部电台的活动范围。”苏月柔说道。 “在哪里?”楚牧峰问道。 “就在将军巷。” 苏月柔冷静的说道:“以将军巷为中心,方圆三百米的范围内,都有可能。这是我们判断的范围,要是说再精准的话,就必须将电台挪到附近位置,然后等着电波再次出现。” “其实我们已经做了这个,算算时间,明晚就会出现。科长,我向您保证,这次绝对能将范围继续缩小。” “电文内容破解出来没有?”楚牧峰跟着问道。 “还没有!” 苏月柔说起这个,似乎有些尴尬:“这个也是我想要和您说的事。” “科长,您说能不能给咱们科再招点数学家和电讯人才,只要有他们的加入,我相信在破解电文这上面,咱们是能走出很大一步的。” “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楚牧峰问道。 “是!” 苏月柔跟着应道:“我的确认识一个电讯天才,他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数学家,他对密码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性。” “要是说能将他招到咱们电讯科,别的不敢说,届时就算是总部那边的电讯处都会羡慕咱们。” “是吗?有这样的人才,难道说电讯处的人看不到吗?还轮得着咱们特殊情报科惦记?”楚牧峰眼神玩味地问道。 “这个……那个……” 看到苏月柔这种为难的模样,坐在旁边的东方槐突然间一拍大腿问道:“我说月柔,你不会想说,你要招的那人是刀子嘴蔡密吧?” “刀子嘴蔡密?” 楚牧峰略带好奇问道:“这个外号挺奇怪啊?” “对,就是他!” 苏月柔有些讪讪的冲着楚牧峰说道:“刀子嘴蔡密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他是金陵大学的教授,之前还曾经担任过咱们总部电讯处的要员。” “专业能力是没得说的,只要有他在,我敢说,咱们电讯科的整体实力能提升一大截。” “月柔,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你怎么不解释的清楚点那?什么金陵大学的教授,那只能说是前任教授,至于说到总部电讯处的要员,也是前任。” “只要是他工作过的地方,到最后都会被开除,就没有说谁会用他。”东方槐一针见血的说道。 “但是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苏月柔坚持道。 “我没说他的能力有问题,但他不会做人!你敢说不是吗?” “你要想想,要是说将蔡蜜招进咱们特殊情报科,最后会有什么样的局面?他肯定会给咱们特殊情报科捅出大篓子,真要那样,你对得起科长的信任吗?”东方槐语气有些加重。 “不错,我也反对招收那个蔡密。”西门竹坐在旁边说道。 苏月柔神情无奈。 楚牧峰若有所思。 “东方,你来说说这个蔡密的情况。” 楚牧峰是不可能说因为苏月柔的建议就将蔡密招收进来。 为什么?因为东方槐和西门竹都如此表态,他必须考虑到整个科室的团结。 即便蔡密真的有真才实学,可要是说进来后就变成一粒老鼠屎,坏掉了特殊情报科这锅好粥,那楚牧峰会毫不犹豫地弃之不用。 “是!” 东方槐正襟危坐,看着苏月柔缓缓说道:“月柔,我现在所说的每件事,每个信息,要是说有任何不实之处,你随时都能打断。” “好!”苏月柔颔颔首。 “科长,这个蔡密外号刀子嘴,但他只是刀子嘴却没有豆腐心,在他身上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种现象:愤世嫉俗。” “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是蠢货,只有他自己是最聪明的,好像所有人做的事都是可笑的,只有他做的才是最有意义的。” “是,蔡密的确是金陵大学的教授,他在金陵大学的时候甚至还是一个科研团队的核心,可那又怎么样?” “就因为他的臭脾气,导致了整个团队毫无建树,最后团队被校方解散,他也因此被校方给开除了。” “月柔,我说的没错吧?”东方槐侧身看着问道。 “这事其实是有内情的。” 苏月柔看着楚牧峰,微微涨红了脸说道:“我承认蔡密是被金陵大学开除的,可当时那事最后证明他的建议是对的。” “其实是整个团队方向上的错误,总不能说因为他公正执言,揭露出来一个错误,就要背负被整个团队诬陷的责任吧?” “继续说!”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置可否地说道。 “好,既然你说金陵大学的事是有内情的,那么咱们总部电讯处怎么说?当时发生的那事,相信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 “蔡密绝对是因功自傲,公然抗命,他所认为的坚持最后导致的是整个行动计划的失败,情报处耗费两个月的心血就因为他的坚持而付诸东流。” 东方槐眼神锐利。 “这总该没有隐情吧?” “这个!” 苏月柔语气有些迟疑,但还是坚持着解释道:“那个行动计划是保密的,蔡密也不清楚内情,所以说对当时要向敌方传递情报有所误会。” “误会?” 西门竹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苏副科长,当时的行动计划,我和东方都是参加者,我们当时负责的就是那个行动的侦查,眼瞅着就要能将那个间谍机构一网打尽,就差最后那封电报。” “可谁想蔡密硬是自作主张,将那封电报给截留了!他在事后还振振有词,说不管发生任何事,都绝对不能向敌人通风报信。” “他哪里知道,那其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 西门竹语气陡然凛冽。 “再说即便是误会又如何?蔡密要清楚他当时的身份是一名军人。” “军人的使命是什么?无条件的服从命令。你蔡密面对命令却视若无睹,公然抗命,这是重罪!” “要不是因为处座惜才,只是将他开除出情报处,他是要蹲监狱的!” “这样吗?要是按照你们说的这样,他可就不仅仅是刀子嘴了,还是惹祸精,大愤青!”楚牧峰若有所思的说道。 “对。” 东方槐沉声说道:“他就是一个刀子嘴!是一个惹祸精!是一个大愤青!” “金陵大学的教授,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电讯处的要员,以及后来所从事的所有工作,全都因为他的那张嘴,因为他茅坑里石头般的做事理念,全都干不长。” “当然我也清楚月柔你对蔡密是很重视的,毕竟他算是你的师父,对吧?” “但你也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师父,就要将这个人招进咱们特殊情报科吧?” “真的要是说招进来,再给科长闯出什么祸事来,这个责任你背负得起吗?不要说什么你一个人负责,这原本就不是你能负责得了的事?你明白不?” “同情可以,但也要有限度。”西门竹也跟着说道。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态度。 东方槐和西门竹对苏月柔是有敌意的吗? 当然没有。 他们两人对苏月柔都是很好的,彼此的关系是不用说的,没谁能挑拨。 但在蔡密这件事上,他们都是持反对态度,不赞成用这个人。 当然,要是说楚牧峰最后拍板,要将蔡密招收进来,我们也不可能说反对,就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他蔡密再对我们的工作指手画脚,小心我们收拾他。 “是,我承认,蔡密是我的师父,他当初在电讯处的时候对我是颇多照顾的。但我想要让他加进咱们科室是没有任何私人感情。” “我是真的认为以着他的能力要是说能加进来,咱们特殊情报科便是如虎添翼,而且肯定能将将军巷,周三周六这个神秘电波拿下!”苏月柔直视着楚牧峰坚持己见。 “嗯,这事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楚牧峰没有明确表态。 “是!” 就这事,楚牧峰是肯定要去问问唐敬宗的意见。 毕竟他应该是比较熟悉蔡密的人,要是说唐敬宗那边建议招收,楚牧峰才会出面招揽。 否则就算是有苏月柔的建议,楚牧峰都要好好琢磨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他自然不会随意下定论。 …… 大唐园叶家。 楚牧峰晚上是在这里吃饭的,毕竟从东三省奉天城回来,他是要将此行的经过如实跟老师汇报。 紫无双也跟着过来,在帮师娘收拾。 书房中。 “没想到你这个猴崽子现在胆子竟然这么大,敢深入敌巢执行这种斩首的任务!” “不过我更加欣赏的是你并没有以杀止杀,没有放弃陈建华三个人,能够劝说他们迷途知返,并且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我认为很难得。” “只是你觉得他们在奉天站还能和以前一样吗?不会遭受到排挤?陈泽对他们还会一如既往的信任吗?” “他们中间是不是说还有谁会二次背叛?甚至他们现在其实就是双面间谍。这些问题,你都给陈泽说过没有?” 叶鲲鹏关心的就是这事。 因为他知道,像是这样的事情,在楚牧峰今后的工作中肯定会层出不穷的。 不能说因为有些人背叛了,你就毫不客气地杀死。也不能说因为那些背叛的人幡然醒悟,迷途知返,就对他们不再怀疑,处处大开绿灯。 这些都是问题。 “是,老师您说的对。” 楚牧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正襟危坐的说道:“我会劝说他们也是因为军事情报调查局现在的考核制度非常严格,每个特工的培养都不容易。” “他们是不会说随随便便就背叛的,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至于说到他们会不会再背叛,那就是陈泽该考虑的事,我不可能一直盯着那里的。” 稍作停顿后,楚牧峰缓缓说道:“中日之间爆发战争的话,像是这样的事会层出不穷,难道说我还要都干涉吗?” “叛徒就该死,谁想要当叛徒,当卖国贼当汉奸,就要有必死的觉悟。我想在生命威胁前面,谁都会慎重做出决定的。” “你说的对!” 叶鲲鹏微微一笑:“不要有妇人之仁,也不要杀性太重,这个尺度你把握住就好。” “还有,你那个白隆的身份不必再出现了。” “是!” 楚牧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反正自己还做了好几个伪造身份在哪,如果有需要,随便套哪个马甲都没事。 “对了,你这次出生入死,为戴隐立下大功,军衔也应该要提一提了吧?”叶鲲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问道。 说起这个,楚牧峰也是面带几分喜色:“老师,戴局长那边交代,让我明天去局里,会对我进行表彰,我估计应该就是军衔的事。” “少校!” 叶鲲鹏满意地点点头,“凭着你的功绩,提拔少校也算是当之无愧,这对你今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有了足够级别,获得资历也更方便!” 一个小时后,楚牧峰结束了和老师的畅谈,和紫无双告别离开。 “老头子,你的这个关门弟子现在是风光无限,偏偏他又是一个做事很低调的人,即便是有着这样的功劳,都没有表现的多张扬,这殊为难得!” 师娘林静轩目视着楚牧峰两人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后,转身走到桌旁,收拾着茶杯说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猴崽子不一般,我挑选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他这个好苗子当做关门弟子。能是寻常人吗?” “你就等着瞧吧,今后的他会更加光芒万丈的。”叶鲲鹏满脸傲然说道。 “瞧把你乐得,行了,赶紧休息去吧,不早呢!。” “夫人,你我一同歇息去吧。” 叶鲲鹏唱着京腔,拉着林静轩走向了卧室。 463、提拔:少校军衔 军事情报调查局,会议室。 对楚牧峰的嘉奖正在进行着,这次的嘉奖不只是针对楚牧峰的,像是东方槐和西门竹都有份,只是得到升迁的只有楚牧峰,他被授予了少校军衔。 面对这样的提升,在座的大佬们纷纷表示赞同和肯定。 广陵城锄奸。 姑苏城带回生化武器。 奉天城杀死大叛徒杨俞华。 只凭这三件便是楚牧峰升迁的资本,谁要是说睁眼说瞎话,非要从资历上面挑刺儿,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哗哗!” 掌声如雷。 “楚少校,恭喜啊!”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楚少校劳苦功高,局座的提拔是当之无愧!” “牧峰,你来说两句吧!”戴隐微笑着说道。 “是!” 佩戴着闪闪发亮的少校军衔徽章,楚牧峰扫视全场后,肃声说道。 “卑职自问只是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后学晚辈,在座的诸位都是我的领导和老师,今后我会继续努力工作,不辜负局座的栽培和各位的期望。” 言简意赅。 “好,散会!” 结束会议后,楚牧峰就来到了唐敬宗的办公室。 他自然是不能随时去拜见戴隐,但来这里则毫无问题。 双方坐下,简单的寒暄过后,楚牧峰就直接切入正题。 “处座,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谁?” “蔡密!” 楚牧峰刚说出这个名字,唐敬宗的眉宇间就浮现出一抹厌恶神色。 “好端端的你怎么会问起来蔡密?是不是有谁给你说起这个人了?” “让我想想,在你们特殊情报科,东方槐和西门竹肯定不会说,那就只能是身为学生的苏月柔了,是她向你提议的吗?” “处座果然是厉害,没错,就是苏月柔说的。她说电讯科那边要有一个中流砥柱镇场子,那个人就是蔡密。” “但东方槐和西门竹都不建议我招收,为此还说了他一些事。所以我想问问您,听听您的意见,这个蔡密能不能用?”楚牧峰很坦然地问道。 “蔡密啊!” 唐敬宗听到这个名字就感觉有些咬牙切齿,搓了搓下巴,跟着叹息一声道:“说起来他真是个让人很无语的家伙,你要是说他能不能用,我给出的建议是能用!” “他的专业能力,密码破解水平的确都是一流水平。但是,对他又不可重用。” “为什么?”楚牧峰不禁问道。 “为什么?因为他的那张嘴太臭,做事太死板了……” 唐敬宗说着,楚牧峰听着,脑海里也很快就浮现出这个人的立体身影。 毕竟东方槐和西门竹所处的位置高度有限,他们知道的并不算多。 但唐敬宗却不同。 “其实蔡密之前也不这样,他会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也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就是他的一桩辛酸事。” 唐敬宗说到这里,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遗憾的表情来。 “什么辛酸事?”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很简单,他为了保护别人,自己的老婆孩子却被杀了,具体情况是这样的……”随着唐敬宗的讲述,楚牧峰逐渐明白了这段伤心事。 敢情蔡密是有故事的。 只是这个故事有些凄惨。 在没有被金陵大学聘任之前,蔡密就已经干了特工。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谁想家里遭遇抢劫。 等到他顺利完成任务回来,满心欢喜想要和家人团聚时,却发现他们被匪徒残忍杀死。 那时候起蔡密的性格就开始变了。 变得很尖酸刻薄!变的无所顾忌!变的看谁都觉得欠自己的!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后来在金陵大学当教授,来电讯处当要员时,才都会被人厌恶。 “你要是能解开他的心结,那么你就能得到一员干将。今后在你的特殊情报科,在电讯这块,绝对会胜人一筹。” “当然,你只要用了他,也要有点心理准备,毕竟总部电讯处是有过教训喽。” 唐敬宗察觉到楚牧峰的心动后特别嘱咐道。 “嗯,谢谢处座点拨。”楚牧峰笑道。 “去吧,忙你的吧!”唐敬宗摆摆手。 “是,卑职告退!”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将军事情报调查局这边的工作安顿好后,楚牧峰自然是要回到这里的,先去拜见了汪世桢知,然后就去和梁栋品聊了聊。 等见过两人后,他才回到办公室中。 前脚刚进门,梁栋才后脚就跟着进来。 “老楚,我说你最近忙活什么呢?三天两头看不到踪影。”梁栋才进来后就随意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办公桌对面。 “帮着老师处理点事。”楚牧峰笑着说道。 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身份目前还不能对外公开,所以就算是面对梁栋才都要隐藏。 “我说的吧。” 梁栋才笑了笑:“晚上有空不,喝点?” “行啊。” 楚牧峰左右都是没事,而且他也正好想要找林御聊聊搬迁的事。 他不可能说让锦绣公司就这样留在金陵城,那无疑于自寻死路。 “那下班后我来找你。” “好!” 楚牧峰下午就和林御在茶馆见了面,说起来的就是搬迁的事。 林御在听到要搬迁后,丝毫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 “怎么,你难道说不好奇我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吗?”楚牧峰反而是有点意外。 “楚爷,您要是说不找我谈这事,我近期也会找您谈这事的。” “就这事咱们之前不是聊过吗?但以前聊得都有点浅显,没有太过深入,这次我是准备好好说说的。” “”我甚至连说辞都准备好了,谁想您这边竟然直接提了。”林御面带笑容道。 这种默契最为难得。 “你为什么想要搬迁呢?要知道这里可是帝都!”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说道。 “楚爷,这个世界上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或许是那些情报机构,但商界的信息也是很快。我不是对帝都没信心,而是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您说是吧?”林御坦然说道。 “那这事你就去办,搬迁的地点要么是山城,海外也可以考虑。”楚牧峰点点头,直接交代道。 “是,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事就此敲定。 接下来,楚牧峰就是警备厅和特殊情报科来回走动,处理积压下来的事务。 因为没有什么重大案子,所以倒也落得轻松自在了几天。 当然,蔡密的事,楚牧峰也上了心。 一个连唐敬宗都称赞有加的人,自然是要引起重视。 这天下午,楚牧峰将苏月柔叫了过来:“走吧,带着我去见见你说的那个蔡密。” “科长,您是想用他吗?”苏月柔略带几分欣喜。 “我只是想要和他见见面,但在见面之前我要先走访下他的邻居,听听对他的印象,你不要多说什么,明白吗?”楚牧峰交代道。 “是!我知道。”苏月柔连连点头。 只要是能说动楚牧峰去见蔡密,这事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苏月柔敢这样推荐,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因为现在的蔡密,早就和以前的那个很不一样,不管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都改善不少。 时间是能磨平一个人的棱角,让他屈服现实。 折桂巷。 这里就是蔡密的住处,是他在金陵城的祖宅,他从小就在这里出生,长大,结婚,生子,直到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对这里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即便是后来性情大变,对这里依然是情有独钟,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用他的话说,他的爷爷奶奶死在这里,爸爸妈妈死在这里,老婆孩子死在这里,那么他怎么能走? 他必须在这里一辈子。 “你们问蔡密的事?我们这里都清楚,唉,说起来的话,蔡密这个孩子真是惨啊,没有想到他的人生会这么劫难重重。” “换做是我的话,没准早就承受不住了,也就是他,才能够坚持到现在。”一个年近七十古来稀的老人坐在胡同口,抽着旱烟袋,满脸同情地说道。 孩子? 资料中说的蔡密可是四十多岁了,在这位的口中却是孩子。 不过想想也是,以着这位的年龄说孩子也很正常。 “蔡叔那张嘴真的是够毒的,我就没有见过比他还毒的。” “谁说不是那?我被他说过一次,说的我啊,恨不得当时就想拿刀砍了他!” “你们也不能这样说,我见过蔡叔做好事的,那次刮大风,要不是蔡叔帮忙,黄奶奶家早就被风刮塌了。” …… 褒贬不一。 从巷口这群人的谈话中,楚牧峰能听出来他们对蔡密都是有着同情的,同情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发自内心的无奈。 那张嘴,大杀四方。 邻里邻居都对他有意见,可想而知说出来的话该有多毒。 也就是大家都是住了多少年的街坊邻居,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也没谁太过在意。不然像是他这样,早就被怼跑了。 苏月柔自始至终的站在旁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楚牧峰听完之后,微微一笑:“走吧,咱们去见见你的这位老师!” 可是蔡密此刻并不在家,而是身在赌场。 无事可做的蔡密,算是彻底放飞了自己,最喜欢做的就是混迹赌场。 …… 当楚牧峰在苏月柔的带领下,走进赌场的时候,眼中所看到的是一幅乌烟瘴气的场景。 昏暗的灯光下,是一个个状若癫狂的赌徒。 他们有的是兴奋大笑,有的是满脸憋屈,有的是两眼血红,还有的是咬牙切齿,所能想象到的情景,在这里是应有尽有。 “科长,人在那边!” 苏月柔说着就要走上前的时候,楚牧峰却伸手拦住她,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别急,等到他玩完这把再说。” 进了赌场的,毫无疑问,是十赌九输。 输了的蔡密顿时开始拍桌子骂娘,穿着件灰色中山装的他,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头发也是蓬松如鸟窝,神色很是颓废。 “又输,真是活见鬼了!这不合逻辑啊!” 可是掏了掏身上,已经没钱了。 “老师!” 苏月柔走过去低声说道。 “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蔡密猛地吃惊,转身看到是苏月柔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神情,不过很快就被一种放荡不羁取代,搓了搓手说道。 “月柔你怎么来了,那啥,你身上有没有钱?先借老师点,等我赢了钱,加倍还你!” “老师!”苏月柔感觉面颊滚烫,都不敢去看身边的楚牧峰。 “呦呵,我说刀子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学生啊,说说吧,什么时候坑蒙拐骗上的? “啧啧,小妞儿不错啊,你真是刀子嘴的学生吗?” “来啊,也上来玩两把吧!” “放心,别怕数钱,可以换个方式补偿哦!” 身边几个赌徒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有两个甚至站起身来就要对苏月柔动手动脚。 楚牧峰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并没有急着出头。 “说什么,你们这帮混蛋,给老子滚远!” 谁想在赌场一直都是装孙子的蔡密,在听到有人敢这样羞辱苏月柔的时候,竟然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虎。 一反之前的颓废和狼狈模样,抓起屁股下面的凳子就狠狠挥了过去。 砰! 旁边两个刚才嘴里不干不净的赌徒顿时就被砸趴下。 “他娘的刀子嘴,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对咱们动手!” “王八……” 砰砰! 蔡密双眼一片血红,毫不迟疑地抡起凳子继续锤击。 两个赌徒刚想要爬起来就又被砸倒在地,半天都没有能喘过来气。 旁边的众人顿时哗然一片,他们看向蔡密的眼神变得很意外和吃惊。 “走吧!” 见对方还有点血性,楚牧峰满意地点点头,丢了句话,转身往外走去。 “老师,咱们走吧!” 苏月柔冲着蔡密说道。 后者点点头,丢下凳子紧随其后。 只是刚到门口就被赌场看场子的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为首的语气不善地怒喝。 “想走,刀子嘴,你是活腻歪了吗?居然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 “滚!” 苏月柔翻手拿出证件递了过去。 在看到证件的瞬间,看场子的面色一僵,赶紧让开道路。 既然在金陵城讨生活,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对方拿的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证件,不说真假吧,起码不能随便招惹。 赌场外的一座茶楼。 雅室中,茶香袅袅。 楚牧峰看着坐在对面的蔡密,发现他一点都没有吃惊慌乱的意思,便感觉有点意思,点了点头说道。 “蔡先生,你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蔡密喝了口茶,斜眼瞥视过去,无所谓地说道:“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为什么要吃惊?真当你是戴老板吗?即便他过来我都不屑一顾。” “老师,这是我们科长!”苏月柔脸色顿时一变,忍不住说道。 “科长怎么了,又不是委员长!”蔡密瞪眼喝道。 果然是个毒舌啊! 楚牧峰都没有继续聊的意思,直接起身漠然说道:“月柔,你留下来吧,我先走了!” “科长,我送送你。” 苏月柔赶紧起身将楚牧峰送到茶楼门口,低声抱歉的说道:“科长,我老师就是这样的脾气,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昔日和咱们局座是同僚。” “同僚?” 楚牧峰淡淡说道:“怎么,同僚一场就能这样肆无忌惮吗?恃才自傲的人多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呢!” “难怪东方槐和西门竹都说不可招收蔡密,我还不行,非要亲自来看看,果然如此!” “你觉得我还有和他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吗?我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月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也要记住,特殊情报科需要的是团结,需要的是听话的属下,而不是一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满口芬芳的大爷!” “是,科长!”苏月柔恭敬地应道。 “那就先这样!” 楚牧峰随即离开茶楼。 用蔡密吗? 或许吧,楚牧峰现在也没有说就断绝了用他的想法,但最起码现在是懒得理会的。 一个连最基础的说话都不会的家伙,谁还会搭理你? 我又不是说非得用你,离开你就不行,就不能抓到岛国间谍了? 蔡密啊蔡密,不要把自己看的多高多重,人这一辈子说快也快,莫不要等到临了,才觉得自己的满腹才华白白荒废了。 雅室中。 当苏月柔回来后,看着蔡密满脸无奈的说道:“老师,您的这个脾气怎么还是这样呢!” “我来之前都和您说过的,我们科长跟其他人不一样,对我们真的很好,也是想要招揽你来特殊情报科,您只要稍微注意点就行了。” “可是您那,还是这样我行我素,您看,人都被你气走了!” “这么年轻,已经是一科之长,他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新贵吧!” 端着面前的茶杯,蔡密悠然自得的坐着,没有一点受到轻视后拘束,反而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 “我就是我,我不想要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就改变自己的做人做事原则。” “月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就让我这样混日子算了!” “老师!” 苏月柔蹭的就从包中拿出来两份文件,啪地甩到桌上,冷声说道:“这里有两份文件,第一份是您两年前在总部电讯处整丢的那个电波,它最近又出现了,是在将军巷附近,您要是说对这事真的无动于衷,就直接烧掉它!” “第二份文件是我已经查出来了,当年杀死师娘和小东的凶手是谁,您要是说真死心了,不想要报仇,那就随您吧!” 说完,苏月柔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推开门,她身形微微一顿,扭头丢下句话。 “老师,两份文件内容都很简单,您想要详细的就来找我。” 咣当! 苏月柔走了。 雅室中坐着的蔡密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呆呆僵坐了半天,然后缓缓伸出手,难以置信的拿起桌面上的两份文件来,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这两份文件是他的两个心病,随便一个都能让他如同雷震,何况是两个! 杀死老婆孩子的凶手,蔡密做梦都想知道是谁? 他当年都没有机会杀死匪徒,被对方逃掉,这些年一直都在暗暗查询,却没有丝毫头绪,他都快绝望了。 谁想柳暗花明,现在居然能有消息。 至于说到两年前电讯处整丢的神秘电波,那是他的心病。 他当时就怎么鬼使神差的做出那种事来,敢怀疑唐敬宗,要是说没有当年的事情,他现在还是电讯处的要员不说,甚至已经能当上副主任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电波! 现在这个电波又出现,沉寂两年后再次被启用,而且被苏月柔锁定位置就在将军巷附近,蔡密岂能无动于衷? 攥紧手中的两份文件,蔡密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楚牧峰?难道你真的是我命中的贵人?” “我要靠着你才能够报仇雪恨!才能够重新做人?” …… 离开茶楼,楚牧峰回到皇胄大街的家中。 现在的这里住着紫无双和血凤两个人,等到他刚回家,紫无双就迎了上来。 “牧峰哥,你要是早点回来,就能接到范大哥的电话了,他刚刚挂掉。” “哦,是吗,有没有留号码?”楚牧峰问道。 “留了!” 紫无双说着就递过去一个电话号码,楚牧峰就跟着打了过去。 “喂,我是楚牧峰,找下范喜亮!” “老四,是我,你回来啦!”那头接电话的正好是范喜亮。 “老大,你在哪呢,这电话不是北平的啊!”楚牧峰直接问道。 “嗯,我在津门,这是你嫂子家里的。” 范喜亮朗声说道。 “哦,宁老师家?” “老大,你在嫂子家里做什么呢?伤都好了吗?”楚牧峰关心的问道,想到上次天皇会的刺客动手刺杀,他就一直都很担心。 “我是来和你嫂子家商量婚事,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要通知下你,婚期已经定了,本月月底,你可一定要过来啊!” “哈哈,恭喜啊,那还用说,我肯定要去啊!” 范喜亮要和宁傲春结婚的事情,楚牧峰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以为怎么都要等年底才会办事,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 不过到了七月份,大战爆发,估计老大也忙不上结婚的事了,现在早办早好。 “嗯,你是第一个通知的,回头我再跟老二,老三他们说说。” “嫂子家里怎么说?”楚牧峰想了想,跟着问道。 “没怎么说。” 范喜亮的语气略微停顿了下,跟着说道:“你嫂子都答应嫁给我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这边要是能抽开身的话,早点过来帮忙啊。” “没问题,你办大事,我肯定要帮忙!”楚牧峰痛快地答应下来。 “那成,到了联系。”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冲紫无双和血凤笑着说道:“月底老大结婚,你们两个和我一起过去帮忙吧。” “好啊!” 见楚牧峰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两人当然都很高兴,起身应允道。 跟着叽叽喳喳讨论起买什么东西带过去,送什么礼物比较好,似乎比楚牧峰还要积极。 …… 津门宁家。 放下电话的范喜亮,看着坐在身边,容光焕发的宁傲春,语气似乎有些萧瑟地说道:“已经给老四说了,他说会提前过来的。” “那就好,这下你们兄弟几个又能聚在一起了。”宁傲春笑道。 此刻的她,少了几分英姿,多了几分温柔。 “只是你家里怎么说?他们还是不答应吗?” 范喜亮这话说出来,宁傲春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撅着嘴说道。 “你管他们干嘛,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他们,他们不同意我就和你私奔。” “放心吧,喜亮,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事他们答应也是答应,不答应也是答应。” “不管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扛。”范喜亮紧紧抓住宁傲春的手沉声说道。 “嗯!” 宁傲春点点头,情不自禁地搂着了身边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 …… 金陵城,将军巷。 今天是周六,也是苏月柔所说的周三周六发报的时间,她已经在将军巷附近的一座民居中提前准备好了所有设备。 “你确定会在中午十二点发报吗?” 已经过来的楚牧峰沉声问道。 “科长,绝对会!” 苏月柔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我们已经摸透他的规律,都是在在周三或者周六的中午十二点发报。” “而且我之前给您汇报过,他的这个发报手法和当初在总部跟丢的那个神秘电波有雷同之处。要是说咱们能找到他,就能报当年之仇。” “好,还有五分钟,做好所有准备,争取能将对方的位置锁定。”楚牧峰看了看表,吩咐道。 “是!”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 十二点整。 “出现了!” 带着耳机的苏月柔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急声喝道:“快,给我逮住他!” “是!” 同时监听的还有三部电台,苏月柔是真的想要将对方抓住,所以说准备的特别充分。 但是这次别说是五分钟,就连一分钟都没有到,电波便突然戛然而止。 消失了。 “科长,电波消失了!” “怎么可能会消失?以前一直都会发报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月柔的脸色也很紧张,喝止住下属的惊诧喊叫后,戴着耳机继续监听。 可是耳机里毫无动静,一点回应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苏月柔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反而是楚牧峰没有多少吃惊和失落的意思,很淡然地拍拍苏月柔的肩膀说道。 “月柔,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这事要静下心来处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次找不到就下次找,总有能找到的机会。你们不必失望,不必慌张,更不要自乱阵脚,否则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这个据点,你们留下来继续侦查,我相信只要你们持之以恒,迟早有一天能抓住对方的狐狸尾巴。”楚牧峰宽慰道。 “知道了,科长!”苏月柔他们恭声应道。 “行了,继续做事吧!” 楚牧峰转身离开。 “苏科长,咱们怎么办?” “盯着!给我盯死在这里!” 苏月柔有着楚牧峰刚才的鼓励,颓废失望情绪一扫而光,斗志昂扬的说道:“今天的电波很有可能是一个意外,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但不管是哪一种,咱们都不能说放弃。” “这里是咱们的秘密基地,没有谁知道这里,所以在无需担心暴露的前提下,你们都要给我提起精神,一定要给我将这个电波抓住!” “我就不信这个邪,必须挖出来!” “是!” …… 将军巷,旁边的小巷子中。 一个卖货郎正在随意的走着,吆喝着,他身形有些罗锅,背着扁担的身体很瘦弱,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边走边挥动。 “卖货的,有洋火柴吗?” “有!” “给我来一包!” 要是楚牧峰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来,卖货郎竟然是蔡密。 这个原本应该在赌场混迹的人,竟出现在这里不说,还扮演起了卖货郎的角色。 最难得的是,他卖起东西来丝毫违和感都没有,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不管是谁,只要你能说出来的东西,只要他有,价格张嘴就能谈妥。 “第九家!” 蔡密从小巷口开始,只要是有人出来买东西,他就开始暗暗的留意起来。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两年前跟丢的神秘电波。 苏月柔不是说就在将军巷附近吗?那好,将军巷附近总共是有五条小巷,差不多一百多人家。 我就挨个挨个的找好了。 这刻的蔡密和所有人印象中的完全两个模样。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斗志。 …… 就这样一晃十来天过去了,转眼到了三月底。 楚牧峰也准备前去北平城参加范喜亮的婚宴。 在将手头的工作都安顿好,跟两边上司打了个招呼,就带着紫无双和血凤,带着大包小包,乘坐飞机过去。 接机的是提前敢来的靳西来。 至于沈浪那家伙还没有过来,说是明天才能抵达。 兄弟两个见面,自然免不了热情拥抱,一阵寒暄后,靳西来目光扫过紫无双和血凤,冲着楚牧峰眨了眨眼道。 “老三,这两位,应该就是双儿和血凤吧?” “靳二哥,你好!” 两位俏佳人齐声应道。 464、诛心之言 “好好!” 靳西来双手上下摸了摸,似乎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出来的太着急,没有带着见面礼,等会回去再给你们准备。” “靳大哥您客气了。”紫无双灿烂一笑道。 “应该的!” 靳西来很认真地说道:“初次见面怎么能没有见面礼呢?肯定得补上!” “嗨,自己人,这么见外干嘛!”楚牧峰不由得笑了笑。 “那走吧,咱们这就去见老大,他那边正在忙活着布置婚房,已经差不多,你去瞧瞧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咱们一起再搞搞。” 靳西来帮着拿过行李,一边走一边说道。 “好!” 一行人就乘坐车离开。 …… 北平城一处酒店。 这里住着的是宁傲春的家人,因为是要嫁闺女,所以说宁家过来的人不少。 家里是肯定住不下的,自然是要住酒店。 这家叫做蓬莱阁的酒店,虽然不是最奢华,但在北平城也是有点分量的,所以光是在这里包了十来个房间,就让范喜亮花了不少钱。 三楼的一个房间,几个中年人正在喝茶聊天。 宁傲春是没在场的,在这里的都是宁家的长辈,比如说宁傲春的父母,宁永东和黄月桂,还有她的二叔二婶和三叔三婶。 大家都知晓了宁傲春要嫁到北平城来的,所以这些亲戚都是乘坐火车赶过来的,反正也没有多远的路程。 “大哥,不是我说,您这次真的太纵容了,怎么就能任凭傲春自己做主那?她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 “您应该看过范家了吧?范喜亮就是光棍一条,家里的父母也是那种穷酸模样,范家更是简陋不堪。” “这和我在津门城给您介绍的那位相比,差的是天上地下。”二叔宁永南有些无语的抽着香烟说道。 “谁说不是!” 同样鄙视的还有老三宁永西,他皱着眉头,冷声说道:“这也就是咱们先过来,你们说要是明天老四过来,他会怎么想?” “还有跟着老四过来的可是咱们宁家的老太爷,那位虽然说不是咱们的亲爹吧,可也是亲三叔的,三叔老人家最瞧不起的就是那种莫落户!” “要是说被他看到范家是那种景象,甚至就连婚宴都是在这种小酒店举办,他没准会当场发飙。” “那你们怎么说?” 被这样说着的宁永东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傲春那丫头的脾气,她那个火爆的性格认准的事,谁能扭得过?” “就这事,我和你们大嫂又不是说没有劝说过,有用吗?我们甚至还想要禁足,不照样是没用的吗?” “行了,来都来了,就这样吧!” 宁永东站起身,神情不悦地走出房间。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纷纷发出一声叹息。 是啊,他们也就是在这里抱怨两句而已,难道说还能真的强行干涉不成? 别忘记宁傲春的身份,那可是中央警官学校的老师。 不是他们所能随便指摘的。 …… 范家。 范喜亮这边已经将婚房简单的装修好,虽然说没有想象中那样华丽富贵,却也是多出几许喜庆和温馨。 而在宁傲春的眼里,所谓的豪宅根本就是浮云,她喜欢的就是范喜亮这个人,真的要是为了虚荣富贵的话,排着队追求她的有钱人多的去了。 “老范,我先回酒店那边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站在门口,宁傲春笑着给范喜亮整理了下衣领说道。 “好!”范喜亮点头应道,眉宇间浮现的都是喜悦之情。 结婚是大事,是好事,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更是大事中的好事。 范喜亮感觉这辈子算是值得,为了宁傲春,哪怕去死都愿意。 “你给阿姨叔叔说声,我就不进去了。” “嗯,没事,你回去吧!” 等到宁傲春离开后,范喜亮就回到院中。 在这里坐着两个老人,他们不像是宁永东和黄月桂那样保养得很好,虽然说他们的年龄比宁永东两口子还要小几岁,但因为是农民的身份,在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中,显得格外苍老沧桑。 老爹范建伟手里拿着旱烟袋,坐在板凳上,双眼浑浊,手臂全都是干裂着,看向范喜亮说道:“傲春回酒店了吧?” “嗯,回去了!”范喜亮站着应道。 “小亮,来,我和你娘想和你说两句话!” “好!” 范喜亮坐在对面的青石凳子上,带着淡淡笑容说道:“爹娘,你们要给我说什么?” “臭小子,不要嬉皮笑脸的,我和你说的都是最重要的话。我和你娘见过傲春的父母,知道人家是有社会背景的大人物,咱们能迎娶傲春是咱们范家祖上烧了高香。” “我也知道,他们宁家是瞧不起你的,瞧不起咱们家……你先不要着急争辩。” 范建伟当场就打断想要解释的范喜亮,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你娘又不傻,我们有着眼睛,是能看得清楚他们的嘴脸。” “咱们这里的确是有些寒酸,咱们家也的确是没有什么钱,但你要记住,不管傲春的爹娘怎么说,你都要忍着,你是要和傲春过日子的,又不是和他们爹娘,有什么气,忍一忍,别让人家闺女难做,懂吗?” “嗯,我懂!”范喜亮重重点了点头道。 “懂就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说完,范建伟就开始抽旱烟。 旁边母亲苗华翠则是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纸包,递过去说道:“咱们家最值钱的应该就是这对手镯了,你拿去给傲春吧。” “娘,这个还是您给吧,我给算怎么回事。”范喜亮摇头拒绝道。 “也行,那就我来给!”苗华翠收起来。 “爹,娘,我知道你们是担心什么,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的。我和傲春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关系好着那。” “不会因为谁就改变的。至于说到傲春父母那边,他们虽然说是瞧不上我,但是我有信心,能在军队混出个人样,到时候他们迟早得对我高看一看。”范喜亮充满自负道。 “好样的,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范建伟舒心笑道。 儿子英雄,前途无量。 儿子怂货,黯淡无光。 范建伟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范喜亮这么一个儿子,在他心中范喜亮现在所赢得的成就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 砰! 就在一家三口聊天时,突然门口跑进来一个人,看到是谁后,范喜亮有些诧异地问道:“小六子,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跟着你们家少爷的吗?” “范先生,我就是为了我们家少爷来的,您赶紧去救命吧,我们家少爷在饭馆那边被人扣住了,说是没有一万法币,他们是不会放人的,您赶紧去吧!”小六子急声喊道。 “一万法币?” 范喜亮猛地一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口就是一万法币! 一万法币能够做多少事,你清不清楚?张嘴就要一万,当我是开银行的吗? 这个宁傲志真是个纨绔子弟,尽会惹是生非。 “小六子,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家少爷到底是做什么事,会被人要这么多钱?”范喜亮深吸一口气问道。 “就是我们家少爷今天是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您也知道的,我们家少爷是从北平城这边毕业的,在这里有很多同学。” “我也跟着过去的,原以为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同学聚会,谁想竟然会有人闹事。少爷一怒,就和人家动起手来,这不人家那边人多势众,把少爷他们都给扣住了。” “那边让每个人都回去喊人,拿钱赎人,我这不是不敢去找老爷太太说这事,只要来给您说了。” “这也是少爷的意思,少爷是想要让您过去救他出来!”小六子嘴皮子挺利索,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原委说出来。 又是打架闹事? 范喜亮眉头浮现几分不悦之色,之前就听宁傲春说起过,她的这个宝贝弟弟是个无法无天的大魔王。 在津门的时候就经常闹事,没想到来北平城参加自己姐姐的婚礼,都能搞出这样的麻烦事来,你难道说就不能消停点吗? 参加个同学聚会都能和人开仗,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而且就冲着你的风评,我怎么感觉好像理亏的人会是你呢。 “范姑爷,我们家少爷说了,您要是不过去捞人救命的话,他是不会同意您和大小姐的婚事,他肯定大闹婚礼现场的!” 小六儿看到范喜亮竟然还在这里犹豫迟疑,不由就将宁傲志的话说出来,甚至他看过来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耐烦。 范喜亮脸色唰的阴沉。 “小亮,你就去看看吧,好歹是你的小舅子。”范建伟摆摆手说道。 “说的就是,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带回来,别真闹出什么事!”苗华翠也附声道。 “那我就过去一趟!” 范喜亮刚走出门口,就碰到了迎面走进来的楚牧峰四个人,他脸色大喜着走上前去,和楚牧峰紧紧拥抱了下。 “老四,你来了!” “当然,不单我来了,还给你带了两个帮忙的,怎么样,行不行?” 楚牧峰笑着说道。 “欢迎,当然欢迎!” 范喜亮瞥了眼后面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连连点头。 “那,你和老二先去屋里坐会,我出去办个事,马上就回来。” 寒暄过后,范喜亮指了指里面说到。 楚牧峰不由得挑眉问道:“老大,需要办什么事我们来办,你现在就要留在家里,安安心心准备当你的新郎官好了!” “对了,咱们的宁老师没有过来视察下你这婚礼准备工作呢?” “这个……” 范喜亮迟疑了下,皱着眉头道:“有个突发情况需要去处理下。” “突发情况?” 楚牧峰跟着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嗨,也没什么,我能处理好的!”范喜亮吞吞吐吐地说道。 楚牧峰脸色微沉,颇为不悦的说道:“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我和老二是外人吗?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成。” “在这北平城中,我们两个自问还是有点薄面,相信不管什么事都能处理好。” “这……” 范喜亮又开始这个那个起来,看到他这样,范建伟从院里面走出来,楚牧峰赶紧打招呼,然后前者就代替范喜亮说了说刚才的事。 “小亮这是要去捞他小舅子。” 原来如此。 楚牧峰瞥视向小六儿的眼神陡然变得有些凌厉,把他看得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来。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们家少爷先挑衅闹事的?”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们家少爷是挨打的一方,现在更是扣在那里。” 见楚牧峰气势不凡,小六儿慌里慌张地说道。 “哼!” 楚牧峰是什么人,当着他的面敢撒谎,一眼就能洞穿。 他懒得搭理小六儿,而是冲着范喜亮说道:“老大,走吧,我们陪你去一趟。” “成!”范喜亮也没有再迟疑。 “双儿,小凤,你们两个留下来帮着布置新房。”楚牧峰侧身说道。 “好的!” 紫无双和血凤乖巧地点了点头。 “咱们走!” 坐在轿车里面,楚牧峰迟疑了下,还是没有忍住,冲着范喜亮发问道:“老大,你就给我们直说吧,这个宁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你和我打电话通知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当时的语气不对劲。现在来到这里,又听到什么宁傲志闹事的事,我就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参加婚宴的还是闹场子的。” “这个……” “我说老大,咱能别这个那个的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这样的你,还是宁老师喜欢的那个耿直汉子吗?宁老师喜欢你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清楚吗?” 楚牧峰立刻打断范喜亮的迟疑,很是不爽地问道。 “老四说的不错!” 靳西来也在旁边敲边鼓着附声说道:“老大,你就赶紧说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要是说不对我们说,还能和谁说这事。” “哎,这事说来话长啊!” 范喜亮早就想要找人说说心中的苦闷,这不正好是楚牧峰和靳西来,也就没有必要遮掩。 要是说连这事都遮掩隐瞒,还谈什么兄弟之情? 当他将宁家那边的态度说出来后,楚牧峰和靳西来的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冷意。 “我之前真的没有想到宁家会是这样的家族,我以为我和傲春彼此相爱就能结婚,宁家也会支持我们,可谁想去过宁家之后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宁家上下,就没有一个人说站出来支持我们的,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说我穷困潦倒,说我是个臭当兵的,说我是个没有前途的人,说傲春要是嫁给我的话,那就等同于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这些话我都能忍受。” “谁让这些也是傲春在承受,我既然喜欢傲春,就要做出点事来,让她知道我和她是站在一边的,我永远都会陪伴着她。” “你们两个或许还不知道,这次宁家会答应我们的婚事,也是因为傲春的以死相逼,要不是她那样做,宁家是绝对不会答应。” 说到这里,想到当初的情景,范喜亮眼角就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愤怒。 无奈的是这个残酷的现实。 愤怒的是傲春当时以死相逼。 “实不相瞒,我们两个人的结婚,几乎是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可即便是这样,仍然是没有满足宁家那边的要求。” “说起来这个我就感觉挺丢人的,这事我也只和你们说,你们可不能外泄,不然傲春肯定会不高兴。” “什么事?”楚牧峰肃声问道。 “给宁家的彩礼是你们嫂子拿出来的,那些都是她的积蓄,她像是早就知道家里人会是这样,把钱都给了我。”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够宁家索要的彩礼钱,说的是等到结婚的时候要我拿出来。我让你们三个回来,也是想要给你们借点钱。” 范喜亮说到这里,感觉脸上一片燥热,开口借钱,真是件难以启齿的事。 这番话就算楚牧峰不问,范喜亮也会找机会说。 毕竟他现在能借钱的只有楚牧峰三个,他不想跟军队里的同僚借钱,那里都是帮苦哈哈,来当兵赚点钱也都不容易。 “势利眼,虚荣脸,以死相逼,嘿嘿,他们到底是在嫁闺女还是在卖闺女!看来他们能答应前来参加婚宴,也是存心想要瞧您的笑话。” “要是说您到时候拿不出来这笔钱,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翻脸?”楚牧峰沉声说道。 “肯定会的。” 靳西来冷挑眉说道:“我就说那天和老大去接宁家人的时候,感觉气氛不对劲。那些人一个个的眼高于顶,看向老大的眼神不是亲切反而是怨恨。” “我当时还问老大,他说没事,现在看来岂止是没事,简直是事大了。老大,我和老四想的一样,这个宁家人这次摆明车马炮的过来,恐怕不只是想要参加婚宴那么简单。” “我知道。” 范喜亮点点头,很冷静地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婚礼的时候拿不出来他们想要的彩礼钱,他们真的会二话不说就带着傲春离开。” “这话是他们亲口给我说的,所以你们也不用在这里胡乱猜测。” “呵呵,还真想这么干啊!” 楚牧峰嘴角一翘:“幸好当初我去津门办事的时候没有按照您说的话去找他们,要不然指不定会怎么吃闭门羹那。老大,我听老二说,宁家四兄弟这次都会过来?” “是的。” 范喜亮沉声说道:“宁家总共有四个兄弟,傲春的父亲宁永东是家主,掌管着家里的大小事情。” “二叔宁永南是当兵的,三叔宁永西是经商的,四叔宁永北是从政的。宁家这些人虽然说都不是多高的位置,却也是全面开花。” “这次他们四兄弟一起过来,或许我未来的岳父岳母是想要参加婚宴,给我点面子,但其余三位叔叔肯定不这么想,他们是绝对想要破坏我们的婚姻。” “在他们眼中,傲春原本应该是用来和上流社会联姻的,岂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嫁给我?” “嘿嘿,真够现实的!老大,您就说吧,他们开出来的彩礼是多少钱?”楚牧峰问道。 “三万法币!” 范喜亮竖起三个手指说道:“我已经凑了一万法币,但还差二万,老二,老四,我知道你们或许有点积蓄,但应该不会太多,所以这笔钱我准备先找老三借。” “他家毕竟是经商的,他也开始接触家族生意,应该是有点钱的。老三也说了,这次会带着钱过来,如果不够,再跟你们借点。” “呵呵,真的是有意思的一家人。” 楚牧峰眼底迸射出两道寒光,嘲讽的说道:“老大,这个结婚你不能光想着只是你和嫂子的事,其实这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你不说我也能想到,他们都能这样对你,何况是叔叔阿姨?在他们宁家人的眼中,叔叔阿姨应该一点地位和分量都没有。” 范喜亮偌大的汉子听到这话,面露羞愧。 楚牧峰说的这些范喜亮比谁都清楚,因为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宁家人几乎是将那种不耐烦和冷漠写在脸上。 他们都没有一点准备掩饰的意思,就那么直截了当表现出来。也就是说还有点最起码的底线,没有说当面羞辱,要不然范喜亮肯定会当场翻脸。 可即便这样,范喜亮都感觉很羞愧,无颜面对父母。 他也憋屈的很。 有时候他都在想,因为这个结婚就让父母遭受这样的白眼和蔑视,值得吗? 这样的婚姻就算是拥有了,以后真的能幸福吗? “其实我曾经想过不结婚算了,我……” “行了,打住吧你。” 楚牧峰当场就打断范喜亮的话,狠狠瞪了一眼,“宁老师对你是什么样的,不要给我说你心里没数。” “你受伤的时候,要不是宁老师不顾男女避嫌,前前后后照顾着,你能这么快就好了吗?宁家人是宁家人,宁老师是宁老师,你要分清楚。”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 楚牧峰直接挥挥手,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笑容。 “他宁家人不是喜欢闹腾吗?那咱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看看到底谁丢脸!” …… 四方居。 这里就是宁傲志闹事的地方,他身边此时此刻围绕着十来个人,都和他相似的岁数,每个人脸上浮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桀骜不驯的神情。 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肆无忌惮的释放开来,似乎看谁都不顺眼,都想要揍一顿。 “我说老宁,你确定你找的人管用吗?” “我瞧着对方好像是有恃无恐的模样,要不咱们赔礼道歉吧。” “滚蛋,要爷们赔礼道歉休想!” 几个人窃窃私语着。 宁傲志是个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眉宇间散发出一股纵横跋扈的气息,脸色一片朱红,说话时满口的酒气。 “赔礼道歉?哈哈,告诉你们,小爷我虽然是混津门的,但好歹也是这里毕业的,对这四九城的水深水浅清楚的很。” “你们想要让我给你们端茶倒水,赔礼道歉,休想!你们给我等着,一会儿我的人就到了,到时候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哭!” “哦,是吗?” 被呵斥的是几个穿着短衫的男人,为首的留着短发,随意的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个酒杯,慢条斯理地喝着。 “岁数不大口气却不小,我倒要瞧瞧你能请来哪尊菩萨,又是那尊菩萨敢管我们赤脚门的事。” 赤脚门! 当这三个字冒出来的瞬间,四周那些看热闹的脸色不由微变。 就说瞧着这几位不像是一般人,果然如此,都是狠角色。 谁不知道在如今的北平城,赤脚门是一个大帮会,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动起手来绝不留情。 但不对啊! 没听说这个赤脚门是持强凌弱的,他们做事都是很讲究的,历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强势的欺凌这群人? 想必这里面应该是有原因的,嘿嘿,管他那,咱们就当瞧个红火热闹,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风波来。 “赤脚门?你们知道是什么来历吗?”宁傲志扭头问道。 “竟然是赤脚门的!” 一个同学脸色微变,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这个赤脚门是一群苦哈哈组建起来的,在北平城中专门干些苦力活儿,他们的门主叫季东风,难道说就是眼前这位?” “真的要是他,我说咱们今天估计是够呛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什么,都是群干苦力的?” 听到这话的宁傲志短暂的愣神后,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看向对面不屑的说道:“喂,我说你就是那个苦力头子季东风吗?” “混账,你小子找死吗,敢这样和我们门主说话!” “风哥,干脆全都收拾得了。” “这帮小白脸太嚣张了!” 没错,喝酒的这个还真是季东风。 他抬抬手,云淡风轻的阻止住手下骚动,淡淡说道:“既然人家已经叫人了,那咱们就稍微等等,我也想要瞧瞧,到底是谁会替这群混账玩意撑腰!” “是,老大!” 听到季东风这话,宁傲志非但是没有觉得人家是在给他多喘口气的机会,反而是觉得人家是害怕了,不敢和他对着来,一下就又变得猖狂起来。 “我说你赶紧放了我,你要是没听过我是谁的话,去津门打听下,我可是宁家人。” “像你们这样的泥腿子也配耀武扬威?” “赤脚门,倒是挺适合你们的,一群赤脚的穷鬼。” 当这些话喊叫起来后,季东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将酒杯放下后轻描淡写说道:“等归等,既然他们嘴里不干净,那先教训教训也无妨,让他们知道,嘴巴臭是要挨打的!” “是!” 早就憋不住的几个人,收到命令后就立刻走上前去,季东风这边虽然说人数占优势,但毕竟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又怎么能和这帮五大三粗的壮汉对抗。 动动嘴没问题,真动起手来,根本不够看。 这不,刚一动手就怂了,然后宁傲志就被直接拎了出来,啪啪扇了两大嘴巴子。 “你……你们敢动手打我?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我和你们没完,你们给我等着,我要是不整死你们,我就不是宁傲志!” 从来没吃过这种亏的宁傲志,伸长脖子凄厉地喊叫着。 “整死我们?” 季东风听到这话,猛然间大笑起来,蹭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大踏步走到宁傲志身边,没有丝毫迟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嘭!” 宁傲志刚一下子就飞了出去,脸上浮现一个脚印,连门牙似乎都松动了。 这番刻骨铭心的羞辱让他简直要疯了,双眼唰得血红无比。 “你找死!” “我找死?咱们两个到底是谁找死?你让这四九城的老少爷们们评评理,我季东风是个找事的人吗?我赤脚门会做持强凌弱的事情吗?” “你敢不敢如实说说刚才的事是为什么?我到底为什么非得和你过不去?”季东风脸色一沉,义正辞严地说道。 “我……” 宁傲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说啊,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是津门来的大人物吗?” “不是叫嚣着要让整死人家吗?” 就在这种起哄中,楚牧峰他们总算赶到,而在看到这里群情激奋的情景后,范喜亮的整颗心已经是慢慢的沉下来。 他知道宁傲志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主儿,就冲眼前这种局面,怎么瞧都是宁傲志的错,要不然能惹得众怒吗? “让让!” 范喜亮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而在看到他露面后,跌倒在地的宁傲志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当场就喊叫起来。 “范喜亮,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要被他打死了!” 季东风在看到走进来的范喜亮后,眉角微挑,不卑不亢地说道:“呦,您就是他找来的帮手吗?兄弟瞧着面生的很,不知道混哪里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范喜亮无视掉季东风的问话,盯着宁傲志冷声问道。 “怎么回事,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被他们打了,我好端端的参加同学聚会,就被这群赤脚门的人给打成这样。” “范喜亮,你瞧清楚,他是什么赤脚门的老大。你可要给我报仇雪恨,给我将他抓过来,我……我要打死这个混蛋!” 宁傲志像是一头想要报仇的小狼羔子,眼中凶光涌动。 “你不是挺牛逼的吗?来啊,你现在再给我牛逼个瞧瞧。再来动小爷试试,我今天……” “闭嘴!” 就在季东风刚想要说话嘲讽范喜亮的时候,谁想范喜亮竟然冲着宁傲志冰冷的呵斥,然后季东风就有些傻眼,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事有点意思了。 原本还想着范喜亮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和自己干上,可现在看来不是那样。 季东风其实对范喜亮观感是不错的,为什么?因为就凭范喜亮的走路姿势,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都能看出来对方是个军人。 保家卫国的军人值得季东风重视。 “范喜亮,你没毛病吧?是我喊你过来救命的,你就是这样救命的?赶紧的,给我打他!”宁傲志愣神后大声喊道。 楚牧峰摇了摇头,宁傲春的弟弟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的怂货吗? 靳西来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我刚才的问题你没有听清楚吗?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是来参加同学聚会,不可能说无缘无故的和人对上吧?” “说出到底什么原因,只要你是站得住脚跟的,我给你做主撑腰!”范喜亮神情严肃的说道,这话的后半句虽然没说,可谁都清楚。 要是说你站不住脚跟就要另说。 “范喜亮,你管什么原因不原因的,你眼睛没瞎的话,难道看不出来我是被欺负了吗?” “你要是说再不赶紧帮我报仇雪恨的话,我告诉你,我姐和你的婚事你就别想了,我这个小舅子第一个不同意!我们宁家也不会同意!”宁傲志气急败坏地喊道。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这话说出来的瞬间,所有人就全都清楚明白。就说瞧着这两个人长的不像,原来是后者是要迎娶那小子的姐姐啊。 可惜了,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能看上那种人的姐姐呢? 弟弟都是这样的纨绔德行,姐姐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是个蠢货吗?要不是老大说他是宁老师的弟弟,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抱错了。”靳西来挑起下巴轻蔑地说道。 “的确够蠢的,不过这事有老大在,咱们就先看看再说。”楚牧峰不紧不慢说道。 “好!” 范喜亮上前一步,紧盯着宁傲志的双眼,冷声问道:“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我……” 宁傲志碰触到范喜亮的凛冽双眸后,顿时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但还是倔强着没有服软,桀骜不驯的喊道。 “范喜亮,我就一句话,今天这事你帮不帮我?” “我帮公理!” 范喜亮转身看向季东风,拱手问道:“兄弟,能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可以!” 季东风随意耸耸肩,平静的说道:“我们几个在这里吃饭,他们在那边聚会,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谁让他们的嘴太臭,简直臭不可闻。” “我听到他们说的那话觉得不舒服,觉得是在丢咱们北平老爷们的脸,所以就站出来了。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吧。” “他说什么话?”范喜亮紧声问道。 “他说当兵的都是孬种,都是穷鬼,都是炮灰,活该去送死。” 465、摆足排场,宁家傻眼 当兵的都是孬种,都是穷鬼,都是炮灰…… 范喜亮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胸膛都要气得炸了锅,猛地转身看向宁傲志,咬牙问道:“这些话,是你说的吗?” “我……” 碰触到范喜亮杀气腾腾的眼神,宁傲志竟然吓的一时没敢说出话来。 “兄弟,这就是他刚刚说的原话,不是我一个人听到的,在座的食客想必也都听到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去问问他们。” 季东风看着范喜亮,有板有眼地说道:“我那是赤脚门的人不错,但我在创建赤脚门之前也是一个当兵的,是一个军人,一日当兵,一辈子就是军人。” “你说我能任凭他这样羞辱当兵的不成?当兵的流血流汗,保家卫国,要是被他们知道,保护的就是这种货色,他们还甘心吗?” “所以我让他赔礼道歉,结果呢?他们非但是没有做,反而是说出来更加难听的话,你说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只能教他们做人了。” “你要是觉得我不该动手,行啊,那你就划出个道道来,咱们比划比划。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谁来都不好使。” “季爷说得没错,他们就是那样说的,甚至比他说的还要不堪。” “要是没有当兵的,哪里有他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不错,我支持季当家的,这帮公子哥太狂了!” ……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阵喧哗声,他们就是听到宁傲志那样说的,对其的言行很是不满。 只是当时没谁敢出头,而现在有季东风出面做这事,他们还会害怕吗? 哼,不就是一个从津门过来的毛头小子吗? 来咱们北平城的地盘上闹事,他还不配。 “季当家,前因后果我已经知道了,这事不怪你,的确是他的不对,他年轻不懂事,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范喜亮拱手说道。 “你?”季东风瞥视过去。 “兄弟,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为了这种货色,值得吗?” “嘿,我说范喜亮,你脑子没被驴踢了吧?我让你过来是让你帮我摆平这事的,不是让你来丢人现眼的。你就是这样解决事情的吗?” “亏你还是个当兵的,有你这样当兵的吗?我姐嫁给你这种没种的货,算是瞎了眼!”宁傲志忍不住吼道。 “混账,给我闭嘴,不然我立刻就走!”范喜亮猛然转头,脸色阴冷地怒喝。 “当兵的!” 季东风似乎琢磨出来点味道,看着范喜亮说道:“兄弟,有这种货色当小舅子,你以后有的受累了。” “得,既然你也是一个当兵的,那这事就算了,我这边也不用你来赔礼道歉。” “多谢。”范喜亮敬礼道。 “应该的!”季东风也给出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带着自己的人就离开。 作为跑江湖的,他的眼力劲儿也不差,不但看出范喜亮的确是个军人,也看出后面两人气度不凡。 这事儿他占了理,也有了面子,自然不会继续揪着不放。 “行了,没事了,大伙都散了吧!” 看热闹的人也都分别离开,只是看向宁傲志的眼神流露出一种蔑视。 “行啊,范喜亮啊范喜亮,我算是看透你了!” “你就是一个没种的怂货,你连那种混混都不敢对付,还说自己敢扛枪上阵杀敌,还是得了吧!” 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宁傲志满脸愤恨地说道。 “你走不走?” 范喜亮直接打断宁傲志的话,冷漠地问道:“你要是不走的话,那就继续留下来闹事,我跟你说,你要是再闹腾,我是不会再来管你!” “老二,老四,咱们走!” 说罢,范喜亮是转身就走。 楚牧峰和靳西来则瞪视了宁傲志一眼,快步跟上前去。 他们都能看出来范喜亮的情绪很低沉,显然是被这个混账小舅子的所作所为气坏了。 酒楼这边。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结束,原以为会有一场精彩好戏欣赏,谁想三言两语,这事就被摆平。 宁傲志这边更是怒火攻心,想到自己刚才是怎么吹嘘如何如何,而现在又是怎么样的局面,他就感觉脸上不但火辣辣的疼,还特别燥得慌。 要是地下有个裂缝,他恨不得钻进去才好。 “老宁,咱们要不先走吧?” “这里挺闹腾的,咱们换个地方吧。” “走吧走吧!” 宁傲志会跟着他们走吗? 当然不会,他感觉今天是他人生中最羞辱的时刻,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整个人的颜面就这样被毫不客气地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那是种根本无法言语的刺激。 他必须报仇。 向赤脚门报仇! 向范喜亮报复! “你们走吧,我要回去!” 说着,宁傲志就走出饭店,挥手叫了一辆黄包车,气急败坏地喊道:“去蓬莱阁酒店。” “得嘞,您坐好。” …… 汽车中。 范喜亮深吸一口气,双手搓了搓脸,然后冲着楚牧峰和靳西来说道, “刚刚你们都看到了吧?宁家就是这样的人,宁傲志虽然说不能代表所有宁家人,但也差不多。” “他们的那副嘴脸你们是想象不到的丑陋不堪,我作为一个晚辈真是不屑说他们。” “我喜欢的是傲春,但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我要是说真的迎娶了傲春,却要面对这样的宁家,你们说怎么办?” “怎么,老大,你不会是后悔了吧?”靳西来挑眉问道。 “后悔?” 范喜亮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迎娶傲春我从来都不会后悔,我说过,就算是让我拿命去换她,都不会眨下眼。” “但是我不满的是宁家,他们宁家全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做派!你们信不信,就刚才的事情,宁傲志回去后指不定会怎么煽风点火。” “我敢说,等会儿他们宁家人就会杀到我家,我爹娘都在,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 “其实不管闹多大我也不怕,我怕的是他们说出来什么难听的话来羞辱我爹娘,真的要是那样,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老二,老四,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范喜亮抓着脑袋,脸色充满困恼。 “这个宁傲志真是个垃圾!” 楚牧峰对他也是没有一点好感:“当堂目众之下居然敢那样诋毁军人,他是疯了吗?我想他会这样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针对老大你的。” “可恰恰就是因为这种针对,让我更加瞧不起他。他算什么东西,敢这样羞辱你。” “你放心,我们跟着你回去,就算是他们宁家人过来闹,有我们给你挡着。” “不行,只是这样还不够。” 靳西来眼珠一转,跟着说道:“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去蓬莱阁酒店,最起码是把宁老师喊出来,把事情真相告诉她,要不然任凭宁傲志在那里胡说八道,反而会变得更糟糕。” “直接去蓬莱阁酒店,有什么事都能在那边解决掉,省得他们兴师动众去你家,闹腾起来影响到叔叔阿姨的心情。” 这话说的在理。 楚牧峰颔颔首。 “老二说得不错,走,去吧,去蓬莱阁酒店。” 范喜亮一咬牙,点头说。 有些事不能逃避,终归得去面对。 …… 蓬莱阁酒店。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吃午饭,讨论的话题自然是即将到来的婚宴。 他们想到要在蓬莱阁酒店举办婚宴,就都感觉丢份。 “蓬莱阁这种档次的酒店在咱们津门城根本不算什么,你们说真的要在这里办婚宴吗?难道这偌大的北平城,就没有更好的酒店吗?据说那个四国饭店就不错!” 老二媳妇一边吃,一边嘟囔道。 “谁说不是?你们看这里的饭菜,瞧着就没有胃口。” 老三媳妇啪地就将筷子甩到桌面上,摆出一副难看的脸色。 “我说你们差不多行了,凑活吃吧。”宁永南说道。 “你能吃你吃,我们是吃不下去的。”老二媳妇脸拉得跟马脸似地说道。 听着这样的对话,宁永东感觉颜面无光的很,这些可都是自己的直属血缘关系亲戚,被他们这样挑刺儿,怎么能忍受? 他心中也是充满着一种怒意,我都已经把闺女嫁给你,你范喜亮就不能豪爽点,在婚宴这种事上给我长点面子吗? “三万法币的彩礼,咱们当初说好的,要是他范喜亮拿不出来,这个婚礼就算没戏了!咱们立刻带着傲春回津门去!”黄月桂扫视全场后淡淡说道。 “傲春,你说对吧?”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宁傲春身上,感受着这样的目光注视,宁傲春的心里其实挺悲哀的。 她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家里人会是这种嘴脸,你们都是我的长辈,难道说不应该盼着我找到幸福吗? 为什么就非要让我成为你们联姻的工具,让我为你们的仕途,商途牺牲? 爹、娘,他们这样,你们怎么也跟着如此? 我是不止一次跟喜亮说你们如何如何的好,可你们就是这样做的吗? 难道说你们非逼着我离家出走,和喜亮私奔吗? 冷静,冷静,再冷静。 宁傲春将心头的悲愤全都抑制住后,慢慢说道:“这事喜亮那边既然已经答应,那么他就肯定会拿出彩礼钱。” “爹、娘,你们就不用担心这事。至于说到这个婚宴酒店,我觉得蛮好的,反正这里是北平城,又不是咱们津门,你们不用太过讲究这些。” “谁说这里是北平城,我们就不用在乎酒店档次和规模的,我们同样是要在意的。” “我们是嫁闺女,可不是小事,必须大操大办!”黄月桂无视掉宁傲春脸上的祈求神情冷漠的,毫不客气地说道。 “娘!”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间从外面推开,一道身影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张嘴喊道。 跳出来反对的人当然是宁傲志。 看到宁傲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模样的时候,所有人全都哗啦着站起身来,看过来的眼神流露出一种焦虑和紧张。 黄月桂更是心疼地赶紧跑过去,拉着宁傲志的手无比关切地问道。 “小志,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和谁打架了吗?” “母亲,你们刚才说的我姐和范喜亮的婚事,我不同意,打死我都不同意!” “姐,你现在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到底是想要他范喜亮,还是要我这个弟弟。” 宁傲志仰着脑袋,满脸桀骜的喊道。 “你有病吧。” 宁傲春无语地撇了撇嘴,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看到她就要离开,宁傲志赶紧上前拦住她,指着自己的脸,满脸羞愤地说道。 “姐,我的亲姐姐,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你的亲弟弟变成这种模样,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这是范喜亮打的?”宁傲春冷冷问道。 “不是。”宁傲志摇摇头。 “那么是他找人打的你?” “也不是。” “既然不是他打的,也不是他找人打的,那么就说明这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我就纳闷了,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情况下,你闹什么闹,一边去,别在这里给我瞎闹腾。”宁傲春是清楚宁傲志的底细,抬起手就将他扒拉开。 “但这事和他有关系!” 宁傲志拉着黄月桂的手,满脸委屈的说道:“母亲,真是因为范喜亮我才会变成这样的,要不是他的话,我根本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说,到底怎么回事?”宁永东冷声问道。 “是这样的!” 宁傲志将刚刚的一幕言简意赅地说道。 当然,他是不会把事说得多详细,要不然会有漏洞的。 “我今天中午不是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吗?谁想遇到这个北平城的一帮混混,叫什么赤脚门,他们故意挑衅惹事,还打了我,我就想着找范喜亮过来帮忙解决下。” “可你们知道怎么样了吗?他过来之后不但不帮我,还要跟那帮混混无赖赔礼道歉,然后我没同意,就让我滚蛋走人。” “你们说有他这样帮忙的吗?他有把我当成是亲人看待吗?现在还没有结婚就这样胳膊肘往外拐,这以后要是说结了婚,还会将咱们宁家人当回事,放在眼里吗?肯定会翻脸不认人!” “你说的是真的?”宁永东厉声问道。 “父亲,这种事我能撒谎吗?再说我都被赤脚门的人打成这样,您看看,您自己看看啊。” 在众人眼里,宁傲志现在的模样的确是有点凄惨。 “简直是岂有此理!” 砰! 老二宁永南猛地拍案而起,愤怒的吼道:“他范喜亮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这样帮忙办事的吗?” “傲志好歹是咱们宁家的第三代,他就算是不帮忙也不用落井下石吧?”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被打成这样,这北平城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大哥,你们都听到了吧?这个范喜亮根本就没把咱们宁家看在眼里,我反对这门亲事,咱们这就回津门吧。” “二叔,您别停他瞎说的!” 宁傲春没敢给别人开口说话的机会,立即一把将宁傲志拖过来冷声问道。 “宁傲志,你给我老实交代,这里面是不是有你什么事?你怎么就和别人吵起来了?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不然老范不会那样置之不理的。” “我就是去吃饭的,能做什么事!再说姐姐,你没有看到吗?现在受伤的人是我好不好?”宁傲志指着自己跟猪头差不多的脸,悲惨地喊叫着。 “傲志说得对,这事不管是不是他的错,范喜亮既然都过去了,就应该帮着处理解决,没有道理说让傲志被人这样欺凌,却不讨回公道。”宁永西沉着脸说道。 “这个范喜亮到底什么意思!” 黄月桂心疼得喊叫起来,“我要当着他的面问问,他就是这样当人姐夫的吗?眼睁睁的瞧着小舅子被欺凌成这样,还不管不问,他还配当我女婿吗?” “傲春,你现在就让范喜亮过来,我要见他!” 宁永东的话刚说完,餐厅的房门便从外面敲响,然后三道身影走了进来。 为首的自然就是范喜亮。 在看到他竟然还敢露面,宁傲志蹭地就站到了老爹背后,抬起手指指着范喜亮大声怒喝。 “姓范的,你还有脸来我们这里?滚,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给你说,你这辈子都别想能娶到我姐姐。我姐姐在津门有的是人追求,绝对不会嫁给你这种土包子。” “宁傲志,你给我闭嘴!” 宁傲春走过来,看着范喜亮的双眸有些着急的问道:“喜亮,这怎么回事?” “放心,我来说!” 范喜亮拍了拍自己的准媳妇,然后目光扫过全场后,最后落在宁永东两口子身上,开口缓缓说道。 “叔叔阿姨,我过来是想要解释下刚才的事,刚刚的经过是这样的……” 随着他的叙述,刚才还是义愤填膺的宁家人立刻就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看向宁傲志的眼神也变得很愤怒和无语。 尤其是吵吵最凶的老二宁永南,做梦都没想到宁傲志会这么白痴,会说出那种话来,这简直就是向整个军队挑战。 你一个黄毛小子,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军人好坏! 这事要是说我在现场处理的话,会更加尴尬,我要是敢纵容你,流传出去的话,以后还怎么带兵打仗? 混账东西,老子枪毙了你的心都有。 “赤脚门的当家季东风以前就是军人出身,我那也是一个军人,你们说我听到宁傲志这样在那里大放厥词,还能顺着他的想法来吗?” “我要是真敢针对季东风,让他向宁傲志赔礼道歉。信不信,都不用等到后天,我就会被降职处理。” 范喜亮深深呼吸几口气,沉声说道:“我不是说不想要帮助宁傲志,亲疏远近的关系我是懂的,我会那么快就赶过去便说明我是不想要宁傲志出事。” “但那事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据理力争,所以只能跟人家好好和谈,让人家不再追究,放他一马。” “母亲!” 宁傲志拉着黄月桂的手臂,龇牙咧嘴着说道:“您看看我的这张脸,我就算说的是那话,也是他们断章取义,我能不知道深浅的说出那种话吗?” “母亲,这分明就是他们故意找茬,我现在都怀疑这事是不是和范喜亮有关系,就是他布置的,是想要落了咱们的脸面。” 这话说出范喜亮脸色一变。 宁傲春也露出愤然之色,立即喝道。 “宁傲志,你给我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喜亮不是这样的人。” “姐,你到底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吗?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和他结婚?瞧瞧他什么家底儿,再看看咱们宁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你真该清醒清醒了。” “要我说趁着你们还没有办婚宴,咱们就赶紧走吧,我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当我姐夫。” 宁傲志瞥视过去,略带嘲讽地说道:“就他这样的,连我这个小舅子都不能保护,根本没资格成为我们宁家的女婿。” “宁傲志,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宁傲春厉声喝道。 “母亲,您看看她,还这样凶我。” “够了!” 眼瞅着这里的闹剧越来越不像话,宁永东猛地拍桌喝叫。 “范喜亮,今天的这事不管如何说,都是你没有照顾好我的儿子。你说说,你们还没有结婚,你就这样对待我儿子,要是说你们真的结婚了,对我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呢?”范喜亮沉声问道。 “所以……” “所以我还是会嫁!” 都没有等到宁永东的话说完,宁傲春便直接抢先打断。 她昂着头,瞪大双眼看着宁永东,一字一句的说道:“父亲,母亲,各位叔叔婶婶,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决心。” “要是说你们觉得那是在津门我才敢那样做的话,信不信我在这北平城也照样来一次。” 又来了,以死相逼。 所有人脸色顿变。 “喜亮,你先回去吧,记着后天准时过来接我。”宁傲春无视掉所有人的怒意,转身冲着范喜亮柔声细语的说道。 “好!” 范喜亮重重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宁永东肃声说道:“我曾经在津门说过,我说会照顾傲春一辈子,那么在这里我还是这句话!”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照顾傲春不被任何人欺负,谁想欺负她,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所以后天我会准时来迎接傲春过门,你们既然来到北平城那就都是傲春的娘家人,我会以礼相待,但也请你们尊重我范家,尊重我范喜亮。” 说到这里,范喜亮看向宁傲志。 “你听好了,永远不要说军人的坏话,永远不要诋毁军人,当兵的或许有的是穷,但我们却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我们保家卫国,心甘情愿的抛头颅洒热血,换做是你,你敢吗?” “不错,你是有钱,但你的钱是你挣来的吗?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尊重!再有下次,被我听到你敢羞辱军人,都不用赤脚门的人动手,我就会亲手教训你。” “咱们走!” 范喜亮转身就走出房间。 靳西来冰冷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发出嘿嘿冷笑。 楚牧峰走到宁傲春面前,微笑着说道:“嫂子,没事的,后天我们会准时来接您上花轿,我们一起过来接您!” “牧峰,你什么时候来的?”宁傲春有些诧异的问道。 “刚来,正好就碰到这事。”楚牧峰应道。 “让你看笑话了。”宁傲春脸色有些难看。 “说什么呢,宁老师,这可不是您的风格,放心吧,没事的,咱们后天见。” “嗯,后天见!” 说完,楚牧峰目光扫过众人,然后从容走出房间。 “你们慢慢吃吧。” 宁傲春跟着转身离开餐厅,剩下一群宁家人在这里面面相觑。 宁永西手指敲着桌面,脸色恼怒的说道:“你们看见没有?他范喜亮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和咱们说话,眼里还有半点尊卑高低吗?简直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兵油子。” “话也不能这样说。” 原本看范喜亮不爽的宁永东突然间开口说道,看向宁傲志的眼神冰冷中带出一种蔑视。 说实话,他一直都瞧不上这个侄子。 好吃懒做,无法无天。 你说你想要嚣张跋扈,那么就拿出来足够匹配的本钱,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敢出来诈唬耀武扬威,别人凭什么给你尊重? “宁傲志,范喜亮刚才说的话,你最好铭记在心。” “我虽然说对范喜亮不喜欢,但也不能容忍你这样羞辱当兵的。大哥,我吃好了,你们吃吧。” 说完,宁永南也起身离开。 “父亲!” “你给我闭嘴!” 宁永东怒气冲冲地喊道:“从现在起,你给我老实的待着,哪里也不要去!再敢出去胡闹,惹是生非,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宁永东也愤愤离开了。 这里的氛围瞬间冷却。 …… 范家。 楚牧峰和靳西来将范喜亮送回去后,正好沈浪也到了。 他们两个直接就带着沈浪离开,范喜亮那边是留在家中陪着父母。 一家茶楼雅室。 当沈浪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后,整个人都快要气炸。 他们四个人交往看中的就是性格,交往的就是为人,怎么从哪里蹦达出来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宁傲志,竟然敢这样跟老大叫板。 这简直让宁傲春的颜面丢尽了。 “他们宁家是疯了吗?按照正常思维来说,真的要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话,就不会来这么多人,甚至一个人都不会过来。” “真要那样的话,咱们也能省心,好痛痛快快的给老大办了这个婚礼。现在冒出来这么多人,这是唱哪一出?” “逼宫吗?是想要逼着老大拿出来那笔彩礼,拿不出来的话,就要将宁老师带走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沈浪怒声道。 “所以咱们几个要给老大把戏台搭起来,让他们知道自取其辱。”楚牧峰冷意连连。 “老四,你什么意思?”靳西来问道。 “咱们这样做……” …… 第二天。 楚牧峰他们是留在范喜亮的家中帮着布置新房,虽然说这里有些陈旧,但之前也重新粉刷过的,看上去有了新气象。 知道范喜亮要结婚后,城外驻军也是调拨了弟兄过来帮忙,因此这里倒是不缺什么人手,干啥事都挺麻溜的。 这一日就这样匆匆过去。 第三天。 今天是个好日子,连天公都作美,晴空万里无云。 楚牧峰他们一大早就过来帮着接亲,当看到外面停着的那一辆辆黑亮亮的轿车时,范喜亮是有些懵神的。 因为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排场会这么大。 “老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走来的楚牧峰等人,范喜亮不由得问道。 “老大,他宁家不是瞧不起你吗?那咱们就好好的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宁家知道什么叫做莫欺少年穷!”楚牧峰笑着说道。 “可是这样做,实在是太铺张了。”范喜亮摇手说道。 “什么铺张,这些都不需要花钱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新郎官就行,其余的事全都不用去管,有我来安排。”楚牧峰挥挥手,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是……” “我说老大,你就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老四说的对,你总不想要让宁家瞧不起你看轻你吧?” “这样做也是让他们好好开开眼,好让他们今后对你高看,也能有利于你和嫂子的生活不是。”沈浪站在旁边无所谓地说道。 “那好,就听你们的,走吧!”范喜亮点点头,不再坚持。 “上车,接新娘子喽!” …… 蓬莱阁酒店。 此刻的宁傲春已经梳妆打扮好,她安安静静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穿着大红旗袍的自己,脸上涌现出满满激动和喜悦。 她自从认识了范喜亮后,就认定了这个人,想和他厮守一辈子。 虽然说两人之间还有很多难关,但今天她什么都不要去想,就是高高兴兴当她的新娘。 “小春,你也不能怪你父亲和你的三位叔叔,毕竟范喜亮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今天这事你也是答应了我们的,你说过要是范喜亮拿不出那笔彩礼,就会跟我们回津门,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黄月桂瞧着美如天仙的女儿,说出来的话却是大煞风景。 “娘,在你心中,难道说我的终身幸福就不值得高兴吗?我都已经穿上婚袍,你却还要在这里说这种话,有意思吗?”宁傲春皱起眉头问道。 “我就是因为在意你的幸福,所以说才会这样做,才会觉得你父亲他们的做法是对的。”黄月桂一咬牙,沉声说道。 “是吗?” 宁傲春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娘,您就等着瞧吧,范喜亮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 “不要说三万法币的彩礼,就算是再多的钱,他都会想办法凑到的。不过也请你们记住,今日之后,我就是范家人了。” 范家人! 黄月桂听到这个神情有些愣住,这就不是宁家人了吗? 前面的客厅中。 宁家人都在这里坐着,他们在等待范喜亮的到来,想要瞧瞧范喜亮是不是真能拿出彩礼。 他们是打听过范喜亮的底细,知道这个家伙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军官,能有什么身家? 一个穷当兵的还非要摆谱,想娶宁家的女儿,你娶得起吗? “你们行李都收拾好了吧,咱们随时准备带着傲春回津门,这次就当做是一个笑话吧!”宁永东扫视全场冷然说道。 “知道了!”众人点头应道 “三叔,您觉得呢?”宁永东侧身问道。 “我觉得?”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他抚摸着自己的玉扳指,无动于衷的说道, “我过来就是看着你们是怎么收场的,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回津门。” “是!” 说话的是宁家的老太公宁山城。 虽然说宁山城在宁家不掌权,但摆在那里也是挺好看的吉祥物不是。 谁又敢否认他的地位?只是没想到他过来要做的事竟然这么纯粹,就是直白的说出来。 “咦?你们瞧,外面好像来了一个车队,还挺气派的,就在酒店外面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辈儿的突然站在窗前喊道。 “是谁这么大排场?”宁傲志瞥视了一眼,双眼顿时变直。 即便是宁家在津门城有点地位,都不敢说能做到这样,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全都是福特轿车,崭新发亮,在阳光的照耀中,透露出满满的奢华。 “那个人不是范喜亮吗?” 有人猛地喊道。 宁傲志的眼眸霎那一缩,脸色铁青。 还真是范喜亮。 一身军装的范喜亮,此刻恍如是一根标枪似的,威武雄壮的站立着。 似乎感觉到楼上有谁在瞧着自己,他不以为然的瞥视过去。 眼神锐利,神情自信。 这刻的范喜亮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还真是那个范喜亮,他这是从哪里整来这么多轿车,有这个闲钱不如都当彩礼了。” 宁永西脸色微变后酸溜溜的说道。 “急什么呢,咱们等着他的彩礼。”宁永北淡然道。 一群人站在窗前小声议论着。 蓬莱阁酒店门口。 这样一排溜车队的出现,早就吸引了很多百姓的目光。 轿车旁边站着一个个身穿黑西装的司机,看着就很有气势。 在这个年代,即便是北平城,又有多少人见识过这种大场面? 他们早就都兴奋的看过来,指手画脚的聊开。 “好大的排场,这是什么事啊?” “还能什么事,没看到那个囍字吗?肯定是结婚啊! “啧啧,是咱们四九城哪家大户办事啊,居然能拉出这么多汽车来!” “要是谁也能跟我摆出这个排场来,就算他是个傻子我也会嫁!” …… 当这样的喧哗声没有丝毫掩饰,纷纷在耳边响起时,范喜亮却无动于衷,神色平静如常。 看着走过来的楚牧峰三个人,他微微一笑。 “走吧,去接你们的嫂子过门。” “好!” “走!” “接嫂子喽!” 范喜亮兄弟四个大踏步的走进蓬莱阁酒店。 “嘿嘿,想要让咱们楚爷丢脸,他们还不配!” 马武就坐在其中一辆轿车上面,冷眼旁观的扫视着蓬莱阁酒店。 他已经知道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摆足排场。 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但只要这事是楚爷安排的就行。 太平车行已经全面进军出租车业,用他的话说,虽然这些洋车贵,但早进入有早进入的好处,抢占市场,垄断市场。 当然,这里面的轿车也不是说都是太平车行的,还有些是楚牧峰三兄弟靠着人脉借来的,但不管那些吧,只要气势足就行。 “等着吧,楚爷今天给你们准备的大戏这才刚开场,咱们慢慢的唱!” 楼上房间中。 当楚牧峰他们四个走进来后,宁家人便全都看过来,看着这四个身穿西装革履气场非凡的年轻人,总感觉和昨天见面时不一样。 难道说范喜亮这几个兄弟都不一般? 强压着这种好奇,宁永南沉声问道:“范喜亮,按照咱们当初说好的,你今天是不是应该带着彩礼过来了?” “三万法币,一个子都不能少!” “给!” 范喜亮直接将手里一个黑包甩了过去,平静地说道:“这里是三万法币,是我给你们宁家的彩礼钱,” “你说的对,当初既然说好,那咱们就按照说好的来,现在我能带走傲春了吧?” 有人将包拿过来递给宁永南,他随手打开一看,扫了眼便冲着宁永东低声说道:“没错!” 在场的宁家人都不由感到有些吃惊意外,不是说范喜亮就是一个穷鬼吗?他从哪里整来的这么多钱? 莫非是借的?可这么多钱,有谁能借给他? 莫非是眼前这几位?可这几位又是什么样的来头呢? 似乎有点失策,应该早点打听下他们的底细。 “行,去接人吧!”宁永东实在是找不到理由阻扰,便意兴索然的挥挥手。 整件事闹到现在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他是想要靠着宁傲春联姻来提升宁家的地位,可要是说都到了这种地步,自己还非要坚持到底的话,他配当一个父亲吗? 有些事就是这样,不能改变就要尝试着接受。 “走,咱们去接新娘子了!” 沈浪嬉皮笑脸的说道,看向宁家人的眼神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蔑视。 “你们真的觉得三万法币就能让我们老大知难而退吗?” “在你们眼中,我们老大就只值三万法币?你们错了,你们今天会为自己的骄狂和傲慢付出代价的。” 466、喜酒四杯敬诸君 隔壁的房间中,范喜亮总算是见到了宁傲春。 陪伴在宁傲春身边的是紫无双和血凤,她们两个清晨就过来,扮演的是伴娘的角色。 宁家人这边是没有谁想要出面的,那好,你们不来我们自己安排好了。 “傲春。” “喜亮。” 当范喜亮出现在房间中的时候,宁傲春脸上流下了高兴的泪水。 她知道从这刻起,自己就是范喜亮的妻子了,没有谁能拆散他们。 “宁老师好漂亮啊!” 沈浪笑眯眯的说道。 “应该叫嫂子好漂亮!”靳西来开怀大笑。 “宁老师,我们来接你了!” 楚牧峰脸上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有情人终成眷属。 “走喽!” 范喜亮没有那么多客套话,直接就将宁傲春拦腰抱起来,大踏步的就向外面走去。 他要做的就是带着媳妇回去拜堂成亲,至于说到其余事,就全权交给楚牧峰处理。 这刻的他眼中只有宁傲春一个人。 “各位娘家人,现在就请你们坐车,咱们去参加婚宴吧!” 楚牧峰走到宁家人面前微笑着说道。 “参加婚宴?” 宁永南有些愕然问道:“不是在蓬莱阁酒店举办婚宴的吗?你让我们去哪里?难不成是说你们把钱都花光了,所以说只能去范家办婚宴?” “要是那样的话,我告诉你是不行的,至少都得在这里办才成。”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换了酒店举办罢了,上车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那成,跟着他走,我倒要瞧瞧他们范家能去哪里举办!”宁山城拍板说道。 “好!” 很快宁家人就分别乘坐着轿车,看着外面长长的车队,有的打听这些车是哪里来的,有的更是迫不及待的问司机去哪儿,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无可奉告。 “老三,你说这个范家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们能去哪里举办婚宴?” “还有你发现没有,跟随着范喜亮的三个年轻人都是器宇不凡,我感觉今天的这事应该和他们有关系。” 宁永南手指间夹着根烟,边抽边问道。 “嗯,我也注意到了,不过这几个小子才多大的岁数,能有什么成就。再说咱们之前也是打听过范喜亮的情况,根本没有什么背景。”宁永西皱眉说道。 “那这事就怪了!”宁永南眯缝着双眼说道。 “他这肯定是打肿脸充胖子,咱们走着瞧吧!” 这样的走着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又迎来了一次惊愕。 当宁家众人从轿车上走下来后,看着眼前的庞大建筑物,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珠。 “竟然是六国饭店!” “要在这里举办婚宴的吗?” “我的天哪,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帮宁家人都被范喜亮的大手笔惊住,就连宁山城也不例外。 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宁永北,低声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一穷二白的范喜亮吗?能在这里办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这个……我……” 宁永北也看傻了眼。 要知道这里可是六国饭店,不是说有点钱就能包下来的,有钱却是没有权,压根别想能走进这里举办大规模的婚宴。 最起码以着宁家人的身份,六国饭店是不屑搭理的。 “六国饭店!” 宁傲春也被这幕给惊到了,她刚才只顾和范喜亮说话,等车停下来后才发现竟然是这里。 作为在北平城中工作过的人,她自然是知道六国饭店意味着什么。 所以在看到是这里后,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来错地方了吧? “喜亮,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宁傲春忍不住问道。 “没有,就是这里!” 范喜亮微微一笑,牵着宁傲春的手向前走去。 “走吧,跟着我进去,今天你只要跟着我的脚步走就行,其余的事都不用去管。” “好!”看到范喜亮这样说,宁傲春就不再去多想。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么简单的道理,宁傲春还是清楚的。 范喜亮既然把婚宴地点定在这里,相信是有足够的底气才敢这样做。 “永东,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范喜亮不过是个小军官,有能耐在这里举办婚宴吗?”黄月桂有些吃惊的问道。 要知道这六国饭店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不单单是在北平出名,在全国都有名声。 “我也不清楚,咱们跟着走吧!”宁永东摇摇头,他也有些迷糊。 “搞什么鬼呢?”宁傲志心底愕然。 随着宁家人全都进去后,楚牧峰便开始按照计划来安排,沈浪便负责里面,他和靳西来负责外面迎宾。 宁家是宁永东和黄月桂。 范家是范建伟和苗华翠。 范喜亮和宁傲春两口子自然是要亲自迎接的。 一位位宾客接踵而至。 “范连长,恭喜啊。” “谢谢,您里面请。” “范连长,恭贺新婚大喜。” 宾客络绎不绝的前来,每个都是满脸笑容冲着范喜亮道贺。 他们的到来,自然是会有人报名。 从第一位开始,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商界翘楚。 他们每个人在北平城中,都是叫得出名头的人物。 这些不用问,自然是沈浪的手笔。 沈家虽然说已经离开了北平城,但谁说沈家的影响力就会减弱。 毕竟三盛集团在四九城这些年打造下来的基石是很稳定的,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调动大笔资金和物资。 今天这又是沈家未来掌舵人好兄弟的婚宴,你说他们收到通知后能不过来赏脸吗? 谁又会空着手过来? 坐在里面的是宁家老三宁永西是经商的,他对北平城的这些商人虽然不敢说都认识,却也是听说过有些人的名号, 在听到他们竟然会过来参加婚宴时,他已经开始坐立不安,脸色吃惊。 “怎么可能?范喜亮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早说他能影响到这些人的话,我还会阻止他和宁傲春的婚礼吗?” “不过现在也不迟,既然他们已经结婚,那么范喜亮就是我宁家的女婿,我就能顺势攀上这些人的关系。” 唯利是图的宁永西是第一个举白旗投降。 宁家商界代表臣服了。 “志哥,怎么瞧着这些人一个个都很牛逼的样子,难道说咱们这位姐夫,真这么厉害?一直都是扮猪吃老虎的?” “闭嘴吧你。” 宁傲志现在很郁闷,感觉被深深的伤着,自己这边是想要诋毁范喜亮的,可现在这种场面,你让他如何诋毁? 家里人的秉性他自然清楚,要是说这种情况继续进行下去的话,他宁傲志再敢说范喜亮半句坏话,没准都会被狠狠收拾一顿。 范喜亮,你这是变戏法吗,居然能找出这么多人来? 饭店门口。 一辆汽车车停下来后,从里面走出两个人,而在看到是谁后楚牧峰便微笑着走上前去,“厅长,师兄,欢迎您二位参加我大哥的婚宴。” “牧峰,你的大哥,也算是我们后辈,我们当然是要来喝杯喜酒的!”阎泽哈哈大笑。 “说的就是,我和厅长一起过来给你捧捧场。” 曹云山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宁永东和黄月桂的方向,淡然笑着说道:“他们就是新娘的父母吧?” “对,他们是我嫂子的父母。我来给您们介绍下!” 楚牧峰说着就转身开始介绍,而在听到楚牧峰的介绍语时,宁永东和黄月桂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再看过来的眼神已经从吃惊变得震惊。 “这位是咱们北平警备厅的阎厅长,这位是咱们警备厅的曹副厅长。” “厅长,师兄,他们是我嫂子的父母,这两位是我大哥的父母。这是我大哥,之前和您们说起过的,范喜亮,是城外驻军的连长。” “这位是我嫂子,您们也应该听说过的,目前是在中央警官学校当教习的宁傲春宁老师。”楚牧峰三言两语,利索地介绍完。 “不错不错,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恭喜你们!”阎泽点点头笑道。 “是啊,没想到咱们警界的一朵鲜花就这样被你给摘取了,范喜亮你以后得好好的对待我们警界的警花,要是不然的话,我们可饶不了你!” 曹云山之前和宁傲春是认识的,所以说起话来有些随意。 “您放心好我,我保证听媳妇的话!”范喜亮笑道。 “嗯,这就对了,厅长,咱们进去吧!”曹云山说道。 “走!” 简单的寒暄过后,阎泽和曹云山就带着人走了进去。 目送着他们身影从眼前消失后,宁永东再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已经变得多出一种玩味和探究的味道。 “喜亮,你的这位兄弟是做什么的?” “他是一个警员。”范喜亮随口说道。 “警员?什么样的警员?”宁永东跟着追问道。 你小子想要这样蒙混过关那哪成? 一般的警员能够让北平警备厅的厅长和副厅长联袂而至吗? 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我真的只是一个警员,以前是在北平城警备厅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是在金陵警备厅工作。” 楚牧峰很随意的说道,然后话音落地后,在宁永东的好奇眼神中补充了一句。 就是这句话,让宁永东脸色当场大变,再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多出一种惊慌和敬意。 “我前段时间去过你们津门一趟,原本是想要去拜访下你们宁家的,后来乔家很热情,我就去乔家转了转,不知道宁先生,你有没有想到点什么?” 楚牧峰慢条斯理地说道。 前段时间去过津门! 乔家! 北平警备厅!金陵警备厅! 当这样的字眼串联在一起的时候,起初宁永东还是有些懵神,不过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多出几分惊色,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感觉嘴里有些发干。 莫非,他就是那位楚牧峰! 他现在总算认出来眼前站着的这位是谁! 他比谁都清楚,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津门城只要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清楚。 乔家的灭亡是和谁有关系。虽然说没有直接证据,但都知道那位小爷叫楚牧峰。 津门警备厅厅长是楚牧峰的师兄。 楚牧峰是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 楚牧峰还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处长。 想到那一个个显赫的身份,想到这个显赫身份带来的杀伤力,宁永东脸色骤然一片苍白,看过来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叫惶恐的情绪。 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提前问问楚牧峰的名字,要是说早点问的话,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被动。 “请问,您是楚处长吗?”宁永东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 楚牧峰淡然一笑,平静地说道:“不错,我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楚牧峰,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处长,是我老大范喜亮的好兄弟。” “宁先生,告诉你身份,其实就是想要说,人不可貌相,莫欺少年穷,你要是说再敢以以前的眼光来对待老大的话,乔家就是前车之鉴!” “在我眼里,老大是我好兄弟,你们可不是!” 乔家就是前车之鉴。 看似平静,却充满了浓烈的杀机。 听了这话,宁永东额头都往下淌汗,心脏跳得都要到嗓子眼了。 他深深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在吓唬他,乔家背靠着岛国人都能被灭掉,他们宁家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你不是想要知道之前的那些商人都是因为谁过来的吗?我可以告诉你,那都是因为我们的老三过来的。”楚牧峰跟着指了指里面说道。 “楚处长,老三是谁啊?”宁永东声音有些颤抖,诚惶诚恐地问道。 “北平城沈家,三盛集团接班人沈浪。”楚牧峰淡淡说道。 轰! 又是狠狠的一击! 宁永东能不知道三盛集团吗?他当然清楚的很。 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挺喜庆的小胖子竟然是三盛集团的接班人,想到这里,他突然看向靳西来。 楚牧峰和沈浪都有着不俗身份,那这位呢? 难道说这位也来历不俗? “至于老二的身份,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楚牧峰玩味一笑。 “恭喜新婚。” 他们继续接待宾客。 “北平警备厅阎泽厅长!曹云山副厅长到!” 当这两个名字响起的瞬间,坐在宁家席位的宁永北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他刚才还在嘲笑宁永西至于吗?不就是一堆商人过来,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能体会到那种感受。 北平警备厅的正副厅长联袂而至,这得多大的颜面才能做到? 这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官场身份,是他所不能企及,必须仰望的存在。 “老四,他们真是警备厅厅长吗?”宁山城惊奇地问道。 “是的!” 宁永北强忍着心中的震撼沉声说道:“他们是北平警备厅的两位厅长,没想到啊,范喜亮结婚竟然能将他们请过来。” “难道说咱们都看走眼了?”宁山城有些坐立不安地说道。 “唉,看来是了!”宁永北语气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四叔,不就是一个北平警备厅的厅长吗?还管不到咱们,咱们是津门的,您说是吧?”宁傲志在旁边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闭嘴!”宁永北眼睛一瞪,低喝道。 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场合,你怎么能白痴的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你不清楚这里是北平城,是人家的地盘吗?真的要是想要抓你,随便找个理由就成。 “四叔,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件事。”有个小辈儿悄悄看了宁傲志一眼后低声说道。 “什么事?”宁永北有些不耐烦。 “在外面陪着范喜亮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叫做楚牧峰,他就是前段时间去过咱们津门的那位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 “那位白白胖胖的年轻人叫做沈浪,是北平城三盛集团沈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小辈儿哭丧着脸,惴惴不安地说道。 轰! 这话说出来的瞬间,原本不在意的宁家人全都呆如木鸡。 宁永北的脸色像是熟透的柿子般涨红,宁傲志更是张大嘴巴。 三盛集团,第一顺位继承人,沈浪? 金陵内政部,警政司督察,楚牧峰? “三盛集团啊,那可是尊庞然大物。”宁永西吞咽着唾沫说道。 “你现在还说什么这里是北平,管不了你的蠢话吗?” “还有那个楚牧峰,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就是因为他,盘踞津门多年的乔家才会被一锅端掉,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谁清楚乔家是怎么灭亡的。” “你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你还敢和人家对峙叫嚣,你有什么样的资格这样做,你是想要给宁家带来灭顶之灾吗?” 宁永北满脸怒色地喝道。 “我……我没有啊!”宁傲志欲哭无泪。 想哭的何止宁傲志! 其余宁家人也都惊愕不已,难道说他们看走眼了吗? 范喜亮的人脉关系已经到这种显赫的地步?这让一直都对其冷言冷语,不屑一顾的他们情何以堪? “老四,你是走仕途的,他们是警备厅的,应该没有隶属关系吧?”宁山城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缓缓说道。 “三叔……” 就在宁永北刚想要解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报名声。 就是这道报名声让他吓的一哆嗦的同时,也让刚才阴阳怪气的宁山城彻底无语。 “北平市政厅,柳副市*长到,恭贺新禧。”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去,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果然是柳公泉时,全都哗啦着站起身来,没谁再敢四平八稳地坐着。 他们都是北平城有头有脸的,怎么会不清楚如今柳公泉三个字在北平城的意义? 那可是将蔺千秋逼迫的据说都要调离的主儿! 所以震惊的不只是宁家人,还有那些过来参加婚宴的人。 他们在过来前都觉得自己是挺牛逼的,过来就是捧场,可现在看来他们幸好是来了,幸好是很低调,要不然摆个架子,那真是打了自己的脸了。 “柳市*长,您来了。”阎泽和曹云山站起身来笑着打招呼。 “嗯,阎厅长,曹副厅长,你们好,坐下说话吧。”柳公泉温和笑道。 “好好好!” 这一桌人开始气氛和谐的闲聊起来。 旁边就是宁家人的席位。 而这刻混政界的宁永北,华丽丽落败。 宁家四兄弟,宁永东是家主,掌控全局。 宁永南从军,宁永西从商,宁永北从政。 其实这样的格式在很多家族中都是这样做的,为的就是全面发展,能够确保一个家族繁荣昌盛。 可现在从商的宁永西被击溃。 从政的宁永北也是自行惭愧。 只剩下从军的宁永南,要是说他也这边也被震撼住的话,可以说宁家就算是全军覆没了,再没有任何资格对范喜亮耀武扬威。 不,他们已经没资格摆谱了。 “你估计会有部队上的人过来吗?”宁山城扭头问道。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宁永南可不敢说满话了。 毕竟范喜亮是当兵的,城外驻军又是赫赫有名的二十九军,这可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军队,这个军队做事历来都是团结第一。 就在宁家人这边琢磨的时候,外面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声音之大就连坐在里面的宾客都能清楚听到。 “是我们师长来了!” 范喜亮看到为首的是谁后,瞳孔闪烁着惊奇亮光,赶紧走上前去,敬礼后大声道:“师长好!范喜亮向您报到!” “报到个球,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就不要有那些凡俗礼节了。” “我给你说,咱们军长原本是说要亲自过来的,后来因为临时有军事会议召开,所以说就没来,不过他人没来,礼物是让我带过来了。” “来看看,来的可都是咱们师连级以上的军官,你是咱们师的人,你大喜的日子,咱们师岂能不表示?”师长周常山大声喊道。 “范连长,恭喜!”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所有军官齐声喝道。 每个人的脸上浮现出来的都是一种喜悦兴奋的表情,看向范喜亮由衷的道喜。 “谢谢师长,谢谢各位!快,里面请!” 范喜亮说着就亲自带领周常山他们进门,而从宁永东身边走过的时候,周常山略微停顿了下脚步,眼含深意的望过来。 “你就是喜亮的丈人?” “是是是,鄙人是宁永东。”宁永东赶紧应声道。 “很好,听说你对喜亮不怎么瞧好,觉得他当个大头兵没前途,是吗?”周常山竟然也知道了这事。 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他今天带着这么多军官过来做什么? 为的就是给范喜亮撑场子,为的就是让宁永东知道,我猛虎师的人不容小瞧。 “没有没有,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呢?” 宁永东连忙挥动着双手说道。 笑话,这时候哪里敢承认这些,真要是敢点头承认,还不得被这群当兵给打了。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嗯,没有最好。” 周常山点点头说道:“我们当兵的都是大老粗,说话都直。” “我给你说,范喜亮是我最喜欢的兵,是我们师的兵王,你要是说敢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我们整个猛虎师。” “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带着猛虎师的人去你们宁家走上一圈。哈哈!” 大笑声中周常山在范喜亮和宁傲春的陪伴中走进去。 “嘿嘿,这下有意思了!”靳西来扫视过去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有意思了。” 楚牧峰凝视着宁永东的双眸,坦然说道:“宁先生,我大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宁老师跟了我大哥绝对不会受苦。” “我不希望宁家再出现别的声音,要是再有,我保证,都不用大哥出手,我们兄弟三个就能让你们宁家变成破落户。” “勿谓言之不预!” “要是再有像宁傲志那样的蠢货出来找事,别怪我不客气。”靳西来语气断然。 “听说你们宁家很有钱是吧?行啊,那我们三盛集团就和你们宁家板板手腕,看看到最后是你们宁家财大气粗,还是我们三盛集团更胜一筹!” 沈浪满脸笑容,肥嘟嘟的面庞中散发出一种阴冷狠辣的气息,敢说敢做。 兄弟三个就这么站着,却像是一座座崇山峻岭,压迫着他们的呼吸。 从军的范喜亮! 从政的靳西来! 从商的沈浪! 再加上一个从警的楚牧峰! 宁永东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乏力,好像以前自诩为盖世无双的头脑在这刻瞬间崩塌掉,所有的算计都变得是那样可笑。 宁家真要是和这兄弟四个为敌! 宁永东不敢去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他赶紧陪着笑说道:“范喜亮是我的女婿,宁家是我闺女的娘家。” “我答应你们今日之后,宁家不会再出现任何一句羞辱和挑衅他们夫妻的话语!” “如此最好!” 楚牧峰三个露出释然笑容。 今天搞出的这个阵势果然没白费。 要不然的话,你以为楚牧峰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一波的车队显摆,第二波的酬金送上,第三波的六国饭店举办婚宴,第四波的军政商名流前来,终于将宁家人所谓的骄傲和架子彻底击溃,让他们变得老老实实起来。 这样就成了。 要是说真做得过分点,不是不行,但那样并不合适。 过犹不及的道理楚牧峰很清楚。 真的要是说将宁家踩在脚下的话,宁傲春那边该怎么办?范喜亮以后还要不要跟宁家人相处了? “那咱们就进去参加婚礼吧!”楚牧峰笑道。 “牧峰,西来,沈浪,叔叔谢谢你们!”就在这时范建伟突然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叔叔,瞧您说的,喜亮是我们老大,这都是我们做兄弟该做的,您老可别谢我们。”楚牧峰赶紧搀扶着范建伟,笑着走向里面。 靳西来和沈浪则是照顾着苗华翠。 宁永东和黄月桂自己走进去,说的一样,能一样吗? 这两位在面对楚牧峰他们的时候,终归是落得下乘,难以长辈身份自居。 婚礼准时举行。 在婚礼即将结束的时候,范喜亮面向着众人,缓缓的说道:“今天是我和傲春的大喜之日,我有几句话想要在这里和大家伙说说。”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第一,我想说的是感谢我的猛虎师,没有你们的话,就没有我范喜亮的今天,是你们栽培了我,谢谢你们今天来到这里为我庆祝。” “这第一杯酒,敬我的师长周常山,敬我的猛虎师各位同僚,喜亮我先干为敬!”范喜亮扬起手臂,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说的好!” 周常山从座位上站起来,回视着范喜亮,声音洪亮的说道:“范喜亮,你是我猛虎师的兵,你是当之无愧的兵王,你说敬我猛虎师,我也敬你一杯。” “所有人都有,端酒杯,干!” “干!” “敬猛虎师!” 在场的军人整整齐齐的起身,端起酒杯后没有丝毫迟疑,仰起脖子就一饮而尽,随即哗啦着整齐划一的坐下来,神情亢奋激动。 “这第二杯酒我想要敬能再百忙中过来的柳公泉市*长,敬阎泽厅长,敬曹云山副厅长,我范喜亮何德何能,还能惊动你们的大驾光临,我敬您三位!”范喜亮大声说道。 “此言差矣!” 柳公泉摆摆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后,冷静说道:“范喜亮,你说你何德何能,这话说的很错很离谱。” “要不是说有你有你们的猛虎师在,我们北平城哪里能有现在的安定平稳生活?是你们猛虎师,是你们二十九军的每个士兵带给了我们安全稳定。” “如今你结婚大喜,我岂能不来走一遭?” “说的好!” 阎泽接着这个话茬儿沉声说道:“当兵是保家卫国的,你们保护的是这个国家,保护的是这座北平城。” “我作为这里的警备厅厅长,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拼杀在一线的军人。来,我敬你!” “干!” 又是一杯酒落肚。 范喜亮紧随其后端起来第三杯,要知道这些酒杯可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小酒杯,每个至少都是三两酒,就这么仰起脖子便干掉,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第三杯酒我敬你们在场的商人,你们今天能来我的婚礼我很高兴,我也知道你们在抗战中是做过贡献。” “你们曾经不止一次的捐钱捐物,你们都是我华夏的顶梁柱,都是我华夏的护国公。来,第三杯酒,我敬你们!”范喜亮大声喊道。 “干!” 在场的商人的确都是因为沈浪的关系才来的,可现在听到范喜亮的话,每个人身体内的血液都开始急速燃烧,他们胸口有种想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这番话说得好啊! 说的他们所有人都壮志在胸,热血澎湃! “喜亮,你要不要缓一缓?” 旁边的宁傲春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没事!” 范喜亮将酒杯端起来,然后走到最前面的那桌,在那里坐着的是楚牧峰,靳西来和沈浪,看着他们三个人,范喜亮眼神锐利。 “我的最后一杯酒要敬的是我的三位结拜兄弟,要不是他们的话,我不敢想象会有今天的婚宴。” “能和他们结为兄弟,是我范喜亮最大的收获,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过亲兄弟,来,三位好兄弟,我敬你们!” “老大,你这煽情煽的我都想哭了,来来来,干了!”沈浪举起杯子豪爽地说道。 “干!”靳西来大声说道。 “老大,祝贺你和嫂子生活幸福美满!”楚牧峰微微一笑。 四个人相视一笑,干掉杯中酒。 全场响起一阵鼓掌声。 “婚宴开始!” 自始至终范喜亮都没有说要主动去敬第五杯酒,这第五杯酒在很多人看来应该是要敬宁家的。 却被范喜亮直接忽视掉,虽然说有人感觉好奇,但知道内情的人却都觉得很正常。 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做过一次就行,再做就是羞辱了。 “恭喜你们喜结连理,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子孙成群。” “喜亮,这杯酒你无论如何都要喝掉,不然那就是丢咱们猛虎师的脸。” “我说老范,你还行不行?能不能喝了?” “恭喜啊,范连长,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啊!” …… 宁家人所坐的席位。 这桌除却他们宁家人外,再没有谁过来敬酒,没有一个人来招呼。 所有在这里坐着的宾客,好像有意无意的将这桌宁家人忽视掉。 羞愤吗? 当然是会很羞愤的,他们毕竟是娘家人,毕竟在这之前是很倨傲不凡,而现在却一下沦落凡尘,脸被打得啪啪响! 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他们却没谁敢将这种不满和恼怒表现出来! 一点都不敢! 要知道这里有的是军政商强人,他们随便一个站出来都能将宁家灭掉,如何敢叫嚣? 憋屈啊! 以宁山城为首的所有宁家人都感觉像是坐在火山上被炙烤,那种坐立难安的难受,那种尴尬悲催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每个人的神经。 “咱们能早点走吗?” 有人小声的说道,可刚说出这话就被狠狠的瞪视了一眼。 走? 往哪里走?怎么敢走? 要是说之前你走就走了,现在再走能走吗?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你一走了之,是不给谁面子?是要谁好看? “闭嘴,都老实的坐着吃喝!”宁永南脸色冷峻的喝道。 没有谁再敢说话。 “宁家人这帮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呢!直到现在都没想着过来敬酒,难道说他们真认为这里是北平城,就管不到他们了?” 曹云山瞥了那边一眼,略带玩味地说道。 467、血蛇会 “一群坐井观天的鼠辈!” 柳公泉作为知道其中内情的人,要不是说这事牵扯到的是楚牧峰,他未必都会过来。 既然过来,自然是要给足颜面。 不过对于宁家人这群人,他是没有多少好感。 这样唯利是图的家族,还想要赢得他的青睐,可能吗? “柳大人,婚礼也差不多了,咱们先走一步吧。”阎泽微笑着说道。 “好!” 今日过来就是撑场面的,既然说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剩下的就用不着他们出面。 所以说柳公泉他们就都起身告辞离开。 周常山自然也跟着起身,拍了拍范喜亮的肩膀说道。 “你小子就老老实实的休假吧。” 其他军官则紧紧跟随。 刚才还是热闹繁华的婚礼,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到最后这里就只剩下宁家人和楚牧峰他们。 这时候的宁家人是必须要出面了,再不露头那就真的是个笑话了。 “按照咱们津门的习俗,你们结婚后的第二天是要回娘家的。” “这样吧,我们今天先行回去准备,明天等你们回门的时候再去接。”黄月桂拉着宁傲春的手,格外柔和地说道。 “好!” 宁傲春之前和范喜亮谈过这个话题,征得他的同意后才敢答应。 “那就这样!” 宁家人一行是灰溜溜的离开。 “六国饭店这边我会让人收尾的,老大,你也忙活一天了,赶紧和嫂子回去吧。”楚牧峰笑着说道。 “那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有什么事等到我从津门回来再说。”范喜亮肃声道。 “没事,你忙你的吧!” 一场热闹的婚礼就此结束。 “我得去谢谢那群前来捧场的叔叔伯伯们。”沈浪起身离开。 “我得去找柳大人了。”靳西来说道。 “得,你们都有事,去忙活吧!” 楚牧峰无所谓的一笑,既然婚礼圆满结束,他也闲了下来,会在这里停留两天,然后就动身回金陵。 这两天之内,就带着紫无双和血凤好好的游玩下这北平城吧。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也是必须要安排下去。 那就是转移实业。 距离战事已经越来越近了。 午后三点钟。 太平车行对面的一间茶楼雅室。 “马武,这次的事你办得很不错。”楚牧峰笑吟吟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 “楚爷,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马武赔笑道。 即便现在是太平车行的老板,马武都不敢说有任何放肆。 马武是个聪明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能拥有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楚牧峰给的。 太平车行真正的掌权者就是眼前这位,自己要是说做事敢僭越,那绝对别想有好果子吃。 “马武,你有没有考虑过将太平车行转移呢?”楚牧峰没有遮掩的意思,很直截了当地问道。 “转移?” 马武有些愕然,然后身体前倾着问道:“楚爷,为什么要转移?难道说北平城这边不好吗?我感觉在这里发展挺好的啊。” “这个话题我之前和你聊过,但看来你是没有多重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楚牧峰淡淡说道。 马武背后蹭地冒出一层冷汗,赶紧哗啦着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您说的是,楚爷,您说吧,咱们往哪里转移?” 质疑楚牧峰的命令? 借个胆子给他都不敢! “别太紧张,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原因很简单,就是我觉得北平城不安全了。之前三盛集团那样的大企业都能转移,为什么你的太平车行不能?” “你不迁移走,留下来就只能是有风险。当然我说的转移也不是一蹴而就,你可以逐步开展,别一下就全都整走。” 说着,楚牧峰就从身边的皮包中拿出来一份材料递过去。 “这是转移计划,你的太平车行从即日起开始向港岛那边转移,听着,我要你将太平车行发展成为港岛的大车行!” 港岛!不是山城? 不错,就是港岛。 山城适合发展太平车行吗?显然现在并不适合。 况且楚牧峰也在布局。 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吧?港岛那边迟早会成为焦点,自己必须早点图谋,这样的话,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否则再迟点进入的话,就没了先手。 “那我呢?也跟着过去吗?”马武跟着问道。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道:“港岛那边的市场必须由你掌舵才行,这就和章广盛去山城开辟市场一个道理。” “你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我想能办成这事吧?” 马武知道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不可能更改的,便痛快的应道。 “楚爷,您放心,我会按照您说的去做,让咱们太平车行在港岛生根。” “好,那就这样,到了那边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别自个儿担着,及时跟我说,明白吗?” “是,楚爷!” 这事就此敲定。 楚牧峰是不会去管马武的想法,太平车行必须布局港岛。 要是说继续留在北平城的话,迟早是会崩盘。 当然,转移的是主要资产,留下来的人会继续拉车。 毕竟日后这里就算是被岛国占据,也需要有人帮忙传递信息的不是。 情报网只要组建起来,就断然不能随便毁掉。 北平城是楚牧峰的起家之地。 在这里他组建起来太平车行,组建起来《楚报》,现在这两家都完成或者开始战略转移。 虽然说这里是总部,可总部今后是要当做分部用。 等到太平车行彻底完成转移后,他就会考虑安排个合适的人来接管分部大权。 马武肯定没有那么多精力,也不太方便。 换成谁合适那? 就这么琢磨的时候,一个人突然间蹦出来。 没错,这倒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要是说能够招过来的话,倒是不错的选择。 “有时间,倒是可以跟他联系下!” …… 北平开往津门的火车上。 宁家的小辈儿们聚在一起,他们聊的自然是刚刚结束的婚宴。 想到六国饭店里出现的那幕情形,便没谁的心情能平复。 再想到范喜亮去宁家的时候,他们跟着宁傲志诋毁和羞辱的事,便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和害怕。 担忧范喜亮会报复。 害怕自己会成为目标。 “你们说范喜亮明天真会来咱们宁家吗?”有人低声问道。 “当然会来,为什么不会?” “说的就是,人家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凭什么不敢来?” “我现在就想知道咱们家的那些大人物会怎么想这事?要是说范喜亮再来的话,他们又将怎么对待?还是之前的态度肯定是不行的。” “行了,你们都闭嘴吧。” 就在这时候宁傲志突然间张嘴说话,扫过全场后大声说道:“别张嘴范喜亮闭嘴范喜亮的喊着,他的名字是你们能直呼的吗?” “那是咱们的姐夫懂不懂?以后见到要客客气气喊姐夫!” 所有小辈儿瞬间傻眼。 宁傲志,你这脸跟二皮脸差不多,变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前面车厢。 在这里坐着的是宁家长辈儿,既然北平城的事已经有了最终结论,那么剩下的就该讨论下,以什么样的规格和姿态招待范喜亮。 毕竟如今是形势比人强。 再想要像是以前那样随意,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好了好了,你们慢慢讨论,我有点累了,去休息下。” 宁山城起身离开了车厢,既然知道对方招惹不得,他自然不愿意再掺和这种事的,吉祥物就要有吉祥物自觉性。 “三位弟弟,你们也都看到了范喜亮在北平城的雄厚人脉,他明天就要带着傲春回门,现在我想要听听你们的意思。” “该怎么去办这个回门宴,你们要拿出来一个章程!”宁永东扫视全场后,开门见山的就说起来这事。 “章程?” 宁永南弹了弹烟灰道:“我的章程就是必须重视,如今的范喜亮已经有了让咱们宁家重视的资格和本钱。” “我敢说,一旦有了战事,像他这样的绝对是能蹭蹭的往上升官。只要运气好,别死的话,到时候恐怕一个将军也不算难事。” 将军啊! 宁家也算是个百年家族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一个将军呢。 “我的意思和二哥一样,既然范喜亮已经是咱们宁家的女婿,人脉有这么雄厚,咱们一定要给予最高规格的招待。” “咱们四兄弟都要出席,当然大哥您是他的老泰山,他是肯定不敢对您怎么样的。”宁永西一挥手说道。 “老四你的意思呢?”宁永东望过来问道。 “我的意思也是大办。” 宁永北点点头,沉声说道:“既然范喜亮在北平城有这样的人脉,咱们就不能不利用上。要大办回门宴,要大肆宣传咱们在北平城遇到的事。” “要让津门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宁家竟然有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婿。” “你是想要借着这事做点文章吗?”宁永东挑眉问道。 “对!” 宁永北没有否认,很自然的承认道:“我就是想要借着这事做文章,我就是想要让津门城的人知道咱们宁家找到了大后台,谁都不能再轻视!” “这样的话,对咱们宁家今后在津门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宁永东大声道:“大办回门宴。”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楚牧峰就彻底放松下来,带着紫无双和血凤游玩北平城的名胜古迹。 至于说到沈浪有生意上的事要去办,范喜亮人在津门。 至于老二靳西来就更别说了,忙得要死,他现在是和柳公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 入夜。 “牧峰哥,咱们明天就要离开北平城了吗?” 紫无双在景阳胡同的楚家,看着在翻阅着一本书籍的楚牧峰有些百无聊赖的问道。 “怎么?不想离开吗?”楚牧峰合上书笑道。 “嗯,觉得这里挺好的。”紫无双不加掩饰地说道。 “挺好的也不能一直待着啊,放心吧,以后会有机会回来的!” 楚牧峰走上前来,抚摸着紫无双的秀发说道:“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嗯!” 紫无双点点头。 砰砰!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门,楚牧峰在听到声音后,有些微微挑眉,“你们别动,我去看看是谁。” 等到楚牧峰走出去,听到外面是谁的声音后,立即打开院门。 “老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格志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说道:“处长,不好了,靳主任刚刚遭遇刺杀,重伤,正在西华医院中抢救!” “什么?” 楚牧峰顿时脸色骤变。 老二竟然被刺杀?谁会刺杀他呢? 自己不在北平城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西华医院,走,咱们赶紧去!” 楚牧峰直接就向外面走去,刚跨过院门就冲着家里面吩咐道。 “双儿,小凤,我出去一趟,你们留在家里看门。” “是!” 在前往西华医院的路上,楚牧峰让王格志将详细的经过说一遍。 后者赶紧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即便是这样,所能说出来的有用信息也不多。 “你是说刺杀靳西来的杀手已经抓住几个,如今被关押在警备厅刑侦处,正在审讯是吧?”楚牧峰声音有些冷厉。 “是,都在审讯,是老宋和苏天佑在负责。”王格志点头应道。 “让他们给我严加审问,务必要将这个隐藏在暗中的人抓出来!” 楚牧峰咬牙说道,敢重伤靳西来,这是在挑衅自己的底线。 上次是天皇会的人刺杀范喜亮,这次又变成了靳西来。 到底是谁做的这事? 西华医院,手术室。 里面的抢救正在进行中,等到楚牧峰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他也在楼道中见到了温雅,看到了副市*长柳公泉。 “柳市*长!” 楚牧峰和温雅点点头后就直接走上前去。 “牧峰,你也来了!” “我二哥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还在抢救中,医生没有给出明确说法,据说伤势有些严重,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柳公泉也是在听到消息后急匆匆赶过来的,额头上的汗珠都还没有落下,他只是比楚牧峰早到一步而已。 “温雅,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楚牧峰扭头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西来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温雅两眼含泪,有些失魂落魄。 “别着急,二哥吉人自有天相。” 楚牧峰赶紧好言安慰了她两句后,就开始和柳公泉聊起来。 他要知道今晚的刺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靳西来会成为目标。 难道说是柳公泉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影响和威胁到某些人的既得利益不成? “柳市*长,我二哥是跟着您出去参加应酬的吗?您别误会,我只是想要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好找出幕后黑手。”楚牧峰认真的说道。 “嗯。” 柳公泉心底也是焦躁不安的很,当他不心疼靳西来吗?那可是自己的绝对心腹。 他是当做嫡系子侄来培养和调教的,如今却遭遇不测,他也是心如刀割。 “今晚西来是陪着我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的,在参加完后我们就乘坐车回来,路上的时候我忽然间碰到了一个熟人,就准备和他去一家茶楼好好谈谈心。” “我就让西来乘坐轿车先行回去,我到时候会自己乘车回去的。这不我正在那边陪着朋友聊着,谁想就接到了西来遇袭的电话,才赶紧过来的。” 柳公泉一字一句地说道,争取是不错过任何细节。 “是谁通知您的?当时在车上还有别的人吗?”楚牧峰问道。 “还有我的司机廖凯,他是一个军人出身,我在下车后是告诉他们去对面的茶楼的,所以说廖凯才知道去哪儿找我。” “他们遭遇袭击的地点,就在茶楼前面一条街外,很近的。”柳公泉将廖凯给抛出来。 “廖凯现在人呢?”楚牧峰跟着问道。 “在那边抢救,今晚的事幸好是有廖凯在,才能坚持到巡逻队过来,不然他们两个都得死在那里!”柳公泉有些后怕。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手术室的房门推开,从里面走出来几道身影,他们将靳西来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医生,西来没事吧?”温雅第一个跑过去问道。 “你们放心吧,经过我们的抢救,伤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麻药的效果还在,所以他还没醒。”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听了这话,所有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能落下来。 只要没生命危险,静养那是另外一回事。 单独的病房中。 楚牧峰看着靳西来默默睡着,低声说道:“温雅,你在这边照顾好二哥。” “嗯,我会的!”温雅点头道。 “柳市*长,咱们走吧!” “好!” 医院外面。 柳公泉站在台阶上,看着楚牧峰沉声问道:“牧峰,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去警备厅刑侦处对那几个刺客进行审问?” “是。”楚牧峰颔首道。 “好!” 柳公泉点点头,语气严肃的说道:“你去吧,这次审问不管有什么结果,我都为你兜揽着。只要能查找出来幕后黑手,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明白!”楚牧峰沉声应道。 …… 北平警备厅,审讯室。 “啊!” 一阵压抑中带着些许疯狂扭曲的痛苦喊叫声响彻开来,只见那个被绑着的男人,浑身是血,伤痕累累。 一柄锋利的刀片随意挥动,拿着刀片的那双手异常稳定,从头到尾连丝毫颤抖的意思都没有,每一刀的挥出,都有血柱涌出。 腥热的鲜血飞溅起来,掉落在阴暗潮湿的地面上,沿着地板肆意流淌。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撕开,血肉模糊,一块块惨白的骨头透过模糊血肉展露在外面,触目惊心。 有的骨头完整,有的骨头碎裂。 不管完整还是碎裂的骨头,带来的痛苦像是潮水般不断涌来,冲击着男人的神经。 他拼命的扭动挣扎,身体抽搐,喉咙干裂,嗓子眼发出一阵阵宛如野兽哀鸣般的喘息声。 松动的牙齿已经将嘴唇咬的鲜血直流,甚至就连眼眶都爆裂。 亲眼目睹着自己的小腿被一点点的肢解,那种濒临死亡的冲击感,早就将他的所有心理防线击溃。 他恨不得能昏迷过去,恨不得被一刀杀死。 可是很难,难到他越想死越是能清楚的看到每一刀的扬起落下,难到他能清楚的听到血液滴落的声音。 “杀了你?” 站在他面前的是楚牧峰。 只是一向很冷静的他,现在却像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双眼中充斥着的是无比冷漠的光芒,脸上浮现出浓浓杀意。 眼前男人正在承受着致命折磨。 但这样的折磨,在楚牧峰眼里却还是不够,否则他早就会招供了。 拿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楚牧峰漠然说道:“金武场,我知道你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可怜虫,在你的背后还有一双黑手在指使着你做出这事。” “你要是说不想承受更多的琢磨,就最好乖乖的给我说出来幕后指使是谁。” “不说,我会继续用刑。” “除非你死,刑讯不休。” 面对楚牧峰的冷峻无情,金武场是真的想现在就死掉。 他现在比谁都羡慕那些被杀死的同伙,你们是直截了当死了,我呢?我还要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连死都难做到。 生不如死原来这么痛苦。 “求求你杀了我吧!” 金武场看向动手刑讯的那个男人,眼神哀求。 “杀了你?” 楚牧峰眼神冷峻,嘴角上扬,略带嘲讽地说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不会就这样杀了你,我会让你就这样饱受折磨,还依然能活下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金武场眼神绝望的喊道。 “我狠毒?” 楚牧峰双眼微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二哥好像没有威胁到你们吧?他和你们是来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们为什么要刺杀他?” “他现在还在医院中躺着生死不知,你这个凶手还想逍遥,可能吗?不要和我说什么狠毒,放心,更狠毒的还有那。” 叱拉! 正在刑讯逼供的苏天佑再次缓慢而坚定的扬起手指,顿时只见一块肉飞了起来。 刹那间一股更加致命的疼痛便传来,金武场感觉这次连呼吸都带着一股血腥味道,张嘴好像就会吐出来鲜血。 血流不止。 “以着你现在的身体承受力,我觉得你至少还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别着急,我会让你慢慢感受这种滋味的,然后再给你上咬。”苏天佑低声说道。 “处长说了,让你继续活着,你就不会死的!”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金武场真的很后悔,后悔接下这个任务。 早知道这个任务结果会这么惨的话,说成什么都要拒绝。 可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吃,自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是的,要是你再不说出来的话,我会变的更加疯狂!” “金武场,我既然已经知道你的名字,就意味有人已经出卖了你。你还在这里死死的绷着嘴有任何意义吗?” 楚牧峰侧身看向旁边。 “让你们去调查金武场的资料,应该有消息了吧?” “是的!” 站在阴影角落处的是宋大宝,他知道这刻的楚牧峰是极度愤怒,所以没有任何迟疑,将能够发动的人脉全都发动起来,总算挖出了这个金武场跟脚。 “金武场是咱们北平城的人,是这里土生土长起来的,他二十岁之前的资料都已经找到,但二十岁之后却都是空白的。” “这是资料,您看看!” 宋大宝说着就递过去一个文件夹。 “二十岁之后是空白的吗?” 楚牧峰快速翻阅着,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就说明这段时间是他一定是在某个秘密场所!” “金武场,你是被当做杀人机器来使用的吧!说说吧,到底是谁雇佣的你?当然,你也可以不说,不说的代价的就是我会将你的家人全都抓过来!” “你想要做什么?”金武场一直以来都坚持着的心理防线轰然出现裂纹。 你能羞辱折磨他,但不要动他的家人。 “我想要让你全家人给我二哥赎罪!”楚牧峰漠然说道。 “你就是一个疯子,我做这事和我家人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这样做?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敢这么疯狂做事的话,会遭天谴的。”金武场挣扎着喊道。 “天谴?” 楚牧峰讥诮地说道:“就算真的是有天谴,那也是会杀死你们这群恶贯满盈的王八蛋。” “天佑,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继续用刑,用到他想说为止。” “老宋,你即刻去给我抓人,将他的家人都给我抓来,一个都不能少,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为他而受罪。” “是!”宋大宝转身就要离开审讯室。 “不要,我说!” 金武场妥协了!投降了! 他是真的不敢再这样硬挺着!让他拿着全家人的性命来赌博,他不敢赌。 赌输,死的就是全家。 “我说!” “说吧!” 楚牧峰知道只要查出对方跟脚,只要对方还有一点人性,那自己这么说的话,他肯定会招供。 他不说除非是想要让全家陪葬,当然这也只是恐吓,楚牧峰做事还不至于这样下作。 手段技巧而已。 当然,如果对方家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们到底是谁?是谁雇佣你们做事的?” “参与刺杀靳西来的一共多少人?如果杀死靳西来之后,你们又会做什么?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楚牧峰点燃根烟,缓缓说道。 “我是血蛇会的杀手!”金武场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痛楚,缓缓说道。 “血蛇会?” 楚牧峰眼皮微颤,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声,“你说你们都是血蛇会的?可据我所知,血蛇会好像是活跃在南方的一个刺客组织,不是北方的吧?” “你们在北方做着这种事情,却要将责任推到南方的血蛇会身上,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居然知道血蛇会?”金武场显得有些惊讶。 “说你的!”楚牧峰没有解释的意思。 “我们血蛇会的确是在南方活动,但谁说我们就不能来北方?只要价钱给的合适,来北方杀个人也是没问题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目标竟然给弄错了!”金武场咬牙说道。 “弄错了?” 楚牧峰皱眉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最初不是想要杀靳西来的吗?” “靳西来?很出名吗?他才值几个钱,没人出钱要他的项上人头,我告诉你,就算是他把脑袋伸过来,我们都不会眨眼动手的!”金武场冷笑道。 “你们的目标其实是柳公泉。” 楚牧峰顿时恍然。 没错,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通了。 今晚那辆车原本是应该载着柳公泉回家。 可谁能想到柳公泉在半路碰见熟人,就和熟人喝茶谈心。 靳西来坐着那辆车离开,结果被误认为目标,遭遇了暗杀。 这是帮老板挡了枪啊! “你们为什么要杀柳公泉?既然是要杀柳公泉的,怎么连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下?难道说你们就不确定下车里面坐着的,是不是暗杀对象吗?” 楚牧峰冷冷地问道。 “我们哪里知道车开到半路,柳公泉会下车呢?”金武场也很无奈。 早知道会这样,他们绝对不会动手。 死伤累累,行动失败不说,自己还锒铛入狱,饱受折磨。 “继续说!”楚牧峰问道。 “动手的一共是六个人,你也看到了,他们五个,当场被打死两个,剩下的三个也是重伤,都被你们折磨死了。就剩下我一个。” “至于说到我们是谁指使的,我不知道,因为我们是从血蛇会内部领到的命令,你要是想知道是谁要杀死柳公泉,只能去血蛇会总部问了。” “那你说说吧,在哪里?”楚牧峰直接问道。 “这……我不能说,说了……”金武场似乎有些犹豫纠结。 叱拉! “啊!” 没等他说完,苏天佑一刀随之挥起,带起一片血雨。 “在这里没有你不能说的,不然下场你是知道的!” “我说!” 满脸痛苦的金武场赶紧说道:“我们的总部就在……” 血蛇会的总部在金陵城的贫民窟? 当这个话说出来的时候,楚牧峰有些愕然。 他是知道血蛇会不假,却真的不清楚其总部在哪儿。 可他再怎么想,都没想过血蛇会居然隐身在金陵城的贫民窟。 倒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长官,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能给我个痛快吗?”金武场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现在就连死,都得祈求。 “你都说出来了吗?” 楚牧峰翘起唇角,“你都说出来什么了?我还有很多事不知道。” “你既然能被委任为刺杀柳公泉的任务,想必在血蛇会中好歹也是个人物,那么就来说说血蛇会的组成和做事吧,我要你把血蛇会的一切都说出来。”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难道还想要找血蛇会报仇吗?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这么做,一定会遭受最可怕的报复!” 金武场满脸惊恐地说道。 “你觉得就现在这种形势,我不找血蛇会,血蛇会就会放过我吗?”楚牧峰满脸不屑。 “不会。” 金武场下意识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你已经彻底得罪了我们血蛇会,你不死,血蛇会心难安。” “行了,说说吧,将你知道的血蛇会资料全都说出来,你要这么想,不是血蛇会的话,你还陪着父母悠闲自在的活着,哪里会沦落成如今的惨样?” “所以说是血蛇会害了你,你要报仇雪恨才对!”楚牧峰声音带有无形的蛊惑。 金武场咬了牙牙齿:“我只求你不要动我的家人,能给我一个痛快,我就会将血蛇会的资料都说出来。” “行,我答应你!” 楚牧峰坦然说道:“只要你说出来我想知道的情况,那么会给你一个干脆,你的家人会继续安然无恙的活着。” 金武场的固执彻底放下,所有的愤怒和恐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会儿就想死,就想痛快的去死。 “血蛇会是金陵城的一个刺客暗杀组织,创建的初衷就是为了敛财,无所顾忌的敛财,只要是能挣钱的活儿,他们都会接下来去做……”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拿着签字画押的一份口供离开了警备厅。 杀手金武场自然是被当场处决。 整件事就这样被悄无声息的遮掩住,在被下达禁言令后,便没谁再敢议论这事。 何况刑侦处原本就是楚牧峰的老地盘,他的话谁敢不听。 再加上之前所谓的处长乔东海据说也是被楚牧峰搞掉的,那么就算楚牧峰已经离开这里,同样是一言九鼎。 别忘了,如今这里的副处长,还是对楚牧峰言听计从的苏天佑呢。 468、樱花公馆、内讧 当晚。 楚牧峰离开警备厅,就去拜见了柳公泉。 这事既然是靳西来成为挡枪的,那么楚牧峰无论如何就要给他讨要个说法。 当然,也是因为靳西来的好兄弟是楚牧峰。 不然换做别人碰到这事,还真的就得认命。 秘书这种工作听着是很显赫,其实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推出来挡枪子。 不出事的话就是人才,出事就是背锅。 这样的身份和职责,秘书有什么资格去找领导索要说法。 柳家书房。 “这么说来血蛇会要暗杀的对象是我?”柳公泉眉宇间露出一抹凝重神情。 “对!” 楚牧峰很平静地说道:“根据杀手交代,血蛇会想要杀死的人就是你,我二哥靳西来不过是替你背了锅,挡了枪子。” “当然你要说这事该不该,肯定是该得,谁让他是您的秘书。但我今晚过来,是想要得到您的说法,就这事,您有什么想说的。” “西来是我最看重的人,他的能力和水平我很欣赏,我是准备当做嫡系来栽培的。今晚就算是没有这件事,我也会重视他。” “你放心,今日之后,只要我在,西来的仕途就会一帆风顺。”柳公泉凝视着楚牧峰的双眸,很认真地说道。 被逼迫表态? 不存在! 柳公泉丝毫没有这样想的意思,这原本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比谁都清楚,任何时候人才的重要性。 自己这个梯队想要长久发展,没有优秀人才的加入是休想的。 靳西来就是他要栽培的对象。 至于说到刚才的保证,与其说是说给楚牧峰听的,不如说是用来坚定他的态度。 “好的,谢谢市*长!”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楚牧峰看向柳公泉的眼神便变得缓和起来。 是,柳公泉是身居高位,但不要忘记楚牧峰是做什么的,他如今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 真铁了心想要和柳公泉对着来的话,现在的级别不够,以后呢? 以后总有能崛起的时候,到那时再收拾你柳公泉又有何难? “柳市*长,我现在就想知道,血蛇会为什么会针对你?这里面绝对是有说法的,要不然血蛇会这个在南方活动的刺客组织,没有道理说前来北方行凶?” “你最好能知道是谁跟你不对付,否则这次是靳西来和廖凯帮你挡枪,下次呢?下次你还会这么好运吗?”楚牧峰跟着肃声问道。 “不错,言之有理。” 柳公泉也想要搞清楚这点,所以说很痛快的说道:“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是说法的,在北方,尤其是在北平城这边,我自问为官清廉,没有做过一己私利的事。” “恰恰因为这样,或许才会得罪了某些权贵,才会让他们下定铁心除掉我。会动用血蛇会,也是想要撇清关系。” “但到底是谁,敢这么丧心病狂,他们难道不怕被抄家灭族吗?” 抄家灭族? 这位也是个狠角色。 “血蛇会是南方的刺客组织,却来北方行凶,这本身就是不对劲的。你说是北方既得利益集团在谋划这事,我觉得有些欠妥。” “南方,柳市*长,你最近在南方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楚牧峰眯缝着双眼,抽丝剥茧的问道。 “南方?” 柳公泉抚摸了下嘴角的胡须,沉吟片刻,忽然挑眉道:“难道说是因为那事?” “什么事?”楚牧峰问道。 “我最近很有可能会被调回南方,暂时执掌姑苏城市政大权。但这事知道的人应该很少才对,不过就算是知道的人多,也应该没事吧?”柳公泉缓缓说道。 执掌姑苏城市政大权吗? 楚牧峰瞬间释然。 这可不是一般的线索,而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这条情报完全能解释的通,为什么血蛇会会来找柳公泉的麻烦。 毕竟你是要回去执掌姑苏城的,那里原本的掌权者是铁定不愿意看到这幕的。 要是说你在北平城遇到什么意外,便没任何机会过去了。 这样的话,那边的掌权者只要稍微运作下,没准就能借此机会上位。 不要觉得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太荒谬,其实再正常不过。 在那个烽烟弥漫的年代,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便能让人去做去任何事,就算是拿命换都成。 “柳大人,姑苏城那边的情况你清楚吗?”楚牧峰点点头问道。 “很清楚。” 柳公泉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之前是在姑苏城任职过的,对那里的事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要不然这次也不会说临时将我调回去接管姑苏城。” “那你就详细的说说那边官场的情况吧!” “你怀疑这事是官场上有些人做的,为的就是要断绝我回到姑苏城的可能?” 柳公泉多聪明的人,他也已经想到其中的关键。 “你说呢?”楚牧峰反问道。 “嗯,很有可能!” 柳公泉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在姑苏城当年是清理过很多人的,那些人会想要打击报复。而且在官场上,我也是有竞争对手的,其中排在首位的是副市*长江天生。” “江天生?”楚牧峰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对!” 柳公泉想到这个人,眼底就不由闪烁着怒光,“他的上位完全就是靠着吹嘘遛马,自己的真本事一点都没有。” “我们两个当年斗的比较厉害。这不后来我获胜了,而北平城这边又有着一个空缺,我就被调到这里来,至于说到他是被降级留用的。” “这事要是说是他做的,那么相信他也官复原职了,要不然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继续!” “好!” 柳公泉就开始讲述姑苏城的官场情况,楚牧峰认真聆听。 一个小时后,楚牧峰离开了柳家。 回到书房的柳公泉,看着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语道:“江天生,希望不是你做出这等勾当,不然你我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从柳公泉家离开后,楚牧峰就来到西华医院。 刚到这里没有多久,靳西来就从昏迷中醒来。 看到他睁开眼的瞬间,温雅激动的都掉下眼泪,紧紧抓着他的双手,声音颤抖。 “西来,你总算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嗯,没什么事了。” 靳西来拍拍温雅的手臂,冲着楚牧峰一笑,“老四,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小雅,你出去帮我打点水喝,我和老四聊会儿天。” “你没事吗?”温雅有些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我就是被子弹擦伤,失血过多而已,也没有受到什么致命枪伤。”靳西来这话倒是没有说谎。 他的伤势就在失血严重。 真要是致命伤,拖了这么久才送到医院,神仙也别想救回来。 “好,你们聊。” 温雅乖巧地起身离开,她知道有些话自己不方便听。 当病房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牧峰为靳西来把过脉后笑着说道:“放心吧,以着你的身体情况,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你这次算是命大,捡回一条命来,要不然真的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不被乱枪打死,也得送半条命。” “这都多亏了廖凯,是他的功劳。” 靳西来微微一笑。 “他在退伍前是非常厉害的军人,对危险的嗅觉极其敏锐,事发前他就意识到不对劲,第一时间就停车反击,当场打死两个刺客,而且还撑到巡逻队过来,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你知道自己是背锅了吧?”楚牧峰不置可否地说道。 “知道!” 靳西来点点头,淡淡说道:“在他们开枪射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因为那些人喊过杀错了,目标没有在车上。” “实际上要不是说他们看到柳市*长没有在车上,不想要杀死我们,想着赶快逃走的话,我和廖凯搞不好就会没命了。” 对于血蛇会而言,他们想要杀死的只是柳公泉,对其他别人,一颗子弹都懒得浪费。 “我来之前和柳公泉谈过了。” 楚牧峰凝视着靳西来的双眸突然间说道:“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替他背锅,他答应今后会大力栽培你。” “当然,我也知道这样的承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最终会变成什么样,还要看你的发展。不过这事毕竟算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柳公泉对你感到内疚和重视的契机。” “老四,柳市*长人不错的,我跟着他工作很舒心。” 靳西来笑道,带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下意识的龇牙咧嘴了下。 “他最近就要调回姑苏城,你知道这事吗?”楚牧峰问道。 “调回姑苏城?” 靳西来有些意外,摇摇头说道:“没有听他说过。” “这事应该还在商榷中,所以说暂时是保密的。不过他肯定会和你说的,到时候你将何去何从?你是想继续留在北平城那?还是说跟着他过去?” “事先说下,你要是想留下的话,他肯定会安排好你的。以着他的身份和你的能力,一个局长位置还是没问题的!”楚牧峰语气有些加重。 “局长?” 靳西来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我不会去当什么局长,要是说柳市*长愿意的话,我还会跟着他走,去姑苏城上任!” “对,就该这样!” 楚牧峰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先前还担心你会选择留下,要是那样的话,反而是下下之策。” “毕竟你只有跟着柳公泉,才能在仕途上越走越远。谁让柳公泉的背后是有人撑腰的,他的位置只会越来越高,你离开的越晚,也就意味着将来的起点会越高。”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靳西来附和道。 “这次暗杀柳公泉的是金陵城一个叫做血蛇会的组织干的,我已经掌握了这个组织的基本信息,而且柳公泉也正式向我报案。” “我会从北平警备厅刑侦处带走相关资料回去调查。你放心,不管是谁动手伤的你,都必须付出代价。”楚牧峰慢慢说道,话里却带着满满的峥嵘。 靳西来嘴角扯了扯后说道:“老四,你要悠着点,要量力而行,虽然说我是被血蛇会所伤,但幸好并无大碍,可要是说因为我的事,让你再陷入危险的话就不值得了。” “这个血蛇会一定要铲除!” 楚牧峰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这个暗杀组织只要是收了钱,就必须将任务完成,这就是说他们肯定会再针对柳公泉。” “你作为他的秘书,就有可能再次面对危险,你说我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这个血蛇会这么疯狂?”靳西来不禁有些愕然。 “对,就是这么疯狂。” 楚牧峰点点头,眼神有些凛冽的说道:“不过无所谓,血蛇会刚刚兴起没有两年,根基不算雄厚,收拾他们应该没多少难度。” “你要是出了事,温雅怎么办?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铲除!” “老四……” 靳西来眼眶微热,这才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啊! …… 随后两个人就闲聊起来,当温雅进来后,楚牧峰便起身告辞。 剩下的时间,是要留给这一对小鸳鸯的,他自然不会当电灯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 楚牧峰刚从睡梦中醒来,院门就被敲响,他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 “谁啊?” “老四,是我!” 听到是范喜亮的声音后,楚牧峰赶紧打开院门,在门口站着的是范喜亮两口子和沈浪。 在看到他们竟然联袂而至后,楚牧峰赶紧招呼着他们进来。 “老四,老二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进门后,范喜亮急声问道。 “老大,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津门城的吗?”楚牧峰则反问道。 “嗨,你别管我的事情,我就问你这事是怎么回事?”范喜亮满脸着急。 “是沈浪通知我们的,在知道老二昨晚遇袭的事情后,我们连夜赶回来的。” “西来都发生这种事,我们断然没有在津门继续留着的可能。你就赶紧说说吧,这里面到底是怎么搞的?” “好端端的谁会暗杀西来?不会又是天皇会的吧?那帮家伙现在难道连官员都要暗杀吗?”宁傲春也跟着问道。 “那倒不是。” 楚牧峰摇摇头,没有等到谁再问便直接将真相说出来,在听到靳西来竟然是被误伤时,范喜亮他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事整的。” 你能说什么?难道说靳西来该离开柳公泉吗?不可能。 富贵险中求,当初既然说跟了柳公泉,就应该有面对意外的觉悟。 “你是说这种刺杀今后还会有吗?”沈浪皱眉问道。 “对!” 楚牧峰沉声说道:“假如说不能将血蛇会的势力连根拔起,或者说让血蛇会自己放弃这个任务的话,老二那边还是有危险的。”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原本就是想着今天下午飞回金陵城,等到回去后我就着手处理这事。” “那你就放手去做,要是那个血蛇会无法根除的话,我就发布地下悬赏令,就要血蛇会杀手的人头,一颗人头一千法币,我想总会有人去做的。” “我看是我的钱多,还是他们血蛇会的头硬。”沈浪一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算你狠!” 楚牧峰拍拍沈浪肩膀:“这是下下策,我也已经想过这个,等到实在没办法的话,咱们才这样做,但是在这之前,我来解决这事。” “好!”沈浪点头道。 “咱们去西华医院吧!” 范喜亮迫不及待地说道,他刚下火车就来到景阳胡同,都没有去西华医院看望老二呢。 不是不想去,而是想要来楚牧峰这里问清楚事情真相。 “走吧!” 楚牧峰接下来就去西华医院和靳西来告别,然后又去警备厅面见了阎泽和曹云山,等到和曹云山见面的时候,他就说起了昨晚的刺杀真相。 在知道这事竟然牵扯到一个叫做血蛇会的刺杀组织时,曹云山脸上露出一种疑惑表情。 “这事肯定有蹊跷,柳公泉分析的或许是对的,这事的根结就在金陵城那边。毕竟姑苏城掌权者的任命都得通过金陵城那边来做,这是有些人想要让柳公泉无法回来。” “不过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反而是会捅出天大的窟窿出来,他们真的当柳公泉是没有背景的人吗?” “柳公泉背后的柳家,可是金陵城一个大家族,他们就等着被清算吧。” “所以师兄您的意思是说,都未必我来动手,血蛇会就会被清算?”楚牧峰挑眉道。 “不错!” 曹云山微微一笑,“这事虽然说对靳西来是有危险的,但我敢说,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在柳公泉心中的地位和影响会更加重要。” “你就等着瞧吧,这事会给靳西来带来好处,天大的好处,他的仕途之路将会因此而平步青云。” 这就是所谓的富贵险中求。 “希望如此吧,那师兄我没有别的事,这就动身回金陵城了。” “去吧,带我向老师问好,把我给老师准备的礼物拿上。” “放心,保证送到!” …… 金陵城,一处贫民聚集区。 平平无常的一座破旧院落,这样院子在这里到处都是,一点都不起眼。 但没谁能知道,就是这家院落代表着的是一个杀手组织:血蛇会的总部。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血蛇会是将这个隐藏做到了极致。 院落有着一间密室。 此时此刻在密室中,恭敬的站着几道身影,他们脸色都格外冷峻。 想到北平城的任务竟然这么快就失败,他们全都不可置信。 “混账,金武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连杀错人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 “算了,现在他已经死掉,多说无益。” “当务之急是要考虑这个任务还要不要继续进行?” 几个人没有丝毫遮掩的议论着。 为首坐在太师椅上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短发很精神,目光锐利,听着眼前几个人的议论,不动声色地喝茶。 他就是血蛇会的会主钱射。 人称蛇爷! “咱们血蛇会的招牌是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既然树立起来就不能这样毁掉。柳公泉还是要继续刺杀的,即刻安排新的人手过去。”钱射淡淡说道。 “是!” “金武场把事情办砸,那属于他的产业就拿出来,你们几个人分了吧!”钱射慢慢说道。 “多谢蛇爷赏赐。” “做事去吧!” …… 北平城开往金陵城的火车上。 楚牧峰三个人住的是一间卧铺,他们原本也想要乘坐飞机的,可惜没有票了。 不想要多事的他,就干脆直接乘坐火车回金陵。 携美同行不是遭罪而是一种兴致。 日落时分。 就在楚牧峰和紫无双闲聊的时候,血凤从外面走进来,神情狐疑的说道:“牧峰哥,我刚才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随意嗑着瓜子的楚牧峰问道。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一拨人是贼眉鼠眼的,人数是六个!这六个人双手都沾过鲜血,身上都有股血腥味。” “他们的目标是咱们车厢第一间的两个人,有意思的是这两拨人应该都是岛国人!因为我听到他们私下说日语来着。” “您说,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岛国人内讧?”血凤有些不解的问道。 两拨互相针对的岛国人? 楚牧峰眼皮微颤。 “你说的第一间那两人是咱们刚上车时碰到的那对主仆吗?”楚牧峰问道。 “对,就是那对主仆。”血凤颔首道。 “留意起来。”楚牧峰低声说道。 “是!” 不管他们是不是内讧,只要是岛国人,楚牧峰就肯定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毕竟在如今的华夏,以这种隐藏掩饰身份出现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夜半时分。 原本躺着的楚牧峰耳朵突然动了动,他蹭的就坐起身来,与此同时,紫无双和血凤竟然也被惊醒,唰地坐起身来。 “外面有打斗声。”血凤沉声道。 “莫慌。” 楚牧峰轻手轻脚来到门口,慢慢打开后看向前去,看到车厢中果然有人在厮杀。 地面上躺着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那对主仆显然是处于上风。 “撤!” 动手攻击的一方眼瞅着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杀死对方,而且这里的动静很显然已经引起旁人的关注。 没准一会儿就会有乘警过来,那样的话事情就会麻烦,所以他没有丝毫迟疑,当机立断的就下达撤退命令。 即便是撤退,他们也没有慌乱的意思,显得训练有素,一人背起一具尸体就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有惨叫声。” “是谁在这里打架吗?” “乘警,赶紧过来解决。” …… 就在对方撤退后,这里的乘客才开始惊醒吵闹起来。 那对主仆也很快回去,好像整件事情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殊不知楚牧峰已经将整件事的经过收在眼底。 “牧峰哥,要不要跟踪过去?”血凤压低声音说道。 “有信心不被发现?”楚牧峰挑眉问道。 “牧峰哥,不要小瞧我,我以前可是享有盛名的刺客好不好,要是说就这样便被他们发现的话,那我岂不是笑话?” “放心吧,我会小心点的,争取把他们的底细摸透。”血凤微微一笑,起身推门出去。 “你不用担心血凤的,她没问题。”紫无双跟着宽慰道。 “我不是担心她,我是觉得这事很古怪。”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刚才看的时候发现,动手的那几个人用的招式很显然是岛**方常用的武技,有意思的是,那对主仆也是用同样的招式反击。” “你说都是岛**方的人,他们怎么会厮杀起来?而且还到了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还死了两个人!” “想要知道原委其实很简单,下车的时候全都抓捕起来就成。”紫无双淡淡说道。 “你这办法倒是够利索的。” 楚牧峰无语的一笑,这样做是够简单的,但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将所有线索全都一刀切掉。 再想要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这对主仆前去金陵城的目的就很困难。 有些事得放长线钓大鱼。 “双儿,等到下火车的时候,你就给我盯上他们。” “好!” 第二天,清晨时分。 楚牧峰在外面车厢中散步的时候,那对主仆忽然出现,和昨天的穿着不同,今天的那位主人竟然换了一件西装,要知道昨天他穿的可是绸缎长衫。 深蓝色格子西装,让他的身形显得愈发挺拔。 而且说到相貌的话,这位也能算是美男子的,一张白皙的脸庞,五官棱角分明,瞧着那模样应该是想要去餐车吃饭的。 “您好!” 那位主人走过来,冲着楚牧峰递过来一根香烟后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先生,能借下火儿吗?” “当然可以。” 楚牧峰递过去火柴盒,却没有抽烟,而是顺势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真的很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我这里给您赔个不是。对了,自我介绍下,我叫彭功祖。”彭功祖还回来火柴盒说道。 原来他昨晚察觉到我在窥视。 真是好敏锐的观察力。 能在那种形势下,还能留意到我在暗中窥视,这样的心理素质可不是谁想就能有的,要说对方是简单人物,楚牧峰是铁定不信。 “没什么,幸好你没事,要不然就麻烦了。能问下,昨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吗?他们怎么会盯上你呢?”楚牧峰摆出一副和常人一样的好奇心问道。 “嗨,别提了!” 彭功祖狠狠抽了一口烟,神情懊丧的说道:“那是一群土匪,他们早就盯上我们。” “因为之前我做生意的时候曾经得罪过他们,没有给他们上贡不说,还报官杀过他们的人,所以说就被忌恨上,这不竟然跟着我上火车想要杀死我们。” 说到这里时,彭功祖脸色有些苍白。 “这幸好我的仆人阿七是练过武术的,所以说才能把他们击退,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下火车,要是说没有的话,我们这一路都得提心吊胆了。”彭功祖将一个担惊受怕的生意人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演,继续演。 真是一个好演员! 这换做普通人肯定是会被你蒙骗过去,但你做梦都不会想到,我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对你们岛国人说话,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土匪!报仇! 这样的桥段都能编出来。 “那得赶紧报警的,我想这里的乘警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能冒昧的问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吗?竟然招惹上这群土匪?”楚牧峰好奇地问道。 “我们家是做药材生意的。” 彭功祖抽了一口烟回道:“你要是金陵人的话,可以随时去我们家的药材铺转转的,我保证你能买到货真价实的药材。” “敢问是哪家药铺那?”楚牧峰顺势问道。 “世盛药材铺。”彭功祖笑道。 世盛药材铺? 楚牧峰没有听说过,但却是暗暗记在心里,要的就是去套你的消息,没想到你还主动说,那正好省了我的事。 当然,对这个药材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楚牧峰是会调查清楚的。 “你这是去哪里采购药材?”楚牧峰问道。 “关外啊!” 彭功祖理所当然般的说道:“你不知道吧?关外的药材那是一流的,在关外的山上有很多珍贵的中药材。” “这趟出去我也算是不虚此行,总算是搞回来不少。有了这批药材在,我们药材铺小半年是不用担心会缺货。” “关外的东北不是伪满洲国吗?你就这样过去不怕出事?”楚牧峰有些诧异。 “怎么能不怕?这不是就惹事了吗?但没办法,我要是不去的话,这条线就有可能会断掉,我可不能冒着货源被掐掉的危险留在家里,那样的话会坐吃山空的。” “这年头,做什么事能没有点风险?富贵险中求嘛,你说是不是?”彭功祖似乎很想得开地说道,一根烟也即将抽完。 “谢谢你的火儿,回见。” “好,回见。” …… 当彭功祖回来后,所谓的阿七就凑到门边,一只耳朵贴着房门仔细聆听,确定门外面没有谁后才沉声说道:“先生,咱们要不要提前下车?” “没必要,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提前下车未必就是好事。”彭功祖坐下来后淡然说道。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心狠手辣,敢前来追杀咱们,他们眼中还有帝国的大业吗?”阿七怒声说道。 “帝国大业对他们来说就是获利的借口,你当他们眼中有将帝国大业看的那么重要吗?或许就算是有,那也是属于他们的帝国大业。” “像咱们这样的,都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彭功祖眼神阴郁。 “只要咱们能回到金陵,就不用畏惧他们了。”阿七说道。 “没错!” 彭功祖自信的抬起下巴,金陵是他的地盘,是他的王国,是不惧那些人。 说到这里时,彭功祖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觉得我刚才搭话的那人怎么样?” “很普通啊!” 阿七无所谓的说道:“先生,我知道您是担心昨晚的事情暴露,其实那事是没可能暴露。 “”咱们不会说,您当他们就会说吗?这些华夏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这样的话,那事就是秘密。而您搭话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昨晚没睡着听到动静后好奇着看的,我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希望如此。” 彭功祖躺到床上,缓缓闭上双眼,“咱们轮流着值班吧,我先迷糊会儿。” “是!” …… 这边的楚牧峰回去后,就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紫无双听到后,嘴角一翘。 “这个书名世盛药材铺,这应该是现编出来的名字,不然的话,他会这样就将自己的底细透露出来?不可能,不过咱们回去后还是要去调查下。” “是啊,调查是必须的。” 楚牧峰点点头,跟着问道:“小凤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没有!” 紫无双摇摇头,“从昨晚出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我觉得恰恰是因为没有消息传回,所以没准才会有大消息。” “希望是吧!” 楚牧峰就算是有着天大的本事,但在这列车上也是没有办法施展开来的,暂时能做的就是安静的待着,闭目养神。 第三天清晨。 血凤回来了,一脸兴奋地说道:“牧峰哥,我已经打听到点消息。” “怎么一直没个信,知不知道我在担心你?”楚牧峰无视掉这个情报,而是盯视着血凤肃声说道。 “我……”血凤顿时一愣。 “和所谓的消息相比,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个多过在乎你的安危吗?”楚牧峰神情凝重。 “牧峰哥!” 血凤心中涌起一种感动。 “血凤,我要你明白,以后像是这样的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要撤回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做。” “你千万不要大意,我可以没有这个情报,却不愿意就此失去你。”楚牧峰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说道。 “是,我知道了!”血凤眼眶开始有些湿润。 “说说吧,你都打听到什么消息?”紫无双打破这种尴尬问道。 “对,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很有价值的,原来他们两拨人都是岛国的一个情报机构的,不过却不是特高课的,而是一个叫做樱花公馆的。” 血凤这话刚落地,楚牧峰瞳孔便倏地一缩。 “樱花公馆?你确定?” “对,就是樱花公馆,我亲耳听到他们说的。刺杀的头儿叫做塚木黑郎,是樱花公馆里的一个负责人,而他们要杀死的那对主仆,主人是叫加藤连营,仆人叫做三井次郎。” ”至于说到刺杀的目的,倒是没有调查出来,因为他们没有说。不过瞧他们的架势,好像暂时是加藤连营这边占据着上风。” “不过他们也怕到金陵城,因为只要到了他们就失去了优势。” 血凤将知道的情况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 这些消息都是那群人谈话的时候,血凤悄悄探听到的。 这也得多亏是血凤出马,谁让她在奉天城日占区住着,也能听懂日语的,换紫无双去那就是白瞎。 “樱花公馆的内讧吗?” 楚牧峰有些奇怪,因为之前并没有听夏目樱春说起过这事,现在冒出来这事的确是有些突然。 至于说到樱花公馆会在金陵城出现,倒是可以理解。 因为夏目樱春说的是她负责的只是华亭那边的情报搜集工作,那其余区域自然另有其人。 “等到下车后,盯住他们!” 点了点头,楚牧峰缓缓说道。 “明白!”血凤点点头。 …… 金陵火车站。 在这里接站的是特殊情报科的人,东方槐和西门竹外加苏月柔都在。 原本以着他们三个的身份是没必要全都齐唰唰过来的,可他们就是愿意这样做,前来接楚牧峰,他们心甘情愿。 “你们说咱们科长这次回来,要是说知道那事,会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原谅蔡密呢?”苏月柔有些紧张的问道。 “蔡密让咱们科长是有点失望,所以说我估计够呛。” 东方槐摇了摇头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可是答应我的,说只要蔡密能够帮着将神秘电波找到,是会帮着说话的,可不能现在给我拖后腿。” 听了两人的言语,苏月柔不由得瞪视了一眼。 “放心,我们是不会拖后腿的,但这事能不能成,其实都在科长的一念之间。” “科长愿意收下,我们是无话可说的。不过月柔,不要怪我们没有提前提醒你,就蔡密的那种性格,真的是很难让人有好感。” “所以就算是这次帮着锁定了神秘电波,我们也不敢说他就能得到科长的认可。”西门竹在旁边抽着香烟,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知道!” 苏月柔脸色有些低沉,“要是说科长愿意收下的话,其实早就收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但我希望这次是个机会。” “毕竟蔡密的能力和水平是一流的,这点你们应该是清楚的。” “那就等着科长的定夺吧!” 就在三个人的闲聊中,楚牧峰两个人的身影出现,血凤则是在悄无声息中已经跟上樱花公馆的那群间谍,要锁定他们的藏身之处。 “科长!紫小姐!” 东方槐三个人走上前来接过行李打起招呼。 楚牧峰微微颔首,看到所谓的彭功祖也走出来,正在不远处时候,他便低声说道:“东方,看到那边的那对主仆没有?” “嗯。”东方槐用余光瞥视,点点头。 “悄悄盯着他们!”楚牧峰直接吩咐道。 “明白!” 东方槐转身就离开,不必问为什么,只要是楚牧峰交代的,听令行事就成。 “咱们走!” 跟着楚牧峰没有停顿的意思,快步就从这里离开。 等坐进轿车里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彭功祖发现,不然肯定会引起对方警惕。 “科长,那两个人有问题吗?”西门竹问道。 “是有点问题,等到东方回来后再说。”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说道。 “对了,科长,有件事我想要想您汇报下。”苏月柔有些迟疑了下。 “什么事?”楚牧峰淡然问道。 “就是有关蔡密的事,他……” 刚说到这里,苏月柔就发现楚牧峰的脸色有些阴暗,便赶紧解释道:“科长,我不是说想要为蔡密说话。” “只是像他这样的人才就这样丢弃不用是一种浪费,而且这次神秘电波的调查,蔡密是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 “哦,有价值的线索?”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察觉到楚牧峰的神情有所变化后,苏月柔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说道:“对,就是有价值的线索!” “蔡密将神秘电波最后圈定在一处民居,他说那里就是神秘电波的藏身地!” 楚牧峰顿时坐直了身子,竟然都找到了藏身地? 要清楚这个神秘电波两年前就是让情报科无功而返,是很棘手。 原以为对方继续隐藏下去,可谁想到竟然被蔡密就这样三下五除二的搞定。 如此说蔡密倒是个不错的技术型人才,是可以考虑吸收进来的。 至于说到招进来的不听话问题,楚牧峰不是之前的那些人,做事会有所顾虑。 你乖乖听话最好,不听话自然会好好收拾。 “月柔,我知道你是想要为蔡密说话的,但要是说你因为这个原因,就将电讯处的功劳转让出去的话,那可不行,这是不合规矩的!”楚牧峰严肃说道。 “科长,没有没有,绝对不是!” 苏月柔连忙挥动双手解释道:“这个事的确就是蔡密做的,是他挨家挨户调查出来的。” “从上次咱们和他见面后,他就扮作了卖货郎,开始在将军巷附近的每条小巷进行调查,他针对的是每户人家,一个都没有放过,才有了这个最终结论。” “哦,是这样的吗?”楚牧峰神色渐缓问道。 “是的!” 西门竹在这事上自然不会撒谎,很平静地说道:“科长,我可以作证。” “要是这样的话!”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即刻回科里,给我将蔡密叫过来,我要当面问话。” “是!” 469、有个背黑锅的 特殊情报科。 午后温暖的阳光笼罩这里,当蔡密走进这里的时候,心里充满唏嘘。 他原以为自己心情能够平静如水,可最后还是乱了心。 终于又回来了! 月柔说得很对,想要报仇雪恨的话,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得背靠着一个能够带给他权势的靠山。 不然只是靠着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就想要杀死对方根本就是个奢望。 自己为什么活着?不就是为了能报血海深仇吗? 眼前有这个可以报仇雪恨的机会,必须抓住,不能再错过了。 会议室中。 蔡密再次见到了楚牧峰,这时候的他,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那种愤世嫉俗的情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恭敬。 “楚科长,您好。”蔡密微微躬身说道。 “哦,变了嘛。”楚牧峰扬起眉头道。 “是的,我变了,我以前是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说就自甘堕落,就自认倒霉,就靠着酒精和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麻痹自己。” “但现在却不同了,因为我想通了,我要报仇雪恨,我要跟着你后面办案。” “楚科长,只要您愿意招收我,我就答应您,一定会全力以赴做事,保证让咱们特殊情报科的电讯室能够成为最优秀的!” 蔡密一字一句地说道。 够坦诚!够直接! “蔡密,特殊情报科招收的都是有本事的人,你既然说你的电讯术是一流的,那么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 “只要你能给我抓住那个神秘电波,我就答应你加入。” “当然,如果你今后用心办事,不要再给我摆出来那副愤世嫉俗,惹人厌恶的嘴脸,我甚至能允许你借助我们情报科的力量来报仇雪恨!”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 蔡密听到这个答案后,悬着的心轰然落地。 他不怕楚牧峰给机会,怕的是不给机会来证明。 如今只要有能证明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旁边苏月柔一直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坐下说说那个神秘电波的案子吧。”楚牧峰摆摆手。 “是!” 坐下后,蔡密立即说道:“楚科长,我已经锁定那处神秘电波的位置。” “说真的,想要找到这个神秘电波不容易。要不是月柔说,已经将范围锁定在将军巷的话,我还真没有办法找到的。” “因为我采取的是最笨的办法,那就是挨家挨户的调查。我借着卖货郎的名义,开始和每家每户套话,终于被我套出来,那家人是两年前才搬过来租住的。” “在圈定住这个范围后,我就借着月柔那边的设备来监听,这么一下就确定了!” “科长,只要您给我机会接触那些密码本,我保证是能研究出来这个神秘电波,发出来的电文内容都是什么。” “你说的是电讯室的密码本吗?”楚牧峰平静地问道。 “不错!” 蔡密颔颔首说道:“我知道那些密码本都是特殊情报科搜集到的样本,我也清楚这个神秘电波很有可能和这些密码本没有关系,但凡事总得尝试下不是。” “既然知道那里就是窝点,直接端掉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听到这里,东方槐忍不住直接发问道。 “端掉?” 蔡密摇摇头,语气断然的说道:“端掉那里是小事,可要是说因此破坏掉这个电台联络点的上下线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是,咱们要是说能活捉的话,是能从他们的嘴里掏出来口供。但要是说对方宁死不屈的话怎么办?那不是说就办砸了事。” “那你的意思呢?”西门竹问道。 “继续监听。” 蔡密看着楚牧峰,认真地建议道:“以前咱们没有调查出来还会监视,莫非说现在找到对方的位置,反而是要迫不及待的动手吗?” “我觉得暂时没有这个必要,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我相信只要是能破掉这个神秘电波,就能挖出来金陵城一条间谍线。” 说到这里时,蔡密语重心长的说道:“各位科长,你们要清楚,两年前能被情报处重视的案件,两年后代表的意义能够轻吗?” 就是这话,让楚牧峰毫不犹豫地拍板决定。 “继续跟踪监视,不过一旦他们有什么意外动作,则立即抓捕。” 现在的特殊情报科有三条线要做。 第一东方槐负责跟踪彭功祖。 第二西门竹负责协助血凤监视塚木黑郎。 第三苏月柔和蔡密盯梢监听神秘电台。 这三条线两件事都非常重要,绝对不能等闲视之,没准要是说顺利的话,能够将两个间谍组织从金陵城中连根拔起。 这样在战争来临之际,能够将岛国潜伏在金陵的眼睛又打瞎几个。 事情的进展很顺利。 一天后,一个意外情况发生了。 “什么,你说彭功祖去将军巷了?”楚牧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惊讶地问道。 “不错,科长。” 东方槐也很振奋地说道:“在确定那个什么世盛药材铺是假的后,我就没敢放松对彭功祖的监控。” “他那在咱们金陵城的确是有掩饰身份的,是一家书店的老板,就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忽然去了将军巷,去的恰恰就是咱们监控的那家。” “所以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彭功祖和神秘电台应该是有关系的,这两个案件能合并侦办。” “这么说的话,彭功祖是樱花公馆的人,神秘电台也应该是樱花公馆的!他们之间没准就是一回事!”楚牧峰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嗯,很有这个可能!”东方槐点头道。 “如此的话!” 楚牧峰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了两圈,猛地一挥手,“你即刻和西门竹一起行动,将塚木黑郎他们全都擒获,记着要活口,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是!” 东方槐转身出去做事。 站在窗前,楚牧峰望着外面春光明媚的天气,自言自语道:“樱花公馆,难道要和夏目樱春确认下吗?” …… 金陵城一处普通民居。 这里就是塚木黑郎他们过来后的据点,虽然说金陵是彭功祖的地盘,但以着他们的身手,想要说隐藏起来也是一时半会找不到的。 砰! 正在吃着午饭的塚木黑郎猛然间挥手成拳,捶了桌面一下,吓的另外三个人立刻放下碗筷,恭恭敬敬地坐着,神情谦卑而惊慌。 “八嘎,加藤连营这个家伙怎么每次都那么命大,在火车上眼瞅都要得手,居然还能让他逃过一劫。” “队长,我觉得咱们现在是要小心谨慎点行事,咱们只有一次机会,要是不能成功,就会被加藤连营抓住机会反杀的。” “都是一个组织的,他加藤连营为什么就非要抗命而行?” “哼,他现在就是小人得志!” 听着三个人的议论声,塚木黑郎肃声说道:“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咱们不用紧张,告诉你们,后援已经过来,今晚就能抵达。” “今晚就能抵达?哪里来的后援?” “华亭!” 塚木黑郎傲然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收到消息,筱田坂郎阁下会带着他的精锐潜伏进来,策应咱们完成任务。” “那就太好了。” “所以说赶紧吃饭,吃完饭养精蓄锐,等着筱田阁下的到来。” “哈依。” 四个人很快就吃完饭,然后就开始休息。他们是不会出门的,你真的要是说离开,会招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事情。 咚咚! 谁想就在半个小时后,院门突然间从外面敲响,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喧哗的吵闹声。 “都给我听好了,现在要抓捕通缉要犯,你们挨家挨户的都要给我出来接受搜查。谁要是说敢藏匿犯人,同罪论处。” “队长?” 塚木黑郎冲着三个队员摇摇头,冷静地说道:“不会有事的,金陵城的情报机构不可能说发现咱们的,而这些人更不是加藤连营能收买。” “所以应该只是常规的例行检查而已,按照咱们之前商议好的去做,明白了吧?” “哈依!” “混账东西,要说是,不能再说哈依。”塚木黑郎黑着个脸,赶紧呵斥道。 “是!” 院门打开,外面果然是一队警察正在检查,而看到这边院门打开后,立刻就走过来几个,他们耀武扬威的叫嚣着。 “我说你们这里有没有藏匿通缉犯,让开,我们要进去检查!” “各位官爷,我们都是本分人,一直在家里,真的没什么犯人。”塚木黑郎陪着笑说道。 他的汉语说得很流利,要不是说知道底细,肯定会被蒙骗过去的。 “滚一边,你说没有就没有吗?给我进去搜!”东方槐傲然说道。 “是!” 一行人顿时明火执仗的就走进小院,在进来后就有意无意中将塚木黑郎四个给分隔开,每个人都有两个特工暗中盯着。 “报告,里面没有逃犯!” “长官,您看,没有吧!” 塚木黑郎陪着笑说道。 “嗯!如果有什么发现,记得第一时间报告!” 东方槐点点头,拍了拍对方肩膀。 “我们走!” 这句代表“动手”的暗号说完,暗中蓄势以待的特工便第一时间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四个间谍当场落网。 …… 特殊情报科,审讯室。 面对着塚木黑郎,楚牧峰脸色冷峻地问道:“知道为什么会把你们抓过来吗?” “为什么?我们犯了什么法了?”塚木黑郎满脸茫然地问道。 “你说呢?”楚牧峰嘴角微微一翘。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抓捕我们,我们都是本分人,从来……” 砰! 塚木黑郎的话都没有说完,楚牧峰便猛地拍案而起,眼神犀利地看着对方。 “你说你们是本分人?简直就是可笑!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的抓捕你们吗?难道说樱花公馆的人,已经变得这么愚蠢不堪,被抓了还想蒙混过关吗?” “你……你怎么知道樱花公馆的?”塚木黑郎失声喊道。 刚喊出来,他脸色就不由变暗。 “不要觉得我是在诱供,你说不说都改变不了你是樱花公馆的间谍。” “你以为彭功祖会饶过你吗?会不知道你们跟着下火车的事情吗?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们和他是有合作的,所以说你们才会被抓到这里来。” “这么说,你明白了吧?”楚牧峰微微一笑。 “什么?” 塚木黑郎顿时满脸怒色,两眼恨不得凸出来。 “该死的,这个混蛋,居然敢背叛樱花公馆?不可能,你肯定是在说谎,他绝对不会背叛樱花公馆,你这是在骗我!” “骗你?” 楚牧峰无所谓的把玩着烟盒,随手抽出来一根,点燃后缓缓说道。 “你觉得我需要骗你吗?你们之间还有丝毫情分吗?彭功祖就是加藤连营,阿七就是三井次郎,至于说到你的话,叫做塚木黑郎!”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你总不会认为这些没有人告诉我,我提前就能知道吧?” “你……” 塚木黑郎的心跳陡然加速,脸色惨白。 对方说得没错,他的名字除却加藤连营外,是没有谁知道的。 自己过来刺杀加藤连营的事也是绝对机密,即便是在樱花公馆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是今天会赶到金陵的华亭分部人员中,也只有筱田坂郎知道。 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能一口道破? 不是加藤连营说的,还能是谁? “所以说不要觉得你所想的就是对的,加藤连营,也就是我们认识的彭功祖,和我们是有合作的,我们双方一直都是合作的不错。” “听清楚,是合作方,并不是说他就背叛了樱花公馆,投靠了我们,所以严格的说,算是各取所需吧。” “而你们呢?” “竟然敢前来刺杀他,你觉得彭功祖还会给你们活命的机会吗?不会的。他这个人我清楚的很,睚眦必报。” “只要是有谁敢得罪他,必然是杀死以绝后患。所以说你们现在是必死无疑,想想还有什么遗言要说,没有的话就送他们上路吧!” 楚牧峰将烟头扔在地上,碾了碾,仿佛预示着对方的生命之火也将熄灭! “是真的吗?” 塚木黑郎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着,他不想要相信楚牧峰说的,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仔细想想,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别说双方只是合作,就算是真的背叛了樱花公馆,眼下又能拿加藤连营如何? “科长,我来动手吧!” 等了片刻,东方槐俯身低声问道。 “嗯,一个个来好了!”楚牧峰挥动手指说道。 “是!” 只是一个是字落地,下一秒东方槐便干脆的掏出手枪,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嘭! 一声枪响,一个间谍是当场爆头,鲜血四射,脑浆炸裂。 犹然滚烫的鲜血就这样溅落在其余间谍的身上,脸上。 那浓浓的血腥味道,那生与死之间的大恐怖,直接击溃了他们的承受底线。 “队长,我不想死啊!” “小木君真被杀了!他们根本不想留活口!” “队长,我们被出卖了!” 同样被鲜血喷了一脸的塚木黑郎,刚才的迟疑犹豫一下就变得坚定起来。 还迟疑个什么劲,再迟疑的话,命都要没了。 至于说到怀疑楚牧峰的话,非要等着楚牧峰刑讯逼供后再招供这样的把戏,塚木黑郎也不愿意去做了。 他得主动自救。 “等等,别开枪!我也可以和你合作的。” 塚木黑郎强忍着脸上鲜血带来的恶心感觉,急声说道,这已经是在求饶。 “合作?” 楚牧峰背对着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然后慢慢转身看过来,平静地说道:“你凭什么跟我们合作呢?” 有戏! 就知道这群华夏人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情报,有这个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塚木黑郎就赶紧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加藤连营的情报,我相信这些都是你们不知道的,他也不会告诉你你的!” “这些不够!”楚牧峰淡淡道。 “我还可以说出来樱花公馆的情报。”塚木黑郎一咬牙说道。 “嗯,这才有点意思,那咱们就说说吧。” 楚牧峰坐回原位,看着塚木黑郎问道:“你说要说出加藤连营没说过的,那就开始吧,我想要听听你能说出他的什么情报。” 塚木黑郎现在是特别怕死,反正自己是要整死加藤连营的,要是说能够靠着楚牧峰的力量做成这事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加藤连营在金陵城的掩饰身份相信你是清楚的,那就是昌运客栈的老板,而这个昌运客栈就是我们樱花公馆的一处秘密基地。” “像是这样的基地,在金陵城中还有两处,你应该也知道吗?”塚木黑郎话语间流露出一种试探的味道。 “怎么,你真的很想死吗?”楚牧峰冷冷扫视对方。 “不敢,我想你肯定是知道的,另外两处分别是四通货站和通幽画廊。” 塚木黑郎这话说出来,楚牧峰心中暗暗记下。 “只有这两处吗?” “对啊,只有这两处,难道说你还知道别的地方?”塚木黑郎有些愣神。 “将军巷!”楚牧峰慢慢说道。 “将军巷?” 塚木黑郎的脸色有些古怪,“那里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这下轮到楚牧峰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塚木黑郎肯定会知道将军巷,因为那里是神秘电台的藏身地。 加藤连营既然去了那里,说明那儿十有**和樱花公馆有关系。 这样的话,塚木黑郎没道理不知道的,可他怎么表现的很茫然呢? “我应该知道吗?我真的不知道将军巷是做什么的。”塚木黑郎肯定的说道。 看到他不像是在说谎,楚牧峰便直接挥挥手,“说说吧,你为什么想要杀死加藤连营吧?我想想要和他说的对对。” “因为理念不同!” 塚木黑郎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无所顾虑的说起来。 毕竟这事严格算起来不是什么机密情报,他说起来也心安理得。 再说加藤连营那边都已经给楚牧峰说过,自己不过就是作为参照补充下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樱花公馆是个刚组建不久的情报组织,确切的说是个联盟性质的组织,在我们樱花公馆中,有着三个掌权的派系。” “我和加藤连营分属不同的,我背后的人想要让加藤连营将大权交出来,说是想要拿着这个当做投靠特高课的礼物。” “可谁想加藤连营和他背后的人坚决不认同这种做法,非说樱花公馆就应该自己发展,绝对不能依附任何势力,即便是特高课也不行。” “双方可以合作,但却必须保证独立性,要不然樱花公馆迟早会沦落成为一个只知道听话做事的工具。” “就因为这种理念不同,所以说我才被安排出来对加藤连营进行刺杀。要是说将他杀死,他那个派系也会丧失掉一员重要大将,也就失去了话语权。” “只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我真应该不顾一切杀死他!” 塚木黑郎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心里是真的感觉很后悔。 “三巨头都是谁?”楚牧峰问道。 “加藤连营背后的是松山久哲,我背后的是叶泽平君,还有一个是山本太遂。”塚木黑郎刚说完这个,楚牧峰眉角翘起。 “山本太遂应该是你们樱花公馆华亭分部的执掌者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 塚木黑郎满脸惊讶之色。 这种重要机密,自己都没说,对方竟然张嘴就能说出来。 “难道……难道是加藤连营告诉你的?” “你以为呢?”楚牧峰不置可否地说道。 他总不能说是夏目樱春说的吧,不过眼下正好,有加藤连营这个背黑锅的在,做起事来方便多了。 “加藤连营这个该死的叛徒,他竟然将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 “他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合作,就要拿出诚意。” 楚牧峰嘴角扬起说道:“况且现在多了你们这样的变数,他知道必须坦诚,才能得到我们的重视,才能在金陵城安全活下去,要不然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吗?” “行了,你继续说吧,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 “你还想知道什么?”塚木黑郎彻底死心问道。 “继续说说你们樱花公馆的事,还有我要先听听加藤连营的情况,你把所有有关的情报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楚牧峰缓缓说道。 ……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总算对加藤连营的底细知道了,也清楚了这个所谓的樱花公馆金陵城负责人是什么样的脾性,原来他竟然还有这么多秘密可挖掘。 呵呵,挺有意思啊。 彭功祖是你的化名,你顶着这样一个化名,做的却是心狠手辣之事。 这次也就是我侥幸得到了这些消息,再加上最直接的杀戮威胁,才能逼迫塚木黑郎投降说出这些,不然想要知道你的底细还真不容易。 “这里可是金陵城,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是加藤连营的地盘,你觉得单单靠着你们四个人就想要杀死他,能做到吗?” 楚牧峰跟着提出了疑问。 “当然不能!” 塚木黑郎抬起头回答道:“华亭分部的筱田坂郎也会带队过来的,到时候我们两个联手,绝对能将加藤连营给干掉。” “毕竟他所领导的小组,满打满算不过九个人!” “哦,你是说筱田坂郎会过来?”楚牧峰眼前顿时一亮。 “对!” 塚木黑郎现在为了能活命,是真的什么都会往外说,他也知道这个消息说出来,就相当于是彻底背叛了樱花公馆,将华亭分部置于险地。 但他需要去管这些吗? 自己都要被杀了,其余人的死活他才不会放在心上,你们死就都死吧。 “就在今天晚上九点钟,他们便会抵达金陵火车站,届时我们会在火车站外的天香茶楼碰头!你要是能放过我,我愿意配合你们去抓筱田坂郎。”塚木黑郎语气中流露出一种渴求。 “这个稍等会再说,我要先确认你说的消息。” 楚牧峰说着就离开审讯室。 塚木黑郎不敢有任何造次,只能是乖乖等待着。 …… 外面会议室。 楚牧峰将东方槐三个人都喊过来,将刚才审讯到的情报说了下,然后肃声说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加藤连营和那处神秘电台是肯定有所关联的,盯住他就能破掉这个案件!” “至于塚木黑郎这边,被我用计撬开嘴巴后,剩下的事就变得很简单,咱们要不要顺势将华亭分部的人全部拿下!” “科长,当然要拿下!” 对此东方槐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很果断的说道:“只要是岛国间谍,遇到就不能错过。这边要是说能拿下的话,对华亭站也是一种支援不是。” “再说那个筱田坂郎肯定是掌握着一些机密情报,咱们也能从他嘴里问出来。” “嗯,言之有理。” 西门竹眯缝着双眼,“科长,您刚才说过,这个筱田坂郎背后的派系是保持中立的,也就是说他们是不敢有所作为。” “既然他们这么窝囊,怂货,那相信是铁定坚持不住审讯的。我的意思也是,趁其不防备,拿下他们。” “嗯,你们的想法和我一样!” 470、这是理由吗 楚牧峰右手成拳砸向桌面,沉声说道。 “加藤连营肯定不会知道筱田坂郎过来的事,因为他就算是能想到其余两个派系联手,也不会这么快就下决心要杀他。” “所以说咱们要快!要赶紧将筱田坂郎拿下,这样就能避免消息走漏!你们两个立即安排精干力量去火车站埋伏!” 等楚牧峰说完,苏月柔跟着说道。 “科长,其实要是说咱们没有逮捕塚木黑郎的话,让他先和筱田坂郎见面,然后他们合伙对付加藤连营,咱们坐山观虎斗也是不错的。” “你这个想法有些想当然!” 东方槐直截了当的反驳道:“要是那样做的话,会有很多变数。” “第一,咱们能知道筱田坂郎来金陵是因为抓住了塚木黑郎,没有抓住他的话,你能知道这事?” “第二,就算是咱们在监控着,也难免会有疏漏,真的等到他们动起手来的话,咱们再临时抽调人手也是会来不及。” “第三,你就知道这其中不会出现别的变化?所以说咱们趁早将塚木黑郎抓住,将筱田坂郎拿下是最明智和最正确的选择。” “要知道只有咱们自己动手去做的,才是实打实的功绩。”西门竹慢慢说道。 “这事我亲自带队,你们抓紧准备吧!”楚牧峰平静说道。 “是!” 苏月柔毕竟说到底只是负责电讯室的,她不是外勤人员,不是负责行动的,因此考虑问题的角度会有所欠缺和偏颇。 要不然这事换做任何一个行动科的特工来想,都不会像她这样想当然。 办公室中。 楚牧峰现在有些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夏目樱春到底有没有过来? 她如果说过来的话,这件事就要好好的琢磨下怎么行动。 毕竟她是自己的隐藏暗线,能不损失就要尽力保住。 要是说没有过来的话是最好。 “叮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楚牧峰拿起接通。 当听到耳边传来的是谁的声音时,他悬着的心立刻就放松下来。 是夏目樱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先生您好,是我!”夏目樱春轻声道。 “你现在在哪里?”楚牧峰平静问道。 “我在华亭,我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有急事。” 夏目樱春知道,如果说不是说紧急事情的话,是不能打这通电话的,以免身份暴露。 “什么事?”楚牧峰问道。 “筱田坂郎已经带队前往金陵城,算算时间的话,应该是晚上九点半到火车站,差不多九点五十会去天香茶楼和人见面。”夏目樱春说道。 “筱田坂郎已经过来?” “是的。” “那就好,我等着他过来。”楚牧峰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个回应让夏目樱春有些愕然,楚牧峰的语气很冷静,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难道说他已经提前知道这事吗? 可没有道理啊,我这边也是临时才被通知的,筱田坂郎在去之前,连我都隐瞒着,楚牧峰如何能提前知情的。 莫非…… 夏目樱春心底冒出一个惊愕的念头来。 “要是说筱田坂郎死在金陵城的话,你能不能迅速的掌握华亭部?”楚牧峰沉声问道。 “能!” 夏目樱春从猜想中惊醒过来,赶紧回答道:“只要他死在金陵城,那么我就能彻底掌握住整个华亭部,因为他这次带过去的都是他的心腹班底,总共十个人!” “给我说说筱田坂郎的模样,再给我说说他带着的其余人都长什么样子,每个人的武器配备都是什么样的!”楚牧峰问道。 “是!” 夏目樱春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遍,楚牧峰便颔首说道:“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就成,你做好你该做的吧。” “是!” 夏目樱春挂掉电话后,发现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直到这时候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就算是没有毒药控制着自己,楚牧峰也是一个魔鬼般的人物,谁招惹上他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一种笑容,只要筱田坂郎死在金陵城,那么她就能名正言顺的接管华亭部。 这是好事! “希望楚大人这边能一切顺利。” …… 金陵火车站。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一趟从华亭开过来的火车缓缓停站,然后从车上下来一群人。 他们前后错落,拱卫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向前走去。 他们没有带着枪支的,原因很简单,火车站最近查的很严,要是说发现他们携带枪支,别说是金陵,就算是华亭那边都别想进站。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这里有塚木黑郎在,想要搞到武器绝对没问题。 “组长,咱们真的要和塚木黑郎联手,杀死加藤连营吗?” 作为筱田坂郎的心腹,也是这次行动的副指挥石田弓次低声问道。 “你说呢?” 筱田坂郎瞥视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事不要去质疑,咱们过来就是做事,就是要杀死加藤连营。这是上面下达的任务,咱们照做就成。” “是。” “走吧!” 天香茶楼。 这里就是约定见面的地点,筱田坂郎刚刚来到这里附近,跟随着的人就开始训练有素的散开。 他们两个人一组,很短时间就将茶楼前后左右都包围住。 真要是说发生什么事,也能做到迅速有效的处理,这就是精锐的力量。 石田弓次跟随着筱田坂郎走进茶楼。 “两位客官,是要喝茶吗?” 刚进来,就有伙计走上前来笑吟吟地招呼道。 “我们找人,有没有一个姓彭的先生在这里?”石田弓次开口问道。 “彭先生的客人吗?有有有,当然有,彭先生吩咐过的,要是说他等的客人来了,就楼上。” “我给你们带路,他就在楼上雅间内等着呢。” 这个伙计是谁。 是东方槐。 只要是抓捕行动,每次都喜欢身先士卒的他,这次更加不例外。 楚牧峰都亲自来督战了,他自然是要拿表现。 “带路吧!”石田弓次淡淡说道。 “是,这边请!” 二楼雅间。 东方槐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笑着说道:“彭先生,您等的客人来了。” “进来!” “是!” 东方槐顺势将房门打开,将筱田坂郎两个人让出来的同时,身子向后退出一步。 “两位请,彭先生就在里面。” “好!” 就在筱田坂郎两个人刚刚走进房门,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张嘴就要询问的时候,谁想背后突然伸出来两支枪,硬邦邦地顶在他们腰间。 “不许动!” 紧接着没有丝毫迟疑,两记手刀狠狠劈下来,直接将两个人给劈晕过去。 整个行动迅速有效。 这就是特殊情报科现在的作战实力。 楚牧峰对东方槐和西门竹的要求十分严格,不能说从训练营出来的特工就是一劳永逸的,就不再需要训练。 错了,一旦加入特殊情报科,意味着的是更加严格的训练,只有这样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做到游刃有余,能够迅速稳妥地完成。 至于说到那些在外围警戒的间谍,直接是下了死手。 不是楚牧峰不想留活口,而是留活口就代表着变数,有可能会给整个行动组的特工带来危险。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除掉。 毫无悬念,这帮家伙根本没有想到,全被当场击毙。 特殊情报,科审讯室。 直到被抓进这里来,筱田坂郎都是满脸愕然,完全不可思议。 因为他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错误了,怎么自己刚到天香茶楼,甚至连塚木黑郎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抓了。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抓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筱田坂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看着站在眼前的楚牧峰冷声问道。 大脑同时急速转动,不断分析着自己该如何才能脱身。 “这里是军事情报调查局,你现在成了阶下囚,至于我嘛,是这里的负责人。”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军事情报调查局!” 听到这个词,筱田坂郎的脸色唰得就变暗,眼中闪烁着惊慌失措的光芒,换做是谁落到这种田地,也会像他这样失态。 “不可能,你们真要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筱田坂郎惊慌地喊道。 “怎么,还心存侥幸,想要继续演戏吗?” 楚牧峰冷笑几声说道:“筱田坂郎,樱花公馆华亭部组长,这次过来就是和塚木黑郎联手,想要杀死在负责金陵事务的加藤连营。”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你……” 筱田坂郎愈发慌乱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意外发生? 我什么事都还没有做呢,底细就全都暴露了,让我怎么应对? “你……” “我之所以会过来见你,就是想要听听你对加藤连营和塚木黑郎的看法!” “说出来我可以让你免受皮肉之苦,不愿意说的话,那咱们就按照规矩来,你怎么选呢?”楚牧峰平静问道。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筱田坂郎一咬牙,狠声道。 “不说是吗?” 楚牧峰无所谓地站起身来,他对筱田坂郎真的是没有多少想要审问的意思。 有什么好审问的? 就这样一个人,他知道的事夏目樱春都知道,那自己还需要多费口舌吗? 无非就是想要撬开他的嘴,问问加藤连营的情况罢了。 不说,那就动刑吧。 “让他好好尝尝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刑讯手段。”楚牧峰扭头吩咐道。 “是,科长!” 东方槐卷起袖管是满脸狞笑,审讯室中很快响起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回到办公室后,楚牧峰开始梳理起来整件事。 其实抓捕塚木黑郎也好,逮住筱田坂郎也罢,他的目的始终都很明确,那就是加藤连营的神秘电台。 和这个家伙相比,抓住的两个人反而不算多重要。 当然,这两人也不是没有价值。 留着就是功劳。 刚刚荣升为少校的楚牧峰,要靠着这样的功绩来奠定自己的位置, 只要将这样的几个家伙推出去,相信军事情报调查局内部就再没谁敢对他的晋升风言风语。 “明天就是周六,按照规律,那个神秘电台是要继续发报的。还要继续等待吗?不能!也没这个必要!” “反正加藤连营的人也都被监控着,只要确定电台是和他有关系,那就一锅端掉省事!” 对,就这么办! 楚牧峰已经没有想要继续玩猫抓老鼠游戏的念头。 …… 周六。 将军巷外的秘密监控地。 楚牧峰是从特殊情报科过来的,在东方槐的汇报中,筱田坂郎并没有死撑到底,而是将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 毕竟塚木黑郎都已经招供,他又不傻,非要顽抗到底吗? 就这么毫无意义地葬身金陵城,筱田坂郎会感觉委屈死。 “在筱田坂郎的供词中,加藤连营是一个做事严谨周全的人,咱们想要抓捕他的话,就必须要慎之又慎!” “东方,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吧?那两处秘密基地也都有人盯着吧?” 楚牧峰站在窗口,望着对面的将军巷缓缓问道。 “科长,都安排好了!” 东方槐恭声说道:“加藤连营和他麾下的人,都已经被咱们秘密监控住。” “说来这还得多谢塚木黑郎,不是有他的情报,咱们想要这么快的锁定住那些人还是有点困难的。只要时间一到,咱们这边展开行动,那边也会同步进行抓捕。” “西门负责抓捕加藤连营,他那边没问题吧?”楚牧峰跟着问道。 “没有!” 东方槐应声道:“西门做事很周全,加藤连营想要从他的手中逃掉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发生意外事件,不过西门那边肯定会将所有意外事件也都考虑在内的。” “科长,您就放心吧,这次咱们绝对能将这个神秘电台的案子破掉!” “好!那就等着电波出现!”楚牧峰点点头。 “是!” 旁边房间中负责监控的就是电讯室。 蔡密和苏月柔自然是这边的负责人,此刻蔡密已经完全代入角色,戴着耳机的他,神情格外肃穆认真。 “老师,别太紧张!”苏月柔忍不住说道。 “不会紧张的,你老师我已经等了两年,难道说还等不了现在这一刻吗?” “放心,只要他一出现,我就能够锁定住。只要能确定就是那家人,你就立刻通知科长行动!”蔡密点点头说道。 “好!” 几分钟后。 “出现了!” 随着一个人的突然惊呼,蔡密便直接搬起来机器就往外面跑去,身后跟着的是电讯室的其余人。 随着他们的动作,楚牧峰那边也都开始行动起来。 将军巷中。 “就是这里!” 蔡密斩钉截铁的指着眼前的院门大声说道:“电波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我能确定这里面就是那部电台的发报地。” “行动!” 因为电文还在发出,所以说楚牧峰也没有迟疑的意思,当机立断就下达了命令。 东方槐这边立刻就搭人梯,打开房门,带着手下队员如一阵风般冲了进去。 房间中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很意外会有人冲进这里来。 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楚牧峰便肯定了这里就是加藤连营的一处基地。 谁让他就是那个仆人阿七,也就是三井次郎。 “是你!” 三井次郎在看到楚牧峰的刹那,神情有些惊慌,很显然是认出来对方是谁。 不过显然已经有点晚,就在他刚准备掏枪时,便已经被东方槐他们扑过去死死控制住。 “说,密室在哪里?”楚牧峰冷声问道。 “哼!” 三井次郎倔强的闭嘴。 “不说是吧?” 楚牧峰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直接扬起手臂,顿时所有人便全都停下动作来,悄无声息的开始戒备。 他们都清楚密室的入口肯定就在房间中,但到底藏在哪里却不清楚。 “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出来的是吧?那咱们就等着他出来!让他闭嘴!” “是!” 东方槐利索地卸掉三井次郎的下巴。 三井次郎这时候脸色才害怕起来,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书架旁边的一个木箱。 就是那里! 一直留意着他神色的楚牧峰顺势就看向木箱,然后低声说道。 “这里不需要太多人,东方,让人把他带出去,留下四个就行。” “是!” 房间里很快就安静下来,楚牧峰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木箱,果然很快那边就传来一阵声音,然后箱盖子就从里面推开,露出来一颗脑袋。 暗处的楚牧峰他们没有贸然行动。 等到对方从木箱里面完全走出来后,东方槐才如同下山猛虎般扑出去,三下五除二就将对方控制住。 直到这时,那家伙都没有弄明白发生什么事。 自己按照以前的规矩发报,怎么就会这样落入别人的手心。 “你们是谁?” “卸掉他的下巴!” 楚牧峰看到这个发报员说话间就要去咬衣领的时候猛然说道,其实都不用楚牧峰吩咐,东方槐已经麻利地下手了。 “看住他,我要进密室。” “科长,您别急,我先来!” 东方槐赶紧拦住楚牧峰说道。 开玩笑,谁知道这个密室里面是什么情况吗? 万一有什么机关陷阱,楚牧峰贸然闯进去岂不是会遭遇不测。 如今的特殊情报科可以没有自己,但却绝对不能没有楚牧峰。 何况这种事,按照规矩也是他做。 难道还能让上级冒险不成? 没多久,东方槐就在密室中喊道:“科长,没问题,您下来吧!” “好!” 楚牧峰沿着木箱的台阶走下去,双脚刚落地就扫视向四周,这里果然是一处秘密基地。 触目所及,除了电台之外,就是一整套的洗照片设备。 墙角摆着一个书架,上面上放着几样古董当做装饰,墙角还有四个皮箱。 “让蔡密进来。”楚牧峰看到电台和密码本后说道。 “是!” 蔡密很快就从外面进来。 “老蔡,这里就是被抓那人的电台和密码本,你现在即刻给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刚才发的是什么电报内容。” “要是说有可能的话,将之前发的也都整理出来。”楚牧峰指着前面说道。 “是,科长!” 蔡密立刻就开始忙活起来。 老蔡,这称呼已经说明楚牧峰心中开始有了他的位置,开始慢慢的接纳,有这样的良好基础在,蔡密怎么能轻而易举错过? 何况通过这些日子,蔡密也对楚牧峰有所了解,知道这位科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跟着他做事相信会很痛快。 “科长,您瞧!”东方槐走到墙角,将皮箱打开后有些惊诧地喊道。 金银珠宝! 墙角四个皮箱放着的竟然都是贵重物品,有成堆的金条大洋,有一沓沓法币,有崭新的美元,还有一箱装着的是古董。 “全都运回科里。”楚牧峰自然是不会客气。 “是!” 像是这样的财物,东方槐很清楚楚牧峰绝对不会独吞。 这就是说今天只要出任务的队员,都有一笔意外之财。 弟兄们又要偷着乐了,跟着楚科长做事,既能升官又能发财,谁还不铆足劲头呢! “科长!” 正在检查密码本的蔡密忽然间惊喜的站起身来,“科长,咱们这次应该是走了大运,捡到一个天大的便宜。” “什么意思?”楚牧峰扬眉问道。 蔡密将手中除却密码本外的一个笔记本递过来,兴奋地说道:“你看,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将之前发过的所有电报内容全都记录在册。” “只要按照密码本去查,我有绝对信心,在最短时间内将他发过的所有电报内容都破解。” “还有这事?”楚牧峰不由意外。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按理来说,作为一个合格的间谍是不应该这样做。” “但看来他应该是麻痹大意了,是一直以来的平安无事让他变得有些飘飘然,所以说才会如此。”蔡密笑着说道。 “或许有其余原因,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一会儿审问就清楚,你带着密码本和记录本即刻回去,抓紧时间破解。”楚牧峰沉声道。 “是!” 这里很快就被扫荡一空。 三井次郎和发报员已经被带往特殊情报科。 四箱财物则由东方槐亲自送回去。 另外这里也安排人留下来继续监视,只要发现有谁敢靠近,不用管他是谁,直接抓捕。 不能说因为这里的人被抓了,就对这里不重视。 这次的行动非常顺利。 但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 西门竹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将其余人全都抓住,惟独加藤连营负伤逃走,目前正在追捕中。 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特殊情报科的楚牧峰脸色唰地就阴沉下来。 “逃了!” 要知道,如果说被加藤连营就这样逃走,整个行动就出现了瑕疵,不够完美! 谁让楚牧峰原本想要抓捕的就是加藤连营这颗毒瘤! “西门是怎么办事的?十拿九稳的抓捕行动还能出现这样的意外?” 楚牧峰毫不客气的呵斥道,看来是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科里的人都有些麻痹大意了。 “科长,没想到加藤连营这么心狠手辣,关键时刻竟然将客栈直接给炸了,要不然的话,事情也不会这样麻烦的!”东方槐低声解释道。 “这是理由吗?” 楚牧峰狠狠瞪视了一眼,没好气地喝道:“西门竹负责的就是抓捕行动,只要是行动中出现的任何意外,都该是他考虑的事。” “现在变成这样,你说怎么办?难道说还要让我为他庆功不成?” “听着,即刻封锁客栈爆炸的风间区,一个负伤逃命的加藤连营,绝对没有可能在短短十几分钟内逃出风间区的!” “是!” “把咱们的人都撒出去,不够跟警备厅借人,一定要将加藤连营挖出来,不能让他跑了!” “是!” …… 金陵城风间区出事的昌运客栈。 这里已经被炸掉,到处都是散落着的砖瓦石块。 西门竹脸色阴冷的站在这座废墟前面,愤然念道:“该死的,没想到这个加藤连营竟然会这么狠辣,察觉到不对劲就炸楼。” “问题是他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就敢肯定,咱们是过来抓他的呢!” “谨慎!” 作为西门竹身边的心腹,在特殊情报科已经声名鹊起的陈进冷静地说道:“只能说加藤连营是个做事足够谨慎的人,他只要察觉到任何不对劲都会迅速做出反应。” “至于说到这里炸楼的损失,百姓的伤亡,对他来说有意义吗?” 说的是,只要他能活着,其余人的生死又何须在意? 但问题是人逃了! 楚牧峰会去管理由吗?不会去管的,因为西门竹也是这样的人。 交给你去做的事没有做好,第一个要考虑的不是解释的理由而是如何去弥补。 能弥补其余的事就好说,不能弥补就准备领受责任。 “楚科长那边已经下令将风间区给封锁了,如今各个路口都有咱们的人,还有这里的警署也被调动起来,配合着咱们调查。” “相信只要咱们仔细搜查的话,对方是休想逃掉的。再说加藤连营是受了枪伤和炸伤的,又能逃到哪里去?” “所以搜,给我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西门竹狠声说道。 “是!” 风间区的搜查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而这边发生的事第一时间就被军事情报调查局知道,所以说楚牧峰很快就被唐敬宗喊过去。 “牧峰,你那边又在搞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又将风间区给封了?” 楚牧峰言简意赅的说道:“处座,我那边正忙着抓逃跑的岛国间谍。” “岛国间谍,什么情况?”唐敬宗皱眉问道。 “是这样的……” 听完楚牧峰的叙述,唐敬宗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精彩起来,他上下扫视着楚牧峰,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难道说楚牧峰真的是岛国间谍的克星吗? 不然他只是去北平城参加一个婚宴,回来的路上都能碰到这种事。 最关键的是,这个还是两年前情报处没有破掉的那个神秘电台。 这事要是说被局座知道的话,肯定会格外欣喜。 因为当时局座是很震怒的,现在都是心气不顺。 谁想这事居然让楚牧峰给办成了。 “你确定要抓的加藤连营就是两年前的那个家伙吗?”唐敬宗紧声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是,但我还需要审问过后才知道。不过就算他不是,电台也肯定是,因为电波是一样的!” “处座,我是让蔡密负责的这事,他当年就是从咱们总部被踢出去的,相信是最熟悉那个案子的。”楚牧峰说道。 “你说的对!” 唐敬宗满脸喜悦,点头说道:“就算不是又如何,你一下抓住了樱花公馆的头目,这可是很大的功绩。” “我说,你没有把人给我整死吧?” “没有,塚木黑郎和筱田坂郎都还活着,只要将加藤连营抓到的话,就相当于是咱们将樱花公馆三个派系的骨干都给逮住了!”楚牧峰笑着说道。 “好啊好啊!” 唐敬宗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说的对,要是说能凑齐他们的话,那咱们就能好好的做做这个樱花公馆的文章。” “这样,这事我即刻去向局座禀告,你这边抓紧搜捕,争取给我早点将加藤连营逮捕归案,以免夜长梦多。” “是!” 楚牧峰敬礼后就转身离去。 至于说到蔡密的问题,楚牧峰不用多问也能清楚唐敬宗的态度。 这原本就是你们特殊情报科权限范围内的事情,不用问我的意见。 局长办公室。 当戴隐听到唐敬宗的汇报内容后,也是颇为惊讶。 “你说的是两年前那个神秘电台的案子,如今正在被楚牧峰侦破着,他只要将加藤连营抓住,就能知道当年案件的真相?甚至有可能,加藤连营就是当年那个间谍小组的组长?” “对!” 唐敬宗笑吟吟的说道:“楚牧峰说了,整个案件已经抓住了两个樱花公馆的首脑人物,他们分别是负责华亭和从岛国总部派遣过来的。” “要是说能将加藤连营抓住,那简直就是最好的结果。我已经让他赶紧去抓捕,别在咱们这里耽误时间。” “嗯!” 戴隐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面色兴奋的说道:“当年那事眼瞅就要成功,谁想却因为蔡密的失误,而导致全盘皆输。现在又能够重新捡起来,很好!” “局座,其实这事和蔡密也有关系的。”唐敬宗低声说道。 “和蔡密有关系?什么意思?”戴隐有些愕然。 随着唐敬宗将整件事情解释了一遍后,戴隐顿时恍然大悟,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真的是和蔡密有关系,是他在当年的失误后又将这个案子给重新捡回来。 “你是说楚牧峰用了蔡密?”戴隐手指敲击着桌面问道。 “是的。” 唐敬宗点头后补充解释道:“其实楚牧峰也没想着用他,但这事毕竟是他调查出来的,所以说楚牧峰就暂时让他来做事。” “无所谓的。” 戴隐一摆手,大度的说道:“当年的事情也是有点误会的,蔡密要是说愿意回来的话,给楚牧峰说声,我没意见,就留在特殊情报科做事吧。” “是!” ___________ 足量更新,月底了,求点票,推荐月票都可以,谢谢大家了! 471、向日葵出事了 此刻的加藤连营正在疯狂逃窜! 当西门竹带着人前来客栈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毫不犹豫地引爆早就埋好的炸弹。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对的,历来做事都格外小心的他,这次靠着谨慎又救了自己一命。 不过还是有点迟了。 他被对方开抢击中,而且也被炸弹余波震伤! “这帮人应该是金陵的特工,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是谁,会前来抓捕我呢?难道说是我这里已经暴露?或者是塚木黑郎那个混蛋做的?” 想到塚木黑郎做事向来只管结果不问过程,加藤连营眼底就滚动着凶厉之色。 “塚木黑郎,最好不是你所为,否则我会拼着这条性命不要,都要将你和你背后的人铲除掉!” “八嘎,樱花公馆不需要你这种叛徒!龇,不行了,必须赶紧止血!” 加藤连营的手臂是低垂着的,因为被流弹命中,不赶紧将子弹取出来止血的话,很有可能会废掉。 “眼下只能去找黑川仓泉了。” 加藤连营强忍着疼痛,熟门熟路地前进着。 虽然说外面到处都有人影走动,可他却是很大胆的在胡同里面穿行,十来分钟后,他便来到一个私人诊所中。 “黑川君,快帮帮我。” 诊所中只有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白色医生服装,看到加藤连营的瞬间,赶紧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急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一言难尽,你先帮我处理伤口吧!” “稍等!” 黑川仓泉走到诊所门口,左右扫视了一眼,便挂出了休息的牌子,然后搀扶着加藤连营就走向后面的房间。 “你这是枪伤,必须赶紧将子弹取出来,然后要好好休养。” “休养?” 加藤连营摇摇头,苦涩的说道:“我现在哪里有时间休养,你赶紧给我治好伤,暂时性的包扎下就行,我要赶紧离开金陵城。” “还有,你这里安全吗?我过来是没有谁看到,但就怕他们会调查所有诊所,要是被查到的话就危险了。” “我先给你取出来子弹再说!”黑川仓泉拿起手术刀说道。 “好!” 这个黑川仓泉显然是个处理枪伤的老手,很快就将加藤连营手臂上的子弹给取出来。 加藤连营也是够狠的角色,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用麻醉药,用他的话说,用那种玩意会让他无法行动,就现在的处境哪敢那样?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黑川仓泉包扎完毕后问道。 加藤连营坦然说道:“黑川君,我从来没有对你隐瞒过我的身份,你也清楚我是做什么的。可就算这样,你仍然愿意和我当朋友,所以我是不能害你,我会单独逃走,你就当我没有来过。” 黑川仓泉露出一抹苦笑,自嘲般的说道:“加藤君,你刚才说的很对,我是没有问过你的身份,但你同样不也是没有问过我是做什么的吗?”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是有着掩饰身份的,你是客栈老板,我是诊所医生。你来到我这里,让我假装没有见过你,这是可以的。” “但我感觉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比如说外面被谁看到你进来。这都是会暴露的细节,所以我也要撤离,离开这个诊所!” “黑川君,难道你也是做情报工作的?你是为谁服务的?”加藤连营不由得好奇问道。 “我不问你的,你也不要问我的,你走吧!以后也不用来这里了,因为我也要走!”黑川仓泉没有解释,很平静地说道。 “好!” 加藤连营起身就走向外面。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黑川仓泉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在这金陵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朋友,却要这样分开,加藤连营,希望你能逃出去。” 说完,黑川仓泉都没有收拾这里的东西便直接从后门离开。 五分钟后。 砰! 一队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闯进这里来,刚要叫嚷,为首的陈进却是已经嗅动着鼻子,冷声说道。 “这里有血腥味,刚才应该有人在这里做过手术,给我彻查,看看这里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还有给我把这里的片警喊过来,问清楚这里是谁的诊所。” “是!” 很快跟着过来的警员就走进来,说出来这家诊所是一个叫做邝东城的医生开的,而现在他人却是查无所踪。 “加藤连营找的肯定是这个邝东城,邝东城要么也是间谍,要么就是被策反的人,他没有道理说完全不清楚加藤连营的身份。” “毕竟那可是枪伤!谁敢乱治!给我缉拿邝东城!同时以这里为圆心,向着四周辐射搜查,我相信他们逃不远的!”陈进立即吩咐道。 “是!” 当这里的消息禀告给楚牧峰的时候,他那边也随之调整了抓捕思路。 他现在已经能确定,加藤连营是肯定没有逃出风间区,而且搜查范围圈也能缩小。 在整个地区的交通都被管制的情况下,受伤的加藤连营能依靠的就是一双腿。 双腿能逃多远? “给我都擦亮眼睛,务必要将对方生擒活捉。”楚牧峰冷声道。 “是!” 半个小时后。 西门竹那边传来好消息,说是已经查找到加藤连营的下落,对方藏身在一座民居中。 幸运的是民居里没有人,只有加藤连营自己在负隅顽抗。 要不是说想要抓活的,现在已经将他干掉了。 “好,等着,我这就过来。” 楚牧峰赶紧带队过去,很快就来到那处民居外面。 “科长,人就在里面。”西门竹走上前来沉声说道。 “好!” 楚牧峰来到院落外面,拍了拍门,淡然说道:“彭功祖,你难道不想要出来和我见见面吗?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盯上你吗?” 与此同时,东方槐已经悄无声息的从这里消失,出现在院落的后面。 他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趁着加藤连营的心神都被楚牧峰吸引,找准机会动手抓人。 “你是!” 当加藤连营听到楚牧峰声音的瞬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来一个人的样貌,然后有些惊诧的透过门缝望过来,看到果然是当初在火车上偶遇的那个男人。 “是你!”加藤连营惊愕道。 他是真感觉到这事未免太巧了! “对,是我!” 楚牧峰朗声说道:“彭功祖,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加藤连营。” “加藤连营,你是不是应该出来和我见见面,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我或许会看在咱们的一面之缘上对你照顾些。” “你到底是谁?”加藤连营沉声问道。 “你说呢?”楚牧峰不置可否。 “你是华夏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吗?” 加藤连营一言道破真相,不能怪他能猜到,谁让在华夏,就这个部门无孔不入,专门和他们间谍小组为敌。 “我说过咱们换个地方的话,我就告诉你!”楚牧峰淡淡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加藤连营紧攥着手枪,眼神凌然中带出一种惊恐,他的枪里面已经没有一颗子弹。 他能不怕吗? “你要愿意弃械投降,我就告诉你。”楚牧峰依然不紧不慢道。 加藤连营现在是心急如焚。 但凡是枪里面还有子弹,他都不会这样迟疑不决,都会冒死冲出去。 可现在不是没有子弹了吗? “怎么办?” 加藤连营不想死。 实际上他也不用死。 樱花公馆历来都不奉行只要被发现就得自杀的愚蠢行为,那种所谓的向天皇效忠在樱花公馆这里是最可笑的事。 余光瞥视到了房顶上,已经出现几个特工,他们手中的枪已经瞄准,随时都会射击。 加藤连营当下不再犹豫,做出了决定。 “我投降!” 他立即将枪扔在地上,举起双手,冲着外面说道:“我这就出去,你们不要开枪。” 戏剧性的变化吗? 其实不然。 楚牧峰已经从塚木黑郎的口中知道了这个,之前更是从夏目樱春那里就得到了消息。 也是因为知道樱花公馆是有这种底线,所以才会必须要抓住加藤连营。 因为只要围住,一点不用担心对方会自杀,他绝对不会顽抗到底的。 院门打开。 加藤连营从里面高举双手,缓缓走了出来。 西门竹这边早就有人迅速冲上前去,将加藤连营控制住,同时也搜查了他的全身,确定没有手榴弹后才冲着楚牧峰点点头。 “加藤连营,那个什么邝东城人在哪里?”楚牧峰瞥视了一眼加藤连营包扎的手臂后冷冷问道。 “我不知道。” 加藤连营直接回道。 “他难道不是你同伴吗?”楚牧峰嗤笑一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拿枪逼着他给我取出来子弹的,他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清楚他在哪里?”加藤连营摆出满脸的无辜。 “真不知道吗?”楚牧峰居高临下问道。 “你杀了我也不知道啊。”加藤连营摇了摇头。 他可以背叛樱花公馆,但却不愿意背叛黑川仓泉。 那是自己在金陵城惟一认识的朋友,两个人性情相投可谓是知己。 如果说不是必要的话,他不想将对方底细暴露,何况就算是想说,他也不知道啊。 “先带回去再说!” 楚牧峰摆摆手,“你们继续搜查,务必给我将那个邝东城抓住!” “是!” “黑川君,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你可千万不要落到他们手里,赶紧逃走啊!” 加藤连营心底默默祈祷着。 …… 特殊情报科,审讯室。 楚牧峰和加藤连营面对面的坐着,看着眼前这张故作坚强的面庞,他随意一笑。 “加藤连营,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让你看过了塚木黑郎,看过了筱田坂郎,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消息来源吧,我就是撬开了他们的嘴巴才锁定你。” “顺便提醒下你,筱田坂郎过来的目的就是和塚木黑郎一起杀死你。” “面对他们两拨人的联手,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命吗?” 听了楚牧峰这番话,加藤连营看似神情平静,可内心却是已经掀起一阵波澜,暗暗咒骂起来。 该死的筱田坂郎,我和你来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难道说就因为咱们内部的一点分歧,你就要过来杀死我吗? 你不是一直都奉行中立派的原则吗?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你们两人要是说联合的话,总部那边的松山大人呢?莫非已经被那两人给杀了? 想到这个,加藤连营脸色骤变。 “说吧,怎么样你才能放了我?”加藤连营直奔主题问道。 “放了你?” 楚牧峰翘起唇角:“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这个吗?你应该先说说我想知道的事,然后再说其他的。” “你想知道什么?”加藤连营犹豫了下问道。 “将军巷的那部神秘电台是怎么回事?是你们樱花公馆的吗?那部电台是两年前消失沉寂的那部吗?” 楚牧峰直奔主题地问道。 “是的。” 加藤连营沉默了些许后抬起头沉声说道:“将军巷的那部电台,就是两年前那部,是曾经从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眼皮底下溜走的那部。” “这事是你负责的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不错,就是我负责的,因为差点被你们逮住,所以说那部电台我直接就封存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和三井次郎,还有那个发报员石黑柳浪。” “我原以为两年过去了,那件事没有谁会再记得,所以说才重新启动了那部电台,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加藤联营有些沮丧懊悔地说道。 早知道会因为这个被盯上,那还不如不用呢! “当年为什么会封存?”楚牧峰接着问道。 “当然是怕被你们查获,当年你们的计划原本是完美无缺的,我也不知道最后你们是怎么搞的,竟然没有答应我开出的条件,所以说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劲。” “因此便果断的封存了电台,进行了人员转移。你能找到我,也是因为那部电台吗?”加藤连营有些不甘道。 “你说呢!” 楚牧峰嘴角一翘,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他现在是发问者,压根就不需要给出任何解释。现在既然知道了那部电台就是两年前的那部,这个案子也算是可以结案了。 “科长,这家伙是不是有些太爽快了,会不会在骗我们?”旁边的东方槐不由地说道。 “呵呵,这个问题你怎么看?”楚牧峰手指敲着膝盖问道。 “很简单,我不想被你刑讯后再说,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说。再说既然塚木黑郎和筱田坂郎都已经招供,我在这里再继续犟着有任何意义吗?” “凭什么他们享受着优待,我却要遍体鳞伤。”加藤连营很坦诚地说道。 “那现在说说你这个间谍小组的事吧!”楚牧峰岔开话题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这个间谍小组的名字,你的代号,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内部成员都有谁,是怎么和上级联系的?” “这些情况我都要知道。”楚牧峰的问题很有针对性,一个紧接着一个。 “我们的间谍小组叫做风间,取自你们这个区名,我的代号就是风间,下辖着十个人!我们的任务就是搜集金陵城的驻军情报,只要是军事的都在我们的搜索范围内……” “你们有没有策反过谁?” “当然,策反人为我们效命是必须的手段,你要是想知道这份名单的话,我有个要求!”加藤连营抬起头说道。 “呵呵,还敢和我提要求?你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那些策反的人员名单你现在就说出来,不然咱们就用刑说话。” 楚牧峰才懒得和他废话,审讯就不能说处于弱势,稍微示弱,他那边就会蹦达起来挑衅试探。 要将这种苗头扼杀在襁褓中! “我说我说!” 加藤连营是不敢继续试探的,自己本来就已经处于劣势,既然没有敢于赴死的觉悟,那就乖乖的说出来吧。 这时候得罪楚牧峰,显然是件十分不明智的举动。 况且为那些人隐瞒有意义吗? 没有。 此刻加藤连营哪里还会管他们的死活?他连风间小组的人都能背叛,都能舍弃,更何况那些被策反的卖国贼呢?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从加藤连营的口中将该问到的情报全都问出来,满意地点点头。 “说实话,我就喜欢你这种识趣的,识时务的人。这样对谁都有好处,我省的用刑,你也免受皮肉之苦。” “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吃喝不愁,也不必担心有人会杀你了。” “希望你言而有信。”加藤连营苦着脸道。 “呵呵!” 楚牧峰两声冷笑后起身走出去。 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虽然多了几分变数,最终还是圆满完成了这次的任务。 “走,去总部!” “是!” 坐上科里的吉普,楚牧峰直接吩咐道。 …… 军事情报调查局,局长办公室。 楚牧峰正在向着戴隐和唐敬宗汇报这次的抓捕过程,魏师碑这个行动处的处长是旁听的。 当得知楚牧峰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抓获了一个间谍小组后,魏师碑的眼珠都要瞪掉在地,心里面更是充满怨念。 “局座,整个案子就是这样,目前樱花公馆内部三个派系的三个间谍头目都已经被咱们抓住,我估计他们一时半会是不会安排新的间谍过来了。”楚牧峰恭声说道。 戴隐暗暗赞叹。 唐敬宗面带笑容。 魏师碑妒忌羡慕。 这样的成绩要是说传出去的话,必然又会引起一片轩然。 我们平时出去也坐火车,也没遇到过什么事儿。 你居然能在火车上发现这样一个间谍小组,并且将他们全员抓捕呢?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你还能低调点吗? “好,牧峰,你做的非常好,我现在对提拔你为校级军官的决定感到很庆幸,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的起少校的级别。” “这件事我会亲自向领袖汇报的,你现在就去将有关人员全都向总部交接吧,我要所有樱花公馆的被捕间谍。”戴隐感慨之后交代道。 “是!” 楚牧峰爽快地应道。 那些小人物都已经被击毙,至于说到加藤连营几个大人物,就交给上面的人去折腾吧。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戴隐扫视过两人,手指敲击着桌面冷声说道:“你们也都看到了吧?牧峰是真正为国为民着想的,就算是休假出去,都能时刻留心身边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事实证明,他在抓捕间谍上面,的确是不同凡响。” “局座所言极是!”唐敬宗笑着说道。 “是啊,局座,我也很佩服这小子。”魏师碑附声说道。 “只是你佩服就行了吗?我可是听说你们行动处有很多人都是阴阳怪气的在散播谣言,说着牧峰的怪话。” “我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见不得别人比他们厉害吗?还敢质疑牧峰的少校够不够资格。” “你说他够不够?他要是不够的话,难道说你们够吗?” 说着说着,戴隐明显是动怒了,声音都透露着一股浓烈的不满和失望。 对行动处那些无所作为人的失望。 他所想要创造的是个团结一心的军事情报调查局,谁敢破坏掉这种团结,那就是在违背家规,必须严惩不贷。 “是,局座,我回去之后就会彻查这事,会告诫那些人,要时刻警醒着自己。不能眼高手低,不能起内讧,更加不能妒贤嫉能,否则他们就不配留在这里。” 魏师碑哪里还敢坐着,早就乖乖的站起身来,低着脑袋态度诚恳地说道。 “师碑,你们行动处最近办案的效率原本就很低,要是说再不知道进取,反而是搞出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我唯你是问!”戴隐冷冰冰地喝道。 “是!”魏师碑恭声道。 “你先出去吧!” “是!” 等到魏师碑走出办公室后,戴隐看着唐敬宗缓缓说出一句话。 一句让唐敬宗听到后顿时色变的话来。 “向日葵出事了。” 戴隐的这话瞬间就让唐敬宗汗毛竖起。 向日葵出事了? 怎么可能!难怪从刚才就感觉戴隐情绪不太对劲。 要知道楚牧峰可是拿下了一整个间谍小组,换做是谁都该是鼓掌相庆,可戴隐尽管表现的很高兴,但眉宇间还是有几分愁容。 唐敬宗刚才就在猜测着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向日葵出事了! 向日葵是谁,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唐敬宗是心知肚明。 可以不夸张的说,哪怕是拿加藤连营,筱田坂郎和塚木黑郎三个人去交换,都是值得的。 “局座,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向日葵被抓捕了吗?” 回过神后,唐敬宗急声问道。 “没有被捕,但处境也十分危险。”戴隐缓缓说道。 “没有被捕?” “对!” 在唐敬宗的疑惑眼神中,戴隐慢慢解释道:“我昨晚收到向日葵发过来的秘密电报,说的是他很有可能已经暴露,因为岛国那边开始对他进行监控。” “他担心会随时被逮捕,至于说到逃离,他说会相机行事,但能逃走的机会很渺茫。” “那是昨晚的事,眼下又过去十来个小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担心他没准已经被特高课逮捕了。” “局座,如果向日葵真的被逮捕了,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党国的!”唐敬宗肃声说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要是对向日葵没这点信心,当初就不会将他派往伪满洲国,而且还付出那么大代价谋划他的升迁。 “是啊,我也相信他不会背叛党国不会背叛咱们,而他又是我非常器重的人才,也断然不容有失。” “因此我的想法是,立即安排人过去将他接应回来。要是说他没有被捕的话,就听他的命令行事,看如何撤退。” “要是说不幸被捕,就要想办法营救。”戴隐缓缓说道。 “局座,那您看安排谁过去处理这事好?”唐敬宗跟着问道。 “你觉得牧峰怎么样?”戴隐眯缝着双眼问道。 “我没意见。” 唐敬宗沉声说道:“这种事不能随便安排人过去,因为只要出现一次失误,对方就有可能更加严密的戒备,甚至有可能将向日葵杀掉以绝后患。” “所以派去接应或者营救向日葵的人,必须是慎之又慎的,在局里面,我觉得牧峰是最佳人选。” “第一他做事严谨,考虑周全,不会犯下低级错误;第二他毕竟刚去过东三省,虽然说这次去的不是奉天城,但也是东三省,算的上是熟门熟路。” “第三就是向日葵的档案毕竟是他摸索出来的,他去最合适,其余人不适合知道的太多。” “至于第四点,就是我觉得吧,牧峰这个小子身上有股气运,他想做的事似乎还没有没做成的,尤其是在对付岛国间谍这事上,他的运气一向都很旺盛。” 戴隐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这事交给别人去做不放心,交给牧峰去做是最合适的。这样,我会和向日葵那边继续联系,看看情况,你那边也和楚牧峰抓紧时间谈谈这事。” “要是说我这边确定的话,他就可以立刻动身赶赴东三省了。”戴隐断然说道。 “是,局座!” “记住,这次不是锄奸不是暗杀,而是营救,让他要注意分寸,毕竟救人和杀人是不同的,救人更难。”戴隐特别嘱咐道。 “明白!” 唐敬宗说完就转身离开,等到他回办公室的时,就看到了正在和秘书谈笑风生的楚牧峰,看到他回来后,楚牧峰就立即站起身来。 “处座!” “嗯,跟我进来吧!”唐敬宗颔颔首。 办公室中。 楚牧峰将随身带来的两个皮箱放到桌上,笑着说道:“处座,这次逮捕风间间谍小组有点意外收获。” “这个皮箱中是您的,那个是给局座准备的。” 对此唐敬宗自然不会拒绝,笑着将皮箱收起来后说道:“牧峰,你这次的事办得很漂亮,魏师碑行动处的那群人是更加没脾气了,以后再没谁敢就你提拔的事发牢骚了。” “处座,我也不怕他们说,有能耐他们也提拔好了。”楚牧峰无所谓地说道。 “对,让这帮孙子红眼去!” 说完这件事后,唐敬宗眼珠一转,跟着沉声说道:“对了,刚才局座给我说了个任务,我考虑之后,向局座举荐了你!” “处座,有什么任务您尽管吩咐,卑职必当尽力而为。” 楚牧峰恭敬地回答道,心里面想的却是,你都已经举荐了我,而且是向戴隐举荐的,我还有能拒绝的可能吗? 或许这就是棋子的悲哀。 不管所在位置有多高,只要不是下棋的,就永远都会被人提着线当木偶。 即便唐敬宗对自己是真的很欣赏,那又怎么样? 棋子就是棋子。 所以只有不断强大,才能有资格成为下棋之人。 “嗯,情况是这样的……” 唐敬宗说完之后,语气低沉地说道:“牧峰,说实话,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我不放心,局座也不放心。” “是是,卑职明白!”楚牧峰点了点头。 “最重要的是,向日葵的事不宜被外人知道太多,而你就不同了。你是知道和研究过向日葵履历的人,可以说是对他的基本情况比较清楚。” “况且东三省那边你也算是熟悉,你不是说有身份掩饰吗?那正好可以借着掩饰的身份去做这事。” 想要马儿跑得快,自然要给马儿吃夜草。 这个道理唐敬宗自然懂得,跟着满口承诺道:“牧峰,有需要什么就直说,无论是经费装备,还是人员物资,随你开口,局里面会无条件支持,当你的坚强后盾。” 原来是这事。 “怎么,你看上去好像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唐敬宗看着一脸淡然的楚牧峰,忍不住问道。 楚牧峰抿抿嘴,平静说道:“处座,其实我从奉天城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向日葵很有可能会暴露了。” “毕竟岛国那边也不是吃干饭的,您说是吧?人家都已经将资料整理的那么齐全,还能让人轻易逃掉吗?不太可能!” “可局座并没有想要召回向日葵的意思,我当时也不好多说。现在他会暴露,在我的预想之内。” “牧峰,你不知道,不是不想要召回,而是向日葵的身份很敏感,要是说能留在那边的话,自然是继续留着。” “毕竟为了能够扶植他上位,我们也是做出过很多事。要是仅仅因为怀疑,就这么轻易召回,实在不甘心啊!”唐敬宗摇摇头说道。 “处座,向日葵的身份到底有多敏感?”楚牧峰忍不住问道。 “那,这里是向日葵的资料,你拿去看看吧,记在脑子里,然后抓紧准备,随时等待出发通知吧!” 唐敬宗递过来一个文件袋后肃声说道。 “是!” 楚牧峰拿着档案袋回到特殊情报科。 等到他将里面的档案全都看完后,才明白戴隐和唐敬宗为什么会这么重视向日葵。 换成是自己的话,也肯定会做出这个决定。 谁让向日葵的身份的确太敏感了。 这个位置掌握的权柄虽然不是最大的,甚至严格说位置都不算多高,但真的很要害。 因为他竟然是伪满洲国伪满洲军军政部总长的秘书。 向日葵叫姜国储。 军政部总长叫俞无疆。 根据资料显示,俞无疆对姜国储是非常信任和满意的,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姜国储都能被岛国的特高课盯上。 要知道岛国特高课对华夏其余城市是在布局,对伪满洲国的监控同样是很严苛,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谁敢在他们的地盘中掺沙子都该被抓捕!诛杀! “特高课那边应该只是怀疑,目前还没有将姜国储正式抓捕,毕竟那个位置有些敏感不说,俞无疆对姜国储的支持力度也很大。 有这样的顾虑在,特高课那边除非是掌握了确凿证据,不然也没有道理随便逮捕审讯。 不是说不能,而是没这个必要。” 楚牧峰将文件合起来后就直接烧了。 阅后即焚。 这是唐敬宗吩咐的,看着一张张纸就这样烧为灰烬,楚牧峰眼神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这次前去伪满洲国的任务是拯救,要是说姜国储真的暴露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必须全力以赴营救。 要是他还没有暴露的话,就得想想办法,争取转移特高课的注意力,让他的嫌疑被洗刷干净,最好还能继续潜伏下去。 “咚咚。” 就在楚牧峰将所有资料都烧完后,东方槐敲门进来。 闻到了屋里的烧焦味道,他识趣地没有多问,而是笑着说道:“科长,晚上有空不?” “怎么?有事?” 楚牧峰随口问道。 “嗨,这次能顺利抓捕那帮间谍,大家伙都很高兴,所以想请您吃顿饭。” 当然要请。 要知道这次从加藤连营那里搞来的外快,楚牧峰可是拿出来很丰厚的一笔分发下去的,每个出任务的队员最少都分了三百法币。 三百法币啊! 他们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一下就得到这么多外快,谁不兴高采烈?谁不对楚牧峰格外尊重和爱戴呢? 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行啊,不过吃饭还是我来吧,你去跟弟兄们都说声,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哈哈,那我就代大伙谢谢科长啦!” 东方槐咧嘴笑道。 ———————— 月底了,求点推荐,月票,订阅太惨淡了,大家多多支持下起点正版吧! 472、招揽陈建华 晚上的饭局自然是格外热闹。 楚牧峰也是放下身段,跟在座的这帮队员们多多少少都喝了点。 这也算是拉拢人心的手段。 这帮手下也是感到格外荣幸。 “科长,我这条命就交给您了。” “咱们特殊情报科要做就做最好的。” “你们说如今谁敢小瞧咱们科室。” “跟着楚科长,就是有奔头啊!” 像是这样的话语是此起彼伏,他们都发自肺腑的高兴和兴奋。 身为堂堂热血男儿,谁不想要建功立业,谁不想跟着一个有前途的上司后面做事。 楚牧峰满足了他们的所有愿望,谁能不拥戴呢? …… 皇胄大街,楚家。 书房中。 喝过茶水后,楚牧峰望着面前两个俏佳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双儿,小凤,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下,我可能这两天又要动身去一趟东三省。” “啊,又要去东三省?做什么?难道又有叛徒逃过去了?”紫无双眨了眨眼问道。 “不是,这次是去救人!”楚牧峰摇头回道。 “救人?”血凤念叨了一句。 “对,就是救人。” 楚牧峰不可能说将事情的内情说得多详细,简单解释道。 “这次过去是营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回来,所以说会有危险。我准备自己过去,你们两个都留在家中吧。” “不行!” 两人全都齐唰唰的出声,紫无双轻咬嘴唇,扭头问道:“小凤,你对东三省的情况,应该不止局限奉天城吧?” “嗯,东三省几个大城市我都去过,熟得很。”血凤颔首道。 “那就这样!” 紫无双扭头看着楚牧峰认真地说道:“牧峰哥,我知道你去有重要任务,让我留在家中,可以,但你最起码得带着小凤过去。” “她对那边是熟悉的不说,你的身边也需要有一个人照顾。再说你就算是想要执行营救任务,血凤跟着也能帮衬帮衬,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这个……” “行了,就这样决定了!” 血凤在楚牧峰的迟疑中立即说道:“牧峰哥,我是很擅长易容术的,这点你是清楚的,咱们要是说再去东三省的话,怎么都得易容不是。” “我想有我在,您的容貌是不用担心的,毕竟咱们不能再用白隆这个身份,得换个。” “新身份我准备好了!” 说着楚牧峰就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来两个档案。 “我在奉天城的时候是伪造过几个身份,这其中也有你们两个的。既然双儿这样说,那小凤你就和我一起去东三省!” “至于咱们的掩饰身份,就用这个吧!” 楚牧峰指了指档案。 “是什么啊,我瞧瞧!” 血凤看完后,满意地点点头:“行,我没有意见。” “让我看看!” 紫无双看过之后,神情显得有些古怪地说道:“又是扮夫妻啊?” “牧峰哥,这扮夫妻扮上瘾了吧,这是想要假戏真做吗?” “双儿,你瞎说什么呢!”楚牧峰无语地瞪了对方一眼。 “我哪里瞎说了,你难道就没其他身份吗!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只要你们能安全的回来就成。” 紫无双嘟囔着嘴念叨。 旁边的血凤则抿着嘴偷着乐。 …… 第二天。 楚牧峰这边刚准备去警备厅刑侦处转一圈时,就被叫到了军事情报调查局,在唐敬宗的带领下见到了戴隐。 “牧峰,关于向日葵的事,该说的你们处长已经都说了吧?”戴隐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局座。”楚牧峰点头应道。 “最新情报,向日葵已经被秘密逮捕,目前正在审讯中,你即刻动身赶往新京,想尽一切办法将他营救出来。” “牧峰,你听清楚,最好是能将姜国储救出来,如果实在没办法,也要争取能跟他接头,从他那里拿到一份情报,这份情报至关重要,不容有失。”戴隐肃声说道。 “是!” 楚牧峰双脚立正,果断敬礼,“卑职一定完成任务,将姜先生救出来!” “一会儿让你们处长将咱们在新京的人手告诉你,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你随时都可以调动他们帮你做事。”戴隐跟着说道。 “是!” “去吧!” 楚牧峰转身和唐敬宗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戴隐自言自语道:“如果说有一点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让你前去那种危险之地。” “但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想象不到,谁是做这事的最佳人选。所以说这次就靠你了,希望你还能创造奇迹。” 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牧峰,之前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这里面是咱们安插在新京的人,你到那边后可以激活他们。”唐敬宗递过去一张纸说道。 纸张上面清楚的记录着几个名字和身份。 “他们是新京站的吗?”楚牧峰问道。 “站?” 唐敬宗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那里毕竟是伪满洲国,是岛国严密控制的地方,不可能轻易形成站这种规模。” “他们都是早期安插过去的眼线,具体点说就是两个小组,第一小组和第二小组,每个小组的组长都在名单上,我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他们会无条件听从你的命令。” “是!” 楚牧峰恭敬道。 “都准备妥当了吗?”唐敬宗跟着问道。 “嗯,准备好了!” 唐敬宗站起身来,拍了拍楚牧峰肩膀道“牧峰,这次任务是争取将姜国储带回来,但你要记住,你自己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要是事不可为的话,你知道怎么做的。” “是,谢谢处座关心!”楚牧峰点头应道。 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证明唐敬宗的心中是有楚牧峰的,要不然顶着戴隐的命令,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几乎就相当于是在暗示楚牧峰,非要二选一的话,记着选自己。 “去吧,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凯旋归来!”唐敬宗挥挥手道。 “是!” 楚牧峰敬了礼,转身离去。 这趟前往新京因为很危险,而且不易带太多人,所以说楚牧峰就干脆的只带着血凤。 两个人乘坐着飞机先到的北平城,然后又从北平乘坐火车前往新京。 路过奉天城的时候,两人下来,有些事要在奉天城这边安排下。 奉天城外一座叫做风雷的小镇。 陈建华目前就住在这里,当然他现在是隐姓埋名的,甚至就连容貌都做出了改变。 毕竟有着樱落区被抓捕的事在,他是不可能说留在奉天城中的。 临近中午时分。 陈建华在一家小酒馆里面喝着闷酒,镇上的人也都认识他。 毕竟他当初过来的时候,是投靠着亲戚来的。风雷镇上的人还是很好客的,对陈建华也是很友善。 “我说小陈啊,你不能这样一直稀里糊涂的过日子吧?要不我给你介绍一门亲事。” “我跟你说,那个女的模样挺端正,人也很老实,虽然有点结巴,但这不算啥事,关键能和你好好过日子的。”酒馆老板坐在一侧的长椅上笑着说道。 “德叔,我没有成亲的想法。”陈建华摇摇头随意说道。 “怎么能没有成亲的想法呢,这男人啊,必须得成家才能立业啊!” 酒馆老板抽着香烟,扔过去一根后说道:“你小子长得有模有样,又接管了你舅舅家的包子铺,只要你愿意,她那边我是保证能给你说成的。” “要不这样吧,成不成的咱们先见一面再说。” “嗨,这事以后再说吧。” 陈建华说完就扔下一块大洋:“以前的账全都结清,剩下来的钱存着吧!” “好嘞!” 老板麻溜地拿起大洋,吹了口气,嗡嗡作响,是真货! 陈建华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回到家中,刚想要躺下,耳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真没想到,我所看重的人如今竟然沦落成这种模样。” “谁?” 陈建华猛得站起来,眼神如炬般盯视前方。 当他看到是谁在说话后,满脸惊愕之色:“啊,大人,怎么是您?您怎么会来到这里?” 陈建华知道楚牧峰身份吗? 不知道。 不但是他,奉天站内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楚牧峰的真实身份,毕竟他当时过来的时候是低调的,是有所遮掩的。 奉天站的人都不清楚,像陈建华等三人有着投敌经历的,自然更加是不清楚,他们后来甚至都没有见过楚牧峰。 甚至就算是现在,要不是说楚牧峰易容成白隆的模样,陈建华还是辨认不出来的,谁让他当初就没有见过楚牧峰的真面目。 至于说到易容成白隆,也是楚牧峰想要和陈建华见面才这样做的,也是来到这个包子铺后才临时易容的。 为的就是减轻陈建华的抵触和戒备心理,要不然的话以着他的本来面目现身,肯定会引起陈建华的强烈反应。 “我就是过来瞧瞧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模样,没想到你还是挺让我失望的。” “陈建华,你难道就准备这样碌碌无为地过完这一生吗?”楚牧峰叹息道。 “大人,我不愿意,我当然不愿意,可就算是再不愿意有什么办法吗?” “我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处境,说实话,我有时候都在想,当时要是在樱落区被杀了,反而是一了百了。” 陈建华面对着楚牧峰,也没了戒备心理,神情充满苦涩地说道。 “嗯,我明白你的痛苦。” “不,你不知道的!” 陈建华像是压抑着的野兽,看着楚牧峰悲惨地喊道:“你不是我,根本就不会想到我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我现在是生不如死啊!” “人就不能犯错,只要犯错身上的污点就再也没有办法洗刷干净。倘若犯的错是大错的话,更是没办法改变。” “我犯下的错误就是大错,叛国罪!” “因为这个错误,就算我后来将功补过,刺杀了杨俞华,都没有办法洗脱。” “大人,你知道吗?我回到奉天站后是被怎么对待的?他们所有人看向我的眼光都是鄙视的,就算没人明面上说,但这种冷眼更折磨人。” “我不想说中间的辛酸,我想说的是,我如今一斤被奉天站给开除了,只能在这个小镇潦倒着过日子。” “您说这一切值得吗?我还不如当时就死在樱落区好呢!” 陈建华身上流露出一种浓烈的失望和悲观情绪。 “所以说你后悔当初弃暗投明了?后悔听我的话刺杀杨俞华了?” “要是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的话,你会毅然决然的投降岛国吗?”楚牧峰淡淡问道。 “当然不会!” 陈建华听到这个,态度十分坚决地说道:“我不后悔我做出的选择,我当初会背叛那也是情非所以,我心中是有着党国有着信仰的。” “再让我选,也是会选择刺杀杨俞华。我抱怨的只是现在的生活状态,却从来没有动摇过当时的决心。” “嗯,那算你还是条汉子!” 楚牧峰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这样就证明他没有来错,就证明自己当时的眼光不错。 要是说陈建华敢流露出任何后悔的意思,他就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不满的是现在的生活状态,那我要是能帮你改变呢?”楚牧峰淡淡说道。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建华瞪大双眼,似乎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想要让你跟着我做事。你要是说还是奉天站的特工,我还要顾忌下,但你既然已经被开除,就不存在撬墙角的说法。” “怎么样,陈建华,有兴趣来帮我做事吗,用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你今后的人生!”楚牧峰缓缓说道。 陈建华有些不敢置信。 他竟然是来找自己做事的? “大人……我能问问您的身份吗?”陈建华小心谨慎地问道。 “可以!” 楚牧峰很坦然地说道:“我是金陵军事情报调查局,情报处特殊情报科科长,楚牧峰!” “上次前来奉天,是奉命刺杀杨俞华,这事你也知道了。” “那么现在,你能给我个答复吗?我可没时间让你慢慢考虑哦!” “啊!楚科长?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楚科长?” 陈建华满脸惊讶。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竟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内最年轻最有前途的权贵楚牧峰! 他是没见过楚牧峰,但对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如今只要是军事情报调查局这个系统中的,就没有说不知道楚牧峰的。 那可是个抓获无数岛国间谍的能人,是戴老板的得意门生,是前途一片大好的红人。 现在这个权贵就站在面前,愿意招揽自己。 陈建华如何能不振奋,又怎么会拒绝。 “不错,我就是楚牧峰!” 楚牧峰点点头,“陈建华,我会相中你,也是因为你现在是无牵无挂之身,我也能想象到你从樱落区回奉天站后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假如说你春风得意,那就当我猜错了,也不会向你发出邀请。但我猜对了,你就是过得不如意。” “不如意的你,与其在这里郁郁寡欢,潦倒后半辈子,不如跟着我干。别的不敢说,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还是能做到的!” “怎么样,你愿意吗?” “我愿意!” 陈建华想都没想便大声说道:“楚科长,说实话,自从听了你的事后,我就想着要是哪天能跟着您干就好了。” “没想到,当初在樱落区碰到的人竟然是您!” “你不问问跟着我做什么吗?”楚牧峰不紧不慢问道。 “跟着您还能做什么,肯定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楚科长,无论您让我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去!”陈建华毫不犹豫地表态道。 “也没那么严重,我要你做的事是这样的……” 楚牧峰就将太平车行的情况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下,然后淡然说道。 “陈建华,这就是我的目的,我想让你将太平车行在北平城的那摊事都给兜揽起来,但你不需要去发展车行生意,主要是搜集情报。” “我敢预言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北平城肯定会首当其冲,你要做的就是一旦战争发生,要在北平城潜伏下去,搜集所有能搜集的情报,听候命令做事。” 这简直太对胃口了! 陈建华就是搞情报出身的特工,做这事如鱼得水。 以前是没有一个好的起点,现在楚牧峰的招揽,无疑是给他提供了最佳的战场。 “楚科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好这事的!”陈建华压抑着兴奋说道。 “以后就不用称呼我为楚科长了,我做这事和军事情报调查局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么说你明白吧?”楚牧峰意有所指。 “明白!” 说实话,陈建华现在对军事情报调查局也没有多少好感,自己都是被开除掉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对这个部门热情如火呢! “我效忠的只是楚爷您!” “那,我再给你说说北平城需要注意的一些,你记下之后就动身去北平城吧,到那边去找太平车行的马武,他会和你交接的。”楚牧峰跟着说道。 “好!” 差不多半小时后,楚牧峰就将该说的都说完,陈建华也都用心记在脑中。 “楚爷,您放心,我这就收拾下动身去北平城,保证在最短时间内,将您要的情报网给组建起来。” “嗯,好好干吧!” “是!” 等到楚牧峰和血凤离开后,陈建华这边就开始忙碌起来。 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此刻他是一扫之前的颓废沮丧,精神焕发,斗志昂扬。 …… 奉天开往新京的火车上。 坐在窗户前面,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血凤有些好奇的问道:“牧峰哥,您怎么会选这个陈建华帮你做事的?” “两个原因,第一个我说过的,陈建华无牵无挂,这样的人用起来不用担心会受到外界的影响。” “当然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第二个原因,陈建华心中热血未冷,冲着他当时能够果断选择行刺杨俞华,我就觉得他还能一用。” 楚牧峰看人的眼光是有的。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说大老远的从北平城赶过来招揽对方。 “嗯,那倒是。”血凤点点头道。 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他的魅力所吸引呢! “牧峰哥,您说这个伪满洲国是怎么想的?放着好端端的奉天城不用,非要去新京?” “要知道在东三省的城市中,新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和奉天相比的。”血凤眨巴着眼睛突然好奇的问道。 “是啊,你说的很对,新京和奉天城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相比的,毕竟新京的建城历史短,哪里像奉天城那样历史悠久。” “而且新京就是一张白纸,不管是文化、政治还是经济价值都要差一大截,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当伪满洲国的帝都呢?”楚牧峰喝了一口茶水后笑道。 “是啊,为什么?”血凤跟着问道。 “你既然是奉天出生的,就应该知道奉天城是清朝的龙起之地,清朝能够建立,就是靠着奉天城的雄厚底蕴。” “奉天一直都是东三省的中心,是这里最大的城市,但恰恰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说奉天城才不能成为帝都。” “岛国人也是很有研究的,他们觉得奉天城有着深受的历史烙印,尤其是有着奉系军阀的影子在,会导致很多事情管理不便,而且在奉天建都的话,会让人有种复辟清朝的印象。” “所以说奉天城是不可能成为伪满的都城!”楚牧峰跟着说道。 “嗯,就算你说的对,可为什么是新京呢?其余的城市比这里强的多的去了,为什么只能是新京当帝都?” 对此不解的血凤打破砂锅问到底。 “选择新京当帝都在我看来有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在东三省中,你不觉得新京的地理位置很优越吗?这座城市地处辽河平原和松花江平原的门槛上,四季分明的气候适合谷物生长。” “再有就是它又坐落在南满铁路和中东铁路连接点,四通八达的铁路网,让它拥有着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 “况且新京还有出海口,可以通过海运轻松到达岛国、朝鲜,这是个天然优势。” 楚牧峰的这第一个理由就让血凤深深的佩服。 说的没错,这个理由的确是站得住脚跟,是能解释的通的。 像这样的理由,竟然还有两个! 473、浪人、赌徒、画廊 稍稍顿了顿,楚牧峰接着说道:“第二就是新京拥有着丰富的资源,便宜的地价,你说这些能不吸引关东军的眼球吗?他们可以在这里放肆的进行移民活动,掠夺资源,从中牟利。” “至于第三,就是从政治因素和北进方针方面的谋划了。”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吗?从1907年起,新京就已经成为岛国殖民者在东三省的最强据点之一,这里有着岛国的领事馆,商埠,有着驻军。” “作为一座受到奉系军阀实力影响最小的城市,新京管理起来无疑是很方便的。再有就是从军事上考虑,这里很适合对咱们的关内地区和苏联远东地区发动军事侵略。” “有着这些原因在,新京想不成为帝都都难!” 血凤顿时恍然大悟。 跟着楚牧峰,就是长见识啊。 …… 新京城特,高课审讯室中。 姜国储眼下就被关押在这里,站在他面前的是负责他案件的特高课少佐宫崎思峻。 他会被抓,全都是宫崎思峻一手调查出来的。 要不是这个家伙,姜国储是绝对不会暴露。 他也万万没想到宫崎思峻为了抓住他,竟然会拿特高课的精锐来布局。 “怎么,都已经到了这里,还是不想说吗?”宫崎思峻面带微笑问道。 “说什么?” 姜国储直视着宫崎思峻,愤愤说道:“宫崎中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又让我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为什么非要说我是什么间谍,可能吗?我可是军政部俞无疆总长的第一秘书,有必要去当什么间谍吗?” “是啊,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在伪满这边,你可谓高高在上,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又为何自毁前程呢?” “但是你的的确确就是个间谍,是华夏军事情报调查局派来的,怎么样,我说的对吧,向日葵先生!”宫崎思峻冷笑道。 向日葵! 该死的,居然竟然连自己的代号都知道?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向日葵?那不是花名吗?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姜国储一脸茫然之色。 他是咬定牙关准备死不认账。 “哼,用你们华夏的话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宫崎思峻转身冰冷地说道:“用刑!” “是!” 审讯室中跟着传出一道道凄惨的喊叫声。 …… 新京城,一座西式二层小楼中。 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窗前写东西,窗外是泼墨般的黑色,桌角放着一盆绿植,旁边是一杯早已冷却的茶水。 他叫华栋。 说到身份的话,是新京城一个很普通的记者。 他普通的就像是路上随随便便会遇到的百姓,无非就是挂着个记者的身份牌而已。 唰唰! 在灯光的映照下,可以一行行数字就这样在纸上呈现。 每一行数字都是那样杂乱无章的堆放,别说是单独还是整体观看,都会让人感到茫然。 根本猜测不到这是怎么回事,说的什么内容。 除非是有配套的密码本。 没错,华栋就是一名优秀的间谍,是军事情报调查局安插在新京城第二组的组长。 他从来到新京潜伏下来后,几乎就没有传递过任何情报。 不是说收集不到,而是他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作为死间来用的。 除非是被激活,不然他是不能主动联系上级。 哪怕是发生天大的事,都只能是冷眼旁观,充当一名过客。 这些年来,华栋都快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直到两天前,他被激活了。 “想尽一切办法搜集军政部部长俞无疆的消息!搜集特高课宫崎思峻的消息!搜寻俞无疆秘书姜国储的消息!” “随时等待特使通知,听命行事!” 这就是他眼下要做的事。 知道要做什么后,华栋就开始活跃起来。 他开始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不断进行着整理。 小心谨慎的他,就算是在自己家中,也不会说明摆着写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是以这种乱码的方式记录着。 如此一来,不管是被谁发现找到,最后都只能是束手无策。 “姜国储!” 为什么要搜集他的情报呢? 一开始的时候,华栋也是有些不解的,可后来在搜集的时候,在知晓姜国储已经被特高课密捕后,就敏感地猜测到,或许姜国储也是自己人。 即便这样,他所知道的详情也是有限的。 所以在特使到来之前,努力最好自己该做的吧! …… 新京城,俞公馆。 这里是俞无疆的府邸,作为伪满洲国的军政部总长,这里自然是戒备森严。 每个关键位置都有着哨兵把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卫兵巡逻。 此刻,在书房中走来走去,愁眉苦脸的人就是俞无疆。 别看他是位高权重的军政部总长,但在岛国人面前,那就是一条没有任何尊严的走狗。 人家想要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想要保持所谓的尊严和面子。 不好意思,你的尊严很廉价,不值钱。 要是说他真的很厉害,有足够权势,那亲信秘书还会被随随便便带走吗?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的看主人。 你们这帮特高课的疯狗,就这样肆无忌惮,毫无证据就便将我的秘书姜国储抓走,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们说国储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夫人曾欢有些难以置信,平心而论,她对姜国储的印象很不错。 后者对她这个夫人也是很尊重! 他们家的很多事,都是姜国储在帮着处理。 可为什么就这样,姜国储会被特高课的人突然抓走?而且被冠以的名义还是间谍。 “我也不知道!” 俞无疆摇摇头,他是真不清楚这点。 他只知道特高课那边抓人很迅速,都没有知会自己一声,就在开会的时候,突然过来将姜国储带走。 当时所有与会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满着嘲笑和不屑。 那神色仿佛就是在说:看来你这位置估计也快坐到头了,要不然特高课为什么会这样不给颜面的抓走你的人? “国储已经跟了你快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说他是间谍那就是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冤枉人呢?老俞,是不是外面传的那些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曾欢忍不住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什么消息?”俞无疆抚摸着茶杯问道。 “外面说岛国的顾问会准备换掉你,说你有些不太听话,所以说就先拿着你的秘书开刀,接着就会轮到你的人,最后就是你!” 曾欢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可能!无稽之谈!” 俞无疆不屑地冷笑,“你觉得这样的流言蜚语能相信吗?你觉得岛国的顾问会真的想要换掉我的话,还需要搞出这么多花招吗?” “嗯,这也对!”曾欢很快释然。 就凭借着人家岛国顾问会对新京的掌握力度,他们做事还需要这么复杂吗?想要换掉谁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那国储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间谍吗?要真是如此的话,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曾欢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俞无疆叹息着说道。 “唉,真希望是一场误会,国储会没事放出来。”曾欢喃喃说道。 …… 新京火车站。 当楚牧峰和血凤从火车上走出来的时候,容貌又发生了变化。 如今的他眼窝微陷,脸色有些苍白泛黄,嘴角蓄着小胡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绅士西装,手里还拿着一根文明杖。 血凤穿着的是宽松洋装,原本身材妖娆的她,这刻却像是变成了一块未开的璞玉。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身份。 楚牧峰叫做樱木剑道。 血凤叫做小原礼花。 楚牧峰是经营文物古董生意的,小原礼花是他的妻子。 这种身份是在樱落区早就做好的,在福原小桑被杀的情况下,没谁能验证真伪。 “这新京果然不愧是伪满的帝都,到处都是繁华昌盛的场面,就算是这火车站也比奉天要热闹几分。” 血凤目光扫视过去后说道。 “是啊,这是必然的。” 楚牧峰微微一笑应道。 别说是伪满的帝都,就算在这里多建几个政府机构,想不热闹都不行。 这里最多的是穿着各种各样和服的岛国人,他们悠然地在街道上走动寒暄,街面上的店铺好多也都是写着日文。 要不是说确确实实的知道这里是新京,都会误会这里是不是到了岛国。 “咱们先去找一家酒店住下?”血凤问道。 “嗯,走吧!” 两个人离开火车站后就准备找车。 谁想就在这时,忽然间看到前面有着一堆人在哄堂大笑,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被人推搡着来回碰撞。 周围有人在看热闹,却没有谁出手相帮,他们脸上都是带着漠然笑容。 “那应该是一群岛国浪人!”血凤看到他们的服装后说道。 “嗯,就是岛国浪人!”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但并没有想去插手。 毕竟那几个岛国浪人都佩戴着武士刀,而且看上去不是善类。 要是说仗义执言,无疑就是徒惹麻烦。 最重要的是被他们欺负的那个西装男人,竟然说的也是岛国话,不是华夏话,这说明是他们在内讧。 楚牧峰何必去管这种事。 但有时候不想要管事,事情却偏偏找上门。 被欺负的那个倒霉蛋,在被推搡一番倒地后,刚爬起来,又被一脚踹了冲了出去,然后扑倒在了楚牧峰的脚边。 “八嘎,你们是一伙的吗?” 一个浪人握着自己的武士刀,充满傲慢地瞥视过来。 当他看到血凤的时候,就算血凤此刻容貌一般,可那高挑的身材还是让他眼前发亮。 “求求你,救救我吧!” 倒在地上的西装男眼神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楚牧峰,就差直接搂住大腿求救。 楚牧峰不由得皱起眉头。 浪人是新京乃至伪满洲国的一道风景。 岛国的浪人可不是那种行侠仗义的侠士,而是游荡无赖之徒。 他们是岛国明治维新时期的畸形产物,没落的武士不再有了荣耀,就干些欺负弱小,偷鸡摸狗之事,即便在岛国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可在新京,这些浪人却成为岛国侵略的武器。 并且以此为基础,在华夏其余城市中也都出现了浪人的身影。 他们像是一群隐藏在黑暗中的野狗,肆无忌惮的做着贩卖红丸咖啡,交易枪支弹药,拉帮结派,杀杀打打的事。 扰乱社会,无恶不为。 就像是现在。 面对这样一个文弱彬彬的男子,他们便无所顾忌的动手了,丝毫不留一点面子,就这样狠狠地羞辱着。 甚至在见到楚牧峰后,根本都不去考虑他的身份,便一盆脏水泼过来。 这就是本性为恶的浪人。 “救命?” 换个场合,换个人的话,楚牧峰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此刻他却是向后主动退出一步,耸了耸肩,以一种冷傲的口吻,用岛国话说道。 “我和他不认识,你们继续!咱们走!” 说完楚牧峰拉起血凤就要离开。 “给我站住!” 眼瞅楚牧峰两人就要离开,浪人中带头的那个向前迈出一步,直接拦住道路,神情倨傲地说道。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要是不认识的话,他怎么会找你救命?” “行了,什么也不要说,还钱吧!要是不还钱,你们就别想离开这里!” “还钱?” 楚牧峰嘴角斜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前一步,狠狠的一巴掌就那样扇过去。 当场就将那浪人首领扇倒在地,如此不算,还紧随其后就是一脚踩上去,将对方的脑袋踩在脚底,狠狠地揉搓。 干净利索,霸气十足! “八嘎,你干什么!” “混蛋,你找死吗!” “该死的家伙,你太狂妄了!” 其余浪人见状纷纷抽出来武士刀,恶狠狠地喊道。 “站住,谁敢上来,别怪我踢爆他的眼珠子!” 楚牧峰漫不经心的扫视过去,语气冰冷。 “你……” 对面几个浪人还真是不敢贸然动手。 “谢谢,谢谢您。” 西装男看到形势逆转,连忙站起身来冲着楚牧峰道谢,然后扭头就要逃。 可血凤自然不会给他机会,上前伸手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噗通! 西装男重新躺倒在地,痛苦呻吟。 他做梦都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好身手,自己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八嘎,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地上的浪人首领挣扎喊道。 “你说我想要怎么样?” 楚牧峰微微蹲下身来,平静地看着对方:“我原本就是一个局外人,是你非要把我拉扯到这件事里面来!” “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你们之间的矛盾我懒得管,再敢胡乱纠缠,下次就要你永远都不能再开口了!” 砰! 说完这话,楚牧峰便一脚将浪人首领踢走,随即带着血凤离开了这里。 “黑木君,你没事吧?” 几个浪人赶紧追上前去急声问话,趁着这个机会,西装男人从地面上爬起来,赶紧冲着楚牧峰的方向追过去。 “我没事!” 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浪人首领,眼神凶狠地盯视着楚牧峰的背影。 “给我盯上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去哪儿,我就不信他们和福山花俊没关系!” “哈依。” 楚牧峰没想到西装男会从后面追上来,站在原地有些冷漠地看过去。 “混蛋,你是要找死吗?居然给我找麻烦!” “不是,不是。” 福山花俊连忙挥动着双手,急切地说道:“先生,您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纯粹就是想要感谢下您出手相助!”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那个,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吃个饭。” “请我吃饭?” 楚牧峰刚想拒绝,但想到这次过来的目的,便换了口风说道:“行啊,我现在正好有点饿,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 街边一家小酒馆。 这里的酒馆风格属于完全的岛国风格,老板也是岛国人。 “福山君,说说你和那群人是怎么结仇的吧?” 简单交流之后,楚牧峰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姓名,便随口问道。 “唉,说起来也算是我倒霉!” 福山花俊低着脑袋,唉声叹息的说道:“我原本是开着一家画馆,经营的也算不错,谁想后来去了一次赌场,结果就被黑木三郎盯上。” “这个混蛋给我设套,让我输了好多钱不说,还欠下他的外债,然后一直逼着我要,我原本想报警,可谁想这家伙是有后台背景的,根本不在乎。” “这不直到现在,我的钱都没有还清,他是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我恨不得赶紧将画馆卖出去,然后回国,一天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这是个老套路,但在赌场一直有效。 设个圈套让人跳进来,将钱全都骗光后,剩下的事更简单,变成给他赚钱的机器,永无止境的掏钱。 “你的意思是?”楚牧峰直接问道。 “先生,我想要把我的画馆转让给您,不知道您有兴趣吗?” 知晓对方准备来这边坐生意后,福山花俊直接了当说道。 这话刚说出来,楚牧峰就不屑的挑起眉角来,“八嘎,你是个蠢货吗,你觉得我会要你的画馆吗?” “你的画馆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要是接过去的话,谁就会倒霉。” “尽管说我不怕那个什么黑川三郎,却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招惹麻烦。你要是这个想法的话,这顿酒就不用喝下去了,咱们就这样散场吧!” “别别,您请听我说,仔细地听我说说!” 福山花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就这样错过。 他虽然说不认识楚牧峰是谁,但他那双眼睛却很毒,一个敢和黑川三郎对着来的人又怎么会怕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断定楚牧峰应该是刚刚来新京的新人,要不然他怎么会和这帮浪人对着干呢? 谁不知道浪人是军部养着的野狗,打浪人的脸就是在和军部为敌。 整座新京的人都不会这样去做,可唯独楚牧峰做了,这就足以说明他是新来的,是初来乍到不知分寸的人。 这种人也是最好忽悠的,自己只要有耐心,肯定能将他忽悠住的。 “先生,我那间画馆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咱们岛国在新京的几个重要机构都在我的画馆附近。” “诸如是特高课的总部,军政部顾问会的总部,宪兵队的总部,距离画馆都很近,经常会有那边的大人物来光顾。” “您说有这样的地理优势在,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稳赚不赔啊!” 福山花俊现在是完全想要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所以说出来的话是很有蛊惑性的,率先就摆出来一个地利。 就是这样的地利,让楚牧峰听到后,心底暗动,和血凤交换了下视线后,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哦,还有呢?” “呦西!” 知道只要摆出来地利,就会有人感兴趣的福山花俊紧随其后说道。 “此外,我的画馆不但是有地利,还有人和!” “真的,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的画馆生意一直都是不错,要不是因为黑木三郎那个混蛋,让我没有心思经营的话,画馆的生意肯定还会如日中天。” “你要是说将我的画馆盘下来的话,肯定不愁没生意!” 福山花俊故作高深地说道:“再给你说件事,你要是说能搞到华夏的那些文人墨迹,我保证新京城中那些权贵们都会踊跃来光顾的!” “行了,你这样说有意思吗?”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翘起唇角,“你说出来的这些理由,又是什么地利又是什么人和的,有价值吗?” “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我要是能搞到华夏那些古玩字画,在哪里不能卖,还要靠你这个画馆才能卖吗?” “这……” 福山花俊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不过嘛……” 听到楚牧峰的话锋似乎有了回转,福山花俊就赶紧抬起头来,充满期盼地看着对方。 “哦,您说,只要您愿意买下我的画馆,价钱好商量。” “不过我的确是要找个合适的铺子做生意,只是手头钱不多,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所以你开个价吧,要是说价格合适,我就和你去看看画馆。” “要是价格不合适的话,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楚牧峰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真的有机会! 福山花俊深吸一口气,颇为诚恳地说道:“先生,我当时买那家画馆的时候,的确是没花多少钱,但算上装修之类的,也投进去不少。” “这样,两千日元,只要两千日元,那家画馆就归你了,里面的东西我一样不动的都留给你,你看如何?” 福山花俊竖起两个手指道。 “哦,你可以走了!”楚牧峰听到那个价钱,立即漠然说道。 “那个,先生,你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咱们好商量啊。”福山花俊连忙乞求道。 “你太贪婪了!” 血凤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想要拿我们当肥羊宰吗?两千日元?你也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一千,那就一千如何?真的不能再少了!”福山花俊这降价降得可够快的。 “带着我们去看看你的画馆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好的好的!” 从小酒馆出来,乘坐着黄包车过去也就是十来分钟,便来到了福山花俊所说的画馆。 在过去的路上,楚牧峰的确就看到了福山花俊所说的那些机构。 特高课的总部。 宪兵队的总部。 顾问会的总部。 都在这条街上。 还真是扎推了。 “那,这里就是我的画馆,你们看看怎么样?” 带着楚牧峰和血凤走进去后,福山花俊带着几分骄傲地指着四周墙上挂着的画册说道。 这个所谓的画馆大概有八十平方,分为前后两处,前面是画馆,后面住所。 这样的格局其实是不错的,最起码是能将住宿问题解决掉的。 至于说到前堂的装修,其实很简单,就是寻常的刷白,然后装上了电灯,四面墙壁都挂着画卷。 楚牧峰将前后都转了一圈后,直接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福山君,你这么着急的想要将画馆卖掉,是因为被黑木三郎逼迫威胁的原因吧。” “那么我想知道,要是买下你的画馆,他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呢?” “这个……应该不会的吧,毕竟已经换了主人!” “应该不会?” 楚牧峰微微翘起唇角道:“你我都心知肚明,就黑木三郎那样的无赖,肯定会过来找事!” “他才不会管这家画馆的主人是谁,所以说你想要让我买下你的画馆也行,给我将黑木三郎摆平。” “你把欠他的钱还了,这样我或许还会考虑买下你的画馆。要是不然的话,这条街上,我想有的是商铺出租,我租一个做生意也比买下你的要强,对吧?” “这个……” 福山花俊沉吟片刻,抬起脑袋说道:“我欠黑木三郎四百日元,所以说你要是想买下我的商铺,至少都得一千二,我负责搞定黑木三郎,你意下如何?” “八百!” 楚牧峰二话不说就直接给出一个数字来,“我只有八百,你要是觉得可以接受话,咱们就走手续,要是说觉得我给的价格低,那我不买了!” “先生,能不能再加点?”福山花俊哭丧着脸说道。 “不能。” 楚牧峰冷然说道:“我只能出这么多,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不勉强!” “好吧!” 福山花俊迟疑了下就果断说道:“成交,八百就八百的!” 或许有人会觉得八百日元买一间画馆根本不可能,在其实在二战之前,日元都是很坚挺的,购买力很强。 那时候的一块日元和一块银元是对等的,普通人每个月能赚十块日元,就能雇起下人了。 “这里走手续应该不复杂吧?”血凤打量着墙上画卷,漫不经心问道。 “不复杂,很简单的。”福山花俊连忙说道。 “那就好。”血凤点了点头。 “对了,这条街上应该是有酒店的吧?”楚牧峰问道。 “有的有的,在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酒店,叫做半月湾。那里的住宿条件很好的,在咱们整个新京城都能排上前列。”福山花俊扬手介绍道。 “呦西!” 楚牧峰说着就向外面走去:“我们先去那家酒店休息,你要是搞定黑木三郎的话就直接给我说声,我要亲眼看着你拿到了欠条,才会和你交接。” “好的!” 福山花俊转身就向外面走去,“我和那家酒店很熟悉的,走吧,我帮着你们订房间,还能便宜点。” “好的!” 福山花俊心里怎么想的,楚牧峰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怕自己就这样走了,他再没有地方去找,所以说哪怕是付出点辛苦都要跟过去。 楚牧峰很快就顺利入住半月湾酒店。 福山花俊则匆匆离开。 房间中。 “牧峰哥,你为什么看上那家画馆?咱们真的要买吗?” 这时血凤忍不住问道。 “买!” 楚牧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买画馆的确是不在我的计划当中,但既然碰到那就顺便买下好了。” “我会买下那家画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灯下黑!” “灯下黑?”血凤眼前一亮。 “没错,你已经想到了吧?这里既然距离特高课总部最近,那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特高课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我就会住在他们眼皮底下。”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姜国储就是被关押在特高课总部的,咱们就近观察是最好选择。” 说到这里,楚牧峰翘起唇角来。 “何况今后新京城会一直这样,花点小钱,能在这里有着一个商铺当做据点也不错。” 在楚牧峰看来,这八百日元的确不算什么,况且回去也可以公款报销。 至于说到这家画馆是不是真的属于福山花俊,明天去相关机构查一查就知道了。 “行了,一路奔波,先洗洗休息下吧!” “嗯!” …… 474、先生,能借个火吗 下午,三点。 楚牧峰和血凤在吃过午饭后就开始出来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就是为了了解附近的地形。 像这种事,楚牧峰是绝对不会假手他人。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从情报资料中得到的数据,又能如何? 不亲自看过,终归是纸上谈兵。 执行任务,最忌讳的就是纸上谈兵。 这条繁华的街道在新京城叫做龙星街,街道两边都是开设着的商铺,有兜售美酒的有卖茶叶的,有的是酒馆有的是勾栏。 总之只要是热门行业,在这里都不缺。 午后这个点又是最忙碌的时候。 “曹老板,听说你家的老二也要来咱们新京城是不是?” “是啊,他听说我在这边挣钱了,也要过来做生意,还真当这里是遍地黄金了。” “佟掌柜,今天生意如何啊?” “你们听说没有,奉天城那边出了个大事。” …… 像是这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他们操持着不同地方的方言,说着截然不同的口音,显然来自全国各地。 “从半月湾酒店到画馆这里,要走三百四十五步,花费十分钟,如果跑步的话,应该能节省至少一半的时间。” 楚牧峰暗暗记住这个数字后,又重新开始计数。 毕竟画馆要是说归属自己的话,这里就是圆心,所有的事情都要围绕着这个圆心进行,那么他只要丈量脚步和距离就行。 “第一家是香料馆,第二家是酒馆,第三家是杂货店……” “这里有着一条电轨车……” “前面就是宪兵总部,画馆到这里需要走五百步,大概的距离就是四百米。” “这样的距离,就算是冲刺,都要至少一分钟时间,宪兵总部前面就是特高课总部,两者的距离目测应该也是四百米左右。” “所以说从画馆到特高课总部是八百到九百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上,左右两侧分别有十二个巷口,有时间的话要去转转这些巷口通向的都是哪里。” …… “前面就是特高课总部,这里的戒备果然是很森严,门口的守卫都要比别的地方多不说,竟然左右两侧都设置着门楼,里面还架着两挺机枪。” “交叉火力绝对能阻挡住很多人的脚步,贸然硬闯肯定不是明智之举!”血凤扫视了一眼门口后低声说道。 “别急,仔细看看!” 楚牧峰从摊点上随便买了点小玩意,递给血凤后两人就信步走进了对面的茶楼。 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形,在茶楼上观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说来也奇怪,特高课总部竟然允许对面街道上有这样一座二层小楼,难道说他们就不怕自己的布置被窥探到吗? 可是当楚牧峰走进茶楼,来到二层靠窗户的位置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就算是在这里的二楼,都别想看到对面的情景。 这座所谓的特高课总部竟然在前面用一栋楼,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给隔绝,而他们真正的行政楼却是在这栋楼的后面。 旁人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栋楼而已。 “都挡住了,还能看到什么嘛!”血凤无语的撅起嘴角来。 “平常心。” 楚牧峰喝着茶水,慢悠悠的打量着。 就在这时,忽然特高课总部门口传来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随即就是几辆汽车开了出来。 “这是柴崎幸浩那个色鬼又出来了。” “谁说不是!每次只有他出来才会这样兴师动众。” “没办法,谁让他可是特高课的人,而且还是中佐呢。” …… 以着楚牧峰所在的位置,自然看不到轿车中坐着的人是谁。 但他却听到了茶楼中那些茶客们的议论纷纷,知道了轿车中坐着的人叫柴崎幸浩,是特高课的中佐。 根据他的了解,中佐这个级别,在特高课中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他是个好色之徒。 楚牧峰暗暗将这个记下来后,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茶楼。 这里已经没有留下观察的意义,再留下反而是会引人注目。 等到将顾问会总部周边转了一圈后,他才动身回半月湾酒店。 一进大厅,就看到福山花俊已经在等着了。 “先生,您可算回来了!”福山花俊连忙走上前来,满脸急切地说道。 “怎么,你事情处理妥当了?”楚牧峰微微挑眉问道。 “是的!” 最难堪的一幕都被楚牧峰看过,所以福山花俊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说道。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和黑木三郎那边取得联系,他答应我,只要将欠钱拿过去,立刻就会给我欠条,也不会再来画馆找麻烦了。” “另外房管局那边我也已经联系好,只要咱们这边钱到位,立刻就能去办手续,你看咱们要不趁现在就去办了,这样你也可以直接住过去,省得再住酒店了!” “现在就去?” 楚牧峰沉吟了下缓缓说道:“没问题,要是说你这边都办好的话,我就陪着你走一趟。” “不过咱们要先去房管局过户,然后我要你当着我的面,和黑木三郎把话说清楚。你能做到,咱们这就交易,不能做到的话,就请自便。” “没问题!” 福山花俊急不可耐地连连点头,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要再见到黑木三郎那个混蛋,只想拿了钱赶紧回国。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少要点钱都行。因为他知道,真的要是说再这么耗下去的话,估计画廊就算卖了,自己也别想拿到一分钱。 “那就走吧!” 别说福山花俊在新京城这边还是有点面子的,很快就将手续完成。 楚牧峰也很干脆的拿了四百日元递了过去,至于剩下的,必须等见了黑木三郎后才会给。 琐碎吗? 是的,要的就是这种琐碎。 楚牧峰现在的身份是岛国商人,是一个前来新京城想要找点门路做生意的人,要是说不这样琐碎的做事,反而十分爽快地直接拿钱出来就不对了。 这样的不对乍一看没什么,可要事后被人知晓,就会顺藤摸瓜怀疑他的身份。 毕竟这里是个岛国人的地盘。 所以楚牧峰自然是要谨慎一点,宁可繁琐总比被怀疑要强。 画馆中。 当楚牧峰跟着福山花俊过来时,黑木三郎已经是带着几个浪人在这里的门口站着,看到这两人后,脸上带着几分异色。 “黑木,我的欠条呢?现在给我欠条,我就把钱给你!”福山花俊直奔主题说道。 “呦西,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竟然会将画馆卖掉,更没想到的是,还真有人敢来接你这个买卖。” “行啊,给你欠条,咱们算是两清了!” 黑木三郎是求财的,只要能拿到钱,那一切好说,所以干脆地就将欠条递了过去。 “好的好的!” 福山花俊一下就感觉获得了新生,赶紧将欠条接过来满脸高兴的说道:“黑木君,从这刻起,这家画馆就归这位先生了。” “希望您和他之间的过节也能一笔勾销,先生,您现在能将尾款给我了吗?” “拿去吧!” 楚牧峰倒也没有再磨蹭,爽快地就将剩下的钱递了过去,然后他转手又给了黑木。 “成,那这里就没有我什么事了,两位,我先走了!” 福山花俊转身就头也不回的离开,至于说到这里的什么画卷之类的,那些都不值钱。 他现在只想立即坐船,回到岛国家乡,永远不再来了。 黑木三郎上下甩动着那沓子日元,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挑衅。 “喂,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远藤阳平!”楚牧峰淡淡说道。 “远藤阳平?” 哼,果然和自己所猜想的一样,这个见义勇为的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这样的姓氏在岛国很寻常, 要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能继续收保护费了。 至于说到福山花俊之前说的,看在欠款已经还清的份上,过节一笔勾销,黑木三郎压根就没有想要听进耳中。 眼前这个混蛋,可是打过自己,这笔账还没跟他好好算呢! “我说远藤阳平,你盘下这个画馆是要做什么的?” “继续开画馆吧!”楚牧峰平心静气说道。 “哦,还是画馆吗?” 黑木三郎点点头笑道:“画馆好啊,这可是高雅文化,能开得起画馆的都是有钱人。” “这样吧,你只要每个月给我五块日元,我就保证你的画馆没人敢来捣乱,你也能在这条龙星街上,安安心心地赚钱做买卖。” “你这是在收取保护费吗?”楚牧峰眉角斜扬冷声问道。 “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在收保护费。” “远藤先生,你当福山花俊为什么着急将画馆卖给你?当然是因为他欠我的钱。” “可你不要觉得他欠的钱就只是赌资,还有治安费呢?你想想,每个月拿出来点保护费就能保的平安,为什么要不给呢?”黑木三郎嘿嘿笑道。 既然这家伙是来做生意的,那自己就有的是办法拿捏! 哼,竟然敢打我黑木以后有得你哭的! “我以为他已经将这事摆平,看来还是没有。我要是说不给呢?”楚牧峰上前一步,冷漠地问道。 “不给?” 黑木三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狞笑道:“你要是说不给的话,我可就不敢保证你这里还能安然无恙的做生意。” “没准哪天就会被人泼了污水,又或者是失火呢!” “八嘎,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楚牧峰愤然喝道。 “不不不,这不是威胁,而是善意的劝告。”黑木三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没钱了。”楚牧峰漠然说道。 “没钱不着急,我可以给你时间,毕竟你也刚刚买下画馆不是,咱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这样吧,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会再来,到那时必须给我把半年的保护费准备好。” “要是没有,嘿嘿,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咱们走!” 说罢,黑木三郎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几个浪人则紧随其后。 “牧峰哥,这帮家伙太可恶了,要不要杀了!”血凤目露煞气,低声说道。 “杀了?” 楚牧峰摇摇头,平静地说道:“他们不能动,有他们在,反而是咱们的一种掩护。” “要是说咱们这里将他们收拾掉的话,这层保护衣就会被揭掉。何况,他不是说了一周之后吗,你觉得咱们能在这里待上一周吗?” “嗯,这倒也是。”血凤释然。 一个星期之后,没准楚牧峰早就离开这里。 至于说到在这里花掉的钱,是没有办法和姜国储的价值相比的。 再说这里的钱都是从经费中支取的,不要楚牧峰来当冤大头。 “那这里现在就归咱们了?”血凤扫视向四周跃跃欲试地问道。 “对啊,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吧!” 楚牧峰对墙壁上的画卷,前后院的布局是没有多少兴趣的。 “牧峰哥,其实你有没有注意,咱们这家画馆是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呢?”血凤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那条河忽然间说道。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咱们撤退的时候,可以从水路吧?” 楚牧峰其实早就想过这事,那条河的确是可以利用上的。 画馆和河流的直线距离很近,真的是很近,也就是六米远,但问题是这六米没有任何遮掩物,你要是说噗通一声跳下河逃走根本不现实。 真当那些岛**人都是摆设吗?他们要是看到你跳河逃走的话,会无动于衷? 要是从画馆开始挖掘地道的话,时间和人力上也是难以做到的。 所以楚牧峰想到这个后当时就给否决掉。 “我说的不是咱们这里,咱们这家画馆是有点麻烦,可要是换成拐角处的那座酒馆呢?”血凤抬起下巴挑过去。 酒馆? 楚牧峰顺着血凤的双眼看过去,眼前顿时一亮。 没错,那家酒馆倒是可以做文章。 谁让那家酒馆就建造在河流之上,甚至有一部分走廊就是在河流上悬空建造的,如果说能借着那家酒馆当做掩护的话,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先摸摸那家酒馆的底细吧。”楚牧峰眯了眯眼道。 “嗯!”血凤点头道。 “好了,抓紧将这家画馆里里外外都收拾下,这可是咱们的画馆喽。”楚牧峰跟着笑道。 “老板,你就放心吧!”血凤应声道。 …… 三月二十六日。 华栋在家中收拾妥当后,一如既往地早早出来,在街道口的早摊点吃早饭。 只是今天他刚坐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动筷子的时候,眼前就坐下一个男人。 “先生,能借个火吗?” 当这句问话冒出来的瞬间,华栋神色一僵,仿若被电击。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咧嘴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不抽烟?你的指甲盖都黄了,还不抽?” “指甲盖黄是病。” “有病得早治啊。” “谢谢关心!” “嗨,碰到一个不抽烟的,真没劲,这烟瘾犯了,难受的很啊!” 男人说着,就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桌面上三个沾着茶水写出来的字悄然化于无形。 逸仙居。 三分钟后,华栋吃完早饭,将钱放到桌上后,冲着老板喊道:“桂叔,钱放在这里了。” “好嘞。” 华栋这就起身开始向前走去,他没有东张西望,这条道路,这附近的所有道路和建筑,对他来说就是烙印在心里,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所以说他也清楚逸仙居在那里,他惟一感到有些吃惊的是,竟然真有特使来了。 自己这个暗子总算被激活了。 虽然说唐敬宗已经和自己联系过,并且说了让自己无条件的服从前来做这事人的命令,但在华栋的心中还是还有些意外的。 他意外的是,总部来的人居然这么快! “华记者,你这是要去上班吗?” “是啊,不上班可没薪水拿哦!” “刘大妈,您慢点,小心路滑!” 华栋真的就像是在逛集市似的,路上碰见的所有人都认识。 没办法,都是在这条街附近住着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是再低调都会被看到。 既然那样,倒不如扮演起来一个热心肠的角色,这样也能更好的搞到情报。 就在这样的闲聊中,楚牧峰很快就从巷子里走出去,前面就是逸仙居。 所谓的逸仙居是一座茶楼,他这个时间点过来,茶楼里面吃茶的人有很多。 不要觉得这里是茶楼就是只能喝茶,那样的话就大错特错,能喝茶还能吃饭,这才是逸仙居。 用逸仙居老板的话说,只要能挣钱,干什么都成。 这时间点正是逸仙居上客的时候,来来往往有很多人。 华栋进来后,就直接冲着前面那张桌走过去,坐到刚才对暗号的那人面前。 没错,刚才的那番话就是联络暗号。 “请问您是?” 华栋小心翼翼地问道。 即便是已经对过暗号,他都没有说完全相信对方,整个人的神经是处于紧绷状态。 “我是农夫。”楚牧峰露出洁白牙齿一笑。 农夫! 那就没错了! 唐敬宗的密报中,说的对方就是农夫。 至于说到楚牧峰的姓名和职务,是没有说出来的。 对方承认是农夫,那就是他了! “您好,我是第二组的组长华栋,奉命听候你的安排!” 华栋压低声音,坐在角落中的他们,在这种吵吵闹闹的环境中,基本是没人会听到。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有合适的吗?”楚牧峰吃了个小笼包后问道。 “有的,请跟我来!” “好!” 华栋很满意楚牧峰现在的举动,因为要是换做他非要在这里谈话的话,华栋是不可能说离开。 但那样也未免有点太危险,毕竟是人多嘴杂。 现在楚牧峰主动要求离开,这种谨慎的态度,还是让华栋感觉到安全的。 华栋带着楚牧峰来的是附近的一座公园。 这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 两个人坐在一条长椅上,华栋侧身看着近在眼前的楚牧峰,冷静地说道:“我已经接到唐处长的命令,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姜国储吧?”楚牧峰看着面前的河流问道。 “知道!” 华栋点头应道:“我接到的命令中就有搜集姜国储的情报,所以说对这个人我也是有所了解。” “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姜国储已经被特高课那边抓捕,目前主审他的人是特高课的少佐宫崎思峻,至于说到更加具体的情报暂时不清楚。” “嗯,你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掌握这些情报已经很难得!”楚牧峰赞叹了一句。 这不是虚伪的夸奖,而是发自肺腑。 毕竟姜国储是谁,华栋之前是一无所知,就算是调查到姜国储是俞无疆的秘书,也不可能说连宫崎思峻是谁都清楚的。 华栋能做到,就说明他是有能力的。 “难道说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姜国储?是要灭口还是要营救?”华栋一针见血的问道。 只有这两条道路。 “营救!” 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楚牧峰特别认真地说道。 “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全力以赴营救姜国储,他是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安插在俞无疆身边的眼线,如今被逮捕,肯定会遭到审讯。” “但处座的意思,姜国储肯定不会背叛,所以咱们必须要想办法营救出来!” “是。” 华栋低声领命后挑眉问道:“那我下面需要做点什么?是安排人继续搜集情报,还是说通知第二组的人全都做好准备,随时备战。” “备战吗?” 楚牧峰缓缓说道:“备战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这样做。” “因为只要选择硬上,咱们就有暴露和被包围的危险。这里毕竟不是别的地方,是伪满洲国的地盘,是岛国的势力范围,他们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选择用强,很有可能把咱们都搭进去的。” “是,我听您的!”华栋恭敬说道。 “你现在有两个任务,第一给我继续搜集宫崎思峻的情报,姜国储的不要去管,他的没有什么好搜集,只要是有关宫崎思峻的,越多越好。” “是!” “第二就是你既然对这里很熟悉,就想办法制定出来一条撤离路线。” “当然可以的话,多准备几条,到时候我来定夺用哪一条合适。”楚牧峰跟着说道。 “明白!”华栋点头道。 “以后要找我的话,就去龙星街的花吉画馆,你知道吗?” “花吉画馆?知道,可那里不是岛国人的画馆吗?”华栋略带疑惑道。 “那里已经被我买下来!”楚牧峰随意说道。 “是!” 华栋当场释然。 475、他的外号:鬼狐 就在华栋准备离开时,楚牧峰忽然间慢条斯理的问道。 “华栋,你是二组的组长,第一组的组长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 华栋摇摇头,坦然说道:“我只知道有第一组在,其余的一概不知。” “知道了,去做你的事吧。”楚牧峰点了点头。 “是!” 华栋快步离开了公园。 等到华栋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后,楚牧峰这才眯缝起来双眼,自言自语道。 “处座真是够谨慎的,同在新京城的两个组,组长竟然都彼此不认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的话,这两个组会无限保持静默吗?” 楚牧峰会激活第一组组长吗? 当然会。 想将姜国储成功营救出来,单单只靠第二组肯定不行。 因为在唐敬宗当初的安排中,第二组的主攻方向就是搜集情报,而第一组则是负责行动。 这支力量楚牧峰自然是要掌握,就算不用来营救,也可以安排在其余地方。 说到拯救的话,今天就要抓紧拿出个方案来。 要不然任凭姜国储在特高课那边接受严刑审讯,指不定就会出什么事儿,那样他过来就没有了任何价值。 两个小组的情况。 特高课内部的情况。 宫崎思峻和姜国储的对峙。 楚牧峰在大脑中不断的捋顺着这样的关系,暗暗筹划着。 …… 梨园春。 作为在新京已经活跃了六个年头的梨园春,虽然不敢说是戏曲界首屈一指的班子,但也是颇有声名,混得风生水起。 四十来岁的林南响就是这家戏班的班主。 他容貌清秀,体型偏瘦,喜欢穿一身长袍,看上去儒雅随和,文质彬彬。 可就是这样人畜无害的一位,在梨园春中拥有说一不二的大权。 整个戏班子没有谁敢质疑他的任何命令,都必须无条件听从。 不听话,轻则一顿打骂,重则一脚踢出去。 不管多有天赋,不管唱得多好,都休想再进梨园春的大门。 历来沉稳淡定的他,这两天却是有些心神不宁。 当然这样的心神不宁是暗地里,在明面上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扮演着严苛的角色。 “农夫,会是谁呢?” 林南响站在房间中,看着外面的院落,喃喃自语。 他就是第一组的组长。 要不然他能知道农夫到来,他只是不清楚这个所谓的农夫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农夫的命令。 他和华栋是有不同的,华栋这些年的潜伏已经习惯了新京的氛围。 但林南响却不愿意就此一直蛰伏。 他向往的是那种金戈铁马的日子。 要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担负起来主战的任务。 “班主,外面有人找!”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 “谁啊?” 林南响抬头随意问道。 “不知道,他只说有买卖和您谈。” “嗯,让他进来吧!” 随着楚牧峰走进来后,林南响抬头望过去,笑吟吟地说道:“不知道先生贵姓?来到我梨园春有何贵干那?” “谈生意!” “哦,什么生意?” 楚牧峰盯视着林南响,不紧不慢地说道:“谈一笔诸葛孔明的生意。” 林南响神情瞬间就紧绷起来,双眼不由眯缝成一道线,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也变了。 是接头暗号。 谈一笔诸葛孔明的生意,就是激活自己的暗号。 听到这个后,林南响没有丝毫迟疑的意思,跟着问道:“这么说阁下是喜欢听诸葛孔明的戏,不知道您是喜欢听三顾茅庐还是空城计呢?” “我想听定军山。”楚牧峰淡淡说道。 “唱定军山的人可不多啊。” “我就要听定军山。” 暗号对上。 林南响立即恭敬地说道:“卑职见过先生,不知道先生是?” “农夫!” 楚牧峰很满意林南响的谨慎,即便是暗号对上,这里还埋伏着一个考验,那就是能不能说出农夫的代号来。 很显然楚牧峰没有问题。 “卑职见过农夫先生,已经得到唐处长的密令,让我无条件听从您的指挥。” 林南响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期待。 暗棋一旦被激活,要么是功成身退,要么是死无葬身之地。 林南响当然不想要死,他想要的是从新京城离开,获得崭新的人生。 以前没有被激活,这种希望是渺茫的,现在却是不同,机会突然来了。 “知道我这次过来的任务吗?” 楚牧峰走到书架前面,随意拿出本折子戏翻看道。 “不知道。”林南响摇了摇头。 “我来,是要营救被抓捕的姜国储,你不会连姜国储是谁都不清楚吧?” 楚牧峰慢慢问道。 “这个人我清楚!”林南响直接回道。 毕竟唐敬宗给的命令就是要彻查姜国储的资料,他已经有所猜测,现在则是得到证实。 “姜国储是这边的行政长官俞无疆的秘书,目前已经被特高课那边密捕。既然是要营救他出来,就要做好战斗准备。” “先生,我们第一组,随时待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林南响断然说道。 “老林,我知道你的第一组是负责战斗的,那么我想要问问,你觉得咱们要是将姜国储营救出来的话,该怎么从新京撤离?” “毕竟这里是伪满洲国的帝都,想要逃走的话难度可不小啊。” 楚牧峰直接抛出来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有三条路线都比较安全。” 没有丝毫迟疑,林南响立即说道:“这三条路线我在新京城模拟过多次,都是比较安全便捷。” “哪三条?” “第一条是水路,第二条是咱们自己开车走的陆路,第三条是乘坐火车离开。只要咱们能离开新京城的势力范围,在下一个站点前完成转移,特高课的人就再也休想抓住咱们。” “详细说说。” “是,具体路线是这样的……” 林南响拿出纸笔,一边写,一边介绍起来。 楚牧峰现在对唐敬宗也是暗暗佩服,处座用人的眼光真够毒辣的,这两个组长都很优秀。 华栋做事就够全面的,而这个林南响更是如此。他提出来的三条撤退路线,每一条都有着备用方案不说,而且还将时间和意外都计算在内。 这样的话,要是在新京城内发生什么意外,能立刻有备选路线撤退,而且备用路线竟然多达四条。 总不能说,这四条备用路线都出现问题吧?真的要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是老天爷要和他们作对,怨不得人。 “好,既然你这里的撤退路线这么详细,那就用你的。” 楚牧峰点了点头,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说做出多详细的安排。 有林南响谋划在前,自己只需要过一遍即可,能节约掉很多时间。 “先生,一旦开始行动的话,我们第一组的人员全部会都会暴露,那样的话,可能就无法继续潜伏了。” 林南响这话刚说出来,楚牧峰就直接摆摆手说道。 “你们只是负责动手,留下没任何意义,一个不留全都走,这次任务如果能够顺利完成,我会带你们回金陵领功的!” “是!” 林南响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散。 如此甚好,正合他意。 “先生,冒昧问一句,不知道这次营救行动,你是否有把握?”林南响跟着有些拘谨地地问道。 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毕竟说得再多,最后要是说姜国储没有办法救出来都是白搭。 就这个问题,其实林南响也是想过的,但感觉根本是束手无策。 倘若单纯是为了撤退,可以有充足时间去反复考虑,精心准备。 这可是要从特高课的手里救人,倘若没有万全之策的话很难做到。 “你对特高课那边的情况了解吗?”楚牧峰没有回答反问道。 “先生,特高课里有咱们的人!” 林南响第一句话就让楚牧峰精神一振。 “哦,你安插了眼线在里面?” “是的!” 林南响点了点头回道:“他是我当年花费了很大心血才安插进去的,知道他假身份的人,都已经死了,对特高课情况的了解,我都是通过他传递出来的情报知道的。” “如今特高课的掌权者叫做白石秋水,是一个非常自大自负的角色。在他掌控下的特高课,所有人都必须严格服从他的命令,不容一丝质疑。” “往下就是柴崎幸浩中佐,他是白石秋水的死忠,只要是白石秋水的命令,他都会无条件的去执行,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走狗。” “他是靠着拍马屁走到中佐这个位置上来的,但因为有白石秋水关照,所以也没谁敢招惹和得罪这家伙。”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南响话锋一转。 “将姜国储抓走的人是少佐宫崎思峻,在特高课中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就是个狂热****者,没有任何爱好,一门心思用在抓捕间谍。” “只要是敢和岛国作对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从他来到特高课后,被他抓捕杀掉的人已经不计其数。因此在特高课中,他有着鬼狐的外号。” “鬼狐?” 楚牧峰嘴角一翘,哼,这么说看来是棋逢对手了。 自己也喜欢抓间谍,死在自己手中的岛国间谍也是不计其数呢。 “继续说说这个鬼狐!” 楚牧峰知道自己想要破局,关键就在这个宫崎思峻身上,要是说能将他拿下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顺利。 “嗯,姜国储就是被宫崎思峻盯上后抓捕的,至于说到具体过程暂时不清楚,但在如今的特高课,只有他才能决定姜国储的生死,其余人都无权过问。” “听说柴崎幸浩想要去见这个姜国储,都被直接拒绝了。”林南响回忆了下说道。 “柴崎幸浩?他为什么要见姜国储?是想要争功吗?”楚牧峰不由得追问道。 “不是!” 林南响功课做得挺足,跟着说道:“那个柴崎幸浩和军政部总长俞无疆的关系不错,他们两人私交甚密。” “探访姜国储的事应该是俞无疆请他帮忙的,只是没有想到宫崎思峻一点颜面都没有给,我想柴崎幸浩肯定会很恼怒。” “只是恼怒这么简单吗?”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当然不是!” 林南响继续补充道:“柴崎幸浩和宫崎思峻原本就是有矛盾的,两人互相都看不起对方,都觉得对方是眼中刺肉中钉。” “姜国储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而且据我所知,说是柴崎幸浩有心打压宫崎思峻,因为宫崎思峻已经是少佐,要是说变成中佐的话,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所以哪怕是为了自保,柴崎幸浩都不会给宫崎思峻崛起的机会,毕竟权力的争斗,哪里都是一样的。” 楚牧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脑海中浮现着柴崎幸浩和宫崎思峻的权力之争。 这个矛盾可是意外之喜。 他不怕这种矛盾,怕的是没有矛盾,没有矛盾就意味着没有缝隙能攻破,有矛盾自己才能够好做文章。 经过林南响的介绍,这个柴崎幸浩应该是个私欲很重,做事没有底线的家伙,自己只要以他来做文章的话,不怕宫崎思峻不入局。 “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和这个柴崎幸浩认识呢?” 楚牧峰猛然抬头问道。 “先生,这恐怕有点危险吧?”林南响神情顿时一变。 “没关系,我现在的身份叫做远藤阳平,是从岛国过来做古董文玩生意的商人,身份是经得起调查的,你只要安排就成。”楚牧峰摆摆手道。 “这样的话……” 林南响略作沉吟后说道:“办法倒是有的!” “先生,我刚才提过,柴崎幸浩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而且是很喜欢梨园行当的女戏子。他这两天一直都往我这里跑,为的就是给我戏班里一个花旦捧场。” “她叫石中月,艺名叫做小嫦娥。她其实也是咱们第一组的组员,我将她推出来就是为了搜集情报用的。” “您要是想和柴崎幸浩认识的话,我倒是可以找机会安排!”林南响斟酌着说道。 “怎么,你让咱们的人做那种出卖色相的勾当吗?”楚牧峰脸色微沉。 虽然说靠着女色来搜集情报是当下一件很正常的事,尤其是岛国方面,最喜欢用这种伎俩,但对楚牧峰而言,还是觉得不舒服。 “没有没有!” 感觉到楚牧峰的冷意后,林南响急忙说道:“我从来没有那样做过,也不会那样做。” “倘若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及时安排她离开,绝对不会让她去受辱。但这次是她主动请缨,要参加这次的情报搜集工作。” 说到这里时,林南响解释道:“石中月在没有成为特工之前,有着一段悲惨的历史,那段历史就是和岛国人的欺凌有关系。” “所以说只要是能给岛国人带来重创的事,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当然至于说到以身饲狼那是不可能的,真要那样,她会毫不犹豫杀了柴崎幸浩。” 好吧,是我想多了。 楚牧峰点点头:“那你这里就安排吧,我要和他见面。” “是!” 既然没有办法强行将姜国储拯救出来,那就只能选择迂回路线。 经过这番了解,在特高课中,柴崎幸浩无疑是最合适的角色。 谁让他的官位比宫崎思峻高,又是白石秋水的心腹呢。 …… 特高课,办公大楼。 一场内部会议正在召开着,主持会议的自然是白石秋水。 将眼下几个主要问题都谈过后,他抬起头来看向一侧,沉声问道:“宫崎君,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他交代了吗?” “大人,暂时还没有!” 宫崎思峻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姜国储的嘴巴很严实,他一直在说自己是无辜的,说我们抓错人了,说他是忠诚于满洲国忠诚于俞无疆的。” “但我知道,他这些都是谎话,他绝对就是华夏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高级特工向日葵。” “向日葵?” 柴崎幸浩这时候突然间挑起眉角来,意有所指地说道:“我说宫崎少佐,你那边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吧?” “这都两天两夜了,你还没有撬开他的嘴巴。我不由不怀疑你的能力!当然,或许姜国储就是清白的呢?” “那样的话,你再怎么刑讯逼供,他说不出来任何东西来吧。” “不可能!” 宫崎思峻断然挥手道:“为了能抓到这个姜国储,我牺牲掉的手下也有好几个,说他是被冤枉的,可能吗?” “我敢肯定,这个姜国储绝对是华国的间谍,目前只是没有撬开他的嘴巴罢了,只要给我时间,我有信心一定会让他招供。” “有信心?” 柴崎幸浩冷笑连连,不以为然地说道:“宫崎思峻,你说你的人死掉,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怎么能确定他们的死是和姜国储有关系的?或许是你无能才导致他们被杀的吧。” “中佐阁下,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他们都是我帝国的精英,你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吧?” “少佐,要注意用词的人是你才对!” 柴崎幸浩转身看向白石秋水,振振有词地说道:“大佐阁下,姜国储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是俞无疆的秘书,是军政部办公室的主任,在军政部有着很高的威望。” “之前姜国储曾经多次参加过几次对华夏军方的围剿行动,每次都是有所斩获的,也杀了不少那边的人。” “我真的是很难想象,他怎么能成为华夏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间谍?还被当成是什么向日葵审问?” “你信口雌黄!你这分明就是给俞无疆当说客!他俞无疆凭什么对我特高课的事指手画脚,他算什么东西,他不过……” “八嘎,闭嘴!” 听到宫崎思峻说出这样的话来,白石秋水脸色唰的变暗。 是,你是可以将俞无疆当成一条走狗看待,使唤都没关系。 但有些事可以做,有些话,不能说的。 毕竟俞无疆是军政部的总长,是这东三省的最高执掌者。 真要是逼急了他,没准是会鼓捣出来什么大麻烦。 难道非要逼反数十万军队吗? “哈依!” 宫崎思峻被这样冷喝,一下就从刚才的激动中清醒过来。 他知道自己鲁莽了。 该死的柴崎幸浩,你竟然敢给我下套! “是,我承认我会为姜国储说话是俞无疆那边问过我的原因,但我这样做同样是为咱们帝国的利益考虑。” “咱们在这东三省能有多少军队?咱们的军队难道说能一直都留在这里吗?不可能的!咱们如今奉行的还是扶植满洲国的政策。”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得和满洲国把关系搞好的吧?” “俞无疆在满洲国地位尊贵,是军政部的执掌者,麾下拥有着很多骁勇善战的将军。你们也不要说什么他们要是真厉害的话,也不会被咱们拿下这类的蠢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来说这事,要是说姜国储真的有问题,严惩不贷,甚至立即处死我都没有意见。” “可要是没有足够证据,他根本不是间谍,是被冤枉的,就赶紧放掉,把这事当做一个误会来解释。” 柴崎幸浩盯视着宫崎思峻的双眼。 “宫崎思峻,你给我说说,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审问出个结果来?” “你总不能这样漫无目的的关押着姜国储吧?因为一个姜国储而影响咱们岛国和满洲国的关系,你觉得值得吗?”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去,他们这会儿都是支持柴崎幸浩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家伙说的没错,他们这群人或多或少的都和军政部的有关系,都能从那边得到着实际利益。 要是说姜国储真的是间谍,一枪毙了就是。 可你这边问不出结果,拿不到证据,还死活扣着不放人,的确就是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俞无疆不是一般人,总要照顾一下他的情绪嘛! “宫崎君,你怎么说?”白石秋水看过去肃声问道。 “大佐阁下……” 宫崎思峻是个做事很谨慎和专业的人,但架不住他身边的这群同僚都在拆台啊。 他现在是真的很愤怒,心中冒着一团团火焰,要是说掌握大权的话,真想拔出武士刀,将这帮家伙一个个全都劈了。 一群自私自利,该死的混蛋。 但眼下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能做的就是暂时性的委曲求全,所以面对着白石秋水的质问,他不得不恭敬地说道:“您放心,我这边是有信心能拿下姜国储的口供。” “时间呢?”柴崎幸浩步步紧逼的问道。 “两天,再给我两天时间,要是说还拿不下他的话,我就将人放掉!”宫崎思峻竖起两个手指说道。 “呦西!” 白石秋水这边当场拍板:“四天的时间相信已经是够长的,要是说能够拿到口供的话就能拿到,要是说拿不到,没有足够证据的话,就放了那个姜国储吧。” “大佐阁下,我申请监督这个案件。”柴崎幸浩眼珠一转说道。 “绝对不行!” 宫崎思峻在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上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当场就斩钉截铁的说道:“大佐先生,这个案件我可以答应两天后终结。” “但在这期间,我绝对不希望看到有谁来干涉我的审讯,这点是我的原则和底线,请您理解和支持。” “嗯,这样的话!” 白石秋水倒也没有多少迟疑,便立即说道:“宫崎君,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我给你两天的审问时间,这两天之内你最好是拿出一个结果来。” “没有的话,两天时间一到,柴崎幸浩你就主动将人给接出来,送到军政部去!” “哈依。” “散会!”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宫崎思峻冲着柴崎幸浩冷声说道:“中佐阁下,我知道您刚才为什么非要和我对着来。” “我想说的是,您和军政部之间的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我不想要去干涉,也不愿意去干涉!也请你不要来干涉我的事,姜国储到底有没有问题,您敢肯定嘛?” “肯定什么?” 柴崎幸浩嘿嘿一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我又没查他,怎么知道他有没有问题呢?” “至于说到我和军政部之间的事,我们能有什么事情?难道说我和俞无疆总长私下钓个鱼,吃顿饭都犯法吗?不要忘记如今的咱们的国策,是和满洲国搞好关系。” “哼!” 宫崎思峻冷哼一声,起身就离开会议室。 “混账东西,等着吧,我迟早将你一脚踢开!” 看着对方背影,柴崎幸浩眼神狠毒。 一个不谋私利的狂热者掉进一群贪财好色的同伴中间,还想要得到尊重和理解,那不是扯淡吗?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人家不整死你整死谁? “中佐,咱们现在去哪儿?” 见宫崎思峻走了出来,心腹冈田太郎立即凑上来问道。 “当然是去梨园春,找小嫦娥听戏!” 宫崎思峻不假思索地说道。 “哈依!” …… 梨园春。 当柴崎幸浩来这里的时候,戏台上正在准备开幕。 在知道今天是小嫦娥唱主角,柴崎幸浩立即一挥手。 “去,先给我打赏两个花篮!” “哈依。” 冈田太郎立即去张罗,不过半路却被林南响拦住。 看着这位在特高课中也算是红人的冈田君,林南响满脸堆笑道:“冈田大人,您之前不是让我帮您留意,找个对古玩字画精通的人吗?” “不错!” 冈田太郎扭过头来问道:“怎么,林班主你找到了?” “您交办的事儿,我怎么能不重视,一直都在给您留意着,总算是让我找到一个这样的人物。” “说起来也有些巧合,因为他也是一个票友,而且还是你们岛国人。”林南响这话说出来后,冈田太郎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476、诗人是个暗号 “纳里?也是岛国人?” “对对对,是岛国人,他现在就在前面听戏,要不要我给您喊过来?” 林南响指了指前面说道。 “嗯,喊过来吧!” 想到柴崎幸浩只要看起来戏,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离开的,冈田太郎就直接说道。 然后林南响那边很快就将楚牧峰叫过来。 “这位就是我所说的那个对古玩字画很精通的票友,远藤阳平先生!” “远藤君,这位就是我之前和您提到的冈田大人!” 林南响简单的介绍过后,冈田太郎看过来的眼神带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傲慢。 “远藤君,你是岛国哪里的人?” “我是北海道的!”楚牧峰表现的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特高课的人就胆怯。 “北海道?那可是穷乡僻壤,听口音的确是那边的,不过你真的对古董和文玩很精通吗?”冈田太郎眯着眼打量着楚牧峰道。 “是的!” 楚牧峰脸上流露出一抹自信道:“大人,别的不敢说,在古玩字画这方面,我是有着很深的研究。” “我从小就开始接触这个,长大后又跟随着老师来到华夏,见过很多宝贝。要不是老师去世的早,我现在应该还陪着他满华夏转悠嗯!” “你的老师是谁?” “家师上野近,大人你或许没有听说过,那是因为家师不喜欢那些虚名!”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吗?” 冈田太郎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我倒是有三幅字画想要找人鉴定下,你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都行,大人要是有空的话,去龙星街的画馆找我也成。”楚牧峰直接回道。 “这样的话!” 冈田太郎抬头问道:“林班主,这出戏应该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唱完吧?” “对!” “那行,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冈田太郎说话间就走向前面,来到柴崎幸浩身边后低声说道。 “大人,林班主这边找了个叫远藤阳平的岛国人,他说对古玩字画很精通,您看要不要把咱们的那三副字画拿过来给他瞧瞧?” “嗯,去吧!”柴崎幸浩无所谓的挥手说道。 “哈依。” 冈田太郎这边很快就走出来,冲着林南响和楚牧峰交代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好的,没问题!” 等到冈田太郎出去后,楚牧峰扫向被卫兵保护着的柴崎幸浩,低声说道:“这个家伙就这么怕死吗?来听戏都带着这么多人?” “嗯,他历来都是这样小心谨慎的。”林南响点头说道。 “不管他,要是没猜错的话,冈田太郎是回去拿画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他将画拿过来再说。” “你去那边陪着柴崎幸浩聊聊,最好是在不经意间,将我是如何得到画馆的事说给他听,他会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楚牧峰努努嘴道。 “明白!” 半个小时过后。 冈田太郎就拿着三幅卷轴匆匆走进戏班子。 当着楚牧峰的面,打开其中一幅后问道:“远藤君,来,你来给我点评下这三幅画!” “冈田大人这是在考验我吗?”楚牧峰淡然一笑。 “远藤君,如果你是有真才实学,能替我鉴定清楚这三幅画的真伪,那我就保证你在新京城中的买卖会一帆风顺。” “你日后要是说能收集到珍贵的古玩字画,随时都可以找我,价钱包你满意。”冈田太郎傲然说道。 “大人,此话当真?”楚牧峰瞪大双眼,似乎颇为期盼道。 “当然!” “好的,我这就看!” 楚牧峰就直接将第一幅画挂起来,上下仔细一看,微微摇摇头。 看到他这种动作,冈田太郎不由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是真的吗?” “冈田大人,要不你将剩下的两幅也都挂起来吧?”楚牧峰指了指画卷说道。 “好!” 在梨园春的班主书房中,冈田太郎就将剩下的两幅画全都挂起来。 楚牧峰走上前来观看,也就是两分钟的功夫,他便看完了,转身回来喝了口茶。 “怎么样?”冈田太郎跟着问道。 “大人,这三幅画,全都是假的,是赝品!” 放下茶杯,楚牧峰指着三幅画毫不客气地说道。 “假的?赝品?不可能吧,你凭什么这么判断!”冈田太郎满脸愕然。 “理由的话很简单。” 楚牧峰指着第一幅画说道:“您看,这幅画的落款是唐寅所画,可据我所知,这个年代的时候,唐寅刚刚丧妻,你觉得他会有心情画出来这么一副风景秀美,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的山水画吗?” “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所以这就是最大败笔,绝对和唐寅无关,而且画风也明显是刻意模仿。” “第二幅呢?”冈田太郎跟着问道。 “第二幅假的更离谱。” 楚牧峰指着题画诗说道:“这首诗叫做惠崇春江晚景,是给什么做的题画诗?是宋代的苏轼给好友惠崇大师的《鸭戏图》所题!” “可大人你看看,这画的是什么?是飞翔的大雁,分明就是一幅《飞雁图》,你说在《鸭戏图》上的诗变到这里,是不是太拙劣了!” 冈田太郎脸色有些难看,跟着追问道。 “第三幅呢?这个应该不假吧?要知道这可是那位东华先生画的。他还活着呢,这个你也应该清楚吧?” “哦,冈田大人竟然还知道东华先生!没错,东华先生的确是没有去世,仍然在世,也是这个世代的大画家。” “可你研究过他的画法吗?知道他是怎么作画的吗?他擅长的是泼墨绘画,所有画作都是以这个为基础,栩栩如生的绘制。” 楚牧峰指着第三幅画摇头说道:“再来瞧瞧这幅画,所有的画笔路线分明都是精心策划好的,就像是一笔一划临摹画出来的。” “这样的画作,看似是和东华先生的一样,其实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是死物和活物的天壤之别。” 将三幅画全都点评完后,楚牧峰沉声说道:“冈田大人,恕我直言,我要是你的话,以后就不碰字画这个行当!” “为什么?”冈田太郎不由得问道。 “因为你对这些字画完全不清楚,要是随便买了装饰装饰也无所谓,倘若是贸然送给上司,那恐怕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啊。” “八嘎……” 冈田太郎顿时有些羞恼。 “啪啪!” 就在这时,门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掌声,柴崎幸浩的身影跟着出现了。 他看着楚牧峰满意地说道:“呦西,的确是有真才实学,能够一下就辨别出来这三幅画的真伪。” “中佐大人!”冈田太郎微微躬身。 “远藤先生,这位可是特高课的柴崎大人,是一个真正喜欢收藏古玩字画的收藏家!” 旁边的林南响急忙介绍道。 “中佐阁下,您好!”远藤阳平连忙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面对您这位为了帝国荣耀而战的军人,我必须给予崇高敬意。要是说没有您这样的军人在前线浴血奋战的话,我们这些商人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地在华夏做生意。” 原本不以为然的柴崎幸浩在听到这番话后,不由得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来。 “呦西,你说的没错,我们帝国的军人就该如此,就该为了帝国的荣耀而战,就该为了你们能在华夏大地自由行动而战。” “不过远藤君,你对古玩字画如此精通,你要是华夏人就算了,可你居然是帝国人,你不觉得这个很不正常吗?” 柴崎幸浩眯着眼问道。 “中佐阁下,我的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觉得说的很好。”楚牧峰不卑不亢地说道 “哦,什么话?”柴崎幸浩好奇地问道。 “想要征服华夏,就要先了解华夏的文化!”楚牧峰缓缓说道。 “哈哈!” 柴崎幸浩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道。 “你老师说得不错,很有道理!咱们想要征服华夏,只是靠着纯粹的武力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必须要征服他们的文化,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源上以绝后患。” “看来你老师很有头脑啊,他现在在哪里?” “他老人家已经因病离世了。”楚牧峰低下头,神情充满哀伤。 “哦,那倒是有点可惜!” 柴崎幸浩摇了摇头:“远藤君,你对华夏的古玩字画全部都精通吗?” “是的,中佐阁下!” 楚牧峰充满自信地点点头说道:“其他事我或许不行,但在这个方面,我绝对不会逊色别人。” “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所能为您服务。” 柴崎幸浩点点头,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满意地说道:“呦西,你很对我的脾气。这样,我最近需要一副华夏古代名人字画,一定要是真品!” “你如果收到的话,随时可以来特高课找我,或者说找他也行。” “哈依!”楚牧峰恭恭敬敬低头应道。 “远藤君,好好给我办事吧,只要你办得好,我会关照你的。” 说罢,柴崎幸浩转身离开书房。 林南响赶紧在后面跟着。 “中佐,今天不留下来吗?小嫦娥那边等会儿还有一出戏那?我让她唱完后陪您。” “不用了,今天没心情!” 柴崎幸浩刚才已经将郁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但想到宫崎思峻那个家伙,就有种说不出的腻歪。 反正明天就能将姜国储的事搞定,自己这两天还是忍忍算了。 下午他要去见见俞无疆。 “我送送您。” 等到将柴崎幸浩送走后,林南响便来到书房,冲着楚牧峰说道。 “先生,您这边要是说需要字画的话,我这里倒是有几幅。他不是说可以去特高课找吗?那正好,您也能去那边转转,只是……不知道安不安全?” “安全的很!” 楚牧峰闻言一笑,“那就从你这里先拿两幅画备用,这两幅画走公家的账。” “没关系。”林南响微微一笑。 “还有,你应该知道姜国储的住所在哪儿吧?”楚牧峰跟着问道。 “知道。” “既然知道的话,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安排人去办,给我将几封信装在一个铁盒子里面,然后放到姜国储家一个隐秘的地方,最好是地底下埋着。” “但是还得留下点记号,不能直接埋起来,别人找不到!”楚牧峰淡淡说道。 “先生,您这是想要做什么呢?”林南响皱眉问道。 “我想要引蛇出洞!” 楚牧峰唇角冒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有些事总得提前去做,要不然等着宫崎思峻那边出现疏漏也不现实。 柴崎幸浩是一条线,但这条线楚牧峰也不会说孤注一掷。 “是,那您准备好信件后我就去找人放。” “就在你这里吧,你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这就写,今天就放。” “是!” …… 姜国储家。 作为俞无疆的秘书,姜国储的家在新京城是一处四合院。 占地面积很大,院内的布局走的是很传统的东北风格。 砰! 清晨天刚刚亮,这里就被一群人闯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她长的很妖媚,穿着身岛**服,显得颇有韵味。 但却没谁敢多瞧她一眼,谁让她麻生梨花可是特高课的实权人物,是紧紧跟随宫崎思峻的心腹。 她可是个十足的美女蛇,不仅心狠手辣,脾气也十分火爆。 “都给我听着,之前咱们是搜查过这里的,但那次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指证姜国储。现在咱们时间有限,要是说再拿不下他的话,明天就只能将他无罪释放。” “所以都给我全力以赴,一个地方都不能错过,哪怕是挖地三尺都要将证据找到。”麻生梨花粉面含霜地呵斥道。 “哈依。” “动手吧!” 这帮特高课的精锐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他们才不管这里是不是姜国储的家,这里有没有被勒令不准随便翻腾。 既然时间紧迫,那就只能全力搜索。 就算是真的将这里拆掉,只要能找到证据,便没谁能指责他们。 “希望能找到有利证据,要不然的话,就只能是栽赃陷害了!” 麻生梨花嘴角浮现出一抹不经意的烦躁,扫视了眼自己拎着过来的皮包,眼神逐渐坚定。 “我就不信你姜国储做事万无一失,在家中不留下一点线索。” “报告,找到了!” 时间不断推移。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忽然有个兴奋的声音传出来。 随即就见一个人从外面满脸激动的跑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铁盒子。 “找到了!总算找到了!” “赶紧给我看!” 说着,麻生梨花就将铁盒抢过来,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哈哈,这下总算是没有白忙活,我就说这个姜国储不可能说一点线索都不留下的,现在看来,咱们上次没找到是疏忽,要不然早就撬开他的嘴,何至于再来一次。” 压在她心头的石头顿时没了! “走,咱们回去。” “哈依。” 特高课。 当麻生梨花将线索交出来的时候,宫崎思峻就开始认真仔细的翻阅。 所谓的线索其实就是几封书信, 在最近的那封书信中,写的是六日后,金陵军事情报调查局会有一个代号叫做诗人的特工前来新京城,和向日葵见面洽谈。 “六日后那不就是明天吗?”宫崎思峻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的!” 麻生梨花嘲讽的一笑,“姜国储还表现的多无辜,却不知道已经有重要线索会落到咱们的手里。” “说起来他应该是没有时间来销毁这些情报,毕竟他是突然被咱们带走的。” “你说的很对!” 宫崎思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说这个铁盒是从他家那棵树树底下挖出来的,这倒是说明他藏东西很谨慎。” “不过你想过没有?要是说这个铁盒是有人故意放在哪里,引诱咱们上钩呢?” “引诱上钩?” 麻生梨花有些愕然,随即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可能吧,姜国储事前就没有想到咱们会逮捕他,他也没有时间来布局。” “我说的不是他,我说的是那些想要营救他的人!” 宫崎思峻手指敲击着桌面,慢条斯理地说道:“姜国储已经被抓捕了四天,华夏方面一旦知晓,肯定想要营救的。” “毕竟以着他的身份,在军事情报调查局中绝对是个大人物。你说他们想要营救的话,强攻特高课总部是没可能的,要不是这样的话,只能是想方设法的在外面营救。” “这个铁盒说的六日后和诗人见面,没准就是那些人的计谋,就是想要让咱们将这棵向日葵带出去,然后再伺机营救。” “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有!” 麻生梨花佩服的看着宫崎思峻,她就没有见过比宫崎思峻思维还缜密的人、 任何一件事情到他这里,都会是抽丝剥茧的分析,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也是靠着这样的细致作风,宫崎思峻才能在特高课混的风生水起。 哪怕是被柴崎幸浩这个混蛋经常找茬,白石秋水都没有想要拉偏架的意思。 毕竟身为上位者,身边总得有两个真正能干事的人吧,不能都是一群吹嘘拍马之辈! “那咱们要不要去呢?”麻生梨花不由得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 宫崎思峻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个铁盒中装的情报,只有两种结果,第一是真实的,第二是虚假的。” “真实的就说明会有个特工会出现,如果不去,岂不是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溜掉?” “第二就是虚假的,是有人想要营救姜国储故布疑阵。” “但那又怎么样?埋伏陷阱之类的都是需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是说咱们事前知道,来一个反包围反陷阱的话,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他们!” “所以不管真实还是虚假的,咱们都不会缺席。” “这事你就去安排吧,在他们要见面的地点外面,三条街全都布置上咱们的人,只要对方出现,我就要他插翅难飞!” “对了,带上姜国储,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他的人是怎么惨死的!” 宫崎思峻嘴角浮现出冷酷笑容。 “哈依。” …… 画馆中。 楚牧峰已经和第一组的林南响,第二组的华栋都见过面,经过两天时间的酝酿,一个营救计划已经出炉。 这个计划他做得很详细,将每个会发生意外的环节全都思考到位。 别说不可能出事,就算是真的出事,他都能确保第一时间有应对补救措施。 “牧峰哥,你说现在怎么办?明天就是柴崎幸浩和宫崎思峻打赌的兑现日,虽然说姜国储还没有招供,但我想不管他招不招供,估计都别想活着离开特高课的。”血凤略显忧虑道。 “你说的没错!” 楚牧峰闻言说道:“按照宫崎思峻的做派,他是绝对不会给姜国储活命的机会。” “即便是姜国储到死都没有松嘴的意思,也会被他当成是招供杀死。” “那柴崎幸浩这边一时半会能用上吗?”血凤跟着问道。 “这个柴崎原本就是用来当做投机的,能用上是最好的,不能用上也没有办法。” “和他相比,我倒是觉得咱们的那几封信或许是能成功。毕竟你是清楚的,咱们的信件都被麻生梨花拿走,只要宫崎思峻看到,是肯定会借机布局。” 楚牧峰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那他肯定会有所防范的,咱们还能动手吗?”血凤不由得皱起眉头。 “能!” 楚牧峰淡然一笑:“别忘记咱们选择的是哪里当做见面的地点,是清风茶楼,而说到这个茶楼可是华栋经营了四年的据点。” “只要姜国储露面,我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带着他从密道逃走,等到我们离开后,我会让宫崎思峻急得要跳脚,后悔都来不及。” “那咱们明天就去清风茶楼等着?” “对,必须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楚牧峰就是要亲临险境,就是要拿着自己来当做诱饵钓鱼。 不是都说宫崎思峻是最厉害的吗?那我就要好好的折辱下他,让特高课的人都知道,敢抓我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 特高课总部,审讯室。 “姜国储,你知道谁叫屠夫吗?” 宫崎思峻面对着眼前这个已经被刑讯的遍体鳞伤的人,冷笑着问道。 “屠夫?杀猪的?” 姜国储嘴唇发干,声音嘶哑,满脸的茫然之色。 “不知道吗?”宫崎思峻双眼微微一眯。 “不知道!” 姜国储心里面充满狐疑,但还是咬牙愤愤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想诬陷我的话,尽管来吧,不要搞这种莫名其妙的花样。” “宫崎思峻,你这样做会让我瞧不起你这个特高课鬼狐的。” “呵呵,是吗!” 宫崎思峻在审讯室中走动,来到姜国储面前后,双眼直勾勾盯视过来,忽然问道:“你不知道屠夫,那知道诗人吗?” “诗人!” 姜国储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喊道:“诗人怎么了?” 喊出这话后,他像一下就清醒过来,故作镇定地补充道:“什么诗人什么屠夫的,宫崎思峻,你难道想换职业吗?” “哈哈!” 宫崎思峻敏锐的捕捉到姜国储神情的变化,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之前还想诗人可能是个幌子,是个要引我上钩的诱饵。不过看到你的模样,我现在反而确定真的有诗人这个特工。” “呦西,只要是有这个人在,不管他是真的诱饵还是假的,我都会去会会。” “宫崎思峻,你是从哪里知道诗人的?”姜国储的声音宛如破锣般刺耳。 “从你家院里的大树下。” 宫崎思峻双手后负,自信满满的说道:“放心吧,姜国储,我明天会亲自押着你去和他见面的。” “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招供吗?我倒要瞧瞧,看着自己的同伴就这样死在我的刺刀下,你还能不能继续保持冷静镇定,还能不能无动于衷。哈哈!” 宫崎思峻大笑着转身离开审讯室。 “今晚不要用刑,让他养精蓄锐,明天跟咱们走!” “哈依。” 看着所有人就这样走出审讯室,姜国储的心思是急转的。 他做梦都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前来营救自己。 而这个宫崎思峻真是够奸猾的,在知道诗人后,还拿一个什么屠夫来试探。 他能被叫做鬼狐,果然是名不虚传。 但即便如此,宫崎思峻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真有诗人的存在。 诗人这个代号只要冒出来,就意味着有人会来营救自己了。 这是姜国储之前和唐敬宗定下的暗号。 “假如说你不幸被捕,局里面是会想办法营救的。要是说能够通过交换人质的办法交换出来是最好,如果岛国不同意,那么局里面就会采取营救行动。” “你记住,营救你的代号就是诗人。你只要听到诗人,就代表着咱们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你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等待救援。” 这是姜国储作为棋子安插在新京时,和唐敬宗的秘密对话。 也只有这种级别的才会被特别嘱咐。 所以不要觉得楚牧峰信件提到的诗人是随便提的,没有那回事。 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姜国储,局里面已经开始营救,你一定要坚持住。 当然有人会说,楚牧峰怎么敢肯定宫崎思峻肯定会说出诗人这个代号呢? 其实哪怕那人不是宫崎思峻,即便是柴崎幸浩这种人,在查获那些信件后,在知道有诗人这个人时,谁能够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和激动,而强忍着不去审问姜国储呢? 只要审问,诗人就会跳出来,姜国储自然而然就会清楚下面该怎么配合。 “局里面到底安排谁来营救我呢?” 姜国储低着脑袋,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其实心里面却是早就开始分析和琢磨,将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后,最终无谓一笑。 “不管是谁吧,既然能想到投放信件,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相信会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我只要配合就成。” “明日,希望一切能顺利。” …… 宫崎思峻这边离开审讯室后就去面见了白石秋水,将自己查到的信件说出来后,沉声说道:“大佐阁下,我要求明天全权负责缉拿行动。” “呦西!” 白石秋水微微颔首,颇为赞许地说道:“这事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你掌握着绝对权力,特高课的人随你调配,甚至就连宪兵队的和军部的你都可以调动。”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务必将那个诗人和他的同党抓到,要将姜国储的案子办成铁案,有问题吗?” “没有!” 宫崎思峻双脚并立,低着脑袋恭敬说道:“大佐阁下,我之前答应您两日之内必然会给出一个交代,不是说被逼成那样才说的,而是故意那样说的。” “我就是要让军事情报调查局潜伏的暗子们知道,我已经被逼无奈,随时都会杀死姜国储,这样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动起来。”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的是对的,不管那些信件是不是真的,不管有没有那个诗人,明日在清风茶楼,肯定会有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出现。” “或者说在半路上,他们就会动手营救。但只要他们敢动手,不管在哪里出现,都会在我的掌控中,我会将他们一个不留地全都抓住,明正典刑!” “呦西!” 白石秋水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走过来,拍拍宫崎思峻的肩膀说道。 “宫崎君,咱们特高课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才,没想到你做事会这么谨慎和滴水不漏,竟然在会议上也能布局。” “我不会管你过程如何,我只看你最后的结果,如果能够抓到那些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老鼠,我就记你头功!会推荐你晋升为中佐。” “多谢大佐阁下栽培,属下必当肝脑涂地为您效命!”宫崎思峻心底狂喜,立即应道。 “去做事吧!” “哈依。” 等到宫崎思峻离开后,白石秋水脸上浮现出几分期待神情来。 “宫崎思峻,你和柴崎幸浩都是我提拔起来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晋升,那么这次就是你的机会。” “希望你能拿出来足够的功绩,只要你能做到,我就会推你一把。” 477、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宫崎思峻这边准备的时候,已经收到风声的柴崎幸浩,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有些心神不宁。 说实话,他是特高课中最不希望宫崎思峻成功的一个。 还是少佐就敢和自己对着来,一旦晋升为中佐,这个混蛋还不将自己吃得死死的。 他十分清楚,在白石秋水的心中,真要是在自己和宫崎思峻之间有所取舍的话,被舍弃的那个人绝对是自己。 傻子都知道黄金和烂铁该选谁。 “冈田,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柴崎幸浩皱着眉头问道。 “中佐,难道您真的准备对宫崎思峻动手吗?” “这事毕竟是大佐阁下亲自盯着的,要是说咱们去做的话,没准会弄巧成拙。”冈田太郎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有些事能做,但有些事却碰都不能碰。 犯忌讳。 冈田太郎就是这么想的。 “八嘎,我不甘心啊!” 柴崎幸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狰狞,咬牙切齿。 …… 今天是姜国储被逮捕的第六日,同样也是牵动着无数人心弦的日子。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姜国储在军政部那边不只是俞无疆的秘书,只是办公室主任那么简单。 他既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优秀特工,又怎么可能说不借助这个身份做点文章。 姜国储早就在军政部内部编织起来一张利益网。 在他的这张网上,有很多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他们都从姜国储这里得到真金白银,所以也是最愤慨他被逮捕的。 你特高课无缘无故逮捕姜国储,就相当于是断送了我们的利益,我们岂能善罢甘休? 所以这天清晨俞无疆刚刚召开会议,在会议上就有很多人阴阳怪气的发言,有情绪暴躁的,甚至都没有遮掩,便直接发问。 “总长,这已经是姜主任被抓的第六天,他们特高课到底有没有审问出来点什么?有的话就拿出来证据,没有的话,是不是就应该放人了?” “说的就是,姜主任好歹是咱们军政部的颜面,就这样被他们抓走,他们特高课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啊。” “这帮家伙欺人太甚,当我们是什么!” “总长,就这事能不能请顾问会帮忙催问下。” …… 俞无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为姜国储说话,心里是有些意外的。 但仅仅只是意外,却还没有到吃惊的地步。 为什么?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也知道姜国储在暗地里是为这些人谋私利,这事甚至是他亲自点头默许的。 要不然你当姜国储敢这样做吗? 这样做为的就是给俞无疆拉拢他们而已! “好了,稍安勿躁,这事我会亲自去和顾问会的人谈的,你们就不要着急了!” 俞无疆咳嗽了一声,没有当场表态,和稀泥般地说道。 “我们相信总长!” “就是,姜主任是总长的秘书,要是说他真的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那总长也会颜面无光。” “说的没错,这事肯定是误会。” 当这种话语说起来的瞬间,俞无疆眼皮不由微颤,心底冒出一股冷意来。 这群人果然都不是善茬儿,都是在给自己下套。 他们的意思明面上听着是为自己着想,但实际上就是在暗示,暗示他必须营救姜国储,不然就要背负同党的嫌疑。 真是一群喂不饱的恶狼。 “这就是满洲国的满洲军吗?” 俞无疆心底冒出一种无奈的情绪。 即便他是军政部总长,面对这种结党营私谋私利的事情,也是束手无策。 敢去顶真碰硬,就算是身为总长都别想讨好。 “姜国储,你今天会被无罪释放吗?柴崎幸浩,我可就看你了,希望你那边能带给我好消息,对得起老子的真金白银。” …… 前往清风茶楼的路上。 宫崎思峻亲自押着姜国储。 “少佐,这条路的两边还有清风茶楼周围的几条街,都已经被咱们的人悄悄控制了。只要发现异样,有人敢出来劫车,第一时间就能拿下他们!” “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们来动手,这样咱们才能有所收获,不然咱们兴师动众一番,最后却是没有抓到一个人,那就太扫兴了。” 麻生梨花扫向车窗外面,看着一个个行人冷然说道。 “哼,他们如果想要动手,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是沿路劫车,要么是在清风茶楼做文章。” “不管是哪一种吧,都会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传令下去,严加戒备,不能有丝毫大意!”宫崎思峻微闭着双眼,冷冷说道。 “哈依。” 这一路走得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宫崎思峻将车辆控制在四辆,没有带着大队人马出现,为的就是麻痹敌人,想要诱惑他们迫不及待出手营救。 可谁想对方竟然真能沉得住气。 “少佐阁下,前面就是清风茶楼!” 听到提醒,宫崎思峻睁开微闭着的双眼。 “哼,看来这个诗人是想要在这里做锦绣文章,罢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这里陪他好好的玩玩!” “咱们这次是将特高课的精锐几乎全都调过来,不信抓不住他们!” “少佐,你确定咱们的人不必跟着姜国储进去吗?”麻生梨花略显担忧地问道。 “跟着进去的话,你觉得诗人还会露面吗?”宫崎思峻问道。 “不会!” 麻生梨花想都没想就摇摇头说道:“真的要是说跟着的话,别说是诗人,恐怕姜国储这边都会出声提醒的。” “所以说,咱们已经将这附近都包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你觉得就算是让他自己进去,有可能会出事吗?”宫崎思峻冷傲的说道。 “哈依,我这就安排。” 麻生梨花推门下车,直接让人将姜国储带出来后,冷漠的说道:“姜国储,你现在就去清风茶楼吧,这是给你的机会,你最好是能抓住。” “当然,你要是说敢大喊大叫的话,我们的狙击手会一枪打爆你的头,听清楚了吗!” “哼!” 姜国储哪怕是遍体鳞伤,但精神却很矍铄,回视着麻生梨花的双眼,不屑一顾地说道:“我说过我不是什么间谍,是你们非要给我栽赃陷害。” “今天还鼓捣出来这样一出戏,让我来这里钓鱼。好啊,我就让你们,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是清白的!” 说完,姜国储就起步走向清风茶楼。 宫崎思峻所担心的恰恰是姜国储能利用的,所以说他才不会大喊大叫。 他就是要在这里等着诗人到来,看看这位诗人要怎么将他救出虎口。 何况姜国储就算是能喊叫,也不会那样做。 自己都已经坚持到现在,都没有吐嘴,没有道理说因为一个诗人就暴露。 再说诗人到底代表什么,他已经心里有数,自然更不会多此一举。 清风茶楼四周。 这里是繁华街道,来来往往的有很多人,他们早就看到了宫崎思峻他们。 看着这群岛国人气势汹汹地过来,将清风茶楼给围住,谁还不清楚是会有大事情发生。 一个个赶紧滋溜着跑掉,谁也不敢过来露脸。 “你们说咱们这里是不是要发生大事了?” “鬼知道,你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待着,别人能看不到?谁还敢出来找事?” “你们就等着瞧吧,如果真有事的话,估计会捅破天的!” 不说外面,只说清风楼中。 这座茶楼从昨天开始,其实就已经被宫崎思峻盯上,他之前说的是不会安排人进来,但真会那样做吗? 不会的,他是一个做事那么谨慎周全的人,又怎么可能说一点准备都不做。 如今这座茶楼中的人,虽然说还有之前的在,但也有特高课的间谍在。 人数是一比六。 整座茶楼上下两层总共是七个人,六个都是特高课的特工。 只有林震一个老人。 谁让换掉谁都行,惟独不能换掉林震,因为他是清风茶楼的老板。 换掉他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有他在才能确保自然。 至于说到他会不会惹事,除非他想死,不然就只能乖乖听命行事。 “客官好,一位吗?” 看到姜国储走进来后,林震就笑吟吟的走上前来招呼,在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个特工,右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动手。 “对。” 姜国储点点头,平静地说道:“给我来一壶上等的碧螺春,再加一碟瓜子!” “好嘞!” 林震转身就开始吩咐小二去准备。 一切都很自然。 “少佐,有人来了!” 就在这时,麻生梨花精神一震,指着清风茶楼的门口说道。 而宫崎思峻早就看过去,只不过看到对方是什么模样后,刚刚冒起来的谨慎和戒备之心便轰然消散,淡然说道:“梨花,你太紧张了。” “对不起。” 麻生梨花也很快红着脸低声道歉。 谁让走进清风茶楼的,只是身材矮小,容貌稚嫩的小女孩。 她穿着普通的红棉袄,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就那样蹦蹦跳跳,光明正大地走进茶楼。 没人觉得她会是诗人。 里面负责戒备的四个特工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看到这么一个小女孩走进来的时候,刚升起来的戒备之心又放下了,甚至都没谁再去瞧她一样。 “小叔,我过来玩了。”小女孩笑盈盈地说道。 “自己去玩,我这边有事做。”林震摆摆手说道。 “我能去楼上玩吗?” “随你便,小心点,别爬窗户。” “嗯,知道了!” 一直监听着茶楼动静的特高课特工,第一时间就将这番对话传给宫崎思峻。 他只是喔了一声后就没有动静,监听继续进行。 那个小女孩呢? 任谁都没有想到,她走上二楼后,随意走进了一间茶室。 这里有两个特工,她看到后,神情似乎有些怯弱,但还是强自忍着这种害怕,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只风筝说道。 “叔叔,能不能帮我拿下那只风筝,我想去放风筝。” “哦,好的!” 不想节外生枝的一个特工,转身就去摘风筝,然而就在这时候,异变骤起。 小女孩的双脚像是装着弹簧似的,陡然蹦了起来,手中的糖葫芦串则变成了夺命的武器,直接刺进了另外一个特工的咽喉。 一击得手,没有迟疑,她跟着拔出来,如闪电般刺进了那个摘风筝的特工后颈。 瞬息间,两个特工被秒杀。 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自然就是使用了缩骨功的血凤。 将两个特工杀死后,她立即扶住他们,以免发出巨大声响。 “谢谢叔叔。” 说出这句话后,她瞥了眼安装在墙壁花束中的窃听器,拿着风筝,转身走出包间。 甚至在走出门的时候,还很有礼貌地弯腰道谢,随后将房门关上。 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可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对话中,六个特高课的特工已经死了两个。 这样的刺杀对血凤来说,简直毫无难度,这就和将人头放在眼前任凭宰割没什么两样。 血凤拿着那只风筝活蹦乱跳的向前跑着,边跑边高兴地喊道。 “放风筝去喽,我要在这楼上把风筝放起来!” “哎呀,我的风筝掉了!” 风筝在血凤的控制下,很容易的就落到了二楼的茶室前。 看着已经落地的风筝,血凤很自然的推开了这间茶室的房门,看到了里面站着的两个特工,眨巴眨巴大眼睛,充满期盼地说道。 “叔叔,你们能陪着我一起放风筝吗?” “去去,一边玩去!” 一个特工面色不善地走上前来,说话间就去推血凤, 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血凤肩膀的时候,隐藏在风筝中的一柄匕首便闪电般刺出,准确命中对方的心脏,刹那毙命。 “咻!” 血凤将这个特工扶住的同时,右手手腕翻动,一柄袖箭激射而出,深深扎进了第二名特工的太阳穴。 在射出的第一时间,血凤就贴着地面擦过去,将对方的尸体拖住后慢慢放好。 “不玩就不玩,干嘛这么凶嘛,坏叔叔!” 血凤带着几分哭腔地撂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从进来到离开,中间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监听的人听到点动静,都会不以为然。 六个特工已经死掉四个。 血凤将茶室房门关好后,冲着楼下喊道:“小叔,我饿了,厨房里面有吃的吗?” “有!你自己去拿,别翻乱了!” 林震抬头笑道。 “哦!” 这话是包涵深意。 真当是厨房有吃的吗?这说的是厨房中也有一个特高课的特工在监视。 血凤蹦蹦跳跳走向后厨,很快就端着一盘点心出来。 第五个特工也死了。 只剩下紧跟着林震的这位。 “叔叔,你饿吗?要不要吃块,这个点心可好吃了!” 血凤走到柜台前面,看着最后一名特工举起了手中的点心。 这个特工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姜国储的身上,哪里有心思吃东西,所以说话就带出一种不耐烦。 “不饿,你赶紧走!” “哦!” 血凤手里拿着的点心突然间掉落在柜台上,而在这个掉落的时候,这名特工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地看过来。 就是现在。 一直站在后面的林震猛地扬起双手,咔嚓一声就将最后一名特工的脑袋给拧断。 至此,六个特工干净利落的被杀死。 看到这一幕的姜国储是震惊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这两人,难道说他们就是来营救自己的? 可这模样也太颠覆了吧? “嘘!” 林震走上前来冲着姜国储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后,直接从兜中拿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纸上写着一行清楚的大字。 “姜先生,不要说话,这里有窃听器,请跟我们走!” 姜国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林震挥挥手,便带着姜国储和血凤从前堂离开,他们直接来到的是后院,这里有着一口水井。 “姜先生,请吧!”林震拿出绳子给姜国储捆绑好后便指着井口说道。 “行!” 姜国储没有迟疑,直接跳了下去。 刚降落了差不多两米,他便看到水井的井壁上有着一条通道,里面有人正在等着,看到他后就赶紧动手将他拉进来。 “你先走,我殿后。”林震冲着血凤说道。 “嗯!” 短短片刻功夫,三个人便全都从水井口消失。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当宫崎思峻在外面等待了十分钟后,也没有看到有谁进去,里面也没有传出来任何声音,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空气中飘过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就是这股气味让他猛地抬起头来,后背泛起一阵凉意。 “快,给我冲进去!” “是,冲进去!” 麻生梨花也在等待着,听到命令后立刻喊道。 大批特高课的特工就从周围冲了出来,争先恐后地闯入茶馆。 紧随着他们的脚步,宫崎思峻也走了进去。 当他进去后,看到的就是躺倒在地的死尸。 “二楼的人都死了。” “后厨的也死了。” “前堂跟着林震的队员也死了。” 六个特工的尸体就这样被抬出来,放到了宫崎思峻的面前。 看着这六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整个人气得都快要爆炸了。 八嘎,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整座清风茶楼已经在我的控制中,这里的每个人都被我死死的监视着,为什么还能有人杀死他们六个? 他们可都是特高课精英,而且都配枪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瞧他们的死法,分明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是林震做的? 等等……难道是那个后来进来的小女孩? 宫崎思峻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但除此之外,真的没有更好理由来解释。 最重要的是,姜国储已经不见踪影。 “八嘎!搜,给我仔细搜,挖地也要将人找出来!” “是!” 这帮岛国特工开始忙碌起来。 “不可能啊,少佐阁下,咱们已经将这里的每个房间每处地面都搜查过,确定这里是没有密道的,他们怎么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呢?” 麻生梨花紧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这里肯定有咱们没有发现的密道,仔细再搜!”宫崎思峻铁青着脸喝道。 居然被人这样摆了一道,他如何能忍受? 这也就是他,换做别人的话肯定会抓狂。 可宫崎思峻依然还保持绝对的冷静,重新梳理自己当务之急。 “立即给我封锁周围三条街以内的交通要道,盯住每一个有嫌疑的人,只要发现姜国储,即刻逮捕,如遇反抗,就地枪决!” “哈依。” 密道口。 当姜国储刚露面,就被一直等待着的华栋接上。 这个出口距离清风茶楼已经很远,远到竟然是在四条街外,也就是说远远离开宪兵队的封锁圈。 这里是一家绸缎庄。 “赶紧给姜先生化妆,立即撤离!”华栋肃声说道。 “是!”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看着他们在忙活的身影,姜国储忍不住问道:“你们谁是诗人?” “诗人?” 华栋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姜先生,诗人并没有在这边,他去为你讨公道了!” “为我讨公道?” 姜国储微愣后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惊愕地问道:“他难道去特高课了吗?他怎么敢去那?赶紧让他回来,那里很危险的。”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姜先生,咱们先走,诗人会来跟我们汇合的。”华栋说道。 “好吧。” 姜国储看了一眼密道出口方向,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我实在是有些不甘啊!” “灰头土脸的离开?” 华栋顺着姜国储的方向看向密道,微微一笑,“您放心,诗人已经吩咐过,要送给宫崎思峻一份厚礼的。” “厚礼?”姜国储有些愕然。 “对,就是厚礼,即刻执行。”华栋摆摆手。 立刻就有人开始做事。 …… 特高课总部。 站在这座建筑的前面,楚牧峰深吸一口气,搂了搂怀中的长盒,昂首阔步向前走去,刚到门口,就被拦住。 “站住,你是什么人,找谁?” “你好,我是画馆的远藤阳平,来找柴崎幸浩中佐,或者说找冈田太郎也行,麻烦您通知下。”楚牧峰面带笑容说道。 “画廊的远藤阳平?好的,等着!” 门卫这边很快就和里面联系,在得到允许的命令后,冲楚牧峰挥挥手道:“进去吧,冈田少佐会在那边等候你。” “谢谢!” 楚牧峰微微躬身,便走进特高课的总部大门。 这里和之前在外面观察的一样,正对着大门的这座楼并非是行政楼,而是一座用来遮掩外界目光的楼房。 穿过这座楼,才能看到特高课内部的情景。 到处都是停放着的车辆? 没有! 出现在楚牧峰面前的是一片广场,上面停放着的只有两辆车,其余的车辆全都不见踪影。 至于说到他们的去处,楚牧峰也是清楚的,清风茶楼。 姜国储已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 当然,里面还是有不少人在。 远远可以看到一个个人来来回回走动,他们神情严肃,一丝不苟,见面都不敢有说有笑。 “远藤君,这边。” 冈田太郎正站在台阶上冲他招了招手。 “哦,冈田大人,劳烦您了!” 楚牧峰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走上前。 “你这么快就过来,找到了中佐想要的字画吗?”冈田太郎目光扫过长盒问道。 “是的!” 楚牧峰将长盒直接打开,露出里面的画卷后笑着说道:“中佐大人交代的事,我哪里敢不尽心尽力。” “恰好的是在我那里就有这样一幅字画,所以说拿过来给中佐鉴赏,明天我要动身回一趟国内,所以赶紧过来。” “哦,你要回国?你不是刚来吗?”冈田太郎有些奇怪道。 “是的,但家里有事,不得不回去。”楚牧峰无奈地耸耸肩。 “是什么事,必须回去?” “家里给我介绍了一门亲事!” 楚牧峰略带几分腼腆地说道。 冈田太郎瞬间释然。 释然后的他,脸上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来。 楚牧峰是能随时随地回国相亲结婚,可自己那?因为身份特殊,只能是死死的拴在这里,别说是回国了,就算是离开新京城都必须报备。 人和人没法比。 “呦西,那就提前祝贺你相亲成功,走吧,咱们去见中佐。” “是!” 当柴崎幸浩真的是一个鲁莽没有头脑之人吗?当然不是。 他不可能说因为林南响一句话,就相信远藤阳平的身份。 他也进行过了解,调查结果远藤阳平这个身份是真实可靠的,他会得到画馆也是因缘际会的。 既然身份不用怀疑,柴崎幸浩才会见远藤阳平的面。 “中佐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楚牧峰见到柴崎幸浩后,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字画递过去。 “呵呵,远藤君,这么快就知道了吗?”柴崎幸浩笑着问道。 “哈依,说来也是凑巧,我这两天在新京城古玩市场转悠,真被我捡漏了。” “原本是想要带回去的,不过您说喜欢,就给您送过来了。”楚牧峰中规中矩地回答。 “呦西,你很不错!” 柴崎幸浩看到这幅字画的落款后,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神情。 478、大轰动、表忠心 “远藤君,这真是那个郑板桥的手笔吗?” 柴崎幸浩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的,中佐大人,我仔细鉴定过,绝对是真迹。”楚牧峰十分肯定地说道。 “呦西,我很欣赏你的坦诚。” 柴崎幸浩将画卷收好后,点点头道:“远藤君,我知道你的画馆在龙星街上,也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画馆的。” “你放心,有我在,以后不会有谁敢去骚扰你,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给我搜集这种字画,明白吗?” “哈依!我明白!” 楚牧峰急忙感恩戴德般地点头应道:“中佐大人,有您撑腰,我一定会努力在这座新京城内给您淘宝。” “这里有很多满清遗老遗少,他们手里都是有好东西的,您就瞧好吧,我一定能将那些好东西全都弄来孝敬您!” “呦西,好好干吧!” 柴崎幸浩点点头,刚想要继续夸奖楚牧峰懂事时,忽然耳边传来一个仿若惊雷般的低沉爆炸声。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发现在西南方向有着一团灰黑烟雾袅袅升起。 “哪里是?” “中佐,是清风茶楼的方向,难道是宫崎思峻将任务办砸了?” 冈田太郎伸长脖子,兴奋地说道。 “纳里!” 柴崎幸浩一下就站起身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窗外,也是面露喜色:“好了,远藤君,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哈依!” 楚牧峰躬身应道。 冈田太郎原本是想要相送的,却被楚牧峰笑拒道:“冈田大人,我知道路的,我自己出去吧,您忙你的吧。” “好!” 此刻冈田太郎的确是没有心情去送楚牧峰,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清风茶楼那边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生大爆炸。 “中佐先生,告辞!” “嗯!” 楚牧峰就这样倒退着离开办公室,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外走着。 在他下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容。 这些特高课的成员们都纷纷趴在窗户前面,看着爆炸的方向,脸上布满了慌乱之色。 “八嘎,是哪里发生爆炸了!” “是清风茶楼方向!” “咱们的人不是都去那边了吗?” “是他们引发的爆炸吗?” “不可能的,那边可是闹市区啊,这样的爆炸,会死很多人的。” …… 聆听着这样的对话声,楚牧峰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来到拐弯处时,趁着没人注意,一下就闪进眼前的茶水间。 随即没有丝毫迟疑,他很利索地就从兜里掏出个小包,将里面的粉末洒进水炉中。 然后他将纸装进兜中,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前后不过十来秒,快速的根本没谁能察觉到。 走到门口,一辆汽车呼啸而来,坐在车上的柴崎幸浩冲楚牧峰点了点头。 楚牧峰连忙让到一旁,带着满脸堆笑,目送柴崎幸浩带队离开。 这就是楚牧峰的报复手段吗? 没错。 其实在这之前,楚牧峰也想过炸掉特高课总部,这样肯定会让他们伤亡惨重,而且大丢面子。 但后来想想,这样做的难度太大,而且太危险了,带着炸药进特高课,被发现绝对是死路一条。 下毒无疑是更加安全稳妥的办法。 至于说到柴崎幸胡会不会死,楚牧峰并不在意。 死了说明他命该如此,活着也能成为他这个身份的保护者。 拿着一幅古画,换特高课无数人的性命,在楚牧峰看来,值! “既然那边发生爆炸,应该是顺利完成营救任务,该立即撤离新京城了!” 楚牧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 清风茶楼。 发生爆炸的的确就是这里! 爆炸的源头就在水井中! 华栋很清楚,水井内暗道的暴露是必然的,毕竟清风茶楼就这么大,要是说彻底搜查的话,迟早能发现这里的。 上次没有发现那是因为没谁以为这里会有问题,加上密道的掩饰物也还在,所以说即便是搜查的时候,也只是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根本看不出问题。 这次却不同。 心思缜密的宫崎思峻绝对能找到水井密道。 那就送他们一份大礼,礼物就是暗藏其中的炸药。 只要将这里引爆,绝对能将上面的人全都炸死! 这也是楚牧峰营救计划中的一环。 轰轰! 宛如惊雷般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响起着,整个地面都开始颤抖,清风茶楼更是在顷刻间就被摧毁。 不少水井附近的特高课特工直接被猛烈的冲击波炸得七孔流血,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死得不能再死。 “少佐!小心!” 几乎就在爆炸响起的同时,忠心耿耿的麻生梨花就扑过来,使劲将宫崎思峻推出门去。 不过已经迟了,爆炸是瞬时发生,想这样推出去躲避,那不是做梦吗? “保护少佐。” 几个死忠手下扑上前来就要去保护宫崎思峻,但爆炸气流的强劲席卷中,所有人像是断线的风筝般纷纷跌倒在地,张口就喷出鲜血。 街道之上。 所有紧挨着清风茶楼的建筑成片成片的倒塌,幸好的是里面没有什么人,因为戒严,已经暗中将人全都驱逐走不少。 “糟糕,是清风茶楼的方向,发生意外了,宪兵队,赶紧给我冲!” “少佐在那边,赶紧过去增援!” “封锁街道,严查行人,有可疑的直接抓起来!” 一阵阵急促的喊叫声接二连三响起,这帮岛**人全都露出着紧张的神情来。 虽然叫嚣着要去保护宫崎思峻,但也都格外小心,生怕身边会突然射出子弹,再次发生爆炸。 当柴崎幸浩赶到的时候,爆炸已经彻底平息,可整条街却是满目疮痍。 残壁断垣,随处可见。 残肢断臂,触目惊心。 一个个还活着的人,都在拼命惨叫着,有的胳膊被炸掉,有的一条腿被炸断,有的更是双眼被碎片命中,两个眼窟窿往外不断流血…… 毫无例外,都是岛国人。 看到这一幕情形,柴崎幸浩真的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宫崎思峻过来,庆幸自己没有说非得争抢这个功劳,要不然的话,自己也要跟着倒霉。 “宫崎少佐呢?” 下了车,柴崎幸浩紧声问道。 “中佐阁下,少佐身负重伤,就在那边。”有人立即回道。 “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哈依。” 等到柴崎幸浩看到宫崎思峻的模样后,整个人吓得一哆嗦。 这真是宫崎思峻吗? 躺在地上的这个人,面目全非不说,身上几乎一块完整的地方,血肉翻飞,鲜血淋淋,双腿双手都被无数锋利的瓦片木刺扎透, 昏迷不醒,生死未知。 “八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伤者送到医院抢救啊。” 窃喜之余,柴崎幸浩故作愤然地大声喊道。 “哈依!” 跟在的手下都开始忙碌起来。 …… 新京城外一处小镇。 这里就是约定的见面地点。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姜国储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的不错。 毕竟华栋这边是有医生跟随,能为他做简单的治疗。 “你就是诗人?”姜国储看着楚牧峰好奇地问道。 “不错,姜先生,我就是诗人,我叫楚牧峰,是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情报处特殊情报科的科长!”楚牧峰自报家门。 “什么,你就是那个楚牧峰!” 姜国储顿时瞪大双眼。 “怎么,你认识我?” 楚牧峰扬起眉梢道 “不错!” 姜国储微微颔首,感慨万千地说道:“我当然听说过你的名字,你的大名已经传遍了特高课上下,所以我这个紧盯着特高课的人自然也会知道。” “楚牧峰啊楚牧峰,没想到,竟然是你过来营救我的。谢谢,要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已经被宫崎思峻给活活折磨死了。” “世事难料,现在死的也许是宫崎思峻!”楚牧峰笑了笑道。 “牧峰哥,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血凤在一旁低声说道。 “嗯!” 楚牧峰点点头,目光扫过华栋和林南响沉声说道:“两位,你们都已经暴露了,不能再潜伏这边,都跟着我回金陵城吧。” “是!” 华栋和林南响恭声应道。 “走!” 楚牧峰扬手一挥,众人不再迟疑,迅速从这里撤退。 …… 新京城,最出名的博海医院。 这里是岛国建造的医院,医生大多数也是从岛国调过来的,都是一流的水平。 此刻院长和几个主任都在手术室忙碌着,因为刚刚送来的宫崎少佐就在死亡边缘徘徊挣扎,稍有不慎,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 “宫崎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消息过来的白石秋水脸色阴沉地问道。 “正在抢救,但情况不容乐观。”柴崎幸浩连忙说道。 “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宫崎不是说已经准备得万无一失吗?怎么还能有这种意外发生?” 白石秋水愤然地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姜国储被带进清风茶楼后就无影无踪了。” “爆炸发生的时候,咱们特高课的人和一群宪兵队的宪兵都在附近搜索和戒备,全都遭遇不幸,死伤惨重,宫崎君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侥幸。”柴崎幸浩低声说道。 “告诉这里的医生,无论如何都要将宫崎少佐抢救过来,还有即刻封锁新京城,不管怎样都要给我将姜国储抓回来。” 白石秋水挥舞着手臂,如凶神恶煞般地喊道。 “哈依,我这就去安排。” 白石秋水跟着转身离开了楼道。 “宫崎啊宫崎,你这次还能活下来吗?” 站在抢救室外,柴崎幸浩回头望着抢救室的房门,眼神冷厉。 …… 特高课总部。 虽然说清风茶楼那边发生大爆炸,现在是都忙着救治伤员,但这里却是不能没有人。 一个个陷入忙碌之中,一壶壶开水都放到一间间办公室中。 “三井君,喝点茶继续整理吧。” “该死的,那帮家伙居然放了炸药!” “你们说清风楼那边到底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估计不会少!” 档案室中刚刚整理好一份档案的三井顺手就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吧唧了嘴唇说道。 “嗯,这茶叶不错,很香,一会儿下班后再去买点。” “你这喝茶的习惯挺好的。” “是吧?我也这么认为的,我说你就别光顾着喝白开水了,给你点茶叶尝尝鲜。” “那就多谢了!” 刚喝了两口的两个人都没有来及将眼前的档案整理好,忽然间脸色发青,噗通着摔倒在地,很快嘴里就口吐白沫,脖子一歪死掉。 这样的情景在其余科室中同样上演! 一个个就那样突然暴毙,没有任何挣扎和痛苦,就是最干净利索的毒发身亡。 偌大特高课总部,一间间科室变成了死亡坟墓。 当白石秋水回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顿时如被雷劈,呆如木鸡。 他难以置信,自己的总部竟然就这样被人横扫,而且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毒杀! “大佐阁下,您不能继续再留在这里办公,这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毒,什么地方没有,我建议立即赶紧走,让部队的人来消毒!” 得到通知,赶来的柴崎幸浩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后说道。 谁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又怎么敢继续留下来? “八嘎,你负责调查这事,我要知道是谁做的?是谁!”白石秋水怒吼道。 “哈依。” 当天特高课就开始往外运送尸体,看着一具具遮掩着白布的尸体就这样被抬出来,所有人都感觉噤如寒蝉。 没谁能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这简直就是惨不忍睹的虐杀。 谁做到的?谁能这么丧心病狂?在伪满洲国的地盘上,能如此肆无忌惮? …… 新京城,军政部。 当特高课这边发生的惨案传到俞无疆耳中的时候,他蹭的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神情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几个高层心腹。 “你们说宫崎思峻被炸成重伤?死掉很多特工?而特高课总部那边也被人投毒,目前已经死掉了五十多人?” “是的。” “这怎么可能?” 俞无疆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犹然是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没有道理的,宫崎思峻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说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他已经将清风茶楼全都彻查过,竟然还会被那里的炸弹炸伤,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最离谱的是特高课总部那边的毒杀,到目前为止,没谁知道是谁下毒的,又是通过什么办法下的毒。” “特高课已经换了办公楼,正在全力调查这事。” “姜国储呢?”俞无疆停下脚步冷声问道。 “不知道。” 俞无疆的心腹,军政部的一名将军皱眉说道:“问题就在这里,姜国储目前生死不知,没谁知道宫崎思峻冲进清风茶楼的时候,姜国储是不是在里面,也没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炸死。” “因为和姜国储案子有关系的人,都在这场爆炸中死掉,只有宫崎思峻被抢救,甚至就连他的心腹麻生梨花也被炸死。” “这样吗?” 俞无疆心思急转,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姜国储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间谍。 要是的话,他身上就会蒙上一层阴影,会被怀疑的。 但要是说姜国储不是的话,或者不管他是不是,只要死了,那么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没错,就这样办。 “姜国储肯定不会逃走的,也没有办法逃走,虽然说我不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敢说姜国储应该也是被炸死的,你们觉得呢?”俞无疆缓缓说道。 几个人瞬间恍然大悟。 “对对对,姜国储肯定被炸死了!”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才!” “我们这就去对外公布这事,说姜国储已经被炸死!” “去吧!” 俞无疆随意摆摆手,语气有些伤感的说道:“姜国储毕竟是跟随我多年的秘书,他被炸死我也是很心痛的。” “这事你们要做好,但要掌握个度。” “是!” …… 新京城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就传回金陵总部。 正在会议室开会的戴隐,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蹭的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紧盯着龚正的双眼问道。 “消息可靠?” “十分可靠,局座,这是电报,您过目!”龚正恭敬的递过去电报。 “好,很好,太好了!” 戴隐看过电报后,激动地连连击掌,然后转身看向神情疑惑的众人,笑着说道。 “刚听到一件高兴的事情,拿出来和你们分享下,伪满洲国新京城的特高课总部,被人端掉了,里面死掉了五十多人!” “一个叫宫崎思峻少佐带队执行抓捕我方人员的时候,被炸死了二十多人,重伤无数!” “太好了!” “这是谁做的?” “简直是大涨士气啊!” 能坐在这里的,自然都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高层,他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露出兴奋的神情来。 对他们来说,特高课只要是受到打击,那就是好消息。 魏师碑和唐敬宗面露惊容。 他们是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的,是清楚是谁做成这事的,之前还想着楚牧峰那边能不能成功,没想到现在不但是成功,还制造出来这种大轰动。 唐敬宗振奋。 魏师碑妒忌。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老唐,老魏,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戴隐挥挥手,笑着说道。 “是,局座!” 办公室中。 看着两人,戴隐将电报递过去,依然是笑容不减道:“楚牧峰来电,说的是已经将姜国储营救出来,会在这两天就回来。” “另外新京城那边发生的事,的确都是他做的,他已经带着第一组和第二组的人完整撤回,中间无一人伤亡!” “好样的!” 唐敬宗扫视过电报后就递给魏师碑,高兴的说道:“楚牧峰这次办得漂亮,等到他回来后,一定要好好听听他的行动过程,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嗯,我也很好奇,等着他回来再说。不过这边要通知医院方面,姜国储身上有伤,他们一下飞机,即刻送往医院救治。”戴隐肃声道。 “是,局座,我亲自去接机。”唐敬宗说道。 “好!” 等到唐敬宗离开后,戴隐看着神情有些尴尬的魏师碑,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碑,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也清楚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现在的部门有些多,你要抓紧做出点成绩出来,要是不然的话,你让我怎么为你说话?” “是是是,卑职明白!”魏师碑额头冒着汗珠,他知道这是戴隐在敲打自己。 楚牧峰是情报处的人,这两次的任务都是楚牧峰完成的,而你魏师碑作为行动处的长官,做过什么事,有过什么成就? 没有,这段时间你们行动处就是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值得拿出来炫耀的成就。 长此以往,你让别人如何看待你屁股下面的位置? 军事情报调查局历来都是最注重军功的,你没有军功却占着高位,即便是戴隐都会有意见的,他可不希望行动处最后只是变成一支只知道动手,却没有脑子的力量? 那样的行动处不如直接取缔。 “抓紧去做事吧!” “是!” 戴隐深深的凝视了魏师碑一眼后,转身就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阅起来,魏师碑识趣地转身离开。 …… 行动处。 回到行动处的魏师碑脸色阴沉的可怕,整个人像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处于喷发边缘。 所有看到他模样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应声。 “全都是一群废物!” 魏师碑拍案而起。 “处座,其实这事吧,也是情报处那边因缘际会得逞的,咱们这边只要继续努力,将咱们盯着的几个案件都拿下,也是能立功的。” 顾治君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低声说道。 其余几个科长都没谁敢开口。 “你们也都知道这事?那还不赶紧去破案!我告诉你们,要是手头这几个案子还破不了,看我不收拾你们!”魏师碑怒声道。 “是!”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魏师碑看着阎伯吹冷声说道。 “你是负责血蛇会那个案子的,有消息说,他们是被柳公泉背后的柳家重创摧毁的,你搜集到证据没有?” “处座,咱们这是要对付柳家吗?”阎伯吹有些愕然。 “不该问的不要问,让你去做事就去做事就成,给我尽快拿到血蛇会覆灭的真正原因,我要知道这事是不是和柳家有关系!”魏师碑心气不顺地喊道。 “明白,我这就去处理。” 阎伯吹赶紧转身离开。 …… 顾治君的办公室中。 阎伯吹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眼前这位同样是魏师碑的心腹,其实顾治君的心中是有点不愿意招惹的。 毕竟只要是行动处的人都知道,阎伯吹是个心肠狠毒之辈。 这家伙做事只讲究结果,至于说到过程历来都是不在意的。 所以在行动处中,阎伯吹是有豺狼的称呼。 谁愿意和豺狼为伍? 但这种人你还真的是不能得罪,因此顾治君笑容温和地问道:“阎科长大驾光临,有什么事要吩咐?” “顾科长,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看到了处座是多么生气,他老人家动怒,咱们就要赶紧去帮着让他消消气!你说是吧?”阎伯吹咧嘴笑道。 “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顾治君问道。 “其实我想说的事很简单,那就是听说你和情报处的楚牧峰关系是不错的,是不是有这回事?”阎伯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想说什么?”顾治君心弦微颤,不置可否的问道。 “我想说的是,我最近正在处理贫民窟血蛇会被灭门的事,有消息说,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和柳家有关系。” “你也知道,柳家是咱们金陵城的一大家族,即便是我都没有可能动得了人家,最关键的是,柳家的柳公泉如今已经是姑苏城的市长,我就更不能随随便便对柳家人动手。” 阎伯吹的话说到这里后,眼珠一转。 “但是我不能对柳家人动手,却能对别人动手,比如说柳公泉的秘书靳西来。” “而这个靳西来我也调查过,是和楚牧峰有点关系,两个人曾经是高等警官学校的同学,还是室友,关系很不错。” “所以那?”顾治君问道。 “所以你要是和楚牧峰关系不错,就请你帮我问问,这样的话,咱们谁的颜面都能过得去不是?也不至于说因为我要动靳西来,而得罪了楚牧峰吧。”阎伯吹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 你从头到尾说了半天,敢情最后的落脚点是在这里。 你是想要拿着靳西来做点文章。 毕竟一个靳西来和柳公泉是没有办法相比的,而你会说出楚牧峰也是有所顾忌,因为你怕发疯起来的楚牧峰会不管你是谁,来对付你是吧? 阎伯吹你不是被叫做豺狼吗? 原来也有人是你这头豺狼所害怕的! 看来楚牧峰可以当个猎人了! 这趟浑水我可不会蹚进去! 顾治君回视过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伯吹兄,血蛇会的案子是你负责的,该怎么做那是你说了算的,我不太方便多问吧。” “至于说到我和楚牧峰的关系,那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和他也没多大交情,会认识也是上次去奉天城执行公务而已。” “这件事处座是清楚的,所以让我来跟楚牧峰谈谈这个事,我自问还没有那个资格。” 明确表态!果断拒绝! “好,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阎伯吹也没有多坐会儿的意思,起身就离开办公室,只是在开门的时候,阴阳怪气的告诫道。 “顾科长,我希望咱们今天谈的话只限于这里,不要外传。”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阎科长,也请你记住一点,在北平城的时候,楚牧峰能为了靳西来,将血蛇会的金武场他们全都杀死,那么在金陵城能做的事就更多。” “你做事可以,但要注意分寸,不要坏了原则。”顾治君淡淡说道。 “谢谢提醒!” 阎伯吹关门而出。 “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别惹上楚牧峰。” 顾治君望着门口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 …… 北平城。 楚牧峰乘坐着火车在北平城火车站下来,直到这时,他悬着的心才悄然落地。 为什么?因为这里已经是国统区,是安全的! 就算城外有着岛国驻军在,也不可能现在就突然发动侵略战争,真的当外面的二十九军是摆设吗? 这会儿已经是入夜。 “即刻安排姜先生入院治疗休养,咱们明天一早乘坐飞机回金陵城!” 楚牧峰面见的是北平站的站长顾锦章,对他是没有藏私的意思,说出来了姜国储的身份。 这会儿的顾锦章是懵神的。 姜国储是谁他是不清楚的,但在听到姜国储是伪满洲**政部总长俞无疆的秘书时,格外惊讶。 他没想到楚牧峰竟然去了一趟新京城,在伪满洲国中将姜国储给营救出来,而且还是从特高课的总部那边救的人。 什么时候特高课变成一头纸老虎? 楚牧峰又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他想做而做不成的? “行,你放心,我这就安排!” 顾锦章将心中的疑惑全都压制住后,即刻就安排姜国储前去救治。 等到这边安排妥当后,他才看着楚牧峰感慨万千。 “楚科长,你这真的是又让我大开眼界,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这个的?而姜国储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能值得你这么舍身犯险的去营救?” “顾站长,姜国储的身份是什么,因为有保密条例在,所以说您最好还是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至于说到我是怎么营救出来的,说真的,我当时真的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做这事,详细过程您也别问了,局座那边有过交代,不得外传。”楚牧峰笑了笑道。 “理解理解!” 顾锦章讪讪一笑,便没有再去追问的意思。 有些事是需要绝对保密的,楚牧峰不主动说,自己也不能多问,知道内情未必就是好事。 “楚科长,你们舟车劳顿,我这边安排了饭菜,吃过早点休息吧。” “好的,劳烦顾站长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 等到晚上吃过晚饭后,楚牧峰就直接将第一组组长林南响和第二组组长华栋喊过来,看着他们说道。 “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你们可以让弟兄们暂时放松些。明天一早,咱们就乘坐飞机回金陵城,差不多午后就能抵达。” “好的!”两人恭声道。 “这次的任务完成的非常顺利,我相信你们回去后是肯定会被重重奖赏。所有弟兄也都会得到提拔,你们就放心吧!”楚牧峰跟着说道。 “还望楚科长多多美言!” 这时候的两个人也都清楚了楚牧峰的身份,而在知道时就都非常吃惊。 因为他们真的没想到这个代号叫做农夫的男人,会是如今军事情报调查局最年轻的权贵。 他竟然舍身犯险前去营救姜国储。 这得何其大的魄力! 林南响也好,华栋也罢,他们都是在新京城那种氛围中脱颖而出的人,如何能看不出来一个人的潜力有多大。 今年不过二十五岁的楚牧峰将来到底能走多远,那是他们根本没办法想象的。 如果不趁着现在表态追随,要等到何时? “楚科长,不知道您的特殊情报科那边缺不缺人?”林南响赔笑着问道。 “怎么?你想要去我那里吗?”楚牧峰挑了挑眉梢。 “对!” 林南响没有丝毫掩饰目的的意思,很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就是想要跟着您后面干事,我觉得跟着您做事痛快。” “要是说这次局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或者说要我自己选择的话,我希望能跟着您后面继续干。” “您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怨言!” 这可是赤*裸*裸的表忠心啊! 楚牧峰也是了解过林南响的,这次营救姜国储的过程,林南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杀伐决断,那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深得他的欣赏。 他现在就是摸不准林南响的后台,不清楚林南响是谁安插在新京城那边的眼线,要是说这个能确定的话,收下也无妨。 “好啊,只要你愿意过来,我这边没问题,也可以跟局座提一提。”楚牧峰点头道。 “谢谢楚科长关照!”林南响赶紧感谢。 “楚科长,我!” 华栋刚想要说话,楚牧峰便直接抬起手打断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华栋,你要是说也想像是林南响这样的话,我是没有任何意见。” “你和他都是我非常器重的对象,就冲着你们能在新京城隐藏这些年,我就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但是你不用多说什么,你心里面要是说有自己的想法,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不想你因为他这样就附和。” “这样对你不公平!” 这番话一下就让华栋的心中充满感动。 他能看出来楚牧峰不是说要拒绝他,而是真正的为他着想,是不想让他随随便便就出声发言表态。 楚牧峰能做到这个,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楚科长,我想说的是,您说的没错,我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我的想法那是以前的,和现在的相比有点可笑。” “这次回去只要局里面没有明确安排,是询问我的意见,我也想像是林组长这样,跟着您办案,您看成吗?”华栋低声说道。 “当然成!”楚牧峰大笑。 只要你们两个都是没有根脚,没有后台,我是敞开大门欢迎。 毕竟楚牧峰现在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嫡系力量,建立起属于他的集权势力。 479、你们能做点什么 深夜时分。 楚牧峰在太平车行对面的小酒馆,见到了陈建华。 两人对视而坐,吃着小菜,喝着小酒。 “马武已经去港岛了?”楚牧峰捏了个花生米扔到嘴里道。 “是的,楚爷!” “这边的事,他都给你交接清楚了吧?” “都清楚了。” 陈建华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满满的感激之色。 “楚爷,真是非常谢谢您,要不是您的话,我恐怕还像是以前那样麻木地活着,是您带给我希望,让我能拥有现在这种充满干劲的生活。” “楚爷,这杯酒我敬您,您随意!” “好!” 楚牧峰扬起脖子干掉。 “太平车行的事你要变通着去经营,就算日后两国之间爆发战争,就算是这里成为沦陷区,你也要继续经营下去。” “不能说岛国那边一进来,你就跳出来反抗,没有这个必要,我让你留在这里,为的就是扎根这里,继续搜集情报,一定要懂得忍辱负重!”楚牧峰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楚爷,您放心!” 陈建华点点头说道:“我不会乱来,搜集足够的情报,能给岛国带来重创,比逞一时之勇送命要强,我的任务不是对抗,而是迎合,最好能让这帮小鬼子信任才好。” “对,这样想就对了!” 楚牧峰笑了笑,拿起酒壶,倒满酒盅。 “来,喝酒喝酒!” “好的,谢谢楚爷!” …… 金陵机场。 当楚牧峰带着姜国储刚刚走下飞机,就看到在下面等着接机的唐敬宗。 他立刻推着轮椅走上前来,恭敬地敬礼。 “处座,牧峰向您报道,任务顺利完成!” “很好!” 唐敬宗回了一个军礼后,目光投向姜国储,充满关切地说道:“国储,难为你了!” “处座,能为党国效命是国储的荣幸,何来难为之说。” “这次要不是有牧峰兄的话,我恐怕是别想再回来了。所以说我要感谢处座,感谢处座培养出来牧峰兄这样的精英!”姜国储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词。 “国储兄,您过奖了,您才是真正的孤胆英雄,深入敌方内部这么多年!”楚牧峰连忙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互夸了,赶紧和我回去复命吧,局座还在局里等着你们呢!”唐敬宗打断两人的自谦笑道。 “是!” 至于说到林南响和华栋,他们两人在看到唐敬宗竟然会亲自来迎接楚牧峰的时候,自然是暗暗惊叹。 他们作为唐敬宗安插过去的眼线,自然是清楚这位处座大人有多威严有多强势。 现在这位大人竟然会亲自来机场,还不能说明楚牧峰在他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吗? 当然,你要说唐敬宗是为姜国储而来的也没错。 可问题是,林南响和华栋就是觉得就这事儿楚牧峰占的比例有些大。 军事情报调查局,局长办公室。 当姜国储从轮椅上支撑着站起来,面对着戴隐敬礼的时候,戴隐的心情是格外激动。 姜国储是谁的人? 是唐敬宗的吗? 当然不是,他可是戴隐的心腹,是当初戴隐一手提拔和栽培出来,也是戴隐亲自安排,到新京那边潜伏,成为一朵向阳的向日葵。 可万万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会暴露,而且还被特高课给抓了起来。 幸好姜国储终于能够活着回来! 不然戴隐真会心疼和内疚。 “局座,姜国储前来向您报到!”姜国储情绪激动,热泪盈眶。 “国储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戴隐上前一把扶住姜国储,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感慨万千地说道。 “国储,我都没有想到你会发生那种事,在知道你被特高课的人逮捕后,我是彻夜难眠,第一时间就安排牧峰去营救。” “幸好牧峰顺利将你救回来,要不然的话,哪怕付出再大代价,我也要将你换回来。” “多谢局座关心,国储感激不尽。”姜国储恭声道。 “这样,你赶紧先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到你的伤养好后再说。” 虽然说姜国储已经经过简单治疗,可戴隐还是能看到他的憔悴和疲惫。 “是!” 姜国储无条件的服从命令。 很快就有人将姜国储推出去,龚正亲自安排他的养伤事宜。 当办公室中只剩下三个人时,戴隐盯视着楚牧峰问道。 “牧峰,现在详细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你又是怎么将那个宫崎思峻炸成了重伤?最后还狠狠给特高课总部一个惨烈教训,让他们死了那么多人!” “局座,处座,整个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开始慢慢讲起来,戴隐和唐敬宗的心绪也都投进去。 他们就好像是变成了楚牧峰一般,设身处地地去思考问题。 刚到时的茫然。 画馆的意外盘下。 戏院和柴崎幸浩的大胆接触。 伪造诗人信件,变相通知姜国储。 清风茶楼的布局、刺杀、救人、大爆炸! 特高课总部,以一副字画为饵,只身投毒! 每一步的走出,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是步步危机。 毕竟置身在那种环境中,根本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 这也就是楚牧峰艺高人胆大,外加有血凤这个奇兵。 “有点可惜的是,那幅字画就这样落到柴崎幸浩手中,我当时是不敢拿着假画去见面的,因为要是说拿着假画的话,被识破就会前功尽弃。” “而且远藤阳平这个身份其实很好用的,也没有谁发现,又有着柴崎幸浩给背书,所以我只能是拿着真画过去。” “也幸好林南响那里是有两幅现成的字画,不然还有点麻烦!”楚牧峰略带几分遗憾道。 “牧峰,就不要计较这些旁枝末节了,仅仅凭着一幅字画,就干掉特高课那么多特工,要是这事的真相被特高课知晓,柴崎幸浩估计就得切腹谢罪了!”戴隐笑着说道。 “局座,这个消息不能外泄吧!”楚牧峰谨慎地说道。 “当然不能说,咱们关起门偷着乐就成。” “还有,你刚才说,原本潜伏在那边的林南响和华栋,都带队回来了,是吧?”戴隐不紧不慢地说道。 看到戴隐主动说起这个,楚牧峰就跟着应道:“局座,清风茶楼的爆炸,是林南响和华栋一起来做的。” “那条隐藏在水井中的密道,最终通往的是绸缎庄,这两个地方,只要稍微调查,都会查到华栋身上。” “就算他是有记者身份当掩饰,也不可能躲过去,毕竟他在这两个地方是留下了无法抹去的踪迹!” “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小组不能再留下了,否则很容易全部暴露。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冒这个危险,他们都是党国的精英,是咱们局的优秀特工,总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吧。” “当然,我在离开时也给处座报备过的,他也同意,要是说两个小组有暴露的风险,可以随时撤回,所以我才做此决定。” 楚牧峰恭敬地说道。 “对,局座,这事牧峰是报备过的,也是我同意的。”唐敬宗则跟着表态道。 戴隐点点头道:“不必这么拘谨,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你这样做是对的,毕竟你在那边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全都出动了,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一旦被特高课那帮疯狗抓了,是必死无疑,绝对别想再轻易救出来了!” “局座英明。”楚牧峰附和道。 “那你考虑过他们的安排没?”戴隐跟着问道。 “我没有任何意见,全凭局座安排!”楚牧峰当即说道。 虽说他是想要得到林南响和华栋,但能随便开口吗? 当然不可能,这里面毕竟牵扯到的是人事。 历来人事权都要掌握在戴隐手中,谁都不能轻易染指。 就算要说,也得分场合,分地点,自然不可能在这里随便开口要人。 唐敬宗听到楚牧峰的回答,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 他最怕的是楚牧峰不知轻重,说出让他们两人跟着我去特殊情报科,最好的话,是能将两个小组都带过去的话语。 这种话是绝对犯忌讳。 “将这次的行动报告书写好后交上来!去吧!”戴隐摆摆手说道。 “是!”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戴隐手指从眼前的文件上滑过,慢条斯理的说道:“新京城那边肯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谁让楚牧峰这小子在人家那边制造出来的动静太大。” “不过我很欣赏他的大胆谨慎,一下就干掉特高课那么多人,真是开创了一个记录。” “是啊,他闹出来的动静的确有些大,大到我都不敢相信。” “不过这样一来,姜国储是肯定没有办法再回去的,哪怕换个身份都不行了。”唐敬宗翘起眉角说道。 “你说的对,姜国储不可能再回新京城,我对他另有安排。”戴隐点头说道。 “是!” “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历来讲究的都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说这次楚牧峰办成了这个任务,我应该怎么重赏他呢!”戴隐笑着问道。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完成任务,也是份内之事,局座,奖赏就不必了吧!”唐敬宗以退为进道。 “那怎么成,有功当奖!” 戴隐沉吟了片刻,挥手说道:“敬宗,你先回去吧,我好好想想这事。” “是,卑职告退!” …… 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楚牧峰当然不会就这样离开的,在没有见到唐敬宗,和他亲自面谈之前,就这样离开显然不合适。 虽然他也是名义上的戴隐门生,可要是说到关系亲近的话,还是和唐敬宗更多点。 谁让当初就是唐敬宗将他招进来的。 唐敬宗算是领路人。 “处座。” 进门之后,楚牧峰面色谦恭。 “牧峰,你这次新京城营救姜国储的行动完成得出人意料,真是太漂亮了! “相信没有谁能够做到你这样,局座那边特别满意,你就等着受奖吧!”唐敬宗满脸笑容地说道。 楚牧峰闻言后摇摇头,“处座,我心里有数的,我刚刚被提拔为少校没有多久,军衔上是不可能再进一步。” “官位上我是特殊情报科科长,已经是很高的职位,暂时也没有提拔的空间。真的要是奖赏,无非就是些金钱和荣誉奖章,您说是吧?” “谁说奖赏只能是这些的?” 唐敬宗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精光后,扬手指了指楚牧峰道:“你呀,还是有点太年轻,根本就不知道官场中的门道。” “奖赏谁说只有军衔和官位才是奖赏?你要知道,真正的奖赏历来都是最讲究实权的,给你实权奖赏,胜过一些虚头巴脑的玩意。” “处座,实权奖赏是什么?”楚牧峰略带好奇地问道。 “你就等着吧,局座不会亏待你的。”唐敬宗笑道。 “是!”楚牧峰点头应道。 “你回去吧,最近一段时间你应该是不会有公差的,就安静的留在你的特殊情报科内做事吧!”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在北平城的那个兄弟靳西来跟随着柳公泉来上任了。柳公泉已经是姑苏城的市政厅执掌者!”唐敬宗跟着说道。 “哦,这么快就来了吗?” 楚牧峰面带惊喜之色:“西来也去姑苏城上任了?” “对!” 唐敬宗点点头,“你想要去见他的话,随时都可以去,毕竟这里距离姑苏城还是很近。” “要知道柳家是金陵城内的大家族,柳公泉又是柳家的中流砥柱,肯定会多多照顾他的。” “是!” 这事儿楚牧峰自然是心里有数。 …… 军事情报调查局所属的医院。 戴隐低调前来,见了姜国储。 知道戴隐肯定是会过来见面的姜国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戴隐快步走上前来说道:“国储,你身上有伤,躺着吧,不用起来。” “局座,我这点伤不算什么的,回来的时候,在北平站已经治得差不多。”姜国储带着一抹笑容道。 “你对这次营救行动知道多少?” 坐下来后,戴隐直接问道。 “卑职知道的内情并不算多,但能肯定的是,这次多亏有楚科长,要不是他的话,我是绝对别想从特高课手下逃出。”姜国储坦然说道。 “嗯,这个暂且不说,说说那份军事布防图吧?是哪里的?”戴隐接着问道。 “是东三省的伪满洲军和关东军的分布图。” “他们知道你得到这个分布图了吗!”戴隐顿时扬起眉头。 说到这个,姜国储脸上浮现出来的是一种自信满满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道。 “局座,我敢肯定没人知道,所以说暂时还是会保持原样。局座,只是您当初让我搜集这样的情报,有用吗?咱们又不能说立刻反攻东三省!”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是!” 姜国储神情顿时一紧。 “你的伤要是说养好的话,有两个去处。第一是留在行动处,我会直接委任你为副处长,第二就是去一个大城市的分站担任副站长,何去何从你自己来选择定夺。” 戴隐跟着说道。 “国储一切听从局座安排。”姜国储自然是摆正姿态。 “听我安排的话!” 戴隐略作沉吟,直接说道:“以着我的意思,你留在行动处有些屈才,要是说把你安排在情报处的话,情报处那边目前是满员编制。” “要不就直接下放吧,下放成为一座大站的副站长,也不算是埋没你的本领,过渡个几年,也就顺理成章当站长了。” “局座,我要去哪里?”姜国储显然已经默认了下放的安排,跟着略带好奇问道。 “去姑苏站!” 戴隐手臂一挥道:“姑苏站那边的站长宁志文做事历来都是中规中矩的,一点建树都没有,我早就想要拿下他。” “你过去之后要多动动脑筋,将威严竖起来,将权力抓过来,这样一来,等我找到合适机会将他调走,你就能顺理成章的接管姑苏站。” “是,局座!”姜国储很满意这个安排。 其实他压根就不想留在金陵中枢。 没错,这里是天子近臣,是紧挨着戴隐,能够得到很多好处。 但这样的好处能够和外放,主政一方相比吗? 当然不能。 去姑苏站哪怕只是一个副站长,都要比留在中枢当个副处长来得痛快。 “那这事就这样定下,命令我这边会提前下达,等到你身体养好后,就准备赴任吧!”戴隐跟着说道。 “谢谢局座关心!” …… 夜幕降临的楚家。 楚牧峰正在洗澡。 外面坐着闲聊的是血凤和紫无双,看着血凤有些悠然自得的模样,紫无双眉宇间闪过一抹促狭光芒。 “凤儿,你和牧峰哥在新京城有没有那个啊?” “哪个?”血凤有些微愣。 “少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你们都扮夫妻了,你说哪样?当然是一起睡了!” 颇有江湖儿女爽气的紫无双颇为严肃地质问道。 血凤听到这种问话,面颊泛起些许微红后,看过来的眼光多了几分玩味,“双儿,你是想我和牧峰哥一起呢,还是不想呢?” “这……”紫无双顿时语塞。 “咯咯!” 血凤顿时如花枝乱颤般地笑起来。 说到这些事儿,紫无双你这种清纯的小姑娘还是嫩了点,还差点火候呢。 “我说,你们两个在这里聊什么那?” 楚牧峰洗完澡出来后,屋里顿时多出一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这让紫无双心海泛起些许涟漪,而血凤则是略带戏谑地调侃起来。 “牧峰哥,你看到没有?你带出的气味,都要把咱们的双儿妹妹给熏醉了。” “啪!” 几乎就在这话冒出来的刹那,楚牧峰一巴掌就扇到血凤的桃臀上。 在对方宛如滴血般涨红的注视中,楚牧峰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好好说话,不要戏弄双儿!” “我戏弄双儿?咱们两个到底谁戏弄谁?” 血凤心跳陡然能加速,似乎还在感受着刚才那一巴掌带来的异样。 “行了,别闹,过来和你们说说话。”楚牧峰淡然道。 紫无双冲着血凤调皮一笑,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放在桌面上后说道:“牧峰哥,你这是要开会吗?” “对,就是开个会,讨论下咱们的发展大计。”楚牧峰点头应道。 “好啊!” 瞧着楚牧峰不像是在说笑,紫无双和血凤也就不再嬉闹,走过来一左一右坐好后,安静地等待着楚牧峰的发话。 “我想不用多说,你们也都清楚现在咱们国家内部的形势。” “我这么说吧,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而这样的战争只要爆发,绝非一两年就会结束,注定会是个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对于这点,你们都认同的吧?”楚牧峰问道。 “认同!” 血凤点点头,理所当然般的说道:“就岛国那种狼子野心,是绝对不会说这么轻轻易易就维持现状,他们的贪婪之心不会满足!” “战争迟早会发生,而且我敢肯定,只要是爆发的话,第一个作战地点肯定是在北方,谁让北方后面的东三省已经是岛国的大本营。” “有点意思!” 楚牧峰翘起眉角,挥手示意血凤继续说。 血凤这边也果然是没有怯场的意思,很干脆地说道:“牧峰哥,我觉得把,只要中日之间发生战争,最开始倒霉的肯定是咱们国家。” “为什么?因为岛国那边的武器装备很精良,而我们这边的部队是五花八门,战斗力根本没法比!” “你说的很对!” 楚牧峰微微颔首,“中日之间的战争是势在必行的,那么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在这样的战争爆发时,你们能做点什么?你们总不会想就这样一直跟着我吧?” “我就是这样想的!” 紫无双理直气壮地说道:“牧峰哥,跟着你有什么不好的吗?我就是想要这样一辈子跟着你到老!” “我也是!”血凤不甘落后。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我只是想说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真正做点事,比如说创建一支属于咱们的武装力量。”楚牧峰忽然间语出惊人。 紫无双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血凤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牧峰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想说咱们要组建一支属于咱们的力量?这支力量当然能组建,而且也非常容易组建。” “不过组建起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已经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科长,而且还是警备厅的处长,有必要这样做吗?”紫无双略带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必要!” 楚牧峰都还没有说话,血凤就像是打了鸡血般,神采奕奕地说道。 480、林震的绝望 “哦,小凤,你说说,怎么就非常有必要?” 楚牧峰眯了眯眼问道。 “牧峰哥,你就敢说你能在军事情报调查局干一辈子吗?你就敢说军事情报调查局一直会对你重视吗?” “举个例子,要是说军事情报调查局想要动你,那时候怎么办?你自己一个人的话只能被他们任意摆弄。” “但是如果说咱们有一支力量在手的话,这种事是不是就能改变?” “届时他们就算是真的想要对你动刑,也要考虑咱们的分量,如果实在不行,咱们还去投奔西北那边!” 血凤的话说得很直白。 紫无双瞬间就明白。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支持凤儿的意见。这个年代兵荒马乱的,就算是党国也不是说就安生的,起码西北那边也有选择,未来谁来做这个国家的主真的不好说。” “但不管是谁掌权吧,只要咱们手里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在,就能安身立命。” 紫无双盯视着楚牧峰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牧峰哥,我支持你的想法,咱们就应该组建起来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你们都没有意见?”楚牧峰问道。 “没有!”两人都点点头。 “没有的话就好说。” 楚牧峰翘起二郎腿,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毕竟是在军事情报调查局任职的,任职期间,你们是没有可能说一直跟随着我的。” “所以我想要这样做,第一是为了给咱们留条后路,第二就是想要给你们找点事做!省的你们在家闲得无聊!” “我对这个组织只有一条要求,那就是绝对的忠诚!” “组织里的人,可以能力欠缺些,但不管如何说,都要保持绝对忠诚。因为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对这支力量如臂所指。” “钱的方面不是问题,需要多少直接跟我拿好了!” “还有,这件事必须是隐秘进行的,是不能说对外流露出一点风声,以免引来非议!因此,咱们要做,就要选择一处秘密基地来训练培养他们。” “就这个基地的事,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海外!”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脱口而出的竟然是相同的字眼。 说完后,两人相视一笑,紫无双说道:“如今国内合适的地方可谓是少之又少,除非是那种深山老林中。可真要是那里的话,又不太方便。” “所以说海外是最好的选择。” 血凤接着紫无双的话说道:“选择海外的话,不但是还能确保安全,还能有更加完善的设备在,在那里训练出来的人,也能在思想上进行洗礼,让他们只认你一个。” “这事就这么定下,你们两个最近就开始物色合适人选吧。我给个建议,可以将选择范围锁定那些贫民窟的孤儿,孤儿院的也行,但是有一点,不要强迫。”楚牧峰提出建议说道。 “明白!” “只要给那些孩子一个希望,能吃饱穿暖,他们自然愿意加入!” 有了这件事去做后,紫无双和血凤的兴趣一下就被调动起来。她们不愿意做楚牧峰身边的花瓶,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是最好的。 “有了目标,才会有动力!” 楚牧峰看着议论纷纷的两个佳人,心底暗暗自语。 …… 次日。 特殊情报科。 当楚牧峰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接到了电话,要他即刻去总部,说是有好事。 他自然不会耽搁,第一时间就赶过去。 果然是好事。 针对这次营救行动,戴隐开始论功行赏。 除了奖章和金钱之外,楚牧峰最大的收获,就是戴隐将林南响和华栋都分配给他了,职务都是副科长,至于说到具体分工则是需要楚牧峰去安排。 “处座,这还真是充实了我们情报科的力量啊!”楚牧峰咧嘴笑道 唐敬宗看着楚牧峰说道:“给你安排两个副科长过去,不只是多了两个人那么简单,他们的人也都会跟着过去,这也就意味着你手中一下多出了两支小队。” “这两支小队又是满编制的,是能拿出来就能用的。其中林南响小队的战斗力,华栋情报搜集能力都是没的说。” “多谢处座关照。”楚牧峰高兴地道谢。 “还有,这次虽然说给你安排了两个副科长过去,他们带过去的人也不多,可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是要扩招了。” “扩招后,你的特殊情报科也是能分到一批人的,有这批人填充,你的部门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展壮大起来的。”唐敬宗接着说道。 “扩招?” 楚牧峰感到意外,“咱们局真的要扩招了吗?” “当然!” 说起这个唐敬宗脸上露出一种骄傲的神情,“我给你说,咱们局座早就想要扩招,早就想要把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变成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 “以前有着这个那个因素制约,一直都没有如愿以偿。现在这事已经通过了,是得到领袖的认可。” “你想想,真的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恐怕一下就会成为全国最大的情报机构!” 对此,楚牧峰是深以为然。 军事情报调查局都不用想,自然就会是全国最大的情报机构,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更名为军统后,更是全世界都最大的情报机关之一。 国内,能够和军统抗衡的组织近乎没有。 原本就辖制军警宪,现在更是自身力量变强,还有谁能阻挡住军统的崛起? “处座,要是那样的话,咱们情报处是不是也会扩编?”楚牧峰问道。 “当然!” 唐敬宗手指敲击着膝盖,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次扩招每个科室都会加人,咱们情报处作为局里面的第一部门更加不能例外。” “你就等着瞧吧,咱们肯定是能将行动处压制的死死的,届时我看他魏师碑还能不能在我面前蹦跶!” “处座,姜国储是怎么安排的?” 聊了几句之后,楚牧峰话锋一转问道。 “他啊,好差事,姑苏站副站长!” 唐敬宗直接说道,这事也不用藏着掖着,调令很快就会下发,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 “姑苏站站长不是宁志文吗?那可是魏处长的人,姜国储要是说过去的话,他能站得住脚跟吗?”楚牧峰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 “你要知道,姜国储不是我的人,不是情报处的人,他是局座的心腹,是局座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你说有局座在背后撑腰,他能不能掌控姑苏站?”唐敬宗点到为止。 朝中有人好做官啊,楚牧峰顿时恍然。 “处座,卑职明白了,卑职能不能去看看他?” “当然能,去吧,他如今在病房中,你正好以探病的名义过去。” “是!” …… 金陵城,一家火锅店。 正在这里正大快朵颐的两个人是林南响和华栋。 肥美的羊肉,大块的毛肚,新鲜的河虾,各种各样的涮料,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老林,你到底是怎么找的,竟然能找到这么一家特色山城火锅店,味道不错啊!” 华栋夹起个毛肚,简单涮过后就捞出来,美滋滋的沾着一小碟酱料,递到嘴里笑着。 “老华,你说错了,这个火锅店不是我刻意寻找的,而是我之前就知道的。” “你还不清楚吧,我以前在金陵城待过一段时间的。”林南响吃了一口冻豆腐道。 “我说的吧!”华栋点了点头。 “老华,今天找你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和你说说,也算是提前打声招呼吧!” 酒过三巡,林南响将筷子放下后,举起了旁边的茶杯,喝了口润了润嗓子道。 “好,你说!” 华栋也正襟危坐起来,目不斜视地等待着。 他很清楚林南响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请自己吃饭,而且自己和他在营救姜国储之前是完全不认识的关系,两人并没有什么往来。 事出无常必有妖。 “咱们现在都已经被调往特殊情报科,也就是说咱们都要跟着楚科长后面当差办事,我说的对吧?” “对!” “问题就在这里。” 林南响递了根烟,点燃后吸了口,然后说道:“这里是金陵城,我曾经在这里待过,那段日子告诉我,想要在这种地方活得长久,就要抱团取暖。” “特殊情报科眼下是三个副科长,分别是苏月柔,东方槐和西门竹。” “不用想,他们既然能干到现在,那和楚科长的关系都是很铁的,毕竟他们是刚组建特殊情报科就来了。” “嗯,你说的没错!”华栋点了点头。 “我这不是说他们见到咱们是初来乍到,就会打压咱们,只是想说,咱们两个要是说抱团取暖的话,就能将一些明枪暗箭都挡住了。” “以后要是有任务的话,也能做到彼此照应,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得,你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我难道还听不明白吗? 听得比谁都明白,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就这事你不来找我,我也准备找你的。 既然你已经捅破这层窗户纸,那我正好和你开门见山谈一谈。 “南响兄,言之有理啊!” 华栋点了点头,语气缓慢地说道:“我对抱团取暖的建议没有任何意见,我想咱们就算是不这样做,在别人心中也会这样想。” “与其那样,不如就变成现实。” “那好,希望今后咱们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干一杯!” “干!” …… 回到金陵城后,日子倒是过得波澜不惊。 手头的案子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管是特殊情报科还是警备厅刑侦处,都没发生什么大波澜。 不经意间,就进了四月初。 楚牧峰从新京城回来已经半月有余,他这边是没事逍遥自在着,但有些人却是异常活跃,而且是保持着绝对理智的活跃,更加可怕。 新京城,特高课旧址。 说这里是旧址是因为这里已经不是特高课的总部,因为毒杀事件,白石秋水已经更换了驻地。 但这里却是没有放弃,而是被当做监狱来用。 “啪!啪!” “啊!” “说不说?” 在这里负责审讯的不是别人,就是面目狰狞的宫崎思峻。 这个昔日特高课的红人,因为上次的事,现在名誉是一落千丈。 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谁敢否认他的能力。 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的他,心里那股怒火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释怀的。 根据消息,消失无踪的姜国储,如今居然成了姑苏站的副站长。 这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宫崎思峻的脸上,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羞辱和痛苦。 谁让这个案子是他负责的,现在你却是满目疮痍,眼睁睁的瞧着人家身居高位,要是不能够搞清楚当初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如何打赢这场翻身仗。 眼前这个被审讯的人就是整个案件的核心。 他就是清风茶楼的林震。 林震怎么会在新京城? 他不是应该和华栋一起在金陵城的吗? 是,按照计划的话,他的确应该已经回了金陵。 但谁让这里还有很多后续事宜需要安排妥当,所以说林震就改头换面留了下来,等到将事情办妥后,自然会前往金陵城。 可谁想意外被特高课发现,被宫崎思峻盯上,逮捕入狱,严加审讯。 一根根烧红的铁钉就那样毫不客气地插入林震的身体中,每一根都冒出着青烟,散发出丝丝恶心难闻的刺鼻味道。 “林震,你以为自己易容就能躲过搜查吗,不过你做梦都不会想到,你当初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露了马甲。” “你当时要是走了,我还真拿你没办法,不过你既然敢留下来,那这次就别想再逃了!” 宫崎思峻脸色冷淡,神情惨厉。 “其实你应该赶紧交代,因为你应该能想到,那么多人不留下,非要让你留下来,那么他们就是想着要舍弃你的。” “你说为了一个所谓要舍弃你的组织,你有必要这样硬扛到底吗?只要你松嘴,我可以保证你性命无虞,而且以后能够享尽荣华富贵。” “怎么样?” “别做梦了,我不会说的!” 尽管遍体鳞伤,林震却依然坚持说道。 “不会说?” 宫崎思峻嘴角冒出一抹嘲讽般的冷笑,“我倒要瞧瞧,你能扛到什么地步,把他们都给我带进来!” “是!” 随着他话音落地,从外面被带进来几个人,而在看到他们的瞬间,林震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和紧张光芒。 谁让这几个都是他的家人,是他在新京城最亲的亲人。 可没道理啊,他们这时候应该都已经到奉天城,眼瞅就要去北平城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震,我们被他们带回来了。” “父亲,我怕!” 白发苍苍的老父亲眼神惊慌失措。 最亲最近的妻子脸色苍白如纸。 刚刚过完生日的儿子颤栗如筛。 其余几个都是他的娘家亲戚,平常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这次离开新京城,他是一股脑要求全都带走,可谁想现在没有一个能逃掉,竟然全都被抓回来。 后悔吗? 林震现在真的是有些后悔!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的话,当初他就应该跟随着华栋离开的。 可没办法,谁让就他在这边是拖家带口的,就算是想要走,也不可能一时半会能撤离。 否则他也不至于会亲自留下来,安排这群人离开的事。 整座新京城从发生特高课毒杀和清风茶楼爆炸事件后就全部封闭,这也是林震为什么现在才将人送出去的原因。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 “林震,你的计划的确是挺周详的,但不要忘记,如今整个东三省都是在我们帝国的控制下,你想要安排人逃走可能吗?”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姜国储是怎么逃走的,你要是说说出来的话,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你的家人也都能活命!要是不说的话!” 宫崎思峻慢慢的扬起手臂来。 哗啦! 一柄柄枪就这样对准了这群人的后脑勺,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杀人! “我!” 林震陷入到痛苦的挣扎中,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当然世上没有后悔药,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家人的性命。 可就这样出卖华栋吗? “还在犹豫迟疑是吧?” 宫崎思峻随手指过去:“就他,处决!” “砰!” 没有半点迟疑,一个特工干净利索的就开枪射击。 这么近的距离,他小舅子的脑袋当场爆炸开来,脑浆四射。 “啊!” 活着的人顿时惨叫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着惊慌失措的表情,都布满着恐惧。 看向林震的眼神中,充满着急切和哀求,当然也有愤怒和暴躁。 “林震,你赶紧说啊,你难道想要让我们都死了吗?” “林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赶紧说出来!” “别在这里硬撑着了,林震,你看看,这都是你的亲人啊!” 一群人怒吼着。 林震的脸色也是惨白,他知道宫崎思峻是心狠手辣的,可没想到他会如此残暴。 连丝毫考虑的余地都不给,便直接来这样的威慑。 “我……” 林震抬起头看向宫崎思峻的目光充满着恼怒,“宫崎思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呵呵,祸不及家人!那你是的道理,不是我的!” 宫崎思峻的第二根手指头缓缓扬起,然后随意一指,又有一个人被崩了。 这个人是他大伯,脑袋被炸开的尸体,就这样直愣愣地倒下。 “林震,再不说的话,下一次就是你的儿子!你要是说想要断子绝孙的话,没问题,我这就成全你!”宫崎思峻冷冷说道。 “爹,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儿子惊恐的喊道。 “孩子他爹,你就说吧!”他媳妇也跟着哭嚎起来。 “我……我说……” 连杀两个人后,林震心中的坚持已经彻底轰塌掉。 他不可能再坚持的住,不可能说再坚持到底。 硬抗是有底线的。 现在他的底线就这样被肆无忌惮的践踏着,让他还如何来硬撑? 难道说真的要因为自己,眼睁睁的瞧着所有亲人都被杀死吗? “你先放了他们,我就说!”林震咬咬牙说道。 “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宫崎思峻摆摆手,活着的人都被带出去,而那两具尸体就这样冰冷的躺在地面上,刺眼的鲜血流淌地遍地都是。 “说说吧,姜国储是怎么被救出去的?” “清风茶楼的爆炸又是怎么回事?特高课总部的毒杀案件,又是谁做的?” “特高课的毒杀是谁做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次营救事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派过来的一个叫做农夫的人做的。” “农夫负责领导我们第二组和第一组,两个小组一起合作,才将姜国储从新京城中救出去,让姜国储会前来清风茶楼也是农夫的计策,他是这样做的……” “第一组的组长是谁?第二组的又是谁?具体有多少人……” “第一组的叫做林南响,第二组的叫做华栋,我对第一组的情况不清楚,因为我是隶属于第二组的,我只知道我们小组成员的情况。” “说!” “好,我们第二组的组长叫做华栋,是咱们新京城的一个记者,当然记者身份是掩饰的,实际上他做的就是搜集情报的工作。” “这样的工作在这之前已经是成功过很多次,我们第二组在搜集情报这事上是很专业的,比如说……” 宫崎思峻的专业性眼光在这时候就充分的发挥出来,他是让林震自己在这边说着,但同时他也会不断提问。 有些问题看似不起眼的,也都是隐藏着一个个连环陷阱,由不得你不说实话,不然说谎话,最后都会被套进去。 一句谎话一条人命。 林震根本不敢赌。 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出来后,林震眼神悲切地望过来,“我知道我这样做算是背叛了组织,他们会把我当做叛徒,甚至我都不可能说离开你这里。” “我可以死,但我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家人,行吗?” “哼,放过你的家人?” 宫崎思峻已经知道了姜国储逃走的全部过程,虽然说中间还有些细节是对不上的,甚至就连这个农夫是谁,也是不清楚。 不过无所谓,这些都已经是旁枝末节的事,他已经知道自己要报复的目标了。 “你看看我的这条手臂!” 宫崎思峻说着就举起了右手,脸色阴冷的像是一条毒蛇。 右手是个假肢! “我……” “你该死!你们所有人都该死!” 宫崎思峻转身走向外面,一句冰冷寒彻的话语在审讯室中回荡。 “所有人,全部处死!” 481、糊涂愚蠢无知 特高课总部。 宫崎思峻刚将审讯的结果说出后,白石秋水猛地拍案而起,眼神阴狠。 “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农夫?查到他是谁没有?” “还没有!” 宫崎思峻摇摇头,语气有些冷然说道:“虽然说没有查到他是谁,但我就凭借现在掌握的情报也能去做成很多事。” “大佐阁下,咱们特高课这次遭到了惨重损失,不能这样算了,要是不报仇雪恨的话,恐怕会让上面对您的能力表示质疑。” “你……” 白石秋水阴沉沉地望过来,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大佐阁下,我想去金陵城!” “去金陵城?” “不错!” 宫崎思峻看着有些吃惊的白石秋水,很冷静地说道:“大佐阁下,清风茶楼的爆炸,咱们特高课这边死伤掺重,毒杀事件又死了我们这么多人。” “您说,这样的血海深仇咱们能不报吗?毒杀事件是没有查清楚是谁做的,但我推断十有**也是这个农夫做的。” “所以说我要去金陵城,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报仇雪恨不说,要是说有可能的话,我想要也给军事情报调查局送上一份厚礼。” “你要去金陵城复仇?有点危险吧?”白石秋水皱起眉头,略显迟疑道。 “危险?” 宫崎思峻挑起眉角来,缓缓说道:“我们做的事怎么会没有危险!” “那个农夫都敢来咱们新京城掀起风浪,我为什么不敢去他们金陵城。大佐阁下,为了能保住您的位置,为了能给我们争回荣光,我必须去做这件事。” “好!” 白石秋水不再迟疑,断然说道:“宫崎少佐,我答应你前往金陵城,你想要带多少人都行,你想要什么装备也行,甚至你在那边需要当地间谍小组的配合我也可以给你权限。” “我只有一个要求,杀了那个农夫!” “哈依!” 宫崎思峻恭声道。 这一日,新京城特高课鬼狐带着浓浓的复仇之心,悄然南下金陵城。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上演。 …… 金陵城,一家饭店中。 外面是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像是这样的雨已经下了有两天,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想想现在的节气,大家就释然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老四,你说我在这清明节过来找你喝酒,是不是时候选得不太对啊?” 紧靠着窗户,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靳西来微笑着说道。 “嗨,西来,咱们哪有那么多讲究。” 楚牧峰举起酒杯碰了下后说道:“你怎么不说下面还有两句呢,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个节气就是这样的,喝酒聊天是应景的。说说你吧,来到金陵这边,不对,应该是在姑苏城那边干得怎么样?还算舒心吗?” “舒心!” 靳西来点点头道:“我在姑苏城那边干得可比在北平城时候舒心多了。” “你也知道,大人可是姑苏城的第一主官,而且以前也在这里任职过,所以没有谁敢和他对着来。况且柳家在金陵这边是有底蕴的,树大根深,更没谁敢来招惹了。” “嗯,那就好!”楚牧峰就想听到这话。 一个崛起中的柳公泉对靳西来的未来是大有益处。 “但是……”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聊着聊着靳西来突然间来了一个这个转折,楚牧峰便不由看过来,下意识地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我听说有人在针对柳家。”靳西来微微皱起眉头道。 “针对柳家?谁?”楚牧峰眯了眯眼。 “军事情报调查局!”靳西来身体微微前倾,轻声地说道。 “哦,有这事?” 这的确让楚牧峰有些意外。 他没有想到靳西来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个部门,可是自己身为特殊情报科的科长,怎么就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最起码情报处应该是没谁正在针对柳家的吧?难道说是行动处或者其余部门。 柳家根深蒂固,军事情报调查局就算是想要调查,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撬得动这尊大佛。 别最后没有翘成,反而把自己给累死。 “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楚牧峰跟着道。 “内情我不清楚,我就是听柳市长说过,他说好像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正在调查柳家,说是因为血蛇会覆灭的事。”靳西来说道。 血蛇会覆灭? 难道说这个血蛇会是军事情报调查局埋下的一根暗线? 被柳家连根拔起后,所以有人想要找柳家的麻烦? 嗯,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 “知道是谁在调查吗?” “好像是个叫阎伯吹的。” “是他?” 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怎么?老四,难道说你认识这个人吗?”靳西来反问道。 “不认识!” 楚牧峰摇摇头,坦然说道:“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局里面的一条疯狗,做起事来十分疯狂。” “血蛇会的事情被他盯上,自然是要和柳家牵连上,不过我相信不会引起多大波澜,毕竟柳家底蕴雄厚,况且是他们有过在先。” “希望吧!” “来,继续喝酒!” …… 特殊情报科。 和靳西来告别后,楚牧峰就来到这里。 其实今天是周末,他完全可以不来的,但心里面装着靳西来刚才说的事,他就想着过来转一转。 “咦,科长,您怎么来了?” 东方槐看到楚牧峰过来后,有些意外的走上前来打招呼。 今天是他值班,不管别的部门是怎么样的,但特殊情报科这里实行的是科长值班制。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有紧急事情发生时,能有人及时下达命令。 “东方,陪我坐会儿?” “好!” 两人在办公室中坐下,楚牧峰慢慢问道:“东方,有件事你留意到没有?” “科长,什么事?”东方槐不解地问道。 “就是潜伏在金陵的那个血蛇会被清剿。”楚牧峰直奔主题。 “血蛇会?” 听到是这个,他点了点头道:“科长,我知道这事,血蛇会是隐藏在贫民窟的一个杀手组织,听说是得罪了柳家的柳公泉,所以说被柳家连根拔起。” “不过这事柳家做得很低调,都找的生面孔,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事就是人家做的。” “柳家至于这么谨慎吗?”楚牧峰挑眉。 “是的,就是这么谨慎。” 东方槐显然对柳家有所了解,跟着说道:“柳家所有人做事都是奉行着低调谨慎的原则,从上到下,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做事会鲁莽会高调。” “柳家能够成为金陵城的大家族,从满清走到现在依然屹立不倒,和这种小心谨慎的做派是分不开的。” “那个血蛇会也是够倒霉的,找谁不好,偏偏去找他们柳家人的麻烦,结果惹怒了对方,被人家一锅端掉。” “就这些吗?”楚牧峰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 “科长,您想要问的,不会是咱们局里面行动处的人在调查这事吧?” 东方槐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瞬间就想到了关键。 “对,我收到消息,说是阎伯吹正在调查这个案件,我觉得有点奇怪,他阎伯吹需要这样较真吗?” “被灭的不过是个杀手组织,需要咱们局里行动处的人来调查?还是说他们两者间有什么样的关系?阎伯吹是想要给血蛇会的人报仇吗?” 楚牧峰直言不讳地问道。 “没错!” 东方槐沉声说道:“阎伯吹就是想要给血蛇会的人报仇,血蛇会是和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是否有关系,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但是有个说法,这个血蛇会很有可能是金陵某个大势力的下属,是那个大势力暗中扶植起来的。” “所以我觉得阎伯吹会这样做,很有可能和那个大势力有关系。” “哪个势力?你知道吗?”楚牧峰扬起眉头问道。 血蛇会竟然还有个后台老板? “王家青社!” 王家青社? 楚牧峰眼皮微颤,他当然知道青社这两个字在金陵城意味着什么,那代表的可不是一股简单的力量,而是跺跺脚,能够让金陵城摇一摇力量。 可奇怪的是,一般人根本就不清楚青社的背后是谁,众所皆知的只是青社的代言人是王家,仅此而已。 没想到血蛇会背后站着的是青社。 要是这样的话,这事就有点意思了,会变得有些复杂。 说真的,像是这样的事楚牧峰原本懒得去多想的。 为什么? 因为金陵城很快就要面临一场泼天巨变。 当战火席卷而来时,什么青社也好蓝社也罢,都会被战争这头洪荒巨兽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撕裂成碎片。 但问题是,这事牵扯到靳西来,楚牧峰就还真得留意。 “科长,要不要我去打探打探这事?”东方槐低声问道。 “不用刻意,盯着点就成。”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好!” 问完这事后楚牧峰就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外面,便碰到了急匆匆过来的华栋,看到他神情有些匆忙,楚牧峰便站住脚步。 “华栋!” “科长。”华栋没想到楚牧峰会在科室赶紧走上前来。 “你今天没休息吗?”楚牧峰问道。 “休息!”华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 “休息怎么会这样着急?出什么事了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科长,的确是有事,能去你的办公室汇报吗?”华栋脸上闪过一抹紧张。 “走吧!”楚牧峰点点头。 东方槐和华栋微微颔首后去忙自己的事。 即便是在特殊情报科中,每个副科长都有各自的**权限,谁负责什么事就是谁负责,其他人都不能随意干涉询问,这是规定。 办公室中。 分别坐下后,华栋这边便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立即满脸焦急地说道:“科长,我今天会来,是林震在新京出事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当时就应该让林震跟着咱们回来。” “林震?你说的是清风茶楼的老板林震吗?在新京出事,他难道没有跟着回来?” 楚牧峰微微挑眉,对这个情况他还真是不太清楚。 不是说楚牧峰不注意这些细节,而是因为林南响也好,华栋也罢,他们虽然说已经被分配到特殊情报科,可因为姜国储的事情有功,每个小组都被准许放假两星期,时间到了来报到就行。 在报到的名单中,楚牧峰是见过林震的名字,以为他肯定也在这边的,谁想居然会出事了…… 这是什么情况。 要知道在营救姜国储的行动中,林震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如果不是有林震这个暗棋的话,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沿着那条密道将姜国储救出来。 说林震决定着营救行动的成败,一点都不过分。 “对,林震是我的人,当时他也的确是跟着离开新京城的,只不过后来咱们到北平城后,他单独找到我,说是想要回新京城,将自己的家里人都带出来。” “我那也想到第二组在那边还有些善后情况需要处理,就答应了他。” “林震是我手下中很出色的特工,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事的。” “按照规定,我们应该两天通一次话,可谁想从两天前他就失去了联系。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联系上,在新京城那边我也没有眼线,我担心他是出事了。” 华栋脸色黯然,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想到林震很有可能会落到特高课的手中,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你糊涂啊!” 楚牧峰听到这个后,脸色顿时一沉,指着华栋的鼻子就训斥道。 “你好歹也是一个老特工了,怎么能办出来这种糊涂事!姜国储的事又不是说过去多久了,是刚刚发生,对方一定会严阵以待,你竟然敢让那个林震回去?” “你也不想想,咱们在新京城闹出那大的动静来,新京城能不戒严?” “谁都能没事,林震能没事吗?他是清风茶楼的老板,就算是再易容,乔装打扮,又怎么可能说一点破绽都没有?” “在特高课全面戒备搜查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 “糊涂!愚蠢!无知!” 楚牧峰是真被华栋给气得够呛。 东三省是伪满洲国的地盘,是日占区。 自己能在新京城将姜国储给营救出来,牺牲掉的是两个间谍小组的潜伏资格,是趁着特高课的不防备和大意做到的。 你真当特高课的人是摆设吗?他们能不对这事严加调查? 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你怎么就敢让林震回去? 你这是狂妄自大,是玩火**! 林震要是说能扛住的话,或许这事还有挽回的可能,可他要是说被特高课的人撬开嘴巴,这次的营救行动就会曝光。 到那时,第一组第二组的队员,甚至他们的家人,就都危险了。 “是我的错,卑职愿意领罚!”华栋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谁让林震当时说得可怜兮兮,说要是不让他回去将家人接出来的话,他会度日如年。 他说会趁着新京城最乱的时候做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来家人,绝对不会有事。 可现在看来,想象太轻易,现实太残酷,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做到这个。 是我害了他啊! “领罚?他要是出事了,你愿意领罚有什么用?”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敢说,林震的失踪不是说故意隐瞒行踪的,他十有**是被特高课抓住了。” “你应该很清楚,特高课的那些间谍做事是多无孔不入,咱们能成功是有多侥幸。” “林震他还能有这个侥幸吗?根本不可能有!” 训斥一通,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后,楚牧峰狠狠瞪视了华栋一眼,心气不顺地喝道。 “科长,要是真被抓了,我保证林震是不会交代任何事的!”华栋连忙说道。 “你能保证?” 楚牧峰扬起唇角,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拿什么来保证?” “审讯有多残酷有多凶狠你是清楚的,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在那种刑罚之下扛得住吗?” “何况你觉得特高课做事会有所顾忌吗?他们肯定已经将林震的家人都拿下,没准这会儿就正在拿着他的家人审讯,逼他开口。” “要是那样的话,你敢说林震真的能坚持住?能死不吐嘴?” “我……” 听到这话,华栋不敢保证了。 这事谁敢保证? “继续联系,要是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汇报,我这边会想办法帮着打听下消息。”楚牧峰狠狠瞪了一眼华栋。 “是!” 华栋连忙恭敬应道,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等到他到门口的时候,楚牧峰带着一股杀伐凛然的气息沉声说道。 “华栋,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做事的,今后既然是跟着我,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我的规矩就是不管是谁,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都要学会禀告,不禀告者出事,一律驱逐!” “是,科长,我明白了!” 华栋连连点头,后背倏地冒出一股冷汗。 他知道楚牧峰是对他有意见了,这话就是毫不留情的告诫。 以着楚牧峰的身份,对待像是他这样的下属,还没有必要用那种云里雾里的招数点拨,直抒胸臆就是。 “真是麻烦了!” 等到办公室的房门关上后,楚牧峰捂着脑袋,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 华栋为什么会答应林震回去,楚牧峰是能想象到的,理由肯定会有很多,但其中最不能容忍的一点就是自负! 倘若华栋不是说有这种自负心理,觉得他们第二组的间谍都是优秀的,即便是回到新京城也不会暴露,他会答应吗? “林震要是说真的落到特高课的手中,他一旦撑不住招供的话,会给那次行动带来什么样的威胁?” “特高课的那帮疯狗可都不是善茬儿,他们肯定会报仇雪恨。” 楚牧峰还没有想过特高课吃了那么大的亏会忍气吞声。 要是说报复的话…… 楚牧峰慢慢在脑海里梳理着整件事,理出来一个头绪后,猛然抬起头,眼神坚定地喃喃自语。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是金陵,是我的地盘,我就不信你们敢来放肆。只要你们敢来,那就别想再离开了。” …… 午后。 楚牧峰在家中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是庄知书打过来的。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希望楚牧峰如果有时间的话,今天能去一趟姑苏城,明天的话正好和小舅庄永业去烧纸祭祖。 “牧峰,这事原本应该是你大舅去做的,可你大舅这边临时有个急事要处理,一时半会是别想走开,所以只能让你小舅过去。” “你也好些年没去祭拜过了,这次就跟着你小舅一起去吧。”庄知书言语温和地说道。 “行啊,姥爷,我这边正好没什么事,下午就去姑苏城。”楚牧峰二话没说就直接答应。 “好好好!” 现在是清明时节,是烧香祭祖的时候。 就像是庄知书所说的那样,楚牧峰已经是很久没有祭祖过,如今人在金陵,自然是要跑这一趟。 挂掉电话后,他心中是颇多感慨的。 以前的他孤身一身北平城中生活,现在来到金陵城,身边多了许多人,尤其是和庄家和好后,更是多出一种牵挂。 这种牵挂很好,值得他更加珍惜,也需要更加努力。 “去姑苏城的话也好,正好顺道去看看姜国储。” 姜国储如今已经走马上任,成为姑苏站的副站长。 根据楚牧峰得到的消息,说的是姜国储在那边做事很强硬,就连站长宁志文都不得不礼让三份。 没办法,谁让你宁志文只是魏师碑的心腹,而人家姜国储背后站着的可是戴隐。 谁都能看出来,姜国储过去就是为了接班的! 那还不乖乖摆正态度,谁敢对着来? “林震的事也应该提醒下姜国储,毕竟他现在也是危险人物,要是说被盯上的话,是迟早会遭到报复!”楚牧峰暗暗念叨。 毕竟这年头,双方这种报复性的暗杀事件,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当然,他其实是最需要注意的一个。 毕竟,他就是那个神秘的农夫。 要说特高课那边最恨谁的话,楚牧峰无疑是要排在首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来吧! 482、我叫靳西来 姑苏城,庄家祖坟。 庄知书是能带着庄家迁走,甚至将灵位都带走,但带不走的是这片祖坟。 庄家的列祖列宗都在这里埋葬着,要是敢随便乱动,那就是大不敬大不孝之罪。 所以说清明祭祖是必须的。 此刻,庄永业跪倒在坟墓前面,烧着纸钱的同时,缓缓说道:“列祖列宗,今年我是带着姐姐的孩子来祭拜你们的。” “我小姐姐就是庄夏至,你们都知道的,她以前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拜你们的,以后只能是她的儿子过来了!” “牧峰,来,给咱们庄家的列祖列宗敬杯酒吧。” “是!” 楚牧峰很恭敬地跪下来,举起手中酒杯,面对着眼前的祖坟倒下去,神色肃穆地说道:“各位先祖,我母亲是庄夏至,今后就由我代替母亲前来祭祖尽孝。” 等到祭祖结束,两人便并肩离开了祖坟。 “小舅,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山城呢?” 来到车前,楚牧峰递过去根香烟,随口问道。 “明天就走!” 庄永业没有说想要留下的意思,很直接地说道:“我对姑苏城是熟悉的很,可就因为这种熟悉,所以说我是没必要留下来。” “咱们庄家既然已经全部迁徙,在山城扎了根,那么就要好好的经营那里。只是牧峰你给小舅说下,咱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当然能!” 楚牧峰点了点头:“不过可不是三五载之内考虑的事儿,起码要过个十年八年。” “那么久?” 庄永业没想到时间会这么长久,只能叹息一声说道:“那就好好的经营这十年吧!” “对了,我一会儿要去见几个朋友,你是和我一起呢?还是自己安排?” “我自己转转吧,小舅,今晚您住哪儿?需要我安排吗?” “呵呵,我还用你安排?我有的是地方可以住。” “行吧,那我明天早上送您去火车站。” “好!” 两人分道扬镳后,楚牧峰想要去的地方很明确,就是姑苏站。 他要就林震的事,对姜国储提个醒,让他能重视起来。 虽然说这种提醒也不是说非得做,但做了总是有好处。 毕竟姜国储是戴隐的心腹,日后没准会有需要借助到对方力量的时候。 姑苏站。 一场临时会议刚刚结束,宁志文满脸怒色的回到办公室中,跟随着他走进来的是副站长黄志翔。 房门刚刚关上,宁志文就一拍桌子,满脸恼色地说道:“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姜国储现在是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没有把你我当回事。” “在他的心里,这姑苏站应该早就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是吧?他的话在这里就是圣旨。以前还是说有所收敛,现在竟然连人事权都敢染指,简直是岂有此理!” “站长,您说的极是。” 一向都是很谨慎的黄志翔这次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怒意。 谁让刚才的会议上,姜国储表现的太过锋芒毕露,连自己的人都要动,都要换上他的人。 你姜国储刚刚上任才一个周而已,处事张扬点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人事权都想要控制。 长此以往,姑苏站还有他立足之地吗? “这个姜国储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站长了,可是站长,你我都清楚,姜国储的背后站着的是局座,而局座把他派遣过来的目的应该就是接管姑苏站。” “这点咱们能看到,其余人也都能看到,他们会对姜国储笑脸相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黄志翔沉吟说道。 “现在就迫不及待要站队,真是一群墙头草!” 宁志文想到某些人的嘴脸就感觉到恶心,但却是很无奈。 管天管地,难道说还能管得了别人的站队不成? “那你说咱们就这样忍着吗?”宁志文愤愤道。 “不然呢?” 黄志翔深深叹息着说道:“站长,咱们现在就只能是让着他,要不然我怕很快就会被调走,要是那样才真无计可施了。” “你说我能不能去找魏处长?你去找找唐处长?” “不能!” 没有半点迟疑,黄志翔就断然拒绝,沉声说道:“这种想法最好不能有。” “站长,您要知道,他们两位处座真要是有办法的话,也不会说现在都是沉默不表态。” “既然没有声音,就说明他们对这事也是无可奈何,想想也是,他毕竟是局座的心腹啊!” “算了算了,那就听你的,先这样忍着吧!看他能横多久!” “嗯,看他能不能把这姑苏站的差事给干好!” …… 和这两位的憋屈相比,姜国储现在是风光无限。 他是不是膨胀了? 对,没错,如今姜国储就是有些膨胀的意思。 他会这样做也很简单,那就是彻底想通了。 想到自己在新京城差点就死掉,死了之后就是一了百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感觉挺不值当的。 既然大难不死,那自然要享受后福! 要活出属于我的精彩来。 这种心理情绪的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在悄无声息中影响着姜国储。 被这样的心态影响,他现在做事情就是这样强势,毫无顾忌。 “站长,有人想要见您。” 秘书敲门进来后说道。 “谁?”姜国储头也没抬地问道。 “他说他姓楚,来自金陵,是你的旧友。” “姓楚?” 姜国储猛然间抬头,蹭地就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向外面走去,边走边厉声道。 “小王,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楚科长在外面等着?” 话音刚落地,姜国储就来到门口,见到了楚牧峰,笑着走上前来,握手后说道。 “哈哈,我就知道姓楚的只能是你楚老弟,除了你的话,没谁会来看我的。” “来来来,快请进,小王,赶紧上茶,把我那罐大红袍沏了端上来。” “是,站长!” 随着两杯香气扑鼻的茶水端上来后,姜国储打量着楚牧峰说道:“楚老弟,你这次来姑苏城,是探亲还是访友呢?” “祭祖。”楚牧峰笑着说道。 “祭祖?楚老弟,你难道是姑苏城人?”姜国储意外问道。 “我不是,我母亲是。” 楚牧峰一句话带过,没有想要多做解释的意思,将话题直接就转到了林震身上。 “姜站长,有件事我想要和您说下,情况是这样的……” “什么?” 姜国储在听完整件事后,顿时露出一抹惊愕之色。 “华栋竟然还办出来这种糊涂事,他怎么能让林震回去呢?” “他真当特高课那帮家伙都是吃素的吗?当对方只是个摆设不成?他简直太愚蠢了。” “姜站长,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不是追究华栋责任的时候,而是您这边要小心防范起来。”楚牧峰正色说道。 “我知道。” 姜国储在听到这个提醒后,并没有多少畏惧之色,很平静地说道:“特高课的人会前来暗杀我,其实很正常。” “你觉得他们想杀我会和林震有关系吗?没有!营救我的事,你是隐藏着的,华栋和林南响也是隐藏着的,甚至就连林震都是隐藏着的。” “惟独我不是!” “谁都能隐藏,惟独我是暴露在外。除非我改头换面不出来,不然我就只能是成为一个靶子,楚科长,你说对吧?” “对!” 楚牧峰面对这个问题,只能是这样回答。 事实的确如此,姜国储毕竟是公众人物,除非他愿意整容,或者说隐世,不然只要出现,自然会暴露身份。 特高课想要杀的人中,能没有姜国储?甚至就连伪满洲**政部那边,想要他死的人也大有人在。 想到这里,楚牧峰也就释然。 是啊,他既然能想到这些,那么身边的防御力量自然不会弱,自己貌似没有必要关注这个问题,操这份闲心。 看到楚牧峰点了点头,姜国储跟着狠狠声说道。 “是吧,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其实就是这回事。我不怕特高课那边的人来暗杀,他们来就来,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但只要他们敢来,嘿嘿,我就会让他们死无全尸!今后不管是谁,都休想再威胁到我的生命!” “说到这个,倒是你……” 姜国储发泄完后,看着楚牧峰很严肃地说道:“你才是最该小心的人,你是农夫,你是诗人,不管你是这两个的哪个身份,你都是去营救我的主导者。” “不是你的话,特高课那边不会死伤如此惨重。他们憎恨我,更会恨你入骨。” “现在你说林震可能被他们抓住,那他要是说供出来你的话,你就是最危险的一个!” “楚老弟,听我一句劝,回去后低调点,身边多带着几个人,有备无患啊。” “姜站长,您是说让我躲藏起来吗?”楚牧峰淡淡道。 “不是躲藏,而是要小心!”姜国储摆摆手道。 “无所谓了。” 楚牧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道:“您之前说的很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就要有被杀的准备。” “咱们在新京城都能鼓捣出来那种动静,何况如今是在咱们的主场呢!” “敌暗我明,还是要小心为妙哦!”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楚牧峰点了点头。 …… 谢绝了姜国储的邀请,晚上楚牧峰是和靳西来一起吃的饭。 只是吃饭的时候遇到点小插曲,就是有个醉汉,居然敢调戏温雅。 这让楚牧峰有些愕然,像看傻子般看着对方。 “赔礼道歉。”靳西来冷冷说道。 “呦呵,你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达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让老子赔礼道歉?” “告诉你,老子看中她是她的福分,跟了老子总比跟着你这个小白脸要强,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摸着自己的大光头,神情猥亵地叫嚣着。 他叫崔四海。 “应该是有人让你故意过来惹是生非的吧?” 眼瞅着对方这么蛮横粗鲁,楚牧峰眼角瞥视了下不远处的雅间忽然间说道。 崔四海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你什么意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崔四海很快叫嚷道。 “我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楚牧峰对这样的小伎俩真的是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想要和靳西来晚上好好吃顿饭,明天把庄永业送走后就动身回金陵。 像是这样的卑劣招数,他都懒得搭理。 但碰上你要是当做没看到也不可能,毕竟对方找的是靳西来的麻烦。 而且他也很好奇,在如今的姑苏城,谁竟然敢找靳西来的麻烦? 对方这样做分明是认识靳西来的,认识却还敢这样做,其中怎么可能没有说法? “我们在这边吃饭,而你呢?是在那边的雅间中,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我们不说,甚至我们坐下后,就没有看到你出来过。” “可刚才你直接就冲着我们过来,分明是有目的的找事,要说背后没谁指点,没人怂恿,你信吗?” 楚牧峰嘴角一翘,带着几分讥诮道。 “这……” 崔四海眼底的慌乱又冒出来。 他就是一个武夫,这种玩弄心计的手段根本就玩不来,你让他闹点事没问题,可要是动脑筋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都没有丝毫迟疑的意思,他脸上就冒出一种阴狠,故意做出来的那种淫笑变得越来越浓烈,扬起手就去抓向温雅的手腕。 “哼,老子不知道你说什么,小妞儿,走吧,陪着老子喝酒去!” “找死!” 崔四海刚刚伸出来手就被靳西来猛地抓住,然后顺势往下一掰。 顿时一股钻心的剧烈疼痛,让崔四海惨叫着跪倒在地。 “疼,疼,松手!” “知道疼是好事,知道疼就不会无法无天!” 靳西来没有丝毫仁慈的意思,右手使劲继续往下一压。 咔嚓! 崔四海的手腕便直接被掰裂,这下他的额头就开始往外冒出着冷汗,看向靳西来的眼神充满着狠毒。 “小子,我记住你了!” “记住我?” 靳西来双手后负,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崔四海,嘲讽地说道:“本来想要和我兄弟好好的吃一顿饭,这都被你搅乱。” “你现在还敢威胁我,怎么你记住我,想找我麻烦是吗?” “行啊,我等着你出招!你要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 “你是谁……”崔四海忽然有些心虚,难道说这次真的莽撞了,惹了惹不起的人? “我叫靳西来!” 靳西来一脚就将崔四海踢飞,然后冲着楚牧峰说道:“咱们去瞧瞧谁在背后阴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的一个老熟人。” “好!” “崔哥,您没事吧?我们扶你起来。” “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动手,崔哥,您说,要不要叫弟兄们来。” “崔哥,这家伙到底是谁?” 等到身边的人将崔四海搀扶起来后,手腕的疼痛让他突然变得冷静下来。 要是说靳西来转身就走的话,他肯定会立即叫人报仇雪恨。 但现在靳西来明知道有人在背后闹事,却没有说离开,反而是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里面就有玄机了。 “你们谁知道这个靳西来是混哪里的?”崔四海低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谁知道。 “我说这位哥们,你真的不知道那位是谁吗?”就在这时旁边有人插话说道。 “怎么,你知道?”崔四海扭头问道。 “我知道,我想有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他是谁。他应该是咱们姑苏城市政厅新上任的柳公泉大人的第一秘书!” 轰! 崔四海听到这个的刹那,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我就说,这里面是有猫腻的,果然如此。 该死的陈建府,你说让我来找麻烦,却没有给我说这个麻烦会这么大,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狗日的,我跟你没完。 “崔……崔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 知道对方的身份,崔四海这下不敢走了,让他走都不敢走。 只要敢走出饭店大门,他就清楚这辈子是没戏了,肯定会被靳西来整惨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我就是那悲催的小鬼啊。 “哼,我当是谁呢?没想到是你,陈建府!” 靳西来推开雅室的大门,看到是谁坐在里面后,脸色阴冷。 在里面坐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相貌属于那种阴柔类型的,瞧着就像是一条只会躲在暗处的毒蛇。 他就是陈建府。 陈建府是谁? 他是姑苏城副市*长江天生的秘书,要不是说柳公泉空降下来的话,这个市政厅的第一主官就会是江天生的。 那样一来,陈建府也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一秘书。 “呦,这不是咱们靳主任吗?靳主任,你这不请自来,有什么事吗?” 陈建府看到靳西来进来后,竟然装得跟没事的人一样,满脸笑容地主动迎接。 “陈建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靳西来冷笑着瞥视过去。 陈建府收起来刚伸出去的右手,神情也逐渐变得冷淡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刚才那人不是你指使的吗?不是你的话,他会无缘无故的去找我的麻烦?” “陈建府,你给我听着,咱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那是爷们该解决的,你最好不要掺和上女人!” “听懂吗?不要让我瞧不起你!”靳西来沉声喝道。 “瞧不起我?” 陈建府右手把玩着一个酒杯,冷笑连连的说道:“靳西来,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什么有人去找你的麻烦,什么男人女人,你说得我迷迷糊糊的,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装傻充愣是吧?” 靳西来抬起手臂指着陈建府的鼻子,一字一句说道:“我不管你听没听懂,你给我听着,再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别怪我不客气!” “咱们走!” 说完,靳西来就转身离开。 楚牧峰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建府后,紧随着靳西来脚步离开。 “砰!” 背后传来酒杯被摔碎的声音! 雅间外面。 看到靳西来出来后,崔四海连忙走上前去,低三下四的说道:“靳主任,我真的是狗眼看人低,我这马尿喝多了,脑子一热,没想到会得罪您!” “真是对不住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吧!” “哼,只是对不住?” 靳西来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崔四海,头也不回地就离开。 崔四海心底恐慌得一塌糊涂。 他倒是想要表现的更加谄媚,最好是能够跪下来求情。 但他不能啊,他毕竟是陈建府的人,就算是被陈建府坑了,也不敢去做出那种事来。 不然靳西来的手段如何他不清楚,可陈建府的阴狠他却是心知肚明的,自己会被陈建府整惨的。 特娘的,真是够憋屈的! 带着这种窝囊和畏惧,崔四海捂着手,回到雅间中,看向陈建府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幽怨,却又偏偏不敢抱怨,只能是默默忍受。 “怎么,觉得委屈了吗?”陈建府瞥过来淡淡问道。 “没有没有。”崔四海连忙道。 “有就是有,没有算什么?不过无所谓的,你就算是有也得憋着。” 陈建府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事你就放心吧,靳西来不会对你怎样的,他还不至于说和你一般见识。” “是!”崔四海应声道。 饭店外面的车上。 “刚才惹事的陈建府是副市*长江天生的秘书,而江天生原本是可以成为第一主官的,谁想到柳市*长空降下来扰乱了他的计划。” “因为这事,江天生在姑苏城中的很多场合都是有过抱怨的,字里行间都是在讽刺柳市*长,只是没想到,他的秘书敢这样做。” “这么看来江天生是真的要有所动作,不然的话,陈建府怎么敢这样放肆,敢对我动手。”靳西来抽着一根香烟,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眯缝着双眼说道。 “老二,官场上的事情你比我清楚的很,任何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细节都有可能是一次进攻的信号。” “你说的很对,这个事不容大意,你回去后要尽快和柳市*长那边沟通,也好提前预防。”楚牧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嗯,我会的。” 靳西来摆摆手,略带几分悻色说道:“嗨,老四,原本还想着陪你好好喝一顿,没想到被这种货色扫了兴致!” “走吧,咱们换个地方继续。” “换什么地方,你就好好的陪陪温雅吧,我困了,回去睡觉喽。” “还有,明天你就不用管我了,我会直接坐火车离开的。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去金陵,咱们再聚吧。”楚牧峰摇手说道。 “咱们兄弟的感情,不差这一顿酒!” 483、鬼狐的报复 金陵城,城南一处民居。 这里是华栋租住的地方。 虽然是特殊情报科的副科长,但他也是刚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先有个落脚之地就成了。 至于说到买房,那是稳定后再考虑的事。 这清明时节对别人或许是需要祭祖的时候,但对华栋却是没有任何意义。 孤家寡人,需要祭拜谁? 这天黄昏。 刚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的华栋,手里拎着点卤菜,准备晚上自己一个人喝上两盅。 谁想刚走进家门,都没有来及将菜和酒壶放下,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带走!” 等到华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被捆得死死的。 当他抬起头,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谁时,忍不住瞪大双眼,心跳陡然加速,浑身汗毛竖立。 他是宫崎思峻! 这个混蛋竟然没死! 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呦西,看你的表情,应该是认识我的,对吧?”宫崎思峻冲着华栋笑了笑道。 “你为什么要抓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从来没见过你,不认识你!”华栋挣扎着说道。 “不认识?” 宫崎思峻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要这样说的话就没意思了,华栋君,要不是说有绝对的把握,你以为我会找上你吗?” “你当林震真的会咬死嘴不松口吗?告诉你,他早就投靠了我们岛国,将你的情况全部招供出来。” “呵呵,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个在新京城不起眼的记者,竟然是华夏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而现在更是特殊情报科的副科长。” “想必是营救姜国储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吧?” “林震果然背叛了!” 华栋心里骤然一沉。 倘若林震没有被抓,没有招供的话,这个宫崎思峻根本不可能说这么快找上自己。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居然敢来金陵,你想要怎么样?你最好赶紧放了我,不然后果是你无法承担的!” 华栋也不再争辩,怒喝道。 “呵呵,放了你,可以啊,只要你说出来那个诗人是谁,我就可以放你走!”宫崎思峻咧嘴笑道。 “无可奉告!”华栋摇摇头道。 “哼,我以为你是聪明人那,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愚蠢。行吧,既然你不愿意招供,那么我就让你瞧瞧我的礼物。” 宫崎思峻摆摆手,很快就有两个人被押解过来。 在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华栋瞳孔微缩。 这两个人都是第二组的,都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 没想到自己被抓不算,就连他们也都落入宫崎思峻的手中。 可按理来说宫崎思峻不可能做到这个的,除非他在金陵城有人配合。 对,这座金陵城肯定是有特高课的间谍小组。 “我只要那个名字,你说还是不说?”宫崎思峻淡淡问道。 “无可奉告!”华栋依然是那句话。 “杀!” 宫崎思峻出声说道,话音响起的同时,一个特工便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喉。 随着滚烫鲜血喷出,这个特工连叫一声都做不到,便带着满腔不甘死去。 “你!” 华栋没想到宫崎思峻会这么心狠手辣,自己这边不过是稍微迟疑,他那边就毫不犹豫的杀人。 被这样的血腥场面刺激到,华栋喉咙发出一阵难受的嘶吼声。 “混蛋,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动我的人!” “呵呵,放心,这只是开始,除非你说出那个名字,不然这种杀戮就不会停止。” 宫崎思峻打了一个响指,第二个特工咽喉上也放了一柄匕首。 “三斤,你怕吗?”华栋沉声问道。 被紧紧控制住的,外号叫三斤的特工冲着华栋说道:“组长,我三斤活了这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组长,我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着这帮小鬼子!” 说完,他猛然伸长脖子向前一冲,锋利匕首刺进咽喉,鲜血爆涌而出的同时,脑袋一歪,身子软软躺下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华栋两眼血红,但脸色依然镇定。 死亡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宫崎思峻,你是不是觉得拿下林震,所有人都会和他一样选择当叛徒吗?” “我敢肯定,你当时对付林震的手段肯定不光彩,不然他根本不会当叛徒的。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们是不会投降!” “你要杀便杀,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华夏爷们!我还就告诉你,你以为这样悄悄的来到金陵城,没有谁能发现,可以将我们全都杀了吗,哼,你这是痴心妄想。” “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你们来了,就别想走了!”华栋义正言辞地怒喝。 “都已经是阶下囚,还敢这样狂妄,真的不知道是谁带给你的勇气。” “既然如此,那就用刑吧!不用担心会折磨死他,要是死了,咱们再去抓下一个。”宫崎思峻冷然说道。 “是!” 这里就开始一番皮开肉绽的残忍审讯。 然而直到最后,华栋都没有说出来谁是诗人,没有将楚牧峰给招供出来。 看着浑身血肉模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华栋,作为这次宫崎思峻的副手,黑木鸠正停手说道。 “组长,不能再用刑了,再用他真会死的!” “我说过,死了再去抓人就是,咱们没空陪他慢慢玩。”宫崎思峻瞥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哈依!” 没有任何迟疑,黑木鸠正便直接拧断了华栋的脖子。 至死,华栋都没有招出一个字。 死的可惜,死的遗憾吗? 可惜和遗憾肯定是有的,但华栋却忠于了自己的信仰,没有背叛楚牧峰,没有背叛国家。 他愿意以自己的死向宫崎思峻证明,华夏人不可辱,你想要靠着刑讯逼供得到口供,痴心妄想。 希望楚科长那边能及时发现异常,将这帮岛国特工全部拿下,替自己报仇! 这,就是残酷的战争。 在间谍的黑暗世界中,不可能只有己方轻轻松松杀死岛国间谍,却没有任何损失。 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假想罢了 实际上在当时,死在岛国特高课手中的华国特工,也是人数极多。 华栋,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组长,他们几个的尸体怎么处理?是就这样抛尸野外?还是丢到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总部门口?”黑木鸠正低声问道。 “八嘎!” 宫崎思峻扬起眉头,毫不客气地骂道:“这种蠢话你怎么都敢说出来,只为了图一时意气,将尸体丢到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门口?” “那岂不是提醒对方,咱们来了吗?你这是担心咱们暴露得不够快吗?还是觉得他们都是一帮白痴,根本发现不了咱们?” “哈依,我明白了。”黑木鸠正双腿并立恭敬受教。 “把他们的尸体就地掩埋,埋得深一点。”宫崎思峻指了指外面冷声道。 “哈依。” 黑木鸠正这边安排人开始动手处理尾巴,宫崎思峻就转身看向旁边。 在那里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这个男人从头到尾看到华栋三个人被杀死,都没有半点动容的意思。 仿佛是在看着三只鸡被杀死似的。 “长野君,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也不可能说这么快就找到这个华栋。”宫崎思峻满脸笑容道谢。 “宫崎君,你要这样说就客气了,咱们都是特高课成员,都是为军部,为天皇陛下效忠。” “新京城那边发生的惨剧,我听到后也是很震惊的,所以能够为咱们特高课报仇雪恨,我自然是要通力配合。” “你放心,我这边随时都可以配合你抓来那个林南响。”长野在山毫不犹豫地说道。 宫崎思峻跟着说道:“长野君,我这次过来不但是要报仇雪恨,更要给华夏的军事情报调查局来一次狠狠重击,让他们也尝尝痛苦绝望的滋味!” “所以说,抓捕林南响是必须的,因为只有撬开他的嘴巴,我才能知道那个制造爆炸案和毒杀案的元凶到底是谁。” “这个家伙隐藏得够深的!根据我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还没找到目标。不过你放心,我这边也会抓紧时间查找。”长野在山眯着眼说道。 “最好是能搞到一份军事情报调查局内部官员名单。” “嗯,我努力试试。” “这里就交给我来善后,长野君你先回去,咱们之间的联系就按照之前说的那样进行,不到万不得已,你是绝对不能暴露。” “哪怕我们这边遇到危险,你都不能出面营救,这是命令,知道吗?”宫崎思峻跟着肃声说道。 “我明白!”长野在山点了点头说道。 五分钟后,这处废弃的作坊里面已经是悄无人烟。 华栋等三个被杀死的特工,已经被就地掩埋,根本不会被人发现丝毫痕迹。 …… 视线转移到姑苏城。 祭祖完毕的第二天,楚牧峰在火车站送小舅庄永业。 分别时,庄永业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说道:“牧峰,你自己一个人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记得给家里说。” “有空的时候,就来山城看看你姥爷,他其实是最牵挂你的人!” “知道了,小舅,有空我一定会去的!”楚牧峰点头应道。 “那就这样,保持联系啊。” “嗯。” 目送庄永业上了火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楚牧峰也踏上了开往金陵城的火车。 …… 周一。 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按部就班的准备开始例行会议。 按照规定,所有副科长都应该出席,可直到这时候,都没有见到华栋的身影出现。 楚牧峰心中忽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沉声问道:“华栋人呢,去哪了?” “不应该啊,华副科长挺守时的啊!”苏月柔也挺好奇。 “即刻去找他,顺便查一查跟随着华栋过来的人,看看他们人都在哪!”楚牧峰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是!” 会议室中陡然陷入一片安静。 林南响有些愕然地说道:“科长,难道是老华说的那件事发生了吗?” 林震失踪被捕的事,华栋是和林南响说过的,只是林南响却没有当回事。 现在看来,华栋要是突然失踪的话,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事。 “别急,等等再说!” 很快就有人进来禀告,说是跟随着华栋过来的第二组组员,有两个没有来上班! 听到这样的消息后,楚牧峰当场就让人去他们住宿的地方调查。 “吩咐下去,全力以赴,要给我找到华栋他们三个!”楚牧峰冷声道。 “是!” “散会!” 发生这样的事,楚牧峰是没有心情继续开会的,他现在只想要知道,华栋是生是死。 要是还活着的话,那很有可能是有其余原因没有过来开会。 但要是发生意外的话,原因便只有一个,那就是特高课派人潜入金陵城了。 最糟糕的事发生了。 一旦如此,那楚牧峰就要开始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可是对方来的是什么人,来了多少人,到底有何计划,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清明节的时候有人见过华副科长,说他买了卤菜和老酒回家。” “在他家里,我们发现了没有拆封的卤菜,却没有找到他失踪的线索痕迹。”东方槐在中午的时候回来禀告道。 西门竹那边的调查结果也是如此。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华栋的失踪十有**应该是被绑架,甚至可能已经死了。老林,真的要是如此的话,你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特高课的人应该过来了。” 楚牧峰沉着脸,缓缓说道。 “科长,要不让我来当诱饵吧?”林南响毅然说道。 “当诱饵?” 楚牧峰看了对方一眼,但很快就摇摇头,“这样做不妥当,真的要是说让你当诱饵的话,就是拿你的生命在冒险,这样做有点鲁莽。” “鲁莽?” 林南响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科长,我不觉得这样做是一种鲁莽的行为,反而是觉得这样做是最合适的选择。” “您说的对,我是危险,但既然已经被他们盯上,那就不如让这个危险变得有价值。何况当诱饵的话,我身边是有你们暗中保护,总比我自己一个人贸然行动要强吧。” 这话说的在理。 有保护的诱饵和没保护的自己,到底谁更危险? “这样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后就直接说道:“行,与其一直要提防这帮潜伏在暗中的老鼠,不如干净利索的设置陷阱反击。”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将华栋找到,没准是咱们想多了,他是有别的原因才失踪不见的,这事稍后再议!” “是!” …… 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从特殊情报科出来后就来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来的他,刚回到这里就召集开会。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后,他就直接拿出来一张照片递过去。 “大伙儿都给我仔细看清楚,记住他的样子,一会儿就让下面人全部出动,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下落!和他一起的应该还有两个人,都要找到!” “是,处长!” 刑侦处的力量行动了。 楚牧峰并没有就此为止,跟着将华栋的照片也给了陈思睿一张。 要知道如今的振华社已经是在稳步的发展,虽然不敢说是金陵城黑暗世界的龙头,但也绝对不容小窥。 “给我安排下去,尽快找到他的下落!” “是!” 军事情报调查局。 警备厅刑侦处。 黑暗世界的振华社。 虽然来到金陵还不到一年,但楚牧峰已经拥有了三方势力的话语权。 “我就不信找不到了!” …… 金陵城,一家酒店。 宫崎思峻没有说像是缩头乌龟似的,藏起来让人找不到,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住着酒店,敢这样做是因为他的身份毫无问题,禁得起调查。 这就和楚牧峰当初去新京城做事是一个道理,你能伪造身份潜入,难道说宫崎思峻就做不到吗? 身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宫崎思峻做事很有一套。 “组长,这个特殊情报科的反应速度够可以的,仅仅只是一天,他们就察觉到不对劲,外面虽然说看着风平浪静,但根据咱们的人汇报,已经有很多人在查找华栋三个的下落!” “这也幸好是听您的话,没有直接将他们几个的尸体丢在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门口,否则咱们搞不好就要被盯上了!”黑木鸠正恭声说道。 “哼,你要知道咱们过来是做事的,不是来宣泄愤怒的。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清楚值不值得,有没有价值!” 宫崎思峻举着一个红酒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神色淡然地说道。 “哈依。”黑木鸠正受教地点头。 “别看他们现在是在寻找华栋,实际上是在搜索咱们,他们也不敢肯定华栋就真的是被杀死了,是被咱们杀死的。” “但咱们不能掉以轻心,露出蛛丝马迹,否则肯定会被他们抓住。”宫崎思峻跟着说道。 “那咱们还要不要对林南响动手?”黑木鸠正问道。 “华栋的第二组总共有几个人?” “五个!” 黑木鸠正说道:“除了林震,还有被咱们先前杀死的两个,还剩下两个人活着,他们应该都在特殊情报科中待着。” “他们不会一直这样待着的!” 宫崎思峻喝掉杯中酒,缓缓说道:“他们就算是想要验证下是不是咱们再动手,也肯定会让他们两个人出来。” “那咱们就按兵不动?” “为什么要按兵不动?” 宫崎思峻冷笑连连说道:“做事情要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越是以为咱们不会动手的时候,咱们就越是要动手。” “只要动手的方式具有迷惑性,那么对方就不会猜到是咱们动的手。” “不要忘记,咱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要找到那个神秘的诗人是谁,要是说因为这点事就按兵不动的话,何年何月才能将这个罪魁祸首抓到。” “所以第二组剩下的两个人要死,林南响也要死!” “那就是要制造成意外?”黑木鸠正一下心领神会。 “不错!” 宫崎思峻露出满意笑容来,“就是要制造成意外事件,让他们死掉,就算对方有所怀疑,也得经过调查后再做结论吧,那就让他们去慢慢调查,让他们疲于奔命。” “哈依!” 黑木鸠正点点头。 果然不愧是少佐阁下,在这样的形势下都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做出这种意外选择。 一整天的时间调查,都没有丝毫线索,华栋和两个特工就像是凭空消失掉似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哪怕是楚牧峰他们问遍了每个很有可能见过华栋的人,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特殊情报科,会议室。 下班时。 每个坐在这里的副科长都是阴沉着脸,他们虽然没有找到华栋,但能够肯定的是华栋绝对出事了。 要不然不会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 “科长,要不要就这事向处里面寻求帮助?”苏月柔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 “处里会重视吗?” 东方槐当场就摇摇头否决道:“咱们情报处做事是有规矩的,你说华栋是失踪了,但时间那?没有够二十四小时的话,处里面是不会随随便便调查!” “毕竟你们也都清楚,要是说报案就要去查,咱们情报处就不用做别的事,改成人口失踪调查处吧。” “那怎么办?继续调查?还是等消息?”苏月柔问道。 “科长,您说该怎么办?”西门竹问道。 “让弟兄们继续调查,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楚牧峰摆摆手,直接站起身。 “散会!” …… 深夜时分。 楚牧峰约见的是陈思睿。 很多事,要是说靠着警备厅和军事情报调查局没有办法解决的话,没准借助黑暗世界的力量是能做到的,这说的就是陈思睿的振华社。 “老陈,你那边有消息没有?”楚牧峰开门见山的问道。 “楚少,正在调查,已经有些线索了。” 陈思睿当着楚牧峰的面是没敢藏私的,一股脑的说道:“我这边调查到的是有人见过华栋失踪前,曾经有陌生面孔在他所在的胡同出没。” “我这边正在了解,看看那些出没胡同的人是什么人。” “尽快摸清楚,哪怕知道那些人的外貌特征也成!”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 陈思睿说完后不免有些诧异道:“楚少,到底是谁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金陵城闹事,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 “怕死?那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恨不得咱们金陵遍地战火,又怎么可能说害怕畏惧?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出他们,抓住他们,杀了他们。” 楚牧峰面带寒霜道。 “是,楚少!” 484、意外车祸小巷杀机 次日清晨。 楚牧峰刚上班就被唐敬宗喊过去,询问的便是华栋三人的失踪情况。 “牧峰,华栋是从新京城那边过来的,是咱们安插在那边的眼线,他们在新京城的时候都没事,可回到金陵城却出事了。”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个大笑话,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调查清楚了吗?” 楚牧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肃声说道:“处座,我觉得这事很可能是新京城特高课在报仇雪恨,虽然说我没有证据,但我却非常坚定这点。” “甚至我推断,做这事的人或许就是那位特高课的鬼狐宫崎思峻,他来到金陵城了。” “他难道没死?”唐敬宗挑起眉角。 “嗯,很有可能!” 楚牧峰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是不是我也不敢肯定。” “我这边已经安排人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唐敬宗点点头说道。 “处座,咱们在新京城还有人?”楚牧峰颇为意外地问道。 “新京城又如何?你当那些在伪满洲国的人,真的全都死心塌地跟着岛国人走的吗?他们当中也有咱们的人,他们未必是局里的特工,却愿意在关键时候提供情报给咱们。” 听到唐敬宗这样说,楚牧峰瞬间就恍然大悟。 无非就是多一个选择,多一份保险。 “那我这边还是继续追查吧!”楚牧峰跟着说道。 “嗯,去吧,看看到底是不是特高课的疯狗在作祟!” …… 石安泰是华栋第二组的成员,他和另外一个还活着的特工马思泉是一起进入军事情报调查局的。 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后来都被安排到新京城做事,正好可以互相照应。 只是现在的两人却是愁云满面。 金陵城,一家小面馆内。 坐在窗边的两个人彼此对视,桌面上的热气腾腾的面条硬是没有谁动筷子。 这在平时很具有诱惑力的面条,这会儿变得索然寡味。 “你说组长他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被人杀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失踪呢?”身形偏瘦的石安泰低声问道。 “你觉得有别的原因吗?没有的,我感觉就是特高课的人过来了。这事和林震那家伙肯定有关系的,为什么?谁让咱们组就他回新京城了。” “我当初怎么说的,我说过的吧,我说不要在新京城找媳妇成家,那样的话都是拖累都是累赘。” “可他硬是不听,非要结婚生子,结果搞成现在这样,还害的咱们平白无故的担惊受怕。”马思泉点起根烟,在烟雾缭绕中充满怨念地说道。 “谁说不是那,干咱们这行的就不能成家,成家就是累赘。” 石安泰对这个观点是赞同的。 “那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上面让咱们暂时到科里面住,这样更加安全,咱们就去吧。”马思泉说道。 “嗯,只能这样。” 石安泰点点头:“这样做也是为咱们好,你说是吧?毕竟在科里面是相对安全点的,我估计第一组的人也都会被安排过来。” “嗯,先吃面吧,吃完面,咱们去站里看看,没准组长已经回来了。” “好!”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就在两个人吃完面条走出面馆,刚准备回站里时,谁想从不远处开过来一辆轿车。 这辆轿车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就来到两人面前,没有任何防备的两个人,当场便被轿车撞飞,重重的摔落在地后,鲜血四溅,昏迷不醒。 这辆轿车没有停下的意思,很快就扬长而去。 “天哪,出车祸了,赶紧报警吧。” “那个混蛋是怎么开车的?竟然开成这样。” “大夫,赶紧找大夫来看看,他们不会死了吧!” “流了这么多血,没准已经死了!” 路上行人见状顿时轰动。 半个小时后,这里发生的意外就传到了楚牧峰耳中。 在知道华栋第二组最后剩下的两个特工,居然也都出车祸死掉的时候,他蹭地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尸体现在在哪里?” “在停尸房。”东方槐如实说道。 “带我去!” “是!” 停尸房中。 看着马思泉两人浑身是血,死不瞑目的尸体,楚牧峰眼底滚动浓浓愤怒之色。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调查清楚没有?”楚牧峰冷漠的问道。 “科长,经过初步调查,他们两个是被一辆福特轿车撞死的,而那辆福特轿车在撞人后又撞毁了街边好几个摊位,最后撞到一面墙上才停了下来。” “开车的那个司机喝醉了酒,撞墙的时候因为车窗碎裂,被根破窗而入的铁棍捅死了。”东方槐跟着说道。 “司机的尸体也在这里,就在旁边的停尸房。” “走,去看看!” 楚牧峰转身就走出去,来到隔壁房间后,就看到了那具同样惨不忍睹的死尸。 果然和东方槐所说的一样,尸体上有着一股很刺鼻的酒味,咽喉处有个血迹凝固发黑的窟窿,应该就是被铁棍穿透留下的伤口。 “这家伙是什么人,有没调查清楚?” “调查了!” 东方槐做事显然十分细心,跟着应声汇报道:“科长,死者叫做杨六曲,是咱们金陵城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 “这辆车也不是他的,是他偷窃而来,因为车主已经报案了。他就是开着这辆偷窃来的福特轿车,将马思泉和石安泰撞死的。” 稍作停顿后,东方槐低声说道:“或许是喝醉酒后无意撞死的!” 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整件事从头到尾看似正常,表述一个看似没有问题的酒驾车祸。 但楚牧峰觉得根本不可能这么巧。 马思泉和石安泰死得太敏感了,绝对不能以一个被酒醉小偷撞死来结案,那样是对他们死亡的不负责。 “你也觉得是这样的吗?”楚牧峰侧身问道。 “目前的证据表明的确是这样的!”东方槐皱着眉头说道。 “不对!” 楚牧峰沉声说道:“你想想,车主失窃的车辆,这个叫做杨六曲的小偷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开出来?他应该赶紧销赃才对!” “况且就是在他喝醉酒后开出来,这本身就不正常。”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刚才给我的调查报告中提到,有个目击者的证词,他说在轿车撞毁停下后,好像看到有人从车内出来了。” “有人从车内出来,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科长,您的意思是说,整件事杨六曲就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他喝酒他撞人都是在别人的控制下这样做的,甚至就连他最后的撞死,都很有可能被对方操控?” 东方槐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很有这个可能!” 楚牧峰缓缓扫视过杨六曲的尸体,指着他的手臂说道:“我刚才验尸的时候发现,他的脖子上有淤青,身上也有伤痕。”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绝对不是在正常情况开车,所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其实早已经被人控制,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呢!” “有可能!” 东方槐听着听着,双眼就不由爆发出精光:“科长,这么说的话,对方应该就是有预谋的在杀人。” “他是想要让咱们把马思泉两人的死亡当成是意外事件来处理,这样的话,他们就能有时间继续杀人!” “科长,他们应该就是岛国特高课!他们是想要靠着这样的招数混淆视听,是想要搅乱咱们的调查方向和视线!” 东方槐彻底明白了。 “不错!” 楚牧峰斩钉截铁的说道:“想要靠着这样的招数来蒙蔽咱们,却不知道反而露出马脚来。” “只是马思泉两个人死得有点可惜,我原本是想让他们在科里避一避风头,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脸色忽然一变。 “不好!林南响的第一组也有危险了!” 假如说这事真的是新京城特高课的人做的,那么他们就是从林震的口中得知的消息。 林震对第二组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的,他虽然说对第一组的情况有些陌生,但是却知道第一组组长是谁。 要是知道林南响的身份,再通过金陵特高课间谍组织的调查,不难查出来跟随着林南响的第一组成员都有谁。 毕竟就算是被分配到特殊情报科,楚牧峰都没有调整和打散第一组组员的想法。 那时候想的是林南响能如臂所指,谁想现在竟然成为一锅端的可能。 “林南响现在在哪里?”楚牧峰扭头急声问道。 “还在调查华栋失踪的情况,应该在外面的吧?”东方槐说道。 “即刻联系他,让他火速回科里,我担心这两人的意外死亡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没准林南响现在就处于危险中!”楚牧峰跟着交代说道。 “是!” 东方槐赶紧去做事。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楚牧峰现在有种推断,马思泉两个人是制造出来意外死亡的假象。 为什么这样做那?为的就是搅乱自己的视线,为的就是调虎离山。 这样他们再对付林南响的话,就能做到绰绰有余。 甚至在对付林南响的时候,都不必再隐藏身份。 因为他们已经将两个涉案的小组全都歼灭。 “岛国特高课这次派遣过来的到底是谁?难道是宫崎思峻那只侥幸不死的鬼狐?还是另有其人呢?”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心底冒出一股浓烈战意。 …… 林南响在做什么? 他就是在按部就班的查找华栋失踪的线索,但你要是说让他能找到点有价值的线索也不太现实。 毕竟东方槐和西门竹这种本地派系都做不到的事,他一个外来户能做到吗? 跟随着他的就是第一组的组员,除他之外总共四个人。 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 “队长,咱们现在去哪儿?” “总不能这么一直漫无目的的转悠吧?” “当然不会,咱们要去城南的贫民窟。” “行了,就是这里,都分开查找吧!” 带着众人来到目的地,林南响摆摆手说道。 “是!” 两个一组,分成两组开始寻找起来。 林南响是自己一个人转悠。 一处简陋的棚屋。 走进去,门口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个组员走过去询问。 可还没等他说完,一柄锋芒毕露的刺刀就倏地从老人的手腕间刺出。 刀锋锋利。 速度奇快。 任谁都没有可能会想到,之前还是抽着旱烟袋,满嘴黄牙,弱不禁风的老头,竟然瞬息间就变成了最致命的刺客,杀伐如此决断。 “哦,你要进去看看,行啊,走吧。” 等到这个组员跌倒过来的时候,老人便顺势抱住对方,然后拉扯着走进了小院。 那扇破门随之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老牛!” 和老牛一组的是刘伟,他在老牛去问话的时候,眼光是看向旁边胡同,在那里坐着几个人聊天,还有四个孩子蹲在地上玩。 一切看似都很正常。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突然过来,只是她好像是新手,左右摇晃的厉害,刚骑到刘伟身边的时候,便尖叫一声摔倒了。 “小心!” 刘伟是下意识的喊叫,本能地去搀扶。 然而就在他双手刚刚扶住女孩双臂的瞬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手中竟然出现了把柳叶刀,犀利的刀锋唰地划过刘伟咽喉。 一股鲜血射出的同时,刘伟便捂着脖子,眼神惊恐的瞪视过来。 “先生,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没撞到你吧!” 女孩神情嘲讽,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很关心的模样,甚至还主动脱下大衣,盖住了刘伟的脑袋,将他搀扶到旁边的胡同口。 刚到那里,就有人出现接过去。 女人过来扶着自行车,若无其事地骑着离开了。 两个组员就这样被秒杀掉。 第二组合作搜查的是王涵和陈俊,两个人也是最早跟随林南响的特工,属于那种手上染满无数鲜血,厮杀战斗经验丰富至极的老手。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是要沿着眼前这条道路搜索打探到底。 “你说组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难道说不是应该留在科室里的吗?难道说华栋失踪,咱们就不危险了吗?”王涵忍不住低声说道。 “危险?” 陈俊嘴角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平静地说道:“真的要是危险的话,你觉得留在科室里面就能安全了吗?” “别忘记咱们在新京城是制造出来多大的动静,杀死了多少岛国特工。别的不说,就单说炸死的人数,便够那帮家伙痛心了。” “换了我要是他们,也肯定会来报复的,真的要是报复,咱们还能一辈子都蜷缩在科室里面不露面吗?” “何况咱们是做什么的?咱们手中的枪是摆设吗?他们敢来,杀死就是!” “说的对!” 王涵默默的颔首,抬头看向旁边的时候,指着两个正在下棋的男人说道:“你说说他们这辈子是不是活该就在贫民窟中苟延残喘!” “年轻力壮的不知道去外面干活挣钱,这么大好日子就这样浪费掉,真是没出息!” “谁说不是那?” 陈俊不经意的瞥视了一眼,刚想要附声,谁想就在这时瞳孔骤然一缩,然后就在他刚想要出声提醒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有人骑自行车过来的声音。 还是那个女人。 还是那种左右摇摆的模样。 只不过这次多出来的是一种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不好意思,快躲开,我刹车失灵了。” 王涵不以为然的一笑,就要让开的时候,陈俊却是直接从腰间掏出手枪,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直接洞穿了女人的前胸,溅起了一片血花,女人惨叫着跌倒在地,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快躲!” 陈俊猛地一拉还有些发懵的王涵,两人便躲在了旁边的一块磨盘后面,几乎就在他们躲好的同时,刚才还下棋的两个男人便举枪射击。 “怎么回事?”王涵急声问道。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们来者不善,应该就是特高课的人,赶紧撤退!” 陈俊借着缝隙开枪命中一个岛国间谍后,便急声喊道。 “撤!” 历来都是配合默契的王涵也没有多问,持枪反击的同时,看到旁边有着一条小巷,就和陈俊一前一后撤退进去。 “赶紧找到组长,这里有埋伏!”陈俊大声道。 “是!” 林南响在哪里那? 他有没有遇到危险? 有! 就在他刚走过一条胡同口的时候,就遇到了情况。 从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包香烟,脸上很着急,看到林南响后,迫不及待地赶紧走上前来。 “兄弟,出门忘了带火了,能借个火吗?” “哦,行啊。”林南响随手掏出火柴,递了过去。 “谢谢啦,来,您也抽根!”男人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满脸的满足之色,跟着又掏出来一根烟,笑呵呵地递过来。 “不……” 就在林南响摆摆手,刚要拒绝时,谁想异变骤起。 男人突然将两根香烟弹向林南响,与此同时右臂扬起,划出一记手刀,狠狠劈向林南响的脖颈,这要是命中,他当场就会昏倒在地。 “哼,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动手拉,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后续招数那。” 林南响面带嘲讽,丝毫没有畏惧慌乱的意思。 他像早将这一切算计到般,双脚闪电般的向后倒退,身体同时向着旁边挪移了下。 恰到好处避开对方攻势,一柄匕首从手心划出,在半空划过一道寒芒,从对方喉部略过。 “呜呜……” 捂着自己的脖子,朴素男人满脸惊恐地倒地而亡。 身为一名刺客你嘴上笑嘻嘻,可是眼里却带着寒意。 别说是林南响这个老油条,就算是普通探员都会觉察出不对劲,所以林南响才会毫不迟疑的动手反击。 在得手后,林南响便立即闪躲着离开原地, 果不其然。 就在他躲闪开的同时,之前站立的地面上便冒出几个枪眼,有人从前面的藏身处冒出来,冲着他连连开枪。 “该死的,他们是什么人,居然会在这里设下埋伏?” 林南响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个问题。 不过他知道对方既然布下陷阱,就肯定会有后手,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要做的就是赶紧撤退。 “组长!” 在撤退中,林南响和王涵,陈俊碰头了。 看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林南响眼底闪过一抹酸楚之色:“他们两个应该是折了,咱们赶紧撤!” “是!” 撤? 四周枪声大作,撤无退路! 正所谓,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在宫崎思峻的计划中,这次盯上林南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原本是想要通过制造出来的那起意外死亡案件来调虎离山的,实际上他也成功了。 成功后的他,这次只要将林南响抓住,就能立即严刑审讯,没准就能问出那个诗人到底是谁。 所以他对林南响是志在必得的。 可谁想很好的计划就这样发生了意外,林南响也好,跟着他的组员也罢,竟然看穿自己手下的伪装,而且还反杀了。 打草惊蛇后,林南响等人立即选择逃跑。 这就有点意外了。 “咱们已经将华栋整个第二组全都杀死,我不相信第一组的人还会在外面逛荡,肯定会被要求留在特殊情报科。” “那样的话,咱们下面就没有机会抓住林南响,所以说咱们只有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务必要给我将人拿下。” 宫崎思峻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时不我待,只能强取。 “哈依!” 黑木鸠正沉声说道:“少佐阁下,咱们的人已经全都过去,相信很快就能将林南响抓住,我也过去支援。” “嗯,去吧,别让他跑了!”宫崎思峻冷声道。 “哈依。” 此刻,贫民窟这边居住的百姓都懵了。 他们没谁能想到这里居然会发生枪战,虽然说这里是贫民窟,可不要忘记,这里是帝都的贫民窟。 到底是谁,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动枪交火,你们就不怕说被抄家灭祖吗? 但没人敢出来看热闹。 毕竟子弹可不长眼。 ———— 沉痛缅怀烈士和逝者,这场战疫,我们必胜! 485、画像线索 抓活口和不计生死是两回事。 要是说不计生死的话,刚才就算是林南响反应的再迅速,特高课这边都能直接击毙。 最起码是能重伤。 可现在呢?只能是耗到对方弹尽。 问题是,这种事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太久。 要是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将林南响拿下的话,金陵城的军事情报调查局就会派增援过来,还有那些警员们也都会冒头,那样就麻烦了。 对于这个情况,林南响也是清楚明白的。 “小心点,坚持住!”林南响急声说道。 “是!” 王涵这话刚说出口,胸口突然炸开一朵血花,噗通一声倒地。 “老王!老王” 看到王涵就这样倒在自己面前,一向都很冷静的陈俊顿时就像是疯了般,赶紧把他尸体拉过来,使劲晃动着,眼里泛了红。 “陈俊,冷静点,王涵已经死了,千万不要再露头了,这群孙子的枪法好着那!” 林南响脸上浮现着哀伤表情,但是却紧声喝道。 “我草尼玛,小鬼子!” 陈俊怒声吼叫,然后冲着林南响喝道:“组长,我来掩护,您赶紧撤!” “陈俊……” 林南响刚想要阻止,陈俊已经是猛然间扑出去,连续不断的开枪射击,将特高课人的火力全都吸引过来后,扭头就朝着小巷中跑掉,边跑边开枪反击。 “陈俊!” 知道陈俊估计是凶多吉少的林南响,一咬牙,转身就向着相反的方向逃走。 虽然说陈俊是在掩护,但林南响也清楚这群小鬼子不是吃干饭的,不可能说察觉不到陈俊的用意。 逃吧,两人谁能逃掉都行。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陈俊根本就没有可能说躲过去这么多人的追击,要知道这次跟随着宫崎思峻过来的也都不是平庸之辈。 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想要全身而退基本上就是奢望。 砰! 一枪命中陈俊的后心,他当场倒地死亡。 “追,给我继续追,一定要将他抓住!” 五个人的第一组,如今就只剩下组长林南响,黑木鸠正就紧紧的在后面咬着不放。 他是杀出了肝火,必须将这事解决掉。 要是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都没有能将林南响带走的话,他们暴露是必然的。 暴露的结果,自然是被对方全力围剿,陷入危机。 “砰!” 正在躲避着的林南响一个不小心,手臂被命中,拿着的枪也掉落在地。 等到他再想要去捡的时候,对方已经冲了上来。 他只能是一咬牙,捂着受伤的手臂赶紧向着贫民窟的小巷中逃窜。 幸好这里是贫民窟。 里面四通八达,道路复杂,要不然在外面的话,林南响早就无处躲藏了。 “他的枪掉了,抓活口!” “是!” 眼瞅着身边子弹乱飞,林南响也是满脸着急。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一条小河,随即一咬牙,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了进去。 “砰砰!” 紧紧追赶过来的黑木鸠正他们立刻冲着河面射击,很快就看到水面浮现出一片片血花。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派人下去查看时,身边有人低声说道:“那边有警员过来了。” “赶紧撤!” 黑木鸠正皱了皱眉头,只能摆摆手,不甘心地带队离开。 华夏有句古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宫崎思峻现在对这话也是感受颇深,他自问已经布置的很精妙,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失败了就得撤退,再勉强留下只能是全军覆没的惨局。 “按照既定计划,分散隐藏。” “哈依!” 宫崎思峻带着黑木鸠正离开,其余人都分散消失,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贫民窟一下就变得十分安静。 直到这时候,那些藏起来的居民才敢露头,才敢去看热闹。 不过可惜的是,地面除了斑驳血迹外,没有留下一具岛国人的尸体。 有的只是王涵四个人的。 二十分钟后。 楚牧峰带队过来,当他看到王涵四个人尸体时,眼中闪烁着冰冷寒彻的光芒。 这帮特高课的家伙,下手真是够快够狠的啊! 第一组的组员全军覆没。 组长林南响生死不知。 “有没有找到林南响?”楚牧峰肃声问道。 “有人说看到林南响跳进了那条河中,我们的人正在抓紧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东方槐沉声说道。 “增加人手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楚牧峰沉声道。 “是!” 不过没有等太久,就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林南响。 楚牧峰他们赶紧赶过去,果然是林南响。 他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处于昏迷边缘,要不是说被人发现从水中捞上来的话,估计十有**要溺水而亡。 “科长,是新京城特高课的人!”看到楚牧峰过来后,脸色苍白的林南响挣扎着说道。 “认识吗?”楚牧峰问道。 “认识一个叫做黑木鸠正的,以前和他打过交道。”林南响挣扎着说道,这么稍微一动,就又有鲜血从胳膊上流出来。 “黑木鸠正吗?好,我知道了!” 楚牧峰微微颔首,跟着挥手喝道。 “赶紧将人送医院养伤,安排好人保护。” “谢谢科长!” 林南响被抬到担架上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问道:“科长,陈俊他们?” “都为国捐躯了!”楚牧峰声音低沉。 林南响脸上露出一种浓烈的伤感,紧咬着嘴唇,眼含热泪不再言语。 “走,回科里!” “是!” 特殊情报科。 当几个副科长都坐下后,楚牧峰扫视全场沉声说道:“说一件事,就在刚才已经确定了,林南响的遇袭事件就是新京城特高课的人所为。” “至于华栋还没有找到,估计也是凶多吉少。至于说到林南响算是侥幸逃生,却也是身受重伤,目前正在医院救治。” “之前跟随他们的第一组第二组组员,却是没谁能逃走,全都被杀死。” 这话说出来,楚牧峰的心情格外沉重。 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现实就是你可以潜入新京城那边杀人,新京城的特高课也能过来杀你的人。 “那咱们就开始全城盘查吧!”东方槐说道。 “这不现实!” 西门竹摇摇头:“第一咱们没有可能说做到全城盘查,因为咱们没有这个资格。这个资格别说是咱们特殊情报科,就算是军事情报调查局都做不到。” “第二就是即便能全城盘查又怎么样?你就敢说一定能找出对方吗?” “那些人肯定是藏得很严实不说,我甚至敢肯定,他们是得到某些人的帮助。这个所谓的某些人,或许是特高课在咱们金陵城没有暴露的间谍,或许就是金陵城的某些亲日派。” “第三我们这边要是说大张旗鼓的做这事,他们肯定会收到消息的,要是说就这样逃走,我们岂不是会白忙活一场?” “那不能全城盘查怎么查找他们出来?这群人做事是心狠手辣的不说,更重要的是做事非常干净。” “咱们收到的消息,说是在贫民窟中他们有人被杀死的,可尸体却没有留下,能在那种情况下,都将尸体带走,你们说这些人做事多严谨!”东方槐跟着说道。 “科长,您看呢?” 当几个人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楚牧峰缓缓说道:“想要进行全城盘查的确不现实,但是可以暗中搜查,不过咱们在盘查之前,有几个问题是要搞清楚。” “第一,从新京城特高课过来的这群人到底有多少?他们的基本情况怎么样?带队的负责人是谁?咱们都不知道对吧?” “对!” “既然咱们不知道这点,那么问题来了,他们都是初来乍到,又怎么可能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锁定华栋和林南响两个小组?还制造出来一起意外死亡案件来遮掩呢?”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面前的笔记本冷然问道。 “有人在帮忙。”东方槐肯定道。 “对,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条线索。要是说没有人帮忙的话,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样快准狠。” “既然咱们没有办法这么快速的找到这群人,就从帮助他们的人身上下手!”楚牧峰逐渐捋顺着思路,慢慢地说道。 “可是科长,咱们也不知道是谁在帮助他们啊?”苏月柔疑惑的问道。 “不!我们知道!” 楚牧峰眼神锐利,“新京城的这群人只能是依靠着本地组织的帮忙才能做事,而本地组织对林南响和华栋就熟悉吗?” “他们也不熟悉,也是需要监视搜集情报的。这样就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既然是要监视,肯定是会有人出面做事,那么这群人就是咱们的突破口。” “我就不信他们会不停地来回移动,他们要是监视的话肯定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你们说,要是他们这么停留着,会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说咱们只要从华栋,林南响和第一组第二组组员所居住的地方入手调查就成,通过问附近的人来确定那些监视人的特征。” “甚至要是说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碰到一两个认识他们的人,这样咱们就能一下得到最重要的线索。” 东方槐几个人听着眼前一亮。 对啊,这绝对是一个办法。虽然说这个办法做起来有些麻烦和累赘,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找到方向就行。 “我即刻去办这事!”东方槐肃声道。 “你去盯着华栋那边,西门你去盯着林南响那边,至于说到月柔。我想你应该加强电报监听。” “我想他们不管是内部进行联系,还是说和新京城的特高课进行联系,都需要借助电报。让电讯室的人都给我精神起来,务必将这群该死的老鼠抓住!” 楚牧峰杀气腾腾地吩咐道。 “是!” …… 贫民窟发生的枪战,自然不可能被隐瞒。 第一时间就开始酝酿和发酵。 虽然说还没有媒体进行报道,却都是在摩拳擦掌地开始调查。 只要是有确凿证据和线索,你当这些媒体都是摆设吗?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大肆渲染。 平常绝对无人问津的贫民窟就这样火爆起来。 幸好事发的时候,王涵他们的尸体都被及时处理掉,要是直截了当搬送出来的话,肯定会引起一种恐慌情绪。 警备厅,厅长办公室。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的!” 汪世桢将电话挂掉后,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冲着梁栋品神色凝重说道。 “刚才是内政部警政司打过来的质问电话,问的是咱们贫民窟怎么会发生枪战,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要咱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给警政司,给社会一个答复。” “栋品,这事你看怎么办?” 梁栋品微微沉吟后,抬起头肃声说道:“厅长,贫民窟的枪战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下面的人正在调查。” “等刑侦处那边有结论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的。” “赶紧去吧!” 汪世桢挥挥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里毕竟是帝都,在咱们帝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过这种规模的枪战,这完全是在蔑视咱们警备厅的威严,是对咱们的一种挑衅。” “更重要的是,要是说这事被社会媒体夸大,内政部警政司那边是肯定会不依不饶的。要是他们揪住发难的话,栋品,你应该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 “厅长,我知道,我这就去调查这事。”梁栋品站起身恭敬道。 “好!” 等到梁栋品离开后,汪世桢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地自言自语。 “希望别闹出什么大事。” 梁栋品这边回到办公室后就开始将梁栋才和杨高武喊过来,当着两人的面肃然说道:“你们两个人都知道贫民窟那边发生的风波吧?” “是,厅长,知道了!”两人齐声道。 “知道就赶紧给我去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这里可是堂堂的帝都,在这帝都中竟然还敢有人这样放肆的进行枪战,简直太肆无忌惮,太狂妄了!”梁栋品怒声道。 梁栋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厅长,就这事我觉得未必轮到咱们管,因为我收到消息,在枪战发生后,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就已经封锁了现场。” “您说有他们出面的情况下,这事咱们刑侦处有插手的机会吗?” “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封锁了现场?你确定吗?”梁栋品挑了挑眉头,颇为意外问道。 “确定!”梁栋才说道。 “嗯,这样的话!” 梁栋品沉吟了下,抬头说道:“就算这样,咱们刑侦处也要去调查,你们先做事吧,我会和楚牧峰再说这事的。” “是!” …… 警备厅,刑侦处。 楚牧峰将一张大网撒下去后,剩下的事还真是要看运气。 运气好的话,能够很快就有线索,运气不好就只能慢慢等着。 在这期间,他来到警备厅刑侦处,见到了梁栋品。 等听到对方的诉求后,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梁哥,你放心吧,我会负责调查处理好这事的。” “这事虽然说是军事情报调查局在主管,但咱们毕竟是负责金陵城治安秩序的,所以也是绝对不能置身事外的!” “牧峰,你要赶紧彻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要确保不会再变本加厉发生这种事。只要发现还有谁想要在咱们金陵城兴风作浪,要毫不客气给予剿灭。” 梁栋品认真严肃的说道。 这事性质太恶劣,他不敢忽视。 “是!” 楚牧峰恭敬领命。 他现在其实有个猜测,梁栋品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特殊情报科科长的身份。 不过他感觉一直两边跑也不是个事,等手头事儿都理顺了,就可以考虑放下警备厅这边的身份,全身心地当特殊情报科的科长。 有的人恨不得手中的权力越多越好,但他楚牧峰显然不是。 …… 华栋租住房的巷口。 在这里有着一个修鞋的匠人,他每天都会出摊儿,雷打不动。 没办法,腿脚有残废的他,只能是靠着这个养家糊口。 一天不出摊儿,那就是损失一天的钱,就得喝西北风。 修鞋黄说的就是他。 “师傅,给我瞧瞧这双鞋,好像是开线了!”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漫不经心走到修鞋摊前停下,然后将鞋脱下来递过去道。 “好嘞。” 修鞋黄接过来后扫了一眼就说道:“是开线了,小问题,我给您缝缝就成了。” “好!缝吧!” 等待的时候,西装男人便开始随意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华栋的身上。 “我前两天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们这个胡同口有好多拿枪的人,什么情况啊?” “是不是你们这个胡同里发生什么命案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得考虑下。” “考虑?先生,您要考虑什么?”修鞋黄没有多想张嘴问道。 “我那最近想要在这附近买一套房子,因为这里距离我上班的地方挺近,而且四周的环境我也很喜欢。” “但要是说这里有什么人命案发生,治安不太安稳的话,我就不愿意买了。”西装男挑起眉角说道。 “先生,你真想买我们这里的房子啊?” 修鞋黄正在缝线的动作不由微停,抬起头问道。 “对啊,但我这个人挺迷信的,我可不会买那些出过人命案的房子。”西装男点点头。 “嗨,哪有什么人命案,您想多了,就是一个人失踪了而已,那些拿枪的是过来调查的。” “是吗?好端端的人能失踪不见?” 西装男略带好奇地问道:“这年头谁会无缘无故的绑架人,要我说,这之前应该肯定是有人踩过点,那个失踪的人绝对是得罪谁了,才会被收拾!” “师傅你一直都在这里修鞋,应该是看见过陌生人在附近转悠的吧?” “不好说不好说!”修鞋黄嘿嘿一笑没有多言。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说信口开河那,祸从口出的道理他是懂的。 “说说吧,我就觉得挺好奇的,其实我是个记者,是想要就这事写一篇文章的。” “师傅,只要你说出来的线索有价值,我这边是会给钱的。”西装男说道。 “真给钱?”修鞋黄顿时眼前一亮。 “当然给!” 西装男听到修鞋黄的语气似乎有所松动后,跟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一块面额的法币,凭空挥了挥。 “师傅,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来听听,这钱就是你的了!” 金钱开道,无往不利。 修鞋黄便再没有任何迟疑,很快就都说出来,“我给您说,我在这里修鞋都已经修了十来年,这里住着谁,谁是附近的,谁是路过的,我都门清儿的很。” “您说的没错,失踪的那位在被绑架前,的确是有生面孔在我们这里转悠,而且一转悠就是三天的时间。” “哦,继续说。”西装男兴致勃勃地拿出来一个小本记着。 “他们那总共是两个人,这两个人虽然不是一起行动,但我能看出来他们是认识的,时不时地回做出点小动作联系的。” “这两个人吧,一个长得挺壮实,一个长得瘦巴巴的,壮实的这个嘴角有着一颗黑痣,黑痣上还长着一根白毛。” “瘦的那个吧,真是瘦得像竹竿不说,眼窝子都是深陷进去的,要说特征的话……对,这个瘦的是有点驼背的,两人都是留着短发。” “他们来了后就在那边的茶馆或者说在那边的酒馆内坐着,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不清楚他们是做什么的,就是觉得他们是陌生人,所以多留意了两眼。” “这不后来听说我们胡同里面有人失踪了,我才想到这事很有可能不对劲。” 西装男听完修鞋黄更加详细的描述后,就递过去一张纸条,然后起身离开。 离开前给他说以后要是说再遇到这两人的话,就直接打纸条上的电话,保证有重赏。 修鞋黄立刻视若珍宝般地收起来。 西装男就这样走了吗? 没有! 他听完修鞋黄的解说后就开始去那边的茶馆和酒馆转悠,找到里面的人详细的打听。 这么一圈下来,他竟然画出来两副很逼真的画像,谁看到后都说就是这两个人。 “哼,你们逃不掉了!” 西装男就是西门竹,他嘴角冷笑连连,攥紧手中的画像大步离开。 …… 相似的事在各处同时进行着。 有的是像西门竹这样旁敲侧击,有的则是直接把人带走询问,不管是哪种吧,一条条线索都在这样的梳理中呈现出来。 监视华栋的是壮瘦两人组。 监视林南响的是男女情侣组。 监视两组组员的是小胡子组。 亲自出面调查林南响监视事件的是东方槐,他也从周围人的形容中,将这对男女的容貌给描绘出来。 当在他办成这事之后,楚牧峰恰好也过来了。 “科长,这就是那对男女的画像。”东方槐递过去说道。 “负责监视林南响他们的肯定是咱们金陵城隐藏着的毒蛇,而他们为了帮助新京城特高课的人,不惜是选择暴露,这就能说明新京城特高课报复的决心有多强。” “而且我觉得,既然是暴露了,这个小组肯定不会继续蛰伏,没准也会听从复仇小组的命令行事,到时候会撤出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眼神犀利。 “你说只是将华栋带走,将林南响重伤,这是他们的目的吗?甚至说的再明白点,将两个小组都杀死就能泄恨了吗?” “不能!” 东方槐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很坦然的说道:“在我看来,他们敢这样在咱们帝都闹事,只是这个目的很显然是不行的,他们绝对是想要制造出来更大的轰动。” “科长,他们报复的目标应该是您,毕竟是您救出来姜国储的。” “姜国储!” 在猛地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楚牧峰微皱的眉宇唰地舒展开来。 “你说的没错,我这边想问题光是想着咱们金陵城了,却是没有想到在姑苏站的姜国储!你想想,他们在咱们这边制造出来这样大的轰动,会不会也是一个声东击西?”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想要杀死姜国储?甚至杀死姜国储又是一个声东击西,那样的话他们将咱们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还能在金陵城制造爆炸和引起大骚乱!” “可是您不是已经提醒过姜国储了吗?难道说还要咱们全都去姑苏站吗?真的要是都这么过去支援的话,姑苏站也未免太无能了吧!” “举全站之力连一个副站长都保护不了,这是一种笑话!姜国储真的在那种情况下被杀,我敢说宁志文这个站长也就坐到头了。” 东方槐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对姑苏站是有着一种信心的。 “你说的或许对,我已经提醒过姜国储,希望他和姑苏站不要让我失望。” “至于说到现在,走吧,带着画像抓紧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对男女的底细。”楚牧峰扫视过那张画纸叮嘱道。 “是!” 只要有画像,楚牧峰不怕找不到人。 就算是间谍小组的人又如何?总不能说一直都是窝在家中不抛头露面的吧? 那样的话还怎么搜集情报? 只要你敢露面,必然就需要有着掩饰身份,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你的这个掩饰身份。 画像就是线索。 时间就这样不断流逝。 忙活大半天,楚牧峰和东方槐都没有问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 就在他们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叫,随便找到一家面馆进去吃饭时,一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男人,不经意间扫了眼画纸,顿时就停住脚步。 看向两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 —————————— 订阅太惨了,希望大家能支持下起点正版,给点动力吧! 486、捕鼠行动 “怎么?你认识他们吗?” 看到这个男人愣神的样子,楚牧峰抬起头看过去问道。 “认识啊,你们这是找他们吗?” 停步男人说出来的话,让原本随口一问的楚牧峰,眼里闪过一抹喜色,随即跟着问道。 “对,我们就是在找他们,您要是认识他们的话,能给我们说说他们是谁?家住在哪里?是做什么的吗?” “你们是什么人?”男人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神情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我们……” 东方槐刚想要张嘴自报家门,楚牧峰却是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头笑道:“先生,我们是警备厅的,找他们是因为有个案子可能和他们有关。” “可问题是,我们眼下只有这两人的画像,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您要是说知道的话,跟我们说说吧。” “哦,你们是警员啊!” 男人点了点头,很痛快地说道:“这个男的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六味书屋的老板,叫做侯功辉,女的是他媳妇,名字叫什么不清楚,只知道很多人都叫她娄姐。” “请问六味书店在哪里?”楚牧峰接着问道。 “哦,你顺着外面这条路走到尽头,然后左拐就看到了。”男人扬手比划了下说道。 “谢谢了,还没请教先生是?”楚牧峰没有着急起身,反而递了根烟过去问道。 “这是我们饭店的章老板。”有小二在旁边搭腔道。 “干你的活儿去!” 章老板瞪了伙计一眼,接过烟,冲着楚牧峰两人笑了笑说道。 “鄙人章东南,这座小店就是我开的。我平常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看看书,所以经常会去六味书店。” “刚才恰好看到你们将侯功辉两口子的画像放在桌上,才感觉有些奇怪。” “哦,多谢了!” 楚牧峰道谢后,直接起身离开。 东方槐放下钱后紧随而上。 看着两人的背影,小二不由得嘀咕他们怎么连面都不吃了,章老板则挑起眉角,没好气地呵斥道。 “你们知道什么?在这里乱嚼舌根子,还不赶紧去给我干活儿!” “知道了,老板!” …… 街道尽头,刚转过来,还真是有家书店叫做六味。 楚牧峰和东方槐就站在对面买了个几个炕山芋,一边吃着,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里面动静。 不一会儿,那个老板侯功辉就走出来倒水。 看到他的瞬间,两人神色同时一振。 是他! 他绝对就是画像上的那个男人,也是暗暗监控林南响的人!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科长,能肯定这里绝对是一处联络据点,这两口子是有问题的。” “你看咱们是现在就叫人来抓捕呢,还是监控起来,顺藤摸瓜呢?”东方槐低声问道。 “先监控起来!” 楚牧峰直接说道:“眼下贸然动手抓捕的话,只会打草惊蛇的。” “对方既然是一个间谍小组,那么咱们就要连根拔起,绝对不能给他们警觉逃脱的机会。这事你来安排,给我密切的监视住这里,跟踪这两口子,通过他们,我想应该能找到其他潜入者!” “是!” 楚牧峰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不怕多苦难,就怕没头绪,有了头绪就好办了。 接下来的事就变得很简单,在东方槐的指挥下,特殊情报科的队员化作各种身份,将这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暗中监控起来。 只要侯功辉两口子离开,自然就会有人跟踪过去。 而且跟踪的都是老手,身份各异,中途还有更换,绝对不会说被侯功辉两口子发现破绽。 医院中。 楚牧峰离开这里,就去医院探病。 这会儿林南响还是昏迷不醒,不过医生说他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暂时是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的。 枪伤也没打到骨头,所以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林南响,希望你早点醒来,这样我还能带着你去报仇雪恨,要让你亲自动手,用他们的血,来祭奠第一组组员的在天之灵。” …… 金陵城,一家奢华的酒店。 宫崎思峻处事非常谨慎,他当然不会在任何一家酒店旅馆长住,最多两天就会换地方,这是最起码的安全守则。 入夜。 “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宫崎思峻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有些阴沉,不时会划过一道闪电的天空沉声问道。 “少佐阁下,军事情报调查局和金陵城警备厅都在调查这事,我想咱们的暴露是肯定的,对方是绝对不会说白痴到那种忽略咱们的地步。” “而且咱们和军事情报调查局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他们就算是闻着味儿也会知道咱们过来的情况。”黑木鸠正站着回答道。 “呦西,你说的没错!” 宫崎思峻颔颔首,深以为然仿若说道:“要是说咱们做出来这些事,金陵这边的军事情报调查局还是无动于衷,或者说还是当睁眼瞎,那才是最可笑的事。” “不过就算是暴露也无所谓,这原本也在咱们的计划中。” “哈依!您说的对。”黑木鸠正躬身说道。 “去收拾下,留下几个人,其他的都跟我去姑苏站!”宫崎思峻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道。 “哈依。” 其实要是有机会的话,宫崎思峻也不想要就这样离开。 但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吗? 华栋死了,林南响不死也没有可能再有机会抓住,那么就只能是去姑苏城找姜国储。 而且和姜国储过招,也是宫崎思峻心中一个痛点。 在新京城的时候,姜国储是阶下囚,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他逃掉。 现在自己来到姑苏城,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给他再活命的机会。 姜国储必须死! 当然,在他死之前,宫崎思峻还是想要审问一番,问出来那个诗人,到底是谁! …… 翌日。 楚牧峰来到了情报处,见到了唐敬宗。 毕竟前有华栋,后有林南响,他如果说不能就这事赶紧给出个交代,唐敬宗这边会坐立难安。 “哦,所以你的意思,能肯定前来兴风作浪的就是新京城特高课的人了?” 听完楚牧峰言简意赅的汇报,唐敬宗眼前一亮。 “对,能肯定,林南响说已经认出来中一个人,他叫做黑木鸠正,不过不知道这个黑木鸠正是不是负责人。”楚牧峰跟着说道。 “是不是负责人,都要抓到他!” 唐敬宗想到卧榻之侧,竟然有他人鼾睡,心中就冒出熊熊怒火。 这里是他的地盘,作为情报处处长,他必须要将这伙人给揪出来,让他们都吃花生米。 “你那边有什么线索没有?” “已经有了一条线索,是这样的……我的人正在严密的进行监视,我想他们是肯定会和其余人联系的,只要有所联系,我就能顺通摸瓜的去找到他们的上线。” “处座,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将他们全部拿下。” 楚牧峰神情肃然地说道:“我想对方应该也是隐藏在咱们金陵城多年的间谍机构,这次能借着这事,正好将这个组织也连根拔起。” “好,这个案子就交给你负责!” 唐敬宗露出一抹释然之色,这个楚牧峰果然是有运道,这样都能被他找到线索。 “需要什么支援尽管说,我这边全力支持!” “是,我不会和您客气的,不过处座,我这边是能盯着这条线,但是姜国储副站长那边,您是不是得给他提个醒?” “这群人敢在金陵城中动华栋,偷袭暗杀林南响,那么自然也不会放过他。”楚牧峰还是有所担心地说道。 “他……” 唐敬宗听到这个后,忽然说道:“你说要是能在姜国储那边布置个陷阱,是不是有可能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很有可能!” 楚牧峰微愣后,就事论事地说道:“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条蛇很容易被引出来。” “但问题是这就需要姜副站长的配合,可这毕竟是有风险的,我担心!” “没有什么担心的!” 唐敬宗知道楚牧峰的担心和顾虑,不过他却是无所谓地挥挥手。 “放心吧,我会和姜国储说,让他那边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就这事,我相信他们姑苏站是能处理好,你也就不用特意过去一趟,就留下来继续盯着那个间谍小组吧。” “是!” 楚牧峰也不想过去,他怕自己要是说过去的话,金陵城这边再发生大案怎么办? 姜国储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这只是一种可能。 要是说特高课的这群人不去呢?自己过去的话,不正好是会造成后方空虚,让他们搞出更大动静呢? “对了,还有件事需要麻烦处座帮忙。”楚牧峰在离开前说道。 “什么事?” “就是警备厅刑侦处那边,给我下达了任务,就是调查枪战案的真相。” “您说我能把这事的真相说出来吗?所以还需要您给那边打声招呼,就说这个案子咱们局里已经负责,他们就别多想了。” 楚牧峰跟着说道。 “哦,这事好办,我来处理吧!”唐敬宗点点头,不以为然。 “卑职告辞!” …… 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东方槐亲自监视着六味书店。 深夜时分。 当整个金陵城陷入万籁俱寂的时候,侯功辉悄无声息地出门了。 只是他一个人,那个娄姐依然留在书店里面。 看到这幕,东方槐便直接跟上前去。 一路上,侯功辉如一只偷米的耗子,非常小心谨慎。 即便他走这条道路已经走得很熟悉,即便现在是深夜时分没有什么人影,他都没有掉以轻心。 每走几步,都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扫视向四周,看看有没有谁跟踪监视。 这种反侦察的意识很强,不愧是潜伏至今都没被发现的间谍。 但不管他再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东方槐调动了整支小队来监控,三条街都是特殊情报科的人,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他们压根不需要紧紧尾随,而是到处都有眼睛盯着。 半个小时后,当侯功辉走进一间商铺的时候,依然还在东方槐的视线之中。 “科长,咱们的人已经将这间酒铺前前后后都盯住了,确定侯功辉进去后没有离开,他此刻还在里面。”张贺沉声说道。 “好,继续盯着。” 东方槐躲藏在阴影处,扫视着眼前的酒铺缓缓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咱们不能有任何掉以轻心之处。” “等到侯功辉出来后,就派人守住这里,明天我要知道这间酒铺的所有情况。” “是!”张贺点头应道。 十分钟后,侯功辉就从里面出来。 和进来时候的沉重脚步相比,此刻的他明显变得轻松愉快不少。 东方槐跟随着回到六味书店。 张贺在那边监控着酒铺。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 一大早,楚牧峰刚来到特殊情报科,刚走进办公室都没有能坐下的时候,西门竹满脸高兴地走进来,手中拿着的是三幅画像。 “科长,好消息!” “说!” “这三幅画像上的人,都被咱们打听到了。” 西门竹说着就将三幅画像在桌面上并排着放好,然后指向前两幅的胖瘦二人组。 “找到了?好好好,赶紧说说,他们都是什么人?”楚牧峰顿时精神振奋。 “科长,说真的,要不是说这次有监视华栋和林南响的事,他们这群人是不会暴露出来的,谁让他们隐藏得这么深。” “且不说东方那边监控的六味书店的那对夫妻二人组,就说我这里的胖瘦二人组吧,您恐怕不会想到这两个人的身份是养猪的和卖肉的!” 西门竹指着壮实的那个人说道:“他是城西市场上卖猪肉的,外号叫做一刀切,说的是只要去他摊位上买猪肉的,都不用秤要,一刀下去保准足斤足两。” “对外的名字叫做韩老三,至于说到真名目前不知。” “至于那个瘦猴叫做许东雷,是市郊一个叫做杏花的村子里养猪的,他养猪自然要卖猪,卖的猪都是卖给韩老三的,这就是他们两人能认识的最好理由。” “我想这个胖瘦二人组就是这样的一个搭档组合。” 楚牧峰对这事没有丝毫意见,一个养猪的要卖猪,一个卖猪肉的要买猪,多好的理由,他们经常有联系也是理所当然了。 “派人监视起来没有?”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嗯,已经监视起来了!” 西门竹点点头:“咱们的人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将两人监控起来,韩老三这边还好说点,就是那个许东雷毕竟是在村里住着养猪的。” “村里面就是那么大的地方,彼此都认识,要是说贸然进去一个生人的话,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说咱们的人都是在村外面监控。” “做的对,不能打草惊蛇。那这个人是谁?” 楚牧峰说着指向第三幅画像,那是一个容貌极其普通的男人,属于那种走到大街上肯定会被忽视的模样,但就是这样的人其实最麻烦。 做情报工作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 普通至极,却充满不可测。 “科长,我重点想要说的就是这个人,我会发现也纯属意外。” “他叫做杨顺平,身份是修钟表的,我的手表前几天坏了,一直都没有时间去修。这不昨天出去,看到一个修手表的就顺便拿过去,谁想就这么看见他了。” 西门竹指着那个普通男人的画像说道:“他的店铺就在警备厅那条街上,挂着的牌子叫做四季钟表,他的名字叫做黄钟。” 警备厅那条街上修钟表的? 楚牧峰双眼微眯,“敢在警备厅的眼皮底下修表,这个家伙倒是会选择地方隐藏身份,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是啊,真是狡猾。”西门竹点头应道。 “全都监视起来!” 楚牧峰站起身来回走动,淡淡说道:“六味书店的侯功辉两口子,卖猪肉的韩老三,养猪的许东雷,修钟表的黄钟。” “这样的话,暴露出来的一下就五个人!我想这个间谍小组就算是人数多点,也不可能有十几二十人。” “这样的话咱们只要盯住他们,就能将这个间谍小组连根拔起。而要是说能拔起他们的话,从新京城过来的特高课复仇小组就相当于是失去了眼睛。” “他们就算是想要有所作为,也不会那么容易,除非动用其他隐藏的间谍。” “好了,这事就这么办,给我安排下去,死死盯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西门竹恭声领命后说道:“科长,您说那个复仇小组会不会就和这个间谍小组在一起呢,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动手抓捕,会不会惊动他们?” “一起吗?” 楚牧峰摇摇头说道:“这个复仇小组不可能说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间谍小组身上,要是我是他们的组长,也不会这样做的。” “这倒不是说不相信间谍小组,而是做事的最起码规矩。越保密越好,毕竟间谍小组既然都开始帮着监控,就有暴露的危险,他们暴露对复仇小组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对对对,您说的是,那我继续去盯着了。” “去吧!” 等到西门竹离开后,楚牧峰就开始仔细的梳理起来整件事。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着一个个名字,每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特定的意义。 隐藏的间谍小组! 新京城的复仇小组! 失踪(被杀)的华栋! 被重伤的林南响! 还有中间位置那个最刺眼的名字:农夫! “他们应该是没有查出来我是谁,要不然是肯定会对我进行偷袭暗杀。” “敌暗我明,这种事原本我们并不占据着优势,幸好现在找到了间谍小组的线索,要不然这事真的会很麻烦。” “宫崎思峻,我不管带队的是不是你,我都会将你们全部挖出来,用你们的狗命,为死掉的弟兄报仇雪恨!” 此刻,楚牧峰眼神锐利,杀气腾腾。 咔嚓! 窗外在闪电中发出一道道惊雷,随即便是倾盆而下的骤雨。 金陵城这座帝都,在四月初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雨。 …… 这场雨下的非常大,不止是金陵城这样,姑苏城也同样如此。 已经转移过来,安顿好的宫崎思峻,冲着黑木鸠正说道:“咱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姜国储。” “如果说能活捉是最好的,要是说不能,不必再犯林南响那样的错误,直接杀死。” “哈依。” 黑木鸠正肃声说道:“少佐阁下,您说这个诗人到底是谁,怎么可能隐藏的这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值得华栋他们拿出性命来保护?” “是不是说他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什么大人物?而且这个大人物还是做事非常残酷暴戾的,能威慑住华栋他们的,让他们不敢反叛?”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 宫崎思峻双手后负,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慢条斯理地说道:“对方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要不然是没有可能调动华栋和林南响。” “但到底是谁,却真的是个谜。不过咱们距离这个谜底,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您说的对,姜国储肯定知道的。” “我想他当初在新京城不招供是因为没有指望,无所顾虑,可现在回到了金陵城,享受过荣华富贵,我不相信他还能坚持到底。”黑木鸠正冷冷说道。 “还有,我们要相信长野君,他能隐藏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是有着独到之处,他没准能率先查找出来,这个诗人到底是谁?”宫崎思峻跟着说道。 “哈依。” “明天开始调查姜国储的行踪,确定好计划后就动手,这次要将姑苏站掀个天翻地覆,要拿他们的人头祭奠死去的弟兄!” 宫崎思峻一挥手,冷厉喝道。 “哈依。” …… 姑苏站。 姜国储在下班后就乘坐汽车回家,他好歹是副站长,得有配车这样的待遇。 而且他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前后各有两辆车保护,每辆车上都坐着四个训练有素的特工。 畏惧胆怯? 姜国储只是不想要莫名其妙的死掉罢了。 对于他这样的待遇,宁志文也是清楚的,不过却没有多加干涉的意思。 非但不干涉,他还给那些特工们说务必要保证姜国储的生命安全。 姜国储好歹是姑苏站的副站长,要是说就这样被人偷袭杀死的话,让宁志文颜面何存? “出来了,跟着!” 就在姜国储回家的同时,两道身影遥遥的尾随着。 一夜大雨过后。 第二天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所有的烦闷都像是在昨天被大雨一扫而空,剩下的都是好心情。 楚牧峰刚踩着脚步来到特殊情报科,就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东方槐。 “怎么,有事?”楚牧峰挑眉问道。 “科长,发现华栋他们的尸体了!”东方槐脸色十分难堪地说道。 “什么?在哪里?”楚牧峰紧声问道。 “就在城外的一处废弃厂房,那里平常的话没谁过去,这不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把那里的泥土冲掉不少,露出下面埋着的尸体。” “尸体是被一个放羊倌发现的,他报案后咱们接到警备厅那边的通知,因为华栋的证件还在。”东方槐简明扼要的说道。 “封锁现场,让咱们的人接管,你和我这就过去。” “是!” 废弃厂房外面。 这里挖出来一个坑,坑旁边放着的就是华栋三个人的尸体。 因为已经有两天时间,所以尸体已经腐烂变形,但却还是能分辨出来就是华栋。 “果然已经遇害了!” 楚牧峰之前一直都还有个盼头,希望华栋是安然无恙的,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华栋已经死了,而且还被悄无声息地埋在这里。 要不是这场暴雨的话,恐怕短时间内都发现不了。 要是那样,华栋他们几个连入土为安都是奢望。 “把尸体清理好后带回去。”楚牧峰盯视着华栋看了会儿后肃声说道。 “是!” 然后楚牧峰便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华栋,你不会枉死的。 我这就为你报仇雪恨! …… 特殊情报科,会议室。 一场临时会议正在进行,楚牧峰扫视过全场后冷声说道:“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了吧,华栋他们的尸体被找到了,就在咱们城郊的一处废弃厂房。” “咱们之前的猜测的是对的,华栋他们已经提前遭到了毒手!” “科长,华栋不能白死!”苏月柔沉声说道。 “是,他绝对不能白死!” 楚牧峰右手紧攥成拳,眼神如炬般说道:“华栋是咱们特殊情报科的人,是咱们这里的副科长。” “那帮新京城特高课过来的疯狗,明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杀了,这就是对咱们的挑衅,是对咱们特殊情报科的蔑视和践踏!” “第一组四条性命!第二组六条性命!” “这每一条性命都是对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宣战!咱们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再这么无条件的等待,是等不到什么结果的!所以现在我宣布!”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对已经发现的这个间谍小组实施抓捕!” “是!” “经过你们这两天的监控,能肯定的是他们都去的是那个酒铺,这说明酒铺就是他们的上线,那个叫做董九林的老板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间谍小组的组长!” “咱们时间紧迫,已经不可能陪着他们玩下去,那就只能逮捕撬开他们的嘴巴。” 楚牧峰犀利的眼神扫视全场。 “各自负责抓捕盯梢的对象,立即实施捕鼠行动!” “是!” 但凡有一点可能,楚牧峰都不想这么早的抓捕,但没办法,形势急迫。 要是说通过抓住这个间谍小组,能够知道复仇小组的行踪,将会化被动为主动。 至于说到这样做会不会不尽如人意,楚牧峰不再多想。 已经决定行动,那就要干净利索,不能再拖泥带水,迟疑不断。 …… 六味书店。 因为是书店,所以说侯功辉每天开业的时间都不很早,差不多都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开门。 这天也不例外,九点半的时候他才晃晃悠悠的过来,很自然地去开锁。 “侯老板好!” “您好!” 和一个走过去的邻居打过招呼后,侯功辉就拿着锁子走进书店。 刚准备放下铁锁的瞬间,背后就传来一股很强的力量,刹那间命中脖颈,将他当场砸得昏迷过去。 “带走!” 同时被抓走的还有在家中待着的娄姐。 夫妻二人组双双落网。 …… 市场肉摊前。 刚将一块肉切下放好的韩老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个男人,笑眯眯的问道:“两位老板,是想要买点猪肉吗?我给你们说,我这里的猪肉保证新鲜。” “保证新鲜?真的吗?是现杀的?” “当然是现杀的!” 韩老三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这里的猪肉都是早上刚现杀的,绝对新鲜。” “瞧您的模样就是没有来过我家买肉,买过的都不会问这个的。” “这样的话……” 左边男人微微挑眉说道:“那就给我们来三十斤五花肉,我们还得转悠下,你帮我们送到那边的平安饭店,你知道那里吧?” “知道!好嘞!” 韩老三听到三十斤这么多立刻答应下来,很利索的称好后就冲着旁边的摊位喊道:“二婶,帮我看下肉摊儿,我去去就回。” “去吧!”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韩老三被抓! 同时被抓的还有送完肉准备回村的许东雷! …… 警备厅那条街上的四季精修钟表小店。 巴掌大的一小块地方,四周墙上挂着很多钟表,里面坐着一个看似非常沉稳老实的男人,他就是钟表师黄钟。 “师父,您这里能修那种大钟吗?” “大钟?”黄钟有些好奇的探出头来。 “对,就是这种大钟,我们家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走了。” “我整过来很费事,不过问过人都说您这里的手艺是一流的,所以我就带过来了。”陈进指着一辆黄包车上放着的大钟表说道。 “行啊,我瞧瞧!” 说话间黄钟就从里面走出来,来到黄包车前观看,而当他背过身子的瞬间,陈进倒是没动,可动手的是那个擦汗的黄包车夫。 没有半点迟疑的意思,黄包车夫就一棒命中黄钟的脑袋,当场将他砸得头晕脑胀。 “咔嚓!” 随即陈进出手,戴上手铐,卸下下巴。 “带走!” 修表师傅也顺利落网了。 …… 赛神仙酒铺。 这里就是楚牧峰所说的很有可能是间谍小组发号施令的地方,里面正在忙活着的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很朴素,容貌的话也很普通,嘴角始终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脾气温和。 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赛神仙酒铺的老板董九林是个大好人大善人。 谁平常要是没带着钱,却又想要喝两盅的话,董九林都会毫不客气的让他们赊账。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主动邀请这些酒客喝酒,谁家要是说遇到麻烦事找他帮忙,历来都是二话不说就答应。 这样的做派,人缘口碑会差吗? 做生意归根到底还是人和人的关系,人家这样的大好人谁都愿意光顾,所以这条街上的酒铺是有几个,都不如他这里的红火。 “科长,您最好还是不要抛头露面了,要是说他真的是那个所谓的间谍小组组长,您出现他肯定会认出来的!”西门竹低声说道。 “嗯,我不会露面!” 楚牧峰早就想过这个,“你也不能露面,让那几个生面孔去。” “这种事绝对要小心谨慎,慎之又慎,告诉他们动作麻利点,以防董九林自杀。” “明白,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做这事的!” 西门竹冲着前面点点头后,三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人就出现了,他们晃晃悠悠的走进酒铺,冲着董九林就喊道。 “老板,给我们拿两壶好酒,两叠小菜!” “好的,马上!” 董九林说着就递过来两瓶白酒,“三位,这是你们要的酒。” “我说老板,你眼瞎吧?我们三个人,怎么都得三瓶酒才够吧?你这就给两瓶,算是怎么回事?” “说的就是,瞧不起我们弟兄是吗?” “信不信咱们砸了你的酒铺!” 来者不善。 董九林的那双眼睛多毒,一下就看出来这雕龙刻凤的三位,是过来找茬的,十有**应该是混道上的。 这是没有钱想着来我这里打秋风的吗? 想到这里,他就笑眯眯地又去拿了两瓶酒放到桌面上。 “三位,是我考虑不周,这两瓶酒算是我的赔罪,你们喝,我免费送,不要钱!” “呦呵,什么意思?瞧不起咱们兄弟?觉得我们没钱喝酒吗?” 其中一个站起来,歪着头,说话间就强硬地拽住了董九林的衣领。 在他这个动作做出来的瞬间,酒铺的两个伙计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狠光,下意识的就要动手阻拦,却被董九林的眼神制止住。 “大爷,瞧你说的,哪能是这样的。” 董九林连忙说好话,拱手说道:“三位弟兄一瞧就是人中龙凤,就不要和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 “这样吧,今后只要你们想喝酒,就来我这里,酒管够,行不行?” “酒?要你什么酒啊!” 拽着董九林脖颈的男人一使劲,拉扯着他就往外走:“走吧,我们九爷想要和你聊两句,说说你这酒铺每个月该拿多少份子钱。” 九爷?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董九林便冲着两个伙计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来。 因为他知道九爷就是混这片的老大,找自己无非就是要保护费。 这不是什么大事。 “好啊,我也正好想要拜见拜见九爷呢!”董九林笑着说道。 “行,董老板敞亮,那咱们就走吧!” 门外面停着一辆汽车。 等到董九林坐进去,轿车开出去一段路,再也看不到酒铺后,一左一右夹着董九林的两个人便突然动手。 猝不及防之下,董九林当场中招,被死死的控制住。 “各位大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砰!” 回答他的只有一记手刀。 董九林当场昏迷过去。 487、鱼死网破 特殊情报科,审讯室。 楚牧峰亲自出面审讯董九林。 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是谁时,董九林脸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语气有些冷漠道。 “真是万万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你知道我们是谁?”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知道。” 董九林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很平静地说道:“你是军事情报调查局,下属特殊情报科的科长,楚牧峰,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有点意思,看来你这个情报搜集工作做得不错。”楚牧峰可是清楚,不管是特殊情报科还是自己,知道的人其实并不算多。 整个科室对外挂着的都是情报处的牌子,拿出来的都是情报处的工作证,特殊情报科是内部流通的。 他这个科长身份更是隐秘的很。 但董九林张嘴就喊出来自己的身份,要说这里面没有点猫腻,谁相信? 问题是,这个猫腻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是他从什么渠道搜集到的。 “我们的情报搜集当然不差!”董九林自傲道。 “我之前不是说没有捣毁过特高课的间谍小组,可那些组长们张嘴就是否认自己的身份,都是等到刑讯后才承认,你倒是挺有意思的,上来张嘴就承认。” “怎么?你是怕我们对你刑讯逼供吗?”楚牧峰眼神玩味地望过来。 “不错!” 董九林点点头,竟然顺着楚牧峰的话就直接说道:“我就是怕被你刑讯逼供,你刚才也说了,那些被你抓获的人都是刑讯后招供的。” “既然迟早都是要招供,那么我何必要承受皮肉之苦,你说对吧?” 这是个很有头脑的家伙! 楚牧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就应该是这样的。” “咱们好声好气说话,避免皮肉之苦难道不好吗?难道非要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才行?” “既然你这么上道,那么来吧,先说说你的名字,我问的是你的真名!” “长野在山!” 长野在山很痛快地说道:“我是长夜小组的组长,我想你既然能找到我,那么我的组员也应该都没有逃掉吧?也都落到你的手中了吧?” “对,他们已经如数落网。” 楚牧峰点点头道:“长夜小组,看来金陵城中还是有很多文章能做的,要不然怎么还会有像你这样的间谍小组存在。” “长野在山,你既然这么痛快的配合,我也就有话直说,从新京城特高课过来的复仇小组在哪里?” “复仇小组?” 长野在山自言自语了两句后说道:“这个名字起得很好,复仇小组,没错他们就是来复仇的,是为了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在新京城那边制造出来的杀戮而复仇的。” “他们现在在哪?”楚牧峰不置可否地问道。 “呵呵,在哪?这就是我的本钱。” 长野在山这次没有痛快回答,而是盯视着楚牧峰说道:“我和你所见到的那些间谍应该都是不同的,我这个人很喜欢做生意,任何消息在我这里都能当做生意。” “就比如说咱们现在,我虽然是你的阶下囚,但我想只要拿出来足够的诚意和你进行交易,应该能换取我的自由吧。” “现在复仇小组的位置,他们的成员都有谁,便是我手中的筹码。” “楚牧峰,你要想找到他们,就只能是和我做交易。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做不做。” “我说的对吧?” “说出来我想知道的情报,我可以饶你不死!” “这就是我的底线,你要是不想说,那可以试试我们这边刑罚的滋味!”楚牧峰冷视着说道。 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处境吗? 你觉得现在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不够,我想要更多!” “用刑吧!” 楚牧峰都没有再听下去的意思,便直接下令,一直等待着的东方槐便摆摆手,自然有人走上前来负责刑讯准备。 “楚牧峰,你难道真不想知道复仇小组在哪里吗?” “别动我,你们都给我滚开。” “楚牧峰,咱们商量下,只要你答应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嗤嗤! 随着烧红的烙铁举起来,感受着那股温度就在自己脸前面释放着,只为金钱卖命的长野在山,那讨价还价的心思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急忙伸长脖子喊叫。 “别别别,我说,我都说。” “说吧!” “这个复仇小组的组长叫做宫崎思峻,一共来了十六个人!” “楚牧峰,我该说的都说了,赶紧把这个鬼东西拿开!”长野在山瞧着没有挪开的烙铁大声喊道。 还真是那个命大的家伙。 楚牧峰心中的猜测变成现实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宫崎思峻,你这个鬼狐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所以说前来报复的是吧? 你杀死了华栋的第二组,摧毁了林南响的第一组,现在还去姑苏城想找姜国储的寻仇,你这是想要你丢掉的尊严全都找回来是吧? 你的心未免也太大了! 不过这个长野在山倒是挺识相的,竟然将这些情报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他是不是还有所保留呢? “宫崎思峻的副手是佐藤四郎吧?”楚牧峰随口问道。 “佐藤四郎?” 长野在山迟疑了下,摇头说道:“不是,他的副手叫做黑木鸠正!” “哦!” 楚牧峰点点头。 通过这个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可以确定长野在山刚才说的话并没有水分,是值得相信的,因为他准确说出黑木鸠正这个名字。 “宫崎思峻去姑苏城,是准备刺杀姜国储吧?” “不错!” “那么你和他是怎么联系的?你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吗?” “不知道!” 长野在山摇了摇头,很直接了当地说道:“我只是负责为宫崎思峻提供所需情报,其余的事我一概不去过问。” “按照军部的要求,我们这个小组是要听命于他的。他去姑苏城只是给我说了声,至于说到那边的安排,我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也是他主动发电报给我,我不能主动联系他的!” “这么说来,除了知道这点情报之外,其他你是一点用都没有喽?” 楚牧峰翘起唇角,冷冷笑道。 “我……” 长野在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真的只知道这些,要是说楚牧峰不相信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我再问你,华栋和林南响的情报是你提供的对吧?” “对,是我提供的。”长野在山对此没有否认。 “那现在就给我说说,将这个复仇小组来到金陵城后,你知道的所有事都详细说出来,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楚牧峰手指敲打着桌面,冷声说道。 “好!” 长野在山看到烙铁拿开,悬着的心略微放松,稍微想了想,开口说道。 “宫崎思峻是新京城特高课的少佐,我则是按照军部要求,奉命听从宫崎思峻的安排。他过来后我负责为他们提供了华栋和林南响的情报。” “至于他们的落脚点安排,则不需要我去操心,他们自行解决。” “我知道宫崎思峻他们最近还有行动,可具体是什么样的行动,会怎么执行,我都不太清楚的。” 长野在山坦然说道:“因为我只负责提供情报,其余的都无权过问。” “你还知道什么?”楚牧峰跟着说道。 “宫崎思峻这次过来是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报仇雪恨,要将华栋,林南响,姜国储等人全部杀死,但他最想要杀死的,应该是一个代号叫做诗人的特工!” “我知道就是这个诗人,制造了新京城特高课的惨案,要不是他的话,那边不会出事的,所以宫崎思峻说了,他必须死!” “第二个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想办法给军事情报调查局带来重创。他到底会采取什么手段我是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想要做成这事。” 长野在山不断地说着,楚牧峰一边听,一边不时发问,前后对应来分辨真假。 经过他的甄别,发现长野在山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那个鬼狐宫崎思峻就是为此而来,而生性谨慎的他,还将长野在山摒弃在外。 莫非他从那时候就想到了长夜小组可能会暴露? 所以说他这样做就是在给自己上一道保险。 或者说宫崎思峻是清楚长野在山的性格,知道这个家伙一旦被捕,肯定不可能坚持到底,十有**会招供,所以对他只是利用而从来不曾重用。 “楚牧峰,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余的情况我真不清楚。你现在是不是能放了我?” “或者我可以和你做一个交易,做一个能够让我活命的交易。” 长野在山坦然说道。 “你想要交易?”楚牧峰不以为然。 “对,我要交易!” 长野在山满脸乞色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放了我,我可以把长夜小组搜集的情报内容都告诉你。” “这里有你们已经被我们小组策反的人员名单,有你们金陵城的城外驻军布防图,甚至以后可以将军部的情报告诉你!” 原本没当回事的楚牧峰,在听到这些后,神情唰得严峻起来。 这个长野在山竟然掌握这么多情报?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咚咚!”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房门从外面着急着敲响。 “科长!”在外面神情紧张等待的是苏月柔,看到楚牧峰出来后赶紧走上前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楚牧峰见状问道。 “刚刚接到处里的电话,让你现在就过去,说是姑苏站那边出事了!”苏月柔有些急切地说道。 “姑苏站出事了?” 一想到宫崎思峻此行的目的,楚牧峰心里一咯噔,难道他们已经去了姑苏,姜国储出事了不成? 他顿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然后便冲着东方槐吩咐说道:“继续审问,给我问出来长夜小组的所有情报,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放手去做吧。” “是!” 楚牧峰跟着转身匆匆离开。 …… 军事情报调查局,情报处。 楚牧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唐敬宗后,便被告诉了一个消息。 “就在刚刚收到的消息,今天早上姑苏站那边发生一起枪战,动手的是新京城特高课的行动组,他们刺杀的对象就是姜国储。” “本来姜国储是布置好了陷阱的,先要来个瓮中捉鳖,可谁想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后功亏一篑,不仅让对方跑了,他还被劫持走,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唐敬宗神情有些凝重。 “什么?” 楚牧峰挑起眉头,满脸不解地说道:“姜国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会有危险,您还特意嘱咐过,他怎么就不知道严加防范呢?” “现在竟然还被对方给劫持走了,处座,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宫崎思峻,他曾经就落在这人的手中,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在被劫持走前,姜国储就已经中弹负伤,所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会有危险。可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个具体报告书递上来。” “不过能确定的是,这帮特高课的疯狗也近乎死绝,最后跟随着宫崎思峻逃走的就只有一个人。” “如今姑苏站正在全城搜索,我想宫崎思峻是别想逃出来了!”唐敬宗沉声说道。 “哦,姑苏城封城了?” “对,封城了!” “要是这样的话,宫崎思峻还真别想逃了。” 楚牧峰想到这个,悬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些许,最起码是将宫崎思峻困在姑苏城内。 “你那边怎么样?”唐敬宗问道。 “处座,我已经将长野在山的间谍小组捣毁,目前正在审讯中。” “这个长野在山很有意思,因为他不想要刑讯正在和我谈活命的交易,从他口中我已经知道了宫崎思峻这个行动小组的一些情况。”” 楚牧峰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说道:“但现在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宫崎思峻的下落,必须尽快将他抓捕。” “嗯,你说的很对,长野在山这个间谍小组已经被抓就不足为虑,关键就是宫崎思峻。我的想法是你即刻带队过去。” “毕竟你和他打过交道,对他的情况也熟悉。有你在那边解决这事,我觉得踏实点,靠姑苏站的话,我办不妥!”唐敬宗跟着说道。 “好,处座,我这就带队过去!”楚牧峰没有推辞,果断应道。 这事必须有个了断。 “另外,局座那边也有指示。” 楚牧峰站起身啪地立正。 “他希望你尽快将宫崎思峻抓捕,将姜国储营救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楚牧峰只能这样公式化的回答。 其实他现在对姜国储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之前见面的时候,姜国储那种已经发生变化的情绪,让楚牧峰感觉到很不安全。 一个已经没有丝毫畏惧之心,只是想要荣华富贵的姑苏站副站长,还能坚持本心吗? 楚牧峰从情报处离开后就回到特殊情报科,因为形势严峻,所以说他也没有迟疑,直接就开始调兵遣将。 审问的事就交给蔡密去做,这个老油条对审讯还是很有一套。东方槐和西门竹都跟着自己前往姑苏城,这次是要去真刀实枪开干,所以必须兵强马壮。 像这种事,紫无双和血凤要是在身边的话,肯定会跟着过去的。 可现在这两个人按照当初说的,去组建一个属于楚牧峰的势力,正忙得热火朝天呢。 春雷是必须携带的。 一行人是轻车简行,匆匆赶往姑苏城。 …… 姑苏城,一处残破的民居。 宫崎思峻三个人就躲藏在这里。没办法,在全城戒严的情况下,以他们的情况要是说贸然出去,肯定会被发现。 这里还相对安全一些,暂时应该没人会搜到。 “宫崎思峻,你应该能想到的,对吧?应该能想到我这边肯定会有所防备。” “可你明知如此,还敢带人来偷袭,你真够狂妄自负!” 姜国储蜷缩在墙角,胳膊上的伤口依然渗出鲜血,脸色有些苍白,即便这样,他都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狞笑着喊道。 “八嘎,闭嘴!” 黑木鸠正上前来就是狠狠的一拳,姜国储右半边脸当场肿胀起来,可越这样,他笑的越是放肆。 “你再敢喊,信不信我这就打杀你。” 黑木鸠正手中的枪口对准姜国储的眉心,杀意凛然。 “杀我?” 姜国储不以为然的一笑道:“你敢吗?你要是说真想杀我,就不会带着我逃到这里来。” “宫崎思峻,你让我活着应该是有事要问的吧?所以说,让你的人给我滚到一边去,再敢这样拿枪对着我,我保证到死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口。” “你……” “黑木君!” 宫崎思峻微微摇摇头,站在姜国储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姜国储,你猜的没错,我会活捉你是有目的,是想要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个诗人是谁,是谁把你从新京城特高课救出去的。你说出来,我会放你离开,不说你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 听到这种话,姜国储哈哈大笑道:“行了,宫崎思峻,你觉得说出这种话有意思吗?你会放我活着离开?” “别逗了,你我都心知肚明,落在你手里,我是必死无疑的!既然横竖都是要死,为什么要告诉你诗人是谁。” “因为就算是死,也是有不同的死法,我要是让你生不如死的话,你觉得你能扛得住吗?”宫崎思峻狞声说道。 “能不能扛得住,在新京城特高课你已经很清楚了。”姜国储不以为然道。 怕死? 姜国储从来都不怕死,怕死的话就不会去新京城执行卧底任务。 他回来后心性是有所变化,但再变化也不可能说当叛徒。 能被戴隐相中的人,又怎么可能说是简单之辈? “组长,姜国储是肯定不会交代,咱们还是赶紧将他杀了,离开姑苏城吧!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再不走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黑木鸠正凑上来说道。 “姜国储,你真的不说吗?”宫崎思峻冷声问道。 “呸!”姜国储吐出一口血水。 “姜国储,看来你是不识时务啊,黑木君,用刑吧,我们还有点时间的,让他好好尝尝痛苦的滋味。” 说罢,宫崎思峻转身走出去。 “是!” 黑木鸠正卷起袖子,狞笑着开始用刑。 虽然手头没有什么刑具,但那又怎样? 只要有把匕首在手,他就能好好炮制姜国储,将他整的死去活来。 三分钟后。 满脸悻色的黑木鸠正从里面走出来,摇摇头说道:“姜国储还是不说,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 “少佐阁下,您看是留他一命,还是直接杀了?” 杀还是不杀? 其实这个问题对宫崎思峻根本就不矛盾,因为他过来就是要杀死姜国储。 况且是在付出行动小组所有人的性命后,才将姜国储抓到手,还会放了吗? 说真的,要是早知道最后的结果,需要拿着那么多队员的命来完成,那宫崎思峻会毫不犹豫地停止执行。 因为这个代价,真是太大了! 可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做了就是做了。 死了就是死了。 “暂时留着姜国储吧,给他止血,他活着就是咱们的人质,要是说死掉的话,咱们连讨价还价的筹码都没有。”宫崎思峻咬咬牙,颇为不甘心地说道。 “可是少佐阁下,咱们带着他是逃不走的!”黑木鸠正不由得劝说。 “嗯!” 宫崎思峻皱起眉头,扫视了一圈沉声说道:“给他止血后继续审问,我要知道诗人是谁!” “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他再不说,就直接杀了,尸体掩埋起来,咱们立刻撤退。” “哈依!” 黑木鸠正知道,宫崎思峻这是想要打马虎眼,想要拿着这事来瞒天过海,让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以为姜国储还活着。 杀了吧,省得夜长梦多。 半个小时后,两道身影悄然离开。 残破的民居中,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姜国储的尸体已经埋在土里。 …… 午后,两点钟。 楚牧峰带队赶了过来,抵达后没有丝毫迟疑,便直奔姑苏站而去。 负责接站的是副站长黄志翔,之所以会安排他过来,自然是因为唐敬宗的关系。 “黄站长,情况怎么样?” 上了车,楚牧峰开门见山地问道。 “很不好!” 黄志翔摇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行踪,姜副站长也是生死不知。” “不过我们已经封锁了全城的所有交通要道,相信他们是没有办法逃出去,应该还在城里面。眼下我们也和警署的人联合起来搜查,相信找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说说是怎么回事。”楚牧峰皱起眉头道。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姜副站长这边布置好了一个陷阱,以为是能够将偷袭者一网打尽的。” “谁想这帮暗杀者居然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来,最后纯粹将自己当炸弹,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并且还趁乱将姜副站长给劫持走,不过也只逃了两个而已。” 黄志翔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伤亡情况呢?” “一比一。”黄志翔低声道。 一比一? 楚牧峰脸上顿时浮现一抹不悦。 这里是姑苏站的地盘,而且还是你们布置好的陷阱,竟然还能被对方将伤亡率变成对开,你们到底是怎么布置陷阱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多少意义,如今要做的就是赶紧找人。 “走吧,先回姑苏站。” “好!” 姑苏站中。 当楚牧峰带队赶过来的时候,宁志文正在拍着桌子,满脸羞怒地开会。 “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布置好的陷阱,居然还能出岔子,闹出这种天大的笑话……” “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也不管你们怎么去做,总之一句话,明天天亮以前,务必要将那两个落网之鱼逮捕,一定要将姜副站长救出来!” “是!” 长话短说,布置好任务,宁志文就赶紧会见楚牧峰。 “楚科长,真的是非常抱歉,发生这样的事,还得连累你从总部赶过来。”宁志文的态度摆得很端正,恭敬地说道。 “宁站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将姜副站长营救出来。至于其他事,以后再说。” “我想要知道你们现在是怎么安排的?不要说笼统的,越详细越好。”楚牧峰摆摆手冷静地说道。 “我们姑苏站从暗杀发生的那刻起就全部运转起来,封锁全城的同时,市区内的每条街道都有我们的人设卡检查。” “还有我们也通过广播和巡逻车的方式,向全城宣布了戒严令和搜查令。谁要是说能发现他们的行踪线索,我们都会重赏。” “当然各个警署也都将警力撒出去,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搜索所有区域内的房屋,确保地毯式的检查。” 宁志文的安排没什么问题。 换做楚牧峰来做,也只能是这样。 毕竟现在是撒网捕鱼,只要城内城外都开始行动起来,不怕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你有没有考虑过,城内会有人帮着隐藏?”楚牧峰说道。 “考虑过。” 宁志文对这个情况也是有所准备的,“所以说不管是谁,只要想出城,都必须接受严格检查,没有身份证明的,一律都不准离开。” “宁站长,你们的做法是很及时很到位,希望能将宫崎思峻尽快抓住。至于我这边,你们就不用管我了,我带着人随便转转。”楚牧峰斟酌了下说道。 “好,那就辛苦楚科长了!” 宁志文也没有想要命令楚牧峰的意思,他知道楚牧峰带队到来是为了宫崎思峻的,那么自己就全力配合,不去干涉。 这样的话,就算是到最后真的被宫崎思峻逃走,也多出一个人来承担压力不是。 大搜查依然在进行。 楚牧峰则召开了临时会议。 “科长,您说这姑苏城说大不大,可也是说小不小的,这么多人中想要找到两个藏身的特高课特工,估计是有点难度。” “咱们总不能说像是无头苍蝇般的乱转碰运气吧?真的要是那样,得找到猴年马月了。”东方槐有些无语的皱眉说道。 “东方说的很对,但咱们现在也只能是这样碰运气的寻找。”西门竹也没有好办法。 “或许有个办法可以引蛇出洞!”楚牧峰慢慢说道。 “不行!” 几乎就在楚牧峰这话说出来的瞬间,东方槐和西门竹便不约而同的喝道。 看到他们两人这样,楚牧峰不由微微一笑。 “呵呵,看来你们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 “科长,您是想要拿自己当诱饵来钓鱼是吧?”东方槐肃然说道。 “科长,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您这样做的,这帮特高课的疯狗是死了不少,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人了。” “何况您之前也说过,宫崎思峻很有可能在姑苏城也有帮手。要是说那样的话,您出来钓鱼就有点太危险,即便是说真的要钓鱼,我觉得也不能是您。” 西门竹也跟着附和道。 “让我来!” “还是我吧!” 东方槐站起来说道:“我来扮演这个诗人的角色,相信是能够引诱宫崎思峻露面的,毕竟他过来的目的就是要杀死诗人。” “行了,别争了!” 楚牧峰挥挥手道:“你们想想,即便是我站出来,宫崎思峻真的会跳出来吗?” “他应该会和长野在山联系,要是发现长夜小组已经被咱们连锅端掉的情况下,你说他会不会变得更加谨慎?” “是,这帮来复仇的行动小组其余人都死掉了,但那又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翻盘。” “所以你们在这里争抢这个钓鱼的机会是没必要的!” “那科长您说该怎么办?”东方槐眨了眨眼道。 “只能是等!” 楚牧峰是能放出去诗人的风声,但怎么放? 不能说靠着广播说,诗人来了,想要和宫崎思峻见面,你出来杀我吧! 宫崎思峻又不傻,突然冒出个目标来姑苏,岂能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 “那咱们就分成三队,先暗中调查吧。”西门竹说道。 “就这么办!” …… 全城皆兵的情况下,饶是宫崎思峻狂妄自负,但也会感觉紧张。 他四处躲藏着,竭尽所能地避让开危险。 姑苏城有没有岛国的潜藏小组? 当然有! 可即便是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宫崎思峻也不敢贸然联系。 更何况,他也没有办法联系,拿什么去联系?不属于特高课的话,对方未必会听命行事? “大人,前面就是离开的主街道,咱们是没可能蒙混过去的,那里已经被戒严。”黑木鸠正从外面走进一条小巷后低声说道。 “其余道路呢?”宫崎思峻沉声问道。 “全被戒严,如今整座姑苏城都被封锁,咱们想要靠着交通工具逃走基本上不可能。” “或者说从小路是能走掉的,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一时半会是别想走多远的。”黑木鸠正摇头道。 “这么大的姑苏城,咱们想要离开的话,终归是有办法的。” “不过现在天色还早,不能露面,不然很容易会成为目标的。晚上吧,咱们连夜出城。只要能离开这里,走得慢点无所谓,到别的地方再想办法就是!”宫崎思峻斟酌着说道。 “是!” “还有,咱们不能就这样贸然离开,要找点东西易容才行。” “好的,我来办这事。” “走吧!” …… 楚牧峰是带着一队巡逻的,他身边不能没有人跟随保护,要不然东方槐和西门竹是绝对不会同意。 平常时候就算了,现在可是敏感时期,你可是宫崎思峻要杀的对象,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乱转,谁能放心? 要是楚牧峰出点事,那特殊情报科的天可就塌了。 “他们到底会藏身在哪里那?” 富人区?已经有人搜索,查无所踪。 贫民窟?也被包围彻查,无影无踪。 当然,这种彻查肯定会有疏漏,只要有人想帮他们藏身,总会有办法! 关键在于,对方到底会选择继续潜伏,还是找机会脱身呢! 时间一晃来到了傍晚时分。 “科长!” 正在暗访的楚牧峰遇到了匆匆找来的东方槐。 后者过来后就急声说道:“刚和姑苏站的人打过照面,他们让我告诉您,已经找到了姜国储副站长的尸体!” 尸体! 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发生了。 楚牧峰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瞳孔倏地微缩,沉声说道:“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是!” 那处废弃的民居。 当楚牧峰赶到的时候,宁志文和黄志翔他们都在,姜国储的尸体已经从里面抬出来,蒙着一块白布。 楚牧峰走过来掀开白布,看到果然是姜国储时,心情一下坠入低谷。 他和姜国储算熟悉吗? 其实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 毕竟是他将姜国储从新京城营救回来,也算是生死之交。 现在姜国储就这样变成冰冷的尸体。 而且还是被特高课的人杀死。 自己的努力又化为乌有,这让楚牧峰怎么能够无动于衷? 他应该是没有招供,依然还是一名合格的特工! 看着那张几乎被剥开了面皮的扭曲面容,楚牧峰心里暗暗念叨:“姜副站长,您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宫崎思峻绝对别想活着离开!” 488、下一步的路 当天边最后一朵霞光被黑幕掩盖,黑夜降临了。 姑苏城在经过一整天的封城后,晚上依然没有说放松的意思,到处都有姑苏站的特工和警署的人在巡逻,扫视着每条街道中很有可能会出现的可疑人物。 午夜十二点,孤月高悬,不见星光。 两道身影就在这时候悄然出现,如深夜中的鬼魅,沿着早就计划好的路线悄无声息地前进着。 只要穿过前面这段路,便是离开了姑苏城。 然后再绕过一个村庄,便是一片荒野,就有机会逃脱。 “等等,别急!” 就在黑木鸠正刚想要继续前进时,宫崎思峻突然间拉住他,等待了片刻,就看到一队巡逻的警员从面前走过去。 “姑苏站的这帮家伙真是阴魂不散,都这点了,还在继续巡逻,这是不抓住我们誓不罢休啊!”黑木鸠正咬牙切齿地说道。 “别忘了,咱们杀死的可是姑苏站副站长,他们要是能放过咱们才是怪事!走吧,趁现在赶紧走,只要离开姑苏城就安全了。” 乔装打扮的宫崎思峻确定两侧没有人后,便像夜猫子般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穿过这条路,然后和黑木鸠正很快便消失在小路尽头。 “快点!” 宫崎思峻没有想要进村的意思,暂时安全后就开始跑步前进。 杀猪坡。 绕过那个村庄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山坡。 这个山坡叫做杀猪坡,会叫做这个名字是因为以前村里人经常在这里杀猪,久而久之就叫做杀猪坡。 “砰!” 原本神情已经有些松弛的宫崎思峻,侧身就要和黑木鸠正说话时,谁想刚刚扭过头,突然发生骤变。 在冷冷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看到后者的脑袋如熟透的西瓜落在地上,轰然炸开。 脑浆混着鲜血,四处飞溅。 距离如此近的宫崎思峻,下意识地抬手擦拭掉脸上的热血,然后低吼一声,赶紧趴下想要躲避。 可惜已经迟了,因为一颗子弹瞬间而至,直接落在他腿上。 血花炸开,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八嘎,是谁?滚出来!” 宫崎思峻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完全落到对方的埋伏中,便紧握着手枪,冲着杀猪坡的方向怒声咆哮。 一道身影从杀猪坡上站起来。 在身影刚刚露面的瞬间,已经躺倒在地的宫崎思峻,想都没想抬手便开枪射击。 可惜对方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所以竖起来的不过就是个衣服而已。 子弹打了个空。 “砰!” 跟着又是一枪响起。 “啊!” 宫崎思峻发出惨烈的喊叫声。 这一枪落在持枪他的手腕上,强大的破坏力直接将手给打了。 白骨森森的断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落在地上 “哼,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想暗算我们科长,还不够资格!” 刚刚举起衣服的东方槐这次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满满嘲讽说道。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旁边爬起来。 这自然就是楚牧峰。 哗啦。 紧接着几道身影从四周黑暗中冲了出来,直接将宫崎思峻团团包围。 每个人都紧握着手枪,只要宫崎思峻敢有任何举动,他们会毫不迟疑地开枪射击。 “你们是什么人!” 当楚牧峰缓缓走来时,满脸惨白的宫崎思峻捂着断手,恨恨地问道。 “我是什么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楚牧峰嘴角一翘,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要找的人?” 听闻此言,宫崎思峻眼神一紧,厉声说道:“你就是诗人?” “没错,我就是你朝思暮想的诗人,如假包换!” 掌控全场,楚牧峰根本不怕宫崎思峻还能翻身,自信地说道。 “没想到诗人竟然是你,金陵特殊情报科的楚牧峰!” 此刻借助月光,已经看清楚楚牧峰相貌的宫崎思峻,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当然认识楚牧峰。 长野在山都认识,宫崎思峻能不知道吗? 何况不管是杀死的华栋还是重伤的林南响,那都是楚牧峰的属下。 宫崎思峻既然对他们下手,又怎么可能说不知道他们的上司是谁? 甚至他也曾经有过怀疑,觉得楚牧峰有可能会是诗人,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去验证,就已经发生了这种事。 “你怎么猜到我会从这里逃跑?”宫崎思峻深吸一口气道。 “想知道吗?”楚牧峰翘起唇角。 “想!”宫崎思峻不甘心地点点头,功亏一篑啊!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想知道特高课的情况,你会说吗?”楚牧峰转变话题。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宫崎思峻毫不犹豫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楚牧峰抬起手臂,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宫崎思峻脑袋同样被打成了烂西瓜,直挺挺地栽倒了。 这样的杀伐决断,倒是有点出乎东方槐的意料。 “科长,就这么杀了吗?” “不然呢,你难道还想将他带回去吗?你觉得他会开口吗?” “要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留着他这条狗命,你觉得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吗?”楚牧峰淡然说道。 “这个混蛋必须死!”东方槐立刻恍然大悟,恨恨地说道。 楚牧峰这是要将所有后患都断绝,省得被人截胡。 说了为下属报仇,那就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好了,将他们两个尸体带回去,收队!”楚牧峰挥挥手道。 “是!” …… 姑苏站。 当楚牧峰带着宫崎思峻和黑木鸠正的尸体回来时,所有看到这幕的人,全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宁志文更是满脸惊愕之色。 这……怎么可能! 这里好歹是我们姑苏站的地盘啊! 结果呢?这两个逃走的家伙,居然没有被我们给抓到,而是被他楚牧峰给杀了。 可问题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你抓间谍很厉害,但这也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楚科长,你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宁志文忍不住问道。 “城外杀猪坡!”楚牧峰淡淡说道。 “杀猪坡?” 姑苏城这么大,宁志文根本不知道这地方到底在哪? 他有些尴尬地搓了搓下巴,然后赶紧转变话题,“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从哪里逃走?” “运气好罢了!” 楚牧峰很显然是没有想要多做解释的意思,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宁站长,现在岛国特高课这支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宫崎思峻和手下黑木鸠正已经伏诛,他们的尸体你这边先安排好,我看看总部那边有没有什么要求。” “是是是,你放心,我会处理的。”宁志文连连点头应道。 “那就这样吧,总算能顺利完成此行任务,宁站长,我们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回金陵。” “哦,对了,你们姑苏城的戒严和封城也可以取消,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楚科长,要不在这边多待一天,我们也好略尽地主之谊?”宁志文满脸堆笑地说道。 虽然没能抓到活口,但总算是将岛国的行动组一网打尽,他也能安心了。 “不了,还要赶紧回去复明,下次吧!” 说完,楚牧峰就带队离开。 等到这里只剩下姑苏站的人时,他们扫过两具尸体时犹然感觉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牧峰到底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咱们已经将全城都搜查过,也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楚科长刚来就找到,这有点太玄乎了吧?” “莫非楚科长能掐会算?” “得了吧,你以为楚科长是算卦的吗?” 听到这些议论的宁志文眉头微皱,肃声说道:“说什么呢,都给我闭嘴,这件事不要再议论了,谁要是敢嚼舌根子,别怪我不客气。” “是,站长!” 然后他就和黄志翔回到办公室,此刻他们自然也没睡觉的心思。 面对面坐下后,宁志文摇头晃脑的说道:“难以置信,太难以置信了,楚牧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黄,你清楚吗?” “我也不清楚!” 黄志翔双手往外一摊,苦笑道:“楚科长过来后,他们都是自行安排,咱们站里根本就没有干涉的资格。” “我原以为他就是一个搭头,能帮咱们分担责任,可谁想这个搭头最后竟然办成了这种事,将这两个漏网之鱼给杀了,简直太让人无语了。” “这就感觉无语了吗?我给你说,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呢!” 宁志文端起桌上的茶杯想要喝茶,发现里面是凉水后就砰的放在桌上,满脸担忧。 “站长,什么麻烦?”黄志翔问道。 “姜国储是咱们姑苏站的副站长,刚上任没有多久,就死在咱们这里。你说这事要是咱们调查出来的也能向上面交差,这两个间谍要是咱们杀死的也能颜面有光。” “可问题是,第一咱们没有调查出来这事,布置了陷阱都被对方给冲出去,第二就是咱们又是封城又是搜查的,也没个结果,可楚牧峰过来一下就办成这事。” “你说,总部会怎么看咱们?”宁志文眉头拧成川字,忧心忡忡地说道。 黄志翔顿时恍然。 宁志文说得没错,就这事姑苏站很难独善其身。 “事已至此,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向上如实汇报。” “站长,赶紧汇报吧,要是说被楚科长那边抢先,咱们连这个头功都没有了。”黄志翔提醒道。 “对,赶紧汇报!” 宁志文抓起电话就拨打出去。 这个电话打给的是魏师碑 虽然说现在已经是深夜,不,严格的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可宁志文还是不加迟疑地拨通了电话。 被吵醒魏师碑接通时,心情是恼怒的。 “谁!” “处座,我是宁志文啊!” “有什么事吗?”魏师碑语气生硬地喝道。 “处座,就在刚才,我们已经将逃掉的宫崎思峻和黑木鸠正击毙了,从新京城特高课来的行动小组至此全军覆没。”宁志文赶紧说道。 “什么?” 魏师碑猛然间从迷迷糊糊中惊醒过来:“你说什么,宫崎思峻两人被击毙了?” “对对对,击毙了。” “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他们是被楚科长杀死的,至于说到前因后果的,楚科长也没细说,只是说运气好碰见。” 宁志文有心想要抢点功劳,但想到对面的是魏师碑,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就没敢夸大其词。 别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巧成拙了。 “运气好?就这个理由?”魏师碑听后有些愕然。 “对,楚科长说的就是这个理由。”宁志文有些尴尬地说道。 “行,我知道了,你那边抓紧做好收尾工作吧!” “是!” 挂掉电话后,宁志文脸上有些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就遮掩住。他知道魏师碑这样说话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可没辙,谁让这事就是人家楚牧峰办成的,事实胜过雄辩! 就在宁志文这边联系魏师碑的时候,楚牧峰也在酒店中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将这边的结果简单说了下后,沉声说道。 “处座,详细情况我明天回去后再给您汇报吧。” “好,我等着你们回来。” “是!” 楚牧峰挂掉电话,冲着东方槐和西门竹说道:“大家辛苦了,都赶紧休息吧!” “是!” 真当东方槐和西门竹心中没有好奇吗?他们同样是满满的疑惑不解。 因为他们也想知道楚牧峰怎么会断定宫崎思峻绝对会从杀猪坡逃走。 不要说什么运气之类的,偌大姑苏城,这么大的地方,无数条小道能逃走,偏偏选择那偏僻的杀猪坡,只是运气吗? 可楚牧峰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 一夜无话。 第二日。 楚牧峰告别了宁志文就启程回金陵城,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宁志文喃喃自语道:“这个楚牧峰是真不简单,将来成就必然不可估量,志翔,你说呢?” “或许吧!”黄志翔没敢把话说得多满。 “他现在是少校级别,你说要是外放的话,会是什么位置?”宁志文问道。 “依着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配置,抛开总部的军衔不说,就说下面的,每个省站的主任最少都要是中校,一般都是上校。” “各大城市的分站站长,最少都要是少校,一般都是中校,要是说到县区的话,站长就是上尉的居多。” “不过就楚牧峰的军衔,分配的话最少都要是各大城市分站起步的。我估计是少校副站长的多,当然要是说总部那边支持力度大的话,也能是站长。”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不说,真的要如此,也得是战略地位不算多重要的城市。很重要的城市,用少校当站长的话,基本上没先例。” “当然,或许楚牧峰也会被分配到各大省站里面,担任某个科室的一把手。毕竟省站的副站长都是中校居多,像是情报处或者行动处的处长都是少校。” 黄志翔对这里面的等级制度还是门清儿的很,张嘴就说出来。 “怎么?站长,您认为楚牧峰会下放吗?” “下不下放的不是咱们说了算,我想的是,他这个年龄真的要是下放,成为某个城市分站的副站长,那也比咱们强出太多。” “咱们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都还只是一个尉官呢!而且听说他是从警界跨到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难得,难得啊!”宁志文满脸唏嘘道。 “是啊,挺难得的。”黄志翔在对待楚牧峰的问题上,态度一直都很谨慎。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对不多言。 毕竟说到底,他是跟随着唐敬宗的人,是和楚牧峰一条战线上的。 没道理说跟着宁志文一条道走到黑,那样的话就是自毁前程了。 …… 军事情报调查局。情报处。 从姑苏赶回来的楚牧峰,第一时间就来面见唐敬宗。 看到他回来后唐敬宗直接就站起身来,“走吧,局座等着咱们呢,他想知道昨天的具体行动过程。” “好!” 来到局长办公室后,楚牧峰就开始如实禀告整个情况。 此刻戴隐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毕竟是当着下属的面,不会喜怒浮于言表。 虽然他心中对姜国储的被杀是耿耿于怀,可事已至此,再说别的有用吗? 没有!死者死矣。 “牧峰,你到底是怎么确定宫崎思峻会从杀猪坡逃走的?”戴隐同样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所有人想知道的答案。 楚牧峰点点头,缓缓说道。 “局座,我之所以会锁定杀猪坡有三个原因,第一就是长野在山的供词,在他交代的时候,提过龙门渡口这个地方。” “他当时说的是,宫崎思峻问过姑苏城的龙门渡口在哪里,所以我就想着那里很有可能是宫崎思峻想要逃走的地方,而从姑苏城去龙门渡口的话,杀猪坡是惟一的道路。” 楚牧峰说出来的第一个理由,戴隐和唐敬宗都不由微微颔首。 这理由站得住脚跟! “第二个理由的话就是文平村的位置!姑苏城外是有很多村落,这些村落也是逃走的最佳突破口。” “可在那么多村子中,只有文平村是距离姑苏城最近,穿过一条路口就能进村,这不是其余村能相比的。” “我想宫崎思峻做事那么谨慎周密,逃走的路线肯定会想到这里。毕竟一脚就能离开姑苏,迈进一个郊区村庄来遮掩住行踪,他断然不会错过!” 楚牧峰在选择路线的时候是有着代入感,他假象自己要是宫崎思峻的话,在这样的困境中该如何选择。 换做是他的话,也会选择杀猪坡作为首要逃离路线。 “继续说!” 戴隐点了点头。 “第三个理由就是运气!” 楚牧峰很坦然的说道:“我说了是运气,那就真的是运气。” “毕竟姑苏城有那么多出口可以选择,宫崎思峻也未必会一定要选择杀猪坡。问题是我并不知道他具体会选择哪里,如此说我选择去哪里蹲点都行。” “既然这样那就杀猪坡吧,我想有着姜副站长和华栋他们的英魂保佑,或许能让我碰到宫崎思峻。” “果然,我真的在杀猪坡遇到了他们。所以与其说是运气,我宁愿相信是姜副站长他们的英灵没有走远,是他们想要让我替他们杀掉宫崎思峻,报仇雪恨!” 英灵从未走远! 当楚牧峰最后一个理由说出来后,戴隐和唐敬宗彼此对视一眼,心情是沉重的! “你说的没错,或许就是国储他们的英灵在帮忙!” 戴隐似乎也接受这个理由,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让他心情好点。 “这事就到此为止,相信经过这场风波,新京城特高课是不会再安排行动小组过来,这样疯狂做事的!” “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要继续深挖埋藏在金陵的间谍。最近一段时间,岛国间谍活动频繁,一直绞尽脑汁窃取咱们的军事情报。” “局座,卑职明白!”楚牧峰站直身子,恭敬道。 “下去吧!” “是!”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戴隐冲着唐敬宗说道:“敬宗,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牧峰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是让他继续留任这边那,还是说放下去磨练磨练呢?” “一切听从局座的安排。”唐敬宗姿态很端正地说道。 “嗨,我也是有点拿捏不定啊。” 戴隐毫不掩饰自己的矛盾心理:“说实话,牧峰这小子是个人才,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忠诚度是绝对不用怀疑,我就喜欢重用这样的人。” “将他留在咱们总部做事的话,是能替我解决掉很多麻烦。但这样对他今后的成长是不利的,毕竟只有积累丰富的资历,才能胜任更高的职位。” “可要是说就这样外放的话,我担心没谁能将特殊情报科兜揽起来。” “那要不等等再说,等到您遇到了合适的人选,再对他进行安排。”唐敬宗说道。 “嗯,先这样吧!”戴隐点头道。 “局座,那我出去了。” 唐敬宗告辞离开回到办公室后,心情却久久没有平复,脑子里想的都是戴隐刚才的话。 戴老板这是想要将楚牧峰外放吗? 倘若是没有任何私心的外放,唐敬宗是没意见的。 可要是说戴隐将楚牧峰外放,是为了将特殊情报科的大权收上来,那这事就有得斟酌了。 毕竟特殊情报科如今是谁都知道的香饽饽,谁都想要插进去分一杯羹。 “希望是我多想了!” 唐敬宗摇摇头,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毕竟他是没有办法和戴隐对着来的,要是戴隐非调走楚牧峰,他也只能是点头答应。 可问题是要是如此一来,特殊情报科就相当于是拱手让出了。 现在那里是情报处的,是归属他唐敬宗分管,换做一个人当科长,那可就要两说了。 “总不会是我情报处最近风头太盛,招惹了谁,惹得谁妒忌了吧?要是如此的话,我就得考虑下低调点喽。” 唐敬宗双眼微微眯缝,若有所思。 …… 新京城特高课。 柴崎幸浩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白石秋水,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佐,现在怎么办?宫崎思峻死在姑苏城,咱们要不要替他报仇?” “还有,因为他连累军部下属的长夜小组暴露,军部那边也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对咱们兴师问罪,这事您看怎么处理?” “兴师问罪?” 白石秋水猛地将桌面上的情报撕碎,恼怒地呵斥道:“军部还敢对咱们兴师问罪?他们凭什么这样做?” “要不是长夜小组的话,宫崎思峻他们能暴露吗?这事都是长夜小组的错,是他们疏忽大意被逮捕,才会引发一连串的恶果。” “话是这样说,但是……” “八嘎,没有什么但是!” 白石秋水大手一挥,直接阻断柴崎幸浩的话,冷声说道:“军部那边我会知会的,他们是不会逮着这事不放的。” “至于说到报仇雪恨,也不要再想了。如今帝国有大计划,没有必要因为宫崎思峻的死影响大局,何况宫崎思峻也不是白死的,他也算是为咱们特高课复仇了。” “是,您说的对!宫崎思峻这次也算是替咱们出了一口恶气!姜国储被杀,华栋被杀,林南响被重伤,而且还杀死那么多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 “我对宫崎少佐真是佩服的很,他真的咱们特高课的骄傲。”柴崎幸浩由衷的说道。 虽然他和宫崎思峻不对付,但现在人都死了,根本不可能再和自己一争高下,倘若还要揪着矛盾不放,倒显得自己气量太狭隘了,所以柴崎幸浩不介意为他请功。 “嗯,宫崎君的确是有功之臣,你要对他的家人给予抚恤,绝对不能少给。” “哈依。”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哈依。” …… 金陵城,大唐园。 入夜。 楚牧峰前来这里面见老师叶鲲鹏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有些纷乱,所以说他是要好好的汇报下,让老师指点迷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平静的氛围下隐藏着一股暗流,这股暗流随时随地都会给他带来麻烦。 “老师,我就是感觉这段时间过得挺压抑的,虽然有些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但这种感觉却很真实。”楚牧峰神情有些低沉。 “你不是憋屈,而是忙得有些乱了头绪。” 叶鲲鹏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你要知道一点,不是谁都必须有掩饰身份的。你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这是你的掩饰身份。” “可你没有感觉到吗?你这段时间在刑侦处破了什么大案,做了什么事吗? “没有!当然这不是在指责你,而是想要告诉你,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你要是想要专心致志做特殊情报科的事,抓捕岛国间谍,还是要将刑侦处的工作给放一边。” “不要觉得有什么遗憾和可惜,因为特殊情报科的位置是要高于刑侦处,你只要在军事情报调查局干得好,混出个模样,那对警备厅的掌控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再有就是新京城特高课这个行动小组的到来,一下打乱了你的所有计划,让你变得有些仓促应对。” “华栋的死,林南响的重伤,姜国储的被杀,这都扎堆凑到一起,让一直顺风顺水惯的你很无奈。” “其实想想这是好事。” 叶鲲鹏凝视着楚牧峰双眸,语重心长的说道:“人不能总是一帆风顺,无病无灾,那样的话未必是好事。” “有点波折,有点挫折,对你的成长是有好处的。何况你承受了华栋和姜国储的死亡,才能够更好的面对未来更加残酷的战争。” “老师,您说的是。”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眼前也变得明朗起来,“我可能就是顺风顺水惯了,还没有吃过亏,所以面对复仇小组连连得手,才会有点乱了。” “其实没必要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这个道理。” “嗯,你能想通是好事。”叶鲲鹏淡然一笑。 想通后的楚牧峰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陪着叶鲲鹏又闲聊了一阵后,后者突然问道:“这次顺利完成了姑苏城的任务,你又要被上面好好赞赏一番了吧。” “这其实也是职责所在。”楚牧峰笑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下一步的路呢?”叶鲲鹏话锋陡然一转。 楚牧峰有些懵神。 这前面说的还是现在,后面怎么就变成将来呢? 老师这是话里有话啊。 “老师,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楚牧峰不解的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是把特殊情报科当成你的私人之物,还是说只是当成一个晋升台阶?”叶鲲鹏不紧不慢地问道。 私人之物? 晋升台阶? “老师,您有什么话就明说吧。”楚牧峰坦然问道。 叶鲲鹏淡然一笑。 “特殊情报科凝聚着你的心血,是在你的领导下创建起来的,从最初的没有到现在的颇具规模,可以说有着你的深深烙印。” “我想你要是把这个部门当成你的私人之物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只要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你要知道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 “特殊情报科不是你的,而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说得再直白点,是属于戴隐的!” “他才是这个部门的真正拥有者,你无非就是个管理者,这么说你能接受吧?” “能!”楚牧峰点头道。 “能接受就是最好的,我怕的是你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非要把特殊情报科当成是你的禁脔。要是那样的话,就容易出麻烦了。”叶鲲鹏缓缓说道。 “老师,您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楚牧峰扬起眉头问道。 “没有!” 叶鲲鹏摇摇头:“我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但我想给你提个建议,那就是如果说有可能的话,争取下放吧,等到下放后,再回来就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一直留在总部这边,以着你现在的军衔和资历,短时间内是休想有任何进展的,这对你的前途反而是不利。” “下放吗?” 楚牧峰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话题很敏感。 你说楚牧峰愿不愿意下放?说心里话是不愿意。 就像是叶鲲鹏所说的那样,特殊情报科是他从由无到有建造起来的,岂能就这样说交出就交出? 但如果自己不愿意交,那显然就不合规矩,这样的话,反而会被上面不喜。 想打压自己的话,方法太多了,就算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 “老师,我知道怎么面对这事了。要是说真的有下放的机会,我会立即答应下来!” “至于说到特殊情报科这边,这里毕竟有我的心血,就算是离开,我也要确保这里工作不会乱,确保这里的人是听话的。”楚牧峰很直白地说道。 “嗯,你心里有数就成。” “明白了,谢谢老师点拨。” 楚牧峰感激地说道。 …… 从大唐园这边出来后,因为时间还早,所以说楚牧峰就没有回去,而是直接来到医院。 毕竟林南响还躺在这里休养,自己从姑苏城回来还没过来看望他。 “科长,您来了!” 看到楚牧峰过来后,林南响脸色有些激动,他已经知道了宫崎思峻被杀的消息,所以对楚牧峰非常感激。 他很清楚,倘若不是楚牧峰出手,自己的仇是别想报了。 “老林,我过来是想给你说声,宫崎思峻已经死了。”楚牧峰坐在床前笑道。 “我知道,我代死去的弟兄们,谢谢你了。”林南响眼里隐隐含泪。 “这是我原本该做的事情,你不用道谢的。你呢,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楚牧峰跟着问道。 “科长,医生说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再过个三五天就能出院,身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今后不能像是以前那样拼命。” “不过我觉得他那都是吓唬我的,我的身体情况我清楚的很,科长您就放心吧。”林南响笑着说道。 “有伤就要治,不要逞强。至于说到拼命,以后你也用不着的。你是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副科长,哪里还需要你时时刻刻去冲锋陷阵呢。”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是。”林南响点头道。 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话后,楚牧峰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先走了!” “你就安心好好养伤,等好了再回科里上班,下面的工作会很繁重,有你忙的时候。” “是,南响一切听从科长安排。”林南响毫不犹豫地表态道。 楚牧峰拍拍林南响的肩膀,转身走出病房。 来到外面,呼吸着新鲜空气,楚牧峰脸上浮现出一种无所畏惧的表情。 既然要面临暴风雨,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吧! 489、吴越省、槐明站 新京城特高课,复仇行动小组的风波就这样成为了过去。 谈不上谁输谁赢。 毕竟姜国储是被杀死了,这个楚牧峰当初费尽心思才给营救出来的人,就这样被宫崎思峻带着复仇小组杀死。 作为代价,宫崎思峻这个特高课的鬼狐,颇有名声的岛国特工也死在了姑苏城,这对特高课而言绝对是个大损失。 华栋和林南响两个组被杀的特工也都全部安葬。 金陵城进入短暂的和平期。 皇胄大街,楚家。 “我说你们两个人最近忙活得怎么样?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我也没空问你们。” “今天有时间了,来吧,汇报下你们手头进展情况吧。” 楚牧峰泡了壶茶,招呼紫无双和血凤过来,笑呵呵地问道。 “牧峰哥,你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忙啊!” 紫无双走到对面坐下来,笑颜如花地说道:“我们还以为你忙得都不知道家门朝哪儿开了,你还知道关心我们的事啊。” “能不关心吗?我可是出钱的大老板,总不能花了钱,还不知道花哪儿吧?”楚牧峰翘着二郎腿理所当然地说道。 “行,那我们就跟您这位大老板汇报汇报。” 紫无双冲着血凤一笑,血凤就莞尔说道:“牧峰哥,我们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种子,目前已经找到了九个合适的。” “我敢说这九个都是潜力十足的人才,只要培养出来,绝对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吗?已经有九个了?那很好,详细的说说。”楚牧峰的兴致一下被调动起来。 “嗯,具体情况是……” 等血凤说完之后,楚牧峰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就这样来,你们两个要清楚,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少实业,归根到底都是要靠咱们的拳头足够硬才能捍卫。” “所以说这支力量你们要掌握好,绝对不能出现一点纰漏,要钱就说,保证要多少给多少,不会亏待他们。” “知道了,牧峰哥!” 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笑着应道。 总算听到了个好消息,楚牧峰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走,咱们今晚出去吃顿好的,犒劳犒劳你们这两位女中豪杰!” “真的吗?” “那当然!” …… 槐明城。 深夜,一艘货船上。 “揭开他的头罩!”一个声音宛如夜枭般的男人低声说道。 “是!” 随着口罩掀开,露出来的是一张神情愤怒,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面容。 他使劲的摇晃了下脑袋,从浑浑噩噩中清醒后,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怒不可遏的喝道:“老鬼,你这是干什么?你犯了什么病,居然敢绑架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会有什么后果吗!快点放了我,否则你全家都要跟着进大狱!” “呦呵,我的谭站长,都已经到这地步,你怎么还敢这样猖狂?还敢如此口出狂言!”被叫做老鬼的男人冷笑连连。 “老鬼,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让齐镇南出来见我!”谭东风厉声喝道。 “想要见我们家主?不好意思,你还不够资格!”老鬼不以为然道。 “齐镇南,你在哪里,给我滚出来!”谭东风放声喊叫。 “放心吧,这里可是明河,你再怎么喊叫,都不会有人听到的,别白费力气了。”老鬼无所谓的呲牙一笑。 “你!” “我什么我?” 没有多给谭东风说话的机会,老鬼便一巴掌狠狠扇过来,当场就将谭东风扇倒在地后,面带讥诮地说道。 “谭东风,不要怪我们齐家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不该调查那个案子。我们齐家都已经暗示过你,可你还是一根筋的非要查到底儿。” “没办法,你查出来我们齐家就都得死,可我们不想死啊,所以说只能请你赴死!” “老鬼,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要是死了,你们齐家会有大麻烦的!”谭东风怒喝道。 “呵呵,我们当然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你以为我会亲自出马吗?一般的小人物,我都懒得搭理。” “你不同,你是大人物,所以我会亲自安排这事。至于说到我们齐家,是不会有麻烦的,一个喝醉酒,失足跌进明河中淹死的人,再怎么说都和我们齐家没有关系吧?” 老鬼这话说出来,谭东风脸色锐变。 “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来啊,给我灌酒!” “是!” 随着老鬼下达命令,两边的人摁住谭东风就开始灌酒,一股脑地连灌两瓶后才算罢休。看着浑身酒味的谭东风,老鬼随意摆摆手。 “淹死!溺尸!” “是!”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刚才还是咆哮的谭东风就这样被按在水里活活淹死,然后尸体被抛进明河中顺流而下漂走。 “咱们回去!” “是!” …… 清晨楚牧峰刚走进特殊情报科,就被一通电话喊到了总部,然后是唐敬宗亲自见的他。 两个人在会客区落座后,唐敬宗就微笑着说道:“牧峰,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工作?” “换个地方工作?” 听到这话的瞬间,楚牧峰心底就冒出几分惊讶。 难道说老师猜对了? 局里真的是有心想要调整特殊情报科吗? “处座,您这话什么意思?”楚牧峰跟着问道。 “我就和你实话实说吧,吴越省的槐明城发生变故,他们槐明站的副站长谭东风突然意外身亡,处里想要安排一个人去接替他的职务。” “我觉得你挺适合的,问问你的意见。”唐敬宗开门见山的说道。 吴越省槐明城的槐明站? 楚牧峰对这个地方还真是陌生的很,没想到竟然要去那。 听听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很重要吗? 你都这样说出来,显然上面已经有了决定,我自然只能是服从。 想到老师的话,想到自己的情况,楚牧峰便没有任何迟疑,果断应道:“处座,既然是您的意见,我服从,我愿意去槐明站担任副站长!” “好,要的就是你这种决然,我就说选择你准没错的!” 唐敬宗满意地点点头,挑眉说道:“槐明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但在吴越省却也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地方,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 “因此槐明站的副站长也就显得很重要,是能决定很多事。而且你要清楚,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是能节制军警宪的,所以说你只要过去,那么槐明城的军警宪都将在你的监管下,你对他们拥有着随时调查的权力。” “处座,我想知道谭东风是因为什么意外而亡?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走了?” 楚牧峰想了想问道。 “说起这个,就是我想和你说的第二件事,也是我为什么会想着安排你过去的原因。”唐敬宗眼底闪过一抹凌然杀意。 “谭东风是我提拔起来的,为人虽然说有些小缺点,但在原则问题上是绝对不会出错,是一个做事比较严谨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槐明城那边给出来的说法是,醉酒失足落水而亡,而且还是在深夜淹死的,你觉得这可能吗?”唐敬宗冷冷说道。 醉酒失足,落水而亡。 楚牧峰听到这个理由也不由有些愕然。 “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吧?”楚牧峰说道。 “谁说不是!” 唐敬宗砰地拍案而起,怒气腾腾道:“他们槐明站真当天高皇帝远,当咱们这里都是睁眼瞎吗?” “别人我不清楚,谭东风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那是一个能把白酒当水喝的主儿,别说是一斤,就算是三斤都喝不醉。” “这样的人,会因为喝醉淹死?” “况且在出事前,谭东风曾经秘密跟我汇报,说正在秘密调查槐明城的齐家,他怀疑齐家有人已经被策反,是通敌者!” “齐家?” 楚牧峰皱了皱眉头。 “不错,说到这个齐家,在槐明城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 “他们把持着槐明城的军政商界,是当地没谁敢招惹的对象。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发生了谭东风淹死案,我能不怀疑吗?我感觉这事和齐家脱不了关系!” 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楚牧峰恍然大悟,就说这件事不可能那么简单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里面牵扯到的是一个根深蒂固的大地主家族势力。 通常情况下,没有什么家族势力敢和军事情报调查局对着来,但要是说这事威胁到人家的生死,那就要两说了。 就算是把你整死,只要没有足够证据,你能奈我何? 至于说到你靠着权势威胁,不好意思,我们家混的就是官场,你的威胁根本不管事。 “所以处座,我过去不但是要接谭东风的班,还要彻查谭东风死亡案件真相对吧?”楚牧峰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 唐敬宗的目光从楚牧峰脸上划过后,从桌面上拿起一个档案袋递过去,“这里面是槐明站的一些档案资料,你应该用得上。” “还有齐家的资料也在里面,你这边工作交接好了,就准备去槐明城上任吧!当然你要先去吴越省省站报到,他们会安排人送你过去上任。” “是!” 眼瞅着这个安排已成定局,楚牧峰便直接接过档案,“处座,我还有两件事想要问清楚。” “你问。” “我要是去槐明城的话,谁来接替我的职位?”楚牧峰问道。 “常怀远。” 唐敬宗慢慢说出一个名字,“他就是特殊情报科新任的科长,至于说到他的来历,你只要知道是局座亲自委任的就成。” 这么说来,也是戴隐的心腹了? 楚牧峰跟着问道:“处座,我要是去槐明城的话,那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处长的位置恐怕是要让出来吧,还有我想要问问,我能不能带两个人过去上任?” “当然可以!” 唐敬宗十分爽快地说道:“你刑侦处处长的位置就辞了吧,从今往后,你和警界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安安心心的做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工作就成。” “至于说到带人的话,没问题,你可以带三个人过去,档案的调动处里来办!” “谢谢处座!”楚牧峰恭声道。 “那就抓紧准备,尽快出发吧!” “是!” …… 特殊情报科。 当楚牧峰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心情颇多感慨。 这个部门是他从一点一滴打造出来的,现在成为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一把尖刀,着实难能可贵。 原以为自己能一直留在这里等到战争那一天,谁想这还没有怎么样,居然就要挪窝了。 至于唐敬宗说的什么槐明站出事,副站长非自己莫属这类的话,楚牧峰也就是听听而已,留在这里。 但没办法,这是军命。 军命不可违。 办公室。 楚牧峰招呼东方槐等人在会客区坐下后,微微一笑说道:“东方,西门,月柔,不知不觉,咱们来到这个部门一起共事,已经有段时间了,是吧?” “是,在科长的领导下,到现在为止已经半年多了!”东方槐笑道。 “半年多!” 楚牧峰点点头,“的确是不短的时间了,和你们三位共事,我也很高兴。在这里的日子,能得到你们的协助,是我楚牧峰的荣幸。” 这话说出来,三个人脸色唰得就变暗。 东方槐更是蹭地站起身来,急声问道:“科长,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您好想是要走了?” “科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西门竹也跟着问道。 “科长,您赶紧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了?” 苏月柔也是满脸紧张,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肯定出大事了。 “其实这事也不用瞒你们,最迟明天你们就能听到风声。不错,我要调走了,特殊情报科将会换个新科长,叫做常怀远。”楚牧峰淡淡说道。 “什么?为什么要调您走!” 脾气火爆的东方槐当场就不干,转身就要冲出办公室去。 “你干什么?给我站住!”楚牧峰低声喝道。 “我找处座去!凭什么啊,您在这里干的好好的,咱们特殊情报科也已经走上正轨,没有道理说这时候把您调走的!这不是摘桃子吗?” “这是觉得咱们特殊情报科已经有点成绩了,就想要霸占功劳!我坚决不同意!”东方槐停住脚步满脸怒容。 “说什么呢,你糊涂!” 楚牧峰走过去,一把就将他拉回来摁回椅子上,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去找处座?找处座有用吗?我的调离就是处座下达的命令! “东方槐,你要知道,自己是一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要是敢跑去和处座叫板,会有什么下场,你是清楚的!” “为什么啊?科长,我就是想不通!”东方槐满脸恼火。 “科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是您最近风头太盛,需要暂时低调点?” 西门竹一贯遇事都是很冷静,现在也不例外,沉声说道。 “行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因为槐明站那边的副站长出事了,所以说要过去接班。没有你们想的摘桃子这种事,明白了吗?”楚牧峰肃声说道。 “他槐明站不过是个小站,当站长的话少校足够了,撑死了是个中校。您都是少校两人,这样的身份去槐明站,摆明就是明升暗降。” “科长,您可千万不能走啊,我就是喜欢跟着您干,痛快!况且咱们特殊情报科如今是兵强马壮,做什么事做不成?”东方槐情绪激动,难以自抑。 “别胡闹!” 楚牧峰摆摆手,平静地说道:“你们当我舍得离开吗?但是军令如山,我岂敢不从?” “你们都清楚,局座历来是以军法治局的,谁要是敢违背军法,那可绝对别想讨好!” “所以这事你们不要再有任何意见,在这里抱怨两句,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出去绝对不要乱说话!东方,我主要说的是你,听明白了吗?” 东方槐深吸一口气,忽然抬头说道:“科长,您要是去槐明站的话,总得带几个人过去吧,处座总不会说连这个都不答应吧?” “答应了!” 楚牧峰颔颔首,平静地说道:“处座答应我前去槐明站是可以带人上任的,怎么,你想要跟着我过去吗?” “没错!我就是想要跟着您过去,科长,您就带着我过去吧!”东方槐满脸恳切地说道。 “这个……” “科长,我也要跟您后面过去!” 就在楚牧峰沉吟的时候,西门竹也语气决然地附和道:“科长,要是说能带人过去的话,我希望算我一个。” “科长,您也是清楚我和东方的,我们都是因为在其余部门里面是刺头儿,所以才被调拨过来咱们科室的。” “过来后跟着您,我们也改变了不少,我们谁也不服,就服您!” “这个什么常怀远我们不认识,也无所谓他是谁,要是说能跟着您走的话,我也要走!” “科长,我……” 看到苏月柔也要说话,楚牧峰当场便抬起手臂打断,扫视过三个人后,微微笑道。 “行了,我也想过这事,在处座答应我可以带人过去的时候,我就认真仔细的想过这事。我想要是说带着你们过去的话,处座那边或许会同意。” “但我后来想了想,还是不准备这样做。你们想想,我要是说带着你们过去的话,特殊情报科这边怎么办?” “这里是咱们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是咱们一拳一脚打下来的江山,要是说都这么走了,剩下的人能镇住场面?不可能的!” “真要那样一走了之,岂不是说将咱们的心血就这样双手奉上,你们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发生吗?” 这话说出后东方槐三个人便不由迟疑起来。 楚牧峰说的对。 真的要是那样做了,他们就和特殊情报科彻底没关系了! 只要他们在,再加上一个副科长林南响,就算是常怀远过来上任又能如何? 总不能说还增加一个副科长吧!特殊情报科就算如今干得不错,也不能说人浮于事。 “要不就让西门和月柔留下来,我跟着您去!”东方槐抢先说道。 “为什么是我留下来?不能是你吗!”西门竹瞥眼不服道。 “西门啊,你说咱们两个相比,谁的心眼多?你说我留下来有什么意义?真的要是说和常怀远斗法的话,我可不如你。” “我说的这是实话,你总得承认吧!”东方槐露出一副服输的神情,逼着西门竹硬是没办法反驳。 “月柔,你也是,电讯室离开你是没有办法玩转,何况你就算是跟着科长过去,一时半会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只有我,跟着科长过去,才是能打开局面的。科长,这事要不就这样定了吧,我和您走,只是我一个人的话,相信处座那边也不会有意见的!”东方槐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样的话!” 楚牧峰扫过西门竹和苏月柔,“那你们两个就留下来,我带着东方去槐明站!” “科长,也带上我吧!”西门竹不由得微微涨红了脸。 “西门,不是我不带你去,而是槐明站毕竟是个小站,我带着东方过去就可以了,带着你的话,有点大材小用。” “再说你要留下,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你在,咱们的心血才会在。我可不想以后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城头变换大王旗,你明白吗?”楚牧峰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科长,我明白,那我就留下来!” 想了想,西门竹不再坚持。 “这就对了!” 楚牧峰满意的一笑,“你和月柔留在这里,我也是比较放心的。特殊情报科有你们两个坐镇指挥,很多事情都能处理好。” “你们要是说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可以随时联系我,只要你们没犯错,谁要是故意刁难你们,我也可以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谢谢科长!” 众人感激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别苦着个脸,我可是去当站长呢,都不知道组织个送行宴吗?” “东方,你来安排下,就今天晚上吧。” “是,科长!” 楚牧峰解决好这里的事后,就独自前往警备厅刑侦处。 既然就要离开,那么这边的一些人也要抓紧做好安排。 情报科内,西门竹看向东方槐露出浓浓的羡慕神情,撇撇嘴道。 “我也真的很想跟随着科长去槐明站,但没办法,谁让我不如你能打呢。不过东方,你既然跟着科长去那边,就要保护好科长的安全,可别让他跟谭东风似的被人给害了。” “你放心吧,就算是我死,都不会让科长出事。不过你怎么知道谭东风是被人害的?”东方槐挑眉问道。 “科长刚才不是说了,谭东风是喝醉酒失足淹死的,他可是堂堂的副站长,你会相信这理由?” “不信!” “不信的话就对了,说明你还不糊涂,是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严肃对待的。我敢说槐明站的那潭水够深,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啊。”西门竹嘱咐道。 “这还用你说啊,我心里有数!” 东方槐点了点头。 …… 金陵城警备厅。 楚牧峰最先拜见的自然是汪世桢。 “哦,牧峰,你要离开警备厅了?”汪世桢似乎有些意外。 “是!” 楚牧峰点头应道:“局里有了调动安排,所以这次要走了。汪厅长,对于您一直以来的关照,牧峰十分感激。” “唉,知道你会走,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啊!”汪世桢有些唏嘘。 “呵呵,不管去哪,都是为党国效力。”楚牧峰笑了笑。 “嗯,那行,你多保重,相信以你的能力,在哪里都能干得有声有色。” 汪世桢没有多说别的话,而是很诚恳的说道。 “谢谢厅长,我会努力的!” 从汪世桢这里离开后,楚牧峰就去见了梁栋品。 对这位老大哥,他说的是同样的一番话语。 知晓楚牧峰要离开金陵警备厅时,梁栋品短暂的愣神后很快就恢复如初。 “牧峰,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你离开这里,是要全身心的在军事情报调查局工作吧?” “您都知道了?”楚牧峰也没感到意外。 梁栋品的老爹是谁,那可是内政部的副部长,对自己的底细要是说想要了解的话,自然是很容易就能做到。 “对!” 梁栋品没有否认,坦然说道:“我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过你放心,栋才不知道的,他以为你只是刑侦处的处长而已。” “其实你完全可以保留这个身份,这样也能多一份权力吧!” “梁哥,我要离开金陵城了!”楚牧峰摇摇头说道。 这句话顿时让梁栋品释然。 就说要是楚牧峰继续留在金陵城的话,是没必要这样,现在看来他是要走了。 人都要离开这里,怎么还继续担任这里的刑侦处处长呢? “要去哪里?” “吴越省、槐明城。” “槐明城?” 梁栋品微微眯眼,没有再说这事,而是话锋一转道:“你走吧,这里的一切我都会帮你盯着的,你的人只要留下的,都不会被打压的!” “多谢厅长关照!” 有这话在,楚牧峰就安心了。 他从这里出来后就去见了梁栋才,只不过有些话不适合在办公室说,他让梁栋才攒个局,就明天晚上吧,约上那几个家伙一起坐坐。 毕竟人都要走了,合作的事宜也是要念叨念叨。 “行啊,没问题,我来安排好了。”梁栋才也没有多想。 临近中午。 楚牧峰将裴东厂四个人喊出去,就在外面的一家饭馆包厢中,他目光扫视过去。 裴东厂,华容,黄硕,李维民。 这四个人是他在警备厅培养起来的根基,是他今后想要在警备厅拥有话语权的保证,自然要多加关照。 有些话他也知道是时候和他们说了。 “来,咱们先干掉这杯酒再说!” “是!” 面对楚牧峰举起来的一杯酒,四个人是毫不迟疑的就仰起脖子喝掉。 等到放下酒杯再次斟满后,楚牧峰缓缓说道:“跟你们说一声,我要调离金陵城了!” “啊,调离金陵城!处长,您又要去哪儿?”裴东厂满脸错愕地问道。 “处长,您不会是要回北平了吧?”华容眨了眨眼问道。 “处长,不管您去哪儿,我都跟着!” 黄硕的话是跟口就来。看到他这样说,裴东厂立刻紧随其上,忙不迭地表态道。 “对对对,我也是,处长,您可别不要我啊!” “说的都是什么话,搞得多难舍难分似的。” 楚牧峰无语的耸耸肩,“其实有件事我应该早和你们说的,拖到现在才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事属于秘密,即便是我,都不敢说随随便便泄露。” “不过现在我都要走了,那么自然要说给你们知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处长,您说!” 裴东厂四个感觉到楚牧峰真的会说出个大事来。 “我的职务其实不单单只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我还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特殊情报科的科长!” 楚牧峰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同时暗暗观察四个人的表情。 裴东厂意外后眼底闪烁出一股亢奋。 华容意外后很快就平静下来。 黄硕显得很愕然,但愕然过后双眼就冒出一股野狼般的光芒。 李维民则满脸呆滞,半天都没回过神。 “处长,您说的是真的吗?您还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科长?” 黄硕已经不再去掩饰心中的激动,语气都带出一股兴奋。 “真的!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怎么?我看着你们的意思,不像是多吃惊。难道说你们之前已经猜到了吗?”楚牧峰眯着眼道。 “处长,咱们是不清楚您这个身份,却知道您肯定有别的大事做。这个情况,其实我和老华,老黄私底下也聊过。”裴东厂摸着脑袋讪讪说道。 楚牧峰也是释然。 是啊,有些事你是能瞒住别人,但想要瞒住身边的人却未必。 裴东厂他们从北平就跟随着自己,身为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这件事他们就算不知道,也会有所察觉。 这样的话,反而是好说了。 “军事情报调查局是做什么的,你们也都清楚,我那在里面负责的就是铲除汉奸,抓捕间谍。” “要是说我还继续留在特殊情报科的话,就不会说出这事,但我现在既然要调走,就不想要对你们再有所隐瞒。” “现在我是这么想的,你们要是说继续留在金陵警备厅的话也行,想要回北平警备厅也没问题,我都能来安排的!”楚牧峰跟着说道。 “处长,我能跟着您吗?我能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局吗?”裴东厂满脸渴望地问道。 “你要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局?”楚牧峰扬起眉头。 “对,我早就想要名正言顺的抓间谍杀汉奸,您说当警员能这样做吗?当然不能,很多时候都要束手束脚。” “可要是说成为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我就能做这事。何况我当初来金陵也是跟着处长您的,您现在要走,我自然也得跟着。” “您去那边总得需要人伺候吧,哪怕给您当个司机也成啊!”裴东厂还真的是不挑剔。 你好歹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科长,竟然说要去当司机,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楚牧峰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我也想要加入,跟着处长您走!”黄硕精神亢奋的说道。 好相似的一幕。 楚牧峰仿佛看到了之前在特殊情报科和东方槐他们三个谈这事时的情景,只不过东方槐三个就是特工,而裴东厂他们却不是。 而随着裴东厂和黄硕表态后,华容和李维民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们对楚牧峰是忠诚的,是没有二话的。 可要是说让他们就这样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局,却还是有些太过突然,更别说是跟随着楚牧峰去槐明城。 “我……” “行了,华容,我知道你最近谈了女朋友,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非得跟着我走。” “有些事,不是说跟着我才能做的。你要留下,不但是你,维民也要留下,你们还要给我扎根在警备厅呢!”楚牧峰没有给华容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 “处长,我……”李维民急忙想要表态。 “好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楚牧峰表现的很强硬。 “维民你的家就在这里,你跟着我瞎去什么槐明城。再说我真的要是把东厂和黄硕都带走的话,这里怎么办?” “难道说咱们在刑侦处打下来的江山就要这样舍弃吗?当然不行!你留下,华容也留下,你们两个要将刑侦处这一块给看好!” “好,我们听处长您的。”华容和李维民对视一眼后没有扭捏。 “嗯,这就对了!” 楚牧峰转身看向裴东厂和黄硕,“至于说到你们两个,既然想要跟着我去,没问题,你们想要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事情我也能安排。” “这两天吧,我会把你们的手续走完,然后到时候你们就跟着我去吴越省槐明站上任。” “是,处长!”两个人喜笑颜开。 楚牧峰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让华容和李维民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事情,因为他能看出来这两人的迟疑。 自己要是说让他们加入,他们肯定是会的。但要是那样做的话,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反而是不美的,那就别强求了。 将这事解决掉,也算是让楚牧峰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 —————————————— 新的身份,新的职务,新的篇章开启,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支持,给点票吧! 490、临行、支持 午饭就在这种充满留恋和不舍的微妙氛围中结束。 送走了楚牧峰,回到包厢里,裴东厂冲着华容和李维民说道:“老华,老李,处长没在,这里就咱们四个,那有些话我就直白着说出来。” “你们两个已经知道处长的身份,那么就必须无条件的保密。处长能对你们说那是信任,你们可别辜负这种信任。” “东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当然会保密!”华容和李维民赶紧说道。 “再有就是咱们也是兄弟,我和老黄知道你们两个人是真的很喜欢警员这份工作,是真的想要破案,那样的话,抓间谍杀汉奸这种事就不适合你们。” “你们不跟着处长走是明智的,留在这里也是挺好的,要让咱们处长来了金陵,说话还得管事!” 裴东厂说着就举起酒杯。 “来吧,咱们四个干掉杯中酒,今日之别,指不定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希望再见面的时候,咱们依然能把酒言欢!” “好,干了!” …… 楚牧峰在金陵城可谓闯下了赫赫威名,这次前去吴越省槐明站,也不是被贬职,而是真正跨入向封疆大吏前进的道路。 谁敢轻视? 虽然常怀远这类人是戴隐的心腹,但在很多人眼中,楚牧峰同样也是这样的身份。 你可是戴隐亲自招进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算是戴隐的门生,你这样的人物谁敢忽视呢? 更别说你背后还站着党国元老叶鲲鹏。 所以知道楚牧峰要调离的人,都没谁觉得这是一种打压。 调令下达的第一天,楚牧峰和东方槐三个人交心。 第二天晚上,楚牧峰是和梁栋才他们几个小聚。 在知道楚牧峰的最新任职职位后,几个人全都傻眼了。 就连梁栋才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楚牧峰竟然不止是警备厅刑侦处的处长,而且还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科长。 梁栋才都傻了眼,何况是蔡然,郭枪和苏白,这三位也都是当场呆滞。 楚牧峰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给他们一点反应时间。 继续隐瞒吗? 楚牧峰是想过这样做的,但后来还是觉得应该坦诚相告。 为什么?因为没必要了。 自己的身份梁栋品是知道的,你觉得他会一直对梁栋才隐瞒吗? 要是说梁栋才知道,这个小圈子的三个人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与其让他们最后听别人说,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左右自己今后都要在军事情报调查局待着,这个身份想要一直隐瞒也不现实。 梁栋才四个人很快就清醒过来。 梁栋才直视着楚牧峰沉声道:“老楚,你方便的话说一声,你是最近刚加入的军事情报调查局,还是说以前一直都是?” “认识你的时候不是,认识你之后才加入的,确切的说是咱们从中央警官学校毕业后被特招进去的。”楚牧峰坦然说道。 “这样的话我可以理解,谁让你们这个部门有些特殊呢!” “不过老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想要加入这种特务部门,你难道不知道军事情报调查局是做什么的吗?”梁栋才眼中流露出一种痛惜的光芒急切说道。 “我不是被逼的,我是心甘情愿加入的。” 面对梁栋才的关心,楚牧峰淡然一笑,平静地说道:“我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抓间谍杀汉奸除卖国贼。” “这是我的惟一任务,除却这个外,别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去管不会去问,任何政治上的矛盾我都会主动避让。所以说,你们不要想多了,我不会成为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人,我还是我自己。” “楚哥说的是!” 郭枪听到这个后眼前一亮,“我就说楚哥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这为人处事的原则也是不同的!” “这样挺好,最起码楚哥是能名正言顺的抓间谍,这可比只是在刑侦处待着要强的多。何况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权柄很大,是能节制军警宪三部的,对吧?” “你说得很对,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确有这样的权柄。” 蔡然轻声说道:“如今的军事情报调查局和以前相比,规模应该是变得更大。” “而且我对这个部门是有所了解的,楚哥,在我看来你在特殊情报科应该是更有前途,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什么槐明站?这难道是降职了吧?” “降职?” 都没有等到楚牧峰回答,苏白就在旁边不以为然地笑道:“要不说你就是一个教书匠,没有半点实践,谁给你说这样做就是降职了?” “要知道,任何时候,想要真正的有所发展,都必须有着主政一方的工作经验。” “说得再直白点,你说是在金陵城总部当一个处长好呢?还是说在一个省站当一个站长好呢?” “人在中枢就真的比封疆大吏逍遥自在?何况谁说封疆大吏就没有机会回到中枢?一个在外面工作过的人,提拔起来绝对要比那些坐办公室的有优势得多。” “我说的对吧,楚哥?” “你们那就别瞎琢磨了,我的调令已下,那就是必须要去的,所以别瞎想了!” 楚牧峰说着举起酒杯。 “来吧,咱们喝酒,愿咱们友谊天长地久。” “愿友谊天长地久。” …… 和这群人分开后,楚牧峰又去见了林御。 说到底,在这金陵城中他最割舍不下的就是林御。 毕竟他掌握着整个锦绣公司,而锦绣如今可是楚牧峰手中的聚宝盆,每个月都为他带来丰厚的利润。 “我虽然说要去槐明城,但这里的事也能说得上话,你就继续安心做事就成。”楚牧峰简单解释了一遍后劝慰道。 “楚爷,要不我也去槐明城吧!”林御语出惊人。 “你也去?”楚牧峰微感诧异。 “对。” 林御站在河岸上,坦然说道:“锦绣公司如今已经步入正轨,但就像是您说的那样,锦绣也要为自己考虑后路。” “整个公司进行迁移是必然的,但往哪里迁移却是随机的。而在我的随机战略中,排在第一的是您在哪里,锦绣就在哪里。” “这是想要支持我?”楚牧峰笑道。 “不是支持您,而是在您的默许下,尽快的收集资源。”林御缓缓说道。 “这事你看着办,只是要低调点,不要搞得人尽皆知就成了!”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明白!”林御心知肚明保密的重要性。 …… 吴越省,槐明城。 槐园。 槐明城是一座古城,在这里有着很多园,每座园代表的都是一段历史。 有的历史仍然延续着辉煌,有的历史早就熄灭篇章,有的历史正在颓废中崛起。 只要是能住得起园子的,自然意味着非富即贵。 槐园顾名思义,以那棵老槐树著称。 提起来槐园的老槐树,那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绿槐阴里黄莺语,深院无人春昼午。”说的就是槐树。 要知道槐树有着吉祥、长寿和官场平步青云的寓意,所以说很多当官的都喜欢槐园。 现在这里住着的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的站长胡为民。 餐厅中。 一个小范围的酒宴正在进行中。 坐在这里首位的自然是胡为民,这是一个四十五岁左右,年富力强的男人,穿着藏青色中山装,梳着精神的大背头,国字型的脸庞透露出一种威严。 够资格坐在这里的自然都是他的心腹。 办公室主任林良平。 行动科科长马建山。 电讯室主任毛德秋。 情报科副科长陈宾全。 槐明站这样的小站当然不可能设置两个副站长,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胡为民和谭东风为正副站长。 现在谭东风却死掉,空出来的位置自然就有人惦记上。 这个人就是行动科科长马建山。 马建山是胡为民的心腹,是胡为民一手提拔起来的,跟随着胡为民做出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 真要是说选择的话,胡为民也希望副站长是他。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建山,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样,这次我原本是准备推荐你担任这个副站长,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资格,才没谁会挑刺儿。” “可没辙,咱们槐明站竟然空降下来一个副站长。我听说这个人在总部那边是很有声望和人脉,就算是咱们省站都没谁能挡住这事,所以说你的事暂时只能先放一放了。” 胡为民抽着雪茄,慢条斯理的说道。 “站长,我明白!” 马建山脸上露出一种郁闷表情,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不满,但也只能是这样,多余的话也不可能说出来,说了也没用。 “我的事就这样吧,着急也没用,只能等机会了!不过站长,这个姓楚的空降下来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要调查谭东风的死亡真相吗?”马建山跟着问道。 “老马,慎言。” 就在这时,林良平突然间打断说道:“谭东风的死亡没有什么真相不真相,他就是喝醉了酒失足淹死的,也只能是这样。” “不管谁来调查都是这样,你明白吗?” “是是是,我知道!” 性格有些鲁莽的马建山,听到林良平这个老狐狸的提醒,嘿嘿一笑,摸着脑袋说道:“醉酒失足淹死,对,就是这个说法。” “你们那不用想太多,楚牧峰就算在总部那边有人脉又如何?这里毕竟是山高皇帝远的,没有谁能够影响咱们。” “再说别忘记,不要说是我,就算是吴越省站,都没谁想要让楚牧峰过来的。有些事,遮掩着大家都能相安无事,要是说揭开的话,会有很多人倒霉。” “他来就来,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乱不了!”胡为民慢条斯理地说道。 “是!” 四个人齐声应道,反正任何事都有胡为民顶在前面,他们何惧之有? …… 金陵城。 楚牧峰在接到调令后的第三天,总算是见到了常怀远。 和自己所想象中的模样还真的是有点相似,常怀远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男人,而且言谈举止都流露出一种经过高等教育的姿态,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难堪和憋屈。 一个聪明至极的男人。 有这样的男人在,特殊情报科肯定不会落入下乘。 但也恰恰是因为有这样的男人在,所以说楚牧峰很担心留下来的基业能不能保得住。 毕竟这种男人的权力**都很强,不可能说容忍西门竹和苏月柔身上有着清晰楚氏烙印。 等到交接完毕后,常怀远温和地笑道:“楚科长,您就放心吧,我会将你留下来的这个特殊情报科当成毕生事业来经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常科长,言重了!” 楚牧峰听到这话连连摆摆手说道:“我相信特殊情报科在你的手中是能继续发扬光大的,常科长,今后咱们还要多多联系沟通啊。” “应该的应该的!楚科长,今天中午我做东,当感谢你为情报科做出的贡献也好,为你践行也罢,必须给我这个面子啊。”常怀远笑着发出邀请。 “行!” 既然常怀远放低姿态,楚牧峰自然不会落了对方面子。 当晚楚牧峰去拜见了叶鲲鹏,在老师的书房中,不但是他在,还有二师兄赵仰和四师兄秦政都在,当然,也少不了叶霖城和叶霖薇兄妹。 等到楚牧峰进来后,叶鲲鹏开门见山地说道:“猴崽子,我已经将你的身份说给你的师兄们知道,他们现在都清楚你要前往槐明站任职的事了。” 楚牧峰听到这话,心中非但是没有任何紧张,反而是有种放松的感觉。 毕竟你让他一直隐瞒着师兄们,心里也挺别扭的。 “没想到咱们的小九儿竟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还是少校军衔的特殊情报科科长。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难怪你能抓住那些岛国的间谍。”赵仰笑吟吟的说道。 “二师兄,不是我故意跟你们隐瞒的,这是局里的规矩。”楚牧峰赶紧解释道。 “没关系,我明白!” 赵仰颔颔首,无所谓地说道:“小九,你不必紧张,军事情报调查局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说你要是主动说出来自己身份,那才是怪事。 “严格遵守规矩,这是作为一名军人,应该做的!” “军事情报调查局!” 秦政微微挑眉,神情有些低沉地说道:“小九儿,你怎么会加入这个部门?” “四师兄,您的意思,这个部门名声不太好吗?”楚牧峰侧目问道。 “是的!” 秦政没有否认的意思,很平静地说道:“军事情报调查局就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机构,是专门做的特务工作。” “在当前或者说之前的政治生涯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我没想到你会加入这个部门,早知道的话,我会劝阻的。” “四师兄,您就算是劝阻我也会加入的!” 面对秦政的这话,楚牧峰摇摇头,,坚持己见地说道:“我也很清楚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声名有些狼狈,但那都是以前。” “现在的军事情报调查局重心已经发生变化,那就是全面抗日。逮捕所有别有用心的国外间谍!杀死所有背叛党国祖国的卖国贼!除掉所有数典忘祖的汉奸走狗!” “四师兄,您说这样的军事情报调查局,难道我应该拒绝加入吗?” “这个!” 秦政被说的哑口无言。 “你心里有数就成,我说这些不是说责怪你,而是想要让你明白,就算是置身军事情报调查局,都要做到洁身自好。” “四师兄,我会的!”楚牧峰点头应道。 “不要围绕着小九儿说这些事情了,咱们今晚不是想要给小九支持的吗?都这样一个劲的数落,教育,真的当小九儿还是三岁小孩吗?” 叶霖薇察觉到气氛有些严肃后,莞尔一笑,冲着楚牧峰说道:“小九儿,姐姐给你点支援要不要?” “当然要啊!” 有这种好事楚牧峰岂能拒绝? 槐明城说到底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那里要和陌生的人打交道,从无到有的培养起来力量,甚至要对内对外都要有所防备。 要是说在这时候有人能支援自己,楚牧峰是求之不得的。 “我给你说的是,你要是在那边有问题的话,可以去拜访下闻老!” “按照父亲这边的辈分算,你应该叫做闻叔叔的。父亲,我说的对吧?” “不错!” 叶鲲鹏微微一笑,语气淡然的说道:“牧峰,小薇说的闻老闻叔叔叫做闻四海,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吴越省内很有分量,是个说话相当好使的人。” “最重要的是,闻四海现在是吴越省驻扎的第十六集团军的总司令!” 第十六集团军的总司令! 我的个乖乖! 楚牧峰一下就被这种强有力的外援惊讶住,知道老师肯定会给自己准备点后援的,可没想到后援会这么强势。 “谢谢老师,我过去之后肯定会去拜访闻老的!”楚牧峰立刻说道。 “去吧,我已经给老闻打过招呼,他会见你的。” 叶鲲鹏随意道:“你到那边是去做事的,不要怕招惹谁,得罪谁,要记着你的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不是谁都能够对你指手画脚。” “最最重要的是要注意安全,谭东风能因为一个喝醉失足死掉,这说明在那边是有一股无法无天的力量,他们做起事情来会丧心病狂,你务必小心谨慎。” “是!”楚牧峰恭声道。 “槐明城的话我也是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但我在吴越省却是有认识的,我和吴越省省政府的高官楼铭诚是昔日同学,关系一直都不错。” “小九,你要是有什么难办的事,也可以去找他解决。我会和他打好招呼的!”秦政缓缓说道。 “多谢四师兄!”楚牧峰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道完谢后的楚牧峰歪着脑袋就看向叶霖城,双眼无辜的眨巴着,“霖城哥,您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你这个猴崽子!” 听到楚牧峰的这话,看到他的模样,叶霖城不由无语的一笑,“你还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有闻老和楼高官罩着,难道说你还能有事?” “嘿嘿,这不是有备无患吗?”楚牧峰笑道。 “这样的话!” 叶霖城故作思考了下,然后笑着说道:“我给你个最有价值的,你去的不是槐明城吗?到那边后就直接去找英雄会的陈山河。” “他算得上是我的死党,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也是一个心中有抱负,手上有能耐的人。他的英雄会在槐明城也算是有点能量,对你做事肯定有帮助。” “英雄会的陈山河!” 楚牧峰暗暗记住这个名字,冲着叶霖城笑道:“多谢霖城哥!” 这个礼物很有价值。 这倒不是说闻四海和楼铭诚就没有用,而是说他们的位置有点高,不一定能帮上楚牧峰什么忙。 可这个陈山河就不同,英雄会一听就是混道上的。有这样的人帮着做事,楚牧峰必然会事半功倍,他很喜欢这份礼物。 “二师兄!” 等到叶霖城的礼物送出来后,楚牧峰唰的就看向赵仰。 这时候的他就像是一个劫富济贫的劫匪似的,双眼滴溜溜的乱转,看到谁就想要打劫谁。 叶鲲鹏微笑着看着这幕。 秦政三个也是露出好奇的表情来。 “老师都给了,师弟们也给了,难道说你以为我会没准备吗?” 赵仰很坦然的一笑,说道:“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人,他叫做程光辉,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楚牧峰问道。 “你知不知道就在槐明城那边有一座兵工厂?”赵仰不紧不慢问道。 “兵工厂?” 楚牧峰眼前陡然一亮。 “二师兄,您说的程光辉不会是这个兵工厂的负责人吧?” “对!” 赵仰笑呵呵的说道:“程光辉以前是跟着我干过的,是以我的秘书身份下放的,如今就掌握着这家兵工厂。” “我那也认识一些其余人,但要是说关系亲近的话,肯定是他最近,你到那边后可以去和他联系下,想必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那就太谢谢二师兄了!” 楚牧峰大喜。 今晚来老师这里真的是来值了。 要说没有这些强有力的支援,楚牧峰就不敢去槐明城了吗? 这倒不是,就算是没有这样的支援,他还是会照样该去就去的。 可要是说在没有和有之间选择的话,有当然是好的,有这些人在,他做起事情来就能更有底气不是? “老师,二师兄,四师兄,霖城哥,小薇姐,我这次去槐明城必然会干出一番名堂,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的佳绩传来吧!”楚牧峰踌躇满志说道。 “好啊,我们等着呢!” 众人又聊了片刻,便都纷纷离开。 临行时,叶霖薇把楚牧峰叫住。 “牧峰,你什么时候去槐明城?” “应该是这周末就走,后天吧!”楚牧峰说道。 “后天的话那正好,正好顺便送一个人过去吧!”叶霖薇笑道。 “送人?送谁?”楚牧峰颇为好奇地问道。 “到时候我联系你。” 叶霖薇神秘一笑。 …… 周六。 楚牧峰在将金陵城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便准备带着东方槐,裴东厂和黄硕前往槐明城。 虽然说他的调令是下周才会正式任命,但他想早点过去瞧瞧。 算是视察算是暗访都行,毕竟他今后要混槐明城,总不能一无所知。 这两天他倒是恶补了些槐明城的知识,可感觉还是有些欠缺。 纸上得来终觉浅。 火车站。 楚牧峰等来了叶霖薇说的礼物,看到是谁的瞬间,他当场有些错愕。 “清舞,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跟着小薇姐过来?” “小薇姐说你要去吴越省博望城是吧?”穿着一袭紫色大衣的燕清舞笑着问道。 “对,我是要先去博望城。”楚牧峰点头道。 “那正好,咱们顺路,走吧,我也要去博望城,正好和你一起。”燕清舞说道。 “哦,你也要去博望城?去那里干什么?” “回家。” “回家?” 看着燕清舞自然而然的话语,楚牧峰神情有些微愣,不过很快释然,原来燕清舞的家是吴越省的,我还一直以为是北平的呢。 当然,楚牧峰并没有刻意的去问过这事,现在看来金陵城的宋家是她的外公家,而她的燕家是吴越省博望城的。 “那好,小薇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将清舞送到家。”楚牧峰点头道。 “嗯,你可得保护好,最好是能一辈子保护着。” 叶霖薇率性的话语让燕清舞面颊唰的一红,楚牧峰也感到有些尴尬。 “小薇姐!” 燕清舞拉着叶霖薇的袖口,撒娇般的说道。 “好好好,不说你们的事情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成,行了,赶紧上车,一路顺风!” “嗯!” 告别叶霖薇之后,楚牧峰他们就走上火车。因为这趟火车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博望城,所以说他们选择的是卧铺车厢。 东方槐识趣的和裴东厂,黄硕一间。 楚牧峰和燕清舞一间。 说起来,东方槐对裴东厂和黄硕的第一感觉很不错,看着很顺眼。 毕竟以后都是要跟着楚牧峰混的人,总得喝点小酒联络下感情。 “没想到你是要去吴越省槐明城任职的,我更没想到你竟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以着你的年龄,这么快就能成为槐明站的副站长,到那边后肯定会引起一群人的嫉妒。” “楚哥,你最好小心点,别被那帮老油条给算计了。”燕清舞坐在对面床位上,双脚晃动着说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楚牧峰微微一笑道。 “嗯,知道。” 燕清舞微微一笑,“不过你别多想,我是昨晚才知道的,是陈叔叔告诉我的,他说你要去槐明站当副站长,让我有时间的话去找你玩。” 陈宣崇说的! 这样的话就难怪了! 陈宣崇这个中央警官学校的总教官,可是戴隐的人,他自然是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会给燕清舞说出来,想必也是因为吴越省是燕清舞的地盘。 “无所谓,我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知道身份也很正常。倒是你,既然是吴越省的人,那么给我说说博望城,说说槐明城吧。” “我想要知道这两座城市的情况,越详细越好,你也不用刻意的去想,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楚牧峰说道。 “好!” 作为土生土长起来的吴越人,这种事还真的是难不住燕清舞,她信手拈来般的说道:“博望城是吴越省的省会,是政治、经济和教育文化中心,掌管着全省大大小小的事。” “但你要是说到底蕴的话,还真没办法和槐明城相比,槐明城最大的有点就是古老,有历史……” 两人兴致勃勃地聊着。 火车轰隆轰隆地前进。 ……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 吴越省,博望城,火车站。 “沈少爷,你没必要在这里陪着我等着的,小姐一会儿就到,你可以直接去家里的。”一个穿着长袍,大约五十多岁的老人神情慈祥地说道。 他叫韩不负。 “韩老,我就在这里等着吧,反正我也没事!”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整齐,皮鞋油光锃亮的年轻男人。 他叫沈东柳。 “想必小姐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韩不负笑道。 “只要能看到清舞笑,我这一早上的等待就值得了。” 沈东柳翘起唇角,露出一个绅士般的儒雅笑容。 “那你恐怕是要失望了。” 韩不负这话当然不会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沈东柳是在追求燕清舞,但燕清舞对他一直都没什么好感。 虽然说两人都是世家子弟,又有着同窗之谊,但就是不来电又能如何? “你们瞧那不是沈家的少爷沈东柳吗?他在这里捧着鲜花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谁不知道沈东柳喜欢燕清舞,肯定是在等燕大小姐的呗。” “可我怎么听说燕大小姐对他一直不冷不热啊!” “这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准。” …… 这样的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响起着,毕竟沈东柳在博望城是名人,认识他的人有很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这样的议论,反正神情是无动于衷的。 “火车到了,出来了!” 很快火车站就出来了一堆人,看到燕清舞露面的瞬间,韩不负就和沈东柳走上前。 只是在他们看到燕清舞竟然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时候,韩不负神情微愣,而沈东柳眼底闪过一抹怒色,不过却很好地遮掩住。 “小姐,你回来了!” 韩不负微笑着上前。 “韩爷爷,您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不用管我的吗?我又不是不知道路,能自己回去的。”燕清舞看到韩不负后撒娇般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韩不负笑着接过来皮箱。 “清舞,欢迎你回来,送给你的!” 沈东柳说着就递过去鲜花,而看到他送花的燕清舞,迟疑了下,看了眼楚牧峰后这才将鲜花接过来。 “谢谢你,来,我给你们介绍下。牧峰,这位是沈东柳,我朋友。东柳,这位是楚牧峰,是我在金陵城认识的朋友。” 哦,都是朋友吗? 沈东柳笑容温和的伸出来右手。 “你好!” “你好!” 楚牧峰礼貌性地握了握。 “既然你是清舞的朋友,那也就是我沈东柳的朋友。以后在这博望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保证给你办了。” 沈东柳平静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这算是下马威吗? 楚牧峰有些好笑的点点头:“那就先谢谢了!” 他又不傻,难道说看不出来沈东柳追求燕清舞的意思。 想想也是,以着燕清舞的出色容貌,优秀家世,在博望城有人追求是正常的,没人追求才不正常。 这个沈东柳怎么瞧着都是世家子弟,相信也是追求者之一。只是你看我的眼神有些敌意,我是能感受到的。 我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 “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老爷还在家里等着你呢。”韩不负跟着说道。 “牧峰,要不要去我家坐坐?”燕清舞招呼道。 “算了吧,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改日再去登门拜访!”楚牧峰可没有想要跟着燕清舞回燕家的打算。 “好!那就改天约。” 燕清舞也没扭捏,就这样跟随着韩不负和沈东柳离开。 “科长,咱们现在去哪儿?”东方槐走上前来问道。 “去吴越站报到!”楚牧峰沉声道。 “是!” …… 轿车中。 沈东柳看着燕清舞的侧颜,笑着问道:“清舞,你和那个楚牧峰是路上偶遇的吗?还是说他是专门送你过来的?” “沈东柳,几天没见,你胆子肥了,连我的事都敢随便打听了!” “我做什么事,需要向你报告吗?”离开楚牧峰视野的燕清舞忽然间变得强势起来,看向沈东柳的眼神也变得充满着高傲。 “没有没有,我就是关心你所以说问问。”沈东柳脸色一红,心底泛起一股恼怒。 “别瞎关心,我的事不用你管。” 燕清舞说着就将那束花还给沈东柳,在轿车开过一个拐弯后淡然说道:“停车!” 轿车停下。 “沈东柳,我要回家,请你下车吧!” “好!清舞,你回去早点休息。” 沈东柳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丝毫怒意,很温柔的推门下车,至于说到那束花自然被有意留在车内。 491、酒宴、车轮战 轿车开动。 看着车影从眼前消失,沈东柳脸上才浮现出一股冷意。 “燕清舞,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僻冷傲,不过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 “你是属于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没有谁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谁也不行!” “哼,楚牧峰是吧,你不说,我难道就不能调查吗?我倒要瞧瞧他是何方神圣!” 这刻的沈东柳在儒雅的面具下,散发出一股暴戾气息。 “小姐,你没必要这样对待沈少爷的,他对你也是一片真心的,他……” 眼瞅着韩不负要替沈东柳解释,燕清舞却是当机立断的打断他的话,无所谓的说道:“韩爷爷,我就是不想听这样的话才去金陵城的,您要是说再这样,我扭头就走。” “别别别,我不说了,不说了!” 韩不负连忙说道,心中为沈东柳默哀三秒。 …… 吴越站。 当楚牧峰过来的时候,因为是周末,所以站长他们都休息了,报到只能等到周一。 “东方,你对这博望城熟悉吗?”楚牧峰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问道。 “科长,这边我没来过,还真不熟。” 东方槐摇摇头,“要不,咱们还是先找一家酒店住下吧。” “行,你安排吧!” 楚牧峰点点头。 第二天,周一。 吴越站。 楚牧峰按照章程走进这里,见到了站长朱廉。 说真的,要是楚牧峰还是以前的特殊情报科科长,还是担任着秘密督察的职责,就算是见到朱廉,都会高人一等。 可如今自然是不行,他现在就是吴越站所属的一个分站副站长,最起码的官场规矩要懂。 眼前的这位吴越站站长朱廉,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笑面虎。 实际上在唐敬宗给的资料中,也是如此定义的。 略微显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那双隐藏在厚重黑镜框背后的眼睛,转动间散发出一种老奸巨猾的光芒。 灰色的中山装仿佛就是最好的掩饰,将他的所有锋芒都给遮掩住,但你要是觉得他就是一位邻家大叔的话,到最后会被算计的死无葬身之地。 这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局内真正的封疆大吏,岂能忽视? “楚牧峰,楚科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可是久闻大名啊!原以为咱们是没有机会交集的,谁想到你竟然会来我这边啊!” 朱廉放下调令后笑吟吟地说道。 “朱站长您言重了,从现在起,我就是您手下的一个兵!”楚牧峰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手下要都是你这样的兵,我就能高枕无忧了!来来来,坐下说话!”朱廉起身招呼着楚牧峰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谢谢朱站长!”楚牧峰道谢后就坐下来。 “楚科长……” “朱站长,您可别这样称呼我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而是咱们槐明站的副站长,所以说您叫我名字就成。”楚牧峰赶紧自谦地说道。 “对对对,你已经是咱们吴越的一员了。牧峰啊,你这趟前来咱们槐明站担任副站长,有什么想法没有?”朱廉顺势问道。 “站长,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做好分内之事!”楚牧峰朗声说道。 “嗯,好一个做好分内之事,这话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不过我相信你的实力,以着你的能力,绝对能胜任这个位置的!” 朱廉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槐明站是咱们吴越省内的一个大站,地理位置很特殊,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我敢说,在槐明城中肯定有岛国或者说其余国家安插的间谍。” “之前我还想着怎么样才能把他们都揪出来,现在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要将那些潜伏的间谍全都找到,抓起来以儆效尤……” 朱廉开始进行着例行谈话。 楚牧峰安静地聆听。 两人差不多说了有十来分钟,便有人进来说楚牧峰的手续已经走完。 朱廉便笑着说道:“牧峰,那咱们今天就说到这里,你可以去见见郑副站长,他是咱们吴越站分管人事调动的。你的事归他直接管,他会亲自送你去上任的。” “那卑职就先过去了,劳烦站长了。”楚牧峰敬礼。 “呵呵,去吧!”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朱廉手指敲击着桌面上的文件夹,不紧不慢的说道:“季平,你觉得楚牧峰这个人怎么样?” “有规矩,懂进退。” 站在旁边搭腔的是朱廉的秘书侯季平,他很坦诚地说道:“当然,站长,这只是第一印象,具体的要看以后他的表现。” “是啊,要看以后的表现,希望他不要惹是生非。”朱廉慢慢说道。 “惹是生非?站长,您说这个楚牧峰会是一个惹祸精?不应该吧!”侯季平颇为意外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何况说的还是楚牧峰。你觉得一个二十五岁就成为槐明站副站长的人,能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家伙吗?不可能!” “他的年龄和心性都不会让他那样做的!”朱廉合上桌面上的文件。 “问题是胡为民也不是一个善茬儿,真的要是说两人闹起来的话,站长您就麻烦了!”侯季平想到胡为民的性格提醒道。 “嗯,以后再说吧。” “是!” 胡为民是朱廉的心腹,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按理来说有任何事情的话,朱廉肯定会帮着胡为民说话。 但问题就在这里,楚牧峰是一般人吗?不是的,楚牧峰可是从总部调过来的,是戴隐的门生,是唐敬宗最器重的人。 除非是楚牧峰犯下致命大错,不然就算是朱廉都不可能说撕破脸帮助胡为民说话。 希望这两个人能和平相处。 副站长办公室。 楚牧峰在有人的带领下,很快见到了副站长郑武雀。 两人见面后,和刚才的公事公办相比,明显是多出一种其乐融融的氛围。 郑武雀是笑容亲切的招呼着楚牧峰落座。 谁让郑武雀是唐敬宗的人。 在过来这里之前,唐敬宗就给楚牧峰说过,有事情的话可以来找郑武雀,他已经打过招呼了。 “来,楚老弟,先喝杯茶!”郑武雀客客气气地说道。 “谢谢郑站长!” 楚牧峰连忙道谢,而在他心里,面对眼前这位四十来岁,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也比刚才面对朱廉要来的轻松。 “你的事我已经听唐处长说过了,说真的,我也没想到你会被安排到槐明站来。不过你既然来了,就要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准备。” “别的事我也不多说了,就和你说说谭东风吧!”郑武雀这种开门见山的路线让楚牧峰很是认可。 “您说!” “你的前任是谭东风,要不是说他死掉的话,你也不可能说来槐明站。”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谭东风是怎么死的?他真是如同报告说的那样死的吗?” “肯定不是的!因为我认识他,也清楚谭东风的酒量和酒品。” “一个酒量惊人,酒品端正的人,你觉得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喝醉酒淹死吗?而且根据咱们掌握的资料来看,他虽然说是淹死的,却是有着很多疑点。” “这些疑点就是你要调查的方向!” 说到这里,郑武雀语气加重。 “你来槐明站上任,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调查谭东风的死亡真相,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说你对这个要心里有数,要有所防备。” “郑站长,我来之前处座也和我说起过这事,他说谭东风是正在调查齐家通敌的事情,然后遭遇了不测。” “您说这个齐家是不是真的通敌?他们是不是杀害谭副站长的最大嫌疑对象?”楚牧峰也是一针见血地问道。 两人的风格都很直接,没什么弯弯绕绕。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郑武雀颔颔首说道:“我只能说齐家有嫌疑,在没有找到证据前,你说就是齐家做的是武断的,齐家也绝对不会承认。” “齐家毕竟是槐明城中的大家族,你就算是槐明站的副站长,过去之后对付齐家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嗯,这个我懂!”楚牧峰自然不会乱来。 “其余情况我想你上任后,是能慢慢了解。你只要清楚,你是槐明站的副站长,是名正言顺的就成,要是有谁敢威胁你,敢掣肘你,该怎么做你尽管放手!” 郑武雀傲然说道。 “是,谢谢站长支持!”楚牧峰沉声道。 “那么你是准备今天还是说改天去上任?”郑武雀问道。 “站长,我想早点过去看看,你看今天如何?”楚牧峰说道。 “行,那就今天,我送你去!” 郑武雀这边就开始安排,半个小时后,他们就乘坐着轿车前往槐明城。 博望城距离槐明城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开到那边的话,怎么都要临近中午。 路上,楚牧峰正好可以和郑武雀继续闲聊。 …… 槐明站。 在接到郑武雀电话后,这边就开始准备起来。 毕竟要上任的是副站长,陪同的是省站的副站长郑武雀,最起码的规矩和章程是要有的。 “老林,办公室之类的都收拾出来了吧?可别到时候让咱们这位副站长在这小种事上挑毛病!”胡为民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钢笔问道。 “早已经收拾好了,是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办的!”林良平笑着道。 “对,像是这种细节可不要犯错,毕竟人家是咱们槐明站的副站长!”胡为民点点头道。 “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那就行!” 说到这里,胡为民忽然间抬起头问道:“情报科的林创先有没有来?” 林创先? 林良平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嗤之以鼻的说道:“站长,他没有来,据说还在家中养病那,要我说,他这病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嗯,没来就算了,那就这样吧。” …… 临近中午时分。 楚牧峰跟随着郑武雀总算是来到槐明站,看到他们过来后,胡为民急忙走上前来,敬了个礼后,笑容满面地说道:“郑站长,欢迎您的到来。” “为民啊,我给你们槐明站前来送一位年轻有为的副站长喽!” 郑武雀侧身将楚牧峰让出来后说道:“来吧,认识下,他就是你们槐明站的新任副站长楚牧峰。” “牧峰,这位就是槐明站站长胡为民,是你今后的上级。” “胡站长,您好,以后请多多关照。”楚牧峰微笑伸手道。 “好说好说。” 胡为民看到楚牧峰的真容后,还是有些吃惊的。 虽然说他已经知道楚牧峰的年龄,但都没有这种当面看到来得更有冲击力。 这小子也未免太年轻了吧! “郑站长,咱们先去会议室吧。”胡为民跟着招呼道。 “好!” 会议室中。 郑武雀按照程序宣读了楚牧峰的任命,下面就是胡为民做的欢迎词,紧随其后的就是让楚牧峰讲话。 面对眼前这群完全陌生的新同僚,楚牧峰淡然笑了笑。 “各位,今天我要说三句话,第一非常感谢郑站长送我上任!第二非常感谢各位对我的欢迎!第三我今后一定会严于律己,尽忠职守。” “我要说的就是这三句话,完毕。” 言简意赅。 和想象中的那种官场老油条长篇大论,侃侃而谈完全是两码事,他就是这么干净利索。 “啪啪!” 胡为民开始鼓掌。 其余人也都跟着拍手。 一场上任仪式就这么快地结束了。 会后,胡为民自然是要设宴款待郑武雀。 已经到了这个点,郑武雀也没有推辞,一群人就来到槐明城的老字号饭店百仙居。 “郑站长,真是要非常感谢您,给我们槐明站送来一位年轻有为的副站长。我代表全站人员敬您一杯酒!”胡为民举起酒杯说道。 “呵呵,就算没有我,楚牧峰也会来上任的!” “胡为民啊,你们槐明站这次算是捡到宝了。我给你说,楚牧峰在总部担任特殊情报科科长的时候,那可是抓间谍的能手。” “希望在你们槐明站,他还能继续创造辉煌!”郑武雀笑吟吟地说道。 “肯定会的!” 干掉杯中酒,胡为民就转身看向楚牧峰,再次倒满酒笑道:“小楚站长,咱们是初次见面,以后共事的时间长着呢,来来来,咱们也走一个!” “谢谢胡站长!” 小楚站长? 楚牧峰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冒出一丝冷意。 胡为民,你也未免有点太小瞧我了吧,竟然通过这样的招数来贬低我。 多一个小字,任谁听到都会感觉不成熟。 你这是想要靠着这样的伎俩来削弱我的威信吗? 一杯酒落肚后,楚牧峰又倒满酒杯,端起来,不急不缓地说道:“胡站长,你以后可以称呼我为楚副站长,或者说叫我名字也行。” “咱们既然是同僚,都是为党国效力,不分老少,这杯酒我敬您。” 不软不硬,柔中带刚。 报仇不隔夜。 楚牧峰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你第一杯喝掉,我第二杯敬你,轻描淡写就将刚才的称呼问题化解掉。 我把话都说成这样,不怕你不清楚。 妥协?忍受? 楚牧峰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自己原本就是副站长,何必要这样委曲求全? 要知道越是那样忍气吞声,越是没谁会瞧得起。 现在公然表明态度,反而是没谁敢小瞧。 我可以低调做事,但绝对不能低调做人。 这是我的原则。 胡为民脸色微微一变,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浮现着,和楚牧峰碰杯后说道:“好好好,楚副站长,希望咱们能齐心协力,为党国效力。” 轻轻抿了一口,胡为民就将酒杯放下。 楚牧峰却像是无视掉般,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将这幕看在眼底的郑武雀,心中对胡为民是不以为然的。 你好歹是槐明站的站长,怎么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有你这样干的吗?你敬酒就敬酒还带着羞辱,人家楚牧峰回敬你,你却只是抿抿。 胡为民啊胡为民,你这番作态不够敞亮啊,太小家子气了。 “你们也都敬敬楚副站长酒啊,让他感受到咱们槐明站的热情!顺便自我介绍下,也让楚副站长认识下你们是谁。” 放下酒杯,胡为民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先来!” 第一个站起来的就是办公室主任林良平。 身为胡为民的心腹,他能不清楚自己这位主子是想要做什么?就是想要敲打下楚牧峰,要让这位副站长明白,槐明站是谁说了算的。 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先锋大将岂能退缩。 “楚副站长,我是槐明站的办公室主任林良平,今后您有什么命令尽管下达,我保证会准时准点完成。” “这杯酒,我敬您,先干为敬!”林良平说着就仰起脖子,将杯中酒喝掉。 喝掉这杯酒,林良平的脸色就有些通红。 要知道这可不是小酒盅,是一杯一两的酒杯。 林良平虽然说能喝点酒,但撑死也就半斤的量而已,再多喝绝对会醉。 “林主任,你客气了!” 楚牧峰又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哪能不清楚眼前这幕是怎么回事。 他心底冷笑连连,手里举着酒杯,毫不犹豫地就干掉。 “痛快,酒品即人品,楚副站长讲究!” 紧随着林良平坐下,行动科的科长马建山就站起来,举着酒杯大声说道:“楚副站长,我是行动科科长马建山!” “我那不是什么文化人,就知道这喝酒讲究个痛快。您痛快,我痛快,大家都痛快,来,我敬您这杯酒。” “站长,要不我来?” 东方槐坐在旁边,看到这样的情景,忍不住低声说道。 谁想这话刚说出来,那边的林良平就直接拉住他的手臂,笑吟吟的说道:“东方兄,一会儿有你喝的机会,这都是自报家门的酒,哪有能替代的说法?” “你……” “东方,我没事!” 楚牧峰微微摇头,眼神清明的说道:“林主任说的对,这是自报家门的酒,怎么能让人代喝?说什么都得我来喝!” 说完楚牧峰就一下干掉。 “哈哈。” 马建山也在大笑声中喝掉,冲着楚牧峰竖起来大拇指头,“楚副站长讲究,我佩服!” “这是要车轮战的意思吗?” 坐在不远处那张桌上的裴东厂看到这样的情景,眼底闪过一抹凌然精光,将林良平几个人深深记在心中。 “刚来就这样,这是下马威吗?”黄硕冷笑着。 “那他们恐怕要失望了!”裴东厂玩味一笑。 “谁说不是,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黄硕说道。 郑武雀当然是能阻止这样的敬酒,但他碰触到楚牧峰那种无妨的眼神后,就没有多说。他也想要瞧瞧,楚牧峰面对这样的下马威会怎么化解? 基层毕竟不同于总部科室,楚牧峰总得慢慢适应。 “楚副站长好,我是电讯室主任毛德秋,我敬您一杯酒,以后还望您多关照。”第三个站起来的是毛德秋,他笑容满面的说道。 “好!” 楚牧峰还是来者不拒。 这么厉害吗? 瞧着楚牧峰面不改色的模样,胡为民他们心底都在猜测着他到底能喝多少,不过这个不重要,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说还喝不过他吗? 就算是灌也要灌醉他! “楚副站长好,我是情报科的副科长陈宾全,我敬您。”陈宾全站起身说道。 “情报科副科长?” 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停顿了下,眯了眯眼问道:“我记得情报科的科长不是林创先吗?怎么只有你这个副科长过来,他人那?” “林创先他说他生病了,请了病假。”林良平在一旁解释道。 “哼!” 楚牧峰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脸上浮现出一种不以为然的神情。 看到他这样,胡为民几个都露出一种玩味的笑容。 林创先,看来你是招惹这位副站长了。想想也是,今天是人家上任的日子,你居然敢请病假不来,这不是故意落面子吗? 何况林良平刚才的上眼药上的非常有水平,什么叫做他说他病了?病了就是病了,没病就是没病,哪里有他说这个说法? “干!” 楚牧峰将这杯酒喝掉后,身形微微一晃,下意识的扶住了桌子,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就连眼神也好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快了!快了! 林良平四个看到这幕,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想想也是,刚开始就是先喝了三杯,后来又和郑武雀和胡为民分别喝了一杯,这就五杯,再加上这一圈的四杯白酒落肚,那就差不多一斤了。 你就算再能喝,这片刻功夫就干了一斤,能受得了吗? 虽然他们几个也都喝了差不多四两,但架不住人多啊! “差不多的话就行了吧!”郑武雀看到楚牧峰的样子出声说道。 “郑站长,这才哪到哪儿,我还能喝的!” 谁想楚牧峰竟然摆摆手打断了郑武雀的好意,醉醺醺地抬起手来。 “咱们都是大男人,是男人的怎么能这样小里小气的喝酒,喝酒就得大碗喝才带劲。” “来啊,给我们换成大碗,我要和这几位好好认识认识。” “站长,您喝多了。”东方槐在旁边着急的劝阻。 “谁说我喝多了,我没有喝多。”楚牧峰拍拍东方槐的肩膀,让他坐下后,大声喊道。 “碗呢,赶紧的都换成碗。” “郑站长,您看……”胡为民故作为难地问道。 “既然你们的楚副站长想要和你们好好认识下,那就认识吧!”郑武雀像是被扫了面子后有些懊恼,沉着个脸说道。 “好!” 早就在等这个话的胡为民赶紧摆手:“还愣着干嘛,赶紧换成大碗!” “是!” 很快就端上来几个青花瓷碗,每个碗倒满的话那绝对是三两开外。 看到这么多碗白酒咕咚咕咚的倒满,林良平的心肝都颤抖起来。 他是真的不能喝了! 再喝吃不消啊,肯定得吐! 真要那样,就不是给楚牧峰个下马威,而是他要出丑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站起身笑道:“我去后厨瞧瞧,让他们再添两个菜。” “嗨,添哪门子菜,喝酒就是喝酒的,吃什么菜?” 楚牧峰醉眼醺醺的盯视着林良平,随即就端起来自己的碗:“林主任,你刚才是第一个敬我酒的,这说明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当得很不错。” “来来来,这次换成我敬你,今后咱们就都是同僚了,干吧!” “我……” 楚牧峰都没有给林良平说话的机会,直接端起碗,仰起脖子就喝掉,然后把碗倒过来。 “你瞧瞧,我可是都干了,你怎么还没有动?怎么?难道你林主任瞧不起我,对上面的安排不满意吗?” 林良平吓得一哆嗦。 咱们能别这样上纲上线吗?我哪里敢瞧不起您? 就算您是空降下来的,您也是副站长啊! 何况这里还有郑武雀盯着,我敢看不起你吗? 林良平余光瞥视到楚牧峰身体摇晃得厉害,双手更是扶着桌面,好像只要拿开就会摔倒的模样。 得,喝就喝吧。 反正都出丑的话,有您这个副站长在先,谁还会注意我呢! “楚副站长,瞧您说的,我干!” 林良平强忍着闻到那股酒味就想呕吐的冲动,端起碗张嘴就开始喝。 只是刚喝一小口,他就感觉不行,真的顶不住了。 那种猛烈的反胃刺激得五脏是一阵翻江倒海,当即放下酒碗就向门口跑去。 刚刚拉开房门,他都没有来及跑到厕所,就在楼道里面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虽然没谁看到那种画面,但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到林良平现在的模样是何其不堪入目。 “呵呵,有点意思!” 郑武雀听着这个声音,看着楚牧峰,之前的焦虑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释然的表情,反而是一如既往的阴沉。 胡为民的脸色有些难堪。 说真的,他今天就是纯粹的想要给楚牧峰来个下马威,想要让楚牧峰知道谁才是这槐明站的老大。反正喝酒出丑,这种事也无伤大雅。 你楚牧峰总不能说因为这个出丑就和我叫板吧? 真要那样,我求之不得。 但谁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林良平这个酒量欠佳的家伙第一个就淘汰出局不说,还给自己丢了这么大的颜面,让他面皮子有些发烫。 事已至此,不能就这样算了。 任谁都能看出楚牧峰肯定也到量了,顶不住了, 不这样趁势追击,难道说还要给楚牧峰喘息之机吗? 想到这里,胡为民就冲着马建山使了个眼色。 马建山顿时心领神会。 说到酒量的话,马建山绝对是比林良平他们强得多,是四个人中酒量最好的,一斤多的量,而毛德秋和陈宾全稍微差点。 “楚副站长,我来陪着您喝!” 马建山说完就端起酒碗,仰起脖子就干掉,喝掉后他就感觉喉咙里面火辣辣的烧着。 这可是三两老酒,不是三两水啊! “好酒量!” 看到马建山一饮而尽后,楚牧峰却是没有急着喝的意思,目光跟着扫向毛德秋和陈宾全。 “都说行动科的兄弟有血性,喝酒都不带喘气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东方,还不赶紧给马科长倒满酒,我和三位一起走一个!” 马建山顿时感觉无比悲催。 这算什么? 你楚牧峰可是副站长,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这不是相当于我白白的干掉了一碗酒吗?我就算再能喝,也就只能再来一碗的量了。 难受,想哭…… 郑武雀看到这幕心里乐开了花。 “马科长,请吧,你总不能一直让楚副站长端着酒杯吧?”东方槐利索地给倒满酒后,笑着说道。 “来吧,咱们一起!” 楚牧峰举着酒杯,看着就是一副很挠头的模样,那种不想喝却又必须要喝的模样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紧皱着的眉宇最能说明问题。 他恐怕喝了这碗酒就会出丑。 拼了! 马建山一咬牙端起青花瓷碗就说道:“楚副站长,那我们就先干为敬!” 说完马建山就开始喝起来。 毛德秋和陈宾全彼此对视一眼,得,喝吧! 三个人举着碗就开始喝,刚刚喝完,便没有谁再能端起来。 他们脸色难堪,强自控制着胃里的翻腾,甚至在这里坐着,闻到酒味都快憋不住。 楚牧峰,你总该吐了吧? “咕咚咕咚!” 可谁想楚牧峰将这碗酒喝掉后,竟然还没有一点想要呕吐的意思,虽然说身体摇晃的更加厉害,硬是没事。 马建山他们脸色难看无比,怎么会这样。 “痛快!” 楚牧峰擦拭了下嘴唇,看着马建山三个笑着说道:“马科长说的对,这么喝酒就是痛快,来吧,东方,再给他们都满上!” “是!” 什么,还喝? 看着东方槐倒出来的酒,马建山三个人就感觉再也控制不住,全都站起身往外跑去,然后就是和林良平如出一辙的惨剧发生。 三个人在门口不断呕吐。 “胡为民,你瞧瞧你的人!这酒还怎么喝?不喝了,走!” 郑武雀顿时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郑站长,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胡为民紧随其后赶紧跟着离开。 他们走出房间看到楼道里面的情景时,郑武雀鼻腔中发出不屑的冷哼声,扭头就走。 胡为民则满脸羞愤。 楚牧峰在后面被东方槐搀扶着摇摇欲坠。 “郑站长,您慢走!” 在将礼数做的无可挑剔后,胡为民扭头深深望了一眼楚牧峰便转身离开。 “站长,您没事吧?”东方槐看着胡为民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低声问道。 “能有什么事?走吧,咱们也回槐明站。”楚牧峰摆摆手淡然说道。 “是!” 东方槐和裴东厂黄硕两人对视一笑,跟随着楚牧峰走向槐明站。 这里的事情很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播开来。 “你们知道吗?就在今天中午的接风午宴上,林主任他们四个想要灌醉楚副站长,结果他们四个出丑了,气得省站的郑站长中途就离开了!” “不是吧?他们四个都没有灌倒楚副站长?他得多能喝?” “能喝多少不知道,反正绝对是好酒量!” “啧啧,肯定是酒中仙。” 楚牧峰的声名就这样不胫而走。 …… 轿车中。 回想刚才的情景,郑武雀早就从最初的意外中清醒过来。 要是还想不明白这就是楚牧峰的小伎俩,那才是无能呢。 “简宁,你说楚牧峰到底有多少的量呢!” “站长,多少不知道,但喝趴下林良平他们几个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还想让楚牧峰出丑,纷纷跳出来露脸,这下露屁股喽。”秘书简宁笑吟吟说道。 “哈哈!” 郑武雀也是开怀大笑。 胡为民的小想法他是能猜到的,无非就是靠着这种无伤大雅的招数给楚牧峰来个下马威,这样的招数几乎是官场中的一个惯例,谁都会这样做,而且是屡试不爽。 只是没想到碰到的是楚牧峰这样一个高手,一下砸锅了。 “这槐明站以后有的是热闹看了!” 听到郑武雀这话,简宁沉吟着说道:“站长,您说这个胡为民是刚刚见到楚牧峰,他应该是没必要这样做的吧?” “为什么还要通过这样的招数对付楚牧峰?这是他的意思,还是说是朱站长的意思呢?” 朱站长就是朱廉。 “这事啊,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胡为民是刚和楚牧峰见面,两人是不可能说有矛盾。所谓的矛盾,无非是因为副站长的职位。” “这个位置胡为民是留给马建山的,可没想到楚牧峰会空降下来,一下搅乱了他的计划。” “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胡为民没必要因为一个马建山就这样和楚牧峰对着来,他还没有那么傻。”郑武雀不在意地说道。 “是,那我就明白了,这事纯粹就是胡为民的一次试探,或者说敲打。” “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就像您说的,咱们可以对槐明站的未来拭目以待了!” 492、建康码头、抓捕计划 槐明站。 下午这里原本应该是人员配置最完整的时候,可现在却是缺兵少将。 为什么?因为该来的人都躺在家中睡觉。 谁能想一顿欢迎午宴,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几个科室的首脑就都这样被一网打尽,这对槐明站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 最羞恼的是胡为民。 他憎恨楚牧峰嘛? 就像是之前说过的那样,他原先虽然说不满有楚牧峰这样一个副站长空降下来,但真的要是说因为马建山没有上位就憎恨楚牧峰,不值当,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这种愚蠢至极的事情,胡为民才不会去想去做,他必须保护自己的羽翼。 午宴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试探。 可谁想试探竟然演变成这样,楚牧峰以没有任何妥协的强势姿态,给予了回应,将他的面子也一起扫了。 所以现在,一颗怨恨的种子就这样埋下。 “站长,楚副站长已经去他的办公室中,跟着他过来的东方槐,裴东厂和黄硕也都进去,只是他们的工作安排您看怎么办?” 秘书黄远华进来后低声问道。 他能看出来胡为民的情绪是不高的,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这事明天再说。”胡为民挥挥手,心情烦躁。 “是!” 黄远华恭声退出去。 …… 副站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走进这里的时候,看着四周的布置,点点头,“这个林良平还挺用心的,知道挂一张槐明城的地图。” “站长,我之前打听过的,这里其实是谭东风副站长的办公室,是被他重新改造过的。你用没关系吗?”东方槐低声问道。 有些人忌讳这种事儿。 “当然没事!” 楚牧峰拍了拍朱红色的办公桌微笑说道:“我可不相信迷信那一套,对那些所谓的风水布局更是不感冒,这样就挺好的!” “再说这里既然是谭东风的办公室,没准还能借着这个查找出来他死亡的真相,也算是我这个继承者对他的尊重吧。” “是!” 楚牧峰扫过三个人,缓缓说道:“今天这顿午宴你们也看出来了吧?” “林良平,马建山,毛德秋和陈宾全都是跟随着胡为民做事的,也就是说谭东风就算活着的时候,能影响到的也无非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情报科科长林创先。” “这个林创先竟然还没有出席今天的欢迎仪式,这里面肯定是有说法的。” “这样,你们的工作安排稍后我会来处理,现在给我重点去办三件事!” 听到这里,东方槐三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第一,东方你去接触下林创先,想办法摸清楚他的真实想法。” “虽然说咱们得到的情报,说的是他是谭东风的心腹,但如今谭东风毕竟死了,所以他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这个人要是说能为咱们所用是最好的,如若不能,就要让他挪位置了。”楚牧峰说道。 “是!”东方槐恭声领命。 “第二,东厂你就在站里面闲逛,和每个科室的人聊天,尽快摸清楚槐明站的内部情况。不要怕花钱,咱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拿金开道,我就不信这槐明站的人会和金钱过不去。”楚牧峰不紧不慢的敲击着膝盖。 “明白!”裴东厂嘿嘿一笑。 “第三,黄硕你要做的事相对来说有些复杂,那就是给我在槐明城中转悠。你要转悠的目标只有一个,搞清楚谭东风死亡当天的所有动向,我要具体到每个时间点。”楚牧峰说道。 “是!”黄硕点头应道。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几个是初来乍到,想要在这里扎根立足的话,就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绩。” “什么样的成绩是能拿得出手吸引人的,自然就是破案!破谭东风被杀案,破间谍案,要让槐明站的人都看到,跟随着咱们能升官能发财,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做出明智选择。” “至于说到马建山他们,识相的话就互不干扰,不识相的话一律收拾!” 说道这里,楚牧峰脸上寒意凛然。 “是!” 东方槐三个人精神振奋。 这样的生活才带劲,和坐在办公室中相比,这才是他们想要的激情。 …… 槐明城,齐园。 顾名思义,这里是齐家的产业。 说起齐家,在槐明城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家族以前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后来渐渐发展起来,达到现在的鼎盛时期。 齐家令,槐明遵。 只要是齐家命令所至,没有谁敢不遵从。 而且在槐明城中,齐园是占地面积最广的庄园,这里是将一座叫做西山园林的地方囊括在内的。 虽然说只霸占了一半,但那面积也可想而知。 书房中。 雪茄独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马甲,随意抽着雪茄,面前摆放着的是一本本账册。 他的容貌不属于那种特别惊艳的,甚至可以说有点普通。 但这样的普通却是非常耐看的,越盯着瞧越会感觉他很有气质。 所谓的成功人士说的就是他。 他就是齐家家主齐镇南。 在槐明城齐镇南绝对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在他的身上有着很多标签,每个标签都是寻常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 大慈善家! 大企业家! 大书法家! 槐明商会会长! …… 普通人所觉得很难达到的成就,在齐镇南身上仿佛就应该是天生的,那些标签会自动找上门来,落在他身上。 “老爷,这些都是这个月收上来的账本,每个店铺都有着最清楚的记录。”老鬼站在旁边,态度恭敬地说道。 “奖上和酒店三百大洋!罚明月轩二百大洋!”齐镇南将账本合上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 “听说槐明站在百仙居的事没有?”齐镇南拿起旁边的雪茄慢慢抽着问道。 “听说了!” 老鬼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百仙居也有咱们的人在,那边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咱们的视线。” “中午那顿酒宴,槐明站的胡为民应该是丢尽颜面的,而且是当着省站郑武雀的面丢的,我想以着他那种死要面子的性格肯定会很恼怒的。” “这么说来,这个楚牧峰是来者不善啊!”齐镇南若有所思。 “再来者不善又能如何?” 老鬼却是没有在意,“不过就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这样的人都能成为槐明站的副站长,看来军事情报调查局也是无人可用了。” “不过我听说这个小子是有点身份背景,估计过来也纯粹就是镀金的,涨涨资历然后好上位吧。” “或许吧!” 齐镇南对楚牧峰也是没有多在意,就像是老鬼说的那样,年龄是硬伤。 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就算再有城府又能怎样? 不要给我说什么年轻俊杰,我亲手扼杀掉的俊杰都不知道有多少。 这个楚牧峰识相的话就好好的镀他的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能拿点好处,倘若要兴风作浪,那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谭东风就是前车之鉴。 “对了,母亲大寿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齐镇南摇摇头不再去想楚牧峰。 “老爷,已经准备妥当了!” 老鬼精神振奋地说道:“就在咱们齐园里面办,宾客都已经全部请好了,另外像是唱戏,变戏法的这些娱乐项目也都安排好了,保证寿宴当日老寿星肯定能高兴满意。” “嗯,很好!” 齐镇南是个人尽皆知的大孝子,不管他对外人是多心狠手辣,但对自己惟一的老母亲却是非常孝顺。 七天后就是老母亲的六十大寿,自然是要大操大办! “去忙吧!” “是!” ……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已经是三天后。 槐明站,会议室。 一场例行会议正在召开,而作为站长的胡为民,在闲置了楚牧峰三天后,总算是开始安排工作。 毕竟不管是楚牧峰也好,还是东方槐也罢,都是空降下来的军官,你总得有个说法。 楚牧峰是少校军衔。 东方槐是上尉军衔。 裴东厂和黄硕在楚牧峰的运作下,也得到了中尉军衔。 你胡为民就算再如何强势,都得对他们的工作有所明确化。 “楚副站长,你在上任之前我就曾经和省站的朱站长讨论过您的分工。” “朱站长的意思是,您既然是抓间谍和搜集情报的行家,那么这一块还交给你来负责,你意下如何?”胡为民微笑着说道。 “我没意见!”楚牧峰颔首道。 “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下,再有就是东方槐暂时编入行动科,担任行动科副科长,配合科长马建山的工作,裴东厂和黄硕也都加入行动科,归属东方槐直接带领。” 胡为民跟着说道。 “是!” 东方槐起身领命。 这样的安排算是不错的,其实也只能是这样安排。 要不然的话,难道要将东方槐调入情报科担任副科长吗? 那不就是和陈宾全对着干吗?何况情报科是满员编制,行动科才缺少一个副科长。 人事任命结束后,胡为民继续说道:“我现在安排一个任务,这件事是省站直接下达的命令,是让咱们槐明站配合行动。” “省站那边要抓捕一个人,这个人目前行踪不明,据说有可能会从咱们槐明城路过,要是说路过的话,就必须要抓住他,这可是省站指名要的人。” “站长,这人叫什么?有什么特点吗?”马建山问道。 “目前所知道的资料是有限的,详细的资料稍后会发过来,不出意外的话,省站那边还会有人过来督察这事。” “楚副站长,既然你是负责抓捕的,这个任务你可要重视起来。”胡为民目光看过来,不轻不重地说道。 “是!”楚牧峰沉声应道。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胡为民的秘书黄远华,他在众人的注视中俯身说道:“站长,省站的人到了,就在外面等着,您看?” “哦,这么快就到了吗?” 胡为民有些意外的站起身来:“快,快请进来!” “是!” 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看到为首的那人是谁时,胡为民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愕之色,赶紧伸手招呼道。 “侯主任,怎么是您亲自过来了那?” 侯主任就是侯季平,朱廉的秘书。 真的! 胡为民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被侯季平的到来惊到了,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他。 要知道这位可是一般情况不会出来的,只要出来那肯定是大事。 “呵呵,胡站长,我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次要抓捕的嫌疑人有些特殊,只有我见过她的容貌。” “根据情报,他明天就会乘坐船来到你们槐明城的建康码头。所以说这事只能是我亲自出面。” “你要知道,这事朱站长非常重视,希望你们槐明站全力配合!”侯季平肃声说道。 “是是是,侯主任,我们必当全力配合。”胡为民连忙表态说道。 还是有点想轻了这事。 胡为民原以为自己已经够重视的,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这事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 只是不知道,省站要抓捕的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将侯季平都派遣出来? “下面我来给大家说说这个人的一些情况!” 侯季平走上前去,扫视了一眼楚牧峰后开始慢慢说道:“明天咱们要抓捕的这个对象是个女人。” “根据情报,她应该带着三个护卫,可能都携带了枪支,属于极度危险分子。时间的话,大概是明天九点,会在建康码头上岸。” “女人?” 听到竟然是个女人的时候,在座的人都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来。 以前他们不是说没有抓捕过女人,但多数情况下,这些女人都是岛国派遣过来的间谍。 莫非这次也不例外? “明天的抓捕行动归谁负责?”侯季平问道。 “归我!”楚牧峰举手。 “楚副站长,既然是你负责,那么我要重点说说,这次抓捕务必要捉活的,要是说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击毙。” “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她逃走!”侯季平肃声道。 “是!”楚牧峰点点头。 “诸位,这次的抓捕任务非常重要,希望你们都能认真对待。” “成功,你们槐明站会有奖励,而要是说失败的话,我想你们恐怕就要倒霉了!”侯季平看着楚牧峰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楚牧峰大声道。 “那你们继续开会,楚副站长,抓捕计划出来给我说声,我要看看。”侯季平说道。 “好的好的!” 会议很快就结束。 楚牧峰将行动科科长马建山,情报科副科长陈宾全喊到办公室中,看着他们说道:“刚才的会你们也都听到了,省站是非常重视的,这就要求咱们必须严肃以待。” “我对那个建康码头的情形不太熟悉,谁来说说?” “副站长,我来说吧!” 负责情报的陈宾全张嘴就说道:“建康码头是咱们槐明城的三大码头之一,也是曾经最繁华最热闹的。” “现在这个码头的功能性已经从最初的货运变成了客运,只要是乘船前来槐明城的,都会安排在建康码头上岸,反而是货运都搬迁到其余两处,所以也没当初那么繁华。” “这个码头人流比较嘈杂,做生意的,摆地摊的,玩耍杂技的应有尽有,严格点说,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集市。” “咱们如果说在那里进行抓捕的话,就需要考虑到这些情况,不是说误伤的问题,而是说要因为开枪惊动了人群,变得乱哄哄起来,会让对方很容易趁乱逃走。” “我想对方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原因,所以说才会选择在建康码头上岸。” 贩夫走卒,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吗? “或者,咱们可以换个地方进行抓捕?”马建山说道。 “不行!” 陈宾全直接摇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你们没有看到侯季平主任的态度吗?他就是要在码头进行抓捕,抓捕后就会立刻带走。” “要是说换个地方抓捕的话不是不行,但你们考虑过没有,那样做的话会容易增加风险!毕竟码头的地形是最容易的,视野也开阔。” “一旦放进城里,那么多条道路和胡同,可就难抓捕了!” “码头风险不大吗?” 马建山坚持己见地说道:“码头的情况人多复杂,这个你也是说过的,那么多人,想要说抓捕本身就有困难。” “要是说真的抓捕了,就能轻松离开吗?你敢肯定暗地里没有藏着他们的同伙吗?他们如果躲在暗处打黑枪的话,那咱们的人就会损失惨重。”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面对陈宾全的解释,马建山强横地打断他的话头,无视掉他的意见说道:“楚副站长,距离建康码头最近的都是人很少的地方。” “我敢说只要跟踪住目标,放他们进来,咱们就能将他们全部逮捕。毕竟在那里布置陷阱要容易的多,也可控的多!” “这样的话!”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凛然的说道:“那就做一个全套计划吧,这个计划分为码头和街道两部分,码头由东方槐负责,要是说有可能的话就在那里抓捕。” “要是条件不成熟,就放目标进入街道,那里由马建山你负责,有没有问题?” “没有!” 这个计划显然更加稳妥。 “那就这样进行,稍后我会将行动计划整理好去见侯主任,你们都下去抓紧时间准备吧!”楚牧峰交代道。 “是!” 等到几个人离开后,楚牧峰的眼光从陈宾全的身上划过,看来裴东厂这两天调查到的消息还挺可靠。 就算是林良平四个人都是跟着胡为民后面,内部也是不团结的。 马建山是最强横霸道,他这个眼瞅就要被提名为副站长的人,做起事情历来都是嚣张跋扈的,都没有将别人放在眼里。 刚才的一幕就是最好说明。 马建山竟然一点都不给陈宾全颜面。 陈宾全那张脸黑得都如同炭了。 “这倒是个突破口。” 站长办公室中。 胡为民正在陪着侯季平喝茶聊天,虽然说这次过来的任务非常重要,但现在毕竟不是还没有到执行的时候吗? 所以该放松时还是要放松放松。 “侯主任,能透露下咱们要抓捕的这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吗?” 胡为民恭敬端过去一杯茶水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胡,你这好奇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侯季平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扬手冲西北方向指了指。 看到这个的瞬间,胡为民的神情不由微愣。 猜错了,竟然不是岛国间谍,而是红党那边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是个大人物?”胡为民清醒过来后问道。 至于说到为什么要抓捕这个女人,胡为民不再多问。 虽然说现在双方是合作抗日,但暗地里,还是有纷争的。 “大人物也未必,不过据说负责为红党提供物资的差事。只要能将她抓住,就能给红党的后勤那边带来重创。” “她的行踪飘忽不定,咱们的人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确切消息,所以这次必须抓住,明白吗!”侯季平沉声说道。 “是!”胡为民连忙点头。 “还有,老胡,这事你应该出面的,楚牧峰毕竟是初来乍到,他对槐明城的情况熟悉吗?他对槐明站的人员清楚吗?” “要是说因为他的不熟悉而坏了这事,你清楚后果有多严重!”侯季平提醒道。 “是是是,侯主任说的对,这次行动的确是该我来负责,但我这前面刚宣布了对他的工作安排,后脚就有了这事。” “您说我要是说当着大家伙的面直接说我来负责这事,这让楚副站长的颜面往哪里放?您说是吧?”胡为民故作为难地说道。 “老胡,你确定不是在给楚牧峰挖坑吗?”侯季平眉角挑起。 “不是,绝对不是!” 胡为民连忙摆摆手,摆出一副忐忑的神色说道:“我哪里会做出那种事,实在是因为这原本就是楚副站长的分工,是他权限范围内的事。” “我没有道理说人家刚上任刚分配了工作范围,就去剥夺人家的权力,免得他心生不满,还以为我要跟他争功呢,您说是吧?” “再说楚副站长在总部那边也是身经百战,战果累累,眼下只是一个寻常抓捕而已,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希望吧!” 侯季平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这是你们槐明站的家事,我不会去干涉。 当胡为民和侯季平聊天结束后,楚牧峰就前来面见,然后将自己的行动计划递上去,并逐条汇报。 “这只是我做出来的初步计划,更加详细的我稍后勘查过建康码头后会做出来,请侯主任放心,我必然会全力以赴。”楚牧峰认真地说道。 “嗯,我相信楚副站长的能力。” 话说到这里,侯季平突然问道:“这件事朱站长是再三叮嘱要办成的,楚副站长,要是说这次抓捕行动失败,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做?” “行动失败?” 楚牧峰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抬头说道:“这次的抓捕计划我会施行负责制,谁的片区谁负责,哪里出现问题就找谁的责任。” “侯主任,既然这事是朱站长钦点的,那么我在这里向您保证,不管是谁,只要是在他的防区出现问题,一律重办。” “那就好!” 侯季平淡然一笑,“我就是随口一问,楚副站长不要多想。” “不,这原本就是我应该想到的事,我不会推卸责任的!”楚牧峰朗声说道。 “好,那我就静待佳音了!”侯季平道。 “侯主任,那我先去现场看看了!”楚牧峰站起身来告辞。 “去吧!”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侯季平微微颔首。 胡为民啊胡为民,你恐怕是遇到一个强硬的对手,楚牧峰的表现是可圈可点,就冲人家这种态度,便不是你们能相比的。 有谁会亲赴现场勘查? 槐明站的这些头头脑脑没人去做。 …… 行动科。 在槐明站说到哪个部门是最大的话,当属行动科,虽然说行动和情报是所有分站最重要的两个部门,但历来都是有侧重的。 槐明站侧重的就是行动科。 回到科室的马建山在自己的办公室中随意的坐着,眼前站着几个心腹,他们纷纷嚷嚷了起来。 “科长,您说好端端的给咱们行动科安排个副科长算怎么回事?” “就是,这个副科长不是说留给贡哥的吗?” “别嚼舌根子了,这事科长说了也不算。”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短发,鼻梁高挺,模样硬朗。 他就是行动科第一行动队的队长梁贡,也是三个行动队中资历最老,最有希望升职副科长的人选。 但谁想这个希望也变成泡影了。 马建山都没有变成副站长,他能升为副科长吗? “这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总之都给我老实点。要是被我知道你们谁在外面惹是生非,闯出什么祸事来,可不要怪我不管。”马建山抽着香烟,翘着二郎腿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 “都走吧!” 随着几个人出去后,梁贡是留下来的,他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道:“科长,弟兄们刚才的话您也不要多想,他们也没有别的意思。” “老梁啊,我知道你的想法,可这事真的是有点意外。你放心,你的事我心里有数,只要有机会,总能推你上位的。”马建山好言劝慰地说道。 “我相信科长!不过科长,听说咱们明天要去建康码头那边抓人,是吧?” 梁贡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的光芒后说道。 “对!”马建山点头道。 “建康码头那边不能随便抓人啊!”梁贡低声说道。 “我知道!” 马建山嘴角翘起,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表情来,“你当我不清楚这事吗?我是给楚牧峰说过的,我特别建议要离开建康码头进行抓捕。” “可他不愿意啊,非说在那里进行抓捕是最直接最安全的。这真的要是说出事了,也不能怪罪到我的头上来,你说是吧?” 原来如此。 梁贡一下心领神会,赔笑着说道:“您说的对,咱们是提过醒,他非要这样做,那就和咱们没有关系。” “科长,您高明啊。” 杀人都不见血的。 “嗨,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吧老梁?” “对对,您没说,那科长,咱们今晚还继续十花楼走起?” “必须的啊,明天的行动和今天的快活有什么关系。” “得嘞,那我赶紧去安排。” …… 建康码头。 楚牧峰乘坐车黄包车过来的路上,所看到的都是古香古色的建筑。 槐明城是一座古城,在建筑的保存上是真的做到了力所能及的地步。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届的市政厅官员是很有眼光的,是能够想到通过历史底蕴来提升城市地位。 “这里的古建筑都很有特点,希望别被战火波及到。”东方槐扫视过后忍不住说道。 “东方,你说的很对啊!” 楚牧峰深以为然地点头,“这些古建筑最怕的就是战火,只要掀起战火,它们肯定会被波及到。” “那时候,一座座建筑就会崩塌,就会彻底的销毁。那毁掉的只是一座座建筑吗?不,那毁掉的是咱们华夏民族的历史。” “所以说站长,咱们在这里的任务就是要将槐明城的所有间谍全都揪出来,没有他们给外面的敌人传递情报,那些人也不敢随便进攻!” “就算是敢进攻,也不可能说做到精准打击!”东方槐的眼光非常独到地说道。 “东方,你现在已经有长远眼光了啊!”楚牧峰满意地说道。 “嘿嘿。” 东方槐摸着脑袋,讪讪一笑,“跟着站长,总得有点长进吧!” “哈哈!” 楚牧峰大笑着走上前去,东方槐亦步亦趋的跟随。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就是建康码头,而这里真的就像是所说的那样,这是个大规模的集市。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最开胃的冰糖葫芦呦!” “这位先生我给你说,你手里拿到的这块玉可个宝贝啊,据说是乾隆爷最喜欢的一块。” “当当当!南来北往的朋友,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 摆地摊儿的,耍猴戏的,玩杂耍的,卖小吃的……只要是能想到的,在这里都应有尽有。 各种各样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刺激着人的味蕾,五花八门的颜色,霸占着人的视觉。 好一番热闹繁华。 好一番盛世景象。 “这建康码头其实挺适合抓捕的,只要咱们将那边的出入口控制住,便没谁能逃掉!” “不过这里似乎还有其他出口,那边,那边,总共三个,要是说对方从那两个地方跳出去的话,很快就能逃走。” “站长,除非咱们将这里都布置上咱们的人,不然很容易追丢。”东方槐说道。 “你说的只是一方面!” 楚牧峰皱着眉头说道:“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只有侯季平认识对方,他说的认识应该也是一种感觉认识,不然他倒是拿出来画像啊,没有画像怎么确定目标呢?如果对方易容呢?” “站长,我倒是觉得侯季平这样做是故意的。”东方槐扫视向两侧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意思?”楚牧峰眯着眼道。 “他可能是怕有人通风报信!” 东方槐一针见血地说道:“他就算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确凿画像,最基本的也应该有吧?这都没有,这本身就不正常。” “他会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提防,他是在提防咱们中间有谁可能会通风报信。而这种提防,我敢说恐怕提防的是红党那边。” “咱们要抓捕的人,应该不是岛国间谍,因为要是间谍就不用这样故作神秘的提防。” 楚牧峰瞬间恍然。 就说这事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现在经过东方槐的分析,他是顷刻间释然。 对,就是这个道理,真的要是岛国间谍,需要这样掩饰吗? 只有你侯季平才见过对方,这理由能站得住脚跟吗? 你让我们抓捕对方,却到现在都不给对方的画像,我们怎么抓捕? 你不说的理由就是你知道槐明站中有红党的人! 你这样做就是在提防红党! 稍等下! 楚牧峰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一道亮光,要真是如此的话,侯季平这样做是要抓捕谁吗? 他们抓捕的人真的就是红党的人? 而不是省站安排出来的一个诱饵,为的就是将槐明站中的红党人给钓出来?从而来个后发制人? 嗯,很有这种可能! 楚牧峰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 “咱们继续勘查,抓捕的事明天再说!”楚牧峰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说道。 “是!” 两个人就开始游逛起来建康码头,而在这种游逛的时候,他们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海神殿。 他们发现,这个海神殿三字仿佛无孔不入似的,谁都在说起。 有说给海神殿交保护费的。 有说海神殿正在招人。 有说海神殿又宣布了新的规定。 张嘴闭嘴间,好像槐明城的政府法令在这里就是摆设,海神殿的话才是最高旨意。 更有意思的是,楚牧峰看到,每个人在说到海神殿时,露出来的那种畏惧神情是真切的。 这海神殿是个什么组织! 带着这种疑问,楚牧峰和东方槐就在码头的一个面摊儿坐下,两人分别要了两碗油泼面后,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 每天足量更新,希望各位看过这本书的朋友,能来起点支持下正版订阅,给我一点点动力吧! 493、乱局,脱身,问罪 “喂,你们是哪个警署的?前来我们建康码头抓人做过报备没有?” 一个穿着丝绸短衫,头发油光光的矮胖男人,吆五喝六的喊叫,在他身边跟随着七八个神态狂妄的手下。 “报备?” 被问话的是一个年轻警员,瞧这年龄应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是刚刚分配到警署。 他叫做秦奋,是个新人。 “我要报备什么?我亲眼看到他偷别人的东西,我是警员,难道不能抓他归案吗?报备,你说的报备是什么意思?” 秦奋指着不远处一个神情猥琐的小胡子喝道。 “你说他是小偷他就是了?就算他是,你说要带走人就能带走了?你凭什么?” 矮胖子傲然问道。 “就凭我是平安警署的警员!就凭这建康码头是归属平安警署管理的!”秦奋理直气壮地喊道。 “哈哈!” 听到秦奋这样的话,看到他的模样,丝绸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人也都跟着大笑。 他们看向秦奋的眼神流露出满满的不屑。 “新来的雏儿啊!” “就说的吧,什么都不懂就往前冲。” “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死的!” “你们……” “李爷。” 就在秦奋脸色恼怒的想要反击时,后面忽然冲过来一个年老警员。 他看到这幕后,赶紧走到了丝绸男人的面前,笑吟吟的递出去一根香烟。 “李爷,这是我们警署刚来的新人,什么都不懂,您老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我这就带回去管教,保证下不为例!” “我说的吧,怎么没有看到你老柳头那,原来是去那边买烟了。” “老柳头,这是你的人,今天我就给你个面子,带着你的人走。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李爷接过老柳头递过来的整盒香烟,随意递给旁边的小弟,冲秦奋指了指,然后转身耀武扬威地离开。 那个小偷儿也跟随着走掉,离开前眼神挑衅地斜视过来。 “你不能……” “小秦,别闹了!” 看到秦奋还想要不依不饶,老柳头也就是柳昌河狠狠瞪了一眼,拉起他的手臂就往后走去,边走边冷声说道。 “先跟我走,回头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秦奋没有再固执己见,跟随着柳昌河离开。 看到这样一幕场景后,楚牧峰眉头微皱起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警员竟然不能抓小偷?小偷居然还被保护?那些人是谁?竟然如此无视法律?” “哎呦,先生,您可小点声,别被他们听到,不然是离不开码头的!” 听到楚牧峰的话,面摊儿老板连忙脸色惊恐地做拱道。 “老板,什么意思?”楚牧峰问道。 “那人叫做李平狮,是海神殿的四大管事之一。在咱们建康码头上,你不管是抓人还是做别的事,都必须得到他们这些管事的同意。” “他们不点头的话,你是什么事都别想做成的。在咱们这里,海神殿的话比警员更管事。”面摊儿老板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你们都得向海神殿交保护费喽?”楚牧峰跟着问道。 “对!” 面摊儿老板说道:“我们就向海神殿交保护费就成,警员是管不到这里来的,所以说他们也别想收我们的钱。” “其实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的,反正都要交费,给谁交不是交。” “老板,来一碗油泼面。” “好嘞!” 瞧着老板去那边忙起来后,楚牧峰就和东方槐算账离开,来到一处码头栏杆处后,东方槐低声说道:“站长,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说说吧!”楚牧峰望着一望无际的河面。 “咱们先不说这个海神殿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说说这个面摊儿老板都知道的事,难道说陈宾全和马建山能不清楚?” “他们能不知道这建康码头是归属海神殿管的,不是谁想就能随便过来抓捕的?我想他们应该也知道的!” “陈宾全不说是故意隐藏。” “马建山说要在外面抓捕是以退为进,到时候就算咱们知道海神殿的事,也不能怪罪到他的头上来。” “为什么?因为他之前提醒过的,说是不能在码头抓捕。” 话说到这里,东方槐眼神寒彻。 “站长,他们是在给您挖坑跳!有海神殿这个变数在,咱们的计划就算做得再严密,恐怕都别想能成功抓捕!”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 只要楚牧峰这边抓捕行动失败,以着侯季平之前的态度,那自然是要给予责罚。 即便不能拿下他的副站长位置,也会削弱其威信。 “马建山和陈宾全这两个混蛋!” 楚牧峰眼底杀意凛然。 我原本都没有想要找你们麻烦,动你们屁股下面的位置,可谁想你们却敢给我玩弄这样的花招,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站在这码头之上,楚牧峰便下定决心,动行动科!动情报科! 要是能将这两个科室牢牢掌握在手中,就算胡为民是站长那又如何?完全可以将其架空。 “走吧,咱们继续逛逛这建康码头,将那片也都瞧瞧。” “是!” …… 临近黄昏时分。 楚牧峰在槐明站的办公室中,将行动科和情报科的负责人全都喊过来。 目光扫过他们后,沉声说道:“明日的抓捕行动是我上任后的第一次行动,也是省站朱站长很重视的行动。” “既然这个行动归咱们槐明站负责,那么就要全力以赴去完成。我不希望这事出现一点纰漏!” “还是之前的话,谁的区域出问题,谁来负责任!” “是!” 东方槐大声说道,在身边众人的目视中,他双目炯炯有神的说道:“楚副站长,要是说在我的防区出现问题,我愿意引咎辞职!” 引咎辞职? 马建山他们的脸色不由微变,看过来的眼神带出一抹冷意,要不要玩的这么大? 就算是抓捕行动失败,需要这样做吗? 就在马建山刚想要劝说的时候,楚牧峰却是已经沉声问道:“东方槐,军中无戏言!” “卑职愿立下军令状!”东方槐义无反顾道。 “好!” 楚牧峰拍案而起,神情振奋地说道:“要的就是你这种魄力,要的就是你这种担当。” “你这个行动科的副科长都敢立下军令状,相信别人也不会比你差劲!” 说着楚牧峰的眼神便瞥视过去。 碰触到他的眼神后,马建山和陈宾全微微愣神,这是什么意思。 迟疑片刻,马建山也跟着表态道:“站长,只要是在我的防区中出现问题,我也愿意立下军令状,引咎辞职!” “好样的!我就说咱们槐明站的人没有孬种,现在看看果然如此,人人都要像是马建山你这样,何愁咱们槐明站不能扬名!” 楚牧峰顺势瞥向陈宾全。 “卑职也愿意立下军令状,只要是卑职情报科所属防区出现问题,愿引咎辞职!” “好!” 楚牧峰唰的就将几张纸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后大声说道:“来吧,把你们的军令状都立下来,我好拿着军令状去见侯主任。” “让他看看咱们槐明站的底气,看看咱们槐明站执行省站命令的决心,回头也好给你们请功!” “是!” 这就叫做赶鸭子上架! 这就叫做被逼上梁山! 但不管叫做什么,这都是楚牧峰的阳谋,没有任何掩饰,谁也挑不出毛病,堂堂正正的阳谋! 你们任务成功,我为你们庆功! 你们任务失败,我就拿军令状追究! 你们要说我是针对你们的,不好意思,我的人东方槐也立下军令状。 一视同仁,谁能有意见? 于是乎,马建山,陈宾全和东方槐就都立下军令状,而将这样的军令状拿到手后,楚牧峰就带着去面见侯季平。 将军令状和行动计划都说出来后,楚牧峰便神情淡然的说道:“侯主任,您就瞧好吧,我们明日肯定能完成抓捕任务!” “好,我相信楚副站长一定能成功!” 侯季平没想到楚牧峰的决心有这么大,微微颔首后满意的一笑。 “是!”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胡为民跟着走进来。 他已经听说这事,所以才想着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清楚事情居然是真的后,他便皱起眉头,狐疑地问道:“他楚牧峰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居然来这一出?” “鬼主意?” 侯季平颇为不悦地说道:“老胡,你恐怕是想多了。我早就给你说过,这个楚牧峰做事是非常认真和谨慎。” “他之所以会这样做,应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确保抓捕任务的成功!” “以前他也这样做过,再说不就是军令状吗?只要任务完成,你担心这个做什么?除非……” “没有没有!” 胡为民听到这里,立刻摆起来双手说道:“绝对没有除非这个说法,这次任务我们槐明站是肯定能办成,侯主任,您放心吧。” “好!”侯季平颔首道。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八点。 建康码头。 按照之前说的时间,九点左右船就会抵达,目标就会出现。 这时候,整座码头已经是全都在槐明站的监控中。 行动队的队员们借着各种各样的身份进行掩饰,有卖水果的,有擦皮鞋的,有卖香烟的,他们都带着上了膛的家伙,谨慎地扫视着四周。 一处木棚搭建的简陋茶摊儿。 坐在这里喝茶的是楚牧峰和侯季平,既然这事需要侯季平亲自出面解决,他自然是不能缺席。 胡为民则是留在站里坐镇指挥,要是说有任何突发事件,他那边都能联系调度,从而做到万无一失。 “紧张吗?”侯季平举着茶杯问道。 “紧张?” 楚牧峰淡然一笑,平静地说道:“侯主任说笑了,我怎么会紧张?像是这样的抓捕行动又不是说第一次做,之前在警备厅,在特殊情报科的时候,有过太多抓捕行动了。” “那些很多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我连他们都能拿下,何况这次只是抓捕区区一个女人。” “不过话说到这里,侯主任,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路?是岛国间谍吗?”楚牧峰发问道。 “岛国间谍?” 侯季平深深望了楚牧峰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不是间谍,是有别的身份,但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那就等抓到后审问吧!”楚牧峰随意道。 “对,审问!”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这个茶摊儿也是他们的人在经营。 半个小时过去了,距离客船就快到来的时候,楚牧峰侧身点烟,然后不经意抬头的时候,瞳孔骤然间猛缩。 出现在视野中的竟然是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沈金泉! 沈金泉是谁? 他是当初在直隶城靠着白鼠杀死卖国贼的人,是后来在姑苏城执行任务时起到关键作用的人。 因为这样的功劳,沈金泉是被楚牧峰特意招募进军事情报调查局。 原以为沈金泉就会这样一直跟着自己干下去,可谁能想到加入特殊情报科短短一个月后,他就主动辞职了。 当初楚牧峰还感觉很可惜,亲自找他谈话,可沈金泉的态度很坚决地要离开。 虽然没有说出来到底什么理由,但楚牧峰能感受到他其实是不舍的。 不舍却坚持辞职,那就说明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楚牧峰也就没有阻拦,还给了他一笔钱。 分别至今已经三月有余,没想到会在这槐明城的建康码头碰见。 不对,这事不对。 沈金泉要是说出现在这里的话,难道说那个所谓的女人是…… 赫连夫人! 楚牧峰脑海中顿时响起了一声霹雳。 能让沈金泉离开楚牧峰的人只有赫连夫人,谁让赫连夫人对他有着救命和教育之情。 虽然他走的时候没说是不是因为赫连夫人,但楚牧峰多多少少也猜到几分。 如今沈金泉居然会在这边露面! 莫非他是来接应赫连夫人的? 赫连夫人会不会就是东方槐分析中所说到的红党? 昔日的很多事陡然在脑海里飞快掠过。 不错,她要是红党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 没错,这种可能性很大! 营救! 必须要想办法营救出来他们! 只要船上坐着的是赫连夫人,或者说即便不是,只要他们是红党的人,楚牧峰都不会有迟疑,都会想办法将他们从这种天罗地网中营救出去。 “沈金泉,你到底是不是红党呢?” 这些念头闪电般的在楚牧峰脑海中划过,然后他就下意识的看向码头对面,在那里埋伏着的是马建山的人。 如果说想要从码头逃走的话,最佳路线就是那里。 硬闯是不现实的。 那怎么样才能促成这事呢? “侯主任,我去方便下!”楚牧峰心思急转低声说道。 “去吧,速去速回!” 侯季平刚才已经去过,所以说对楚牧峰要去放水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两人从坐下就开始喝茶,总得释放释放。 反正还没有看到客船,一时半会也到不了码头。 “好!” 楚牧峰起身就往前面走去,他漫不经心地走着,路过沈金泉旁边时,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然后都没给沈金泉张嘴说话的机会,目不斜视地压低声音道:“别说话,去那边的茅房。” 此刻沈金泉正拿着串冰糖葫芦正在吃,边吃边扇着一顶帽子,目光一定看向河面。 在听到楚牧峰的咳嗽声时,他顿时就已经认了出来。 他是特别惊讶,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楚牧峰。 就在他张嘴想要打招呼的时候,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立刻就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住,还是大口大口吃着糖葫芦。 等楚牧峰擦肩而过后,吃完糖葫芦的沈金泉扔下木棒,这才转过身,摸着肚子,一摇二晃地地向着茅房那边走过去,边走边暗暗扫视向四周。 这么一扫,他才意识到码头的不对劲。 这里竟然埋伏着这么多人! 真的。 要不是楚牧峰的咳嗽和出现,沈金泉压根就不会想到这个。 他不是说没有观察四周,但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只能说明他的经验还是有些不够,是被这群槐明站的特工们给欺骗了。 茅厕中。 等沈金泉走进来,看到里面只有楚牧峰一个人时,便兴奋地小声喊道:“楚哥,您怎么会在这里?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意外个屁,你给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牧峰就站在茅厕门口,不时瞥向外面留意着,以免有人进来。 “我……” 沈金泉听到这个问话,顿时有些尴尬,嘴唇抖动着却没说话。 看到他的神情,楚牧峰就心里有数,这是不想说又不想欺骗自己。 换做平常,他肯定是会询问出来,但现在时间紧迫,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浪费,不然回去后侯季平会怀疑的。 “你给我说,一会儿要接的是不是赫连夫人?”楚牧峰开门见山问道。 “啊,您怎么知道的?”沈金泉面露惊愕之色。 果然被我猜对了! “这么说赫连夫人是红党的人?你也是?”楚牧峰跟着问道。 “楚哥,我……”沈金泉迟疑起来。 “行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给我听着,我现在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的副站长,现在是来实施一次抓捕行动。” “原本我还不知道是谁,现在我可以肯定,就是赫连夫人。” “你等会儿见到赫连夫人时,不管用什么方法,要立即制造出来骚乱,然后带着她往西北方向那个区域跑,当然你们往哪里跑都有埋伏,不过只有那里才有后路,别的区域都是死路一条。” “那里的火力布置是一个小队,十二个人,他们就埋伏在两边的商铺中,左侧有八个人,右侧有四个,你们要直接搞定右边的四个,然后冲出去!” “冲出去后便赶紧隐藏起来,之后你可以想办法和我联系,我目前的住址是梧桐巷第九号大院。” “都听清楚没有?” 楚牧峰紧盯着沈金泉,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然后看到不远处有人向着厕所走过来时,又嘱咐了一句。 “你们已经没有机会转移了,就听我的安排撤退!” “是!” 沈金泉连忙点头。 说完楚牧峰就昂首阔步地走出茅房。 沈金泉等到楚牧峰离开,后来又进来几个人后这才出去。 他现在真的是感觉很后怕,幸好碰着的是楚牧峰,幸好楚牧峰没有想要抓捕他们的意思,不然的话就糟糕了。 至于说到怀疑楚牧峰是不是故意引诱他们往那个方向突围,沈金泉连想都没有想。 可能吗? 要是楚牧峰有这个想法,是绝对不会露面提醒,肯定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赫连夫人的到来原本就是机密,她的路线更是临时决定的,怎么会暴露出来呢? 莫非,她身边有内鬼? 想到这个,沈金泉眼底就闪过一抹杀意。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显然是要将赫连夫人成功营救出这个包围圈,至于说到抓内鬼的事,后续再说! 带上草帽,沈金泉大摇大摆地走到一个摆摊儿卖鞋垫的前面,蹲下来翻看着,嘴里小声嘀咕道。 “情况有变,立刻安排咱们的人到西北方向的那条商铺街,里面有四个埋伏的特务,要将他们清理掉。” “是!” 真当这里只有沈金泉自己吗? 赫连夫人既然是负责后勤物资那么重要的事,她来到槐明城又怎么可能说只有沈金泉一个人接应? 不是说只有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才会掩饰身份,他们也会。 茶摊儿。 楚牧峰回来后又和侯季平继续喝茶,现在他的心也绷紧了。 虽然是在闲聊,他暗暗琢磨,即便有自己提醒,倘若对方依然逃跑失败,那该怎么做,如何来破这个局! 二十分钟后。 “快看,客船来了!” 当有人这样喊叫出声的时候,楚牧峰和侯季平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望过去,不远处的河面果然有着一艘客船乘风破浪而来。 赫连夫人此刻就在船上。 她原本是不想要来槐明城的,却因为临时有件事所以绕道这里。 因为是临时更改的计划,所以她就算是很小心翼翼,也不觉得这种变道会有什么危险。 何况身边还有两个护卫:林放牛和张鸣令。 “夫人,建康码头有咱们的人接应,一会儿您只要跟着我们走就行。”陈放牛低声说道。 “好的,辛苦你们了!”赫连夫人点头道。 “不辛苦,应该的,这里我们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张鸣令笑着说道。 “小心总无大错。” 陈放牛谨慎地说道。 很快,客船就靠岸,所有乘客便开始往下走。当赫连夫人看到沈金泉就在接应的人中,刚想要举手打招呼,却发现沈金泉做出了一个有危险的隐晦手势,脚步稍稍一顿。 “不好,有危险!”赫连夫人转头一笑,低声说道。 陈放牛和张鸣令立刻戒备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就是她!” 一直跟在楚牧峰身边的侯季平,在看到赫连夫人露面后低声说道。 “楚副站长,下面就看你的了,我的人会跟着你过去查票,见机行事。” “好!” 楚牧峰站起身来就往前走去。 在他身边跟着的就是之前一直都跟着侯季平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瞧着就像是身经百战的主儿,眼神中充斥着浓浓杀意。 “砰砰!” 就在楚牧峰他们刚要接近检票口时,藏在人群中的沈金泉突然开枪射击。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个脸谱面具的沈金泉,瞄准目标就是楚牧峰身边的那个男人。 猝不及防之下,这个男人当场中枪倒地。 楚牧峰也果断俯身蹲下。 “啊!” 听到枪声,刚才还很有秩序的人群一下就变得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捂着脑袋,拎着皮箱,如惊恐的鸭子般到处跑动起来。 尖叫声,哭泣声,怒骂声,混杂着响成一片,场面一下子失控了。 “快,跟我来!” 沈金泉出现在赫连夫人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开始跑。 陈放牛和张鸣令则在后面负责断后。四个人脚步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冲刺的目标就是正前方的出口。 侯季平懵了。 他真的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自己这边已经是很谨慎的布局,小心翼翼埋伏下来,对方怎么能识破的? 居然毫不迟疑就开枪射击,眼睁睁就看着手下干将就这么死了。 甚至就连楚牧峰都差点中枪 “楚站长,你没事吧?”侯季平冲过来低声问道。 “没事!” 楚牧峰从地面上站起来,脸色冷峻的看着赫连夫人逃走的方向,“侯主任,对方要逃,咱们赶紧追吧,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走!” “追!” 砰! 追捕者一枪直接命中陈放牛的后背,他直接扑到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走!” 看到这幕的张鸣令是肝肠寸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这时候要是想着带他走的话,那就都走不了了。。 “走!” 沈金泉拉扯着赫连夫人继续往前跑。 “轰!” 前面应该是马建山防区的商铺,忽然间传来爆炸声。 只见黑烟翻滚着从右侧的一间茶楼中冒出来,强劲的冲击波让这个茶楼是摇摇欲坠。 “就是现在,这边!” 沈金泉带着赫连夫人连忙往那边冲去。 “该死的!” 等灰头土脸的马建山带着人从对面的商铺中冲出来后,已经看不到赫连夫人和沈金泉的身影,他举起手臂吼道。 “给我追!” “站住!” 谁想就在这时,从前面的一条胡同中走出来十几道身影,为首的赫然便是海神殿的管事李平狮。 说来也是凑巧,他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过来视察建康码头的,今天刚到这里,就看到这一幕发生,然后就看到一群人持枪追击。 这让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他哪能忍受! 在老子的地盘你们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开枪射击,闹事,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以后还怎么在海神殿立足? “海神殿的?别碍事,赶紧让路!” 马建山认识李平狮吗?不认识,但他认识海神殿的服装,都是与众不同,跟跳大神的差不多。 “你们是什么人?” 李平狮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就让路,不但不让路,反而是扬起手臂来,顿时他后面的人便都掏出手枪,挡住了马建山的道路。 “砰!” 就是这么迟疑的功夫,负责断后的张鸣令也被乱枪打死。 楚牧峰和侯季平从码头追过来,看到这里的情景后,侯季平怒不可遏的喊道:“马建山,你在这里干什么?人都跑了,还不赶紧给我追?” “是!”马建山应道。 “追?你们要追谁?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你们就追?我给你们说,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从这里离开?” 李平狮扬起脖子倨傲地喊道。 “你……” “砰!” 就在侯季平的愤怒中,楚牧峰当机立断,毫不客气地举枪射击。 刚才还是耀武扬威的李平狮,眉心爆出个血窟窿,脸上仍然布满着张狂的表情,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轰然倒地。 “楚牧峰,你杀了他?你知道他是谁吗?”看到这一幕,马建山吃惊地喊道。 “他是谁?” 楚牧峰眼神凛然的瞪视过来,看着马建山冷喝道:“马建山,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是他们阻拦了我们的追击,是他们在为逃走的抓捕对象作掩护,是他们都拿着武器在公然对抗我们。” “他居然连侯主任都敢顶撞,那么你来给我说说,他这样做,是不是和党国作对,他该不该死?” “我……”马建山当场语塞。 “马建山,这里是你的防区,你竟然敢让人逃掉,等到回去后我再和你算账!” “你们现在都给我听着,缴枪不杀,否则一律就地枪决!”楚牧峰说着又举起来枪。 哗啦! 紧随其后的是赶过来的东方槐他们也都纷纷举起了手枪! 海神殿的这群人见对方来势汹汹,哪里还敢对峙,赶紧乖乖的放下手枪。 对着来?他们不敢,地面上李平狮的尸体都还没有变冷,身为管事的他都被人家眼皮不眨下一枪打死,对方显然更凶悍。 换做他们,谁敢抵抗?谁也不想就这样被毙了。 “东方,和我一起追!” 楚牧峰抬脚就向前跑去。 “是!” 东方槐带着裴东厂和黄硕就向前跟着跑去。 “哼!” 整件事都是侯季平亲眼看到的,他冲着马建山冷哼了下后就也追上前去。 直到这时候,马建山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糟糕,自己刚才怎么敢迟疑?怎么就敢想着对方是海神殿的便不敢动手呢? 这下真是倒了血霉,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着侯季平的背影从眼前消失,他赶紧让手下看管起来这群海神殿的人,随后就带人继续追过去。 结果是可想而知。 这里被阻扰了足足有五六分钟,这么长的时间,完全够赫连夫人和沈金泉逃之夭夭,加上楚牧峰又边追边搜,拖延时间,自然不会有结果。 等到马建山带着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时,迎接他的是侯季平毫不客气地一个大巴掌。 “马建山,你这个蠢货!废物!” “侯主任,我!”马建山捂着自己脸,神情惊惧。 “你……你给我等着!”侯季平怒不可遏。 “侯主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即刻封锁槐明城。不给对方逃走的机会,我想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不可能逃走!”楚牧峰在旁边冷声说道。 “行,楚副站长,就按照你说的办。”侯季平杀气腾腾。 “好!” 楚牧峰转过身来,直接开始发布一道道命令。 “东方槐,从现在起你带着行动科给我沿着这条线往西搜索!” “陈宾全,你带着情报科的人沿着这条线往东搜索!” “裴东厂,你即刻赶往槐明城警备局,让他们安排人封锁全城的交通要道!” “黄硕,你回码头,将对方尸体带回去,我等会要看,同时排查码头,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嫌疑人留下!” “是!” 所有接到命令的人都开始转身行动起来。 看到楚牧峰能在这种情况下都保持着绝对清醒的头脑,都能做到颁布一条条命令,侯季平也是多了几分钦佩。 难怪楚牧峰能成为空降下来的副站长,这和他的年龄是没关系的,人家这种做事的能力是无可挑剔的,不是谁都能相比。 “副站长,我呢?”马建山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 楚牧峰瞥视过来,眼神陡然冷厉,“马建山,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刚才直呼我名字吧,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哼,你要是说能给我将人拦住,你喊我什么都行。可你不但是没有拦住人,还阻拦我们追击,从而耽误了最佳的逮捕时间,你该当何罪?” “我……” 马建山没想到楚牧峰在这里等着他,赶紧解释道:“楚副站长,我刚才只是情急之下才会口不择言,我不是故意的,我向您道歉。” “道歉?” 楚牧峰嘲讽地说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规定做什么?你这种目无长官,无视纪律的做派,就等着我见到胡站长后好好理论理论吧!” “至于说到现在你做什么,你不是害怕海神殿吗?那你就去给我好好的审审海神殿的人,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帮着目标逃走!” “我没有害怕,我……” “我不想听解释,我只要看结果!” 楚牧峰带着人就开始做事。 侯季平也愤然转身离开。 马建山呆如木鸡地站在当地。 494、奖罚要分明、林创先求见 槐明城,一处老宅中。 这里就是沈金泉安排的藏身地,也是一处秘密据点。 等到他带着赫连夫人悄悄地来到这里时,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关切地问道。 “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金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在码头上,好像是看到了楚牧峰,是他吗?他怎么会在那里?” 惊魂未定的赫连夫人急声问道。 “是的,那就是楚大哥!” 沈金泉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后,擦拭掉嘴角的水渍道:“今天这事幸好是有楚哥在,不然的话,咱们一个都别想跑,肯定要被槐明站的人给活捉了。” “夫人,楚哥已经调到槐明站担任副站长了,刚才就是他看到了我,所以才找了个机会,问我要接应的人是不是您。” “跟着他就告诉我槐明站的人已经设下埋伏要抓捕你,我应该做才能突围,一旦突围后,又该怎么撤离。” “要不是有楚哥的提醒,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夫人,楚哥好像是猜到了些什么,他问我和您是不是加入了红党?不过我没有回答。” 原来如此。 就说这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原来是有这个内情。 要说是楚牧峰暗中帮忙,赫连夫人是愿意相信的。 因为她知道楚牧峰虽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可行事却不同常人,是一个心怀天下,愿意为百姓做事的人。 他的理念和我党的理念是一致的。 只是可惜陈放牛和张鸣令两位同志,为了掩护自己,他们都壮烈牺牲了! “让咱们的人都隐藏起来,暂时不要露面。”赫连夫人跟着叮嘱说道。 “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还有楚牧峰有没有和你说别的事?”赫连夫人又追问道。 “嗯,他说他住在梧桐巷第九号,让我等方便的时候联系他。夫人,我觉得咱们有必要给楚哥说清楚咱们的身份,这样的话也省的他猜疑。” “而且我觉得楚哥人很不错,要是说有可能的话,完全可以争取过来啊,您看呢?”沈金泉低声说道。 “这事以后再说。” 赫连夫人摇摇头,没有答应的意思,“不过他既然让你去见面,那你就去见见面吧。” “听听他怎么说,毕竟现在已经全城戒严,咱们想要安全离开槐明城,我估计最后还得靠他的帮忙。” “好的!” …… 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站长办公室。 胡为民脸色铁青地瞪视着前面的马建山,看过来的眼神恨不得要将他給掐死,充满一种不加掩饰的愤怒。 “砰砰!” 胡为民拍打着桌面。 “马建山,你是怎么办事的?你也是咱们槐明站的老人,就是这样执行任务的吗?” “居然被人摸到眼皮底下都没有察觉,你的人都是白痴吗,还是死人啊!” “我……” “你什么你?你将目标从眼皮底下放走不说,怎么后来还被海神殿的人拦住不追击?你清不清楚贻误战机的罪名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放走目标的后果有多严重?” “这次执行任务之前我是再三申明,一定要重视重视再重视,你就是这么重视的吗?”胡为民胸口像是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 “站长,我错了!”马建山低着脑袋忐忑地说道。 “错?” 胡为民抬起手指,哆嗦着喊道:“你当然是错了,你没有错,谁有错?” “我告诉你,你这次错误犯的大了。你听着,赶紧去给我将那个女的找出来,要是说抓不回来的话,你也就别回来见我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 马建山敬礼后就想要离开。 “慢着!” 谁想就在这时坐在旁边的楚牧峰抬起手臂,然后神情冷漠地望过来,冲着胡为民说道。 “胡站长,这次抓捕行动失败,目标逃走,连我都差点受伤,全都因为马建山的大意造成的。” “我觉得要是没有处罚的话,恐怕难以服众吧!” “处副站长,你是什么意思?”胡为民表情有些不善地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公事公办!” 楚牧峰说着就将军令状拿出来,啪地拍在桌面上,冷冷说道:“昨天我就说过,谁的防区出事谁就负责。” “他们都是立下军令状的,都说过只要放跑目标,就会引咎辞职!所以公事公办是最好的处罚,马建山从这刻起,不再是我们槐明站行动科的科长了!” “你……”马建山眼中顿时闪烁着怒光。 好你个楚牧峰,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就说你昨天为什么非要搞出来什么军令状,敢情是在给我挖坑跳,你这是想要一脚将我从行动科踢走。 “楚副站长,这样的处罚有点重了吧?”胡为民挑起眉角,有些不悦地说道。 “重?” 楚牧峰没有回避的意思,和胡为民面对面对视,不卑不亢地说道:“站长,我不觉得这样处罚有多重,我觉得这样处罚才是最公平公正的!” “既然立下军令状,就要无条件执行,要是说不执行的话,所谓的军令状还有什么意义?” “胡站长,想必你应该知道局座以军法治局,军法大于天!谁要是敢违背军令状,那就要好好掂量下能不能承受的住局座的军法!” 胡为民的脸色刹那难堪。 “况且马建山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目无长官,无视军纪,纵容海神殿的人胡搅蛮缠,持枪对峙阻扰,这一项项罪名罗列起来,抓起来关大牢都足够了!” “胡站长,我希望你能清楚,咱们做事讲究的就是个公平公正,你如果敢纵容偏袒,我无话可说,但死去的那些弟兄们该怎么说?难道他们就该这样死掉吗?活着的弟兄又该怎么说?难道这对他们就是公平吗?” 楚牧峰言辞如刀,步步紧逼。 这番话说的胡为民心思急转。 说的马建山眼喷怒火。 “胡站长,整场行动我都和侯主任在一起,他是最清楚我有没有说谎的,他也亲眼目睹了整场行动的始末。” “甚至就连侯主任的人,都死在这次任务中,侯主任,我说得没错吧?”楚牧峰侧身看向一直坐在椅子上保持沉默的侯季平。 “侯主任,您看呢!” 马建山眼中流露出一种期待的看过来。 胡为民也望过来。 碰触到两人的眼神,侯季平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冷漠的说道:“楚副站长说得没错,他的话没有一句是添油加醋,都是实话实说。” 这话刚说完,胡为民的心就沉到谷底。 “还有我刚才已经和朱站长通过电话,详细汇报了行动的过程,朱站长说了,奖罚一定要分明!”侯季平一字一句地说道。 奖罚一定要分明。 胡为民立刻就知道了朱廉的想法,再看向马建山的时候,已经是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 就算现在是再多不情愿,就算马建山是马谡,他都要毫不客气给斩了。 “马建山,从现在起你不再是行动科的科长,听候处理吧!”胡为民声音有些压抑道。 “站长……我可是一直对你忠心耿耿啊,我……” “别废话,执行命令!” 看到马建山还想要辩解,胡为民一下就怒了。 “是!” 马建山就这样带着满腔委屈和不甘心离开了站长办公室。 在关门的时候,他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掩饰不住的憎恨。 楚牧峰,我记住你了! 畏惧?害怕? 面对马建山的这种眼神,楚牧峰根本不屑一顾。 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你们不拿我当回事,我就拿你马建山开刀,当我的第一把火。 谁让时机来的太好,我不想动你都难。 没了这个身份,你以为你还算是个人物吗? “胡站长,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行动科又是咱们槐明站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我觉得应该要提拔起来一位科长,我觉得东方槐就很合适。” “而且在先前的抓捕行动中,他也是冲锋在前,表现可圈可点,这样也能让他名正言顺开展后续抓捕行动,你意下如何呢?”楚牧峰不急不缓地说道。 “呵呵!” 听到这话的胡为民忍不住怒极反笑,看过来的眼神也流露出一种强烈的不满。 “楚副站长,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马建山现在只是暂时被免职,又不是说一辈子都被免职。” “只要他能抓住目标,就算是将功补过,戴罪立功,我是能重新委任他的!” “你不能说只是因为一次失误,就将为站里辛辛苦苦干了多年的老人给踢开,迫不及待换上你的人吧?” “所以胡站长的意思是不同意喽?”楚牧峰反问道。 “对,我不同意!”胡为民断然道。 “那好,既然东方槐没有办法提升为科长,那提拔裴东厂担任行动科第一小队队长应该没问题吧?” “毕竟梁贡在爆炸中已经死了,您说我作为分管行动和情报两科的副站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吧?”楚牧峰毫不在意,以退为进说道。 “你当然有这个权力,你任命吧!” 胡为民有心再想要否决,可碰触到侯季平的眼神后,便换了口风答应下来。 “好,那我就去工作了,侯主任,告辞!”楚牧峰离开办公室。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胡为民便满脸着急的说道:“侯主任,您看到了吧?这就是楚牧峰的真实目的。” “他昨天的军令状就是一个阴谋,他就是想要拿下马建山换上自己的人!我现在都怀疑,整件事是不是一个局。” “胡闹!你说什么呢!” 侯季平听到这种猜测,忍不住无语的呵斥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楚牧峰刚来这里才几天,他怎么会知道目标要来的事?” “至于说到昨天的军令状是不是阴谋,我说的很清楚,要是说马建山能完成任务的话,军令状不就是一个摆设?可问题是,他失败了!” “胡为民,你也清楚朱站长对这事的重视程度,整件事就坏在马建山身上,你将责任都推过去,有人当替罪羊背锅的,你也能跳出来。”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你不要再纠结楚牧峰和这事的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将目标人物找到,我一会儿就会回去,你最好能在我回去见到朱站长的时候就解决这事,不然你清楚咱们站长的脾气!” 胡为民猛然吓得一激灵。 “侯主任,您一会儿就要回省站吗?这走的有点仓促啊。” “没办法,必须赶紧回去复命了!” “那个……我给朱站长和您都备了点东西,这就放到您的车上,劳烦您给站长带回去。”胡为民刚刚面对楚牧峰的怒意顿时变得无影无踪,满脸笑容道。 “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送您。” 就在胡为民去相送的时候,槐明站内部却是已经炸锅。 没有谁能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原以为就是手到擒来的抓捕任务,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波折。 失败了! 失败了不说,槐明站还有死伤! 更惊人的是,马建山这个行动科的科长被拿下来了! 整座槐明站谁不知道马建山是胡为民的心腹,是眼瞅着就要提拔为副站长的人选,可就是这样的人物,竟然因为一场抓捕任务失败,就被毫不客气拿下了。 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你们有谁知道内情?给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呗?” “还能是怎么回事?这都立下军令状了,失败了自然是要辞职的!” “我听说是楚副站长找胡站长说的这事!” “那以后咱们槐明站是不是要变天了?” “嘘,这种话不敢乱说!” 很多事的变化就是在这种看不见的细节中发生的,局内人还觉得槐明站是铁桶一块,殊不知已经被楚牧峰在悄无声息中撕开一道口子。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况且这可不是蚁穴! …… 副站长办公室。 东方槐,裴东厂和黄硕站在这里,他们都兴奋的看向楚牧峰。 作为铁杆追随者,他们三个都知道楚牧峰不是善茬儿,没有道理说在知道槐明站被经营成这样的情况下还无动于衷。 这不,第一把火就熊熊烈烈地燃烧起来。 “东厂,你从现在起就是行动科第一队的队长,你要配合着东方,尽快将第一队拿下来,要将这个小队牢牢掌握在咱们的手中!”楚牧峰肃然说道。 “是,站长,您放心,我一定做到!”裴东厂拍着胸脯说道。 “东方,这次虽然说没有能把你推到科长的位置上,但不要着急,快了!”楚牧峰跟着笑道。 “站长,我不着急!” 东方槐笑了笑:“马建山在的时候我都不畏惧,他现在都走了,那我就有着绝对信心能在最短时间内拿下行动科。” “我要让下面人都知道,跟随着咱们才能升官发财,才能有出头之日,不至于一辈子都这样默默无闻,充当别人的棋子。” “嗯,你放手去做吧。” “是!” 东方槐恭声应道后又问道:“那目标人物呢?咱们要不要加大搜捕力度?” “加大力度?” 楚牧峰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的任务是抓间谍除汉奸,我觉得这个目标应该不在这个行列中,所以说走走形式就成,不用太卖力。” “东方,要知道,咱们是从总部下来的,是来奔着抓捕间谍汉奸的,一个不知道身份,而且很危险的女人,不值得我们去兴师动众。” “是,卑职明白了!”东方槐立刻心领神会。 …… 槐明城,小燕山内一座叫做云梦的山庄。 这座云梦山庄距离市区十里地,置身在风景如画的小燕山内,是一处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好地方。 这里同样还是一处禁地,普通人在靠近山庄三里地的时候就被禁足。 军事禁地的牌子很具有威慑性。 可是没谁能想到,这个挂着军事禁地木牌的地方竟然会是海神殿的总部。 海神殿的所有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布出去的。 这里住着海神殿的掌舵人傅立群。 云梦山庄深处,一座凉亭。 亭外面站着三个人,熟悉他们的都知道,这三位和被楚牧峰杀死的李平狮一样,都是海神殿的管事。 四大管事就是傅立群的得力干将,是他用来统治海神殿的基石。 心狠手辣的陈豺狼。 老奸巨猾的罗老狈。 笑面佛黄寺。 浪里白条李平狮。 四个人都是混江湖出身,后来追随傅立群后才有了现在的声名和地位,在这槐明城中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角色。 现在李平狮居然被杀了。 “傅爷,您说这事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不闻不问吧?要是那样小狮子死得可有点冤枉!” 留着一头长发的陈豺狼梳着条长鞭子,走的明显是满清遗老遗少的路线,嘴角的一簇小胡子时不时地抖动着。 “理是这个理,但这事还真的不能闹大!”罗老狈斟酌着低声说道。 “老狈,此话怎讲?”陈豺狼不服地问道。 “你现在也清楚是谁杀死的李平狮,那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的副站长楚牧峰,给出来的理由也是占据大义。” “而且我现在担心,担心楚牧峰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毕竟这事严格来说,真是小狮子不知轻重,贸贸然跳出来阻挡住人家抓捕。”罗老狈分析着道。 “那又怎么样?”陈豺狼傲然道。 “我说老狼,你不会这么飘了吧?你不会真的认为咱们海神殿就是槐明城的老大吧?” “别说咱们真惹不起人家军事情报调查局,就说槐明只要有齐家在,咱们海神殿也只能守着码头这一亩三分地当个土霸王。”笑面佛黄寺一针见血地说道。 “你……” “行了,这事就这样吧!” 傅立群摆摆手,阻止住三个管事的吵闹后,淡淡说道:“老狈和老黄说的都对,老狼,你要改改你的脾气,不要这么火爆。” “你真想让咱们海神殿和槐明站硬碰硬吗?一旦他们较真的话,给咱们编排个什么罪名,那就是自寻死路!” “可是……” “没有可是!” 傅立群很强势地说道:“小狮子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给他家送五百大洋抚恤金,从明天起,建康码头的巡逻交给老狼你负责,你给我听着,低调点!” “是!” 三个管事恭声离去。 当这里只剩下傅立群的时候,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后,自言自语地念叨。 “楚牧峰,你杀李平狮,到底是随意还是有心?” …… 槐明城,西南角一处民居。 在这里住着一个独居的中年男人,他平常的话都是在外面上班的,就算是周六日也很少会在家休息,这里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可最近一段时间,他竟然很反常,已经一星期都没有离开过家门。 这让附近住着的人都很意外。 “你们说这个小林子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不上班呢?” “是不是被辞退了?” “要不就是生病了?” “我说你们就别瞎猜了,这都是人家的私事,你们这么感兴趣干什么?” 像是这样的窃窃私语经常在胡同口响起,当然大家伙也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有谁真的当回事,闲聊罢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民居中。 被叫做小林子的男人满脸惊愕地看过来,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来。 “林科长,千真万确,建康码头的逮捕行动失败,马建山的被迫辞职,都是咱们站这位刚上任的楚牧峰副站长做出来的手笔。” “您是没有看到马建山离开咱们站时候的恼怒模样,那种眼神好像要吃人。”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相貌非常普通,属于那种大众脸。 他叫余然,是槐明站情报科的一名情报人员,当然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林创先的心腹。 眼前这个小林子就是情报科科长林创先。 “这么说咱们这位新上任的楚牧峰副站长是很强势的?”林创先若有所思地问道。 “强势是强势,最重要的是有手腕啊!” 余然想到这一连串的招数后就暗暗佩服着说道:“他属于那种走一步能看好几步的人,我现在都怀疑,他昨天要马建山他们立下军令状就是一个坑。” “可这个坑吧,就算马建山明知道,还得必须捏着鼻子跳进去。” “科长,您还真的准备一直这样病着吗?我觉得您该回去了,要不然的话,就算咱们这位副站长有容人之量,也不会说无期限地迁就你啊!” 这话也就余然这种心腹敢说。 林创先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你说的对,我明天就回去!” …… 入夜。 博望城朱公馆。 侯季平回来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任务没有完成,怎么都要向朱廉负荆请罪的。 就算这事和他没有多少关系,动手的是槐明站,他毕竟也在场不是? 要是说你不主动承认错误的话,以着朱廉的性格,真的会暗暗记上一笔。 书房中。 等到侯季平将整个计划从头到尾叙述一遍后,朱廉微微挑起眉角,慢慢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整个行动楚牧峰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行动的失败完全就是出乎意料的意外,还有马建山这个行动科科长和海神殿坏的事。” “是的,站长!” 侯季平沉声说道:“情况的确如此,毕竟最后不是海神殿的人出现,我们是有机会追上目标的,就因为动手的是海神殿的人,是他们在阻扰,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就是接应目标的人为什么会开枪搅乱码头?他们是怎么发现你们的行迹的?”朱廉一针见血的问道。 “我也想过这个。” 侯季平没有丝毫慌乱,跟着回道:“我之前有两种猜测,第一就是我们有人通风报信,所以说被对方发现;第二就是有人不小心,被对方发现破绽。” “只有这两种可能,才会造成这种局面。第一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整个行动都在我的掌控中,直到逮捕的时候,楚牧峰他们才都知道要抓的是谁。” “您说要是说有人通风报信的话,他们总得知道目标身份吧?不知道通的哪门子风又能够报的哪门子信?” 朱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这次抓捕目标的事完全就是一个临时行动,甚至就连咱们省站也就你我知道,何况是槐明站呢。”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很有可能是槐明站的人在什么地方露出马脚。要我猜测的话,应该还是马建山的手下暴露了。” “要不然接应目标的人怎么会那么准确地展开偷袭,直接将他们藏身的商铺炸了。这个马建山真是自大自狂到极点。” 侯季平盖棺定论地说道。 “嗯,只能是这个理由。” 朱廉鼻腔中冷哼一声,“不是说马建山自大自狂,在我看来应该是他心有不服,这次的副站长原本应该是他担任,结果变成楚牧峰空降下来,你说他的心气能顺?” “在咱们省站考察的时候,给出的结论就是马建山这人做事跋扈,为人骄狂,有颗躁动不安的野心。” “这次的抓捕行动又是楚牧峰指挥,所以说他肯定会心气不顺。” “这个马建山真是愚蠢至极,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还有胡为民是怎么做的?他就是这样带领队伍的吗?连最起码的公私都分不清楚,竟然能允许马建山将私人情感带到工作中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或许胡站长也不想这样。” 想到车上送的那些东西,侯季平说了句好话。 “哼,我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朱廉不以为然。 “站长,胡站长还是不错的,这次还准备了不少特产让我带来。况且他对您的命令历来都是不打折扣的执行,只能说这次的行动是个意外吧。” “不过眼下目标应该还在槐明城中的,还是有机会抓到的。”侯季平跟着补充道。 “有机会抓到?” 朱廉摇摇头,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真的觉得那些人很好抓吗?不好抓的,那群人一个个都是猴精猴精的,根本就不容易抓住。” “原本码头能抓住是最好的,一旦失败,再想要大海捞针的去抓人就困难了。这个胡为民,误我啊!” 侯季平不敢再求情了。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 等到侯季平离开后,朱廉就将门口的两个皮箱拎进来,分别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眼前不由一亮,刚才恼怒的心情顿时消散不少。 一个皮箱装着的是成沓的美金。 一个皮箱装着的是金条玉器。 都是朱廉最喜欢的东西。 “嗯,这个胡为民也就这点还算识趣,那就暂时留着你继续为党国效命吧!” …… 一夜无话。 梧桐巷口。 今天的天气是不错的,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温暖的阳光笼罩着这座古城。 楚牧峰早早起来跑了一圈,然后就找了个铺子吃早餐。 这里的早点品种也很丰富,他要的是一碗小馄饨,外加一碟生煎包。 晶莹剔透的小馄饨像是一只只胖头鱼儿浮在青瓷碗中,散开的翠绿香菜渲染着卖相。 金黄的生煎包瞧着就让人饥肠辘辘。 楚牧峰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然后精神抖擞地来到槐明站。 刚走进办公室没多久,黄硕就过来低声说道:“站长,情报科的林创先想要见您。” 黄硕现在的身份是楚牧峰的机要秘书。 “林创先?他总算露面了吗?” 楚牧峰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玩味表情:“行,让他进来吧!” “是!” 很快林创先就走进办公室来,面对着楚牧峰恭敬地敬礼说道:“情报科科长林创先,见过楚站长!” “哦,林科长,我这里有份文件要看,你先坐会儿吧!”楚牧峰头都不抬地淡淡说道。 “卑职就站着吧,站长您先看!”林创先说道。 “嗯!” 楚牧峰不置可否,就真地开始翻阅起来文件,整个人很投入的去研究着,好像忘记了前面还站着一个人。 林创先呢? 就这么直挺挺站着,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这是下马威! 这是杀威棒! 林创先心底很清楚,楚牧峰这样做就是在考验自己,就是在对自己这几天没有前来主动报到进行的惩罚和告诫。 说到底楚牧峰都是副站长,分管的又是行动和情报两个科室。 他能将行动科的科长马建山轻松拿下,又怎么会对情报科心存善意? 林创先今天要是说敢不来报到,再想要来就没有必要,就算他是谭东风的人,就算他没有跟着胡为民,就算他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 但与我何干? 不是我的人,我为何要用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转眼十分钟过去。 二十分钟过去…… 就在林创先似乎因为脚麻了,身体有些轻微颤抖时,,楚牧峰才将文件看完,慢慢地放下来,拿着一支铅笔,指了指对方道:“别站了,坐下说话吧!” “卑职不敢。”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吗?”楚牧峰指着面前的椅子说道。 “是!” 林创先应声而坐,后背挺直,目不斜视的望过来:“楚站长,我是来向您请罪的!” “呵呵,请罪?你何罪之有啊?”楚牧峰慢条斯理的问道。 “楚站长上任的时候我没有去,上任后我也没有来汇报工作,这是我的失职和失敬,我理当赔罪!”林创先态度坦诚地说道。 “林创先,我在上任前了解过你,知道你是谭站长的心腹,是紧紧跟随着谭站长的人。既然如此,我想要知道你不来见我,是不是和谭站长的死有关系?” “我……” “你先别急着回答,先听我说完!” 楚牧峰在林创先说话之前就立即打断他,神情凝重地说道:“我来之前,唐敬宗处座和我说起过谭东风,说他的死亡是有内情。” “所以我这次来槐明站上任,除了要担任这里的副站长,接替谭东风的职位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查清楚他的死亡真相。” “处座说,不希望谭东风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而且处座还说,谭东风死掉之前是联系过处座的,说他要是有意外死掉的话,会有人掌握着他的调查证据。” “我想来想去,真要是有那么一个人的话,那人应该就是你,我说的对吗?”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你回答出来的话,我只听这一遍,以后要是有更改的话,我会不再相信,会放弃你的!” 开门见山,直捣黄龙。 楚牧峰没有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和林创先兜圈子,他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锤定音,要将林创先的真实想法挖出来。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在听到这事牵扯到唐敬宗,听到谭东风说起有那个人的时候,林创先就知道眼前的楚牧峰是值得信任。 因为这件事只有他和谭东风知道,也是谭东风临死前曾经嘱咐过他的。 “我若死,杀死我的必然是齐家人!” “我若死,就把我给你的证据交给总部的唐敬宗处座!或者说交给新上任的副站长,当然,这个副站长如果不是处座的亲信,绝对不要拿出来!” ———————————— 各位,希望有票给个票场,方便来起点订阅下,给我动力,冲刺三百万字吧! 495、你试试就知道了 谁是处座的亲信? 楚牧峰自然是毫无疑义。 他干的那些大事多多少少也传到了下面。 所以林创先虽然说和楚牧峰素未蒙面,但也是久仰大名,暗生敬佩。 林创先之所以会在楚牧峰上任之初没有拜见,完全是他的个人想法,是他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仅仅来镀金而已。 经过马建山被免职和海神殿李平狮被击毙事件,林创先相信楚牧峰绝对不是来走过场的,所以说才会过来,才会将这些秘密说出来。 听完对方的叙述后,楚牧峰颇多感慨。 “那些证据现在在你手上?” “是,站长,我都带来了!” 说罢,林创先就翻开公文包,将带在身边的所有证据都拿出来。 楚牧峰拿起来就开始翻阅,看完后神情已经变得很严肃。 “这些证据能证明的只是那个叫做施学奎的人有问题,至于说到齐家人,尤其是齐镇南是否通敌,并没有确凿证据。” “站长,可是这个施学奎就是齐镇南的女婿,要说他做的事齐镇南一点都不知情,谁相信?倘若没有齐镇南的撑腰,凭他区区施学奎,根本就不敢这样做?” 林创先似乎有些激动地说道。 “嗯,你说的对。” 楚牧峰微微颔首:“这个施学奎既然是齐镇南的女婿,没有他这个岳父的点头,他敢和山田会社的人走的那么近?” “这样,林创先,我过来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彻查谭东风副站长的死亡真相,有这样的证据在,就能省掉我很多事。” “但你我都清楚,只有这些证据想要搞定那个齐家还不够。” “我要你继续监视施学奎,继续监视山田会社,继续监视齐家人。你有没有胆量接下这个差事?”楚牧峰肃声问道。 “有!” 林创先毫不犹豫地说道:“楚站长,我这条命是谭站长给的,不是他老的话,我早就变成孤魂野鬼。” “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替他报仇雪恨,您愿意出手,愿意做这事,我自然感激的很,您放心吧,这事我会尽心尽力做好。” “据我所知,情报科的副科长陈宾全是胡站长的人,对吧?”楚牧峰慢慢问道。 “那又如何?” 说起这个,林创先话语中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自信,“这槐明站虽然说是胡为民当家,但做主的却未必只是他。” “谭站长活着的时候,情报科历来都是牢牢掌握在他手中。就算陈宾全是胡为民的人也控制不了,何况我现在既然回来,这个科室还是我说了算。” 原来如此。 楚牧峰现在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所想的有些偏差。 之前以为槐明站是胡为民一家独大,可如今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槐明站有谭东风在,是将情报科抓在手心,是胡为民根本没办法插足的。 这是好事。 林创先既然投靠过来,就说明情报科是可以信任,而只要给东方槐点时间,掌握行动科也是迟早的事。 如此一来,胡为民可就是算错账了,他以为给自己安排行动和情报两科是一种制约,却万万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就放手去做吧,有任何事我兜着。”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 林创先顿时精神百倍。 “对了,楚站长,我已经听说建康码头的风波了,我想给您说下,请务必要小心这个海神殿!”林创先跟着开口说道。 楚牧峰眯了眯眼。 他知道林创先毕竟是情报科科长,他要是说不清楚槐明城的底细才是怪事。 有他这个地头蛇在,整座槐明城的势力情况就都将一览无遗。 “说说这个海神殿吧!” “这个海神殿的掌舵人叫做傅立群,是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前是当过大头兵,是从军阀混战时期走过来的。” “据我所知,他是当年奉系军阀的一个团长,后来因为犯了过错才不干的。之后就辗转到咱们槐明城,开始组建海神殿。” “所谓的海神殿顾名思义就是靠海吃饭,做的就是水路上的生意。在别的地方,这样的组织通俗点讲就是漕帮。” “傅立群手下有四个管事,分别是心狠手辣的陈豺狼,老奸巨猾的罗老狈,笑面佛黄寺和浪里白条李平狮。” “平常海神殿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这四个管事在处理,傅立群基本上不露面。” “这个傅立群算是个外来户,没办法和根深蒂固齐家相提并论。可不知道为什么,齐家对这样的外来户竟然容忍下来。” “这和之前齐家的作风是完全不同,之前齐家对任何敢虎口夺食,争夺他们手中利益的势力,执行的都是清场策略。” 话说到这里,林创先眼眸中流露出一种钦佩之色。 “海神殿的风评很差劲,属于那种欺软怕硬,仗势凌人的灰色组织,四个管事的手上都有人命案。” “可是因为海神殿做事很干净,不留尾巴,再加上得到警署某些人的支持,所以说一直以来都能平安无事。” “楚站长您能毫不客气打死那个李平狮,也算是是为民除了一害。” “你觉得海神殿敢报复吗?”楚牧峰问道。 “报复?” 林创先摇摇头,沉声说道:“我觉得海神殿不敢!” “傅立群是一个聪明人,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是绝对不会这样铤而走险给自己招惹麻烦。尤其是知道您的身份后,更加不会这样做。” “呵呵!” 楚牧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行了,你去吧,把该做的事抓紧做起来,至于说到这些证据先放我这里,不要急,那些欠债的人,迟早是要还的。” “是!” 林创先敬了个礼,转身走出办公室,等到他回到情报科的时候,心情已经从刚才的激动恢复如初。 他知道这次等到的是一个是值得信任和追随的人,谭站长,您泉下有知,安心等着吧,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情报科,会议室。 在不知道林创先已经回来的前提下,陈宾全是在这里扮演着领导者的角色,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有些沮丧和愤怒。 沮丧的是逮捕行动的失败。 愤怒的是情报科无所建树。 任务虽然说是行动科搞砸的,可要知道自己是情报科,要是说一直都拿不出来线索的话,到最后挨板子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 “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咱们情报科必须把这个任务重视起来,这可是咱们站目前最紧要的头等大事,你们谁敢给我掉链子,我就让你们丢饭碗!” 陈宾全扯着自己的领带大呼小叫。 “科长!” 就在这时,会议室中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喊到。 听到这个声音,正端着茶杯喝水的陈宾全头也不抬地喝道:“你们喊什么也不管用,这事该办还得办!该罚还得罚!” “嚯,陈副科长,你好大的威风啊!” 林创先站在门口,斜眼瞥视过来淡然说道。 猛然间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陈宾全没差点被水噎着,赶紧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门口。 果然,在那里站着的是如假包换的林创先。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不是想要一直请病假休息的吗? 林创先,你这是安耐不住,又要和我争权吗? 暗暗恨得牙痒痒的陈宾全,脸上却是露出一种假惺惺笑容,赶紧走上前来说道。 “林科长,您回来了,身体没事了吗?要是说有事的话就继续休养,放心吧,科里有我,不会乱的!” “科里有你?” 林创先脸色玩味,拍拍陈宾全的肩膀后,直接走到了最中央的位置。 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弟兄们,前段时间我身体有恙,所以说暂时休息了两天。现在我已经向楚副站长销假了,接下来就让咱们大干一场吧!” “大干一场!” 坐在这里的人全都露出振奋的神情,看过来的眼神充满着一种火辣和崇拜。 碰触到这样的眼神,陈宾全心如死灰。 原以为自己已经混的不错,已经将这群人的心都给征服,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多了。 这群人一直以来就都是林创先的班底,压根就没有真正意义上臣服过自己。 哪怕明知道自己是胡站长的人,都对他虚以为蛇。 林创先你这个混蛋。 你们这群追随者也是混蛋。 都给我等着,迟早我要将情报科全都换成我的人,把你们统统赶走! 一种愤恨的情绪在陈宾全眼底涌动,但却很快消失,再看向林创先的时候,已经变得像是以前那样恭敬有礼。 “林科长,既然您来了,那就请你来安排下搜寻逃跑目标的工作吧。”陈宾全说道。 “嗯,我知道!” 林创先手指扬起,语气缓和而自信。 “第一小队负责东城区。” “第二小队负责西城区。” “第三小队负责怀城区。” “你们三个小队的任务就是搜集情报,就算是发现目标踪迹,都不要擅自做主实施抓捕,以免打草惊蛇,被他们再溜掉,明白吗?” “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动起来吧,不要再在科里坐着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林创先摆手道。 “是!” 等到队员们纷纷出动后,林创先转身看过来,笑着说道:“陈副科长,你也有个任务。” “科长,什么任务?”陈宾全问道。 “去一趟海神殿,问问傅立群到底想干什么,竟然会让李平狮阻扰咱们的抓捕行动!”林创先语气加重地说道。 “陈副科长,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来!知道吗?” “是!”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槐明站,站长办公室。 “楚副站长,你那边搜索情况进展得怎么样?”胡为民翘着二郎腿问道。 “还在搜查中。”楚牧峰公事公办地说道。 “要抓紧啊!这可是朱站长重点关注的,断然不容有失。说起来你也是抓间谍的行家,我想这事应该不难办到吧。” 胡为民一上来就开始戴高帽子。 “胡站长您谬赞了。” 楚牧峰摇摇头说道:“我会竭尽全力的去办这事,但要是说办不成的话,那也只能说是无能为力。” “毕竟我对槐明城的地形和人文风俗都不熟悉,甚至对咱们槐明站的情况都是睁眼瞎。其实这事应该站长您来主持更加稳妥,我想只要站长出面,绝对能马到成功。” 嘿,你小子居然还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 没想到你楚牧峰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滑溜! 你这是想要推卸责任让我来顶缸吗? 哼,想得美! 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来插手! 抓人这事,你在码头没成功,再想要在槐明城中轻松抓到,有那么容易吗? 何况目标可是红党的人,那群人是好招惹的吗?我可不想一觉下去脑袋搬家。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相信楚副站长是能克服困难的。”胡为民才不会接茬儿。 “是,我一定尽力而为。” 两人干瘪瘪地没有谈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起身告辞。 就在楚牧峰走后没有多久,陈宾全就来到办公室中,见到胡为民后就开始抱怨起来,说的就是林创先的粗鲁和霸道。 “站长,您说他林创先到底是凭什么敢这样做?” “凭什么?你说呢?” 胡为民看过来的眼神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就凭情报科的人都听他的,就凭他是情报科的科长。” “我说陈宾全,你这个副科长到底是怎么当的?以前你说有谭东风在,有林创先在,你是无所建树的,我可以理解。” “可现在谭东风都死了,林创先也休假这么久,在这期间你竟然还没有将情报科给掌控住,你还有脸在这里向我抱怨发牢骚?” 陈宾全立刻感觉手足无措,忐忑不安起来。 “站长,这事是有内情的,我可以向您解释……” “闭嘴!” 胡为民心情烦躁地直接打断,漠然说道:“陈宾全,我把你提拔起来,不是想听你说理由和困难的,我要的就是最后的结果。” “你给我听着,尽快将情报科掌握在手中,你要是办不到的话,我会换个能办到的人,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请站长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陈宾全脸色锐变连忙应道。 …… 入夜。 梧桐巷。 楚牧峰并没有沉睡,他估计今晚沈金泉应该会来找他。 果不其然,差不多在深夜十点左右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谁?”楚牧峰低声问道。 “楚哥,是我!” 听到是沈金泉的声音后,楚牧峰就立即打开院门,让他走进来后下意识地扫了扫两边。 “您放心,没人跟着我。” 此刻沈金泉是化过妆,脸色如同猪肝,脸庞就像是吹了气儿似的,竟然很臌胀圆润。 建康码头的时候他就没有露出正脸,这会儿更没人能认出他了。 “跟我来!” 楚牧峰带着沈金泉来到书房,坐下后问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跟着赫连夫人?赫连夫人到底什么身份?她的行踪是如何泄露出来的?” “楚哥,就像是您猜的那样,我和夫人的确都是红党,您不会对我们有敌意吧?”沈金泉舔了舔嘴唇,神色凝重地问道。 这个问题很关键。 “敌意?” 楚牧峰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对你对红党有敌意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和仇视红党能搭上边吗? 再说哥们可是根红苗正的红色传人,敌视谁都不可能敌视红党,当然了,这些情况他是不会说出来。 “放心吧,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敌意,而且十分钦佩!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你觉得我会放你和夫人离开吗?”楚牧峰严肃地说道。 沈金泉闻言顿时放松下来。 “我就说楚哥不是那种人的,果然如此,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夫人说楚哥您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身份,猜到还愿意帮助我们,就说明您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楚哥,我当初离开您是因为夫人找我有事,后来也是在夫人的介绍下我才能加入组织!” “至于说到为什么会在槐明城,理由很简单,就是接应夫人过来。而夫人过来是做什么事,我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好像是要见谁。” “但这事明显有蹊跷,夫人说了她会来槐明城是临时起意,知道这事的人总共没有几个。”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行踪都暴露出来,说明在夫人身边是有奸细!这件事夫人肯定要彻查!但是,楚哥……” 沈金泉说到这里时,神情忽然有些紧张。 “有事就说,吞吞吐吐干嘛。” “楚哥,我知道您是懂医术的,您能跟着我去一趟吗?夫人她受伤了!”沈金泉如实道。 “受伤了?” “什么时候受的伤?是枪伤吗?” 有些意外的楚牧峰紧声问道。 “不是枪伤!” 沈金泉赶紧摆摆手说道:“要是中枪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其实是夫人的腰扭伤了,昨天我就感觉她有点不对劲,可她却说没事。今天更麻烦了,她疼得别说走路,动都没有办法动。” “那应该是你们逃走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吧!”楚牧峰眯了眯眼道。 “应该是,楚哥,您看能不能帮帮忙?夫人真的疼得不行了!”沈金泉可怜兮兮地问道。 “行!你等等” 楚牧峰跟着回屋化了个妆,带了点药道:“走吧,咱们这就过去。” …… 藏身据点。 这里只有沈金泉和赫连夫人,至于说到其余人都被安排在外围远处警戒。 当楚牧峰进来的时候,根本没人知道他是谁。 楚牧峰做事很谨慎,他只想见到赫连夫人,至于说到除了她之外的其余人,肯定不能见的,天知道有没有奸细! “赫连夫人,您这是怎么样了?” 楚牧峰进来后就看到赫连夫人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的造型是瘫着的,她那张美艳的脸上此刻布满着的是一种痛不欲生的表情。 看到楚牧峰进来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起身打招呼,可身体稍微动下,腰部就传来阵阵疼痛,脸色顿时一惨。 “楚牧峰,这次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想我们都得栽了,这会儿应该就在你们槐明站的审讯室中那吧?” 赫连夫人充满感激地说道。 “行了,夫人,这事稍等会再说,我先给你瞧瞧,你是腰疼吗?”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对,疼得厉害!” 脸色苍白的赫连夫人点头说道:“昨天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我以为睡一宿,就能好点。” “谁想到今天更加厉害,疼的都没有办法下地走路。就是我腰这块,就像是错骨似的,那种感觉不是一阵阵的,而是一直都很疼。” 错骨? 楚牧峰侧身冲着沈金泉说道:“金泉,我来给夫人诊断下,你去外面放风。” “记着,我没有喊你,你不要进来,一定要确保没人知道我在这里。” “是!”沈金泉点点头。 “你听着,就算是对你们的人,也要绝对保密!”楚牧峰沉声道。 “楚哥,明白!” 当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牧峰上前一步道:“夫人,瞧你的状况,应该是腰伤的很严重,我得上手摸骨。” “要是说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摸骨? 赫连夫人的脸上顿时冒出一股娇羞,她毕竟是个女人,被楚牧峰要摸骨的话,还是会觉得有点尴尬。 毕竟楚牧峰和江怡的关系摆在那里,自己这样做算怎么回事? 可她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何况她还有任务在身,必须赶紧治好这伤。 想到这里,向来以江湖儿女自居的赫连夫人便直接点头说道:“来吧,没关系。” “好!” 楚牧峰跟着说道:“你最好换个地方,这张椅子不方便,还是去那边的床上躺着吧!” “嗯!” 赫连夫人便在楚牧峰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到床上,然后慢慢躺下来。 此刻她已经是满脸涨红,毕竟这些年她已经很少和异性这样亲密接触,凡是这样接触过的都是在厮杀,而那些人也都成为枪下魂,刀下鬼了。 “你真的懂摸骨吗?”赫连夫人忍不住问道。 “当然!” 楚牧峰微微一笑,神情温和地说道:“夫人,你就在这边躺好就行,只要找到错位的地方,将其正位,然后敷上我带来的药膏,明天就能走路了。” “这么神奇?”赫连夫人有些狐疑。 “神不神奇,你试试就知道了。”楚牧峰微微一笑。 跟着,楚牧峰卷起袖子,开始了。 有力的双手开始沿着赫连夫人那丰腴滑润的后背往下一寸寸按动摸索。 “嘤……” 赫连夫人忍不住娇喝一声。 “疼吗?” “疼,就是那里,特别疼!” 赫连夫人立即应道,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断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的往下掉落。 “好的,没什么,放心吧。” 楚牧峰的声音散发出一种磁性,话音响起的同时,修长的细指就开始不断按捏。 在他的按捏中,赫连夫人发现之前那种剧烈般的疼痛,居然渐渐消退。 后背仿佛有种触电般的感觉,全身都开始颤栗。 最奇妙的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后背冒出来的是一种冰凉,而不是像之前的火热。 腰部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包裹住,将所有疼痛都给吞噬。 赫连夫人忍不住发出一阵舒服的吟声。 当叫出声后,她就陡然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刚才失态了。 想到楚牧峰还在按摩,想到他肯定听到了那种声音,赫连夫人的耳垂就变得越发羞红。 “夫人,你这里的骨节错位了,只要将这段骨节重新复位,你的腰伤就能治好。”楚牧峰跟着说道。 “那就劳烦你了!”赫连夫人面颊发烫着说道。 “不着急,慢慢来,因为我感觉你的这次错位不是偶然,你之前应该也是有过这类伤势的!比如说有没有摔伤过?”楚牧峰跟着问道。 “摔伤?” 知道楚牧峰是在缓解尴尬的氛围,赫连夫人就配合着说道:“的确有过,你的意思是说,因为那些暗伤积累,所以我才会导致这次错位?” “没错!” 楚牧峰跟着说道:“你应该是旧伤未愈,然后积累下来的后果,不过不要紧,这次我给你治好。” “后面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着点!” “嗯,没事,我忍得住。” 楚牧峰跟着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开始推拿起来。 他是专心致志,没有任何遐想。 但赫连夫人却是感觉娇躯越来越难受,也不知道是楚牧峰的手法问题,还是说自己的身体比较敏感,体内像是冒出了一股小火苗。 这股小火苗最初很小,可瞬息间就形成了燎原之势,散步在身体每处,让她变得有些燥热难耐。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忍不住想要喊出来,却死死咬住嘴唇。 她知道自己不能叫,可是忍不住啊。 “我……” “咔嚓!” 就在赫连夫人刚想要再发出吟声时,床边的楚牧峰却是已经闪电般的出手,准确的往下一按,就像是铁锁被锁住似的,那个错位的骨节眨眼间就被复位。 在这声骨头复位的声音中,赫连夫人情不自禁地哼了声。 之前的疼痛仿佛一下就消失掉,那种舒服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像是要飘起来。 “夫人,你现在感觉如何?”楚牧峰问道。 “很舒服,很好,一点都不疼了。” 赫连夫人已经能自己坐起来,她满脸惊叹地说道:“你真懂摸骨?” “摸骨按摩也是医术的一种,所以我是略懂一二!”楚牧峰自谦地笑道。 “略懂?” 赫连夫人嘴角一翘,“你真是太谦虚了,这要是说只是略懂的话,岂不是让那些大夫羞于出诊了?” 楚牧峰摆摆手:“行了,夫人,咱们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496、孟醒公、英雄会 没有了腰伤困扰,赫连夫人神态从容了不少。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楚牧峰肃声说道:“我想要问问昨天建康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方便告诉我吗?” “我现在已经调到槐明站担任这里的副站长,夫人,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楚牧峰直接说道。 “嗯,知道。”赫连夫人点点头,没有掩饰。 毕竟有沈金泉在,楚牧峰的身份是没办法保密。 说真的,当赫连夫人知道楚牧峰竟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人的时候,是十分吃惊的。 “夫人真是那边的?”楚牧峰指了指西北方向。 “不错!” 赫连夫人直接点头承认:“我的确是红党的人,楚牧峰,你不会像那些特务那样,要抓捕我去邀功吧?” 楚牧峰凝视着赫连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要不然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那么……” 赫连夫人趁势想要说出吸收楚牧峰进来的言语,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有些话不能随便说,有些人更是不能随便招的。 比如说楚牧峰。 一个在军事情报调查局拥有着如此显赫身份的人,还是尽量低调点吧。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赫连夫人改了口风。 “我想知道夫人过来的目的,当然你要是说不方便说的话,也无妨,不过请夫人你赶紧离开槐明城。” “如今这里已经全面戒严,为的就是找到你,虽说他们未必就能找到这里来,但为了安全起见,我想你还是赶紧离开为好。”楚牧峰诚恳地说道。 “我过来有事要办,在事情没有办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槐明城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赫连夫人摇摇头,拒绝道。 “那好的!” 楚牧峰知道和赫连夫人的谈话也就是这样了。 既然她是不愿意说出此行目的,那么更深入的话题也是自然而然不会提起。 毕竟双方的身份都很敏感,有所保留是必然的。 “对了,江怡现在怎么样了?”楚牧峰跟着问道。 “她很好,报社那边挺忙的。”赫连夫人跟着应道。 “嗯!” 聊了两句,楚牧峰便起身告辞离开。 出门走远后,楚牧峰对沈金泉低声叮嘱道:“记着我说的,遇到麻烦的话,就来找我!” “好的,谢谢楚哥!” 沈金泉眼里满是感激和敬慕。 挥挥手,楚牧峰转身投入沉沉夜幕之中。 沈金泉回到房间中后,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赫连夫人,搓着手兴奋道:“看来楚哥的医术果然厉害,夫人,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金泉,你准备下,明天和我去办事。”赫连夫人斟酌片刻说道。 “夫人,这么急吗?外面风声很紧的。”沈金泉扬眉问道。 “是的,不能等!” 赫连夫人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过来就是要见他的,要是拖延下去,一旦产生变数,会有什么样的损失你是清楚的。” “行,那我来安排吧。” …… 翌日。 这天槐明城的天气是阴雨绵延的,从凌晨三点钟开始下起瓢泼大雨来,竟然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仿佛是要将整座槐明城都给淹没。 槐明站,会议室 一场临时会议正在进行着。 胡为民作为站长,是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甩在桌面上,冲着楚牧峰质问道。 “楚副站长,今天已经是第三天,难道说目标还没有丝毫消息吗?你知道吗?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被朱站长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说咱们槐明站怎么能这样无能?你说说,咱们真的就是无能之辈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目标抓获?” “胡站长,情报科和行动科的人都已经行动起来,甚至就连警备局的人也都跟着咱们一起封城,我们已经是在全力以赴。” “一旦有了线索,保证能抓到目标。” 楚牧峰这话说的很有水平,那要是说没有线索呢?自然抓不到,反正板子打下来,已经有了背锅的了。 “我不想要听这些官话套话,我就问你一句,需要多长时间能将目标抓捕归案?” 胡为民肃声问道。 楚牧峰很平静地说道:“我会尽力!” “明天日落之前,我要你必须将目标抓到,抓不到的话,咱们就只能一起去省站见朱站长了!” 说完,胡为民就站起身离开,其余人也都跟随着走出去。 楚牧峰则神色淡然地走回办公室,身后跟着的是林创先。 他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站长,一点线索都没有,居然要明天日落前就要抓到,怎么可能?这纯粹是刁难嘛!” “是啊,你说怎么可能做到呢?他们又不说明对方身份来历,没有个正确理由,槐明城这么大,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查吧?就算是这样做了,谁敢肯定能找到吗?” 楚牧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后,嘴角一翘:“他说他的,咱们听听就好,真要是抓不到咱们也没辙。” “对了,那边有动静没有?” “有了!” 林创先听到这个,精神振奋的说道:“我收到消息,说的是施学奎这两天要将一批文物卖给山田会社,他们这两天就会交易。” “站长,您看过谭站长留下来的资料,他当初之所以发现齐家很有可能资敌,便是因为一起文物走私案。” “我想施学奎肯定是觉得,谭站长已经死掉,那么这个事他就又能无所顾忌地重新捡起来做。” “走私文物?” 楚牧峰眼神微冷。 “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岂能就这样流失海外?更别说是流失到岛国!” “岛国人就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辈,他施学奎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到?看到还敢这样做,分明就是财迷心窍,分明就是利欲熏心,分明就是数典忘祖!” “不止如此!” 林创先忽然间压低声音说道:“站长,我还收到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是很准确的,是施学奎那边的人传过来的,说是施学奎最近一直在搜集第九兵工厂的相关情报。” “我想他很有可能是要将这个情报传递给山田会社,讨好对方谋取利益。” “第九兵工厂?” 楚牧峰脸色一沉,这不就是赵仰曾经给自己说过的那家兵工厂吗?掌权的是赵仰昔日秘书程光辉。 像这样的兵工厂情况历来都是比较隐秘,不为一般人所知晓。 否则真的要是战争来临,谁都知道兵工厂的位置,岂不就是妥妥的活靶子? 施学奎作为一介商人,居然要搜集第九兵工厂的情报,莫非真要卖给山田会社? “你说施学奎开了一家翻译馆是吧?”楚牧峰话锋一转问道。 “不错!” 林创先颔首道:“他在咱们槐明城开了一家翻译馆,说的是翻译各个国家的文学著作,同时也为各个国家提供翻译人员。” “我的那个线人就是他的一名翻译官,颇受他重视,不过施学奎做梦都不会想到,其实那是我早就埋进去的钉子。” “让你的那个眼线继续搜集情报,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报。” “是!” “走吧,趁着现在没事,咱们去这个翻译馆转转。”楚牧峰站起身来说道。 “好,我来安排!” …… 情报科。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陈宾全,眼底闪烁着精光,一把就将面前的心腹抓过来,眼神火热的问道。 “王兵,你要知道这种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这种消息也不能随便乱放出来。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亲眼看到的?” “科长,绝对真的!千真万确!” 被抓住的王兵是一个三十来岁,瘦如竹竿的男人,他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脸上露出着一股机灵劲,忙不迭地说道。 “我哪敢骗您啊!您也知道,我家就在梧桐巷附近住着,我那昨天晚上回去的有点晚,谁想正好就碰到了楚副站长出门。” “他不是自己出门的,是跟着一个人一起离开的。我当时就想,他刚到槐明城,人生地不熟的,总不会有什么朋友吧?” “而且就算是有朋友,谁大晚上的出来见面,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我就想着要不跟上去瞧瞧?” “当时我就鬼使神差的跟过去了,可谁想跟了会儿后就给跟丢了。我想这个情况有点蹊跷,所以才给您说的。” “陈科长,您说咱们楚副站长神秘兮兮是做什么呢?” 陈宾全蹭地就站起身来来回走动。 楚牧峰! 深夜和神秘男人会面! 这样的事要是说换做别人的话或许就会一笑了之,但陈宾全毕竟是做情报工作的,本能的觉得这事是不对劲。 可要是说什么地方不对劲的话,他也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科长,您说是不是楚副站长有了目标的线索?所以说暗地里背着咱们去打听?然后好立下一个大功劳呢?”王兵跟着问道。 “嗯!” 陈宾全眼前一亮,“你说的没错,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 “楚牧峰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是什么,当然是立功!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就将马建山给烧下去,那么总要得有所建树吧?” “有功劳才能站稳脚跟,没有功劳的话,其余的都是白搭。” “盯着,给我盯紧楚牧峰!” “我觉得他应该是收到了什么线索,所以说才会这样深夜出去!这样,从今天开始就死死盯梢楚牧峰,咱们反正是找不到别的线索,不如就从他身上下手。” “科长,这样真的好吗?这样是犯忌讳违反规矩的!”王兵不禁有些胆怯了。 “狗屁的犯忌讳!” 陈宾全想到马建山现在的处境,就直接说道:“只要能将这事办妥,咱们就不会有问题。” “要是说办不成这事的话,我告诉你,我没好下场你以为你有吗?听着,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开始跟踪楚牧峰,小心点别露出马脚就成!” “是!” 王兵只能无奈地应了下来。 …… 六国翻译馆。 这就是施学奎开的,之所以起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这里能翻译多国语言。 说这是噱头吗?还真的不是,施学奎手底下真有不少翻译人员,可你要说这些翻译官多精通六国的语言,那又是夸大了。 整个翻译馆除了施学奎对日语精通外,其余的都是满瓶不动半瓶摇的货色,都是二把刀。 今天翻译馆内还挺热闹。 施学奎正在接待山田会社的社长山田不二郎。 茶室中。 在这翻译馆中缺什么是不能缺茶,知道山田不二郎对华夏的茶文化很推崇后,施学奎就在这里特意装修出来一间茶室。 “施君,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说着,穿着一身方格儿西装,带着眼镜,留着一簇小胡子的山田不二郎端起面前的茶杯,呼吸着里面的茶香,十分陶醉地闭上双眼。 “山田社长请放心,我办事一向稳妥,您要的那批货明天就能送过来,咱们还是老规矩老地方交易。”施学奎满脸堆笑道。 “呦西!” 山田不二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话题直接一转。 “第九兵工厂的情报呢?” “这个……” 施学奎似乎有些迟疑,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已经在竭尽所能的搜集第九兵工厂的情报,但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我只知道一个大概区域,可那个区域也有点太大。山田先生,您再等等,最迟月底,我保证将这个兵工厂的具体位置摸清楚。” “不止是具体位置!” 山田不二郎说话间就从兜里掏出来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还要第九兵工厂的内部资料。” “比如说高层人员都有谁,技术人员都有谁,他们里面的防御力量怎么样,所生产出来的兵器种类又都有那些。诸如此类的,我都要,越详细越好。” “这是你的辛苦费,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谢谢山田先生,我一定会好好调查,尽快给你消息的!”施学奎连忙道。 “嗯,那就这样!” 放下茶杯,山田不二郎起身离开茶室。 “我送送您!” 施学奎顺势收起来支票相送。 六国翻译馆对面的一家茶馆。 “站长,那就是山田不二郎,跟在他身边的就是施学奎!” 楚牧峰将两人的容貌暗暗记下来。 毕竟槐明城现在还是全城戒严的状态,自己没有办法明着帮助赫连夫人脱困,那么就得想别的办法制造出来更大的混乱。 只有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事上,才能给赫连夫人创造机会。 否则赫连夫人想要脱困,还真不容易。 总不能直接给林创先他们下令,不要再去搜寻吧? 甚至这样的命令他都不可能给东方槐下达。 谁让这条搜捕命令是省站下达的,东方槐他们也不敢违背。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齐家!海神殿! 这两个庞然大物都在楚牧峰的计划中,原本就是要针对他们的,无非就是提前两天而已。当然就算是提前,也得找到合理的切入口。 “用谭东风的死亡来调查吗?” 就在楚牧峰暗自琢磨的时候,忽然间前面出现一阵骚动,就在距离六国翻译馆不远的地方,有着一群人正在推推搡搡的殴打。 “那里是哪里?”楚牧峰问道。 “是咱们槐明城的良知报社。” 林创先只是瞧了一眼就肯定的说道:“应该是良知报社的那位主编又得罪谁了,所以被对方找上门来挑衅泄恨。” “什么意思?”楚牧峰微微挑眉。 “站长,是这样的……” 随着林创先的介绍,楚牧峰逐渐的明白了,原来在槐明城中还有这样一个硬骨头文人。这个人就是良知报社的主编孟醒公。 为天下人仗义执言。 说尽天下不公之事。 只要是从孟醒公嘴里说出来的话,那都是慷慨激昂的。那些社会上的不公平之事,那些做着龌龊勾当的人,都会成为他口诛笔伐的目标。 《汉奸者,当诛!》 《中华民族之脊梁,永固!》 《让所有卖国贼都去死!》 一篇篇出自孟醒公之手的文章都是极具正义感,都是振聋发聩之作。 他对槐明城的那些达官权贵毫不吝啬的痛批,说他们都是一个个依附在百姓身上吸血的小鬼。 偏偏这样的小鬼还不愿意关心百姓,把百姓都当成是牛马牲口对待。 “幸好这良知报社的社长李恭是手眼通天之辈,据说是有着省城的背景,所以说才能将针对孟醒公的明枪暗箭都给挡下来,要不然孟醒公不知道早就死了多少次。” “不过即便这样,孟醒公也是三天两头的会被人登门寻仇,轻则怒骂重则打一顿。” “有些人觉得想要打垮孟醒公,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说他们就扶植起来报社和良知打擂台。” “可谁想谁这样做谁倒霉,就没有说任何一家能够在这事上干过孟醒公的,而且这些报社竟然都被孟醒公一个人便都击垮。” “我听说孟醒公最近最火的是一个专题报道,针对的是海神殿!前两天发表的一篇文章我也看过,叫做《海神殿,狂妄自大,视国法如儿戏,当灭!》”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创先扭头看向旁边。 “我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柜台上摆着几张《良知报》,站长,您等着,我拿给您看!” 说着林创先就走过去,很快拿着两份报纸过来。 楚牧峰接过来,都不用翻找,就看到了最醒目的标题。一篇就是林创先所说的,一篇用词更加激烈,标题为《四大管事,四条走狗,走狗当烹,烹而食之!》 顺着标题往下看,就会发现文字更加犀利。 简单的文字组合,散发出来的竟然是不弱于刀枪剑棒的杀伐力,在字里行间,仿佛能看到孟醒公幻化成了一个无所畏惧的将军,正手持着一柄方天画戟,要将世间所有蝇营狗苟,龌龌龊龊的黑暗如数击溃,尽数杀死。 痛快淋漓,酣畅至极。 在这种举世皆暗的时代中,就该有这样的人站出来! “所以说现在来找茬的是海神殿的人吗?”楚牧峰抚放下报纸,眯缝着双眼问道。 “是!” 林创先只是扫了一眼就肯定的说道:“闹事的是海神殿管事陈豺狼麾下的人,是他的心腹,叫做陈轩。” “陈轩是陈豺狼老家的人,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最是听陈豺狼的话。既然是陈轩在闹事,陈豺狼应该就在附近的。” “否则没有陈豺狼撑腰的话,陈轩就算闹事也不敢闹得多大。” “走吧,咱们去瞧瞧热闹。”楚牧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好!” 林创先不知道楚牧峰是什么想法,但既然他已经站起来,自己肯定是要跟过去的,有事也好张罗张罗。 良知报社门口。 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群众,这些人是不敢和海神殿对着来,但海神殿的也没有道理说,就这样把他们驱赶走,连热闹都不准看。 “你们说这次海神殿的能让孟主编道歉吗?” “别闹了,比海神殿还硬的骨头,咱们孟主编都啃过,凭什么向他们道歉。” “孟主编哪篇报道是错的?” “这年头不是说你报道的是对的就能说话,得夹起来尾巴做人。”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 有的是力挺孟醒公,有的是为孟醒公担忧,有的是觉得孟醒公这次踢到硬石头了。 但不管是哪种想法吧,就没有说谁是指责孟醒公的。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敢为他们仗义执言的良知主编,谁会去指摘,要是没了孟醒公,他们的生活会变得更艰辛。 在几个人的拱卫中,陈轩挑起来下巴,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歪着头,一边吃着不时往外吐着瓜子壳。 瘦弱的他仿佛弱不禁风,但却没谁敢和他正视,那双好像老鼠般的小眼睛,不时迸射出道道凶光。 “去,赶紧给我将孟醒公喊出来,今天老子找他有话说。”陈轩高升喊道。 “你们别闹事啊,再不走的话我们就报警了。”报社人义正言辞地喊道。 “呦呵,报警?” 陈轩不以为然地咧嘴一笑,“行啊,你想要报警就报啊,我倒要瞧瞧警员过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说还能把我们抓起来吗?” “理由那?难道就因为我们站在你们报社门口吃瓜子吗?” “你……” “少他娘的废话。” 陈轩猛地将瓜子甩在地上,眼神凶狠如狼:“你们是让孟醒公自己出来那,还是说老子进去把他揪出来。” “孟醒公,你要是个爷们,就给老子滚出来,要不然我一把火烧掉你的报社!” “你敢!” 随着这种恐吓威胁,一道身影突然间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青色长衫,容貌儒雅,鼻梁上戴着一副黑框圆边眼镜,一头刚硬短发给他平添几分峥嵘。 露面后,他神情冷峻的瞥视过来,毫不掩饰脸上的那种厌恶。 “哼,你们海神殿的人好威风!好霸道!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这样找上门来!” “孟醒公出来了!” 看到孟醒公总算露面,陈轩冷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像缩头乌龟似的,缩在报社里面不敢露面那!没想到你还出来了!” “缩头乌龟?” 孟醒公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讥诮着说道:“和你们这样的人对峙,我需要隐藏躲避?你们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 “你们以为靠着海神殿的凶名,就能威胁住我,就能让我害怕,恐惧。要是这么想你们就大错特错,我孟醒公就算怕,也不会怕你们这群败类!” “老狗,你的这张嘴真够臭的!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陈轩扬手一指,恶狠狠地喊道。 “撕烂?” 孟醒公冷漠呵斥道:“你敢动手试试,我就站在这里,我看你哪只手敢动我一下!” “你算什么东西,狐假虎威的草莽之徒罢了!我良知报社是为天下人说话的地方,我孟醒公是一心为民,心怀坦荡之辈,会怕你这种宵小之徒的威胁!” “来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你……”陈轩碰触到孟醒公的眼神,莫名其妙的一阵心虚。 这个老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锐利,看着人挺瘆得慌的! 几乎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瞬间,陈轩就狠狠的挥之脑后。 他娘的,我怎么能被他吓唬住,落了面子! 我可是堂堂海神殿的人,就是收拾孟醒公,怎么能示弱? “孟醒公,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腔作势,你公然羞辱我们海神殿,说我们海神殿的四大管事都是走狗,都该死,都该烹而食之。” “你今天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们海神殿赔礼道歉!如若不然,我们就拿你游街!”陈轩恶狠狠地喊道。 “游街?” 孟醒公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别说你只是海神殿一个小角色,就算是他傅立群来了,我也会丝毫不退!他傅立群也不敢说拿我游街这类话!” “说你们海神殿嚣张跋扈,你还不信,你们现在的行为和强盗、流氓、土匪有什么区别?政府都废除了游街示众,你们却敢?” “你们是想说,政府都不如你们吗?” “你们眼中可还有半点王法?” “王法?” 陈轩大笑起来,笑声落尽后,眼神狠辣的一挥手,“老子就是王法,给我上,抓他游街!” “是!” 几个帮众立刻如疯狗般冲上前去。 “这海神殿做事敢如此放肆?” 楚牧峰看到陈轩他们的举动脸色如霜。 他知道海神殿是槐明城中的一个势力,但就算再如何,你们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吧? 真当现在还是以前的封建社会吗? “海神殿真是太张狂了。” 林创先眼底也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鄙夷和恼怒:“海神殿欺男霸女,欺行霸市,为非作歹,丧心病狂,但就是没谁能动得了他们!” “为什么?”楚牧峰问道。 “因为傅立群有一本黑册。”林创先低声说道。 “黑册?”楚牧峰颇感意外,上次没有听林创先提起过这个。 “对,就是黑册,这本黑册据说记载着槐明城很多官员和权贵的秘密,要是说曝光的话,那些人的名誉都将受损。” “没谁愿意拿着自己的身家来挑衅,试探海神殿的底线,所以说对海神殿的张狂,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利益就行。”林创先跟着说道。 “你确定?” “确定!” 林创先回视着说道:“您上次问我的时候,我给忘记这事了,这不现在才突然想起来。有那本黑册在,没谁敢随便动海神殿,除非……” “除非是没有秘密的人才敢动,可没有秘密的人也不是掌权者,对不对?”楚牧峰说道。 “对!” 林创先点头道:“其实在这槐明城中,也有伸张正义的组织,它和海神殿是死对头。” “你说的是?” “英雄会!” 林创先说出了楚牧峰心中想到的名字,英雄会,那不就是叶霖城介绍的吗? 他说英雄会的陈山河是值得信任的英雄好汉,会起名英雄会也是想要伸张正义。 “英雄会的陈山河和海神殿的傅立群是死对头,两人经常性的打擂台,这是大伙儿有目共睹的事。” “而英雄会之所以没有被取缔,也是因为有些人想要借着陈山河的手来制约海神殿。”林创先说道。 原来如此。 平衡! 这槐明城的帮派势力既然没有办法取缔,就要想办法做到平衡。不可能说只让海神殿一家做大,那样的话谁都不会容忍的。 就在两人对话的功夫,陈轩的人已经动起手来,眼瞅着他们就要抓住孟醒公,而报社的人也都一窝蜂的冲上前来阻拦。 双方短兵接触,纷纷扭打起来。 “砰砰!” 一边是只知道舞文弄墨的记者,一边是膀圆腰粗的帮会成员,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仅仅几个回合,报社的人就被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是哀嚎阵阵。 “嘿嘿,现在轮到你了!” 陈轩一个箭步冲过去,抬手就要抓向孟醒公的衣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间飞出来一颗鹅卵石,砰的一声命中陈轩的手臂,疼得他一下就缩回去。 “是谁?敢偷袭老子?” “嘴巴放干净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林创先迈步走出来,站到陈轩面前的同时,挥手喝道:“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蛋,不然就都别想走了!” “你……” 陈轩抬头看过去,刚想要张嘴辱骂,可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谁时,顿时收住话头。 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骂出声来,转身就带着人灰溜溜地逃走。 不远处的一座茶楼。 陈轩进来后就站到了陈豺狼面前,低声说道:“狼哥,是槐明站的林创先出面了,我没有和他闹腾,带着人先撤回来了。” “嗯,你做的很对,我已经看到了,你要是真的和他叫板,那肯定要吃亏。”陈豺狼点点头说道。 “他娘的,没想到这个孟醒公竟然认识林创先!”陈轩满脸羞怒。 “认识林创先?” 陈豺狼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倒未必,或许是林创先走到这里,心血来潮管的这事,你放心吧,林创先是绝对不认识孟醒公。” “不过话说回来,槐明站的这群疯狗们,对孟醒公不是应该很憎恨和敌视的吗?林创先为什么会管这事?” “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陈轩凑上来问道。 “不用!” 陈豺狼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后说道:“咱们的目标始终是孟醒公,不必和槐明站的人闹上。” “你要是去调查他,我敢说还没有等到你调查就被他发现,别忘了人家是干什么吃的。走吧,先回去再说,商量下怎么对付孟醒公吧。” “是!” …… 良知报社门口。 没想到林创先出现后,刚才还是气焰嚣张的陈轩会那样就逃走,所有人都感觉意外,而就在他们猜测着林创先身份的时候,孟醒公也是很诧异地看过来。 “多谢先生解围,不知先生名讳?”孟醒公拱拱手,颇有古风地问道。 “孟主编,我也是受人之托做事,您就别多问了!不过您最近还是要小心点,省得被人惦记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林创先提醒道。 “是,多谢提醒!”孟醒公谢道。 “告辞了!” 林创先说完就转身离开。 孟醒公也没有多想这事,转身就走向报社,一边走一边愤愤道。 “这个海神殿真的是无法无天,好啊,既然你们敢上门闹事,我就敢将今天报纸发出去,我要让人都看到,我孟醒公有多不怕死!” “知道英雄会的地方在哪里吧?”楚牧峰等到林创先回来后问道。 “知道。” “走吧,去那边转转。” “是!” 林创先今天的任务就是陪着楚牧峰转转这槐明城,走过的地方,只要是值得介绍,他都会主动提起。 像是这座大院是谁的,那边住着的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实力,这条胡同里面曾经走出过什么大人物…… 得亏是林创先,换做别人还真的未必知道。 “前面就是英雄会的地盘,他们的掌舵人叫做陈山河,是一个很有英雄气概的人物。” “英雄会经营的生意主要就是物流和客栈这些,站长,前面那栋英雄楼就是英雄会的总部,陈山河平常都会在那里。” 随着林创先的介绍,楚牧峰的目光也投向了前面的建筑物。 497、共谋、跟踪 这是一座四层高,古色古香的酒楼。 门口分别立着两尊石狮子,大气磅礴的门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烫金大字:英雄楼。 就连在门口站立着迎宾的都是走的江湖路线,穿着打扮都很豪爽。 “站长,要不要进去见见这位陈山河?”林创先问道。 “你认识他?”楚牧峰问道。 “认识!” 林创先很自然地说道:“只要是槐明城有头有脸的角色,我都认识,他们也都认识我。” 这也是林创先的底气! 楚牧峰对此没有丝毫质疑,身为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情报科科长,那就是槐明城的大特务头子。 这样的人,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肯定都知道。 “行,那就去见见陈山河!” 楚牧峰望着酒楼淡淡说道:“不过你不用介绍我,就把我当成是你的跟班就行,我要瞧瞧这个陈山河是不是真像是外界所说的那样,像你所说的那样。” “好!” 林创先举步就走向英雄楼,而看到他们两人走过来,门口负责迎宾的急忙笑着走上前来。 “林科长,您这可是稀客,怎么今天想起来来我们英雄楼转转?您是准备吃饭还还是说来玩呢?” “我要见陈山河,去通知吧!”林创先双手后负平静说道。 “好!您先里面请,我这就去通知陈爷。”迎宾的神情微愣后说道。 “带路吧!” 雅室中。 楚牧峰和林创先都坐在这里,就算是扮演着跟班角色,楚牧峰也没有必要说就非得站着。 “这英雄楼的安排很有意思,没猜错的话,那个迎宾应该也是一个手眼通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物吧?”楚牧峰微笑着问道。 “没错!” 林创先笑着说道:“刚才那个迎宾真的是不简单,他在英雄会中也是一个人物,素来以超强的记忆力著称,只要是他见过的人,就没有说会忘记。” “可以不夸张的说,他就是英雄会的活字典,所以说才会被安排担任迎宾,这样也能避免不认识对方来历,闹出来的尴尬和麻烦。” “他叫做郑店!” “郑店是陈山河的左右手,在英雄会中负责的就是英雄楼。所以别觉得他是迎宾,其实整座英雄楼都归属他管。” 原来如此。 就说刚才看到郑店的时候觉得这人不简单,没想到身份会如此重要。 热腾腾的茶刚送来上,郑店就跟着一个男人走进雅室。 这个男人身高近乎一米九,身躯宛如铁塔般魁梧雄壮,穿着件马褂,就像一头人形巨兽,给人带来一股无形威慑。 他双眼炯炯有神,器宇轩昂。 但是从他眼神里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温和,丝毫没有半点暴戾。 他就是英雄会的掌舵人陈山河。 “呵呵,林科长,是什么风把您这位稀客刮来了,不知来我这英雄楼有何贵干?” 陈山河的目光扫过楚牧峰,跟着落在了林创先身上,大笑着问道。 “陈爷,我说闲得无聊,想来你这里喝杯茶,你信吗?”林创先笑吟吟地说道。 “你说的我就相信!”陈山河说道。 “陈爷,找你还真是有点事,前两天建康码头的风波你也听说了吧?让你英雄会的人帮我留意着点,要是说发现了目标及时汇报,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创先想要找理由的话一找一个准,何况这也不算是理由,也是他过来的目的。 建康码头的风波? 陈山河岂能不知。 “李平狮不是被你们槐明站的人击毙了吗?说真的,我很佩服那个兄弟,一枪就将李平狮干掉不说,海神殿的傅立群还不敢找事。” “嘿嘿,真想让那个兄弟再出马,最好是能将海神殿的人都毙掉!”陈山河大声笑道。 “你可真的是不怕傅立群,知道你们是死对头,但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直白吧。”林创先撇撇嘴说道。 “怕啥,在我的地盘,我还怕他!” 陈山河无所谓的说道,然后看向楚牧峰问道:“这位兄弟面生的很,之前没有见过,林科长,敢问这位是?” “是我的一个朋友,跟着我出来转转。”林创先随意说道。 “这样啊。” 陈山河望过来,爽朗的笑道:“既然是林科长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来英雄楼的话,提我的名字就成,吃喝全面。” “那就谢谢了!”楚牧峰说道。 “那林科长,你这边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去忙了,中午的话咱们喝点?” “不用那么麻烦,公务在身不便多留,你留意我说的事就成。”林创先起身说道。 “没问题,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 “告辞了!” 楚牧峰和林创先就这样离开了英雄楼,而当他们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陈山河眼含深意地说道。 “旁边那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是不简单!” 郑店挑起眉角,缓缓说道:“林创先说那人是他的朋友,但再好的朋友能让他说出来公事吗?” “不可能的!林创先为人谨慎是出了名的,他敢说出来公事就证明那人也是槐明站的!” “在槐明站中,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我都认识,不认识的就是刚刚上任几位,而在刚来的几位中,能让林创先这样对待的,估计只有那位副站长楚牧峰了!” 这番话要是让楚牧峰听到,也得对郑店的眼力劲说声佩服! 只是凭借着刚才的简单对话,就能将他的身份琢磨出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当然,这也就是郑店,对槐明站高层的底细是全都知道的,换做别人的话也不可能。 “副站长楚牧峰吗?” 陈山河听到这个眼底露出一抹玩味精光。 “行了,咱们该干嘛干嘛!” “陈爷,那建康码头的事?”郑店迟疑着问道。 “让咱们的人盯着这事,但谁也不准擅作主张,只要发现即刻禀告就成!” “是!” …… 这边楚牧峰离开英雄楼后,想到刚才的见面,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山河应该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揣测了!” “呵呵,站长,您的身份,这城里有点能耐的,迟早都会知道。”林创先说道。 “那倒是!” 楚牧峰挥挥手说道:“走吧,继续逛逛这槐明城。” “是!” …… 深夜。 英雄楼。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地出现在这里。 当他刚落地的瞬间,陈江河的身影就从里面走出来,冲着他笑道:“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陈帮主,你客气了!”楚牧峰微微一笑。 “楚站长,我就知道你会过来,赶紧进来吧。” “放心,今晚的英雄楼我是下过严令的,没谁敢来回走动,要不然您也不可能说这么容易就进来的!”陈山河的话语中流露出一种自信。 随着房门关上,楚牧峰这才摘下面具。 “陈帮主好眼力,我戴着面具都能认出来。” “那是因为我知道您楚站长会来,所以才这样说的。楚站长,坐下说话吧!”陈江河抬手指着前方的椅子。 “好!” 随着两杯茶水沏好后,楚牧峰笑着说道:“陈帮主,您就这么敢肯定我会来呢?” “楚站长说笑了,您今天和林科长走后我就找人调查过了,所以我才敢肯定您的身份。况且城爷之前来过电话的,说让我好好的配合您办事。” “因此楚站长,咱们之间就不用玩弄这些虚的了,您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陈山河开门见山地说道。 话就这样摆在明面上。 叶霖城就是最好的中间人。 “没错,我过来前霖城哥是我说起过您的,说只要我在这里有任何事,都能找您帮忙。”楚牧峰双手放在桌面上,平静地说道。 “对,任何事都行!”陈江河毫不犹豫回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陈帮主,不知道您对海神殿怎么想?”楚牧峰单刀直入地说道。 “海神殿?怎么,您想要动海神殿?”陈江河颇感意外。 “对,我就是想要动海神殿!”楚牧峰没有给出原委理由,就这么直接回道。 “动啊!” 陈江河微愣过后面露喜色道:“您也听说过吧?我和海神殿的傅立群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我们两个帮会这些年在槐明城中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 “楚站长,我的英雄会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买卖,我敢说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为非作歹,烧杀抢掠的事。” “可这个海神殿却不同,傅立群的起家就是充满着血腥和暴力,他往那条海河中不知道丢过多少人的尸体,他们那帮家伙个个都双手沾满血腥。” “要是说能将海神殿干掉的话,我陈江河第一个站出来力挺。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保证不皱下眉头。” “这话言重了!”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摆摆手道:“真的要是上刀山下火海那还怎么灭掉海神殿。” “我那和您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觉得海神殿是一颗毒瘤,建康码头那个李平狮敢公然阻扰我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办案,就能看出来这个组织的猖狂。” “而且我听说海神殿掌握着槐明城的所有海路交通,这么说的话,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里面的人想要运货出去,都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退一步讲,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收到消息,说海神殿有可能帮着岛国间谍做事。您想想,要是掌握着海路的海神殿帮着岛国间谍做事,这对槐明城将会是多大的威胁。” “所以我要打掉这个组织,将海路这一块交给你来负责!” 这些是理由吗? 是理由。 楚牧峰是有心想要将这颗毒瘤铲除掉,但同时也是想要借着海神殿这事,将槐明站的注意力从赫连夫人身上吸引走。 当然,在楚牧峰的心底还有一个隐藏的想法。 那就是浑水摸鱼! 如今的槐明城是有着秩序的,一座有秩序的城市,楚牧峰想要掌握话语权的话,按部就班是有点难度的。 那么怎么样才能做到快速掌握呢? 自然是搅浑这潭水。 只要这潭水开始变浑,林御的锦绣集团就能全面入驻,届时就能分一杯羹。 仔细想想,楚牧峰想要达到的一连串目的,就必须要拿海神殿开刀。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动手吧! “我对动海神殿没有任何意见,但问题是怎么动?海神殿毕竟是槐明城的老资格势力,傅立群手中又有着一本黑册。” “我担心咱们真的要是动手的话,掌握着黑册的傅立群会借此要挟那些达官权贵们出面帮他,那样的话咱们就会陷入困境。” 陈江河略显迟疑地说道。 “黑册!” 楚牧峰无所谓的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也知道这本黑册,知道那是傅立群用来要挟槐明城很多大人物的把柄。” “但那又如何?兵贵神速,只要咱们动手够快,他来得及求援吗?即便是真的求援,到时候我封锁起来前往小燕山云梦山庄的道路,谁又敢硬闯?” 这话说的霸气十足。 槐明站节制槐明城的军警宪,军队不敢乱动,警察受命控制,宪兵就敢硬闯吗? 硬闯的罪名就是叛国,谁敢冒着叛国的危险做事。 “楚站长,只要您这边能将军警宪控制住,能将那些大人物安抚住,我英雄会就能将云梦山庄灭了!” “我会亲手将剩下的三个管事送上路!让傅立群一起赴黄泉!”陈江河沉声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楚牧峰给出保证。 “但是……” 听到陈江河说出但是,楚牧峰直接问道:“但是什么?陈帮主,你有话就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你应该知道,我既然找您商量这事,就说明我是认真的,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但是我担心一个人会坏事!” “谁?” “韩谷军!” 楚牧峰忽然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捕捉到楚牧峰的神情,陈江河说道:“韩谷军是咱们槐明城警备局的副局长,也是傅立群在警界的后台,两人的关系是众人皆知。” “只要有韩谷军在,傅立群就不会倒台,而只要有傅立群在,也没谁敢随便动韩谷军,都怕被海神殿用脏手段报复。” “原来是他!” 楚牧峰就说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果然是官场中人。 他知道这个韩谷军是目前本市警备厅最炙手可热的强权人物,谁让警备局的局长年老即将退休。 有消息说,他很有可能在最近就接替局长的位置,正式扶正,成为警界主官。 “你是说要是咱们动海神殿的话,韩谷军可能会动手干涉?”楚牧峰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 陈江河言辞凿凿的说道:“韩谷军目前掌握着警备局的刑侦队和防暴队,这是配备最强的两支力量。” “他要是说知道咱们动海神殿,是肯定会出兵营救的。要是说不能将他控制住,或者说解决掉,就算咱们将海神殿毁掉,也会遭到报复。” “报复?”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韩谷军的事你不用去管,我来解决,他这样的人也不配继续留在警备局。他如果说按兵不动,我还让他能继续干下去,只要他敢动手,我保证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那就没问题了。”陈江河笑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楚牧峰问道。 “既然决定了,那这种事越快越好,趁其不备要其性命!我收到消息,说明晚傅立群要在云梦山庄商量事情,届时剩下的三个管事,海神殿的小头目都会过去。” “要不咱们就明晚动手,将他们一窝端掉!”陈江河眼中露出一抹凶光。 “您只要将前往小燕山云梦山庄的道路给我封锁住就成!” “明晚?” 楚牧峰沉吟片刻,然后抬头说道:“好,那就明晚动手!我这边来解决所有可能出现的阻碍,你那边不用有任何考虑,就只管剿灭海神殿就成。” “好!”陈江河沉声应道。 两个人跟着又商量了些细节,敲定之后楚牧峰便告辞离开。 等到楚牧峰走后,郑店的身影出现,“帮主!” “老郑,告诉咱们的人做好血战准备吧!”陈江河眼神火热。 “血战?” 郑店有些微愣,但很快就惊醒,“帮主,您的意思,要和海神殿死战吗?” “对!” 陈江河重重点点头,“明天楚站长会将所有麻烦全都拦截在小燕山外,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海神殿从云梦山庄连根拔掉!” “楚站长真的能做到吗?要知道海神殿在槐明城可是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稍微有点不慎,咱们就有可能万劫难复啊!”郑店略显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我相信他!” 陈江河话语中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自信。 “那好,我去通知弟兄们准备?” “嗯,好好准备,千万别走漏风声!” 这是英雄会的夙愿,也是郑店他们无数人的梦想,他们早就想要将海神殿灭掉,可一直都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有了楚牧峰这个助力,陈江河下定决心,那么他们自然会服从到底。 …… 梧桐巷。 楚牧峰回到小巷口,向着家里面走的时候,莫名觉得背后似乎有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这是从事这份工作以来养出的一种警觉。 当然,他没有说立刻回身观望,而是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前走着。 只是在来到家门口的时候,顿了顿,然后用余光瞥视过去。 一道身影立即藏到拐角处。 尽管说对方已经很小心翼翼,但却还是被楚牧峰敏锐捕捉。 “有点意思!” 楚牧峰眼底浮现一抹寒意。 自己刚上任没有多久,竟然已经有人开始跟踪监视他。 不过楚牧峰能肯定的是,自己前去英雄楼的时候,背后的这个尾巴是没有的,应该就是蹲守在自己家附近。 “谁敢这么放肆!” 心底如此想着,楚牧峰便推门而入,然后假装向着卧室方向走出两步,随即身体轻盈跳回来,就站在院门旁边。 门外面悄无声息。 就这样僵持了差不多有三分钟,楚牧峰便知道对方是个老手,没有说直接来到自己家门前观望。 想到这里,他便直接回到房间,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东方,是我!” “站长!”东方槐还没有睡觉,他今晚是在槐明站值班。 “我被人跟踪了,那人应该就在我家附近,你不要声张,告诉东厂和黄硕,让他们两个过来,务必给我搞清楚跟踪我的人是谁。”楚牧峰说道。 “什么?” 听到这话后东方槐脸上顿时杀气腾腾。 楚牧峰是谁? 那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的副站长,是货真价实的少校军官。 他这种身份的人很敏感,平常不要说跟踪,就算是正常接触都得好好思量下。 现在竟然敢有人这样造次! “我这就安排,要不要抓住他?”东方槐跟着问道。 “不用!” 楚牧峰摇摇头,斟酌着说道:“直接抓住的话会打草惊蛇,你们就给我调查出来是谁就行,我要瞧瞧是谁对我的行踪这么感兴趣。” “是!” 东方槐挂掉电话后就开始安排,很快裴东厂和黄硕就离开了槐明站。 当他们出现在梧桐巷的时候,两个人的容貌已经发生变化。 一个易容成醉鬼。 一个易容成乞丐。 这种身份的人在槐明城中很常见,你经常能看到一个个酒鬼深夜不着家,就在外面闲逛游荡。 至于说到乞丐的话就更多了,天桥下面,商铺房檐下,卷着破帘子睡的乞丐多的是。 这个年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乞丐。 “真的有人在监视站长!” 易容成乞丐的裴东厂在看到墙角处蹲着的人影时当场就肯定,因为这道人影看着和他一样是乞丐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是时不时的扫视向小巷里面。 “是他!” 在裴东厂仔细的盯了两眼后,很快就辨认出来对方是谁。 王兵,情报科人员,副科长陈宾全的心腹,他竟然在监视楚牧峰! 他怎么敢? 是谁给他的胆子? 难道说是陈宾全? 王兵要是在附近的话,陈宾全呢?会不会也在附近的什么地方监控? 想到这里,裴东厂都没有丝毫迟疑和停顿的意思,继续拄着一根破木棍往前走去。 他怕陈宾全要是在的话,会留意到他,那样的话自己一旦暴露,陈宾全肯定会意识到。 楚牧峰原本想的就是不打草惊蛇,别到最后,自己给坏事了。 裴东厂就这样走过去。 不得不说他是很谨慎的,也因为这种谨慎,没有搅乱楚牧峰的计划。 因为就在他出现的时候,在对面一座茶楼上,陈宾全正在聚精会神的盯视着。 “一个乞丐?” 陈宾全作为情报科的副科长,对任何情况都是很敏锐的,更别说他现在做的事情还是有点犯忌讳。 所以他对任何出现的人都会抱以敌意,只要对方稍微流露出来点不正常的举动,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调查去判定。 幸好裴东厂从出现到离开,根本就没有停顿过,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举动,这让陈宾全提防的心绪慢慢放松下来。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这家伙没什么。” 陈宾全自我安慰着继续监控。 梧桐巷前的一条胡同。 裴东厂走过来后,黄硕就在那边等着,刚才黄硕没有露面,为的就是以防被认出来。 毕竟两个人都出现,目标有点太大。 “怎么样?”黄硕问道。 “就像是站长说的那样,他的确是被监视了,那个人是情报科的王兵。” “我现在怀疑,陈宾全应该也在附近,咱们得想办法把他揪出来,或者说确定他的位置!”裴东厂压低声音说道。 “陈宾全!” 黄硕脸上闪过一抹冷意,“没想到咱们站长刚上任没多久,就已经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居然监视跟踪上级主官,他陈宾全这是在自寻死路!” “说的是。” 裴东厂点点头,杀意凛然的说道:“我看有些人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真的当咱们站长是好说话的主儿吗?” “看来将一个马建山的拿下还不够威慑,他们这是逼着咱们站长要挥起屠刀呢!” “这是站长要考虑的事,咱们现在只要确定跟踪者就成,你说陈宾全要是监视站长的话,最合适的位置是哪里?他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黄硕扫视向外面那些建筑,双眼滴溜溜的乱转。 “悦来茶楼!” 裴东厂指着梧桐巷口的那家茶楼,毫不犹豫地说道:“悦来茶楼是最合适的监控地点,在那里既能够看到站长的小院,还能随时监控着整条街道。” “只要站长出来,他做任何事,都会在陈宾全的视野中。” “那咱们摸过去看看?”黄硕问道。 “摸过去也没有办法进去,这样,咱们就盯着吧,我想他总得出来。只要能确定是他,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那我在这里盯着,你先回去给东方科长报信,好让站长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成!” 498、天大的乌龙 当楚牧峰接到东方槐电话,知道监视他的人是谁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东方,你说这事和胡为民有没有关系?” “站长,我感觉应该没关系。” 东方槐肃声说道:“就算胡为民再想要知道您的情况,也不会说用这种低级招数。他比谁都清楚,这样做是犯忌讳的,是在挑战整个官场的潜规则。” “这事暴露后,您就算是将陈宾全从情报科踢走,都没谁能指责和抱怨,胡为民更不敢替陈宾全说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事是陈宾全自作主张在做?”楚牧峰跟着说道。 “对!” 东方槐点头应道:“其实现在不用去管是不是他自作主张,他既然做了这事,就要付出代价。” “您要是说视若无睹,会被人轻视的。” “嗯,这是非常好的突破口,我考虑下怎么做。” “是!” “让东厂和黄硕继续盯着。” “是!” 结束通话后,楚牧峰就开始在脑海中琢磨这事。 槐明站的情报科和行动科都是他要掌控的地方,行动科如今有东方槐在,他是可以不用去管的。 情报科的林创先也是能信任的,但这样的信任毕竟是差点意思,谁让林创先是因为谭东风才和他走近的。 “或许这是一个调整情报科的好机会。” 楚牧峰想到这里,就下定决心,用黄硕替代陈宾全。 如此的话,我需要这么做。 楚牧峰脑海中浮现出来一个计划。 …… 清晨。 当楚牧峰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等着的是东方槐。 两人碰面后,就直接去对面的小摊儿上吃早点。 等到开吃之后,背对着梧桐巷的东方槐低声说道:“王兵现在就在不远处吃饭,他还在继续盯着您,一晚上没睡觉还能这样有精神,这小子够行的。” “悦来茶楼那边呢?”楚牧峰无所谓地问道。 “确定了就是陈宾全,他已经回去,只有王兵继续盯着。”东方槐说道。 “哼,真是不知死活!” 楚牧峰已经没有丝毫迟疑,准备下辣手了。 “走吧,咱们先回去再说。” “好!” 槐明站。 上班后,楚牧峰就被胡为民喊到了办公室。 “楚副站长,你那边到底有没有进展?能不能在今天将目标抓获?” “胡站长,我想要先请教个问题。” 楚牧峰平静地问道。 “你问吧!” “我想知道目标的具体身份是什么?”楚牧峰直言问道。 “这……”胡为民有些迟疑。 “胡站长,你只是让我去搜捕目标,但是你连目标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都不告诉,甚至就连目标的容貌,都只是那天的惊鸿一瞥。” “手下弟兄们都没有清楚的画像,你让我去搜捕,怎么个搜法?”楚牧峰沉声问道。 “这个……” 胡为民也是有难言之隐,他已经从朱廉的口中获悉赫连夫人的身份。 可问题是现在是双方高举旗帜,联合抗日阶段,要是说明目张胆的搜捕红党的人,肯定会落人口舌。 朱廉都不敢这样做,胡为民敢这样冒大不韪做事吗? 有些事能说不能做,但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 “胡站长,只要你给我目标的画像,和说出来她的真实身份,我即刻就去办这事。” “不然你也不能责怪下面的人办事不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楚牧峰摇摇头说道。 “你尽力去做就成了。”胡为民最后还是没有多说。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朱廉的命令很简单:除胡为民之外,其余任何人都不得知道赫连夫人的身份,即便是楚牧峰,都不得告知。 “那我就只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要是没有结果,想必上面也能谅解!” 楚牧峰站起身离开办公室。 砰! 胡为民一拳砸向桌面,满脸怒意。 “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事!” 就这样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楚牧峰在办公室中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在听到对方是谁后,立即站起身来。 “好,我这就去!” 楚牧峰随即离开槐明站。 “科长,就在刚才楚牧峰急匆匆离开了。” 一直眯着楚牧峰的王兵立即去禀告道。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追啊!” 陈宾全说着就抓起桌上的帽子,急声道:“你在明我在暗,咱们两条线盯着楚牧峰,我就不信盯不出点秘密来!” “是!” 被胡为民骂的狗血喷头的陈宾全现在也是着急了,他知道自己要是说再不能拿出点成绩的话,会像是马建山一样被辞掉。 昔日马建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没谁敢招惹,可现在呢? 被免职后的他,已经彻底从槐明站消失,再冒出来都没谁会主动搭腔。 人走茶凉的道理,陈宾懂。 …… 云岚酒店。 楚牧峰来的就是这里。 等到他进去后,王兵暗中跟随,目视着楚牧峰走进了房号为304的房间后,才转身离开。 他鬼鬼祟祟来到酒店对面的阴凉处,冲着喝茶的陈宾全低声说道:“科长,人进去了,现在怎么办?” “守着吧,不知道什么情况,咱们总不能贸然进去。”陈宾全谨慎地说道。 “好!” 就这样差不多两分钟后,王兵眼前突然一亮,指着个拿着报纸,就要走进酒店的男人紧声说道。 “科长,这个家伙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陈宾全皱眉问道。 “他好像就是那天,在建康码头带着目标逃走的那个人!”王兵眨了眨眼,有些迟疑道。 “真的假的?你敢肯定吗?”陈宾全神情微震。 王兵凝视着男人背影反复扫了扫道:“我敢说有七分相似,但到底是不是我不敢肯定。” “不过咱们只要看看他是不是去找楚牧峰的,应该就能肯定了。” 找楚牧峰? 陈宾全忽然间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来。 难道说楚牧峰和他是认识的?要是说这人真是那天接应救走目标的人,他来和楚牧峰私会是什么意思? 莫非楚牧峰是…… “你这就进去给我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去见楚牧峰?”陈宾全连忙吩咐道。 “明白!” 王兵起身就走向云岚酒店。 三分钟后等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兴奋神情。 “科长,确定了,那个男人进的也是304房间。” “我敢说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没想到啊,咱们槐明站要抓的人,竟然和副站长楚牧峰有关系,您说当时是不是就是他暗中通风报信,把人给放走的?” “嗯,很有可能!” 陈宾全心情也亢奋起来,冲着王兵说道:“你在这里继续盯着,我去那边给站长打电话汇报,记着,一定要盯死楚牧峰!” “是!” 陈宾全找到一部电话就拨打出去,那边的胡为民正在头疼目标的事,接到这个电话后,颇为不爽地喝道。 “你说什么?你说你在云岚酒店?你在那边做什么?” “陈宾全,你是情报科的副科长,我让你搜集情报不是让你去开房间的?” “站长,您听我说,找到目标了!” 陈宾全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胡为民急声问道。 “我说我在云岚酒店找到那天救走目标的那个男人了!他就在304房间中,正在和楚副站长见面!”陈宾全赶紧说道。 “什么?你说和谁见面?” “楚牧峰,楚副站长!” 胡为民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使。 这都是什么事,你说你找到那个营救的人就够让我意外的,而现在说那个人正在和楚牧峰见面?这不是瞎胡闹吗? 楚牧峰要是说有对方的消息还会拖到今天吗?早就抓回来审问了。 “陈宾全,你没有糊涂吧?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胡为民声音陡然冷厉。 “站长,你听我说,是这样的……” 陈宾全就将自己跟踪监视楚牧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言之凿凿的说道:“王兵已经调查过,在房间中和楚牧峰见面的人就是那个男人!” “站长,我现在严重怀疑楚牧峰的立场,他很有可能就是那天行动失败的的幕后黑手。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很严重,您还是赶紧亲自过来一趟吧。” “我担心要是再晚点的话,他们会逃走的!” 胡为民懵了。 真是如此吗? 陈宾全的怀疑有没有道理? 这种事情有发生过吗?当然有,红党的思想攻势是很厉害的,保不齐楚牧峰就已经早早的变成了红党。 甚至就算不是红党的,也是亲近派。 要是这样一来,那日的逮捕行动失败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没道理说都已经那样严密,最后还被目标逃走。 楚牧峰是红党的人! 想到这个,胡为民的心跳就猛然加速,眼皮也不由颤抖起来,这事要是说是真的,自己可就立下了泼天大功。 要知道在军事情报调查局内部,局座最憎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叛徒,尤其是跟红党不清不楚的,都会被他斩立决。 “或许是个误会?” 不,这种可能性很小。 陈宾全已经说了,王兵亲眼看到对方就是那个营救的男人,而这个王兵的记忆力胡为民是清楚的,是很强的。 这样一来,就算是撞破了楚牧峰的会面,就算这个会面是有别的内情在,自己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抓捕!” 胡为民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心中有数后立刻就准备行动。 “好,你在那边继续盯着,我这边很快就会过去,十分钟后云岚酒店见!” “是,站长!”陈宾全大声说道。 挂掉电话后陈宾全就回来,听到王兵说里面没有异常,没人离开后就点头说道:“行,站长已经带着人过来,咱们就耐心等着吧!” “好!” 十分钟后。 几辆车呼啸而来,在云岚酒店门口停下。 下车后为首的自然是胡为民,而在他身边跟随的人群中,竟然多出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前任行动科科长马建山。 马建山是胡为民特意叫过来的。 用胡为民的话说,这次的事情要是说是真的,那就是马建山翻身之仗,他不但能够靠着这次的事恢复官职,甚至有可能再进一步,取代楚牧峰成为副站长。 想到这个马建山就是满腔兴奋。 “站长!”陈宾全带着王兵走过来。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胡为民扫视了一眼问道。 “他们还在里面谈话,没有出来过,还有王兵刚才路过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我猜测,没准目标也在里面。” “真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陈宾全瞥视了一眼马建山,毫不掩饰心中的亢奋。 “站长,我带人进去吧!”马建山说道。 “封锁前后门,抓人!”胡为民果断道。 都已经走到这步,他没有退路。 “是!” 行动很快就开始。 紧紧关闭着的304房间房门随着钥匙打开,一群人便蜂拥着冲进去,为首的是趾高气扬的马建山。 他像是一只得胜公鸡般,举着手枪,瞄准着眼前的三个人,大声喊道:“全都不许动,谁敢动,打死谁!楚副站长,别来无恙啊!” 坐在房间中喝茶的三个人中,就有楚牧峰在。 而在他旁边坐着的也的确是一男一女。 男的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皮鞋擦得锃亮,手中捧着一杯红酒正在慢条斯理的品尝,看到突然间冲进来的人,表情愕然。 愕然过后,他就满脸愤怒。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位女人则是穿着一件紫色大衣,将曼妙的身躯全都如数遮掩住,她看着这群人也是有些诧异。 但短暂的诧异后,整个人却表现的非常淡定自然。 有楚牧峰在,有西装男人在,她会出事? “马建山,你这是要做什么?想造反吗?” 楚牧峰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的看过来,冰冷的眼神落在马建山身上的时候,语气寒彻刺骨。 “造反?” 马建山嘿嘿一笑,“楚副站长,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喽,你就别演戏了。” “说说吧,他们是谁?你在和他们聊什么那?” “砰!” 楚牧峰拍案而起,冷视着怒喝道:“马建山,你现在已经被开除,早就不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的人,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还有你们,难道不清楚马建山已经被辞职,怎么敢跟着他过来?清不清楚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 “楚副站长,别动怒,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时胡为民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后,不由微微一笑,“楚副站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站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楚牧峰皱眉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情报科收到线报,说的是在这里发现了目标踪迹,我这不就带着人过来逮捕。”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男一女就是咱们要抓捕的目标吧?”胡为民淡然说道。 “他们是要抓捕的目标?” 楚牧峰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似的,指着胡为民说道:“胡站长,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是见过目标模样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位。” 不是吗? 胡为民仔细打量了两眼。 眼前这个女人和目标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目标是那种成熟颇具风情味道的,而这个却是有点年轻,气质容貌完全不同。 但女人不是,谁敢说男人就不是? 今天行动的最大证据不就是男人吗?毕竟沈金泉的照片胡为民是没有的,所以他看向男人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倨傲。 “他是!” “你说他是?他是谁?”楚牧峰问道。 “他就是三天前在建康码头救走目标的男人,陈宾全,你来说是不是?”胡为民大声道。 “是,他就是!”陈宾全从旁边走出来理直气壮的喊道。 “楚副站长,你也听到了,陈宾全已经认出来他就是那天那个男人,而你现在却和那个男人在这里喝酒聊天,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胡为民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哈哈!” 听到这里楚牧峰还没有说话,一直被讨论的焦点,那个西装男人却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他看着胡为民不卑不亢地问道:“你是说我是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要抓捕的对象?我在三天前从你们槐明城的建康码头营救了走一个人?” “对!”胡为民冷声道。 “你真的确定是我吗?”西装男人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我!”胡为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真的要是那个男人的话,他敢这样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吗? 莫非这里面出现了差错?可没道理啊,陈宾全做事还是很小心谨慎的,他不可能说连这种错误都能犯出来吧? “就是你!”陈宾全察觉到胡为民的迟疑后赶紧出声指证。 “你知道我是谁吗?”西装男人问道。 “你就是我们要抓捕的犯人!”陈宾全冷声道。 “哼!” 西装男人鼻腔中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声后,转身看向胡为民和他身边站着的所有人:“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谁吗?” 全场俱静。 “看来我燕起的名声还是不够响亮,竟然连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都不知道。要不,我现在就带人去你们槐明站走一遭?”燕起挑眉张狂地说道。 “燕起?” 胡为民双眼顿时微眯起来,脑海中闪电般的冒出来一个名字。 “你说你是谁?你是燕起?是槐明城外刚调来的三十六团团长?” “没错!” 说话间燕起就从兜里拿出来证件,亮在胡为民面前后冷声说道:“我就是槐明城外驻军三十六团团长燕起!” 果真是燕起! 胡为民看到证件没错,心里顿时暗暗叫苦。 怎么能是燕起那?他是听说这个燕起的,但也仅仅只是听说。毕竟燕起还没有正式上任,是刚调过来。 真的要是说早就上任的话,他手里能没有档案资料吗?要知道槐明站可是负责监管着三十六团的。 眼前这个男人是三十六团的团长? 这下马建山呆如木鸡。 陈宾全噤如寒蝉。 所有人都感觉懵神。 他要是燕起的话,绝对不可能是那日营救目标的男人。 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清楚,三天前的那个时候,燕起他们这批军官正在军团内部进行任命大会。 当时这事是报纸报道出来的,给的题目还很具有煽动性,说的是《虎将出闸!》 虽然报纸没有刊登出来那些军官的照片,但这事却是千真万确。 这下糟糕了,闹出个天大的乌龙了! “胡站长,我很想知道,我和舍妹在这里会见朋友,也就是你们嘴里说的楚副站长,这个有问题吗?这个犯法吗?” “谁给你们胆子敢这样无所忌惮的踢门进来?就算你们槐明站是很厉害,但最起码的规矩要遵守吧?” “何况这里坐着的还是你们副站长,你们就这样质疑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派遣下来的人有问题吗?是政治审核不过关的?人家在总部那边干得好好的,到你们槐明站都不到半个月,便被按上了叛徒的罪名?” “胡站长,你好大的威风啊!” 燕起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胡为民的脸色阴晴不定的急速变化。 “胡站长,我需要一个解释!” 楚牧峰看过来,眼神冷然,他现在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散发出着危险气息。 “楚副站长,这事是个误会,我们也是接到线报,说的是目标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里,所以说才来调查!” “没想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差点闹起来,既然这里是楚副站长的朋友见面,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胡为民说话间就想要转身离开。 哼,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你气势汹汹的过来,发现做错事后,又想当做没发生般拍拍屁股走人。 真当你是大佬,随便做事,随心所欲,没人敢管吗? “胡站长,且慢,我想知道你所谓的线报是谁给你的?” 楚牧峰冷漠出声阻止。 “我想这事咱们还是说清楚的为好,说不清楚,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扇门!” “楚副站长,那你想怎样?”胡为民猛然转身喝道。 “呵呵,我想怎样?” 楚牧峰翘起唇角,眼神寒彻,一字一句说道:“很简单,辱我者死!” 胡为民听到这话后不由皱起眉头,看过来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悦道。 “楚副站长,你有点过分了吧?难道说就因为一个误会,搅乱了你和朋友之间的聚会,你就要人命?” “你要这样做,也未免太狠了吧。” “过分?太狠了?” 楚牧峰嗤笑一声:“胡站长,我楚某人行得正坐得直,如今居然被污蔑成了叛徒,这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想请问,你这个错误情报到底怎么来的?是谁告诉你的?” “我!”胡为民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楚牧峰这是要借机发挥。 “你说不出来吧?我就很纳闷,我来云岚酒店见朋友是临时起意的,你们怎么就能这么快的找过来?而且还直接就找到这个房间?” “要是说没人监视我的行踪,提前告知的话,可能吗?” 楚牧峰双手后负,神情凛然。 “知道今天早上东方槐接我的时候说的什么话吗?他说我昨晚就被人跟踪了,他是路过我家的时候看到,为了这个还特地安排了裴东厂和黄硕前去查证,结果还真有这么回事。” “我堂堂槐明站的副站长,竟然在刚刚上任没有多久,就被自己的部下跟踪监控,胡站长,你说这种性质是什么?” “我……” 胡为民眉头紧锁,现在是有点不敢多说话的意思,言多必失。 “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家规是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吧?家规是很清楚的,任何人胆敢质疑上司者,皆除以重罚;敢监控跟踪上司者,以背叛罪论处,执行枪决!” “站长,你现在说说,我按规矩办事,有何不可?”楚牧峰眼神如炬。 “这个……” 胡为民迟疑了下说道:“我想这里面是肯定有误会的,王兵应该不是监视你,他的家就住在梧桐巷,和你只是顺路而已。” “胡站长,我有说监控我的人是王兵了吗?”楚牧峰眼角挑起。 胡为民顿时语塞。 “看来胡站长也是清楚这事喽,那么我想要再请教下,王兵和陈宾全跟踪监控我的事,是您下令的吗?”楚牧峰步步紧逼。 “怎么可能,我不知道这事!”胡为民连忙摆动双手。 笑话,这个能承认吗? 要是承认了这事,胡为民以后就别想在军事情报调查局混了。 一个敢随随便便就派人跟踪监控同僚的家伙,谁敢和他共事? “龌龊!愚蠢!混账!” 楚牧峰猛然扬起手臂指着陈宾全厉声呵斥,“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白痴的情报科副科长,你好大的狗胆!” “居然敢怀疑我?敢和王兵一起跟踪监控我?难道说在你眼中,我楚牧峰就是个奸细,是个应该被你们抓捕的对象!” “不不不,楚副站长,没有这种事,这事是有误会的,我……” “误会?” 都没有给陈宾全继续解释的机会,楚牧峰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飞出去,跟着从怀中拿出来两张照片,直接丢过去,冷冷说道。 “陈宾全,你当我是栽赃陷害你的吗?你当我是随便瞎说的吗?我这里有你在悦来茶楼监控我的照片。” “你挺能耐啊,抓捕逃犯没本事,在那里监视我倒是精神十足。有照片在,你来说说,我有没有冤枉你!” 499、立威、顺势 “我……” 爬起来的陈宾全傻眼了。 他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物证在,照片上很清楚的呈现着自己离开悦来茶楼的画面,他整颗心一下就揪起来。 稍等下! 楚牧峰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对了,他刚才说东方槐昨天路过梧桐巷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监控,所以说安排裴东厂和黄硕调查、 也就是说楚牧峰从头到尾都知道整件事,但却硬是没有说破,他这是故意在给自己下套。 楚牧峰,你好狠! “呵呵,你们槐明站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什么样的事都有,下属竟然敢跟踪监控上级,你们还有点规矩?还有点底线吗?”燕起冷笑道。 “楚副站长,这事始终是咱们的家务事,要不回站里再说,别让外人看笑话了?” 见势不妙,胡为民的口风顿时软了下来。 “胡站长,这事我希望你能秉公处理,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我的颜面,还有我朋友的颜面。”楚牧峰淡淡说道。 “一定一定,我肯定会!”胡为民赶紧说道。 “还楞着干嘛,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还不给我滚!” “慢着!” 就在这时,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女人突然间开口,直接拦住胡为民后冷声说道:“你们刚才说我是你们要抓捕的目标是吧?” “不不不,误会,都是误会。”胡为民赔笑说道。 能和楚牧峰燕起一起的,又岂能是寻常角色。 “哼,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了?行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回去给爷爷说声,让我爷爷找你说说这个误会!”女人冷冷说道。 爷爷? 你的爷爷又是谁啊? “清舞,你放心吧,这事胡站长既然说会秉公处理就肯定会!你就等消息好了,免得让燕老操心!”楚牧峰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燕老? 胡为民两腿忽然一阵哆嗦。 整个吴越省能有几个燕老? 只有一个,只有燕家的那位才能被称作燕老! 难道说这位是燕老的孙女? 对,肯定是的,燕起都是燕家人,她怎么就不能是燕家的公主? 陈宾全啊陈宾全,你这个龟孙,老子这次算是被你坑惨了! “对对对,不用麻烦燕老的,我肯定会公事公办处理,一定给您个满意答复。” 胡为民现在竟然有了想要感谢楚牧峰的意思,谁让这时候楚牧峰都帮着他说话。 “哼!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燕清舞发出一道冷哼。 “收队!” 所有人哗啦着退出房间。 “科长,里面是怎么回事?” 等到人都出来后,王兵在外面急声问道。 他因为没进去,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收队离开? 啪! 陈宾全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根本不是你说的人,回去再和你算账!” “人不对吗?不可能啊,我明明瞧着那个人走进这个房间的,我不可能看错的,我……” 王兵捂着脸,满是委屈地说道。 “所以说你到现在还是说我在窝藏逃犯了?” 楚牧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扬手一直王兵质问道。 “我……” “砰!” 就在他刚刚开口,都没有来及多做解释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枪响,他的眉心绽开一朵血花,仰天倒地而亡。 所有人顿时本能地拔出手枪,四处寻找是谁开的枪,当他们看到举枪的是楚牧峰时,赶紧都放下枪来。 “胡站长,要我说咱们槐明站就是太没有规矩,太不讲究个上下尊卑,一个小小的情报人员,到现在都还敢对我栽赃陷害,你说,我还能忍吗?” 楚牧峰杀气腾腾的眼光扫过全场。 “你们这帮混账玩意都给我听着,我楚牧峰是槐明站的副站长,是你们的长官,今日之后,再有谁敢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来,这就是下场!” “胡站长,好走不送!” 说罢,夹枪带棍将胡为民也训斥之后,楚牧峰扭头就走回去,猛地将房门关上。 “站长,这……”马建山面露惶惶之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滚!” 胡为民现在很生气。 他做梦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 他最初想到的是能够抓住楚牧峰的把柄,甚至在行动的时候,也没有对楚牧峰多重视。 他觉得对方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被上面吹捧得神乎其神而已,其实做事并不是滴水不漏,肯定会被自己抓住痛脚。 要是那样的话,必然能让他含恨离去,今后这槐明站还将唯他马首是瞻。 但,谁想会成这样。 楚牧峰不但安然无恙,还顺势烧起了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拿着王兵的人头树立起来绝对威严。 以后谁要是说再敢挑衅他,找他的麻烦,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脑壳够不够硬了。 惊惧恐慌的还有陈宾全。 他也没想到楚牧峰会开出那一枪,却知道开枪的楚牧峰肯定没事,他绝对不会说摊上什么麻烦,麻烦的只能是自己。 跟踪监控上级主官,只这一条就够陈宾全受的。 “我该何去何从?” 陈宾全满头大汗,心里面慌乱如麻。 一群人就这样雄赳赳来,灰溜溜离开。 房间中。 楚牧峰看着燕起和燕清舞,拱手说道:“不好意思,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燕大哥,您可别见怪啊。” 燕起是燕清舞带过来的。 楚牧峰接到燕清舞电话的时候,她说的就很明白,是想要介绍个朋友给他认识。 毕竟楚牧峰是要在槐明城任职的,而燕起也是刚刚接到调令过来,两个人认识,互相照应也是有好处。 事实的确如此。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只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小插曲出现。 “嗨,多大点事,不必在意。我很高兴能认识楚老弟这样的朋友,以后咱们都在槐明城混,彼此要守望相助。”燕起摆摆手笑道。 “没问题。”楚牧峰爽朗道。 “对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回团里去,你们慢慢聊。清舞,你走的时候记得去找我一趟,我有东西要带回家。”燕起跟着起身说道。 “好!” “我送燕大哥。” 楚牧峰起身和燕起走出云岚酒店,来到外面的时候,楚牧峰坦然说道:“燕大哥,今天我原本是想要收拾下陈宾全,所以利用了这次见面,希望你……” “行了行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气量狭隘!” 燕起打断话头,拍拍楚牧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站里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比军队上还要复杂,你能想到说明你头脑灵活。” “再说你做的是有理有据有节的,就该这么干,这帮孙子,你跟他们客气他当福气呢。” “至于说到我这边,你不用多想,我只会佩服你的聪明,不会有心结的。” “谢谢燕大哥。”楚牧峰再次拱手道。 “甭这么客气,以后咱们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我的为人是什么样的,先走了!”燕起挥挥手,豪爽地说道。 “慢走!” 燕起坐进轿车离开。 说实话,他对楚牧峰利用自己摆了胡为民一道还真没什么不满,而且还有些小得意。 因为他知道,不是谁都有资格让楚牧峰欠下人情。 自己帮了对方,楚牧峰自然会有所回报。 毕竟他也是调查过楚牧峰的后台背景的,知道这位副站长的来历很简单。 他不由得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胡为民,你该倒霉喽!” 当楚牧峰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笑容明媚的燕清舞。 “清舞,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哼,就这点小风小浪就想吓到我?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燕清舞翘起眉角,不以为然说道。 “嗯,说得也是,你可是堂堂燕家大小姐,怎么会被这点小场面吓住?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得回去处理这事,所以……”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再说我又不是说马上就走的,等到周末的时候再找你玩。”燕清舞落落大方地说道。 “好!” …… 槐明站。 当云岚酒店的风波传回来的时候,各个科室都炸锅了。 他们是知道楚牧峰肯定不是善良之辈,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活阎王,黑判官。 一言不合当即拔枪,动手之间就是要人性命。 他年纪轻轻,怎么能如此杀伐决断?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这样强势凌然,心狠手辣呢? 今后还能对他有所看轻吗? “我给你们说王兵这种人就该杀,只会吹嘘拍马半点真本事没有,他怎么就敢去找楚副站长的麻烦,盯他的梢?” “谁说是王兵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兵背后站着的是谁。” “你们说陈宾全这次会怎么样?” “我不光想知道陈宾全,我还想知道马建山会怎么样?” “你们也都知道了吧?马建山一个被辞掉的,竟然还能明目张胆的带着行动科的人去做事,他凭什么这样做?” “凭什么你心里能没点数吗?别说了,这事不是咱们能掺和进去的,神仙打架,咱们可别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就行了。” 这样的议论暗潮此起彼伏地响起。 站长办公室中。 在这里站着的是办公室主任林良平和电讯室主任毛德秋,这两人现在的心情也是沉重的。 他们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毕竟胡为民从出发到回来,两人都是不知情,在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们在吃惊之余,心里是冒出一股寒意。 不错,对楚牧峰的畏惧! 马建山和陈宾全没有站在这里,是因为胡为民不想看到他们,看到就会觉得自己刚才的事做的很丢脸,看到就会忍不住要暴怒。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处理?”胡为民面若寒霜道。 “站长,整件事看来楚副站长压根就没有想要掩饰自己目的的意思,他要是说想要掩饰的话,就不会说出其实已经发现王兵和陈宾全暗中跟踪监控的事来。” “他说出来就是想要让我们明白,让槐明站上下的人都知道,他的威严不容挑衅!”林良平缓缓说道。 “你说的这个我能不知道?说点有用的!” “你就说,这事该怎么办?马建山该怎样安排?陈宾全又该怎么处理?毕竟已经杀掉一个王兵,他楚牧峰就算是心中有火气,也应该发泄出来了吧!” 胡为民皱着眉头问道。 “发泄出来?” 林良平摇摇头,抬手顶了顶头顶道:“站长,现在不是说楚副站长准备怎么解决这事,而是说您准备怎么平息上面怒火。” “上面?”胡为民眉梢一挑。 “确切的说是总部!” 林良平既然开头,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 “就这事放到哪里去,都是说不过去的,都是站不住脚跟,没有任何借口!” “陈宾全给出的理由是觉得楚副站长很有可能是目标的同伙,但问题是,这种怀疑是经不住推敲的。” “当日抓捕行动是侯主任亲自指挥的,目标是谁也是他亲自指出来的,陈宾全说怀疑楚副站长故意放走目标,可能吗?谁都知道,在那种情形下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楚副站长是总部调来的,在调来之前人家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是情报处最年轻有为的干将。” “而且他来到咱们槐明站不是降职的,不是被贬来的,而是被重用。您说人家刚来咱们就发生这种事,而且还是您亲自带队去抓的,这让总部如何看待您呢?” 胡为民的脸色瞬间一变。 “妒贤嫉能?无视组织规矩?更有甚者,前面谭东风刚死掉,这边楚副站长又出事。站长,真的要是这样,您就算是没事,是清白的,也没谁会相信了!” 林良平的这话是一针见血,刺得胡为民脸色锐变。 “所以你的意见呢?”胡为民沉声问道。 “我的意见就是弃卒保车!”林良平一字一句道。 “弃卒保车?王兵这个小卒子不是说都被丢弃了吗?” 毛德秋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然后神情惊愕地看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陈宾全也是卒子,要丢掉这颗卒子了吗?” “不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良平断然道。 毛德秋看向林良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畏惧,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事情还远远没有到那种地步,就想这样一刀切,将所有威胁都消灭在襁褓中。 “可问题是楚副站长只是个副站长,而站长才是主官。主官发话,楚副站长敢不听吗?” “站长,我建议不能这么办,不然这对您的威信是有损伤的。”毛德秋转过身来急切地说道。 真的要是说遇到危险就弃卒保车,以后还有谁敢跟着你混? 你信不信,只要这样做了,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之内就会有很多人站到楚牧峰那边的队伍中去。 趋炎附势,这是人之常情。 林良平保持沉默,该说的说了,剩下的该怎么做就看胡为民的决断。 不过以着他对胡为民的了解,这个站长的性格看似是很凶狠,但却是有着一种懦弱和期待心理,总觉得事情不会到那种最糟糕的地步,还有几分余地。 但情况真的如此吗? “胡为民,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严惩不贷,弃卒保车? 胡为民的心里是有点拿捏不定的,以着他的想法,是很恼怒陈宾全的办事不力。 但就像是毛德秋所说的那样,要是说在丢掉马建山后再丢掉陈宾全,谁还敢相信他? 谁还会真心实意的跟着他后面干?这是在自绝前途。 不得不说林良平的判断是很对的,这种事情换做别人来做,肯定是会快刀斩乱麻,但胡为民琢磨过后就抬起头说道。 “我估计楚副站长也快回来了,我和他先通个气再说。” “是!” 林良平心底发出失望的叹息。 毛德秋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到两人走出办公室后,毛德秋冲着林良平说道:“老林,咱们都是跟着站长的老人,我觉得不管做什么事,还是得讲究些情谊,你说是吧?” “嗯,你说的很对。”林良平没有争辩的意思直接离开。 “哼!” 看着他的背影,毛德秋不以为然的冷笑,“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歹毒,难道说就不怕造人记恨吗?” “林良平,你迟早得倒霉。” 拐角处的一处房间。 在这里坐着的是马建山和陈宾全这对难兄难弟,他们两个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步田地。 想到之前的辉煌,再看看现在的心惊胆颤,两人都是惶惶不安。 “你说站长会怎么对待咱们?”陈宾全问道。 “对待咱们?是对待你吧?我能有什么事?”马建山听到这种问话后挑眉问道。 “哼,你能有什么事?你敢说你没事?” 陈宾全冷笑着说道:“你一个被辞职的前科长,竟然大摇大摆带着行动科的人去抓副站长,你还敢说你没事?” “我……” 马建山听到这个就感觉有些心虚,陈宾全说的很对,自己的做法的确是有些过分,真的要是说追究起来,他也逃不掉。 “所以说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谁也别说谁了。”陈宾全叹息着说道。 “是啊,最后还得看站长怎么办。”马建山愁眉苦脸地说道。 “等着吧!” 楚牧峰回到槐明站后就被胡为民请过去,看着坐在眼前,神色淡然的这位副手,胡为民是颇多感慨。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成为自己的副手,他最初是没有重视,觉得对方不过是来走过场罢了。 可如今看来,所谓的轻视是那样可笑,自己竟然栽倒在轻视上。 幸好现在重视还不算晚。 “楚副站长,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在这里对你说声抱歉。”胡为民赔笑道。 “站长,您言重了!” 楚牧峰摆摆手,语气平静道:“这事和你是没有关系的,毕竟你也是被蒙在鼓里面的,对吧?你是受蒙骗的!” 这就是楚牧峰的态度。 我可以对你胡为民既往不咎,承认你是受到蒙骗的,但你听清楚,我重点说的是蒙骗两个字。 蒙骗就意味着我对陈宾全做过的事情不会松嘴的,他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胡为民自然也听出来话外音。 “你想要怎么样?”胡为民开门见山的问道。 “行动科科长就是东方槐,情报科陈宾全的位置给裴东厂。我觉得这样调整是最合适的,你说呢?”楚牧峰淡淡说道。 胡为民坐在椅子上,双手猛地成拳紧攥。 楚牧峰好大的胃口! 这是想要趁机将自己的人都安插在敏感位置上,一个行动科一个情报科,都要彻底的掌握在手中。 胡为民现在是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不应该给楚牧峰这样的分工,就应该直接分配给电讯室后勤科这样的部门。 这算不算养虎为患? 拒绝吗? 没必要的,自己的底线就是只要陈宾全和马建山活着就成。 现在这样做虽然是付出点代价,但只要这两人还活着,自己终归是有机会再运作的。 “行,我没意见。”胡为民咬牙道。 “那就开会通过吧!”楚牧峰笑道。 “好,现在就开会!” 一刻钟后,关于行动科和情报科的调整任命正式下发,东方槐扶正,开始名正言顺的执掌行动科,裴东厂也顺势入驻情报科,成为林创先的副手。 谁都清楚,这样的副手才是最受楚牧峰重视的。 “这槐明站的天就这样变了吗?” 在座的每个人都冒出一种古怪的念头来。 要知道以前谭东风在位的时候,都没有能将胡为民逼成这样,逼他在人事权上做出让步。 可现在楚牧峰却做到了,不但做到,而且是这样强势果断。 今后得好好琢磨怎么站队了。 会议宣布结束后,胡为民就脸色铁青的离开了会议室。 楚牧峰则是稳步回到了办公室中。 “站长,我会在最短时间内拿下行动科的!” 一进门,东方槐就表态说道。 “拉拢一批,打击一批,中立一批,怎么去把握其中的度,你衡量。我不会去管,我只要你能将行动科掌握住,咱们接下来有大事要做了!” 楚牧峰想到谭东风的案子还没有告破,想到山田会社和六国翻译馆的猫腻,想到齐家这个庞然大物的威胁,就感觉战意凌然。 “是,我明白!”东方槐肃声道。 说到这里,楚牧峰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慢慢说道:“东方,你现在去做一件事。” “您说!” “你去警备局,给我带一个人回来。你不用去审问他,只要给我留住他就行。听着,他要在明天上班前才能释放。”楚牧峰说道。 “谁?” “韩谷军,槐明城警备局的副局长。”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文件说道。 “明白!” 东方槐立刻心领神会,他才不会去管楚牧峰为什么要动韩谷军,他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就成。 至于说到能不能带来,别闹了,槐明站要调查他韩谷军,敢不来吗? “时间的话你斟酌着去办,最好是下班前带过来。而且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要让人察觉到。”楚牧峰沉吟着说道。 “是!” “你做事去吧!” 楚牧峰看向黄硕和裴东厂,“你们准备下,晚上和我出去一趟办点事!” “好!” 两人兴奋地应道。 …… 英雄楼后院。 在这里整整齐齐的站着三十个人,他们每个都是身强力壮,虎背熊腰的大汉,都有一个能打几个的好身手。 “弟兄们,你们都是我英雄会的中坚力量,都是我英雄会能在槐明城立足的本钱,我想要问你们一句,你们有没有忘记咱们和海神殿的恩怨?”陈山河扫视全场后沉声问道。 “没有!” 三十个人整齐划一的回答,想到海神殿,他们就涌现出一股杀意。 这些年,英雄会死在海神殿手中的人,哪个不是他们的弟兄?想到曾经还是大碗喝酒的弟兄,如今却早就埋骨青山,谁的心中能够无恙?谁手中的枪不想怒射? “我也没有!” “咱们英雄会为什么创建?为的就是心中的那口怒气能平!为的就是让所有像咱们一样的老百姓能挺直腰板活着!” “海神殿是什么?是挡在咱们面前的一块石头,是一直和咱们对着干的敌人,你们说有机会做掉这个敌人,咱们能放过吗?” 陈山河声音低沉,神情肃然。 “不能!” “对,当然不能!而今晚就是一个机会,你们不用管别的,只要跟着我去云梦山庄,将海神殿横扫就成。” “就这么简单。都听明白没有?”陈山河扫视全场问道。 “明白!” “老郑!” “是!” 随着陈山河扬起手臂,郑店便从房间中和人抬出来两箱满当当的大洋,指着这些大洋,陈山河沉声说道。 “弟兄们,今晚的行动只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但你们也都清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说万全的事!” “要是说真有什么死伤,我也希望这笔钱能够帮着你们贴补家用!来拿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500、一夜惊变 场上却没有谁挪动脚步。 三十个人就像是标枪似的扎进地面。 “弟兄们,拿钱啊!”郑店在旁边着急的喊道。 “帮主,咱们弟兄做事为的就是一口气,一口正气,这些大洋就等着咱们弟兄办完事回来再拿吧!” 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咧嘴笑道。 “说的对,帮主,留着咱们今晚回来卖酒喝!” “老子反正光棍一条,死就死了,要这些大洋有个鸟用!” “帮主,发武器吧!” 感受着身边这群弟兄们的旺盛战意和坚定决心,陈山河也不是扭捏之辈,大手一挥,果断说道:“老郑,发武器!” “是!” 别说英雄会经营多年,还真的是有些好东西,一挺机枪就很具有威慑力,再加上一些手榴弹,很快就将三十几个人武装到牙齿。 “诸位弟兄,今晚的行动对咱们对槐明城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该说的我都说过,接下来就看咱们的表现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海神殿灭掉,不能放走任何一个目标,我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将这颗毒瘤铲除掉。现在,跟我行动。” “是!” 一群人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的从英雄楼中消失。 下一瞬间,他们会在会在楚牧峰放开的口子中进入小燕山,然后像是一只只凶猛的夜枭开始狩猎。 …… 黄昏时分的槐明站审讯室。 “说说吧,你到底有没有以权谋私,贪污公款,明码卖官?” 东方槐坐在审讯桌的后面,瞧着坐在眼前男人随意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 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他长的真是惨不忍睹,酒槽鼻,大黄牙,肥头大耳。 这要不是说有着权势当做外衣的话,这样的人扔在大街上,当乞丐都没谁愿意多瞧一眼。 但没辙,谁让人家的权势外衣甚是华丽。 他就是韩谷军。 一个靠着强硬和歹毒手段,将槐明城警备局掌握在手心的男人,对他来说欺软怕硬是为人的准则。 没有道理说看到别人比你强硬你还和人家叫板吧? 所以说在知道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叫自己过来问话,他连丝毫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就乖乖跟过来了。 可谁想过来后被翻来覆去询问的都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 当然,这所谓的捕风捉影指的是韩谷军感觉对方是没有证据的,至于说到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当然是真的!那些事情他都做过,而且现在还在做。 可问题是这事归槐明站管吗? 你们槐明站要侦查的不是间谍和叛国这样的大案吗? 你们揪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就算是要调查,也应该是我们省警备厅督察处该做的吧? “东方科长,该说的我都说了,请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在又被询问了一遍后,韩谷军直接问道。 “离开?没有交代清楚问题,你想要离开去哪儿?好好想想,有什么没说清楚的!” 东方槐黑着脸说道。 又一轮的审问开始。 …… 小燕山,云梦山庄。 陈山河的情报是没错的,今天的确是海神殿的聚会日,确切的说是查账日。 几个管事都要带着自己的账本前来交账,傅立群也会和他们聊聊天,谈谈心,加深下彼此的感情。 这算是一种御下之道。 书房中。 “我说老狼听说你在良知报社那里碰壁了?怎么?难道说你带着人去,都没有办法摆平孟醒公这个老东西吗?”罗老狈捧着茶杯笑吟吟的问道。 “哼,我迟早得办了那个老东西!”陈豺狼凶神恶煞般的喊道。 “跟那种老东西真没必要生气,他愿意喷粪就喷粪,咱们只要找个机会,敲闷棍,丢到河里喂鱼就成。”笑面佛黄寺不以为然地说道。 谈笑风生的是他们三个,往常还有浪里白条李平狮的位置,可如今他死就死了。 想要让这三个对他流眼泪,话思念那是奢望。 他们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哪里会交心! 就在这样的闲扯中,傅立群的身影出现了。 众人纷纷起身,恭恭敬敬喊道:“老大!” “呵呵,都坐下说话吧!” 傅立群摆摆手,三个人就都分别坐下。 “最近咱们海神殿的生意还是不错的,这都要归功于你们的辛苦,不是你们的话,咱们没有可能有这样好的成绩。今晚,大家都要多喝两杯啊。”傅立群笑着说道。 “老大,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三个人连忙说道。 “嗯,关于……” “轰!” 傅立群刚想要继续说话,谁想门外面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爆炸声,紧随其后的就是密集的脚步声,几个人都是露出一副惊愕神情。 “发生什么事了?” “我去瞧瞧!” 陈豺狼站起身就往外走去,刚将房门拉开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他身体整个向后倒去。 满脸是血的样子,显然已经送命了。 “敌袭!” 一个惊恐的念头在每个人的心底升起。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陈山河带着一群人呼啸着冲进来,他们进来后根本都没说话的意思,直接就是开枪射击。 转眼的功夫,除了傅立群外,剩下的黄寺和罗老狈便被乱枪打死。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突然到傅立群现在还是懵神的。 “陈山河,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你居然敢这么做,想要和我们海神殿不死不休吗?”傅立群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怒声喝道。 “砰!” 陈山河想都没想便是一枪射出去,子弹直接穿过傅立群的胸口,溅起一团血花。 后者瞪大双眼,带着满脸惊愕步了手下的后尘。 “哼,不死不休,死了不就休了!现在你海神殿的头头脑脑都去见阎王了,就连你这个帮主也都死在我的枪下,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不死不休!” 傅立群死不瞑目。 他真的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掉,会被陈山河以这种近乎霸道的姿态杀死。 “将这里的所有钱财全都搬空,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陈山河挥手说道。 “是!” 小燕山山脚下的一处凉亭。 楚牧峰就带着裴东厂和黄硕在这里,虽然说两人不清楚今晚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但相信楚牧峰都是有大动作的。 “你们不好奇吗?”楚牧峰笑着问道。 “站长,我们当然好奇,这深更半夜的咱们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通往海神殿总部云梦山庄的道路吧?”裴东厂问道。 “对,这里的前面就是云梦山庄。” 楚牧峰这话刚说完,山里面便传来一道低沉的爆炸声。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两人唰的站起身来,惊声说道:“站长,不对劲,听着像是手榴弹的爆炸,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不安全!” “无妨!” 楚牧峰没有丝毫畏惧,眼含深意的说道:“有爆炸声就对了,没有的话才是怪事,你们放心吧,今晚会有好戏的。” “好戏?” 黄硕眼珠一转,吃惊的问道:“站长,您说的好戏不会是说海神殿吧?难道有人正在动海神殿?” “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英雄会的陈山河正在攻打海神殿,以有心算计无心,我相信英雄会一定能成功。” “今晚之后,海神殿的所有地盘都将被英雄会取代,明天槐明城将再没有海神殿这么一个组织!傅立群会死!所有管事会死!” 黄硕被这个消息顿时刺激得亢奋起来。 “海神殿早就应该被拔掉,只是陈山河会听话吗?他会将那个黑册拿过来吗?” 裴东厂已经猜到今晚的行动背后有楚牧峰的影子在,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坐镇。 但你就这么相信陈山河吗? “海神殿这些年的积蓄都在云门山庄,那本黑册也在,陈山河今晚动手,是肯定能找到这两样东西的!” “你说的对,他或许会私藏下来,不过我相信他不会那样做。”楚牧峰淡淡说道,言语里充满了自信。 “是!” 一个小时后,两辆车从山里面开出来,在凉亭边停稳后,从里面跳出来两道身影,分别是陈山河和郑店。 郑店留守在车旁。 陈山河则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站住!”裴东厂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没事,让他过来吧。” 楚牧峰摆摆手后,陈山河就走进凉亭,看着楚牧峰恭敬地说道:“楚站长,幸不辱命,海神殿已经被我们连根拔起,傅立群和剩下的三个管事都已经被杀死,他那些爪牙一个也没逃得掉。” “我的人已经从另外一条道下山,那辆车上面装着的是海神殿这些年搜集的财物。” 陈山河指了指后面那辆汽车说道。 “嗯。”楚牧峰点了点头。 “还有傅立群的黑册也找到了!” 说着,陈山河直接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册子递过去。 “黑册!” 楚牧峰拿到手中后,玩味地看过来,“陈帮主,你就没有想过留下这个册子吗?要知道里面可是记载着很多达官贵族的**,你只要有了这个,就能够要挟他们为你所用。” “为我所用?” 陈山河很坦然地摇摇头,“我从来就没有那样想过,我组建英雄会的目的也不是说要一统什么地下世界,我只是想要给所有老百姓找口饭吃,给所有被这个狗娘养的社会欺负的人找个避风港。” “楚站长,这些钱财和黑册都是您的了,您想要怎么处理都成。” “你很聪明!” 楚牧峰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车里面的钱你带走一半,毕竟今晚的事是你做的,总要给手下那帮卖命的弟兄们个交代。” “黑册我留下,今晚回去后你也不要闲着,让你的人抓紧动起来,将海神殿的地盘统统都拿下,我想明天日出之时,再也听不到海神殿的名字!” “是,楚站长,您放心,我这就去办。”陈山河精神亢奋地说道。 然后陈山河就转身离开。 两辆车留下一辆。 “帮主,咱们今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事,弟兄们不少都受了伤,最后还要将战利品白白交出去一半,您心甘情愿吗?”郑店忍不住问道。 “老郑,你是我的兄弟,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你觉得今晚这些战利品重要吗?和咱们获得的相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你要知道,海神殿被咱们干掉了,咱们英雄会的目的达到了,这就足够了,何况咱们还拿下了海神殿的地盘。” “你想想,有着那么大的地盘在手,有着海河上的交通在,还愁没有钱赚吗?”陈山河沉声说道。 “对,帮主说的是。”郑店颔首道。 “而且你刚才说动手的是咱们,这话是没错,可你也要清楚一件事,动手的也能是别人。咱们比别人强就强在我和楚站长相识,今晚这事要是说没有楚站长点头,咱们敢做吗?” “即便敢做,那后果呢?谁来承担?咱们这些年不是说没有机会干掉傅立群,为什么没有动手?不就是担心动手后会连累众兄弟吗?” “现在这些都不用担心,你说说,这些战利品和我们的收获,孰轻孰重,做人做事,还是要有点眼光啊。”陈山河谆谆善诱道。 “帮主,是我狭隘了!” 郑店点点头,这会儿已经是彻底明白了这件事,根本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走吧,先回英雄楼!” “是!” …… 凉亭这边。 楚牧峰瞥视向小燕山深处,吩咐道:“东厂,黄硕,你们将那辆车开到梧桐巷,将车里面的东西都先搬到我家里。” “是!” 两人转身就上车离开。 等到这里变的安静下来后,一道身影恍如鬼影般从黑暗中浮现,来到楚牧峰身边,笑着说道。 “牧峰哥,你找的这个陈山河不错,做事够狠,也讲义气,海神殿里的所有财物,他真的是一件都没有拿,全都给你拿过来了!” “辛苦你了!小凤!”楚牧峰点点头道。 来的人是血凤! 紫无双和血凤虽然说在楚牧峰赴任的时候是没有过来的,但现在知道这边缺人手,于是先来了一个。 至于说到紫无双,则是继续负责组建属于楚牧峰的私人嫡系力量。 今晚的事情楚牧峰看似是没有任何防范,其实却不是。 血凤就像是一个幽灵般,就那样跟随着英雄会的人身后,即是扮演着协助者的角色,又是随时进行着监督。 陈山河这边最好是没有私心杂念,要不然是休想逃过血凤的法眼。 幸好他心口如一,做事坦荡。 “走吧!咱们回家!” “好!” 海神殿的云梦山庄毕竟是在小燕山里面,是远离槐明城市区的,这里就算是发生爆炸,别说是传不到市区,即便能传过来,也没谁当回事。 在所有人都被灭口的情况下,谁能通风报信?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遗忘之地。 …… 梧桐巷。 摆放在房间中的是几口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都是法币、美元、和金条。 金条是最多的,毕竟这是硬通货。 熟悉傅立群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而且最喜欢金子,只要是有钱,就都会想方设法的变成金条。 当然还有两箱子装着的是古玩和字画。 “海神殿这些年是赚了多少黑心钱!” 楚牧峰眼神冷厉,对拿下海神殿没有丝毫悔意。 “牧峰哥,这些钱你准备怎么办?”血凤问道。 “咱们现在暂时性的是用不着钱的,就算是用钱,这里也够用,所以我准备将金子先存起来,以后什么时候需要再拿出来。”楚牧峰说道。 “嗯!”血凤点头道。 “那就这样!” 楚牧峰沉吟了下,“给我那个皮箱,你在家里收拾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好!” …… 楚牧峰这么晚出来自然是去找赫连夫人的,今天发生的事虽然说有些多,都扎堆凑到一起,但结果是不错的。 等到他见到赫连夫人时,关心地问道:“夫人,你的腰伤应该没事了吧?” “没事了!多谢你!”赫连夫人含笑道。 “客气了,小事不值一提!” 楚牧峰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话后,就直奔主题说道:“夫人在槐明城的事情要是说已经完成,我建议你明天就赶紧离开,明天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最好时机?槐明城不是还戒严着吗?”赫连夫人诧异的问道。 “是还戒严着,但明天会有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出来,所以说你要走的话,明天是最好机会,不然以后可就不好说了!”楚牧峰跟着说道。 “爆炸性新闻?什么?”赫连夫人好奇地问道。 “海神殿被灭了!” “什么?” 赫连夫人蹭的就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牧峰,满脸惊诧。 她不是说不知道海神殿的实力,沈金泉已经给她解释的很清楚,海神殿绝对是槐明城中的一个大组织。而现在楚牧峰说什么?说海神殿已经被毁掉。 谁做的? 谁又能做到? 难道是…… “是你做的吗?”赫连夫人不由得追问道。 “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最好听我的话去做。还有这里有一份小礼物,算是我送给夫人的!希望夫人明天能一帆风顺的离开!” 楚牧峰说着就将皮箱推过去。 “小礼物?是什么?”赫连夫人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 赫连夫人说着就打开皮箱,而看到里面整齐摆放着的美元时,不由得挑起眉头。 她不是说没有见过钱,但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楚牧峰这样一个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主官,竟然会给自己这么多资金。 确切的说是楚牧峰竟然会给红党资金! “楚牧峰,你这是什么意思?”赫连夫人问道。 “夫人,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有些话我就不瞒着您说,我知道贵党的经费历来都是很紧张的,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点忙还是没问题的。” “何况这笔钱也是海神殿傅立群的,是他这些年搜刮走的民脂民膏,您拿去用之于民就是了。”楚牧峰神情坦然的说道。 对,就是这样直白。 像是这种话,你说要是换做别人,楚牧峰或许会打机锋,或者干脆就不说,甚至就连这皮箱钱都未必会拿出来。 但他和赫连夫人实在是太熟悉,最重要的昔日他也是我党一员,因此他不愿意遮遮掩掩。 “那我就收下你的礼物,我保证,一定会用之于民!”赫连夫人深深凝视着楚牧峰,发现他没有丝毫犹豫和不舍,便将皮箱盖上,这可真的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赫连夫人此刻特意前来槐明城是做什么的?当然就是为了争取后勤经费。 可是实话实说,这次她过来是白来的,对方根本没有诚意,因此她原本想着就是明天离开槐明城,继续去想办法。 没有经费,何来物资呢? 可谁想到今晚楚牧峰会过来,而且还带着如此重的一份厚礼。 “楚牧峰,我明天就会离开槐明城。”赫连夫人跟着说道。 “对了,你离开的时候,还从建康码头走。”楚牧峰跟着叮嘱道。 “好!”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已经没有什么继续想说的,站起身就告辞。 在他要走的时候,赫连夫人有些迟疑的问道:“楚牧峰,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只是因为江怡吗?” “江怡?” 楚牧峰云淡风轻的一笑,“夫人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就当我是为了江怡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 看着楚牧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赫连夫人喃喃自语,“你当我会相信你的话?只是因为江怡,你就冒这么大风险,愿意付出这么多,可能吗?” …… 一夜无话。 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 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大亮,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影,新的一天又开始。 放在以往,都会在家中睡着大觉的韩谷军,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愤怒的,是压抑的,是憋屈的。 偏偏又是死活不能发泄出来的,这把他憋的都快疯掉。 以前都是他审问别人,现在自己沦为阶下囚,就这样被审问了一晚上,困的眼皮都睁不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特别萎靡不振不说,脑袋还是阵阵隐隐作痛。 当然,他现在被放了。 但是给出的理由是暂时就这样,以后随传随到。 槐明站连个明确的说法都不给! 反击? 不可能! 韩谷军即便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也不可能说对槐明站反的,他知道那样做是没谁跟着他做的,最后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局长!” 槐明站外面,当韩谷军的身影刚露面,他的心腹就满脸着急的走上前来,那副表情就像是家里着火似的慌张焦虑。 “出什么事了?” 原本就心烦意乱的韩谷军,再看到这幅表情,顿时就没好气的喝道。 “局长,海神殿昨晚被人毁了!”心腹急声说道。 “什么?” 本来还头疼的韩谷军,在听到这话的瞬间,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就睁大双眼紧声问道。 “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局长,就在一个小时前,这个事情已经传遍了咱们槐明城,所有人都知道了海神殿完蛋的消息,他们的地盘已经被英雄会彻底接管。” “云梦山庄那边在昨晚更是发生爆炸,然后被大火焚烧,现场留下一具具烧焦的尸体,咱们的人正在那边调查。”心腹言简意赅地说道。 云梦山庄被毁! 海神殿被灭! 韩谷军顷刻间就把握到最关键的信息,他被这个消息刺激的有些缓不过劲儿来,仍然是没有回神,急声问道:“傅立群人呢?” “死了!傅老大死了!所有管事都死了!甚至就连海神殿能说上话的小头头都在昨晚死在云梦山庄里面!”心腹的声音带出一种哭腔。 “这么大的事,昨晚为什么不报告?” 韩谷军怒急攻心的喊道。 只是这话刚喊出来,他就忍不住跺了跺脚,怎么报告?自己人被关押在槐明站中,谁还能传递进来消息? 这要是说自己在外面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去救援的,肯定能保住傅立群的性命。 稍等下! 想到这里,韩谷军就猛地转身看向槐明站,眼神如炬。 难道说昨晚的被抓被审问是个局? 是一个特意针对我设下的局?为的就是阻止我对傅立群他们进行援救? 东方槐这个局是你布下的吗? 不对,东方槐还没有这种魄力,难道说是他背后的靠山副站长楚牧峰做的? 那个楚牧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英雄会拿下,所以有了靠山的陈山河才敢这样做事? 对,肯定是这样的。 韩谷军对自己的这个深信不疑。 “局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即刻去云梦山庄,我要亲眼看到现场。” 韩谷军有心走进槐明站质问东方槐,但却知道不能那样做,真的敢做,搞不好也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是!” 槐明站行动科科长办公室。 东方槐就站在窗户前面,望着楼下没有离开的韩谷军,面色讥诮地说道:“韩谷军现在应该是很愤怒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杀向云梦山庄。”“ 只是这时候过去有用吗?海神殿已经被连根拔起,他就算是过去又能怎样?” “海神殿早该被灭,相信英雄会应该比海神殿好出很多!”裴东厂说道。 “这个年代,帮会势力是永远都不可能说灭绝的,希望英雄会比海神殿要好吧!不过你说,咱们那位胡站长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呢?”东方槐眼珠一转问道。 “很精彩!”裴东厂咧嘴笑道。 —————————————— 不知不觉已经500章了,各位喜欢的朋友,能给点票吗? 冲刺三百万字关卡,十分需要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能来起点订阅下! 501、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槐明站,站长办公室。 胡为民就像是东方槐所猜测的那样,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起伏跌宕。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一大清早竟然会听到这个消息。 在听到的当时他整个人有点懵,甚至来到办公室,都没有能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 什么,海神殿就这样覆灭了? 毁掉海神殿,杀死傅立群,对胡为民而言其实也不算难事,但难就难在那本黑册上面。 一个记载着很多达官贵族隐秘的黑册,是胡为民都不愿意轻易去触碰。 否则傅立群只要拿出来,只要让他们来围攻槐明站,胡为民肯定会头疼。 况且这些年来,傅立群也会做人,该孝敬的一直也没少。 现在这种担忧被摧毁了。 “英雄会的陈山河是疯了吗?他怎么敢这样做事?他难道就不怕这样一来,城中的那些人会对他群起围攻?”毛德秋惊愕地问道。 “围攻?” 林良平不以为然的一笑,“你觉得陈山河现在会害怕吗?他要是说真的害怕,就不会动海神殿,既然动了,就说明是有人撑腰。”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傅立群死了,海神殿灭了,那本黑册呢?有没有被发现?是不是被烧毁?” “要是说烧掉的话怎么都好说,可要是没有那?现在在谁的手里?在陈山河手里的话,会不会又造就出来一个新的海神殿?” “只是在陈山河手里的话还是好说的,怕就怕不在他的手里。”胡为民眯缝着双眼说道。 “站长,您的意思是说,那本黑册落到他背后人的手里?”林良平问道。 “对。” 胡为民坐在椅子上,眉角微皱,“你们说是谁在给陈山河撑腰?陈山河又是仗着谁的势力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呢?” “站长……”林良平欲言又止。 “说!”胡为民平静道。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楚副站长!”林良平缓缓说出一个名字来,一个让胡为民听到竟然没有丝毫吃惊的名字。 “继续说。” “我会这样猜测不是没有原因的,第一我收到消息,这两天林创先曾经带着楚副站长去过英雄楼,和陈山河见过面。” “第二就在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东方槐将警备局的韩谷军给带回来秘密审问了。” “您也知道的,韩谷军和傅立群的关系是不错的,在昨晚那个敏感时候,韩谷军不在外面而被变相的扣留起来,这就很说明问题。” “有这两点在,我相信就算楚副站长不是陈山河幕后之人,也肯定是有所关系的。所以咱们再大胆的推测下,那本黑册是不是就会落到他的手中。” 林良平言之凿凿。 “嗯,你分析得不无道理,这也正是我怀疑。但这事我们毕竟是没有证据的,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胡乱去猜测。” “海神殿傅立群被杀就被杀,这事咱们不要再节外生枝。” 胡为民经过深思熟虑后说道,毕竟海神殿和他也没什么交情可言,犯不着为一个死人去得罪楚牧峰。 “是!” 林良平和毛德秋恭声离开。 “楚牧峰,这事要真的是你做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只是想要为槐明城铲除一颗毒瘤吗?你有这么伟大吗?”胡为民喃喃自语。 …… 齐家书房。 刚刚吃过早饭,来到书房的齐镇南也正在琢磨这事。 海神殿的覆灭对他来说是很有冲击性的消息,毕竟海神殿也是槐明城中的一个大势力。 就这么说垮就垮,就算是兔死狐悲也得让他引起重视。 “查到什么线索没有?弄清楚陈山河是怎么做到的吗?”齐镇南放下茶杯,皱着眉头追问道。 “老爷,还没有!” 老鬼摇摇头,神情尴尬的说道:“陈山河这次行动很隐秘,很突然,几乎可以说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傅立群给干翻了。” “咱们就算是再调查,都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眼下能肯定的是海神殿已经是树倒猢狲散,地盘全都被英雄会占领。” 稍作停顿后,老鬼语气有些加重的说道:“英雄会已经成为咱们槐明城中,地盘和人手仅次于咱们齐家的势力。” “老爷,您说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 齐镇南点起一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现在的局势有些不明朗,我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给陈山河这种底气,贸然动手的话会让咱们陷入被动。” “先不着急,静观其变,要知道就算是他陈山河再强,都不可能和咱们齐家对着来的。齐家,不是谁想就能动的。” “是!”老鬼恭敬道。 “你让人好好查查,我要知道陈山河到底变成了谁养的一条狗。”齐镇南冷声道。 “是!” 老鬼说完后,迟疑了下继续说道:“老爷,六国翻译馆那边,最近和山田会社走得很近,您看是不是要说说?” “说说?” 齐镇南挑起眉角,冷漠的说道:“施学奎有点小想法,有些小聪明,他以为仗着我齐家女婿的身份,能够和山田会社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真的是有所成就了。” “他那点能耐和齐家相比,差得远呢。不过无所谓,他好歹是我齐家的女婿,他想折腾就折腾吧。” “只要不是太离谱不用去管,何况有他在前面挡枪眼,咱们做的那些事才安全。” “是!”老鬼恭声领命。 …… 这一天,知道海神殿被灭的消息传遍槐明城,那些达官贵人也都知道了。 他们最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吃惊的,不过吃惊过后,他们就都露出兴奋神情。 灭的好啊,一个死掉的傅立群是别想威胁到他们的,每个人都开始欢呼相庆,关系亲近的更是当场就打起来电话聊起这事。 其中有着几个人是正在喝酒的,他们听说这事时,忍不住心中的振奋,端起面前的酒杯就咕咚咕咚的干掉。 “你们说这傅立群是怎么就被陈山河给整死了,死的好啊,我敢说这事到最后肯定是会不了了之。” “那倒未必,你不要忘记韩谷军可是傅立群的后台,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事吗?” “韩谷军就算想要报仇,也得有所顾忌的报仇,何况我觉得他更多会做的事情是和陈山河谈判,然后得到更多的利益。” “你们不要太过乐观,我不关心英雄会和韩谷军之间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我就想知道那本黑册在哪儿?” 这句话说出来后,全场俱静。 对啊,黑册呢? 他们会偏向傅立群,不就是因为那本黑册吗? 如今傅立群被杀死,黑册的下落在哪里?是被烧掉了还是说被陈山河带走呢? “其实就算是被陈山河拿走,再怎么着都不会比落到傅立群手中差劲吧?毕竟陈山河这个人可要比傅立群靠谱的多,你们说是吧?” “说得对,陈山河即便是有求咱们,我想做的也都是一些好事。既然是做好事,咱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庆祝,继续喝酒!” 傅立群就这样成为达官贵族们眼中的一块垃圾,被毫不客气地丢弃! …… 建康码头。 楚牧峰并没有着急回槐明站,而是来到这里,跟随着的是黄硕。 两个人来到这里后,听到看到的都是老百姓对海神殿被毁鼓掌相庆的画面。 他们心中早就对海神殿恨得牙根痒痒,所以对接受地盘的英雄会不但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是主动配合。 这让楚牧峰也是暗暗点头。 “老板,我看你刚才对英雄会的人挺客气的,这个就算海神殿被毁,英雄会接管这里,也会找你们要保护费的吧?” “你是不是因为畏惧,所以故意那样呢?”楚牧峰坐在一个茶摊里面,喝着茶随意问道。 “先生,谁说英雄会会收保护费的?不会的,英雄会已经说了,他们只会对我们收租费。”茶摊老板高兴地说道。 “租费?那不还是保护费吗?”楚牧峰挑眉问道。 “那不一样,是两回事。保护费就是纯粹的交钱然后别的什么都不管,可租费却不一样。” “英雄会的人说了,他们会重新规划建康码头,会给我们装修摊位,维持码头秩序,你说能一样吗?”茶摊老板跟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 那可真的不一样了。 “这个陈山河做事果然有点手腕,拿下地盘就开始颁布这样的政策,别说,这种安民的政策是最管用的!”楚牧峰点头说道。 “是啊,这样一来建康码头的百姓们不但不会抵触,反而是会积极拥护,和这群人打成一片后,再有谁想要动摇英雄会的基础,他们都不会答应!”黄硕颇为感慨道。 “行啊,黄硕,你现在想得挺全面嘛。”楚牧峰嘴角一翘夸奖道。 黄硕摸了摸着脑袋,讪笑着说道:“站长,再怎么说都是跟着您后面混的,哪还能老不长进吗?” “呵呵!” 笑声中,楚牧峰起身开始转悠起来。 他的目标是赫连夫人,他知道现在全城的焦点已经被海神殿的覆灭吸引过去,不管是警备局还是槐明站,谁也没心情搭理赫连夫人,这时候不走更待何时? “咦!”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楚牧峰偶然间瞥视到一艘客船就要开走,而在客船的甲板上,站着的两人不就是赫连夫人和沈金泉吗? 两个人虽然说易过容,但那双眼睛,尤其是那种气质,无论如何都是遮掩不住的,楚牧峰一眼就辨认出来。 他们就这样彼此隔水对视,直到客船逐渐远去。 “行了,回去吧!”楚牧峰微笑道。 “是!” 甲板上。 “夫人,咱们这次前来槐明城可真够惊险的,这趟回去后无论如何都要调查出来,那个叛徒到底是谁,是谁给军事情报调查局通风报信。” “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叛徒,咱们何至于会损失惨重,一无所获!”沈金泉想到这事就耿耿于怀,恨得咬牙说道。 “一无所获吗?那倒未必。” 赫连夫人将眼神从楚牧峰身上收回后,慢慢走向船舱。 “走吧,咱们好好理一理这事,看看谁会是叛徒。” “嗯!” …… 槐明站。 当楚牧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十点钟,胡为民正好说要开个会议,他便直接走进会议室。 会议的主题很简单,就是讨论那个逃走的目标:赫连夫人。 毕竟这件事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槐明站的心上,胡为民觉得难受,他认为楚牧峰应该不也好受才对。 “楚副站长,关于那个抓捕目标,你那边的调查到底进行的怎么样?”胡为民直接问道。 “胡站长,我正想要和你说这事那,我这边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我觉得这事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我没有那个功夫去磨这件事了,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楚牧峰直接回道。 “更重要的事要做?” 胡为民脸上浮现几分狐疑之色问道:“楚副站长,你说的更重要的事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事,比省站交代下来的任务更重要吗?” “当然!” 楚牧峰看着对方朗声道:“胡站长,我最近正在梳理咱们槐明城的一些情报,我觉得在咱们城内是隐藏着一个岛国的间谍网,我得好好谋划谋划,争取将他们挖出来。” “所以说,就抓捕那个目标的事,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 “间谍网?” 胡为民被这个消息刺激得微愣,然后忍不住问道:“你能确定吗?” “我能不能确定,胡站长难道心里没数吗?”楚牧峰玩味般地反问道。 胡为民神色一窘。 咚咚! 就在这时候胡为民的秘书黄远华敲门进来,俯身到胡为民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后者直接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楚副站长这么说,那么这事就算了,我宣布槐明城撤销封城,咱们的人和警备局的人都撤回来。” “是!” “散会!” 起身离开会议室的胡为民,心中是有些急躁不安的。 他回到办公室后就赶紧拨通了朱廉的电话,等到那边接通后就赶紧肃声说道:“站长好!” “刚才给你的命令收到了吧?”朱廉问道。 “收到了!”胡为民赶紧说道。 “不要问原因,你只要执行就行。没有别的事,就这样吧。” “是!” 结束通话后,胡为民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朱廉刚才下达的命令就很简单,解除槐明城的封城,不要再去抓捕赫连夫人。 这道命令来的是这样突然,以至于胡为民不由不多想。 这里面有没有别的事? 难道说赫连夫人已经逃离了槐明城? “得,结束就结束吧!” 胡为民想不通就懒得去想,只要和他没关系就行。 和这事相比,他现在真的更加想要知道楚牧峰准备干什么。 要在槐明城中抓岛国间谍,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你这样做,是真的有线索,还是说想要趁此机会排除异己,增加威望? “一个情报科,一个行动科,难道说还喂不饱你吗?你这是想要将槐明站全都吞掉?还是说想要将影响力向外辐射?” “楚牧峰,我知道英雄会已经投靠你,差不多就行了吧?你好歹得讲究点吃相吧,这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小心犯众怒。” 胡为民想到这里,眼前陡然一亮。 “或者说,我应该成全你,你想要权势我就给你,你想要影响力,我就捧你。这样一来的话,和全城为敌,就能捧杀你!” 胡为民眯着眼,暗暗琢磨起来。 …… 副站长,办公室。 楚牧峰已经将赫连夫人和海神殿的事情抛之脑后。 他现在想要知道的就是六国翻译馆的施学奎和山田会社之间的勾当。 想要知道谭东风的死亡真相,确定那些证据的真实性,只有通过这条线去动手调查。 要不然齐家那边像是一个刺猬,你从何处下嘴? “施学奎最近有没有动作?”楚牧峰问道。 “有!” 林创先沉声说道:“我之前说过的,施学奎最近是要和山田会社进行交易。 他们交易的内容就是古玩,那都是咱们的国宝,就这样便要被鼓捣出去,我心有不甘。” “时间地点知道吗?”楚牧峰问道。 “时间的话就在明天晚上,地点暂时没有调查出来。” “不过明天晚上还有个事,所以我在想施学奎会不会选择提前交易?”林创先说道。 “明晚有什么事?”楚牧峰问道。 “明晚是齐镇南老娘的寿宴,他准备在家里给他老娘办寿宴。” “我想施学奎再怎么说,都肯定会出席的,要不然齐镇南那边能饶了他?”林创先跟着解释道。 寿宴? 楚牧峰记下这事,慢慢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施学奎正在调查第九兵工厂的情报,如今有什么进展没有?” “我正想要给您说这件事!” 说到这个林创先的态度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 “我的那个内线传来消息说,施学奎昨天情绪很高涨,他见到谁都是露出笑容,一瞧就是肯定有好事发生。” “然后他就去偷听,结果偷听到施学奎说,已经找到了第九兵工厂的位置。” “什么?”楚牧峰脸色唰的变暗。 “他找到了第九兵工厂的位置?” “对!” 林创先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但这种找到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是施学奎花钱买来的一个重要情报,而这个情报还没有进行交易。” “知道是和谁交易吗?”楚牧峰紧声问道。 “知道!” 林创先说道:“和施学奎进行交易的是一个叫做百事通的男人。” “他的真名叫做吕晓峰,我也已经调查过他的身份和底细,这里是他的所有资料。” “你继续说。” 楚牧峰翻阅着资料,林创先那边就继续叙述。 “这个吕晓峰的的确确是有点门道,他就是靠贩卖情报吃饭。” “他那些情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他有着一个情报网,只要是槐明城附近的消息都知道。” “有的说他是省城那边有渠道,会有人给他传话。” “但不管是哪种猜测吧,谁都知道,只要是他卖出来的情报,绝对都是真的,没有假的,这样倒是让他有了点口碑和声誉。” “这次的事也是他在做,他是怎么和施学奎联系上的我不清楚,但他手里或许真的掌握着第九兵工厂的情报。” “这事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说咱们倘若没有重视起来,被施学奎买下交给山田会社的话,岂不是将第九兵工厂置于危险中?” 林创先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是对吕晓峰的一种忌惮。 “要我说这事好办的很,既然知道情报是吕晓峰卖的,既然他们现在还没有达成交易,那就干脆点,将这个吕晓峰抓了不就行了?”裴东厂说道。 “不能抓!” 林创先摇摇头,解释道:“要是说真的这么简单的话,我早就做了,但问题是不行!” “这个吕晓峰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第一是就算要抓也不好抓,第二就是他这个人做事很干净,即便是他卖掉的情报,你也查不出来任何线索。”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咱们抓捕他是没有意义。” “抓捕他之后,他还能继续交易吗?”黄硕问道。 “能!” 林创先这话说出来,一下就将几个人的想法击溃。 “我之前说过吕晓峰很有可能掌握着一张情报网,即便他被抓,情报还是能继续交易。” “以前不是说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有好几次他都是被抓了,但最后情报都仍然完成交易。这也让后来,没谁再通过这办法去做事。” “那就抓现行!” 楚牧峰大手一挥断然说道:“第九兵工厂位置的情报,不但是施学奎想要,我也想要。” “这样的情报,我相信就算是吕晓峰有所安排,也不可能说安排的人尽皆知。” “毕竟什么样的情报最重要,越少人知道的越重要,所以咱们就抓现行!” “林创先!” “卑职在。”林创先恭声肃立。 “你从即刻起的任务就是盯死施学奎,他只要敢和吕晓峰见面,等到他们交易完成后,就给我连人带货全都带回来!”楚牧峰下令道。 “是!”林创先领命。 “黄硕!” “卑职在!” “你的任务就是盯着山田会社,只要他们敢和施学奎进行联系,也不要再等什么,直接动手抓捕!”楚牧峰吩咐道。 “是!” “诸位,咱们现在的重心就是六国翻译馆和山田会社,只要能确定他们之间是有叛国嫌疑的,那就能顺藤摸瓜将这件事纠缠到齐家身上。 “他齐镇南不是说自诩羽毛干净吗?我倒要瞧瞧,他的羽毛到底能干净成什么样。”楚牧峰右手成拳砸到桌面上。 “是!” …… 槐明城中一座民居。 迎着下午的温暖阳光,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上半身穿着皮夹克,下半身穿着蓝裤子的男人。 他的头发梳理的很油亮,容貌的话有点贼头贼脑的样子。 手里磕着瓜子的他,随意将瓜子皮吐到地面上,然后一副玩世不恭的走在街道上。 他就是情报贩子吕晓峰。 别看他这样吊儿郎当的不干什么正经事,但人家真的是不愁吃穿。 随便一个情报卖出去,获利都是惊人的。 有这种事做,何必非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儿? “跟住他!” 林创先目视着吕晓峰露面后,就平静的下达了命令。 他是不会主动露面的,毕竟认识他的人有点多,贸然出现会引起吕晓峰警觉。 “是!” 其实从吕晓峰出门的那刻起,他的行踪就已经被完全的监控起来。 他所通往的街道都有槐明站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监控。 但是吕晓峰却好像是没有丝毫顾虑的意思,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向六国翻译馆。 难道说他想要现在就交易吗? 看到他的举动,林创先有些意外,赶紧将这事汇报给了楚牧峰。 在听说这事后,楚牧峰立即带队赶了过来。 “人现在在哪儿?”楚牧峰问道。 “就在半条街外,距离六国翻译馆已经很近。” “吕晓峰虽然说是去那个方向的,但却是走走停停,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已经被他耗费了一个小时还没有走到。” “这家伙有着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应该是在小心翼翼的查看有没有人跟踪。”林创先说道。 “哼,有点意思!” 楚牧峰翘起唇角,“我已经好久没有跟踪过人,这个吕晓峰就我来跟着吧,让咱们的人在没有命令之前,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是!” 楚牧峰就开始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说真的,楚牧峰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坐办公室的人。 他喜欢的是那种在前线办案的感觉,喜欢的是那种亲自抓捕间谍的成就感。 在办公室中遥控指挥能做成什么事情?连现场都没出过,又怎么好意思对别人指手画脚? 纸上谈兵历来都是楚牧峰的忌讳。 “吕晓峰,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将众人安排下去,楚牧峰双手插兜,不远不近地遥遥吊着。 502、认怂的吕晓峰 六国翻译馆。 吕晓峰直接从这里走过去,丝毫没有进入的想法。 非但如此,他从这里走过时,速度还很快,连看都没看一眼。 楚牧峰暗暗嘀咕:难道这家伙不是来找施学奎吗? 吕晓峰继续前进。 “咦!” 楚牧峰又跟着走了差不多千米,发现吕晓峰忽然拐弯走进了一座楼,这里赫然便是山田会社。 来这里? 莫非他压根没想过和施学奎交易? 而是想和山田不二郎直接拉上关系? 问题是这里是山田会社,楚牧峰显然不好直接跟进去。 “站长,您想进去吗?”在后面尾随着的林创先看到这幕后,靠上来低声问道。 “有办法?”楚牧峰问道。 “有!” 林创先扬手指了指那栋楼道:“我知道这里的布局和构造,想要进去的话,只要从那边院墙翻进去就行。” “那边没有谁监控的,是个视觉盲点。我以前就曾经进去过,只是那都是晚上,我也没有白天做过这事。” “走吧,带我过去。”楚牧峰想了想道。 来到那处院墙旁,林创先有些迟疑道:“站长,要不我进去吧?就算是被发现,也没什么事,要是您的话,搞不好会惹出麻烦来。” “麻烦?” 楚牧峰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放心吧,我进去绝对比你进去能应付得来,就算被发现,我的日语可不错。” “那您小心点,有任何情况就开枪,我在外面带人接应。”林创先肃声道。 “好!” 说罢,楚牧峰就踩着林创先的肩头上了墙头,看了看周围没人,立即跳了进去,落地后小心谨慎地扫视向四周,确定没有谁发现迅速前进。 山田会社的里面十分安静。 在这里一切喧哗声仿佛都消失不见,能听到的是潺潺流水声。 楚牧峰像一只猫儿似的,走起路来很轻盈,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期间倒是有人出入,但都被他一一躲过去。 很快,他幸运地摸到一个屋子前,听到里面的对话声,恰好就是吕晓峰和山田不二郎。 “吕先生,你说你有事找我?” 山田不二郎挑起眉角,把玩着手中一个青花瓷瓶,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知道吕晓峰吗? 的确听说过。 毕竟山田会社在槐明城也有好几年,对靠着情报为生的吕晓峰,肯定有所耳闻。 但见面却是一次。 “山田会长,我这个人不喜欢藏着掖着,有一说一,我今天来找您只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做笔买卖。” 吕晓峰咧嘴一笑道。 “哦,什么买卖?” “你找施学奎想打听第九兵工厂的情况。施学奎则想从我这里得到这个情报,但他开出来的价码我不满意,所以就直接来见你。” “只要会长你开出个让我满意的价码,那个情报我双手奉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吕晓峰这话说得够直接。 山田不二郎抚摸着瓷瓶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饱含深意地看过来,“吕先生,你这样做就不怕得罪施学奎吗?” “得罪施学奎?” 吕晓峰不以为然地说道:“哼,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个情报贩子,你开出来的价格我不满意,难道说还不准我找别人做买卖吗?” “山田会长,我和施学奎之间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就直说吧,愿不愿意做这个买卖?” “你要什么价?”山田不二郎沉声问道。 “良心价,两千大洋!”吕晓峰身体微微前倾,竖起两个手指,一字一句道。 “两千大洋?” 山田不二郎眉头一挑,这个价格高吗? 不高,确切的说,他给施学奎可是开出了五千的价码。 可问题是吕晓峰竟然咬咬牙说出这个价格来,这就让他很好奇,施学奎到底是给出个什么价钱,让吕晓峰很恼怒? 施学奎又从中赚了多少? “你说说施学奎的报价。”山田不二郎问道。 “一千块!”吕晓峰收起一个手指道。 “一千块?” 山田不二郎暗暗摇摇,施学奎你的心可够黑的,一下就贪了四千。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只要能搞到情报,钱都好说。 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施学奎,你有点膨胀了。 心底想着什么时候敲打下施学奎的山田不二郎,放下瓷瓶,缓缓说道:“没问题,吕先生,这个价钱我可以答应。” 吕晓峰脸上顿时忍不住浮现喜色。 “但是,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山田会长尽管提好了。”吕晓峰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怎么才能确定,你拿出来的情报就是真的呢?我如何去考证呢。”山田不二郎平静地问道。 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和施学奎做事的原因。 和施学奎进行交易,那么他只管付钱,其余的事,施学奎那边都会搞定。 比如说情报准确性的验证,这样的话,能省去他很多时间和精力。 和你吕晓峰谈,你能保证吗? “哦,会长先生,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拿出来的位置图绝对是真的,这点就算是施学奎都不会怀疑,毕竟我的声誉口碑是有的。”吕晓峰摆摆手说道。 “那我能不能先给你一笔定金,等确定后再付尾款?”山田不二郎眼珠微转。 “这个不行!” 吕晓峰在这事上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直截了当说道:“山田会长,我知道您肯定是非常着急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图,而我也敢说,除却我之外,整个槐明城没人知道这个消息,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卖给您。” “所以说您必须付全款,至于你担心可能是假情报的问题?” 稍微停顿,吕晓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咧嘴一笑道:“山田会长,您觉得我敢欺骗您吗?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呦西,你要是敢欺骗我,我保证会让你人头落地。” 山田不二郎神色一正,跟着说道:“我手头没这么多现金,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明天早上九点钟,你带着情报还来这儿,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那我就明天过来!” 说罢,吕晓峰就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略带几分玩味地说道。 “山田会长,我希望你是真的在筹钱,而不是说在想别的花招,要是那样的话,咱们之间的交易不但会取消,我也会对外公布一条关于你们山田会社的情报。” “我们会社的情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山田不二郎脸色微微一冷。 “威胁?” 吕晓峰笑了笑说道:“你要是这么想的话,也没错,但我保证那条情报是你绝对不想外泄的,否则军事情报调查局会很感兴趣,会来找你好好聊聊。” “军事情报调查局?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情报?”山田不二郎低喝道。 “嘿嘿,你不会想要我说出来的,告辞!” 吕晓峰推门而出。 “这个混蛋是危言耸听?还是真的有什么消息?” 这下让山田不二郎有些拿捏不定。 院墙外面。 楚牧峰利索地翻墙出来后,林创先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上前追问道。 “站长,情况怎么样?” “安排人,立即秘密逮捕吕晓峰!” 想到刚才暗中听到的情报,楚牧峰断然下令。 “是!” 林创先恭声道。 …… 六国翻译馆。 施学奎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他在齐家忙活。 毕竟明天就是老佛爷寿宴,自己这个女婿无论如何都得露面帮忙。 这不之所以现在回来,也是想要瞧瞧有没有什么事儿需要自己处理。 说来也凑巧,当他刚回来,就在办公室中接到了山田不二郎打过来的电话。 “山田会长,你好。” “施桑,你现在立刻来我这里一趟。”山田不二郎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好的好的!” 听出来有点不对劲后,施学奎就赶紧应道,然后二话不说就驱车前去,来到会社后就急匆匆地走进去。 “呦,山田会长,您的脸色瞧着这么不好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施学奎见对方神色不善,不由得貌似关切地问道。 “施桑,咱们认识好几年,合作一直很顺利,我也希望能一直这样。但你不觉得最近做事有点太狂妄自大了吗?”山田不二郎语气冷漠。 “山田会长,您这话什么意思?”施学奎皱了皱眉头跟着问道。 “就在刚才吕晓峰来找过我了,说是要和我进行第九兵工厂位置图的交易,他开出来的价码是两千大洋。” “当初我给了你多少,可是五千吧!其实,你给他多少我管不着,我也懒得去管,但这个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你必须给我拿到手情报,确保情报的真实性。” “八嘎,你是怎么做的?只想着贪墨更多,而无视我的要求,你就这样对待我的信任吗?”山田不二郎一拍桌子,怒神喝道。 “我……” 施学奎懵了。 是,我和你吕晓峰没有谈妥价钱,但咱们不是应该讨价还价一番吗?你居然直接找到山田这里?这不是在扇我的脸吗?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让山田不二郎开始对我产生怀疑,这才是最致命的,这意味着他或许以后不会再找我合作了。 施学奎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显得十分羞怒。 “你听着,就算是吕晓峰来找我,我也只是会和你合作。你要给我将那份位置图,我说的是真实的位置图搞到手。” “你要是办不成这事,那我就只能和吕晓峰交易。可要是那样的话,施桑,以后我会考核换个合作对象了!”山田不二郎一字一句地说道。 “山田会长,您放心,给我点时间,我会办好这事,将情报送给您。” 施学奎连忙站起身恭声说道。 “好吧,去做事去吧,我要尽快得到消息!”山田不二郎有些烦躁地挥挥手。 “是是是!” 从这里出去回到六国翻译馆后,施学奎的那张脸都快阴沉的滴下来墨水,一种浓烈的愤怒感在胸口中来回冲撞。 “吕晓峰,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给老子玩这一手!” 被这股怒意刺激着,施学奎很快招呼来一个心腹。 “老六,你去做一件事,给我将吕晓峰悄悄抓起来送到老地方。” “是,施爷!” “哼,吕晓峰,咱们一会儿见,老子看你交不交那份情报。” 施学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 吕晓峰从山田会社出来后,吕晓峰并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去听戏。 但就在他刚刚走进戏院,都没有来及找座儿的时候,后脑勺便挨上一记手刀,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等到他被一盆冷水浇醒,睁开眼时,发现已经位于一间阴森森的审讯室中。 前面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醒了?”楚牧峰翘着二郎腿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清醒过来的吕晓峰略带几分惊恐,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问道。 “什么地方,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审讯室。”楚牧峰缓缓说道。 “啊……” 听到这个名头,吕晓峰后背一阵发凉,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面带畏惧之色。 他是想过自己会被绑架,但却没想到动手的居然会是这群凶残的特务。 落到谁的手里都比落到他们手里要强啊! “吕晓峰,你是一个聪明人,那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问你答,你最好想好了再回话,倘若你说出来的答案让我不满意,我会用这个老虎钳,一颗颗拔掉你的牙齿。” “你要觉得自己牙齿够多,那咱们就试试。”楚牧峰举起一个血迹斑驳的老虎钳,看过来冷冷说道。 这家伙是个狠角色啊! 吕晓峰也是混江湖的,是见多识广的,他从楚牧峰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浓煞气。 见对方显然是知晓自己底细,他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是不是要撒谎蒙混,能不能承受得住活生生被拔牙的惨痛折磨。 “长官,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只是个小人物,应该没有得罪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吧?您将我抓来是要问什么啊?” 吕晓峰口气明显软化,带着几分乞求问道。 “第九兵工厂的情报!” 楚牧峰拿起烧得滚烫的烙铁点燃一根烟,漫不经心说出来的几个字像是一道重锤,狠狠敲击着吕晓峰的心脏,让他当场呆滞。 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应该是个秘密才对,只有我和施学奎清楚,他不说,我也肯定不会说。 即便是今天多出一个山田不二郎,那也没有道理被眼前这人知道啊。 “我……我不太明白长官的意思,我……” “啊!” 吕晓峰剩下的话都没有说出来,楚牧峰便立即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拿起烙铁狠狠按下。 红彤彤的烙铁烫上胸膛。 嗤嗤声响,白烟升腾,空气中顿时多出一股烧焦刺鼻的烤肉味道。 能清楚的看到胸口大片血肉模糊化为焦黑。 吕晓峰更是面目狰狞,五官扭曲。 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像是潮水般涌来,滚烫的刺激着他的胸膛,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两腿之间吓得一哆嗦,都有些湿了。 一言不合,当即下手。 这人果然凶残啊! “我说,我说,我知道第九兵工厂的事,也有那份位置图,我是要拿着这个和六国翻译馆的施学奎交易!” “长官,别动手了,我全都招!” 只是一个情报贩子出身的吕晓峰细皮嫩肉,哪能忍受如此痛苦,眼看楚牧峰又拿起了老虎钳,立即认怂求饶。 “哼,早这样多好,非得自讨苦吃。”楚牧峰将烙铁重新塞回火炉,淡淡说道。 我自讨苦吃 吕晓峰真是要吐血了! 但此刻他也被完全震慑住了,不敢再有丝毫耍弄小心眼的想法。 楚牧峰都能知道第九兵工厂的情报,再说些没用的,有意思吗? 非要满口牙齿都被扒光,伤痕累累,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吗? “你要和施学奎进行交易?你和他之前认识吗?交易过几次?每次都是交易了些什么情报?” 楚牧峰跟着不紧不慢地问道。 “认识认识!” 看到楚牧峰没有想要继续动手的意思,吕晓峰大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总算是能稳下来,急忙说道。 “我们是认识的,不过就是做情报交易的关系。之前他从我这里买走过九次情报,每次情报的内容……” “别说你忘了。”楚牧峰淡淡提醒道。 “没忘没忘!” 就算是忘记吕晓峰这会儿也不敢说忘啊,看看楚牧峰的冷漠神情,似乎一不满意就要动手,他怎么敢忘呢。 碰到这样一个地府判官,只能是自认倒霉。 稍等下,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话,那些高层我都认识,不认识的就是刚刚调任的人。 莫非眼前这位,就是那个擅长抓捕间谍,手段冷酷的副站长楚牧峰? “我都清楚记着呢,施学奎买过的九次情报是槐明城外驻军团长的资料,城内宪兵队队长的资料,警备局局长的资料……” 随着吕晓峰的叙述,楚牧峰他们的脸色都不由凝重下来。 施学奎买的都是这样的人事资料,这些资料有些都属于机密,可现在都被交易出去。 “你卖出去的那些情报都有什么?”楚牧峰紧声问道。 “其实我所知的也没有多少,无非就是这些人的家庭情况等基本资料,当然还有几样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吕晓峰如实说道。 你还想要怎么样? 就你说出来的这些,难道还不够致命的吗? 要是说被岛**队掌握了这些秘密,他们就会利用起来,就能够形成一张最具攻击性的网络。 说的再直白点,岛国那边的间谍要是说将这群人都给策反的话,槐明城就相当于是一座无主之城了,会敞开大门,任凭岛**队长驱直入。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楚牧峰冷声追问道。 “我……” 吕晓峰迟疑起来,之前会没想着撒谎,除却是因为不想受刑外,还有就是没有动摇到他的切身利益,无非就是不和施学奎和山田不二郎做交易。 但现在楚牧峰的问话已经是在撼动他的利益,所以吕晓峰才会犹豫。 “怎么,需要我帮你回忆吗?”楚牧峰举起老虎钳问道。 “不不不,其实我会知道这些资料也是因为我平常招募了一群人。他们那会把搜集到的情报给我,然后我那就开始兜售着卖出去。” “他们收集的都是一些小道消息,也有一些军队和政府部门的,他们给出来的消息都很准确,当然,他们的要价也是很高的!”吕晓峰赶紧解释道。 “这次第九兵工厂的情报,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还有那张位置图在哪里?拿出来吧!”楚牧峰直截了当的问道。 “位置图在我家院子里面的那棵歪脖子老枣树树底下的铁盒里藏着,至于说到这次的情报是谁给的……” 吕晓峰略作迟疑便倒筛子般地说道:“是第九兵工厂里的人说的,否则外人是根本不知道位置。” “那人是谁?” “那人叫做罗成峰,是兵工厂里面负责武器研究的,和我是朋友。” “这次回来是探亲的,我和他喝酒的时候套的消息,根据他说的绘制出来的。我想这幅图应该是真的,毕竟罗成峰总不会记错地方。” “再有就是他第二天醒来找我,问我这个工厂位置的事,我说不知道,我也喝醉了。您想,他既然醒来后就着急问这事,说明这事应该是真的吧?”吕晓峰跟着说道。 “罗成峰?说出来他的地址。” “前门巷第六号。” “他回去没有?” “没有,现在还在家中,说是明天才走。” 楚牧峰冲着站在旁边的裴东厂点点头,后者立刻出去安排这事。 见此情形,吕晓峰就知道自己将罗成峰也坑惨了。 要不是自己的话,罗成峰是肯定不会有麻烦,但没辙,我也是被逼无奈,要是不说出来你,我就会被用刑。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和山田不二郎之前有过交易吗?”楚牧峰问道。 “没有!” 说起这个,吕晓峰脑袋点的像是筛子般说道:“绝对没有,我和他以前是完全没有过交集的。” “您要是问我知不知道这人,当然知道,但要是说见面的话,今天是第一次。我就是想着从他那里能多挣点钱,不然都被施学奎那孙子给赚了。” 这话楚牧峰相信。 因为他在山田会社中听到的就是这个。 就在这时黄硕走进来,俯身楚牧峰耳边低声说道,听完他的话,楚牧峰看过来淡淡说道:“吕晓峰,你认识一个叫做老六的人吗?” “老六?” 吕晓峰脸上露出一种吃惊神情,“认识,他是施学奎养着的一条狗,专门帮着施学奎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老六正在外面疯狂的找你,看来是你直接越过施学奎去找山田不二郎谈生意激怒了他,你想没想过,这事或许就是山田不二郎说出来的,是这个家伙想要借着施学奎的手对付你。” “毕竟他和你从来没有过交易,你们之间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以着山田不二郎的谨慎性格,应该是相信施学奎多于你的!”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这个该死的岛国人,居然一点信誉都没有!”吕晓峰眼放凶光。 “吕晓峰,其实你被我带回来是安全的,最起码我是不会要你性命的。你要真的落到施学奎的手中,我不认为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所以你就赶紧说吧,不要等着我这边问你才说,把你知道的有关山田会社的情报都说出来。” “我知道你最起码掌握着一条能威胁山田不二郎的消息,是什么?”想到吕晓峰离开前对山田不二郎发出的威胁,楚牧峰就问道。 “我的确是掌握着一条这个情报,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不过长官,我能不能知道你的身份,说出来能放我出去吗?” 吕晓峰眼巴巴地看着楚牧峰问道。 “哼,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我是谁吗?”楚牧峰嘴角一翘。 “您是楚站长?”吕晓峰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错,我就是槐明站的副站长楚牧峰,只要你说出来的这个情报有价值,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我有用,我可以放过你。”楚牧峰点点头道。 “好,我相信你!” 吕晓峰停顿了下,梳理好思路后缓缓说道:“我掌握的这个情报就是谭东风的真实死亡原因!” “哦?” 楚牧峰眉梢一挑。 他还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吕晓峰居然知道这个。 “你确定知道谭东风是怎么死的?” “对,我确定!” 吕晓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着说道:“谭东风不是外面说的那样喝醉酒后自己淹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动手的人就是齐家的管家老鬼。” “谭东风之所以会被杀,就是因为他在调查山田会社和齐家的关系,并且已经查出来齐家应该是在资敌,是在通过山田会社,将大量的战争物资倒腾出去,支援资助岛**队所用。” “山田不二郎知道了这事后,就给齐镇南下达了格杀令。齐镇南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做这事的人是他的心腹管家老鬼。” “楚站长,您要是不相信的话,直接将老鬼抓来严加审问就能知道。” 503、你想要怎么做 瞥了瞥楚牧峰阴沉如水的神色,吕晓峰又接着说道。 “我说我能威胁到山田不二郎,就是掌握了这个把柄。” “可问题是,我也不敢随随便便说出来,否则就算山田不二郎不动手,齐家也会要了我的性命。” “楚站长,我知道您是这里的副站长,是接替了谭东风的班儿来的,您说这事和您有关系吧?” 这是个重量级的情报! 楚牧峰不正是要做这个事吗? 他手里掌握着一些证据,但靠着这些证据对付齐家,显然还不够。 但谁想吕晓峰居然知道内情。 谭东风被杀的后面还有山田会社。 谭东风是被那个叫做老鬼的管家杀死的。 还有比这样的情报更震撼的吗? 震惊的还有林创先。 他知道谭东风肯定不会因为醉酒失足淹死,但并不清楚他是被谁杀的,而现在听到这个真相后,心中格外激动。 “吕晓峰,你说的这个把柄有证据吗?”林创先紧声问道。 “证据?” 吕晓峰直接说道:“这事是我亲眼看到的,您说我算不算人证呢?” “你亲眼看到的?” “对!” 吕晓峰跟着解释道:“其实那天晚上老鬼杀人的时候,我就在湖面上,但是我没敢出来。我怕啊,我怕被老鬼杀人灭口。” “我就藏在芦苇荡里面,一直看着,直到他们走了我才敢逃回来。” “可就算这样,我也不敢拿这事去要挟齐家。我知道这个情报很值钱,但得有命花啊。” “我知道这事和山田不二郎有关系,也是后来调查到的,毕竟我是做情报的!” “楚站长,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您答应我的,一定要保住我这条命。我可不想被施学奎那家伙抓走。” “你先留在这里。” 楚牧峰冲着林创先说道:“你继续问,把口供做实。” “是!” 楚牧峰回到办公室后,将刚才听到的情报梳理了下,就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 要知道他过来上任的任务中就有彻查谭东风死亡真相,如今既然查到,怎么都要禀告。 毕竟要动齐家这个根深蒂固的实力,没有唐敬宗的力挺,即便他是槐明站的副站长都有些有心无力。 你是副站长不假,但你能调动行动科所有特工吗? 最起码现在不行。即便真的能调动,敢说就能吃掉齐家? 齐家在槐明城经营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可不是一个海神殿能比的。 傅立群说杀就杀,可齐家却是必须名正言顺,必须要堵住所有人的口舌,要让他们都无话可说。 不然即便是想要调动警备局的人,想要动用军队做事,都说不过去。 “处座,是我,楚牧峰!” “嗯,牧峰,你那边怎么样,还适应吧?”唐敬宗微笑着问道。 “处座,有件事想要给您汇报下,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的汇报,唐敬宗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齐家在资敌?齐镇南就是因为谭东风发现了齐家和山田会社的秘密才被杀死的?” “对!” 楚牧峰点点头,语气严肃的说道:“我敢说这个吕晓峰说的应该都是站得住脚跟的,而且他的说法和我掌握的调查资料也是吻合的。” “处座,现在基本能肯定齐家是有问题的,齐家在冠冕堂皇的外表下,做的却是蝇营狗苟的资敌卖国之事。” “所以你想要怎么做?”唐敬宗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是清楚楚牧峰的,不说是不说,既然说出来就意味着这事是没跑的,楚牧峰已经心中有数,那么自己这边只要提供支持就行。 “明晚是齐镇南母亲的寿宴,他会在家中举办寿宴,届时齐家的所有重量级人物都会出现。我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处座我想明晚动手实施抓捕。”楚牧峰说道。 “抓捕谁?” “齐家全部!” 全部? 饶是唐敬宗够坚定,听到这个也不由微颤,全都逮捕,那得抓多少人? 而且你清不清楚真的这样做了,你在槐明城的凶名可就算是树立起来,你就不怕背负一个凶神恶煞,阎罗判官的恶名吗?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唐敬宗肃声问道。 “处座,我很确定我在做什么。齐家敢资敌,那就是民族的敌人,是党国的罪人,对待这样的人,必须严惩不贷。” “齐家上下,谁敢说自己是干净的?他们都仗着齐家这棵大树在槐明城中为非作歹,鱼肉百姓。”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客气,尽诛之!”楚牧峰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 尽诛之! 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唐敬宗都能感受到楚牧峰的杀意何其强烈。 “你要我怎么做?”唐敬宗深吸一口气问道。 “处座,我想得到您的支持,确切的说是得到局座的批文,我要有调兵权!” “我不想动用槐明城的力量做这事,因为齐家在这里关系太深,稍有不慎走漏风声机会满盘皆输。” 楚牧峰跟着坦诚说道。 “调兵权!” 唐敬宗眼皮微紧。 这种权力即便是他都不敢随便说能授予,因为这需要上层汇报。 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确是有节制和监管部队的权力,但要知道,那只是节制和监管,而不是说调动。 倘若随随便便都能调动部队作战,又置国防部和军事委员会于何地? “这事我得和局座汇报。” “行,我等您的消息。” “好,你就在电话边等着。” 知道这事迫在眉睫的唐敬宗,想都没想就起身前往局座办公室,见到戴隐后就将楚牧峰刚才说的事汇报了下,然后便静立等待答复。 “砰!” 戴隐恼怒地一拍桌子,狠声说道:“这个齐家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很,他们真的当自己是槐明城的太上皇吗?” “敢这样肆无忌惮地作恶,连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副站长都敢谋杀。这要是让他们走出来槐明城,是不是说连我都敢杀?” “齐家的确是嚣张!一个家族敢这样无所顾忌的做事,肯定是有所依仗的。齐家的依仗就是他们的底蕴,就是他们在槐明城政界,军界,商界的庞大人脉关系。” “所以说楚牧峰才想要趁着明晚的寿宴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局座,我觉得咱们应该支持,要不然别人知道这事真相后,会笑话和奚落咱们。” 唐敬宗斟酌着用词说道。 “笑话!奚落!” 戴隐眼底怒意翻滚,“你不用说的这么讲究,这么客气,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想说我要是不为谭东风报仇的话,谁还会将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当回事是吧?谁还会觉得我戴隐的脸是脸?都会踩着我的肩膀上位。” “局座言重了!”唐敬宗连忙说道。 “何来言重,这就是事实。” 戴隐深吸一口气,将恼怒全都控制住后,眼神寒彻如刀。 “楚牧峰不是想要调兵权吗?好,我就给他这个权力!这件事,咱们用不着去调动别人的兵马来做,就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足够了!” “局座,您的意思是?”唐敬宗有些不解。 “吴越省那边不是有一个满编制的培训营吗?行动科的顾治君目前不是就在那里担任营长吗?” “传我的命令,让顾治君即刻带队出发,携带装备,枪不离身,即刻奔赴槐明城。” “两天一夜的时间,就算是坐汽车也足够他们赶过去。有一个营在手,再加上咱们槐明站的力量,收拾一个齐家,那是绰绰有余!” “当然我也会和吴越省的驻军沟通,让他们就这事稍作掩饰,一路放行!” 戴隐挥手地说道。 “是!”唐敬宗恭声道。 戴隐就是这种性格,不做是不做,而只要决定做某件事,就肯定会全力以赴,中间是不会出现任何偏差,也不允许出现一点漏洞。 “你现在就给楚牧峰打电话,我要和他通话。”戴隐冷声道。 “是!” 唐敬宗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便拨打出去,等到楚牧峰接通后,他便开门见山的说道:“牧峰,我现在就在局座这边,局座要和你讲话。” “牧峰,是我。”戴隐接过来话筒。 “局座好,卑职在。”楚牧峰恭声道。 “你想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你放手去做,我这边已经给敬宗说过,在你们槐明城邻市正在训练的咱们局里的一个临时加强营会直接调派过去,听候你的命令行事。” “他们的长官顾治君你也认识,他会全面配合你行动。”戴隐声音慷锵有力。 “多谢局座支持。”楚牧峰顿时大喜。 “你要时刻记住,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没有谁能践踏羞辱!” “谭东风的死亡真相既然已经调查清楚,那就要让该伏法的人伏法,该诛灭的人诛灭!”戴隐冷漠道。 “卑职明白!” “那我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是,请局座放心!” 结束通话后,楚牧峰的心情是振奋的,扬起拳头在空中挥舞。 没想到啊,这事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自己不但是得到了唐敬宗的力挺,还得到戴隐如此肯定。 有了戴隐调拨的一个加强营,他有着绝对信心掌控全场。 “不过就算这样,也要防备齐家狗急跳墙,或许还该和燕起聊聊。” …… 临近黄昏。 六国翻译馆。 砰砰! 施学奎不断敲击着桌面,冲着站在眼前的几个男人怒吼道:“找到没有?你们到底有没有找到吕晓峰那个混蛋?” “施爷,还没有,我们已经让兄弟们全力搜索,但就是没有他的下落。” “这个吕晓峰之前是去过山田会社,会不会是在山田会社的时候就被拿下了?” “对对对,很有可能。” “废物,给我闭嘴!” 这几个人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光头,他听到这群人的声音顿时厉声呵斥,所有人顿时不敢吭声,都乖乖的站着一动不动。 他就是老六。 这几个人都是跟着老六混的。 老六有些心烦意乱的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是!” 等到书房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老六冲着施学奎低声说道:“施爷,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这个吕晓峰是咱们槐明城的人,平常手底下也就一些收集情报的混混而已。而我已经找过那些人,却没有一个知道他下落的。” “在这城里面,想要瞒过我视线的人不多,吕晓峰现在就做到了。所以我觉得这事可能有隐情!” “你什么意思?你总不会也觉得这事是山田会长在捣鬼吧?”施学奎皱着眉头问道。 “不会!” 老六直接否认了这个想法,“要是说换做以前的话,我或许会这么想,但现在却不会。 “”我知道这个山田会长的意思,他那是想要让咱们给他弄清楚位置图的真伪,是假的他不是就白折腾了。” “所以说他不会对吕晓峰动手,而且这事真的要是说他有心想要动吕晓峰的话,又怎么会让他离开会社呢?” “嗯,继续。”施学奎说道。 “不是山田会社,那就只能是别人动的手。而在这槐明城中,够资格动手的人没有几个,我想咱们应该换下思路,从这个上面入手调查。”老六接着说道。 “这些是你需要去考虑的,我只想要最后的结果。”施学奎摆手说道。 “是!” 老六跟着小心翼翼地说道:“施爷,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将注意力放在齐家。” “你这时候就应该留在齐家帮着忙活寿宴,别的事都可以缓一缓再说。” “齐家寿宴?” 听到这个的施学奎,眼底浮现几分冷意,但很快就遮掩住:“嗯,这事我自由分寸,你不必操心,赶紧去将吕晓峰找到。” “是,我先去了!” 说罢,老六转身离开书房。 等到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施学奎嘴角泛起冷笑,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去齐家有个屁用,你当齐家真的拿我当回事吗?在他们眼中,我不过就是一个附庸齐家的小人物罢了。” “我是迎娶了齐镇南的女儿,可他这个女儿在齐家受重视吗?他不过就是齐镇南和一个丫环生下来的,齐镇南都不当回事,我又何必重视?” “不过齐沫儿,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还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你就放心吧。” 这刻的施学奎像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暗中龇出獠牙。 …… 入夜。 楚牧峰请燕起吃饭,燕清舞已经在昨天回博望城,所以说今晚就只有楚牧峰和燕起两人。 有些话吧,男人面对面的好说,有女人在场就不好张嘴。 酒过半巡。 “我说老楚,你这个人真的不错,我最开始还以为你是想要靠着我妹妹起家,可后来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我敢肯定你不是一个会靠着女人上位的主儿,你心里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孤傲,我说的对吧?”燕起笑着说道。 “燕大哥,您言重了,我和清舞是朋友。”楚牧峰笑道。 “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燕起眼含深意的看过来,“我也听说你送她回来时候发生的事,你们是在火车站碰到了沈东柳吧!” “我给你说,沈东柳那个人太阴险,做事不敞亮,绝非良配。我是不会答应他和清舞交往的,但那个人要是你,我会举双手赞成。” “燕大哥您喝多了,我和清舞真的只是朋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你说沈东柳不是个东西,这点我倒是深以为然。来吧,为了咱们的共识走一个!”楚牧峰笑吟吟地端起酒杯。 “干!” 两个人喝掉杯中酒后,燕起拍着楚牧峰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但以后的事说不准啊。” “你总要成家的吧,清舞也总要嫁人的,与其嫁给别的不靠谱的人,不如嫁给你好了!” 这是想要将兄弟关系变成大舅子和妹夫吗?楚牧峰暗暗摇头,神情温和地说道:“燕大哥,清舞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我今天找您喝酒,其实是有事相求。” “呵呵,就知道你楚牧峰的酒不好喝,果然是有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只要是不违背原则的,我都会帮你!”燕起拍着胸脯说道。 “燕大哥,冒昧的问一句,您在三十六团有多少话语权?”楚牧峰神色一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燕起放下酒杯,双眼倏的眯缝起来。 “燕大哥,我想要知道,要是说槐明城有所动荡,你的三十六团能不能控制住场面,稳定秩序,确保所有动荡都在最短时间内被平息?”楚牧峰跟着问道。 有动荡! 燕起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字眼,跟着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有动荡?” “有动荡的意思就是说,我觉得槐明城或许会有一场大地震,而在这种地震发生时,我需要你能够配合我这边有所行动!镇压所有敢兴风作浪的人!” 楚牧峰很直白的说道。 “怎么,你要动齐家吗?”燕起沉声说道。 “对!” 楚牧峰丝毫没有想到燕起会猜不到这个。 这个很难猜吗?不难猜的,一点都不难猜! 谁能够对槐明城有所动荡,除了齐家再没有别人。 “我就是要动齐家,齐家涉嫌资敌,这事已经是十有**能肯定的。我准备明晚齐家举办寿宴的时候动手,燕大哥,我需要你这边的支持!” 楚牧峰可以选择遮掩,但他还是据实已告。 遮掩,燕起未必会帮忙。 实话实说,以着燕起的性格是肯定不会泄露。 果然。 在听到楚牧峰的话后,燕起只是有些吃惊,但吃惊过后,却是很快释然。 “齐家早晚会出事,这个我也是早有预料。他们仗着是槐明城的大家族,做事嚣张跋扈不说,最重要的是,千不该万不该资敌。” “我这边收到的一些情报,也有很多是牵扯到齐家的恶行!” “楚老弟,你胆子够大,敢对我说出你的计划,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说出去?燕大哥,您会吗?”楚牧峰淡淡一笑。 “不会!” 燕起正襟危坐,严肃地说道:“楚老弟,你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那我也不会给你打马虎眼。” “你放手去做你的事就成,其余的我来摆平,绝对不会乱。明晚是吧?好,我的三十六团会进行演戏,届时我会接管整座槐明城的军防。” “有谁敢闹事,一律抓捕起来!齐家敢造反,我就灭他满门!” “燕大哥,我也跟金陵那边汇报过,不出意外的话,军令应该很快就会下达。我不会让您难做的!”楚牧峰举起酒杯沉声说道。 “呵呵,你果然是谋而后动,早就有了全盘计划。来,我敬你一杯,预祝你马到成功!” “干!” …… 周六。 这天是齐家大喜之日,天还没亮堂,齐家大院就开始忙碌起来。 每个人都是面带笑容的来回奔走,都不敢有谁掉以轻心。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谁要是敢掉链子,就等着挨收拾吧。 “那边的赶紧将花瓶给我摆好,里面必须放上鲜花。” “唱戏的戏台再去检查下,要确保不会出什么篓子。” “表演杂技戏法的也都安排好,咱们老佛爷最喜欢看这个了,无论如何都要精彩点。” 老鬼作为齐家的管家,这摊子事自然要负责起来。 他虽然说早就安排好,但现在还是不遗余力的奔走着,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 能被齐镇南这么青睐和信任,当老鬼只是办事麻利吗?不,他是一个心思灵活之辈,知道如何讨主家欢喜。 “老爷!” 看到齐镇南露面后,老鬼走上前恭声道。 “嗯,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吧?”齐镇南扫视全场后问道。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准备齐全,中午就是宾客齐聚,晚上是咱们齐家的人给老佛爷祝寿,就没有外人了!”老鬼点头说道。 “很好!” 每年的寿宴都是这样进行的,中午肯定是要招待宾客,晚上就剩下自家人。 齐镇南也要对自家人训话,要让每个齐家人都知道谁才是掌握着话语权的那位。 “记着名单上的客人,人来了后就都给我书房中,我和他们都单独见见面。” “是!” “我先去后院见老佛爷。” “您去忙吧!” 后院。 在这里住着的就是齐镇南的老娘,如今齐家的老佛爷。 好像不只是齐家这样,只要是个稍微大点的家族,只要家中有这样一位老太太的话,都会被叫做老佛爷。 老佛爷此时此刻就在佛堂中诵经念佛。 老佛爷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她就喜欢诵读经文,用她的话说,我就当做是给齐家祈福。 其实她也心知肚明,齐家发展到现在,手上沾染的鲜血不少,信佛也是一种心理安慰,权当做是能够为齐家减轻点深重罪孽。 “娘,咱们出去吧!” 等到老佛爷那边念完一段经文后,齐镇南才走进去,搀扶着娘亲走出来,在外面客厅中喝茶闲聊。 看着齐镇南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后,老佛爷有些心疼的说道:“小南,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说可能的话,就交权吧,腾出时间来休养生息,享享清福好了。” “娘,我没事的。” 齐镇南温和一笑,语气平静的说道:“咱们齐家现在已经走上正轨,很多事情都不用我出面解决的,我已经能轻松下来。” “所以说您放心吧,我会保重身体的。对了,娘,等到您的寿宴结束后,我陪着您出去转转怎么样?” “转转,去哪儿?”老佛爷眼前一亮。 “我已经安排好路线,你爱去的那几个地方都会去”齐镇南在孝道这块是无可挑剔的。 “那就好,其实这样的寿宴你没必要大张旗鼓张罗的,咱们齐家现在也不用这样做。”老佛爷倒也不是个特别喜欢热闹的人。 “娘,您就让儿子尽尽孝心吧,您只要到时候露面就成,其余的事情全都不用管。甚至露面后,就可以离席,这些都是能理解的,毕竟您岁数也大了。” “再说那些人来咱们齐家给您祝贺寿宴,真的是冲着您来的吗?您也清楚他们的想法。”齐镇南毫不介意地直言道。 这种话也只有他这个儿子敢当着老娘的面说。 “你呀!” 老佛爷无所谓的一笑,“你去招呼客人吧,我这边没事,等到开席的时候你直接让人过来通报,我会出去的!” “是!” 齐镇南起身离开佛堂。 老佛爷看着儿子的背影,微微一笑后,转身就走进去继续诵经念佛。 “佛祖,我知道齐家做过很多血腥之事,我也知道这些事瞒不过您的法眼,但我愿意拿着余下的日子来祈求,祈求您能继续保佑齐家,顺风顺水,万事无忧。” …… 外面书房。 老鬼领着一个人走进来,这个人就是警备局的副局长韩谷军,一个呼声最高,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接管警备局的大人物。 就算是齐家,想必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可接下来的对话,却会跌破很多人的眼球。 “齐爷,恭喜了。”韩谷军拱手恭敬地说道。 “嗨,谷军,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齐镇南摆手笑道。 “齐爷,海神殿的事……” “那事和你没有关系的,纯粹就是个意外。谁能想到军事情报调查局那个副站长要动海神殿呢?” “说起来这也只能说是傅立群倒霉,不过真是可惜了这颗棋子,早知道这样的话,咱们是应该早点收割,也省得白白便宜了别人!” 齐镇南略带几分遗憾道。 (快月底,大家有票的话,求支持下,谢谢各位书友了) 504、寿宴惊变,妄动者死 海神殿是齐家的一颗棋子? 不错。 确切的说,傅立群是齐镇南埋下的一颗棋子,韩谷军的存在就是为了控制这颗棋子。 这事傅立群是不清楚的,他知道的只是自己和韩谷军关系不错,却不会想到韩谷军早就是齐家人。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海神殿已经覆灭了。 傅立群被杀。 说再多都是白搭。 “齐爷,我现在有点搞不懂,楚牧峰这个副站长为什么会那样憎恨海神殿,又怎么会扶植起英雄会呢?莫非他和陈山河有什么关系不成?” 韩谷军略带疑惑地问道。 “嗯,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齐镇南眼神凛然:“等到今天的寿宴结束后,你就去见见陈山河,探探他的口风。” “看看这个英雄会的帮主,愿不愿意归顺齐家。他如果识相归顺,那么我可以给他一个统治槐明城地下世界的机会。” “要是他不识相的话,哼,……” “齐爷,我知道怎么做!”韩谷军肃声道。 “很好!” 齐镇南面带一抹笑意,挥手道:“去吧,你也去见见其他贵客吧,也算是混个脸熟。” “我也给陈山河发了邀请函,看看他会不会来。” “好!” 韩谷军起身离开书房。 齐镇南在书房中又接见了几个槐明城的大人物后,终于迎来了他最想看到的人,一个在齐家如日中天,地位丝毫不弱于他的人物。 齐镇江。 齐镇南的亲弟弟,齐家被誉为二爷的,槐明城齐家商业的掌舵人。 只要是齐家的钱,都是齐镇江在管理,他的确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商界奇才,能够想出很多赚钱的门道来。 对别人来说就是司空见惯,平平无奇的事,但在他的脑子里总是能转变成挣钱的门道。而齐家的商业自从交给他后,可谓是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哥!”齐镇江进来拱手说道。 “嗯,老二,坐吧,前面的事都安排好了?”齐镇南指指旁边的位置说道。 “都安排妥当,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稍等会您去前边主持就成。”齐镇江点头应道。 “嗯,那就好。” 两兄弟聊了会儿后,齐镇江突然间说道:“施学奎的六国翻译馆好像是出事了,他正在安排人疯狂找吕晓峰。” “找吕晓峰?他失踪了吗?”听到这话的齐镇南也不由愕然。 “是的,吕晓峰从山田会社出来后,就再也没谁知道去哪里了。他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为什么失踪,都没谁清楚。” “大哥,施学奎和山田会社的交往情况你我都是清楚的,他到底在做什么事,咱们也是心知肚明的。” “您说这个吕晓峰会不会因为这事,泄露了什么消息而被人绑架了?”齐镇江皱眉问道。 施学奎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交易,竟然一直都在齐家两兄弟的眼皮底下进行! 和山田不二郎真正合作的是齐镇南。 施学奎不过就是推出来的一块挡箭牌,为齐家吸引火力罢了。 “吕晓峰掌握的是第九兵工厂的位置图,这事是山田不二郎想要知道的。那么吕晓峰的失踪,应该和这事有着直接关系。” ”施学奎这个蠢货,吕晓峰要钱的话,你直接给他不就行了。他一个吃喝飘赌样样来的情报贩子,难道说还能将钱都带走吗?” “在这槐明城,只要是花钱的项目,不照样都会落到咱们齐家钱袋吗?” 齐镇南眼底露出一抹讥诮冷笑。 “也不知道齐沫儿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喜欢施学奎这个家伙。算了,这事我不想去管,就让他那边自己扑腾吧!” “至于说到吕晓峰,或许不是失踪,而是他意识到危险躲起来。要是那样的话,施学奎的人想要找出来,的确有些困难。”齐镇南缓缓说道。 “所以咱们要不要……” “不要!” 齐镇南摇了摇头道:“这事咱们不掺和其中,就让施学奎自己去办。” “要知道军事情报调查局肯定是在盯着咱们,这时候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奥。” “是,大哥,我明白了!”齐镇江颔首道。 “陈江河那边你熟悉吗?”齐镇南忽然问道。 “大哥,你想要怎么样?”齐镇江挑眉问道。 “你知道的,海神殿是咱们喂养着的,只要时机成熟就能收割。可现在傅立群被杀死,海神殿被英雄会取代,这事不能就算算了。” “我要你见见陈江河,探探他的口风。要是他不配合的话,你就谋划谋划,从商业上对英雄会展开打压。”齐镇南冷冷地说道。 “是!”齐镇江顿时领会。 “走吧,寿宴该开始了。” “我也得敬娘一杯酒。” “是是,这是应该的!” 一场宾客云集,奢华无比的寿宴就在这种万众瞩目中开始。 够资格坐在这里的全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他们随便一个站出去,都能影响槐明城很多百姓的生计。 此刻都心甘情愿的当齐家的宾客,陪衬着齐家的威风,恭恭敬敬跟齐家老佛爷敬酒贺寿,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浓烈。 …… 槐明城外三十六团驻地。 燕起就在作战指挥室中,扫视着面前的这群营长们,语气漠然地说道。 “都给我听着,回去后立即集合部队,准备开展演习。” “演习?” “团长,是师里面安排的吗?” “和哪个部队演习啊?” 几个营长都是伸长脖子纳闷的问道,他们之前别说接到命令,就算是风声都没有听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所疑惑也是正常的。 “都给我收起你们的好奇心!” 燕起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这次演习是机密任务,所有参战部队不准泄露半点风声,你们也是,谁也不要多说多问,只要根据命令做事就成。” “听明白吗?” “明白!” 几个营长唰地站起身敬礼,大声回道。 “明白就立即行动,等候命令。” “是!” …… 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附近的一座茶楼雅室。 顾治君看着坐在面前的楚牧峰,满脸笑容说道:“楚老弟,你这是准备唱的哪出大戏?还把我的加强营给调拨过来。” “顾老哥,您难道没有收到命令吗?”楚牧峰反问道。 “我收到的命令就是带着加强营,悄无声息的进驻槐明城,随时听候你的调遣。” “你的安排就是我要执行的命令!”顾治君摇摇头,如实说道。 戴隐做事果然是很谨慎,就算是这事牵扯到的是顾治君,他是执行者,都没有多说内情。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开始一五一十叙说起来。 等到他把今晚要做的事全都说完后,顾治君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的意思,今晚咱们要做的就是把暗中资敌的齐家一网打尽,然后把他们带到小燕山内,那个秘密基地中审问?” 顾治君眯着眼问道。 “不错。” 楚牧峰跟着解释道:“任务这么简单,但齐家毕竟是槐明城的大家族,在这里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前面又有海神殿的事情当做前车之鉴,我想齐家肯定是会有所防范的。” “调动槐明站或者说槐明城的力量做这事,极有可能会走漏风声,闹出大风波。没办法,我只能向处座求援,谁想处座给局座汇报后,派过来的竟然是顾老哥您训练着的加强营。” “嗯,应该这么做!” 顾治君深以为然的说道:“对付这帮土霸王就得异地调兵执法,放心吧,给我齐家人的资料,我保证帮你把事办得妥妥的。” “好!” 楚牧峰这里还真搜集齐全了齐家人的资料,递过去后,顾治君就开始翻阅,等到全都记下来后就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召集人手。” “齐家的这个寿宴,晚上参加的都是齐家人,所以说咱们晚上行动就成。晚宴是七点准时开始,那咱们就六点五十开始集结。” 楚牧峰跟着说道。 “没问题!” 等到顾治君匆匆离开后,楚牧峰也站起身来慢慢走出雅室。 来到外面,抬头看着有些灿烂的阳光,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笑容。 “齐镇南啊齐镇南,你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动你们齐家吧!不错,我是能循序渐进,慢慢搜集资料,一步步压缩你们的势力。” “但那样做,太慢了!一个连谭东风都敢随意杀死的齐家,已经陷入疯狂的边缘了,不能再纵容下去!” “齐镇南,咱们很快就能在审讯室见面了。” …… 下午三点钟。 槐明城中的一座戏院包厢。 在这里坐着听戏的是胡为民,而在他旁边的坐着的竟然是齐镇江。 “胡站长,这个月的孝敬已经给您放到那座宅子里,您随时可以去拿。” 齐镇江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了口道。 “二爷!” 胡为民没有像是以前那样很爽快的道声谢,而是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这笔钱你收回去吧,我也不会再去那座宅子了。” “什么意思?” 齐镇江听到这话的瞬间,眼皮微颤,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却很好的控制住。 “胡站长,您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听那种云里雾绕的话,咱们这些年的关系,你有话就直说。”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要了?是我齐家什么地方做的不周到,惹你生气,还是说你觉得孝敬少了。” “要是说觉得少了,你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这不是钱的问题。”胡为民摇摇头说道。 “那是什么的问题?你总不会要和我们齐家翻脸吧?”齐镇江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二爷,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错,咱们这些年的交情了,不可能说断就断。但我在和你结交的时候,说过什么话,你还记得吗?”胡为民平静地说道。 “什么话?”齐镇江皱眉不解。 “忘了?也是,你要是说真的记得,就不会做出那种事来。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下你。”胡为民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说道。 “我说你我之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是朋友,那么做朋友就该互相帮助,你有难,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但你不要做践踏底线的事,你若做了,我就和你恩断义绝。” 践踏底线,恩断义绝。 齐镇江目光陷入沉思,很快就想到了这句话,他点点头说道:“对,是提过这一茬。” “不过咱们这些年不是一直都相安无事吗?我有做过挑衅和践踏你底线的事吗?” “有!” 胡为民重重拍了拍桌子,冷冷说道:“齐镇江,你跟我说实话,谭东风到底是怎么死的?真是酒醉失足淹死的吗?” “是啊,肯定是这样。”齐镇江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后说道。 “瞧瞧,你自己说出这话都感觉有些心虚不是。我虽然说没有证据证明这事和你们齐家有关系,但我相信他要是说死掉,最有嫌疑的对象就是你们齐家。” “也只有你们齐家才敢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来,这就是我的底线。” 胡为民慢慢站起身。 “这戏我就不听了,你慢慢听吧。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章程,钱和宅子还是你的,今日之后你我恩断义绝,不相往来,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胡为民就起身离开。 齐镇江则呆呆地坐在这里,眼神有些涣散。 那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拿出来重提? 况且爱财的胡为民不可能说无缘无故的拒绝这么一大笔钱,但他这次就这么干脆拒绝,和齐家撇清了所有关系,断绝往来。 “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齐镇江满脸凝重地离开戏院。 …… 夜幕降临。 齐家书房中,齐镇江下午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事说给了齐镇南听。 不过那时候齐镇南有别的事要忙,就给耽搁下来。如今总算是在晚宴前,腾出点时间,便开始好好琢磨起来。 “你是说胡为民不再要钱,还将宅子退了回来?”齐镇南眯缝着双眼问道。 “对,大哥!” 齐镇江沉声说道:“我瞧他的模样,这次是认真的,而不是想借此机会多要钱。” “最重要的是,他提到了谭东风的死亡真相,哥,您说槐明站是不是调查到了什么线索?已经知道谭东风的死和咱们有关。” “绝无可能!” 齐镇南看向身边的老鬼,老鬼立刻恭敬地说道:“做这事的人全都离开了槐明城,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再回来。” “这事又是我亲自做的,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能确定当时的水面上,是没有别人看到的。” “你瞧,这不就是了,我觉得这事是胡为民在诈唬你。诈唬的根据就是谭东风临死前,毕竟是调查过咱们齐家,齐家有最大嫌疑也是情理之中。” “但你不要忘记,嫌疑当不成证据,除非是能拿到足够多的证据,不然休想找咱们的麻烦。”齐镇南无所谓地说道。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齐镇江使劲摇摇头,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抛之脑后。 “走吧,家宴要开始了!”齐镇南挥挥手道。 今晚的寿宴的的确确就是家宴,齐家人全都到场,没有一个缺席的。 用齐镇南的话说,你平常在外面瞎搞胡闹我是不会管的,但老佛爷寿宴的时候,只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的回来参加。 敢不听的,那以后也就别在齐家拿一分钱了。 有这话在,谁还敢置若罔闻呢? “你们说咱们齐家现在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我给你们说,这次在邻市,提到咱们齐家,那可是有脸的很,谁都不敢小瞧。” “我听说家族最近正在运作一座矿山,你们有谁清楚这事?” 偌大的宴会厅中,摆放了十来桌酒席,是人头济济。 他们都在窃窃私语着,虽然这里面有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也有很多都是帮着家族做事的人才,他们所聊的都是家族的事。 一时间,人声鼎沸,热热闹闹。 老佛爷很快出现。 齐镇南在旁边搀扶着。 看到他们露面后,所有齐家人齐唰唰的站起身来,面色恭敬的弯腰说道:“老佛爷好!” “恭祝老佛爷寿比南山!” “恭祝老佛爷福寿绵延!” 这排场!这气场!这阵势! 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 可老佛爷对眼前的情形却毫无动容。 她眼中只有齐镇南四个孩子,其余的都是旁支,都是外系,都是富贵时候攀高枝,贫穷时无人问的! 当然,这话她是不会当面说的。 “好好好,大家都坐吧,该说的话我中午已经说了,其余的话就让镇南来说。”老佛爷笑着抬手道。 “是!” 齐镇南看着老娘坐稳后,这才扫过全场,铿锵有力地说道:“诸位,你们都是我齐家子弟,那么平常该说的话,我也都给你们说过。” “在这里,我只说一句话:希望我们齐家来年更辉煌!” “齐家来年更辉煌!” 所有人都振奋的喊叫起来。 “举起你们的酒杯,干。”齐镇南拿起酒盅道。 “干了!” 砰!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一道身影从外面被踢进来,紧接着就看到了无数身穿黑衣的人呼啸而至,刚进来就看守住了各个出口,眼神冷厉的锁定着齐家人。 他们都手持枪械,神情冷漠,喊的都是一样的口号。 “全都不许动!” 场面瞬间呆滞。 每个齐家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群陌生的闯入者,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你们是什么人!” 齐镇南蹭地站起身来,走在最前面,怒声喝道。 “你们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们敢私自闯进来?” “齐老板,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就在这时楚牧峰迈着平稳的脚步从外面缓缓走进来,身边跟随着的是顾治君,顾治君扫视过这种场面后,神情蔑视。 齐家是槐明城的霸主,可那又怎么样? 别忘记顾治君是从哪里走出来的,那是金陵帝都,他所见过的那些权贵,哪一个不是牛逼哄哄,盛气凌人。 所以就齐家现在的阵容,真是不够他看的。 “是你!楚副站长!” 齐镇南在看到楚牧峰的瞬间,心脏微颤,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楚牧峰。 这么说的话,动手的应该就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能惊动这些人出面,看来也只有我齐镇南才行。 “别动!” 楚牧峰瞥视过齐镇南,看到在不远处有着一个人想要离开时,立即扬手指向对方喝道。 “刚才的话说得不清楚吗?谁都不许动,从这刻起,谁敢动,直接毙了,不必客气!” “是!” 所有黑衣人恭声喊道,枪口端得更稳了。 满脸涨红的齐镇南压制着心中的火气,愤愤问道:“楚副站长,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今天是我母亲的寿宴,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很简单,齐镇南,现在有个案子要你齐家协助查办,请你配合一下。”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案子?你查案子查到我们齐家头上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齐家是奉公守法的人,绝对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你凭什么诬陷我们?” “我还就不相信了,你今天敢在这里,对我们齐家人动手!”说话间一个齐家人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他叫齐东,掌握着齐家大院里面的护卫力量。 因为今晚是家宴,所以说那些护卫都被打发着吃喝去了,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槐明城真有人敢动齐家。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喊人,带着人过来对峙。 所以说别看他这么叫嚷着要离开,其实是有想法的。 可惜,他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砰! 几乎就在齐东刚刚迈出脚步,说要离开的时候,一道枪声陡然响起。 齐东的眉心轰然爆出一片血花,跟着轰然倒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宴会厅在短暂安静后很快哗然一片,所有齐家人全都呼啦站起身来。 男人是满脸愤怒,女人是畏惧恐慌,孩子则压不住地哭喊起来。 齐镇南脸色铁青一片,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盯着楚牧峰。 “楚牧峰,你敢杀人?” “杀人?” 楚牧峰望着倒在地上的齐东尸体,嗤笑一声道:“我想我刚才的话说的很清楚,谁要是说敢离开一步,那就是要通风报信,那就是死罪!” “齐镇南,你最好告诫你齐家人,不要乱动,否则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你……” 齐镇南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竭力的保持冷静,“楚牧峰,你就明说吧,今晚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不要说什么案子不案子的,那些只是借口吧。” “可我就是过来办案子的。” 楚牧峰抬手指向站在旁侧的老鬼说道:“你就是那个外号叫做老鬼的管家吧?” “不错,我是!”老鬼应道。 “带走!” 楚牧峰一挥手。 “是!” 身后立刻就有两个特工走上前来,说话间就要抓捕老鬼。 老鬼眼底闪过一抹凶光,依着他的身手,自信能将两人轻松放倒。 但他却没有动手,因为他十分清楚,真要是动了手,就会给楚牧峰理由开枪。 这里可是齐家,是齐家内部的晚宴,在这里开枪,杀的血流成河会有什么后果? 齐家会被灭族的。 “慢着!” 齐镇南往前走出一步,拦住两个特工后,沉声说道:“楚牧峰,老鬼是我的管家,是我们齐家这些年来最大的功臣,不能你一句话说带走就带走吧?”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清楚你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可恰恰是因为清楚,所以更不能让你带走。” “如果你要带人,让你们胡站长来!” “说完了?”楚牧峰听完后挑起下巴。 “是!”齐镇南大声回道,似乎想给自己增添几分底气。 “你们还等什么,抓人!” 楚牧峰根本不给予回应,下令继续抓人,而两个特工也便错过齐镇南,来到老鬼面前后,很利索地就给他戴上手铐。 “放肆!” 猛然间有道身影站起身来,他眼神凶狠的瞪视着楚牧峰,怒声吼道。 “楚牧峰是吧?我听说过你,知道你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但那又怎么样?今天你不能抓人走。” “你是谁?”楚牧峰问道。 “我是齐西,是槐明城西山警备分局的局长,楚牧峰,有我在,你不能随便抓人!” 楚牧峰双眼微眯。 “说的好,我叫齐瑞,是槐明城城防部队的上尉连长,有我在,你不能随便抓人!” “我叫齐商,是槐明城市政厅办公室副主任,有我在,你不能随便抓人!” “我叫齐虎,是槐明城福鑫商会的会长,有我在,你不能随便抓人!” “我叫……” 大厅里,不断的有声音响起,每个声音代表着的都是齐家一份力量。 他们纷纷站起身来盯视着楚牧峰,眼中仿佛是凝聚着一股不可抵挡气势。 人墙! 齐家的子弟们就这样站成了一堵人墙。 他们一脸的无所畏惧,在他们心中齐家就是槐明城的霸主,就是这座城市的主宰,谁人敢在这座城市动他们,就是在发起战争。 战争的结果是毋庸置疑的,对方会被碾压成碎片。 政界! 商界! 军界! 各方势力都齐了,这些人像是一枚枚钉子,就这样狠狠的钉在这里,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在这股气场的鼓舞下,齐镇南双手后负站在最前面。 齐镇江则紧随其后。 505、全部带走,全面应对 “楚牧峰,你要动我齐家人,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想我齐家纵横槐明城多年,这些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之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你动他们,就是在动摇槐明城的根基。” “真要动手,那就是一场巨变,别说你不过是区区槐明站的副站长,就算是站长,他也背负不起这个责任!” 扬起手臂,齐镇南掷地有声地说道。 “哦,是吗?” 面对眼前的齐家人墙! 面对一双双不屑目光! 面对这个狂妄自大的齐镇南! 楚牧峰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然后挥手道:“既然你们这么想出头,那就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疯了! 他真是疯了! 眼前这个楚牧峰真的是将这里当成了菜园,可以随意收割吗? 你难道没有听到,没有看到吗? 槐明城,军政商界这么多显赫位置的官员都在,你怎么还敢一意孤行? 你是觉得我们没有办法反抗吗?告诉你,不说别的地方,就单单是这个大院,我的人就比你的多。 别欺人太甚了! “楚牧峰,你这是非要和我齐家对着来吗?”齐镇南愤然喝道。 “和你齐家对着来?” 楚牧峰嘴角一翘,淡然说道:“齐镇南,我来之前就说过,要带老鬼一个人回去接受调查询问,可你们齐家牛气,不准啊!” “瞧瞧你们齐家现在的这个架势,分明是要和我对着来。行啊,既然你们非要这样做,那我就成全你们。” “成全我们?” 齐镇南嘴角抽了抽,咬牙道:“楚牧峰,你所说的成全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要是被你带走,那还不是你说了算,谁不知道军事情报调查局是什么地方?” “楚站长!” 就在这时,寿星老佛爷从后面颤悠悠地走了出来,看着楚牧峰充满恳切地说道。 “今天是我老太婆的生日,他们都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宾客亲朋,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何况你要是说真的把他们全都带走,槐明城明天肯定会大乱的,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一个陷入混乱的槐明城吧?” 连削带打,软硬兼施。 楚牧峰冷眼打量这个面带恳求之色的老太,冷哼一声,直接一口回绝。 “这个手抬不起来,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来了,就要有个结果!” “你真不给面子,要带走他们?”老佛爷脸色骤变。 “当然!”楚牧峰毫不犹豫。 给你面子,你这脸大呢! “行啊,镇南,既然人家不给颜面,你也不用太过善良仁慈,这世道啊,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老佛爷转过头,话锋一转道。 “是,娘,我知道怎么做了!您老坐着休息好了,这里一切有我。” 说罢,齐镇南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冷厉起来,一股枭雄才有的霸道气势瞬间爆发。 “楚牧峰,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要带走老鬼到底是调查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哼,你有这个资格让我说吗?”楚牧峰瞥了眼道。 “有。” 齐镇南态度强硬,一步不让道:“你必须说清楚,不说清楚的话,你休想将老鬼带走。” “请你记住,这里是齐家大院,是我的地盘,我说你带不走,你就别想带走!” “老鬼!” 未等齐镇南话音落下,老鬼便迅速从腰间掏出个信号枪,打出一颗红色光弹。 几乎在同时,又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啊!” 老鬼顿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只见刚才握着信号枪的右手已经被轰掉。 鲜血如泉水般从断口处喷涌,白森森的断骨格外刺眼,疼得他捂着断手,瘫倒在地。 “老鬼!”齐镇南顿时惊呼道。 “放心,老爷,还死不了!”老鬼捂着断掉的手腕,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 齐镇南缓缓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眼神阴狠如同一只恶狼,“楚牧峰,你现在就带人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齐镇南,我很纳闷,难道说你们齐家这么多人的命,都没有一个老鬼重要吗?你非要拿着他们的命来保老鬼?” “他也是我们齐家的一份子,自然要保!”齐镇南毫不犹豫地回道。 “是吗!” 楚牧峰指着门外冷然说道:“你如果说是在等着你的人进来,那可以死心了,他们来不了了,谁也来不了了!” “你……你杀了他们?”齐镇南顿时失色道。 “杀了?” 楚牧峰摆摆手道:“不不不,我还没有那么残忍,只是控制住而已,但他们要是有谁敢动手的话,那我也不会客气!” 听了楚牧峰这话,齐镇南脸上浮现惊疑不定之色。 居然将自己的援手全部控制了,这个楚牧峰是早有预谋,想要对齐家动手啊! 目光再次落在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脸上,齐镇南莫名感到一阵彻骨寒意。 就在这时,老鬼挣扎着站起来,大声说道,“齐爷,让我跟他们走,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跟齐家无关!” 他已经看出形势不对,对方显然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哼,晚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什么晚了?” 老鬼有点茫然。 “你认怂的晚了,既然齐家想跟我楚牧峰板板手腕,那我还真要见识见识能有什么后果!” 楚牧峰无视掉老鬼的愤怒,拔出手枪,打开保险,挥手说道。 “上,给我将这帮家伙全部带走,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动手。” 顾治君一声大喝,手下这帮特工就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才不会去管眼前站着的这些人是谁,你们说自己是槐明城的大人物也好,说你们都是什么官员军官也罢,但在我们眼中,就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必须乖乖束手就擒。 反抗有吗? 当然会有,齐家这帮人横惯了,哪里会想到会有人跟他们叫板,要让他们成为阶下囚! 但是当接连响起三声枪声,三个敢于反抗的家伙全都中枪倒在地上,携手奔赴黄泉后,剩下的则如被阉割的公鸡般,瞬间没了声音。 狠,真狠啊! 怕,真怕了! 这个楚牧峰简直就跟活判官一样,冷血无情,说杀就杀! “楚牧峰,你很好,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见事已至此,齐镇南只能充满怨恨地丢了句狠话。 “那是我的事,不必你操心了!”楚牧峰轻描淡写地回道。 “行啊,那我看看你怎么收场!”齐镇南咬牙切齿地说道。 “还废什么话,快点走!” 一个特工上前训斥道。 “不必动手,我们自己走,大家都跟他们走!” 此刻齐家人心里也都憋着一股怒气和恨意,他们是想和楚牧峰拼个鱼死网破。 但眼下形势比人强,空手拼不过拿枪的,只能是乖乖的隐忍。 但楚牧峰你不要觉得把我们抓走就能相安无事,你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你的噩耗传来,整个城市都会因为你的莽撞而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老爷……” 齐镇南的大老婆,文君走上前来低声问道:“我该怎么办?”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等着!”齐镇南回头说道。 碰触到齐镇南异样的眼神后,文君顿时心知肚明。 两人之间是有过商议的,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全都带走!” 所有齐家人就这样被押上车统统带走,连死人也被拖了回去。 刚才还是喧哗热闹的这里,顷刻间就变得一片死寂。 留下来的全都是妇孺和老人,他们是没有什么主见的。 要么小声咒骂,要么放肆痛哭,要么唉声叹气,陷入恐慌和悲观之中,看到这些沮丧和忐忑的面容,文君沉声低喝。 “哭什么哭,都不要哭了,咱们齐家的天还没有塌呢!” “大太太,你说咱们现在做什么?是不是赶紧找人疏通关系,让老爷他们能早点出来?” “疏通关系?” 文君摇摇头,缓缓说道:“这事你们觉得找谁的关系能解决?” “对方是谁?他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的副站长,没有几个人能在他的面前说上话!行了,这事你们不要管了,我来处理就成,你们先都各回各家,安心等着吧。” “好吧!” 等到这里的人都走开后,文君冲着身边的人吩咐道:“给我将陈忠叫过来!” “是!”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就匆匆赶了过来,他就是陈忠,是齐家大院中掌握着巡逻力量的人,也是目前能够指挥得动齐家武装力量和隐藏力量的人。 当然,他也是齐镇南的铁杆心腹。 此刻,陈忠也是无比羞愧,想到自己这群人就这样被突然间缴械就感觉很丢脸。 在看到齐镇南他们就这样被带走,他就感觉脸蛋滚烫烫的。 齐镇南将武装力量交给自己,却丝毫未能发挥作用? 更郁闷的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整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太太!”陈忠低着脑袋。 “陈忠,现在咱们齐家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天大的麻烦!” “眼下想要迈过这道坎,顺利度过难关,就需要你去做事,你愿意吗?”文君直接问道。 听了这个问题,陈忠立刻抬起头,信誓旦旦地说道:“大太太,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将老爷救回来,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要你带人兴风作浪,让他楚牧峰不得安宁!”文君陡然化为一条美女蛇,眼里杀气腾腾。 “搅乱槐明城?” 听到这话,陈忠是目露凶光,沉声说道:“大太太,您的意思是要将这槐明城给搅翻天,要让这里鸡犬不宁,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咱们齐家,槐明城的天就会塌下来。” “这样,槐明站的那群人迫于压力,就会将老爷放出来。” “不错。” 文君冷声说道:“事不宜迟,带着你的人,还有让那些附庸咱们的帮会也都行动起来,现在就行动,彻底搅乱槐明城。” “是,大太太,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这就去办。”陈忠兴奋的说道。 “嗯,去吧!” 看着陈忠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文君喃喃自语道:“老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早日把你救出来的!” 一辆辆汽车趁着夜色开往小燕山。 坐在轿车中,顾治君看着外面的街道问道:“老楚,你想过没有?要是说咱们这样动了齐家,齐家会不会狗急跳墙,让人搅乱槐明城的治安秩序呢?” “我不相信你们槐明城的警备局中,就没有齐家的人,那些人会眼睁睁的瞧着你这么收拾齐家,而没有动作?” “放心吧,没事的!” 楚牧峰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你担心的事,会有人去处理的,这槐明城不是他齐家的,乱不了!” “嗯,看来你是早有准备,那我就放心了!”顾治君笑吟吟说道。 “今晚就让我看看这槐明城到底会有多少妖魔鬼怪敢出头!” …… 槐明城,胡公馆。 已经穿上睡衣正准备上床的胡为民忽然间接到了毛德秋打过来的电话。 那边的毛德秋语气是急切的,说出来的话宛如惊雷,让胡为民蹭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胡为民紧声问道。 “站长,千真万确!” 毛德秋连忙说道:“就在刚才不久,楚牧峰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在没有动用咱们槐明站人员的情况下,将齐家所有人一锅端掉,全都带走了!” 真的! 自己没有听错! 楚牧峰真带人将齐家人抓捕了! 胡为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么大的事,他楚牧峰竟然没有主动上报,甚至连知会一声的意思都没有。 他到底什么意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站长? “站长,齐家到底意味着什么您是清楚的,这要是说纵容楚牧峰这样下去的话,没准咱们槐明城就要开始乱起来。” “到那时候,这笔账肯定会记在您头上的,您说现在怎么办?” 毛德秋现在心情都没有能平复下来。 这事闹得太大了! 这个楚牧峰简直胆大包天啊! “知道了,我这就回站里,你通知下,等会就开会!”胡为民肃声道。 “是!” 胡为民挂掉电话就开始穿衣服,收拾妥当后就出门。 这段功夫他的大脑是急速转动的,拼命去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该是什么样的。 不断的猜测,各种各样的念头呼啸而至,但到最后他只能是全都强行压制住。 “楚牧峰,你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了,你最好能说出个道道来,否则我会立即上报到省站,一旦槐明城陷入混乱,我看还有谁会替你说话。” …… 槐明城,城西贫民窟地带。 这里是槐明城最贫穷落后的地方,越是这种地方越是不容易管理,会滋生出来很多肮脏不堪的事来。 在这里提到猛虎堂的话,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谁让猛虎堂就是贫民窟的第一帮派,掌握着这里所有人的生死。 说掌握生死一点都不夸张! 这些年来,死在猛虎堂中的那些人,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死亡都是悄无声息的,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身为猛虎堂的堂主,贾成诀是个做事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人物。 曾经有不少人想要杀死他,但最后能活下来的,都是贾成诀。 像是这样的夜晚,贾成诀是应该待在花楼中吃花酒的。 可现在他却是回到了贫民窟,看着眼前一片片破烂不堪的房屋,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神情。 “都给我听着,从现在起只要是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人,不管他是谁,都给我往死的揍!还有,带上汽油,给我烧了这里!” “是!” 五六十个猛虎堂的打手就站在两侧,听到命令后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血腥残暴之徒,平常约束着还好,现在彻底放开,那每个人就都变成了一头头出闸猛虎,肆无忌惮的奔跑起来,挥舞着铁棍,眼中闪烁着凶光。 “砰砰!” 就在这帮打手眼瞅就要冲进贫民窟,就要将汽油浇到那些木屋草棚时,忽然对面院墙上冒出一排黑漆漆的枪口。 根本没有犹豫,瞄准后便齐唰唰地开火了。 “哎呦!” “啊!” “有埋伏!” 最前面的七八个人纷纷中弹,在血花飞溅中倒在地上,翻滚哀嚎不已。 后续那帮人全都戛然而止,神情惊恐地看着院墙。 “什么人?”贾成诀脸色一紧,低声怒喝。 “贾成诀,你嚷嚷什么呢!” 很快一道身影就从胡同口走出来,面对着贾成诀冷笑道:“大晚上的你不好好的在花楼中享受,跑到这贫民窟做什么?” “是你,陈山河!” 贾成诀一脸愕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着,你们英雄会的想要管我们猛虎堂的事情吗?” “陈山河,今晚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我们就不死不休!” “这也是我想要和你说的。” 陈山河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的说道:“贾成诀,你们猛虎堂不是说想要和我们英雄会比划比划吗?” “行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咱们两家就在这里一分高下吧!” “陈山河,我可是替齐家办事的,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惹得起吗!” “那又如何?” 陈山河眼神微寒着打断贾成诀的话,慢慢的扬起了手臂,“贾成诀,我们英雄会能吃下海神殿的地盘,就同样也能吃下你们猛虎堂的。” “早就听说你贾成诀是玩刀的行家,来吧,今晚就让咱们比试比试。你能胜我,那想做什么都随你。你要是输了的话,我要你猛虎堂以后除名!” “陈山河,你好大的口气!” 贾成诀扫视了一眼手持长枪的英雄会众人,从身边小弟手中接过一柄砍刀。 “来吧,老子今天就送你上路,让你去找傅立群赔罪!” “去死!” 仅仅三招过后,贾成诀便被一刀封喉,脑袋都差点被砍掉。 老大都死了,猛虎堂剩下的这帮打手,全都乖乖跪地臣服。 陈山河甩了甩刀上的血迹,喃喃自语:“楚站长,您交代的事儿,我办完了!” …… 槐明城,韩家。 韩谷军的家虽然说占地面积不大,但地理位置却非常好,就在警备局前面一千米处。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走着上班都很轻松。 要知道这里可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只此一点就能看出韩谷军当官可是捞了不少钱,否则能住得起这个黄金地段? “妈的,全都是一群吃干饭的,怎么就没谁接听电话呢?” 韩谷军想到自己刚接到的电话,就心情急躁。 电话是文君亲自打过来的,说是齐镇南他们都被楚牧峰给带走了。 她要求韩谷军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要去管槐明城的事,就算是把这里捅破天,他们警备局的人都不能出现。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文君要闹事。 韩谷军自然是不会去干涉的,毕竟他和齐镇南的利益是一致的。 但要命的是他怎么拨打警备局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要是说那帮警员真的出警了,反而是在坏事。 想到这里,他才迫不及待的往警备局跑去,他要去掌控全场,才好纵容齐家的暴行。 警备局。 当韩谷军满脸是汗的冲进来时,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东方槐,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楼道中,带着几分戏虐地看过来。 “东方科长,你这是在做什么?”韩谷军控制着心中的不好预感问道。 “做什么?” 东方槐翘起唇角,懒洋洋的说道:“韩谷军,我们槐明站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走一趟吧!” 又是案子? 又要配合调查? 听到这个的韩谷军眼皮猛跳不止,上次配合你们,海神殿被毁掉。 这次呢?难道说配合你们,齐家也会崩塌吗? 不可能吧,想到齐家的底蕴,韩谷军就不由底气十足,看过来的眼神也带出几分怒色。 “东方槐,我尊敬你是槐明站行动科的科长,但也请你做事不要太张狂!” “我可是堂堂警备局的副局长,没空陪你闹着玩。这次不管如何说,我都不会跟你回去。我现在有紧急公务要处理,请你立刻让路!” “我说了,你必须跟我回去接受调查!”东方槐无所动容。 “我要是不去呢?”韩谷军横肉抖动,眼神凶狠。 “不去?” 东方槐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扬手一指对方说道:“经查,槐明城警备局副局长韩谷军涉嫌走私国宝,泄露国家军事机密,现我槐明站依法对其进行逮捕调查。” “如有违抗,可就地枪毙!” 哗啦! 从两侧的办公室和后面的楼道中突然冲出一群身影,他们纷纷持枪指着韩谷军,只要他敢有任何动作,便会毫不迟疑的扣动扳机。 “东方槐,你……你这是栽赃陷害,你这分明是颠倒黑白!” 见此情形,韩谷军倒也不敢乱动,只是嘴上却是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涨红脸吼叫着。 “你等着,我要去省里面告你,告你以权谋私,告你胡乱执法。” “呵呵,那是以后的事,但在这之前,你先乖乖和我走吧!” 东方槐手臂猛然间挥落。 “带走!” “是!” 韩谷军没敢反抗,就这样被押走。 “东方科长,您说的是真的吗?韩谷军真回不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十分精干的男人从后面走过来,微微皱眉问道。 东方槐侧身看过去,眼神玩味地说道:“崔局长,你说呢?” “不回来最好了!”副局长崔明福如实说道。 “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东方槐微微一笑。 “您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保证槐明城的治安秩序不会受到任何扰乱,我已经安排了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一旦发现暴徒,立即实施抓捕。”崔明福朗声说道。 “行,那就好!” 东方槐跟着起身向外面走去。 “崔明福,你是个识时务,也有正气的人,所以我们站长才会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我明白!” 崔明福沉声道,眼神璀璨。 和齐家为敌,崔明福做得无所畏惧! 别人都怕你们齐家,我却不怕。 我早就想要铲除你们这颗毒瘤,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临,我岂能让你们再轻易翻身。 就算是没有东方槐的承诺,我也会竭尽全力去打好今晚这场战役! …… 槐明城,汇丰银行外。 “看到没有?这里就是咱们槐明城中最大的银行,只要将这里抢劫了,我敢说槐明城明天会有很多有钱人疯掉。” “他们都会去找市政厅,去找警备局,去找军事情报局。嘿嘿,到那时,咱们只要负责花天酒地就成!” 陈忠指着眼前的银行大门,满脸狰狞道。 “队长,咱们真的能抢了这里吗?” “能!” 陈忠扫视过背后站着的一帮手下,恶狠狠地说道:“我给你们说,这里就是你们的未来,就是你们发家致富的起点。” “有齐家给你们撑腰,怕个逑啊!咱们手中有枪,谁要是敢阻拦,一律杀无赦。” “懂吗?今晚的行动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是咱们做的,所以看到的人全部不留活口,拿了钱,大家逍遥快活!” “是!” 灭口对他们来说是小事,想到很快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钱财,便没有谁能控制住激动不已的心情。 一个个都攥紧了手中的手枪,恨不得立即就冲进去发横财。 “走!” 陈忠一摆手,所有人便跟着他冲向银行大门。 “哒哒!哒哒哒!” 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轰鸣。 所有靠近银行大门的匪徒,都在顷刻间被机枪横扫,一个个都被打成了筛子,浑身喷血。 他们脸上依然还带着笑容,至死都没明白,自己怎么会死了! 陈忠同样是满身血窟窿,带着满脸的不甘,倒了下去。 “这些人都是悍匪,一个都不能留下,全部杀死后交给槐明站!” “是,营长!” 营长? 在陈忠最后的视线中,看到的是一个个穿着军装的士兵出现。 他们过来后就是直接补刀,拿着刺刀冲着心口捅下去。 “这家伙叫陈忠,是齐家的小头目,留个全尸!” 这是陈忠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足量更新求个票,月底了,大家别浪费啊! 506、坚持不住的山田 夜幕笼罩下的槐明城,到处都有骚乱发生,但所有骚乱都没能形成气候,让城中百姓陷入惊恐慌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不管是谁,只要敢兴风作浪,就会在顷刻间被无情镇压。 三十六团! 警备局的警员! 陈山河的英雄会! 军方、警方、帮派势力,这些就是楚牧峰的底牌。 以有心算无心,只要以雷霆之势,将齐家制造出来祸乱源头掐灭,槐明城便不会乱。 明天,依然是个艳阳天。 …… 小燕山秘密基地。 押解而来的齐家众人都被分别关押起来。 这也得亏是这座秘密基地够大,要不然的话,光是房间都不够用。, 楚牧峰并没有着急去审问齐家人,而是站在电话机旁边等着消息。 齐家固然重要,但山田会社那边更重要。 只有将山田不二郎抓捕,这件事才算圆满。 “牧峰,你准备怎么对待这些齐家人?”顾治君过来后忍不住问道。 “叛国者死!有罪者判!无罪者放!” 楚牧峰直截了当地说道。 “无罪者放?” 顾治君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牧峰,这个有罪无罪其实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说他们有罪,没罪的也能变成有罪。” “何况据我看来,齐家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都不是什么好鸟,没必要放虎归山!” “嗯,只要他们屁股下面不干净,那就别想出去了。” 楚牧峰微微皱起眉头,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按计划,这时候山田不二郎应该是被抓住了才是,为什么林创先那边还没有电话传来呢。 “叮铃铃!” 看到电话响了,楚牧峰猛地抓起来说道。 “是我!” “站长,山田会社已经被顺利攻破,山田不二郎被当场抓获,我们现在正在赶回来!”林创先语气颇为激动地说道。 “好好,辛苦了,你们当记一功!” 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抬头说道:“顾大哥,有没有兴趣帮个忙?” “帮什么忙?”顾治君问道。 “我知道您在咱们总部行动处的时候,是以审讯见长的。这里有这么多齐家人,您不准备露两手吗?” “我可以明确告诉您,齐家和山田会社肯定有勾结,齐家就是在暗中资敌,齐镇南和山田不二郎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眼下我既然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搞出来这样的规模,您总不能看着我无功而返吧?”楚牧峰笑着说道。 “你呀你呀!” 顾治君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还真得露两手,齐家人的资料我那里也有,我就先去啃啃齐镇江这块硬骨头吧!” “齐镇江?” 楚牧峰眉毛一挑,顾治君还真的是够有底气,上来就要啃这块硬骨头。 要是能撬开这位齐家二爷的嘴,那齐家的秘密必然会彻底曝光。 “那我就静待佳音了!”楚牧峰拱手笑道。 “行,等着吧!” 顾治君转身就走向了审讯室。 楚牧峰自然也不会闲着,他现在不想要去见齐镇南,和这位齐家家主相比,他更加想要突破的是施学奎。 就他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施学奎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而且楚牧峰也相信,自己掌握的那个秘密,绝对能撬开施学奎的嘴。 施学奎,就让我瞧瞧你这位齐家女婿,到底是识时务者,还是说会愚忠到底。 …… 审讯室中。 施学奎坐在这里,心里是五味杂陈,惶恐不安,忐忑不已。 他是整晚上到最后结束,都没有明确表态的人。 他并没有像是齐家人那样很牛逼哄哄的站起身来表明身份,去跟楚牧峰叫板。 他就是那样冷眼旁观着。 直到被带到这里来,施学奎都没有说话。 他现在脑子是有点乱,乱的是楚牧峰怎么会对齐家动手。 这种动手只是敲打敲打,索要好处呢,还是说会大动干戈,抄家灭门。 对他来说,这问题至关重要。 就在施学奎暗暗猜测的时候,楚牧峰从外面推门进来。 “楚站长!” “施学奎,知道我为什么第一个找你吗?” 楚牧峰在椅子上坐下来后,在他身边站着的只有一个记录员,其余人都被留在外面,而这个记录员是值得信任的。 “不知道啊,楚站长,我只是齐家女婿,没有跟您对着干啊,可以放了我吗?”施学奎摇摇头,一副乖乖乞求模样道。 “哼,放了你?” “我知道你的六国翻译馆是和山田会社有勾结的,你是向山田不二郎出卖过情报的,简单点说,你就是一个卖国贼。”楚牧峰手指敲打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 施学奎头皮顿时发麻。 卖国贼? 楚牧峰你这屎盆子扣得太猛了吧? 你一上来给我戴这样一顶帽子,我戴得起吗?我要是说承认了,还有小命吗? “楚站长,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做事,难道不需要证据的吗?”施学奎咽了口唾沫,有点心慌地问道。 “当然需要。” 楚牧峰翘起二郎腿缓缓说道:“谁说我们不需要证据的,我敢这么说,自然就是掌握了证据的。” “而且施学奎,我还知道你的一个大秘密。我想只要你愿意配合我的话,我是能帮助你实现梦想的,也只有我才能帮你实现。” “什么大秘密?”施学奎有些心虚。 “你的身世!” 楚牧峰这话说出来的瞬间,施学奎便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对方问道。 “我的身世?楚站长,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是凑巧知道罢了,你放心,除了我之外,没有谁再清楚这事。” “你更加不用担心,这事会被齐镇南知道,你这么费尽心思地接近他,我想最担忧的也是这事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齐镇南不知道? 施学奎悬着的心总算能稍微落下,但看向楚牧峰的眼神还是流露出一种戒备。 “楚站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身世有什么问题?值得你拿出来说!” “行了,别装了,累不累?那不过是你故意捏造出来的,而你真正的身世,是齐镇南的仇人,你的父亲就是被齐镇南所杀,你家也是被齐家所灭!” “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报仇雪恨的,我说的对吧?”楚牧峰说道。 果然,他真的知道了! 施学奎脸色阴晴不定变化。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但楚牧峰是怎么知道的?按照道理来说他是没有可能知道的。 “楚站长,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施学奎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在明白楚牧峰知道了自己老底之后,也不再抱有什么期望。 连这种事都查到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你想齐镇南死吗?”楚牧峰似笑非笑地说道。 “想!” 施学奎都没迟疑便断然说道:“当然想,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他死。” “你说的对,我父亲就是被他所杀,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想要报杀父之仇。你是想要让我和你配合是吧?” “只要你能保证将齐家灭了,让齐镇南血债血偿,那我可以配合。” “那是当然!” 楚牧峰扬手一指说道:“你以为我今晚这样动齐家是因为什么?你觉得我这样动了齐家,还会放虎归山吗?” “你是聪明人,所以我才会和你开门见山的说,施学奎,我知道你和山田不二郎的事,我可以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但是你要将齐家和山田的联系,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好,我说!” 施学奎抬起头来沉声说道:“既然你是铁了心要动齐家,那我愿意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说吧!” 楚牧峰冲旁边负责记录的点了点头。 “你不就是想要知道齐镇南有没有和岛国人勾结吗?我也知道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就是做这个的。” “我可以告诉你,齐镇南就是和岛国人勾结,和山田会社的山田不二郎勾结,他以为我不清楚,其实我都知道。” “我会无缘无故的和山田不二郎联系吗?不会的,我就是算准了这点,才会主动走通山田不二郎的门路,和他做交易的。” “山田不二郎也是够自大的,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总觉得我表现出来的那种狂妄是一种可笑的性格,却不知道我是在掩饰。” “我不这样掩饰,他能看轻我,对我放松警惕吗?不会的,我也因此得到了齐镇南资敌的确凿证据!” 施学奎盯视着楚牧峰双眸,“我所收集到的证据都在六国翻译馆中藏着,你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拿,有这些证据在,绝对能将齐镇南钉死在汉奸走狗的牌子上。” “你最好去将山田不二郎抓捕归案,因为这个老家伙可是实打实的特高课间谍。”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山田不二郎已经被抓了!”楚牧峰淡然道。 “那就好。”施学奎如释重负般的一笑。 “我早就该想到的,你是谁?你是槐明站的副站长,要是说你在抓捕齐家的时候不动山田会社,那怎么可能。” “山田不二郎必须死!他若不死,第九兵工厂就真的危险了。” “楚站长,你是不是觉得我打听第九兵工厂的事情是想要为他做事,其实不是那回事,我会那样做真的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要拿到他和齐镇南勾结的证据。” 施学奎辩解道。 “这些等我拿到证据后再说吧,现在先给我说说你知道的那些事。” “行。” 施学奎就开始从头到尾的说起来。 很显然,他是真的非常憎恨齐镇南,所以说只要是他知道的事,一概无所遮掩地全都说出来。 从他的这些话中,楚牧峰也更加深刻了解齐家这颗巨大毒瘤的丑陋面目。 半个小时。 楚牧峰竟然在施学奎这里停留了半个小时之久,但这样的长时间明显是有价值的。 在他等待的时候,山田不二郎被带过来,施学奎留在六国翻译馆中的证据也都送到。 “我先去见见山田不二郎!” 楚牧峰拿着那些证据就直接走进审讯室,见到了这位岛国特高课安插在槐明城中的情报负责人。 看看眼前这张阴冷的面容,楚牧峰挑起了眉角。 “山田不二郎,我这里有第九兵工厂的位置图,你想要吗?” “楚站长,你说什么呢?我不清楚。” 山田不二郎挥舞着双手,满脸恼怒地喊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正常的商人,你今晚派人擅闯我的商会,将我带过来,就这事,我肯定会向贵国政府提出严重抗议!” “严重抗议?”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一笑,“我说山田不二郎,你就不要故作姿态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国正在全面抗日,是要和你们岛国斗争到底,你现在来给我说什么严重抗议,有意思吗?” “我既然把你带过来,就是有着确凿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你也最好不要给我玩那种抵赖把戏。不然的话,你清楚我会怎么做的!” “我会让你尝遍这里的酷刑,让你生不如死,你如果觉得你能撑住,那倒是可以试试,如果撑不住,最后还要交代的话,岂不是自讨苦吃了?” “楚牧峰,你真够狠的!” 面对楚牧峰如此坦白的话语,山田不二郎也没有坚持着抵赖,而是神情一变,冷冷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岛国特高课的人,所以你不能杀死我,你要是敢动我,我保证不但你会出事,你们槐明站都会倒霉。” “呵呵,这样就对了。” 楚牧峰笑了笑,“你承认了身份,下面的事就好办了。来吧,现在给我说说你和齐镇南之间的关系。齐镇南是如何资敌的?” “资敌?” 山田不二郎摇摇头,坚决否认道:“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我自始至终只是和六国翻译馆的施学奎做交易,你说的齐镇南,和我的交易没有任何关系。” “楚牧峰,我知道你是想要对付齐镇南,但抱歉,这事恕我无能为力。” “你这是准备保护齐镇南吗?这么看起来,齐镇南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是不低的,要不然你不可能这样做。” “不过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不管如何,我都是要得到你和齐镇南勾结的证据,你不说,我就只能是用刑!” 楚牧峰手指扬起,顿时就有人走过来。 “好好伺候伺候咱们这位特高课的间谍,让他知道咱们槐明站的刑讯是有特色的,不然他会瞧不起你们的。” “是,站长!” 山田不二郎是没想到楚牧峰做事会如此雷厉风行。 前面还是在谈笑风生,紧随其后就是立即变脸,直接要对自己用刑。 烙铁和老虎凳都是最基础的项目,还有电刑这种大杀器。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觉得自己一定能承受住的,可只有真正的被用刑时才会明白,原来那种认为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根本就坚持不住。 “啪啪!” 随着沾了盐水的皮鞭挥落在身上,传来那种刺骨般的疼痛时,山田不二郎便伸长了脖子,急声说道。 “别用刑了,我说我说。” “那么说说吧,你和齐镇南是怎么认识的?他是如何被你策反的?你们之间又进行过什么样的交易?他到底是怎么资敌的?” 楚牧峰一口气问道。 “谁说齐镇南是被我们策反的?” 让楚牧峰没想到的是,山田不二郎刚张嘴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有些诧异。 什么意思?难道说不是你山田不二郎策反的齐镇南,是齐镇南主动找上你的吗? 要是那样,这事的性质可就发生变化了,他齐镇南更是罪无可赦。 “不是!” 山田不二郎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自信神情,“我也想要将齐镇南策反,但很可惜的是,他真的不是被我策反的。” “齐镇南是主动联系上我的,说是想要为我们岛国做事。我一瞧,还有这样的好事,那自然是不会错过。” “后来我曾经问过他是怎么想的,你猜齐镇南怎么说?他说他在东北的时候见过我们关东军的实力,也估计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当战争来临,华夏的军队是肯定抵挡不住的,绝对会败退的。” “他要趁着现在为自己为齐家谋取一条后路,希望战争爆发,我能为他们齐家说话,让他们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不得不说,这个齐镇南的眼光是有的!” 山田不二郎这话说出来,楚牧峰心中就感觉沉甸甸的,胸口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沉重的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齐镇南,你要是说被策反的,我可以理解。但你怎么能这样心甘情愿的就去当卖国贼?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恶劣?” “你是有着不俗的眼光,能判断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但你未战先怯,战争还没有来临你就开始这样做,你不觉得是个耻辱吗?” 华夏就是因为你这样的软骨头,卖国贼,才会遭受外敌的欺辱。 你真是该死! “其实我觉得齐镇南的想法没错,在军事实力方面,你们华夏差我们岛国太多。华夏有句话说的好,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楚牧峰站长,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做事能力的人,我们帝国也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加入。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只要你点头,我保证你会成为特高课重点扶植的对象。” “等到将来岛国真正统治华夏,你就是大大的功臣。” 山田不二郎察觉到楚牧峰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后,竟然选择劝说起来。 “你这是想要蛊惑我吗?” 楚牧峰不屑的斜视过去。 “山田不二郎,我得承认,在华夏的确是有像齐镇南这样的败类,他们做事考虑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从来不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当回事。” “但你也要知道,在华夏还是有很多热血男儿,他们是宁愿抛头颅洒热血,也绝对不会当别人家的走狗。” “所以说齐镇南是齐镇南,他一个人代表不了我华夏千万热血儿郎。” “这样的卖国贼一旦被抓到,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死路。今日之后,他齐镇南是绝对别想活着离开这里的。” 楚牧峰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下,“或许你还不知道,齐镇南已经落网,同时被抓过来的还有齐家那些所谓的杰出俊才,简单点说,齐家完蛋了!” “纳里?” 山田不二郎是真的不清楚这事,毕竟事发突然,他没有太多的渠道去获得消息,但从楚牧峰嘴里听到后,还是感觉很震惊的。 不过震惊之后,他就释然了,楚牧峰都将自己抓捕过来,还会放过齐镇南吗?要不是说有足够证据,他会这样做? “现在我再问你一件事,谭东风是老鬼杀死的对吧?”楚牧峰沉声问道。 “是的。” 山田不二郎点点头,没有否认的意思,自己都将间谍的身份说出来,难道说对这样的事还会有所遮掩吗? “是我将谭东风调查山田会社的情况告诉齐镇南的,并且让他赶紧将谭东风解决掉。他便安排了老鬼去做的这事。” “通过这事也让我看到了齐镇南的魄力和投靠岛国的决心。不然你以为谁都敢去动谭东风的吗?”山田不二郎坦然说道。 的确。 要是说知道谭东风的身份还敢去动的,这种人还真的不多。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要是动了,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齐镇南却偏偏明知故犯,这种人是真的丧心病狂,眼中根本没有国家,只有自己的利益。 “好了,现在说说他都为你提供了什么资源。” “提供的资源有很多,都是我们岛国需要的,比如说军粮,齐家就曾经在暗地里支援过我们很多军粮,当然这种支援是很隐秘低调,对外宣传的也是经营正规的粮食生意。” “除了粮食外,齐家还会向我们按时提交战略资源,比如说青铜精铁……” 随着山田不二郎的叙述,楚牧峰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浓烈。 军事情报! 战略物资! 国宝文物! 只要是岛国那边露出来想要的意思,齐镇南这边就会想方设法筹集,然后通过他们所控制的渠道给运送出去。 山田不二郎甚至都不用亲自出手,就能够坐享其成。 这些年槐明城特高课间谍小组的功劳都是很大的,便要归功于齐镇南。 “我想要知道你找第九兵工厂做什么?”楚牧峰强忍着心中杀意接着问道。 “摧毁!” 山田不二郎很自然地说道:“我想要知道第九兵工厂的位置,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的摧毁。” “只要将你们华夏的兵工厂都摧毁,没有了武器装备,那军队不就都是摆设了吗?原本就不如我们,那样就更加没可能抵抗。” “所以根据特高课的指令,找到第九兵工厂的位置,便是我现在要做的。” 果然如此。 中日之间的战争尽管说还没有全面爆发,但岛国那边已经开始暗中谋划行动起来。 他们将这样的事情提前布局,为的就是摧毁华夏的国防基础。 “山田不二郎,我想知道齐家除了齐镇南外,还有谁都是帮你们做事的?”楚牧峰问道。 “你是想知道齐家还有谁是卖国贼吧?” “对。” 楚牧峰没有掩饰目的。 “都是!” 既然自己已经深陷牢狱,山田不二郎自然是不会再有所藏私,慢慢说道:“齐家只要是有名有姓的,都已经成为我们山田会社的座上宾客。” “只不过他们都认为齐家其余人不清楚他们已经站队,都在演戏罢了。” “都是?你说的是真的?”楚牧峰心弦一颤。 “当然!” 山田不二郎苦笑道:“你觉得我会拉齐家下水,给齐家设套吗?不至于的,我还没有那样做的必要。” “何况齐家既然齐镇南都被你们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条,他死掉齐家基本上就算是栽了,我还有必要咬别人出来吗?”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这样做,你是想要搅浑这潭水,你是想要让齐家变成一颗炸弹,将槐明城炸的粉身碎骨。”楚牧峰冷漠道。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山田不二郎瞥视了一眼那边火炉中的烙铁,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说道:“齐镇江是我拉拢下来的第一条大鱼,你要是说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去审问齐镇江。”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下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调查的魄力。” “什么事?” “调查你们槐明站的站长胡为民!” “你说什么?” 听了这话,楚牧峰脸色顿时一沉,“山田不二郎,我警告你,你要是说敢栽赃陷害,敢混淆视听,那绝对别想有好果子吃!” “你想清楚,再说出你想说的话。” “我想的很清楚。” 山田不二郎镇定地说道:“齐镇江和你们槐明站的站长胡为民是有私下交易的,他一次喝多后说给我知道的,说是胡为民每年都会从他手里要走很多钱。” “我也想要是说这样的话,能不能将胡为民给策反,但可惜的是胡为民挺有骨气,硬是没有上套。” “胡为民没有被你们策反?” “还没有!”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楚牧峰心情稍稍放缓。 他真的担心听到山田不二郎说出来胡为民已经成为卖国贼的事来。 真的要是那样,这件事就变得麻烦起来。 507、不是猛龙不过江 当然,楚牧峰也敏锐捕捉到一点信息,跟着追问道:“你通过齐镇江曾经试探过胡为民?” “不,我没有通过齐镇江,是自己直接找的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然我不会很明白的说,就问他对中日之间的形势和关系怎么看,他说没有什么看法,服从命令做事。” “这已经很明显了,你们国家的大势不是抗日吗?他还能服从什么命令?”山田不二郎如实说道。 原来如此。 楚牧峰暗暗点头。 如果说只是齐家和胡为民有金钱上的往来,其实是能理解的,毕竟胡为民身在高位,齐家想要巴结也是情理之中。 但胡为民到底清不清楚齐家的所作所为?知不知道齐镇南的底细? 不知道? 可能吗? 你好歹是这里槐明站的站长,谭东风都能调查到的事你居然会一无所知? 真要是一无所知的话,那也是一种渎职。 甚至就这事再往深处想想,谭东风的死,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纵容? 一丝危机感在楚牧峰心底冒起来。 或许这事应该向处座禀告下,否则还真容易出现不可预测的变故。 想到这些,楚牧峰就望着山田不二郎淡然说道:“继续说吧,将你这些年做过的事,桩桩件件如实说出来,我会一一去核查的。” 山田不二郎苦着个脸,开始交代起来。 …… 关押着老鬼的审讯室。 此刻的老鬼是痛不欲生。 十指连心,右手被整个轰掉的痛苦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这样的情况是应该赶紧去救治,可眼下不过随便止血,他就被送进了这里。 血是止住了,可那种钻心的疼痛却宛如潮水般,反复刺激着他的神经,挑战着他的承受极限。 也就是他很能忍,不然换做别人恐怕早就疼晕过去。 “呦,你还挺能耐的啊!你确定要这么死扛下去吗?” “还是说你真的就是齐家的愚忠?你以为齐家暗中资敌的事是个秘密吧,别自欺欺人了,即便你不说,也已经有人说了。” 顾治君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问道。 “哼!”老鬼只是冷哼,没有搭腔接话的意思。 “我知道谭东风是你杀死的,你真是胆大妄为,竟然连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副站长都敢杀,你知道吗?就冲这点,你便要死,而且还祸及家人,他们都将因为你的心狠手辣而被连带。” “你对齐家愚忠是你的事,但你真的要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死吗?” 顾治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 “哼!” 虽然还是冷哼,可老鬼的神情已经有所变化。 “还是不想说是吧?行,那你是在考验我的耐性,我那这个人是最没有耐性。” “顺便给你说声,我不是你们槐明城的人,杀了人也就杀了,反正前面有楚牧峰挡着我怕什么!” “你不是硬气吗?那好,我要瞧瞧你能不能看着自己家人死在眼前,还这么有骨气,还一声不吭。” 顾治君眉宇间浮现出一抹不经意的嘲弄神情后,抬起手指说道:“来人啊,现在就去给我抓人,把老鬼的家人全都抓来,不管老少,一个都不能少!” “是!” 有人领命而去后,顾治君也走出审讯室。 剩下老鬼在屋内是咬牙切齿,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 …… 秘密基地,最里面的审讯室中。 这里关押着的是齐镇南,作为今晚事件的主角,他过来时是没有多少忌惮和害怕。 但在这里被晾晒了几个小时后,心里忽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还不放我出去,不应该啊! 文君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那边应该是已经开始安排做事的。 这么长的时间,槐明城中绝对应该糟乱起来的,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楚牧峰按理说早就该来见我的。 难道说这中间,出现了什么意外吗? 就在他的这种瞎琢磨中,楚牧峰推门进来,黄硕跟在背后。 在看到楚牧峰后,齐镇南脑子里面的所有想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翘着二郎腿,神情自若地看着对方。 “楚牧峰,你总算是露面了,我以为你会就这样晾晒着我不出现那?” “啧啧,齐镇南,你到现在还能如此淡定,说真的,我很意外。你真的不害怕吗?真的猜不到我为什么会将你带过来吗?” 楚牧峰坐下后,挑眉问道。 “你抓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想要讹诈而已,是眼红我们齐家有钱有势罢了!” “这样,你开个价格吧,只要不是狮子开大口,让我们齐家倾家荡产,那那我绝对不还价。”齐镇南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有钱是吧?” 楚牧峰淡然一笑,“放心,你要是说非得给我钱的话我肯定不会拒绝,而你齐家的钱一分也别想再动了,我会如数查封,上缴国库。” “这样总比你拿去资敌要强,对吧?” “资敌?” 齐镇南脸色微变,寒声说道:“楚牧峰,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资敌了?你说话得负责,不要仗着你的身份,就来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 楚牧峰拿起火红的烙铁,点了根烟,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能兴师动众地把你抓来,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齐镇南,实际上告诉你,你资敌的事儿是亲口承认也好,继续抵赖也罢,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能更改了。” “楚牧峰,你这是想要明目张胆的和我齐家为敌吗?”齐镇南涨红脸喝道。 “明目张胆?” 楚牧峰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这个资格和我为敌吗?” “我这里有施学奎的口供!有山田不二郎的口供!你觉得我需要在这里和你玩什么心理战吗?” “齐镇南,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山田不二郎的口供说的很明白,他都没有策反,你便直接找他投诚。” “你的骨头就这么软吗?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小鬼子当狗吗?” 齐镇南听到这里,心脏猛烈跳动。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楚牧峰真的是掌握了他卖国的证据,要不然的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毕竟当时他找山田不二郎的事,只有他清楚什么情况。 山田不二郎,你这个废物,居然这样就都招供了?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就跪倒在地,磕头求饶,你身为岛国特务,就这点能耐吗? 当然,现在再说这事已经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自己该如何取舍。 是招供? 还是抵赖? 抵赖估计是够呛的,毕竟这事已经全部曝光了,藏不住了。 可要是说招供的话,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历来都是镇定自若的齐镇南第一次感觉到慌乱惊惧,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当初真不应该去找山田不二郎合作,这么快向特高课投诚。 “怎么,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楚牧峰淡淡问道。 “我……” 齐镇南盯视着楚牧峰,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齐家是无辜的,我齐镇南只是个商人,在商言商,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背叛国家的事。” “这就是我的答案,楚牧峰,你要么是屈打成招,要么就是放了我,总之我是不会主动认罪。” “那你就先尝尝这里刑法的滋味吧!” 反正手头证据已经足够,楚牧峰也懒得多问什么,直接起身走出审讯室,来到外面和顾治君碰头后说道。 “我这里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齐家就是投靠岛国,暗中资敌,齐镇南就是槐明城中最大的毒瘤,这件事我会即刻向省站和总部禀告。” “这次多谢顾大哥您来支援,今后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说话。” “嗨,楚老弟,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心里有数就成。”顾治君笑了笑,随意说道。 “好!” 楚牧峰走到旁边的办公室中就开始拨打电话,第一个自然是打给唐敬宗。 等到他将今晚的行动和审问的结果说出来后,唐敬宗的话语中已经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浓浓杀意。 “齐家首恶立即就地执行枪毙!” “齐家彻底查封!” “所有和齐家关系密切的人,统统抓起来调查,尺度嘛,你看着办!” “是,处座!” 说完这些后,楚牧峰略带迟疑道:“还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跟我有什么不当讲的,讲吧!”唐敬宗干脆地回道。 “处座,在我审讯山田不二郎的时候,他说出一件事,说胡为民和齐家齐镇江是肯定有金钱往来,他也曾经对胡为民发出过橄榄枝,可胡为民却是没有答应。” “我现在不能肯定的是,他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是想要混淆视听,还是说胡为民真的有被策反的嫌疑,只不过方式比较委婉罢了。”楚牧峰低声说道。 “什么?” 唐敬宗蹭地就从床上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地说道:“你确定有这事?” “确定!” 楚牧峰冷静地说道:“处座,这事其实是不难分析出来的,您看,连副站长谭东风都能察觉到齐镇南和山田不二郎是有通敌嫌疑,所以才会去暗中调查。” “他胡为民是这里的站长,难道说一点都不知情吗?我觉得不可能!就算真的不知情,那也是渎职。” “知情不报,这是重罪。” “和这个相比,他从齐镇江手里得到的钱财在我看来倒是不值一提,但我不能容忍的是他有着纵容和默许齐镇南资敌的行为。” “处座,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说只能是禀告给您,稍等会,我会就今晚的行动向吴越省省站做出汇报。” “你说的这事我知道了,你就放手去做吧。其余的事,我明天禀告给局座后再说!你只要记着,做事问心无愧就成。”唐敬宗想了想说道。 “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点了点头,有唐敬宗的这话在,他底气更足了。 至于说到别人的怀疑和挑衅,他会畏惧吗? “现在是该向朱廉汇报了!” 跟着,楚牧峰很快就拨通了朱廉家里电话,打了两次后那边才接通的,传来的是朱廉有些烦躁的声音。 “是谁?” 在熟睡中被吵醒,换了谁都不高兴。 “朱站长,您好,我是槐明站的楚牧峰,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因为有件急事要向您汇报下。” 楚牧峰不卑不亢地说道。 “什么急事?” 朱廉楞了楞,随即问道。 “朱站长,我把齐家拿下了!”楚牧峰淡淡说道。 “拿了就拿下,不就是个……” 朱廉的话都没有说完,脑海便一阵轰鸣,然后跟着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把齐家给拿下了?” “是你们槐明城的齐家?” “对,正是槐明城的齐家!”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赶紧说说,你做了什么?”朱廉感觉脑筋有些不够使。 “是这样的……” 当楚牧峰将今晚的行动讲完后,那边的朱廉整个人已经是彻底懵神。 他万万没想到楚牧峰会这样做,更加没想到的是还能做成。 齐家在槐明城的地位何其重要,底蕴何其雄厚,他是清楚的,可就是这样,硬是被楚牧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一锅端。 理由还是无懈可击! 齐家资敌! 有这样的理由在,就算是朱廉都没有可能说敢为齐家说话。 想到这事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他便急声说道:“楚牧峰,齐家在槐明城是根深蒂固,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齐家倒塌后,会对槐明城带来的动荡和冲击?” “想过,但秩序已经稳定住,槐明城是不会出现任何动荡!这事市政厅那边已经在做,警备局也在协助,同时还有三十六团帮忙,我想是没问题的。” “再说只要我明天将齐家被平的理由公之于众,我相信社会上的民众是能理解的,他们是没谁会想要为卖国贼家族摇旗呐喊,鸣喊不平!”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补充着说道:“而且在槐明城,齐家原本就是树敌颇多,是一个早就被大家暗暗仇恨的家族,如今他倒下了,想必乐见其成的人会有很多。” 这话说的够坦诚。 一个庞然大物的倒下,带来的必然是丰厚的回报。 那些达官贵族们会放弃这块肥肉吗?当然不会,肯定会蜂拥而至的出手,瞄准齐家往死的咬,捞到多少算多少。 所以别说楚牧峰这边,就算是那些人,都不会再给齐家崛起的机会,都会拼命的帮着稳定秩序。 “行,我知道了,你明日就前来一趟省城,我要听详细汇报!”朱廉肃声道。 “是!” 等到结束通话后,朱廉这边在房间中来回走动,脸上布满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恼怒情绪。 对,他现在就是有些恼怒! 可这样的恼怒只能是憋着,只能忍着,他不敢对楚牧峰如何。 毕竟楚牧峰刚才的话语已经说得很清楚,而且还透露出来很多消息,有这些消息在,朱廉真的是不敢放肆处理。 三十六团帮着维持秩序! 警备局听命行事! 市政厅安抚民众! 再加上最重要的是顾治君的那个隶属于总部控制的加强营全体出动听令行事! 楚牧峰在不知不觉中展露出来的手臂已经是很强大,这样的强大即便是朱廉都不可能轻松做到。 不说别的,光是只会那个加强营他就没有资格调动。 这说明什么? 说明楚牧峰的这次行动总部是知情的。 朱廉敢在这时候挑事吗?那岂不是在和上面叫板? “叮铃铃!” 就在他的这种心烦意乱中,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接通后那边传来的是胡为民的声音,胡为民语气急切地说道:“朱站长,我是胡为民啊,我有件十万火急的事要向您汇报。” “我们站的副站长楚牧峰,他竟然敢在没有主动汇报的情况下,就私自行动,将齐家上下全都抓了,他……” “你给我闭嘴!” 还想要继续告状下去的胡为民,硬是被恼怒着的朱廉气愤地打断。 “胡为民,你就是这样给我管理槐明站的吗?” “你是站长,楚牧峰是副站长,他做什么事,有什么行动,你这个站长竟然完全不知情,都已经结束了才来汇报,这不是马后炮是什么?” “站长,我也没想到楚牧峰敢这样做啊!”胡为民略显委屈的辩解。 “你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朱廉在愤怒中反而是变得冷静下来,“胡为民,你知道楚牧峰刚才给出的行动理由是什么吗?就是为谭东风报仇,而他也真的掌握了齐家齐镇南和山田不二郎私通的证据,证明了齐家是资敌,投靠了岛国。” “那我来问问你,谭东风的死亡真相你真的不清楚吗?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我……”胡为民顿时语塞。 “你自己都不敢这样说吧?” 朱廉嘲讽的说道:“我当时是怎么给你说的,我说楚牧峰的空降是有原因的,他过去就是要调查谭东风的死亡真相,你要做到的就是配合。” “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竟然对这事采取不管不问的态度,要是真积极配合点,他能将你一脚踢出去!” “还有你现在给我老实的说,谭东风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和山田不二郎到底有没有什么交易?” 那句很直白的,问胡为民到底有没有背叛国家的话,朱廉还是有所隐忍没有说出口来。 朱廉虽然没问,不意味着胡为民察觉不到。 他立刻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连忙信誓旦旦地道:“站长,您要相信我,我和山田不二郎是真的没有任何交易,我是忠于党国,忠于您的啊!” “至于说到谭东风的死,我也是一概不知情,您也知道的,我和他不太对付,所以也就没太关心。” “行了,先这样,明天跟着楚牧峰一起来省站。”朱廉冷冰冰的说道。 “是!” 胡为民还想要解释,那边的朱廉却是已经挂掉电话。 “明天去省站解释吗?楚牧峰,你这下是真的将我坑惨了!你想要动齐家那是你的事,可你不能这样捎带着我一起进坑啊!” 胡为民满脸愤怒之色。 ……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 秘密基地这边还是由顾治君的加强营负责监管,楚牧峰则来到了槐明站,见到了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两眼布满血丝的胡为民。 在楚牧峰从站里走过时,所有看到他的人员,全都毕恭毕敬的站在两边,没有谁敢大声说话,甚至连大声喘气都控制着,看过来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敬佩和畏惧。 “你们听说没有?昨晚齐家真被咱们楚站长给连锅端掉了!” “这算什么,齐家不死心,还想要耍花招,搅乱槐明城的秩序,也全都被灭了。” “如今齐家已经被包围住,随时会被抄家灭族!” “真是没想到啊,咱们楚副站看似文质彬彬,其实杀气冲天,绝对是个狠主,咱们以后可得拎点神,站好队啊!” …… 像是这样的窃窃私语在每个科室中都响起着,楚牧峰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付诸一笑。 你们愿意议论就去议论,我是不会在意。 我要的只是你们的听命行事。 只要你们好好干,那什么都可以有,倘若跟我对着干,那我就让你滚蛋! 胡为民的办公室中坐着几个槐明站的高层,他们看到楚牧峰进来后,全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看过来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敬畏。 林良平如此。 毛德秋亦然。 哪怕他们是胡为民的人,这刻在面对楚牧峰的时候都是没有任何底气。 想到马建山和陈宾全就是被楚牧峰轻而易举地拿下,他们就有些害怕。 昨晚齐家掀起的轩然大波,更是彻底的击溃了两人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开始考虑跟随着胡为民和楚牧峰对着来,是不是个明智选择! 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 胡为民这个地头蛇真能压制住楚牧峰吗? 倘若说压制不住,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样的下场? “胡站长!”楚牧峰不温不火的打招呼。 “楚副站长,你是不是该解释下昨晚的行动是怎么回事?” 胡为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脸色铁青的坐在桌子后面厉声问道。 这是想要质问我吗? 楚牧峰扫视过去,所有和他眼光碰触到的人全都尴尬的低下头来,胡为民是敢这样问,但他们却不敢。 即便是胡为民主动发起攻击,他们也没人敢帮腔。 “昨晚的行动因为牵扯到的是谭东风副站长的死亡真相问题,生怕走漏风声,所以说我就没有汇报,胡站长,我现在说,应该还来得及吧!” 楚牧峰从容说道。 “你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 胡为民猛地拍桌子,表情阴冷地说道:“楚牧峰,你是槐明站的副站长,我是这里的站长,你是要归属我管的,我希望你做事情能知道点规矩,不要想当然的去做事。” “这里不是你恣意妄为,目中无人的地方,你明白吗?” “当然!” 楚牧峰没有动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能解释的,是站得住脚跟。” “胡站长,我刚才解释的很清楚,我没汇报不是说故意那样做的,而是怕因为汇报泄露情报。” “现在已经能证明,齐家就是在资敌!山田会社的山田不二郎就是岛国特高课安插在我槐明城的间谍小组组长,会社里的人都是岛国间谍!” “谭东风副站长是被齐家的老鬼杀死的!胡站长,你要是还这么愤怒的话,不妨去想想,一个在槐明城立足四年之久的山田会社,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它的底细?” “山田不二郎这个间谍到底从槐明城带走多少军事情报?齐家又是怎么资敌的?资敌多少?这些我想才是你更加应该关心的事,而不是还在这里跟我纠缠,为什么没跟你汇报的问题吧。” 胡为民脸色顿时一阵阴晴不定。 毛德秋几个人更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楚牧峰的话太过锋芒毕露,说得太过直白。 要是说这事真的追究起来,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躲过去,都得接受惩罚! 四年,整整四年啊! 你们槐明站就这样纵容着山田会社!默许着齐家资敌! 他们到底从槐明城获得了多少情报,又掠夺了多少财富! 你们说自己是没有查出来,可为什么楚牧峰刚上任就将这事摆平! 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 想到这种渎职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即便是胡为民都不敢再嚷嚷了,看似冷静的神情下,遮掩的是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其实我早就对齐家有所部署,我……” 胡为民想要解释什么,却被楚牧峰直接抬手打断,神色漠然地说道:“胡站长,你到底有没有做事,做事做到哪种程度,并不需要向我解释。” “今天是要去省站向上面汇报的,我本来是想要和你一起去的,可既然你对我意见很大,那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说完,楚牧峰就转身离开。 当办公室中只剩下胡为民他们的时候,毛德秋捕捉到胡为民十分难堪的神情后,才低声说道。 “站长,我觉得楚副站长刚才的话说的很过分,他怎么能这样说您。说的好像只有他才是真正为党国办事的,咱们都是酒囊饭袋。” “说的就是,楚副站长太过分了!” “他说错了吗?” 胡为民狠狠的瞪过来,“你们来给我说说,他到底说错没有?他说的哪句话错了!” “咱们真的找到齐家资敌的证据了吗?你们敢肯定山田不二郎是特高课的间谍吗?” 所有人顿时沉默了。 508、代理站长 “哼!” 胡为民斜眼瞥视过去后,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就要去省站,你们给我听好了,抓紧去打听小燕山基地那边的具体情况。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我要知道楚牧峰昨晚的审问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要是有可能的话,最好给我搞到一份山田或者齐家人的口供。” “是,站长!”毛德秋他们赶紧恭声应道。 胡为民跟着起身,满脸铁青地离开了。 众人也跟着散了场。 回去的路上,毛德秋和林良平走在一起,看着林良平有些低沉的脸色,毛德秋斟酌着说道:“林兄,你说这次站长去省站会不会被责罚?” “这个我不敢说!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站长好像是特别没有底气。” “而且你也看到刚刚楚副站长的架势,他敢理直气壮背着站长这样做,就说明人家是有这样做的底气。” “我现在有点担心,这次站长会栽多大的跟头。”林良平迟疑片刻后说道。 “老林,你说万一……” “那不是咱们需要考虑的!” 林良平挥手打断毛德秋的话头,跟着说道:“老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这话不要说,一切都等到站长那边有了结果。” “嗯,也只能如此了!” …… 军事情报调查局,吴越省省站。 站长办公室。 楚牧峰一五一十地将昨晚的行动从头到尾说了遍,然后便安静地等待着朱廉发话。 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摆在面前,剩下的就是看你朱廉怎么决断了。 是严厉呵斥! 还是高度赞赏! “楚牧峰,你要知道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是一个军事单位,是一个靠着军规起家的机构。在这个机构中做任何事,都要讲究规矩和制度,否则大家有样学样,那岂不是乱了套!” 朱廉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是,我知道,昨晚的行动我的确是有不妥之处,还请朱站长责罚。” 楚牧峰没有辩解的意思,很坦率地承认错误。 “知错能改就成,这事就这样吧。”朱廉摆摆手说道。 嘴上说说也就算了,难道还真责罚他吗,回头上面要是下个嘉奖令,自己的脸不是要被打肿了! “那山田不二郎和齐镇南该怎么办?还请站长示下。”楚牧峰恭敬地问道。 “杀!” 朱廉嘴中蹦出一个字来,脸上杀气腾腾。 他虽然说对楚牧峰的自作主张有着不满,但在针对间谍和卖国贼的问题上,态度是坚决果断的。 间谍当诛。 卖国贼当杀。 绝不姑息养奸! “是,那卑职先告退了!” 楚牧峰得到指示后,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看到外面站着的胡为民,楚牧峰都懒得虚以为蛇的搭腔,便直接错身而过,前去面见郑武雀。 如今谁不知道他是郑武雀的人,既然你们都清楚,我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正大光明拜见就是了。 “站长!” 这边胡为民走进办公室后,微微弓着腰,轻声细语地说道。 看向朱廉的眼神都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忌惮,他是有些心虚的,谁让昨晚朱廉的呵斥是从未有过的严重。 “哼,你还知道过来!” 朱廉看到胡为民气就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狠狠喝道:“胡为民啊胡为民,你到底是怎么当这个站长的?你的脑子都被狗吃了吗?” 胡为民低着头,双手低垂,不敢言语。 骂了一通,宣泄完心中的愤怒后,朱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齐家这事挺严重,上面也知道了,所以你的位置可能要有所变动。” “什么?” 胡为民不由愣住,瞪大双眼。 不至于吧?不就是因为一个齐家吗? 难道会将我拿下来?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里,他便急切地看着朱廉,苦着脸道:“站长,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你以为是我想要动你吗?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当然不会动你,也不希望你出事。” “但眼下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的,毕竟楚牧峰的身份是很敏感的,他是从总部空降下来的。你们槐明站那边不出事最好,只要出事那就是天大的事,是能直达局座那里。” “我知道局座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们槐明站一直都挺平稳的,可谁想楚牧峰去了就爆出这种天大的事情来,这说明之前的没事都是假象。” “局座最恼怒的就是被人欺骗,你却偏偏这样做了。再加上一个死掉的谭东风,你觉得这事没有人出来背锅,可能吗?” “真要是说就这样黑不提白不说,局座发起火来,我都要跟着遭殃!” “所以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朱廉这番话是真的掏心掏肺了。 但听到这话的胡为民却是脸色阴沉,心情低沉。 难道说这事真的会像是朱站长说的这样发展吗?我是要离开槐明站? “或许这事是我想错了,或许会有别的变数,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见胡为民这副死了爹娘般的样子,朱廉摆摆手道。 “是,站长,卑职告退!” 胡为民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 省站,副站长办公室。 和胡为民的失魂落魄不同,楚牧峰现在是斗志昂扬,他将昨晚的行动又重复了一遍后,郑武雀是拍案叫绝。 “你要知道,如果说你没有拿到山田不二郎和齐镇南勾结的证据,没有办法证明齐家是资敌,你做的这事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但现在证据确凿,还有谭东风是被老鬼杀死的证据也有,便没有谁敢就这事找茬!” “没想到齐家这么大的家族,竟然会做出这种卖国求荣的事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你放心,这事有我在,没有谁能掀起什么风波。而你那边就放手去做吧,将齐家好好查查,争取将山田会社在槐明城的所有间谍都连根拔起!” “是!” 楚牧峰恭敬的应道。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有郑武雀在省站的力挺,那么他便不用担心会遭受到什么遏制。 “我就纳闷了,这么大的间谍案,难道说胡为民之前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硬是没有发现端倪呢?”郑武雀挑眉问道。 “站长,这事我就不好说了。”楚牧峰摇摇头不置可否。 “呵呵,你就瞧好吧,我估计胡为民这老小子这次要栽个大跟头了。”郑武雀摇头晃脑地说道。 “顺其自然吧。” 楚牧峰淡然说道:“就算胡为民真的调走又如何?难道说我还能顺势上位不成?难度有点大啊!” “毕竟我的资历摆在那里,况且是刚刚过来担任副站长,想要当上站长有点难啊。” “嗯,说的不错,这事终归要上面拍板的,你我就不要多想,想了也是白想。” “是!” 然而有些事情的发展就是贼快,快到人们根本都没有办法去琢磨,楚牧峰都没有离开这间办公室,郑武雀就接到了唐敬宗打来的电话。 “处座!” “武雀,你听好了,你们槐明站的胡为民已经被免职,今天就要来金陵述职。这段时间,将会由楚牧峰先兼管槐明站,你那边要多帮衬着点。”唐敬宗直截了当地说道。 “什么?” 郑武雀有些意外总部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立刻跟着说道:“处座,牧峰现在就在我这里汇报昨晚的行动过程,您要不要直接跟他说说?” “好,把电话给他!” “处座,您好!” 楚牧峰接过电话后就恭敬地招呼道。 唐敬宗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后,跟着说道:“牧峰啊,估计一时半会,你们槐明站是不可能安排站长了,这段时间,你可得多辛苦辛苦,将整个站的工作担子挑起来啊。” “是,请处座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楚牧峰朗声应道。 “那就这样!” 等到这通电话挂掉,郑武雀再看过来的眼神已经是多出一种羡慕。 “啧啧,楚老弟,我真的是没见过咱们处座对谁这么关心过,你是第一个!” “哪里哪里,承蒙处座厚爱。”楚牧峰谦虚道。 “呵呵,还哪里?” 郑武雀无语的说道:“你信不信,这也就是你碰到这事,换做别人碰到,处座绝对不会这样帮忙不说,总部那边也肯定会拖延。” “最重要的是,这事只要胡为民那边运作得当,他是能继续留任。但现在这一切全都变了,他被直接拿下来了!然后让你先负责监管槐明站!” “啧啧,想想就让人羡慕啊,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站之长,楚老弟,厉害啊!” 郑武雀竖起大拇指,是由衷的感叹。 他也相信这事传出去后,整座吴越省省站都会惊呆了! 所有人都会从心里羡慕楚牧峰的运道。 “这也得要站长您多多关心,多多提携才行。”楚牧峰不骄不躁地说道。 “哈哈!” 郑武雀笑道,其实心里想的是,咱们两个今后谁提携谁还不一定呢。 你现在就已经是槐明站的副站长,监管站长。 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啊! “对了,既然来了,今天就别走了,回头我安排下,吃个饭,带你认识几个朋友。” 郑武雀眼珠一转,跟着说道。 “好,一切听从站长安排。” 这边是其乐融融,那边却是阴云密布。 朱廉虽然说早就有所预料,但当这事真的变成现实时,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 总部会这样厚爱楚牧峰!会这样无所顾忌的帮着他! 为了给他铺路,竟然将胡为民免职调走,尽管胡为民未必会出事,但闲置起来是肯定的。 一个自其位不谋其政的人,军事情报调查局是不会重用的。 “站长!” 刚走出去没有多久就又被喊回来的胡为民,心里面是惴惴不安。 谁让朱廉这会儿的脸色是很难堪的,看到他这样,胡为民莫名感到忐忑惊恐。 “刚刚上面打来电话,你被免职了!”朱廉淡然说道。 轰! 胡为民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自己被免职了!真的被朱廉猜中了吗?自己已经不是槐明站的站长! “站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为民稳住心神后急声问道。 “事情很简单,就是因为在齐家和山田会社的事上,你的不作为,所以被免职了,即日起就要前往金陵总部述职,要将这些年工作的情况,好好汇报汇报。” “你准备下,和楚牧峰交接完工作,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我会安排人,跟你一起前去金陵总部。”朱廉沉声说道。 “安排人跟着我去?站长,我这是被监控了吗?” 胡为民脸色发白地问道。 “监控你?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事也就是说你会被免职,然后总部那边会安排给你一个空闲位置。” “这个位置相信不用多久就能重新起用的,你要相信我,我不会放弃你的。”朱廉只能是这样劝慰道,不然还能说什么话呢。 说的是冠冕堂皇,其实就是被监控了。 胡为民又不是第一天干这事,难道说不清楚安排人护送是什么意思吗? 很清楚很明确,就是怕胡为民中途逃走。 但问题我根本没有做过任何背叛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事,总部那边为什么这么无情? 这样做的话,就算是没事,也会让人觉得我好像出事了。 “我已经让人去叫楚牧峰过来,你们就在旁边的办公室中进行工作交接吧!” “胡为民,你给我记着,不要乱想,你是没事的,但你要是说敢做出别的什么事,即便是我都没有办法保你的,懂不懂?” 朱廉忽然间语气加重告诫道。 “是,我清楚怎么做事。”胡为民垂头丧气地说道。 “那就去交接工作吧!” 等到胡为民走出去后,看着面前的文件,朱廉忍不住拍拍脑袋,“看来从现在起,要对其余站的站长们也都敲打敲打,要让他们知道身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 “要是说谁占着位置不做事,敢渎职懒职,那么胡为民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 隔壁办公室中。 楚牧峰领命而至。 “楚站长,坐下说会儿话吧!” 胡为民面前摆放着两杯茶水,看过来的神情有着一种英雄落幕般的萧瑟,语气略带自嘲地说道。 “好!” 楚牧峰安静的坐下来,看着胡为民没有主动说话。 “你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我很快就要前去金陵,至于说到我站长的职务也已经被拿下来。” 毕竟也是当过站长的人,胡为民此刻已经不再惶恐,恢复平静地问道。 “是,我是收到消息了,不过对于你的去留,我并不在意!”楚牧峰目不斜视地说道。 “我相信你!” 胡为民原以为自己会对楚牧峰恶言相向,可当楚牧峰坐下来后,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能那样。 他仔细地想了想,楚牧峰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到他切身利益的事。 虽然说他是因为齐家和山田不二郎的间谍案被免职的,但这事能怪罪到人家楚牧峰的头上吗? “这件事是我的过失,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做事不够干脆。” “你说我又没有察觉到齐家的不对劲,有!毕竟谭东风都能察觉到的事情,能瞒过我的视线吗?但我真的没想到齐镇南会那么大胆,真的投靠了岛国特高课,心甘情愿的当卖国贼。” “我要是说早知道这事,肯定不会这样纵容齐家做大。楚牧峰,我这么说,你信吗?”胡为民反问道。 “嗯!”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我愿意相信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每一个主官,我相信他们能被委以重任,思想和素质都是经得起考验的,都是会对党国效忠,会对局座效忠。” “胡站长,你也是这样的,你要是说早知道齐家是卖国贼,山田不二郎是间谍的话,还会纵容他们活着?还会将这样的功劳留给我吗?肯定不会,你肯定会铲除他们!”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也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你应该和很多人一样,都觉得在谭东风死亡的事上,我是要背负责任。” “没错,我这个站长的确是有责任的。我没有照顾好谭东风,让他被齐家人给暗算了,这是我的失职。” 说到这里时,胡为民面上露出一种缅怀。 “我和谭东风虽然关系一般,但也没什么矛盾冲突,而且谭东风是一个做事敞亮的爷们,从来不屑于玩弄阴谋诡计。” “可惜啊,他这样的党国英雄就这样被老鬼杀死,葬送在齐家手中。楚牧峰,就冲这个事,你便要给我将齐家连根拔起!” “放心吧,我会的,齐家的罪魁祸首都要执行枪决!其余人都会一律免职!不管有没有罪,齐家这颗毒瘤在槐明城一家独大的日子是彻底过去。”楚牧峰肃声说道。 “那就好!” 胡为民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咱们就开始交接工作吧,你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 “那就开始。” 两个人就开始交接站里的相关工作。 其实交接这种事要看你怎么说,要是说诚心诚意交接的,或许速度会慢点,但说出来的工作内容都肯定是特别详细,将会有利于继任者的开展。 要是说不想交接,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也没谁能指责你什么。 等到工作全都交接完,也差不多是中午时分,胡为民看着楚牧峰拱手,十分肃然地说道:“楚牧峰,这槐明站今后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楚牧峰颔颔首。 “林良平和毛德秋,我稍等会会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要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你要是说用的顺手就用,要是说觉得他们不行,我也希望你能给他们一条路走走!”胡为民张了张嘴,跟着说道。 “胡站长,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冷酷无情。他们只要服从命令,认真做事,我自然是不会动他们。”楚牧峰的话说的很有技巧性,服从命令不会懂,那要是不服从呢? “嗯,谢谢了!” “告辞!” 楚牧峰起身离开办公室,他没有给胡为民说什么到了金陵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去找谁这样的话。 因为楚牧峰现在都不敢肯定胡为民是不是被策反了。 要是说被策反了,自己这样做不但不会帮到自己,反而会惹祸上身。 “楚牧峰,以后这槐明站就是你的天下了!”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胡为民是满脸颓废,一身失望。 …… 博望城,璀璨居。 这里就是郑武雀请客的地方,而他邀请来的自然都是他这个圈子里的,毕竟他是省站的副站长,这些年来也算是经营起来一批人脉。 “这位是吴越省警备厅的副厅长,陈年宇。” “这位是咱们吴越省炎黄商会的会长,杨希真。” “这位是咱们吴越省十六军的副军长,董前炮。” …… 随着介绍,楚牧峰都会站起身来敬酒,礼数做得绝对到位 其实像这种逢场作戏的场合,楚牧峰原本是不想要出现的,但这事又是郑武雀攒的局,他是没有办法拒绝。 是,郑武雀是好心好意,想要让楚牧峰多认识几个人,多扩展下人脉网。 可问题是,楚牧峰是做什么的? 他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这个部门的特殊性就要求他做事是不能讲究任何情面的,最好是能和所有人都没有瓜葛,这样即便今后动起手来,也能做到铁面无私。 但他现在毕竟是一站之长,该有的关系,还是要有的。 毕竟省站的站长都在编制人脉网,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位置不一样,格局自然也不一样! “我可是听说了,楚站长在槐明城那边做事是很杀伐决断的,竟然一下就将齐家这颗毒瘤拔掉,做出了大快人心的举动,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杨希真这个年过六十,胡须发白,眼神睿智的老人,举起了手中酒杯,笑吟吟地说着。 “楚站长,我敬您一杯,敬您的为民除害!” 楚牧峰举起酒杯从容说道:“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老朽干掉。” 楚牧峰也随之干掉。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顿饭吃得倒是其乐融融,众人是交谈甚欢,算是初步结识。 只是在酒席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个小意外发生了。 509、心急如焚的沈陇君 这个意外的主角就是沈东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楚牧峰出门方便的时候,恰好和他撞上了。 “咦,是你!”沈东柳诧异地喊道。 谁想楚牧峰下面的话说出来,一下没有把沈东柳当场噎死。 “你是谁?” 什么,居然问我是谁? 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这样无视我! 你敢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你肯定是认出来了,你怎么就敢这样装作不认识呢? “哼,上次是有清舞在,我没动你,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沈东柳眼神凶狠的瞪视过来,双手紧攥成拳,跃跃欲试的想要动手。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楚牧峰跟看白痴般地瞥了对方一眼道。 “哼,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也配让我知道!”沈东柳咬牙道。 听到这话,楚牧峰就不由无语的摇摇头,看过来的眼神带出一种失望。 你沈东柳脑袋里面装的都是稻草吗? 你既然看到我在她身边,既然觉得我会成为你的对手,那么是不是该发挥你沈家的力量去调查下我的底细,怎么就会一点工作都不做呢。 你这样的人要是放在军事情报调查局,第一天就会被踢出去。 “行了,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让开!”楚牧峰淡淡说道。 “小子,我警告你,最好离清舞远点!” “清舞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染指的,你要是敢对清舞有任何想法的话,我会把你的腿打断,然后丢进河里喂王八!我让你全家都跟着倒霉……” 原本真不想计较的楚牧峰,听到沈东柳这番威逼之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想都没想,上去一脚就踢了出去。 嘭! 猝不及防的沈东柳,当场就被直接踢进了厕所里。 别说他没有防备,就算是有所防备又如何? 难道还真能和楚牧峰比划比划不成?就他这种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货色,楚牧峰能轻轻松松打十个。 “管好你的破嘴,再让我听到你满嘴喷粪,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终生!” 说罢,楚牧峰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是摔进了茅坑,差点真喷了粪的沈东柳! 楚牧峰根本没有将沈东柳这样的纨绔子弟当回事。 诚然,在如今这个世道中,能够拥有着高起点,是会比普通人率先能接触到很多优势。 但所谓的优势只是优势,要是继承者不长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话,到最后必然会被淘汰,成为笑柄。 世家贵族有没有那种聪慧过人,成熟稳重的? 当然有。 比如说近在咫尺的燕家燕起,就足以称之为英雄。 还有在金陵城的梁栋品和梁栋才两兄弟,也是世家贵族出身,他们是一事无成的纨绔吗? 显然不是的!他们绝对都是优秀的人才。 可有优秀的就有混账的。 诸如这个沈东柳,楚牧峰之前和他接触的并不多,甚至知道这个名字都是燕清舞所说。 对其燕清舞是不屑一顾,说沈东柳之所以想要追求她,是想要借此机会攀上燕家高枝,好让沈家能够进一步蜕变。 这样一个攀权附势,只想专营的货色,值得楚牧峰去重视吗? 像他这样见了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挑衅,这不是典型的白痴行为吗? 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 “牧峰,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好!” 回到包厢,楚牧峰坐下来,和众人继续觥筹交错起来。 “砰!” 没过多久,房门突然间从外面踢开。 脱了外套,满脸怒色的沈东柳带着几个人,气焰嚣张,满脸蛮横地冲了进来。 踢开门看到楚牧峰后,就指着他怒声吼道:“孙子,我看你现在往哪里跑?” “你打了老子就想溜,你以为你溜的掉吗?都给我上,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包厢中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郑武雀看着沈东柳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面露诧异之色。 其余人也都露出诧异神情。 这小子是得了失心疯吗? 惟独楚牧峰安然如山地稳稳坐着。 “放肆!” 眼看着几个小喽啰围上前来就要对楚牧峰动手,郑武雀猛地拍案而起,抬起手臂就大声喝道。 “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进来闹事的,立刻给我滚,统统滚出去!” “呦呵,哪里来的老头儿,就你也敢管老子的事?还是说他敢打我是你在背后撑腰的!” 沈东柳要死不死地冲着郑武雀说完后,又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坐着的人,没有一个认识的后,不由得更加张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全都是一群老东西啊!我说你们这群老家伙都快进棺材了,就不要自找麻烦!” “今儿个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谁也别出头啊,谁敢出头我拍死谁!” 张扬狂妄! 无所顾忌! 有眼无珠! 这说得就是沈东柳,你好歹也是沈家人,应该有最起码的看人能力吧? 可你有吗?根本没有,完全就是一个睁眼瞎。 这倒是没有冤枉沈东柳。 在沈家当然有人认识眼前这群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同寻常,但那人显然不是沈东柳。 他在沈家扮演的角色就是浪荡公子哥,属于整天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货色。 眼前这几位,哪个不是身居高位的,寻常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沈东柳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的。 全都是老东西?要进棺材的老家伙? 听到这样的话,在座的几位都不由在微愣过后,怒极反笑。 郑武雀二话不说,拔出手枪,猛地抬起手臂,砰的就是一声枪响。 顿时,地面上便出现一个枪眼。 冲过来的人赶紧屁滚尿流的爬回去,眼神恐惧。 我的天啦,居然有喷子啊! “行啊,你竟然还敢持枪伤人,那这罪名就更大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沈东柳微惊过后,却是没有怯场,眼底反而是闪烁着亢奋光芒,眼珠子都变得有些血红。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变态。 越是碰到这种事越是亢奋。 “哼,你以为就你有枪吗?老子也有!” 说话间,沈东柳就从身上掏出来一柄手枪、 看到他这个动作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不由微变。 子弹可不长眼睛,这个家伙明显是有点疯狂,要是说被他这种愣头青给打伤打死的话,岂不是冤枉! 警备厅的副厅长陈年宇急忙喝道:“干什么,赶紧给我放下枪!” “放下枪?” 沈东柳不但没放,反而是很牛气哄哄,满身酒气地喊道。 “你让我放下枪,你以为你是谁?现在老子也有枪,看看你们几个老不死的谁再敢说话!谁说话,就崩了谁!” 已经暗中拿出勃朗宁,打开保险的楚牧峰,见对方抬起手臂,想都没想抬手就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沈东柳拿着的那支枪就被击飞,强大冲击力,让沈东柳的身体都被带动着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砰砰!” 都没有丝毫迟疑,郑武雀便紧随其后开枪,他打中的是沈东柳的双腿。 随着两个血窟窿的出现,沈东柳砰的一声就跪倒在地,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少爷!” 几个人刚想要冲上前去,外面就冲进来一队士兵,他们都是跟随着董前炮来的。 看到他们进来,董前炮就面色冷厉地说道:“把他们全都抓起来,给我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你们干什么,我们可是沈家的人!”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人!” 可当兵的哪里会和你讲道理,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控制住,押送出去。 他们才不会去管沈东柳是不是双腿中枪,是不是说会死掉,那和他们有何关系。 长官让干嘛就干嘛! “几位,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没想到这个沈东柳居然会这样肆无忌惮,就因为我和燕清舞是朋友,居然想要我的命!” “董军长,你那边要是麻烦的话,还是把人交给我吧,我来处理!”楚牧峰沉声说道。 “麻烦?能有个鸟的麻烦!” 董前炮摆摆手,满脸不以为然地说道:“哼,沈家?我是知道这个家族,能拿得出手的不就是一个沈陇君吗?” “就这个沈陇君好像是什么沈氏公司的老板是吧?哼,我倒要看看他沈陇君准备怎么向我交代,敢纵容沈家人当众刺杀我这个军长,他沈家是活腻歪了!” “其实……” “没有什么其实,楚老弟,这事就交给我好了,你就别这么磨磨唧唧的了,不像个爷们!”董前炮粗声粗气地说道。 “不错!” 郑武雀眼底也闪烁着狠光,“区区一个妄图攀高枝的家族,能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他沈东柳今天敢当着咱们的面这样嚣张,还动枪,你说沈家能保住他?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沈家,他沈陇君这会儿恐怕都自身难保了!” “牧峰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的副站长,沈东柳不过就是一介公子哥,竟然敢如此做,他纯粹就是找死的!” “这事没有任何商量和忌讳的必要!我会给沈家一个深刻教训的,楚老弟,你就安心喝燕清舞做朋友吧,你们两个是郎才女貌,很般配啊!” 炎黄商会的会长杨希真笑吟吟的说道。 “他沈家必须拿出足够诚意,不然这事儿不算完!” 喝了口酒,压了压惊的陈年宇挑眉说道。 得,看来这几位爷也是闲的蛋疼,好不容易碰到这样的事,既能够照顾到自己的面子,又能顺便打压对方,获得好处。 一举两得,谁不想要去做? “那这事就拜托几位了。”楚牧峰举起酒杯。 “我敬您们!” “好说好说!” 午饭结束。 楚牧峰将郑武雀送到省站后,后者淡淡说道:“牧峰,那个沈家你不用去管,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这个沈东柳纯粹是自作孽,该死!” “是,谢谢郑站长帮忙。” 楚牧峰自然是要客气几句。 “今天给你介绍的这几位,你在吴越省要是遇到什么事的话,都能帮上忙,互相关照,你心里有数就成!” “卑职明白!” “行了,回去吧,到了槐明站后,好好整顿整顿秩序,我会全力支持你。”郑武雀跟着说道。 “是!” 楚牧峰目视着郑武雀离开后,冲着黄硕一挥手说道:“开车,咱们回去!” “好的,站长!” 黄硕满脸喜色道。 至于沈家? 呵呵,楚牧峰压根就没有当回事。 …… 沈公馆。 沈陇君作为沈家的掌舵人,没有出去应酬,而是在家吃个午饭。 能够在家中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吃个饭,比在外面吃要强得多。 “东柳那小子最近做什么呢?”沈陇君放下饭碗,擦了擦嘴问道。 “谁知道他做什么,瞎玩呗。”夫人微笑着说道。 “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收收心了,我准备让他帮着家里面打理一些生意。”沈陇君喝了口茶,跟着说道。 “行啊,老爷,您做主,我没意见。”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到门口都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直接冲了进来。 看到沈陇君后就急忙说道:“沈叔叔,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小九,出什么事了?” 沈陇君看到来人是谁后淡然问道。 小九是和沈东柳一起混的人,也是一个大家族的子弟,面对别人家族的孩子,沈陇君就算是有心呵斥也不会说表现出来。 “就在刚才我们和东柳一起吃饭,谁想东柳招惹到一个人,而那个人很有背景,跟他一起的还有军官,一声令下,就将东柳给抓起来了,现在就关押在城外的军营中。” 小九着急忙慌的说道,脸上仍然布满着一种惊惧。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他就怕得很。 幸好自己跑得快,不然双腿也别想要了。 “什么?军营!” 沈陇君蹭地站起身来:“你是说东柳现在被抓到军营中去了?” “对,就是军营,肯定没错的!” 小九迟疑了下说道:“您要是说想要问具体情况,最好问问杨希真,我认识他,他也在今天的饭局中,他应该知道点事。” “杨希真?炎黄商会的会长?” 沈陇君没有迟疑,直接走出餐厅来到书房拨打电话。 等到接通后,就赶紧客客气气地询问起来。 “老沈,虽然说咱们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但你的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跋扈了!他不认识我就算了,竟然连其余人都不认识!” “他还敢拿着手枪指指点点,这要是说走火了的话,谁来背负这个责任?” “你知道吗,在场的有军事情报调查局吴越省省站的副站长郑武雀,还有城外十六军的副局长董前炮,再有就是警备厅的副厅长陈年宇。” “他们可都是大人物?他们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能背负得起这个责任?你们沈家能扛得住吗?我好心奉劝你,最好赶紧负荆请罪吧!” 稍作停顿后,杨希真淡然说道:“以着你的人脉,应该能知道那位楚牧峰站长在槐明城中做的事,他能将齐家连根拔起,你觉得你沈家脑袋就能够硬吗?” 在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之后,沈陇君浑身都在颤抖,面如死灰。 孽子,真是个孽子啊! 居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沈陇君比谁都清楚槐明城发生的事,谁让他的生意有很多都是在槐明城中的,是和齐家有所交集。 如今齐家老老少少锒铛入狱,他能不知情? 楚牧峰! 当沈陇君知道所有事情都归结到楚牧峰身上的时候,他只能是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不敢有丝毫怨言。 只要敢继续叫板,那个楚牧峰就能将沈家置于死地。 要怪就只能怪沈东柳没长眼睛,怎么就招惹到这位活判官身上。 “多谢杨会长。” 沈陇君挂掉电话后,站在旁边的夫人就满脸着急的喊道:“怎么样?咱们的柳儿到底是怎么样了?人在哪里那?” “你养活的好儿子啊,咱们沈家这次被他坑惨了!” “那你也得救他啊!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出事啊!”夫人哭泣着喊道。 “救,我当然会救他,但到底怎么救,你让我先去想想!” 满脸阴沉的的沈陇君说着就走进了书房。 这事,难办啊! 估计要大出血了! …… 槐明城,槐明站。 有些事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省站那边刚宣布了消息后没有多久,毛德秋和林良平便收到了消息。 他们两个人赶紧碰头,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事。 怎么说? 能说什么? 谁能想到胡为民只是前去一趟省站,就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从省站要被送往总部述职。 这也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 他这一走,我们怎么办? 想到楚牧峰过来后的凌厉手段,两人就都不寒而栗,之前还安然无恙的心情一下就惴惴不安起来。 太让人心慌了! “德秋,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林良平有些嗓子发哑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乖乖服软了,难道说你还有别的办法,除非你不想继续留在槐明站,想要离开这里。”毛德秋无语的说道。 离开这里? 林良平摇摇头,他当初是费尽心思进来,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的,让他现在就离开,可能吗? 真的要是说离开,属于他的一切就都彻底化为灰烬。 就他这个岁数,再想要达到现在这个位置,拥有这个实权那是做梦。 “那咱们就投到楚站长那边?”林良平问道。 “嗯,只能这样办!”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毛德秋接通后,那边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胡为民!” “站长,你怎么样,没事吧?” “放心吧,没什么事,我刚才给老林打过电话,他那边没有人接听,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吧?” “你们是不是已经听到消息了?”胡为民沉声问道。 “是的,站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好端端的怎么就给调走了?” 毛德秋急忙问道。 听到是胡为民后,林良平也站起身凑过来。 “唉,这事一言难尽,你只要知道我这辈子恐怕很难再回来就行。”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要让你和老林说声,今后一定要好好的配合楚站长的工作,不要有别的想法。” “槐明站在楚站长的手中,是必然能够大发光彩,你们也能沾到光!”胡为民十分恳切地叮嘱道。 “这……” 这话说得毛德秋不敢随便说了。 自己能利索的就答应下来吗?那样的话,让胡为民心里怎么想? 怎么,老子走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我的船,上楚牧峰的船吗? 就算是想要上,咱们是不是说应该稍微克制点,应该等我离开一段日子再说? “你们别多想,我没有试探你们的意思,我的电话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给你们这样说,就是想要为你们博取个未来,省得被人一脚踢走。” “行了,就这样吧,你们自己看着办!” 胡为民说完就挂掉电话。 毛德秋和林良平微愣过后,对视一眼,露出笑容来。 这下好办了。 “那咱们就好好准备准备,迎接楚站长吧!” “好!” ……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东方槐他们,在知道胡为民被调离,楚牧峰竟然被委任为站长监管的时候,他们同样十分兴奋。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发生,这简直太意外了!” 东方槐满脸感慨的说道。 “哼,胡为民的调离是迟早的事,谁让他在位期间,不但没有能够将齐家和山田会社的事情调查清楚,还连累谭副站长被杀,这都是罪。” “他现在只是被免职,在我看来已经是够轻的惩罚,真的要是说严重,还得蹲监狱。”林创先挑起眉角不以为然地说道。 从谭东风死掉的那天起,林创先对胡为民就没有半点好感。 “你们说这个槐明站既然要归属咱们站长监管,其余部门的人是不是也该主动向咱们靠拢呢?”东方槐嘿嘿一笑问道。 “那是肯定的!” 林创先理所当然般的一笑,“你们就等着瞧吧,事情会变的很有意思!别人不敢说,林良平和毛德秋没准一会儿就会登门拜访。” “那咱们等着吧!” …… 齐家书房。 文君现在是心急如焚的,从昨晚齐镇南他们被抓走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 更加要命的是,自己昨晚的安排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动静。 自己想要搅动槐明城暴乱的举动,顷刻间就被人家的组合拳给击溃。 之前齐家一家独大的局面,瞬息间就分崩离析。 齐家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太太,您要想个章程啊!咱们这事要是说再没有办法控制的话,是真的会乱套的。” “您是不清楚,外面那些人都疯了似的打压咱们的生意,搞出各种事端来。” “我那边的运输也是这样,英雄会的人开始干涉进来,咱们的人都被吓跑了。” “咱们运营着的报社也被人围堵。” 一个个说出来的全都是坏消息,听着这样的消息,文君的脑袋都快要爆炸。 她是这个家的大太太,是齐镇南的正房,但要知道她以前从来就没有管过生意上的事,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 而且就算是上架来又能如何?面对一个铁了心想要收拾齐家的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他们所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是无用功。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能是从槐明站着手,我现在就联系胡为民!” 文君心底拿定主意。 “太太,您认识胡为民站长吗?” “不认识,但他这些年从咱们齐家拿走的孝敬是不少的,发生这种事,他没有道理说作壁上观,置若罔闻的!” 文君狠声说道:“他要是说敢装作没看见,没听到,我就将他这些年和咱们齐家的勾当说出去,到那时候,我看他这个站长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 “那太太您就赶紧打吧!” 文君说着就开始拨打胡为民的电话,可那边却是没有谁接听。 这让她很是恼火。 想到在槐明站中还有认识的人,文君就直接拨打过去,而那个人就是毛德秋。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毛德秋也是有些意外。 “齐夫人,你找我有事吗?” “毛主任,我想要问问,你们胡站长人呢?为什么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文君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问我们胡站长?” 毛德秋微愣后很快释然,文君这是想要找胡为民求情的,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冒出一股冷笑。 他是认识文君的,但这样的认识是有目的的,是因为他对文君是有觊觎之心的。 但以前有齐镇南在,毛德秋不敢做。 如今倒是不一样了! “胡站长已经被免职了!所以你找不到他了!”毛德秋淡淡说道。 “什么?”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文君,当场就站起身来,充满惊愕地喊道:“毛主任,你没有骗我吧?你说的是真的吗?” “胡站长被免职了?为什么那?谁能免掉他的职位那?你开玩笑的吧?” “这种事开玩笑吗?” 毛德秋懒得继续搭腔,换做以前,他或许会对文君有点想法,但现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是先顾自己为主,所谓的女人就靠后再说。 “这事已经发了公文,你爱信不信。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别别别,毛主任,我想要问……!”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问了!” 毛德秋强势打断,这话说出口的刹那,文君就面如死灰,她知道齐家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510、掌控槐明站 当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毛德秋那种阴冷的话语时,文君深深吸了两口气,目光扫视过眼前的众人,带着几分凝重说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齐家估计要遭殃了,你们都给我听着,现在谁都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去想别的办法,我去见见老佛爷,你们都给我消停。” “是!” 后院佛堂。 文君恭敬的站在旁侧,看着念诵佛经的老佛爷恭声说道。 “母亲,事情现在就是这样,胡为民被调离,应该是和咱们齐家有关系,而毛德秋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问题,齐家估计是在劫难逃。” “我的意思是,您现在就走吧,避避风头。” “走?” 老佛爷根本没有去瞧文君的意思,背对着她淡然说道:“我都这个岁数,还能往哪里走?避避风头,我也没有什么风头能避让的。”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已经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听天由命吧!” “你即刻带着我齐家的骨肉离开槐明城,我知道镇南在海外是有安排的,你这就去吧!” “母亲,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文君脸色有些紧张和忐忑。 “这里是我的家,是我的根儿,我不想走了,就在这里吧!你听着,我齐家的香火是绝对不能断掉的,你要将我的孙子都培养成人!” 老佛爷说到这里时,眼神微寒。 “文君,你给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你想做别任何事我都不管,但你要是敢坏了我齐家的根儿,断了我齐家的香火。就算你在海外,我也有办法让你变得一无所有,听明白了吗?” “文君明白了。”文君不由惊惧的连忙点头。 “抓紧去安排吧。” “是!” 文君走到门口,看向老佛爷的背影。 这刻的老佛爷哪里还是什么老态龙钟,濒临死亡的老人,仿佛像是个躲进云雾中的妖怪。 一头成精的老妖怪。 …… 小燕山,秘密基地。 楚牧峰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刚到这里,顾治君就快步走上前来,面带笑容地说道。 “恭喜啊,楚站长!” “呵呵,多亏有老哥的全力支持,回头等这事结束了,我请大家吃个饭!” 楚牧峰拱手说道。 “恐怕没时间,我要走了。” “这么快?” 楚牧峰扬起眉头。 “对,刚刚接到唐处的电话,要抓紧回去,下个月他们就要毕业了!” 顾治君点点头道。 这支力量毕竟是总部的,没有道理说一直留在槐明城中。 “行,顾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楚牧峰问道。 “明天上午就走。” “那还有点时间,走吧,顾哥,我给你们准备了点礼物。” “礼物?” 顾治君跟着楚牧峰有些狐疑的走进基地。 来到办公室后,楚牧峰就直接拿出来个皮箱,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是一沓沓的法币,散发出一股墨香味道。 “这是……”顾治君眯了眯眼问道。 “顾哥,我总不能白白的让弟兄们过来一趟,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帮着收下,怎么分配你看着来。” “至于你的那份我已经存到金陵的汇丰银行中,这是存单,你随时都能支取。” 楚牧峰说着就打开包,从里面递过去一张银行开出的票单。 这些都是从山田那个小鬼子那搜刮来的,自然要拿出来分分。 “楚老弟,这……这怎么好意思那?” 顾治君接过来后笑道。 “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弟兄们出生入死,自然要给他们点盼头,以后有事,说不定还要劳烦顾哥,您就别推辞了!”楚牧峰将皮箱推过去,坦然说道。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顾治君顺势拿起了皮箱。 “那楚老弟,我先去分了!” “行!” 这种事楚牧峰反而是不好出面,他能给钱,但不能亲自发钱,不然的话传出去很不好。 要是被有心人渲染的话,会变成你楚牧峰这是想要做什么?拿钱收买加强营吗? 你明明知道这个加强营的人都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候补军官,你意欲何为? 一皮箱法币就这样被顾治君发下去。 在知道这笔钱是楚牧峰给的后,加强营中的每个人都是充满感谢。 他们是受命前来的完成任务,过来后槐明站这边是好酒好菜的招呼着,这已经算不错了,谁想现在还有钱拿? 每个人都是两百法币,这可是一笔意外之财了。 “楚站长办事就是讲究。” “两百法币可不少了,够咱们过上一段舒心日子了。” “这钱我要攒着娶媳妇。” “跟着楚站长,是吃香的喝辣的,有奔头啊!” “是啊,毕业后要是能分到这边就好了!” 楚牧峰豪爽的形象一下就在加强营每个人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 审讯室中。 楚牧峰站在齐镇南面前,看着这位曾经在槐明城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齐镇南,告诉你一件事,胡为民已经被调离了,从现在起,我就是槐明站的最高主官。” “那你是不是很得意?楚牧峰,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这种优越感!” 齐镇南心里微紧,可脸色却是没有丝毫动容。 “你这是在故作镇定吗?” 楚牧峰漫不经心的扫视过去,“你要是觉得这个消息不够震撼的话,没问题,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 “你死定了!不但是你,你齐家被抓来的所有人都要被判刑!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蹲监狱的蹲监狱!齐家要被彻底查封!” 齐镇南的脸色顿时急变。 这是致命的消息。 齐家要完了? 真的扛不住了? “你在吓唬我?”齐镇南急声问道。 “吓唬你,哼,有这个必要吗?!” 楚牧峰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齐镇南,我今晚前来见你,应该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 “所以说有些话我就和你说的很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当卖国贼!” “没错,你眼光是很好,很有远见,能够预测到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但你却因为这个而当卖国贼,就是最大的可耻。” “楚站长,我愿意花钱买命,你开个价吧!”齐镇南话语中多了几分乞求。 “花钱买命?” 楚牧峰摇摇头,漠然说道:“钱是好东西,没有钱的话,寸步难行,有钱的话,能使鬼推磨。” “但有些钱能拿,有些钱却是碰不得的。你说要拿钱买命是吧?可以,我答应你,但买的却不是你的命,而是你儿子的命!” “齐镇南,你准备开出什么样的价码来买你儿子的性命呢?” 我只能是死路一条吗? 齐镇南整颗心瞬间跌入谷底,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掉,而且是毫无回天之力。 此时此刻,自己费尽心思经营起来的那些人脉好像都变成渣,没有半点用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关押在这里的齐家人,你也能拿钱买他们的性命,该开出什么样的价码,你自己算算。” “这件事,我就说到这里,该怎么做你想好回答我,机会只有一次!” 楚牧峰点燃一根香烟,不紧不慢地抽着。 这算是没有底线吗? 根本谈不上,他现在做的事虽然看似是有些蛮横不讲理,是在落井下石,但他却做得理直气壮,毫无心理压力。 齐家的钱都是民脂民膏,都是搜刮槐明城百姓得来的。既然如此,我就要让齐镇南全都吐出来。 这笔钱我可以不要,但你齐镇南必须交出。 不交不但你要死,你连最后的香火都别想保住,都得夭折。 “楚站长,真的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我可以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齐镇南做出着最后的努力。 “必须死!” 楚牧峰毫不犹豫地说道:“谁都能活命,惟独你必须死!” “你要死,山田不二郎要死,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恶人就到黄泉路上作伴吧!” “好,我买命!” 齐镇南不再犹豫,一咬牙狠声说道。 既然自己必死,那就给齐家留香火吧。 等到楚牧峰从审讯室离开的时候,他是很满意的。 他就知道齐镇南是不可能说将所有金钱都放到一个地方的,就他说出来的那些全都找到,便是一笔飞来横财。 当然,楚牧峰也没想到齐镇南会这么利索,会说出来这些藏金地。 但齐镇南没得选择,否则齐家死光了,这些钱也没用了! “希望你下辈子会做个好人,别再当卖国贼吧!” …… 深夜十二点。 灯火通明的秘密基地刑场。 楚牧峰亲自监督着执行枪决。 被枪毙的是齐镇南!齐镇江!施学奎!还有齐家六人! 他们都是罪该万死的,都是早就充当汉奸卖国贼的!所犯下的罪行都是罄竹难书的! 砰砰…… 一颗颗子弹轻易夺走了他们的性命,也宣告了他们罪恶的结束。 “山田不二郎,你招供出来的那些人,我会进行逮捕,但你只能是上路了!” 楚牧峰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山田不二郎几个人漠然说道。 “八嘎!楚牧峰,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别太得意,会有人前来为我们报仇的!” “等我们大日帝国的军队出动了,你们都要死!” 死到临头的山田不二郎,疯狂地吼叫着。 砰砰! 山田会社的人全都被处决。 办公室中。 回到这里的楚牧峰,神色严肃地说道:“昨天到现在咱们一直都是在忙着审问齐家,审问山田会社,我还去省站汇报,所以说有些事情给耽搁了。” “现在这个事算是告一段落,那么有些事就必须要做了。” 说到这里时,楚牧峰直接从桌面上拿起几份资料,挥了挥道。 “东方!” “在!” “这是你的任务,将上面的人立即抓捕归案!” “是!” 随着东方槐领命出去后,裴东厂,林创先和黄硕都被先后安排了任务,总共四份名单,四个人分别带队去执行。 “明天我会在站里等着,早上会召开会议,你们在会议之前一定要给我将人抓到!” “切记,一定要考虑周全,不要被他们逃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楚牧峰肃声道。 “是,站长!” …… 凌晨,五点钟。 槐明城的一座公园。 每天这时候刘杰都会起来准点跑步,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就算是阴天下雨,他也会打着雨伞出来走两圈。 熟悉他这种习惯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自律性很强的男人,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每天所谓的跑步只是一种掩饰,他真正要做的是接收和传递情报。 不错,他是一个暗中被策反的间谍。 眼前这座公园就是他的接头地点,他的接头方式很简单,就是每天来这里跑一圈。 有任务的话,就会有人联系,没任务回去便成。 刘杰会被策反也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槐明城交通局的人,策反他就意味着能够掌握这座城市的交通情况。 别觉得这个消息没什么重要的,其实放在有心人眼里,通过来往车辆情况,就能判断出一些东西来! 阵阵凉风迎面吹来,刘杰一如既往地缓缓跑步。 但今天当他刚跑到一个偏僻角落的时候,突然间从四周涌上来几个人,他们直接就将刘杰撂倒在地,死死按住。 然后一道身影冷厉地喝道:“别动,老实点,你已经被捕了!” “你们抓错人了吧?我……” “闭嘴,我们知道你是谁,跟我们走一趟!” 感受着他们的冷厉无情,刘杰心骤然沉到谷底。 …… 六点钟,天亮了。 一个从小巷中走出来,坐到一个早点摊上刚点好饭的男人,都没有来及吃上一口,两边呼啦走过来几个人,将前后左右的路都封住了。 “汪敏,别吃了,和我们走一趟吧!”裴东厂淡然说道。 “你们是谁?” 汪敏吃惊的问道,眼神狐疑的扫视着,但发现周围人的手,都揣在腰间后,神情不由慌张起来。 “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打死活该!” 汪敏顿时不敢再打其他主意,乖乖束手就擒。 “带走!” …… 八点钟,天色正好。 槐明城某家报社前面。 作为这家报社的知名女记者,刘芳菲是拥有着很高的人气,再加年轻漂亮,还是未婚,所以所到之处,都有一些慕名的追求者。 今天,就在她刚刚前来上班,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几道身影就从外面走进来,为首的是脸色冷漠的林创先。 “请问你们找谁?” 见对方居然都不敲门,刘芳菲颇为不悦地问道。 “找你!抓起来!”林创先一挥手,身后的人就上前来直接抓捕。 “你们要做什么?” 刘芳菲看到这幕,花容失色,当场就尖叫起来。 “这里是报社,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这样做?报警,赶紧报警!” 但外面的人却是没有一个敢动的,他们看向刘芳菲的眼神充满着失望。 “刘芳菲,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们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槐明站的,所以说你不要叫了,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老实点跟我们走!” 林创先的一句话就让刘芳菲面如死灰。 他们怎么来了,这下完了! …… 槐明站。 九点钟,所有副主任以上的,全都已经提前坐在会议室中,没谁敢迟到。 槐明站已经变天的情况下,除非他们也想要像是陈宾全那样被拿下,不然就必须好好表现,端正态度。 这是没人会说但却都会遵守的规矩。 “你们说胡站长怎么就被突然调走了那?” “那当然是因为胡站长在位期间没有功绩,你们说说楚站长来了立刻就端掉山田会社,灭掉齐家这颗毒瘤,他简直就是咱们槐明站的指路明灯啊。” “嗯,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楚站长年轻有为,的确不简单啊!” 在这里坐着的都是猴精猴精的,胡为民已经成为历史,他们没有谁再会去多想。 与其想这个,不如说好好的琢磨下怎么讨好迎合楚牧峰。 至于说到这样会不会招人嫉恨,拜托,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毛德秋和林良平都闭嘴不说话,谁还会嫉恨他们? “其实我在刚才上班的时候,发现咱们审讯室里面又关押进去几个人,据说他们都是已经被山田会社策反的卖国贼。” “对待这样的货色,咱们就该毫不客气!但是不得不说楚站长是厉害的,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全都拿下!” 毛德秋是不想要说的,但还是说出来。 不说保持沉默是一种态度。 说出来又是一种态度。 只要张嘴说出来,那么意味着的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已经是做出了选择,舍弃胡为民,向楚牧峰这边靠拢。 果然。 毛德秋这话说出来后,在座的其余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过来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玩味。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形势比人强吧。以前的毛德秋哪里会这样做,他仗着背后有胡为民撑腰,眼里基本上没有其他人。 但现在还是低头了! “我觉得咱们槐明城中应该还有这样的间谍,咱们站接下来要好好的调查调查。办公室这边,我会督促每个人都行动起来,积极配合楚站长做好这事。” 林良平在毛德秋表态后,也当着众人的面朗声说道,眼神坚定,仿佛说的就是他的心声。 得,又一个知道妥协的! 林良平,毛德秋,你们两个可都是胡为民亲手提拔起来的,我们是能站队,你们也能这样随便吗?你们就不怕胡为民多心? 东方槐安然坐着。 林创先面色如常。 他们两个都知道,刚才毛德秋和林良平的表态是做给他们看的,是想要让他们说给楚牧峰听而已。 在这样的氛围中,楚牧峰走进会议室。 所有人全都齐唰唰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喊道:“站长!” 这样的场面以前只有胡为民才能享有,而现在却换成了楚牧峰。 即便楚牧峰很年轻,眼下依然还是副站长身份,但在座的却没有一个敢轻视。 监管监管,时间一长,就顺理成章成站长了! “嗯,都坐吧!” 楚牧峰摆摆手,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后,扫视全场淡然说道。 “我想你们都已经接到了通知,胡站长因为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如今已经前往总部述职,简单点说,他已经不再是槐明站的站长,从今天起,我将接替他的职位,暂管槐明站。” “站长,电讯室绝对会在您的领导之下做事!”毛德秋急忙站起身表态。 “办公室会严格落实您的所有命令。”林良平紧随其后。 看到这幕的其余人都愕然。 我说你们两个还能不能要点脸,有你们这么积极的吗?就没有见过比你们还无耻的! 以前胡为民在位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楚牧峰的,现在又变成这样。 啧啧,有句话说得好,这人啊,至贱则无敌。 “好!” 楚牧峰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两人坐下后,平静的说道:“槐明站不是我楚某人一个人的槐明站,是在座诸位一起的槐明站。”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认真工作,对待工作要一丝不苟,不打折扣,只要你们是尽了全力,那即便出现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容忍,我可以来担当!” “是!” 接下来楚牧峰又开始讲了一些问题,等到都讲完后会议便宣告结束。 他也没有继续进行长篇阔论的必要,谁让这群人对他的话都是毕恭毕敬呢。 办公室中。 “老林,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了,还算满意吧?”楚牧峰笑着问道。 “满意的很!” 林创先赶紧说道,想到自己当初站队过来时候的心愿就是为谭东风报仇雪恨,他现在其实是感觉挺不好意思。 人家楚牧峰做的事情何止是报仇雪恨,简直就是一锅端掉了最大的毒瘤,有这样的气魄和手腕在,自己的心愿就显得很弱不禁风。 “齐家虽然说倒塌,但那些产业该查封还是要查封,这事东方,你去做!” “是!” “还有就是随着山田会社的倒台,我想槐明城中潜藏着的间谍肯定都会老实安生起来,不过不能因为他们不做事,咱们就高枕无忧。” “老林,你是负责情报的,一定要给我将那些隐藏着的蛀虫再都揪出来!别的地方我不管,但在槐明城,我不允许有任何间谍!”楚牧峰沉声说道。 “明白!”林创先恭敬道。 “那就这样,抓紧去做事吧!” “是!” 随着楚牧峰这一次的大手笔,可谓是一举定乾坤,让槐明城进入短暂的和平期。 —————————— 战争即将打响,各位兄弟,新的一个月,能给点保底月票吗? 希望看过这本书,觉得挺对胃口的朋友们,就来起点支持下正版,给辛苦的码字工一点动力吧! 511、七七将至 金陵城,特殊情报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槐明城的风波传过来的时候,西门竹和苏月柔都是很吃惊。 对于楚牧峰的能力,他们自然是十分肯定,但却没有想到科长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大展拳脚,全权掌控整个槐明站。 “说实话,我很羡慕东方,能跟随着科长做事,我也想要过去,你说他在槐明城那边做起这事来,该多激动人心。”西门竹羡慕不已的说道。 “你说得对。” 苏月柔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房门,无奈地压低声音说道:“你说从科长离开后,咱们这里还侦破过一起间谍案件吗?” “一起没有!咱们在常科长的带领下做事,怎么感觉做的这么憋屈。他和楚科长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嘘!” 西门竹谨慎地瞥视过去,微微摇摇头说道:“像是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省的隔墙有耳,传到常科长耳里,咱们都有麻烦。” “我也就和你发发牢骚,其实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以前咱们特殊情报科走到哪里都是抬头挺胸,受人羡慕。” “可现在你瞧瞧,谁还把咱们当回事,一个间谍都抓不到,还想要得到别人的崇拜,可能吗?” 苏月柔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发泄出来。 “这是上面的意思,你就不要多说了!”西门竹低眉道。 “好吧!” …… 时光飞逝,光阴如梭。 楚牧峰在槐明站转眼间就已经任职四个月,一晃就是1937年的七月。 在此期间,他已经将槐明城彻底地清理了一遍。 特高课安插在这里的间谍小组先后被挖出了三个。 被策反的卖国贼尽数被诛。 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也被楚牧峰的杀戮果敢吓得不敢有什么动弹,没有谁再敢明目张胆地选择投靠岛国。 昔日的霸主齐家早就成为过眼云烟。 如今英雄会已经成为槐明城中的最大帮会,掌管着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话语权。 有意思的是,槐明站这边的站长位置就这么硬生生的空缺着,省站没有丝毫委任新站长的意思,总部那边也很有默契的没有催促。 楚牧峰早就成为槐明站当之无愧的主官,显然等合适的机会,就能坐上站长之位。 谁敢忤逆楚牧峰? 那就意味着他不想干了! 行动科科长是东方槐! 情报科科长是林创先! 裴东厂和黄硕分别兼任着情报科和行动科的副科长! 只要是楚牧峰这边的人,他都毫不犹豫地大力提拔。 对这样的提拔,他甚至都没有遮掩的意思,就是直接任命。 他知道这样做会给人任人唯亲的印象,但无所谓,我就是这样做的,这就是我的目的,你们又能奈我何? 我就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看到,只要跟着我走,你们都会有光明灿烂的仕途,谁敢和我对着来,那这里就没你的位置了。 锦绣公司也跟着顺势入驻槐明城。 其实在当初前来上任的时候,林御就将话说的很清楚明白。 楚牧峰今后到哪里当官,锦绣公司就会开到哪里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齐家的覆灭! 黑册的威慑! 直接让锦绣公司像是吹气般的膨胀起来,最短时间就掌控了槐明城不少商业买卖。 不是说没有人和锦绣对着来,只要是明面上的竞争,那都各凭本事。 倘若谁敢下黑手,那下场毫无例外,都是凄惨无比。 林御甚至都没有动用楚牧峰这个后台,就将对方直接搞得倾家荡产。 他也靠着这样的手段,让槐明城的人见识到什么叫做商业霸主。 槐明城一家茶楼。 这座茶楼是林御的产业,归属锦绣公司,目的在还有一个会客谈事,是不对外营业。 有再多的钱,没有足够的资格也是休想进来的。 “楚爷,这是这个月的账本,您请过目。”林御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急,这个稍后再说。” 楚牧峰扫视过账本后挥手问道:“北平城那边最近怎么样?” “您让我留意那边的动静,我一直留意着,就像是您说的那样,北平城外的日军调动频频,是蠢蠢欲动,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加强了戒备,我感觉似乎要出什么事。” 林御沉声说道。 “估计是要出事了。” 楚牧峰眼神微寒。 “不出意外的话,中日之间的战争序幕就要拉开了!” “林御,你听着,咱们的产业能前往山城那边就迁往山城,不能的就迁移到海外。” “像港岛那边或者说米国那边都可以考虑,你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快做好这事!”楚牧峰肃声道。 “是,楚爷,我会着手安排的。”林御说道。 “嗯,你办事我放心。” 楚牧峰点点头,又嘱咐了两句后便直接说道:“我明天要回金陵述职,这期间你在槐明城的安排,都可以进行了!” “是!” …… 梧桐巷。 楚牧峰和林御告别后就回到家中,想了想后他还是拨通了陈建华的电话。 如今北平城的事都是由陈建华负责。 “是我,楚牧峰!” “楚爷,您好,您有什么吩咐?”陈建华接通后恭敬应道。 “日军那边有什么动静?”楚牧峰直奔主题。 “日军军营已经全面戒严,所有在外巡逻的日军都被勒令回去,如今北平城内外,除了军营外,再也看不到日军身影。” 陈建华如实说道。 “狼子野心,他们不会这样乖乖蜷缩着的,肯定是在暗中谋划什么鬼把戏。” “我推断他们可能要对北平城动手了,听清楚,你的任务就是即刻将咱们的人全都分散,告诉他们不要意气用事,要尽量保持低调,最好是能够蛰伏下来,成为暗子。” 楚牧峰沉声说道。 “明白!”陈建华大声道。 “楚爷,您觉得真的要是开战,咱们城外的二十九军抵抗不住吗?” 跟着,陈建华忍不住有些迟疑地问道。 “凡事总要做最坏打算,他们能抵抗住是最好的,但要是说抵抗不住怎么办?而且根据当下的形势判断,我估计够呛能抵抗住。” 楚牧峰是实话实说,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行,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抓紧做事吧!” “是!” 随着和陈建华通完话,楚牧峰的心情非但是没有放松,反而是变得愈发沉重。 今天已经是七月三日,明天就是七月四日,距离七七*事变,已经没有几天。 “按照现在的形势,中日间的这场战争还是没有办法避免,既然如此,那就竭我所能,为华夏多做点贡献,让百姓少受点战火肆虐。” …… 七月四日,午后。 金陵城机场。 当楚牧峰走出机场的时候,在外面迎接的是西门竹和苏月柔,看到楚牧峰和东方槐的身影出现,两人快步走上前来。 “科长,东方!”两人神情激动地挥手道。 “咦,西门,月柔,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楚牧峰颇有些意外问道。 “站长,是我告诉他们,说咱们要回来述职,他们两个就要我隐瞒着您,说是要给您个惊喜!” 东方槐在旁边解释道。 “呵呵,你们啊!” 楚牧峰抬起头扫了一眼天空,“走吧,咱们先去总部述职。” “好!” 在前往总部的路上,楚牧峰问了问特殊情报科现在的情况,说起这个西门竹是满腹委屈。 “科长,我当初真的该和您走的,您是不知道我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麻烦的不行不说,还是没有任何政绩。” “那个常怀远简直就是一个迂夫子,怂人一个,真的不知道局座是怎么想的,会将他调到咱们这里来。” “西门,注意你的言辞!”楚牧峰微微挑眉。 “科长,您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说的过分,不妨问问月柔啊。” 西门竹是真的很郁闷,能将他这种做事阴柔的人逼成这样,看来常怀远是的确为官欠妥。 “月柔?”楚牧峰侧身问道。 “科长,西门说的没错,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最开始也以为常怀远过来后会是有一番作为的,可谁想事情不是那样的。” “您知道吗?我最近才清楚他是怎么上位的,是怎么被安排到咱们特殊情报科的。”苏月柔说道。 “为什么?”楚牧峰好奇地问道。 “是因为对局座的救命之恩。” 苏月柔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之前是曾经在危难之时救过局座一命,所以说局座才会对他有所青睐,才会委任为特殊情报科的科长。” “可问题是他这个人做事有点不经大脑,您说换做正常人的话,肯定是得把这事遮掩起来的,不会随便说出口的对吧?可他不是,他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说。” “没错,这个我也证明!” 西门竹附声说道:“这家伙经常说的就是我可是局座的救命恩人,局座的命都是我救下来的,谁敢给我穿小鞋!” “白痴!”东方槐不屑道。 的确够白痴的。 真的要是像两人所说的那样,这个常怀远的情商绝对是有问题的。 戴隐给你这个位置坐,的确是报恩! 可你不能总是把这事挂在嘴边,不说戴隐肯定会记着这份恩情,要是经常性的絮叨,就等着瞧吧,这事会成为你的噩梦。 “行了,你们两个别唠叨了,安心干着,等到有机会,我会把你们调出来的!” 想了想,楚牧峰说道。 “是!”两人立刻精神振奋。 …… 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 楚牧峰赶到这里后就直接来情报处,路上所有看到他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主动打招呼。 毕竟他以前可是这里的红人,就算现在不在这里任职,那也是升了职,谁敢说对他冷眼旁观? 想想人家在槐明站都已经当上了名副其实的主官,每个人都是心生敬畏之意。 这就是所谓的年轻俊杰吧! “处座!” 楚牧峰见到唐敬宗后,笑吟吟地将手中皮包递送过去。 “处座,好久没有聆听您的训斥,这是我带来的赔罪礼,还请您笑纳。” “你小子少给我整这出,不是给你说过没必要这样的。” 唐敬宗嘴上这样说,但手上却是没有拒绝,很利索地将包放到了桌下。 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送出的东西,不收说明你们的关系没有到那个份上,收下就说明你们的关系是不错的。 “处座,都是些槐明城那边的特产,没有什么贵重的!这次我来总部述职,总不能说两手空空的就来吧!” 楚牧峰笑着说道。 “你呀你呀!” 唐敬宗端起面前的茶杯,微微吹吹茶水,喝了一口后笑道。 “牧峰,你知道吗?你这次回来述职,你的职位很有可能会有所变化。” “哦,又有变化?”楚牧峰不由有些愕然。 “我在槐明城那边刚将工作都梳理出来,一切都刚走上正规,这时候要调走我?处座,这是准备往哪里调我?” “我说的是可能会有所变化,但具体怎么样还没有定论!” “其实这是和最近的形势是密切相关的,你恐怕也收到风声,北平城那边是随时都会爆发战争,以着局座的意思,真的要是说宣战,他要有拿得出手的干将在手边,随时备用!” 唐敬宗说到这里,指了指楚牧峰。 “而你,就是局座所说的干将。” 原来如此。 我就说这事不可能这么突然的,冷不丁的就让我离开,没必要这样做的。 何况中日之间就算真的爆发战争,难不成是要我去前线吗? 去前线打仗不是说不行,但带兵打仗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最擅长的就是情报工作,抓捕间谍。 “叮铃铃!” 就在两人继续谈论下去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接听后唐敬宗恭敬的说道:“是,局座,牧峰来了,我这就带他过去!” “走吧,局座要见你。” “好!” 对戴隐的召见,楚牧峰是有心理准备的。 甚至就算戴隐不召见,楚牧峰都得礼貌性地去问候问候。 毕竟说到底,他身上是有着很清楚的戴隐烙印,也算是戴隐的门生。 局座办公室。 短暂的寒暄过后,戴隐满意地点点头,“我就说下面是很锻炼人的,你看现在的牧峰,和之前相比,是不是说变得更加沉稳?” “局座英明!”唐敬宗颔首附和。 “多谢局座夸奖,卑职只是竭尽所能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楚牧峰连忙谦虚地说道。 “能够做好分内之事,这就很难得了。” 戴隐颇为感慨地说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参悟不透这其中的关系,他们连自己的职责都没有弄清楚,就非要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最后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楚牧峰跟着笑了笑。 “槐明城的情况我现在是很清楚,你能全力以赴抓捕潜伏的间谍和叛徒,说明你做事是很周全的。”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敏感时候,你能做到这样我心甚慰。”戴隐表扬道。 “我只是在执行局座的命令。”楚牧峰肃声说道。 “给我说说,你准备怎么预防岛国间谍继续潜入槐明城?” “是!” 楚牧峰就开始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戴隐边听边默默的颔首,对楚牧峰点面结合,层层布控,广布耳线的做法是很认可的。 他现在很庆幸当初将楚牧峰外放,不然只是留在特殊情报科,楚牧峰未必有现在这种眼界和成就。 说到这里,接管楚牧峰职位的常怀远真的让戴隐头疼。 早知道常怀远是这样一副德行,就该安排个虚职给他。 现在因为他一个人怂,都要影响到戴隐在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颜面。 “行了,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再回去。”戴隐最后说道。 “是!” 等到戴隐离开后,唐敬宗就将一个皮箱拿出来递过去:“局座,这里面是楚牧峰在槐明城那边得到几幅画和古玩,拿给您欣赏欣赏!” “嗯,放下吧!” 戴隐点了点头,然后眉头微皱,“老唐,你给我说说,外面是不是对常怀远都很不满?都觉得他不应该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局座!”唐敬宗有些尴尬。 “实话实说!”戴隐冷声喝道。 “是!” 知道这事没有办法躲过去,唐敬宗就只能是低声说道:“局座,您说的没错,外面对您的这种安排的确是有些意见,不过这种意见都是说的常怀远,没有谁指责您。” “毕竟是他没有将工作做好。”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戴隐淡淡道。 “是!” 唐敬宗转身离开,他是真的不想就这事有任何看法。 毕竟这事牵扯到的是戴隐,你就算是他的心腹又如何?有些话能避讳还是尽量避讳。 “常怀远啊常怀远,你真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啊!” 戴隐眼底精光涌动。 …… 大唐园叶家。 楚牧峰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时分,而他这次过来,是劝说叶鲲鹏必须离开。 虽然叶鲲鹏之前已经是说过会走,但毕竟还没走,这让楚牧峰很不放心。 “老师。” 楚牧峰看着叶鲲鹏沉声说道:“相信不用我说,您也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形势,我请您赶紧离开吧,这里已经不安全。” “猴崽子,我既然答应你要离开,就肯定会走的,但在走之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对金陵这么没有信心吗?” “要知道这里可是咱们国家的帝都,要是说这里都防守不住的话,就算是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叶鲲鹏语气有些萧瑟。 “老师,中日之间的战争在咱们这边是没有多少感觉,但在北平城那边,只要是个普通人都能感受到大战即将来临。” “那里驻守的二十九军,到底能不能坚守住,我相信您是心里有数的。要是说那边会失守,这边即便是帝都又如何?” “难道就真的能和岛国的军事力量抗衡吗,我觉得有点悬!” 楚牧峰说到这个,没有丝毫迟疑,很断然的说道:“在我心中,是相信华夏必胜,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有些事实是必须尊重的!” “岛国的海军,陆军和空军力量都是经过多年发展完善的,他们所拥有的装备明显是超过咱们。” “最重要的是岛国一直是拿着咱们当假设敌对待,你说他们能没有点战术吗?我敢说他们对咱们国家的军团底细都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老师,您这两天就走吧,去山城!” “好,我听你的,明天就走!”叶鲲鹏点头说道。 “明天就走?” 这下轮到楚牧峰吃惊,“老师,您这是准备好要走了吗?” “不错!” 叶鲲鹏颔颔首说道:“我已经做好准备离开这里,山城那边也已经安顿好,所以说你不用管我。” “倒是你,在槐明城那边是做出了一番功绩。假如说中日之间的战争真的爆发,你恐怕是别想能继续安逸了。” “我也不会安逸的!” 楚牧峰面对这个问题,丝毫没有停顿,很冷静的说道:“老师,我刚从唐敬宗处长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的是要是中日之间战争爆发的话,我很有可能会被调往战争区。” “调往战争区?” 叶鲲鹏听到这个不由有些皱眉:“去战争区做什么,你又没有打过仗,怎么能够去那边?” “你是擅长抓间谍的,就该将你的擅长发挥出来,这事我要去找戴隐说道说道。” “不用老师,真的要是说到那步的话,就是说在军事情报调查局内部,这种事也是无能为力的,是必须要去面对的。” “我心里有数,这些年我也不是说什么功课都没做,我对战术也是有所涉略的。我有着自保的实力!”楚牧峰摇摇头拒绝好意。 别人都能扛枪上战场,我也不能例外。 这是规矩。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成。”叶鲲鹏颔首不再劝说。 两人又聊了会儿,楚牧峰便起身告辞。 …… 皇胄大街楚家。 紫无双和血凤都在,她们两个是要向楚牧峰汇报成绩。 毕竟小半年的训练,砸下不少真金白银,要是说还没有成果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牧峰哥,咱们的训练营地设在了海外,地理位置绝对安全,而咱们所招收的人,孤儿居多,能保证他们的忠诚度。” “当然这里面还有些其余人,像是退伍的军人,地下世界的杀手,但不管是哪种,都经过严格的考核,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紫无双说着就递过去一份花名册。 “目前在编的训练人员总共有三百人,而这次跟随着我出来的都是毕业的,两个小组,分别有十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 “我能保证他们绝对比一般的军人要强的多,甚至就算是和军队中的神枪手格斗王之类,进行生死战,都不在话下。” 紫无双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是自信的,她有说这话的底气。 “他们的刺杀术是我训练出来的!”血凤微笑道。 “那就是说他们是随时都能排上用场的?就算是没有枪支弹药,靠着冷兵器,都是能在最短时间内杀死目标?” 楚牧峰眼前一亮问道。 “对!”紫无双点点头。 “这样的话很好,让他们留下来,就留在金陵城,我那边不用特意安排人跟着。” 楚牧峰说到这里,稍作停顿后说道:“没准,我很快就要调离槐明城!” “啊,牧峰哥,你要离开?”血凤吃惊道。 “要去哪里?”紫无双问道。 “不知道,北平!津门!北方战线都有可能!”楚牧峰缓缓说道。 “中日之间终于要爆发战争了吗?这群该死的岛国人,他们就这么想要发动侵略战争吗?一个东三省还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紫无双狠声说道。 “既然要战,那就来吧,杀光他们好了!” 血凤杀意凛然。 “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是敢来咱们华夏兴风作浪,一律杀无赦!” “要尽快把咱们的人都训练出来,要是说训练营地那边没有合格的条件,就安排他们去战场。” “战场是最能锤炼人的地方,即便是菜鸟进去,也能很快磨练成斗士。只有这样,咱们手中掌握了力量,才能去保护咱们的产业。”楚牧峰慢慢说道。 “是,我来安排。” “抓紧吧!” 感谢 512、身为战士、死得其所 知道战争是不可避免会到来的,楚牧峰心中也是颇为无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历史大势的滚滚潮流不是他能改变的,眼下能做的就是去适应,有限度地改变。 就像现在。 叶鲲鹏全家已经离开金陵城。 这里说的全家就是叶霖城和叶霖薇也包括在内,这两人当初是不想要离开的,但耐不住楚牧峰的恳求,再有就是他们两人毕竟身居高位,也闻到了些许消息。 知道政*府方面也在对山城进行布局,那么他们这时候过去也是占了几分先机。 将手头一些事处理得七七八八,转眼就到了七月六日晚上。 楚家。 楚牧峰整个人是心神不宁,他将推测岛**队很有可能会主动挑起战端的消息,已经提前通知了范喜亮。 但范喜亮那边会怎么做,他背后的二十九军会怎么应付,便不是他所能左右了。 他如今能寄予的只是二十九军能坚持住,多拖延一下日寇的侵略步伐。 除了范喜亮外,楚牧峰在北平城中还有很多关心的人,比如说八师兄曹云山,厅长阎泽,苏天佑,宋大宝和王格志他们。 战争要是爆发的话,他们除非是早点迁移出来,不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一旦开战,他们想要离开,恐怕也不容易。 “这万恶的战争!”楚牧峰眉关紧锁,心中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牧峰哥,你在想什么呢?” 紫无双走过来,看着站在窗前半天没动,只是在默默抽烟的楚牧峰,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在想战争什么时候会到来!” 楚牧峰没有遮掩。 “战争什么时候会到来,你能左右吗?” “不能!” “既然不能左右,那咱们就没有多想的必要,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爆发,什么时候能结束,都只能顺其自然。” “楚哥,咱们做好自己就成。”紫无双宽慰道。 说的是啊。 既然你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就只要做好自己就成。 “嗯,我想明白了!” 楚牧峰看着紫无双点点头道:“谢谢你,无双!”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牧峰哥!” 紫无双莞尔一笑。 …… 第二天。 也就是1937年7月7日,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爆发了。 岛军以一个士兵意外失踪为理由,大肆出动,肆无忌惮地对北平城外的二十九军发起了猛烈攻击。 中日大战的序幕就此揭开。 这一天,全国震惊。 “你们知道吗?岛**队对咱们北平城发起进攻了!” “我知道,你们说咱们的军队能抵抗住吗?” “必须能啊,咱们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抵抗不住?不但能抵抗住,还能将这群侵略者全都杀死!” “对,不光干掉他们,还要将他们赶出东三省,赶回岛国去!” 一种颇为乐观的基调在全国上下弥漫。 没谁觉得这场战争**就肯定会输,在他们看来,输掉的只能是岛**队,这群疯狗肯定会被收拾得体无完肤。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战争持续不断地进行,而且越发激烈! 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 楚牧峰这边还没有回槐明站,就碰到了这场惊天变故,自然被唐敬宗要求留下来。 毕竟大战序幕已经拉开,没准总部这边需要楚牧峰这种干将。 谁让说到对北平城的熟悉程度,再没有谁能比楚牧峰要了解的,他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处座,怎么每个科室都在动员?战争一时半会还不会打到咱们这边吧?” 进了总部,见众人都在忙碌收拾着,楚牧峰不免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叫做未雨绸缪!” 唐敬宗确定没谁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的,咱们局座一直以来都想要掌握一支真正的武装力量。” “可只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话,那就是太单薄,一个情报部门哪里能和一支武装力量相提并论。” “以前吧,是没有机会,可现在你不觉得机会就这样来临了吗?” “你等着瞧吧,咱们局座绝对会抓住这次机会的。每个科室都开始调动起来,咱们内部就会先组织起来一支武装力量,然后这支力量要从军警宪中再吸纳成员进来。” “届时,咱们这个部门,绝对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的,牧峰,你心不心动?” 原来如此。 楚牧峰很快恍然大悟。 这就是戴隐的目的! 实际上戴隐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他想要在军方拥有着话语权,而不是说只是一个情报部门的头子。 这种身份看着是很显赫,但却是无萍之根,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一无所有。 你说如今大战拉开序幕,他能不想要有所作为。 乱世出英雄,战争就是崛起最好的机会。 “局座果然是有魄力啊!”楚牧峰只能这样说。 “是啊,没点魄力敢这样做。”唐敬宗说道。 “可是……” 楚牧峰迟疑了下,还是当着唐敬宗的面说出来:“处座,咱们最擅长的毕竟是特工领域,战争对咱们来说应该是全新的领域。” “尽管说起来都是属于军事范畴,但两者能一样吗?我担心,要是说真这样搞的话,会影响到咱们搜集情报的效率。” “慎言!” 唐敬宗凌厉的眼神瞪视过来,前所未有般的严肃着说道:“牧峰,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好意这样说的,但要知道咱们局座是个做事非常有主见的人。” “这样的话,你要是敢当着他的面说,甚至是背着他说传到他的耳里,都会让你的印象大打折扣。” “是,处座,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楚牧峰坦然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没有别的意思,但不是谁都知道的!” 唐敬宗沉声说道:“以后像是这种话别说说出口,就算是想都不能想,明白吗?” “明白了!”楚牧峰恭敬道。 “那就这样!你也别继续留在金陵了,先回你的槐明站吧。”唐敬宗想了想说道。 “是!” 面对军令,楚牧峰自然是不可能说推辞。 而且他也能感受到,唐敬宗是有照顾他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让他离开。 这是怕自己头脑一热做出傻事。 但是吧,你是不会做出傻事,可有些人却是会做。 就在楚牧峰想要回去的时候,华容找上门来! 他原本是被楚牧峰留在金陵警备厅,没想到会主动过来找他。 “什么,你说什么?” 面对华容提出的要求,楚牧峰脸色一愣,随即有些不满地说道。 “华容,你知道自己的请求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知道!” 面对楚牧峰的眼光,华容神色坚定说道:“处长,我是跟着您从北平城走出来的。” “要是说没有现在爆发的这场中日战争,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就这样留在金陵警备厅,慢慢的往上爬,然后成为您在这边的一颗钉子。” “但是既然战争来临,我就不能再这样做。” “北平城始终都是我的家乡,我是土生土长起来的老北平人,您说那边现在正在爆发战争,所有人都处于水深火热中,我怎么能安心的留在金陵城,躲避着战争?” “那些人有我曾经的师长,有我的同学,有我的亲戚朋友。难道我能什么都不管不问,就这样任凭他们饱受战火蹂躏吗?” “我做不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华容神情坚定。 “我曾经问过自己能不能就这样安于现状,但我的良知告诉我,不能!” “所以处长,就算是您会责骂我,批评我,训斥我,我都会请求您想想办法,让我回去吧!我就算是不能当兵扛枪打仗,也能在暗中出手,和这帮小鬼子死掐到底。” “这事李维民知道吗?”楚牧峰不置可否地问道。 “知道!” 华容眼神锐利,沉声说道:“我和他说过,我甚至也和东厂和黄硕说过,但他们都劝我不要这样做。” “可我真的是没办法过了内心这关,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咱们北平城的老弱病残,成为这帮小鬼子欺凌玩具!” “处长,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保护好自己?” 楚牧峰抬手指了指,带着几分怒色说道:“华容,你是我很信任的一个手下,我也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说到破案,你绝对是一把好手,说到抓间谍,你也是有这方面的潜力,但要是说到战争的话,你行吗?” “战争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甚至你在战场上连一枪都没有开出去,就会被流弹杀死,你想过这样做值得吗?” “我不是说要阻拦你去上阵杀敌,只是想说在任何一个领域做事,都是在为这个国家服务效命。”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才是最好的选择。平白无故的去施展什么匹夫之勇,到最后剩下的只能是悲惨的结局,你想过这些没有?” “处长,您说的这些我都懂。” 华容是铁心要回北平城,所以说眼神都没有半点晃动躲闪的意思。 他直勾勾的看着楚牧峰,神色平静地说道:“处长,我心已决,所以说您就不要再劝说我了。” “何况就算是前去北平城,谁说我就一定会出事?老宋,老王,他们不是都在北平城的吗?我们之间是能彼此照应的!” “你!” 楚牧峰有心再要劝说,但看到华容灼热的眼神,便收回了继续劝说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阻拦。你给我听好了,回到北平城后,选择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一定要保住性命!” “是,处长!”华容精神亢奋地敬礼道。 能得到楚牧峰的点头,是华容最想看到的结果。 在他眼中,楚牧峰不仅仅是他的上司,更是一个精神信仰。 这事能得到楚牧峰的支持,将能让他心无旁笃地杀敌。 华容就这样满怀斗志地离开了。 其实楚牧峰何尝不清楚那边的局势! 是,现在的北平城肯定是有很多人往外跑,但也有很多人是争先恐后地冲进去。 他们过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包围这片国土,守住这座城市。 他们不是什么军人,但他们比任何军人都不差,他们骨子里面那种对国家统一的信仰是灼热的。 国家领土,寸土必争。 “如今的北平城已经成为一座绞肉场,老王、华容……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带着这样的心愿,楚牧峰回到了槐明站。 回去之后,他变得比之前还要严厉和冷酷。 随着一条条命令下达,槐明站的特工,陈山河的英雄会都开始行动起来,对槐明城又展开一场地毯式的搜查。 这次搜查的对象不止是岛国间谍,还包括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谁敢在这时候动摇军心,杀! 谁敢在这时候投敌叛国,杀!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槐明城的上空,也弥漫在全国每座城市。 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平民百姓,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到了北平城那边,都在看这一仗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 北平城。 当全国的眼光都投射在这里的时候,这座古都现在真是气氛格外紧张。 到处都在响起着枪声,每天都有伤亡。 所谓的人命在这刻成为最不值钱的,一颗子弹就能轻轻松松夺走。 城内的达官贵族已经逃掉。 就连平民百姓也离开不少。 警备厅作为一个暴力机构,内部是有两种不同声音。 一种是撤离,一种是死战。 秉承着撤离想法的,纷纷找各种借口离开,而至于说到死战到底的,也都主动拿上武器,加入到军队中应战。 黄昏时分。 一场惨烈的战争结束后,王格志不顾脸上的烟尘灰土,看着身边一个个已经变冷的尸体,脸上浮现出一种心如刀割的痛苦情绪。 他哆哆嗦嗦地拿起香烟,一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一边喃喃自语。 “你说说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做,我当初给你们说过没有,我说你们可以带着老婆孩子离开的,可你们就是不听,都非要留在这里!” “说什么这里是你们的根儿,你们在这里有着亲戚朋友,他们不能就这样死掉。你们要做的就是为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天,也够他们逃出很远了。” “可你们想过没有?这样做,你们会死啊!” “现在你们真的走了,你们是一了百了的死了,我呢?我活着是该感到庆幸的,但为什么我就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过你们有句话说的对,这里是咱们的根儿,背后是咱们的亲人,咱们是爷们,是带把儿的汉子!” “要是说咱们不能死守在这里的话,他们就都得死掉。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死守到底!老宋,华容,你们先走一步,兄弟我继续奋战到底,黄泉路上等着兄弟,咱们再并肩杀敌!” 王格志站起身来,将香烟全都点好后,并排放到面前,冲着眼前的战壕深深弯腰,眼里含着热泪道。 “兄弟们,一路走好!” 战壕里,宋大宝和华容安静地躺着。 战火肆虐。 尸体冰凉。 身为战士 死得其所。 …… 这天黄昏。 楚牧峰在槐明站中忽然感觉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就是突然间涌过来的,之前一点都没有征兆。 他有些心烦意乱的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着。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百花齐放的花圃,都没有丝毫缓解。 要知道以前他只要这样做,再烦闷的心情都能平静下来。 可现在为什么不能? 难道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耳边传来的是一阵低沉嗓哑的声音,“处长,是我,苏天佑!” “天佑,出什么事了?” 明显听出对方话语不太对劲的楚牧峰紧声问道。 “处长,有件事我要给您汇报下,您要有个心理准备。”苏天佑沉声道。 “你说吧!” “就在今天的攻防战中,我们北平城警备厅组成的敢死队,配合驻军成功抵抗住了日寇的进攻,但是……”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天佑突然迟疑起来。 “继续说!”楚牧峰急道。 “处长,老宋和华容牺牲了!他们全都战死在一线上!王格志也是身负重伤,正在医院抢救!” 苏天佑声音中带着几分苍凉。 “什么?” 楚牧峰身体猛地微颤。 他总算知道了自己那股烦躁不安是因为什么,竟然是因为宋大宝和华容,他们两个竟然战死了! 一种浓烈的悲痛情绪呼啸着充斥全身,周身寒彻。 虽然说握着电话筒,可楚牧峰的大脑却陡然有些空白,身体都在轻微颤抖,喉咙干涩,眼眶微微泛红。 宋大宝死了! 华容死了! 王格志重伤! 你们都是疯了吗?我当初是怎么给你们说的,我说你们都是警备厅的警员,你们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能撤出北平城就撤出,千万不要勉强,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当时都答应了我的,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打仗能不死人吗? 肯定得死。 但死的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是一直跟随着我屡破奇案的好兄弟,你们让我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宋大宝憨厚的笑容。 华容坚毅的眼神。 这一刻,他们仿佛活过来似的,一直都围绕着楚牧峰旋转。 有些头晕目眩的他左手下意识的扶住桌子,控制住这种悲痛情绪,然后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天佑,你给我听着,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确保老王活下来!” “你不要再参与战事,即刻带着他们的家人撤离!” “记着,将老宋和华容的尸体带出来埋葬!”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声音冷厉凛冽。 “苏天佑,这是命令,不准违背,即刻执行!” “是!” ————————————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请来起点支持下正版吧! 513、战火席卷,全国激荡 槐明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哗哗的大雨洗刷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天地间仿佛被密密的雨幕所覆盖。 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城市的每条街道都流淌着宛如小河般的水流。 槐明站。 楚牧峰此刻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望着外面这片朦胧的世界,整个人显得阴沉而肃杀。 接到苏天佑电话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他根本没能安然睡着。 每当闭上眼,莫名就会想到宋大宝和华容的面容。 宋大宝憨厚笑着。 华容则面容坚毅。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牺牲,死在了抗日的前线。 叹了口气,楚牧峰闭上双眼。 再睁开的时候,身上那种萧瑟和悲痛已经消失不见。 逝者已逝,生者当奋勉!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没事就悲伤秋月的人,既然这场悲剧已经发生,那么自己惟有面对。 怎么面对? 当然是血债血偿。 战争的序幕刚刚拉开,倘若说自己这样就选择沉浸在悲痛中,以后的八年怎么办? 所以说自己要学会承受这种痛苦,化悲痛为力量。 “站长!” 裴东厂从外面敲门进来,看着楚牧峰的侧脸,沉声说道:“刚刚接到北平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说的是王哥已经脱离危险,从昏迷中醒来。” “但状况不是很好,左臂都被炸断,已经被截肢,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截肢!” 想到王格志现在只剩下一只手的模样,楚牧峰的心脏就不由微缩。 “北平城不是个养伤的地方,要抓紧老王出来,他留在那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是,站长!” 裴东厂恭声道,语气伤悲。 “是不是觉得老宋和华容他们死得冤枉?为他们感到可惜?”楚牧峰跟着问道。 “没有!” 裴东厂摇摇头,铿锵有力地说道:“站长,当兵打仗就该有随时随地都会死掉的觉悟,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马革裹尸。” “和那种病死在床榻上的死法相比,我更喜欢死在战场上。只是想到他们两个毕竟是咱们的兄弟,就这样说死就死了,终归是感觉心里不舒坦。” “不舒服就要变得舒服起来!” 楚牧峰眼神陡然寒彻。 “去给黄硕说下,老宋和华容的事不能就此算了,他们的命不能就这样白白丢了,他们的鲜血不能就这样白流。随时做好准备,咱们要杀回北平城!” 杀回北平城? 裴东厂眼中唰的冒出一道道精光,亢奋地说道:“是,我这就去给黄硕说,那家伙这几天比我还要愤怒,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的!” “去吧!” “是!” 楚牧峰知道裴东厂和黄硕的心情是很难受的,他们两个毕竟和东方槐是不一样的,要是说牺牲掉的是西门竹,你看东方槐会不会格外伤悲? “陈建华!” “楚爷!” 楚牧峰在将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抛之脑后后,第一时间拨通了陈建华的电话,果断的下达了转移王格志和他家人的命令。 “是,我这就安排。” “那边战况如何?”楚牧峰沉声问道。 “不好!” 陈建华的声音非常低沉,“楚爷,我这边的战况已经进入到胶着状态,日军的进攻速度虽然放慢,但这种胶着我觉得还是有危险的。” “因为咱们这边一直处于弱势,而且伤亡惨重,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崩溃。不过楚爷您放心,咱们的太平车行已经由明转暗,我会在自保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搜集情报。” “城内情况怎么样?”楚牧峰问道。 “楚爷,说起这个,我就想要给您说说。如今的北平城,那些达官贵族们逃掉的不少,当然也有没走的。” “在那些没逃走的人中,竟然已经有人开始当起了卖国贼。他们主动和城外的日军联系,想要投靠到那边去,这其中不乏有政府官员,有世家贵族。”陈建华肃声说道。 “什么?” 在听到这个的瞬间,楚牧峰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寒光。 汉奸卖国贼在战争期间是多的很,这种人就和伪军一样,全都是依附在日军的淫*威中苟活的。 你说你们怕死,选择了背叛国家和民族,但你们不要做出伤害和威胁这个国家民族的事情来,可他们会吗?他们做起来会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在楚牧峰的心中,只要你是汉奸卖国贼,那么所有的理由都是不予考虑,一概都无情铲除就是。 “你不用去管这些人,给我搜集好他们的资料就成。”楚牧峰冷声说道。 “是!” 结束通话后,楚牧峰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压抑。 想到现在的战争形势,想到北平城的如火如荼,他恨不得这时候就插上翅膀飞过去。 他虽然说在战场上没有多少用武之地,可在敌后战线却大有可为,可以抓间谍除汉奸啊。 但没有得到命令,楚牧峰是哪里都不能去。 “希望能早日齐心协力,共同抗击日寇!” …… 北平城,战地临时医院。 醒来后的王格志,心如死灰地躺在病床上,他已经知道了宋大宝和华容牺牲的事,和他们相比,自己好像是幸运的,虽然没了一条胳膊,但人还活着。 可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很心痛? 我宁愿死在战场上。 “王先生,你好!” 就在这种悲观的情绪中,陈建华亲自过来,看着王格志神情敬佩。 “你是……”王格志带着几分疑惑,挑眉问道。 “我是楚爷的人!” 陈建华身体微微倾斜,低声说道:“是楚爷吩咐我过来把您接走的,您放心,您的家人已经都收拾好,他们随时都能和您一起离开。” 楚爷?楚牧峰? “是楚站长吗?” “不错!” 陈建华点点头。 王格志眼里闪过一抹激动之色,处长没有忘了自己我啊! 他重重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那真是麻烦了!” “应该的!” 这刻的王格志都不曾怀疑陈建华所说的话,也没有必要怀疑。 难道说怀疑他是另有目的的?对自己一个残废有所觊觎?简直是个笑话! …… 7月18日,中日战争白热化。 7月24日,北平城外死尸遍野。 7月 27日,华夏举国沸腾,无数热血男儿持续不断涌向北平城。 槐明站。 燕起坐在楚牧峰对面,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却是意兴阑珊,语气有些抱怨地说道。 “我都已经给上面打过好几次电话,申请带兵去北平城救援,可是都被驳回。” “我是真的不明白,我只是想要带着我部前去,又没有说要挟持他们跟着同往,为什么就是不同意?” “燕大哥,您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但您的做法肯定是行不通的。您是团长,但您的兵却不是自己的,您必须要对上面惟命是从。”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我也知道,就是感觉有些憋屈!” 燕起的眼眸中冒出些许冷意,想到北平城如今的如火如荼,想到无数同胞随时随地都在死去着,他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只是普通人或许无所谓,但身为军人的他,原本就是要扛枪抗敌,保家卫国。 眼下战况激烈,敌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怎么能每天安然喝茶吃饭呢? 任何一个军人的热血,都是沸腾的! “你说的我也懂,但就是过不了心里这关。” 燕起眉宇间冒出一种怒意。 “一想到那群狗*娘养的小鬼子正在肆无忌惮的屠杀咱们的同胞,我就愤怒的很。” “牧峰,我也就是给你说说,其实我曾经有过念头,就是不当这个破团长了。你们不是不让我带团过去吗?我自己过去总行了吧!” “可是我也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在战争面前,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我不是说怕死,而是怕过去后,于事无补。”燕起语气有些悲凉。 “燕大哥,您说的很对,的确是这个道理。” 楚牧峰劝慰道:“而且谁说不去北平城,你就不能杀这群畜生呢。” “岛国既然已经发动战争,就不可能满足只是拿下一个北平城,他们的部队肯定会瞄准咱们全国的城市,比如说金陵,比如说沪城,甚至咱们吴越省的博望城都会被波及。” “真要是那样,战火席卷而来,就轮到您大显身手了。” “他们会这么快就能推动到这些城市吗?”燕起不禁有些狐疑。 “怎么,您觉得不会?” “是,我觉得不会,我觉得咱们国家的军队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他们不可能说轻易的就被毁掉,他们是绝对会有所作为的,他们!” “叮铃铃!” 燕起还想要说什么,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楚牧峰告罪后就去接听,等到听完后,脸色悲呛地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燕起忍不住问道。 “您刚才不是说他们不会推动的这么快,咱们国家的军队是很有战斗力吗?燕大哥,刚接到的电话,北平城的防线被攻破,全城沦陷。” 楚牧峰一字一句,咬牙说道。 “什么?” 燕起蹭的就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北平城怎么了?” “二十九军损失惨重,已经彻底失败,北平城沦陷了!” 楚牧峰说完这话后,都没有给燕起反应的机会,便继续说道:“眼下津门告急!” 津门告急! 这说明津门也是危在旦夕,随时随地都有沦陷的可能! 想到这个,燕起就再也坐不住,果断说道:“我觉得军队里面会有动静了,我就不陪着你聊了,先走一步!” “好!” 等到燕起离开后,楚牧峰的心情也是非常凝重。 他是知道北平城迟早会沦陷,但当这事真的发生时,还是会感觉很痛心。 要知道那不是说一座城市简单被占领,将意味着岛国侵略战争将由此进入到一个凶残的地步。 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明天,也就是7月30日,津门就将沦陷。 津门惟一的好处就是有租界,或许是能保住一些人的生命,但即便如此,一座已经沦陷的城市,始终是危险的。 希望! 楚牧峰心中刚冒起这个字眼,就直接摇摇脑袋,希望什么,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现在就只能是奋起抗争,向岛国侵略者宣战。 这一日震惊的何止是楚牧峰,举国沸腾。 金陵城。 “卖报卖报,北平城沦陷,岛国铁骑踏进古都!” “津门告急!城破之日就是被屠戮之时!” “四万万同胞们,请站起来,抗争吧!” 那些拿着报纸的卖报童,嘴里面不断的喊着这种极富煽动性的话语,一张张报纸就这样卖出去,同时一个个人都开始愤怒起来。 路边一家茶馆中。 “砰砰!” 一个说书先生使劲的拍打着眼前的桌子,怒声吼叫。 “当年东三省沦陷的时候,咱们就该站起来,与其抗争到底!” “那时候没有,现在北平城沦陷,岛国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将会占领北平城,占领津门城,将会继续向咱们国家其余城市进军。” “同胞们,难道说你们就忍心这样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国土一寸寸丢失吗?” “不要觉得那是别人的事,很快,战火就会弥漫到咱们这边来。要是说那时候,你们还都像是现在这样冷漠,无动于衷,那咱们国家就要危险了!” “二十九军死掉的战士们,他们有的还很小,小到比你们在座的儿子们都要小。他们牺牲的时候,别说是娶妻生子,恐怕就连姑娘的手都没有摸过!” “你们说说,他们就该牺牲吗?他们也都是有父母家庭的,难道说他们的牺牲,人家父母就不肝肠寸断?” “我不说书了,我要去参军,我要去打小鬼子!我要让这群狗日的东西,来到咱们国家,就别想能活着离开!” 说完,说书先生竟然真的就转身离开。 他走的毅然决然,走得大步流星。 茶楼中所有听到这段的男人们都在短暂的愣神后振奋起来,有的人双眼布满着血丝,有的人双手紧攥成拳,有的人难以控制蹭的就摔碎了茶碗。 “他*娘的,连一个说书先生都有如此血性,咱们难道说还不如吗?” “不管你们,老子要跟着他去参军抗战!” “狗*日的小鬼*子,你王爷爷来了!” …… 金陵大学,一处小广场。 这里聚集着很多学生,他们都穿着校服,群情激愤地盯视着前面,在那里站着一个学会生干部,他正在大声演讲。 “同学们,我想你们都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咱们的古都,北平城已经被攻破,沦陷,城内无数同胞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苦难。” “男人们被刺刀狠狠捅死,就那样随意的丢弃在街道上暴晒!女人们则是被凶残的鬼子蹂躏,我想她们此时此刻的眼神肯定是绝望的!” “最疯狂的是这群该死的侵略者,竟然还杀死很多孩子,他们居然拿着孩子的头盖骨当做勋章,拿来满足自己的杀戮**!” “同学们,你们说发生这样的事,咱们还能安心的在学校中读书吗?” “你们告诉我,能吗?” “不能!” 所有学生都振臂疾呼,他们双眼喷射出一股股怒火,情绪激动,不论男女,都无所保留的释放着怒意。 对他们来说,求学固然重要,但要是说国家和民族都已经沦陷成这样,人民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任人欺凌羞辱,那还读哪门子书? “你们说的很对,咱们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古代的时候,投笔从戎的故事有很多,难道说咱们现在还不如古人吗?” “我不是说要鼓动你们退学,我只是想说,身为华夏一员,我希望你们都能在这种国破山河在的险情中贡献出你们的力量!” “我不想被人说咱们是学生,就该好好的在学校学习,因为这个国家不只是当兵的,也是咱们的。” “没有道理说,咱们要他们抛头颅洒热血,自己却坐享其成。那不是我们的作风,也不是咱们金陵大学的精神!” 话说到这里,这位学生会干部猛地一挥手。 “同学们,我要投笔从戎。来日要是说还有命再见,我还会再回来的!诸位,保重!” 说完他就大踏步的离开。 “师兄说的很对,至此国家危亡之际,咱们绝对不能只顾小家不顾大家。” “我也要投笔从戎!” “我要捐资!” 金陵大学开始沸腾。 …… 金陵城,市政厅。 “北平城居然这么快就沦陷,我感觉津门也危险了,是有**是保不住了。” “这两个地方历来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岛国重兵压下,北平沦陷,津门岂能安然无恙。”军政部总务厅长,兵工署署长赵仰冷冷地说道。 “二师兄说的对。” 身为副市长的秦政叹息一声,语气有些悲观的说道:“北平城在坚持了这么久之后,还是沦陷了。” “原以为二十九军是能抵抗住的,可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津门那边更危险,因为一直以来都有岛**队驻守,进攻起来会更快沦陷。” “北平,津门,那是北方的重城,这两个地方沦陷,就相当于是给岛国打开了进攻北方,南下侵略的大门。” 514、阎罗中队 “谁说不是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赵仰抽着烟,在袅绕的烟雾中,沉声说道:“虽然说咱们这边已经分批次的往那边派出过援兵,但还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咱们能救援,岛国也增援。他们处心积虑的想要拿下北平城,又有着东三省的伪满洲国做后盾,怎么会轻易放弃。” “北平城和津门城沦陷后,我感觉岛国会进攻晋省,毕竟晋省的地理位置很重要,那里又是丰富的产煤省份,拥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岛**队不可能说看不到。” “你说真的要是那样,阎老西能抵抗住吗?”秦政问道。 “阎老西虽然是个阎老抠儿,但要是说岛**队真的兵临城下,我不觉得他还会扣扣索索,畏头畏尾,毕竟要是那样做的话,最后倒霉的只能是阎老西自己。” 赵仰神色肃然地说道。 “希望他能坚持住吧!” 秦政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你说发生这样的事,咱们那位小师弟做什么呢?他在那边槐明城那边,我不相信会安于现状,会对这样的大变视若无睹?” “你说的对,他不可能这么老老实实的,毕竟在咱们几个人中,要是说到谁最恨岛国人的话,小九儿绝对是排在首位。” “不过我不建议他去战场,他从事的是情报工作,即便去了战场,未必就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可要是说继续在敌后搜集情报工作的话,是能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你说呢?”赵仰对这事有着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秦政颔颔首,深以为然地说道:“士兵是士兵,特工是特工,你让士兵去当做特工,他们是做不好的。” “同样,你让特工去做士兵的事,也是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但是,我收到消息,说的戴隐这个人很有野心,他早就想要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你说发生这种事,他能不借此机会扩编吗?而要是说扩编的话,军事情报调查局就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情报机构,里面的人都会被委以重任。” “那样一来,就算是咱们的小师弟不想带兵打仗都够呛。”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要不要给戴隐打个招呼?”赵仰沉吟着问道。 “千万不要!” 秦政连忙摆摆手,断然说道:“老师对小九儿是有过吩咐的,说的是他的事情只能是自己做主,咱们几个谁也不要去干涉。” “小九儿有着自己的道路要走,咱们要是说贸然插手,搞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这事咱们就静观其便吧!” “你说的也对,咱们这位小九儿属于大闹天宫的角色,不会轻易吃亏的,这事就让他自己去闯荡!” “嗯。” …… 战争的乌云已经笼罩整个华夏,无情的战火已经愈演愈烈。 楚牧峰这边犹然在等待消息,当然在这期间他是没有松懈过,槐明站的各项工作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因为北平和津门的沦陷,槐明城中暗藏的一些岛国间谍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些人都是楚牧峰要重点打击和猎杀的对象,不容有失。 这天刚上班,楚牧峰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牧峰,即刻前来金陵总部。”唐敬宗肃声说道。 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楚牧峰顿时微愣。 “是!” 跟着,楚牧峰小心翼翼地问道:“处座,莫非出什么大事了吗?您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北平站。” 唐敬宗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算是给楚牧峰先透个气,省的他回来一无所知。 “北平站在昨天晚上被连锅端掉,死伤惨重,能逃出来活命的人屈指可数,站长顾锦章被杀,副站长林忠孝被捕,根据可靠情报,他已经叛变。” “什么?” 楚牧峰惊叫出声来。 北平站的日子不好混,楚牧峰是能想到的,毕竟如今的北平城已经被岛国占领。 作为拥有着绝对生杀大权的岛国,想要收拾你个北平站还是绰绰有余的。 甚至顾锦章被杀,楚牧峰也能理解,但林忠孝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叛变! 一个叛变的副站长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威胁。 “处座,林忠孝是被抓前叛变的还是被抓后?”楚牧峰紧声问道。 “被抓后。”唐敬宗说道。 “这样的话还好些。”楚牧峰下意识地说道。 最起码这样意味着北平站有很多人都有机会能逃出生天。 要不然真的是被抓前就叛变,偌大北平站将会被彻底毁掉,没有一个人能逃出。 “你现在赶紧回来,总部有任务交给你。” “我这就出发!”楚牧峰果断应道。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沉吟片刻,就将东方槐喊进来,对他说道:“我要即刻回总部一趟,不出意外的话,我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 “东方,你现在已经是槐明站的副站长,我要是说真的被调离,会建议你来负责槐明站。” 就在上个月,东方槐已经被提拔了。 猛然间听到这样的话,东方槐有些意外,诧异的问道:“站长,出什么事了,上面为什么要调走您啊?” “具体情况等我去金陵总部后再说,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楚牧峰说道。 “是!” 楚牧峰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准备的,很快就动身坐车前往金陵。 当天黄昏的时候就来到总部,见到了唐敬宗。 其实不只是唐敬宗,总部里面各个科室的人都没有离开。 “处座,我回来了!”楚牧峰看着神情凝重的唐敬宗说道。 “嗯,你回来就好!” 唐敬宗这会儿也没有心情说别的,冲着楚牧峰就说道:“详细的资料都在这里面,你看看,看过之后谈谈你的想法。” “是!” 楚牧峰接过来报告书后就开始翻看起来。 里面的内容基本上和唐敬宗之前说的没什么两样,就是说北平站被岛国特高课给歼灭。 顾锦章杀身成仁,林忠孝背叛,留守的其他人员要么是被杀,要么就是彻底的溃散,不知所踪。 “处座,您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去北平站吗?”楚牧峰抬头问道。 “不是!” 唐敬宗摇摇头,肃声说道:“这事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局座的意思。” “相信你也知道了,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和以前不一样,是有权限组建武装力量。而既然这事被上面答应,局座就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成绩来。” “你是咱们总部的精英,这两年也做出了一番成就,局座自然对你很青睐。所以局座的意思是,让你带领一支武装力量前往北平城。” “是留在北平城内也好,是有其他打算也罢,那都是你的决定,局座要的就是成绩,要的就是你尽快拿出来成绩,好让局座能够顺理成章将武装力量这事落实到位。” “所以你的任务不是筹建北平站,确切的说,不只是筹建北平站,你还要带着一支武装力量抗击日军。” 楚牧峰恍然大悟。 他最初以为是自己要被委派到北平城担任副站长或者说某个科室的科长,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是要自己带领一支武装力量抗击日军。 这未免有点夸张了吧? 军事情报调查局历来都是以情报起家的,现在贸然间介入这种战场战斗,真的好吗? 不是说不能,而是没有足够经验的情况下贸然这样做,带来的损失会很惨重。 可这事楚牧峰知道自己是没有选择的机会。 戴隐的目标就是拥有一支武装力量,一支真正能让他说上话的武装力量。 有这样的机会在,他岂能错过?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没办法拒绝,那就想办法去适应。 幸好自己之前也研究不少特种作战的战术,相信是能派上用场的。 不就是打鬼子吗? 打就打! 想通这些后,楚牧峰便不再迟疑,朗声说道:“处座,我明白了,我服从安排,现在请您下达具体作战任务。” “你槐明站的副站长职务会被调整,让东方槐来当接班人,你觉得如何?” “没问题。” 楚牧峰点点头,“东方槐对槐明站的情况知之甚详,让他来负责那里的运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那边由他掌管,我也很放心。” 毕竟是自己人。 “你被调走后,总部这边会给你一支武装力量,这支力量其实你也熟悉,那就是咱们总部培养的特战营,是曾经配合你对付齐家的。” “人数的话,为一百人,具体怎么用,都由你来安排。” “当然,我也知道这个人数有点少,不过等你到北平城后,你是有权调动其余部队,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作战!” 唐敬宗的这话说出来,楚牧峰是暗暗吐了一口气。 一百人的武装力量总比没有强。 而且自己是知道那个特战营的,里面的人都是经过选拔培训,身手都不错,能够带领他们作战,总比带着一群乌合之众要强。 唐敬宗跟着竖起三个手指道:“第一,你要不惜代价,将林忠孝这个叛徒杀死!” “第二,你要想办法将北平站暗中组建起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排在前两个任务之前的,就是要想办法给日军带来重创,要在最短时间拿出值得宣扬的成绩!” 唐敬宗神情肃穆。 “你的任务总的说来就是这些,至于说到更加详细具体的,就等到你到那边后自己去想了,再有你要注意安全。” “是!”楚牧峰感受到唐敬宗的关心,沉声说道。 剩下的事就很简单,唐敬宗又嘱咐了几句,等到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后,他就带领着楚牧峰面见戴隐。 见面后,戴隐沉声说道:“牧峰,知道自己的任务了吧?” “知道,局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遗余力!”楚牧峰表态道。 “牧峰,你是我非常器重的人,这次的任务又关系到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发展前景,所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戴隐说道。 “为局座效力,卑职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北平站的情况是很惨烈,这点我也不会否认,想要让你在短时间内建起一个新站,困难是有的,这件事你可以稍微往后推迟下,先做别的事。”戴隐提醒道。 “是,我明白!”楚牧峰颔首道。 “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敬宗说,总部会全力支持你。” “谢谢局座!” “去吧!” 离开办公室,楚牧峰跟着唐敬宗去见了见属于自己的这支武装力量,见到了这一百人的长官霍西游。 上次前往槐明城执行任务的时候,霍西游就认识了楚牧峰,对后者是很佩服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有幸会追随楚牧峰做事。 霍西游是摩拳擦掌,颇为兴奋。 整支武装力量的成员也都很高兴。 他们上次是从楚牧峰手里得到过好处的,他们都清楚,跟随着楚牧峰这样的年轻主官做事有奔头,绝对胜过那些老油条或者是榆木疙瘩。 “牧峰,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想知道的,可以直接跟霍西游说,霍西游是他们的教官,对每个人的情况都很熟悉。” 唐敬宗侧身冲着霍西游说道:“西游,这次去北平,你要无条件的听从楚队长的命令。” 队长? 不错,这一百人的力量被戴隐编制为一个特种中队,楚牧峰就是队长,霍西游被委任为副队长。 这支中队的名称叫做:阎罗! 当然,除却这个身份外,楚牧峰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北平站行动处处长,有这个身份在,是为了方便他收拢和归罗北平站被打散的特工。 “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唐敬宗说完后就离开。 楚牧峰看着一张张充满着热情和亢奋的面孔,缓缓说道:“你们都知道了咱们的任务,是要前往北平城执行。” “那边如今已经沦陷,成为岛国人的地盘。所以说这次过去是有危险的,和上次你们前去槐明城执行任务是不同的。” “但有危险又如何?难道说有危险咱们就能止步不前吗?” “不要忘记咱们都是军人,生于乱世,就当一展抱负,就当平息战乱,就当还华夏一个太平盛世。” “废话不多说,我只说两点,第一,你们要无条件的听命令行事,有谁敢违抗命令,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是!”所有人起身应道。 “第二,此行虽然凶险,但我保证,回来之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你们相信我。” 楚牧峰眼神诚恳而炙热。 “相信!” 一百人齐唰唰的大喊。 “现在都去准备,咱们明天动身!” “是!” 随着中队开始行动起来,楚牧峰就将霍西游喊到办公室中,沉声说道:“西游,局里面已经给咱们配备了老美的装备,你稍等会就安排人去领取。” “是!” “再有就是咱们的行动虽然说局里面是不会做出任何干涉,但咱们自己要做到心里有数。该做什么,怎么做,都要有所章法。” “你说说,咱们过去的话,怎么样做才能在在最快时间内做出成绩来呢?” 楚牧峰开门见山的问道。 “破坏!” 面对这种询问,霍西游像是早就有所准备般,毫不迟疑地说道:“我觉得咱们想要拿出最快成绩的话,就是搞破坏。” “毕竟咱们这点人是不可能说和岛**队正面较量的,那咱们就采取迂回战略,诸如破坏他们的补给线之类的。” “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咱们华夏的兵法讲究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是说咱们将岛国的补给线给掐断的话,他们就算战斗力再强,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个补给线不只是粮食,还有枪支弹药这些装备补给,一律都给毁掉。” “队长您说的极是,局里面给咱们配备的武器是有限的,只是枪支弹药配备,其余肯定是别想。” “像九二式步兵炮这种大杀器,要是说咱们能从岛**队中截获,带来的杀伤力是惊人的。”霍西游提起这个火炮就充满兴趣。 “咱们中队的人懂炮?” “都懂。” 霍西游毫不迟疑的说道:“咱们的中队接受过轻重武器的特训,只要是武器,几乎是没有不懂的。” “岛国的九二式步兵炮更是所有人都会用,而且这种火炮可以拆卸组装,所以说就算是没有汽车,咱们靠着人力也能背着行动,当然,数量有限罢了。” 这才是真的未雨绸缪。 自己这边还没有行动开拔,霍西游就开始算计上岛国的军备。 不过他说的很对,破坏补给线是最容易做到,而且也是危险系数相对低的。只要谋划得当,是能成功的。 “好,那咱们的重心就是破坏补给线。”楚牧峰定下了调子。 “是!”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性的问题后就分开。 楚牧峰是回皇胄大街的家中居住,因为在那里还有紫无双和血凤在,她们两人身边也有一支小队。 等到吃过晚饭后,楚牧峰就将两人喊到书房中。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将任务说给你们知道,我明天就要动身前往北平城,当然我不会说进城,会在附近潜伏隐藏起来。” “你们要做的就是让咱们的人,想办法摸进城里去。这次我不会给你们明确具体的任务,就是去磨练他们的,要拿岛国人的脑袋来祭刀。” “要是说有可能的话,从基地中继续调人过来,都给我先上一边战场,沾沾血气再说。”楚牧峰转动着面前的茶杯,缓缓说道。 “嗯,牧峰哥,血凤会去做的。”紫无双点头应道。 “你呢?” “我会跟着你一起行动。” 紫无双毫不犹豫地说道:“之前都是血凤跟着你,这次轮也轮得着我了!哪怕你不同,我也要做,暗暗跟着。” “暗暗跟着?” 楚牧峰摇头一笑,“不用那样,我答应你。” “牧峰哥,你最好了!”紫无双顿时露出喜悦笑容。 “牧峰哥,你放心吧,这次我会让这帮小鬼子付出代价的。”血凤则表态道。 楚牧峰点点头,叮嘱道:“刺杀是肯定的,但你们也要注意自身安全,谋而后动,不要盲目地去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要不得。” “记住,你们是刺客,不是死士。” “嗯!” ————————————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起点正版,订阅一下为感! 515、代号:判官 将这事安排好之后,楚牧峰暗暗琢磨,要不要就此把裴东厂和黄硕带出来。 毕竟他们和东方槐是不同的,这两人做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跟随着自己。 只要是能跟着自己,做什么事都成。 但问题是这次去的是北平城,是执行很危险的任务,要是说他们遇到危险的话怎么办?而且这样的危险,多数都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要这样做吗? 难道不应该照顾下他们吗? “叮铃铃!” 就在楚牧峰考虑这事的时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接通后,那边响起的是裴东厂的声音,“站长,您是不是真的被调走了?不回来槐明站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楚牧峰点头说道:“没错,我已经给东方槐打过电话,将工作简单的交接了下,而且对东方槐的任命很快就会送达槐明站。” “东厂,我暂时不可能回槐明站了。” “那站长您要去哪里?老黄也在我身边,我们两个就想知道,我们能不能跟着您一起走?”裴东厂直截了当地问道。 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根本没这个必要! 裴东厂说话做事历来都是最干净痛快的,有一说一,何况这次还是问的楚牧峰,对自己最敬佩的大哥,需要有所遮掩吗? “站长,我是黄硕,东厂问的也是我想问的。”黄硕接过电话问道。 “东厂,老黄,你们都是最早跟随我的人,所以说有些话我对你们是不会藏私的。” “如今北平城已经沦陷,老王和华容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而我这次要去的就是北平城执行秘密任务。” “你们要是说跟着我的话,我担心也会有危险,所以说要不你们就留在槐明站吧?我不能说,把最早跟着我的弟兄们都给拼光不是。”楚牧峰开门见山的直抒胸臆。 “您要去北平城吗?我也要去。” 听到这个,裴东厂都没有丝毫迟疑的意思,立即炸呼呼地说道:“站长,说实话,上次老华离开的时候我就想要跟着去,可是我没去,华容这个好兄弟走了!” “这次您既然去的也是北平城,那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必须跟着去,我不怕死,就算是死,能跟着您一起打鬼子,我也认了!” “站长,我也要去!”黄硕言简意赅,语气坚定。 稍作沉吟,楚牧峰深吸一口气。 “你们两个去向东方槐报备,今晚就来金陵城,明天我们一起回北平!” “是,站长,谢谢站长!” 两人充满激动的应道。 …… 1937年8月1日。 楚牧峰带领着阎罗中队全员,在副队长霍西游的陪同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金陵城。 虽然说这支中队是登记在册的,但楚牧峰却不希望大张旗鼓的离开。 行军作战自然是越神秘越低调越好,闹的天下人尽皆知岂不是自找麻烦? 而且在出发前,楚牧峰的命令就很简单明确:行军路线必须无条件的保密! 谁要是说敢私自泄露路线,一律以叛国罪论处,就地执行枪决。 军列车厢中。 “北平城和津门城都已经沦陷,咱们想要直接开过去是没可能的,所以说火车会在开进晋察冀后就停下来,咱们就要想办法秘密前进。” “要知道岛**队既然已经掀起了全面战争,那么他们的便衣队,特高课,投降的皇协军,都会成为盯着咱们的眼睛,咱们必须避让开他们!” 坐在座位上,楚牧峰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地图,缓缓说道。 “队长,根据咱们得到的情报,林忠孝目前就在北平城中,居住的地点是六国饭店。他倒是很精明,没有说再在北平站总部待着。” “因此,咱们不但是要避开队长您说的这些人,还要小心防范林忠孝,他才是最危险的那头恶狼。”霍西游沉声说道。 “说的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这样,咱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西游,你带着咱们的人就在北平城附近的乡镇埋伏起来,不要求杀敌,只要你们都能安全隐藏起来就好。” “我先想办法混进北平城中,摸透林忠孝这边的情况,不管如何说,这个叛徒是必须要除掉!至于说到局里想要的成绩……” “你也不用太着急,暂时先留意着北平城附近的所有铁路情况就成,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就给我端掉日军的供给线。” “明白!” 霍西游恭声领命,跟着有些担心的说道:“队长,只是您自己前去北平城,是不是有危险?要不您多带点人过去,就算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也能应付得来。” “不必了!” 楚牧峰摇手断然说道:“要知道现在的北平城已经是日占区,真要是有危险,别说是带着点人过去,就算是把阎罗中队都带过去能做成什么事?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一个都不带。别担心,我从北平城出来的,那里面的情况熟悉的很,那些特高课的特务想要抓住我,没那么容易!” “好吧,队长,你要多加小心” 霍西游侧身看向旁边,“裴东厂和黄硕,您总要带着吧?” “不,一个都不带!” 楚牧峰摇摇头,冲着就要说话的裴东厂和黄硕说道:“你们两个听清楚,西游对北平城的情况是陌生的,他毕竟没有在这边待过。” “你们两个就留在中队里面,给他好好的出出主意,参谋参谋,遇到危险的话,你们熟知地形也能迅速躲避。” “听着,这是命令!” “是!” 裴东厂和黄硕顿时恭声领命。 …… 两天后。 军列在开进晋察冀地界后,在一个小站停下,楚牧峰就和霍西游他们分开。 看着军车就这样从眼前消失,楚牧峰扭头说道:“无双,咱们也出发吧!” “牧峰哥,就这样去北平城吗?”紫无双略带疑惑地问道。 “不!” 楚牧峰抬手指着前方:“前面五十里就是直隶城,咱们先去直隶城,然后再做打算。” “嗯!” 眼下的直隶城还是国统区,并没有沦陷。 或许有人疑问既然没有沦陷,为什么不在直隶站下车。 那样做的确是会节省很多时间,但却是非常危险。 直隶城是没有沦陷,但这座城里面到底有多少特高课的间谍,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监视,谁知道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 楚牧峰自然不会去赌运气。 “对了,牧峰哥,还是没有范大哥的消息吗?”紫无双坐在车上问道。 “没有!” 说到这个楚牧峰也是暗暗焦急。 从卢沟*桥事变以来,范喜亮就像是失踪了似的,硬是找不到他的下落。 别说是自己,就连宁傲春那边也一点音讯也没有。 打电话问部队,部队那边说,战争爆发后,很多士兵都给打散了,或许是还没有归队吧。 可这个理由楚牧峰是不会相信的。 只是打散的话,到现在都二十来天,难道说还不能归队? 毕竟二十九军目前就在直隶城驻扎,范喜亮没有理由说不知道的。 难道说? 楚牧峰是真的不愿意去想那种可能,一想到范喜亮很有可能说已经阵亡,他就感觉揪心一般疼。 不会的,范老大不会那么点儿背的。 刚结婚都没有多久的他,要是说就这样走了,那真是老天不开眼! 范老大,你一定要活着啊。 “走吧,咱们去直隶城打听下消息,没准这两天他已经回去了。”楚牧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闷说道。 “嗯!” …… 直隶城。 如今的直隶城早就没有了昔日的繁华景象,到处弥漫着的都是一种紧张肃杀的气息。 各种各样的军车在城外驻扎,一座座军营绵延不绝。 要知道这里不只是二十九路军在,还有其余过来增援的部队,就人数来说,目前已经达到了八万之多。 就这还不算完,仍然有不少部队奉命前来。 想想也对,直隶城毕竟是北平城的门户,地理位置很重要。 要是说在这里能抵抗住日军的进攻,将会遏制住日军染指华北的野心和企图。 因此一支支全副武装的部队奉命而来,一车车战士带着满腔热血奔赴战场,他们日夜无休的构建防御工事,随时随地等待着战争来临。 都是热血好男儿! 都在为国为民而战! 楚牧峰看着他们的身影,暗暗的攥紧拳头,“我虽然说不能够决定你们的生死,但我却会拼尽一切为你们寻找情报,为你们增加活命的机会,让你们能继续杀敌!” “牧峰哥,现在咱们去哪里?” 进入直隶城后,紫无双扫视向两边问道。他们是开着车进来的,因此谁都能猜到是有些身份地位,所以就算是遭遇到盘查时,都不过是走走过场。 何况楚牧峰还有着特别通行证。 “先去直隶站。”楚牧峰挥手说道。 “好!” 直隶城自然是有军事情报调查局设立的分站,而且这个分站是归属北平站管辖。 现在北平站被整个端掉,顾锦章战死,林忠孝投敌叛变,让直隶站的日子立即不好过了。 就算是有心想要插手军队上的事,也会被人刁难。 你们北平站的副站长都当了叛徒,你们现在还想管我们的事,谁敢让你们管? 这记无形的耳光,直隶站只能是默默的承受着。 作为站长的陈言稼是最憋屈的。 虽然说现在他已经习惯和适应了北平站沦陷的事实,但想到林忠孝的叛变还是很窝火。 毕竟说到底,他算是林忠孝派系的人。 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位置就变得很尴尬。 总部那边会担心自己被林忠孝策反,但又不会说明打明的直接拿掉自己。 派人监视和挟制就成为惯用伎俩。 所以直隶站的副站长程度便成为如今这座大站的实际负责人,很多科室的头头以前都是来找陈言稼汇报工作,但现在都是去程度那里。 这事就算陈言稼知道也不可能多说什么。 言多必失,默默承受吧! “咚咚!” 就在陈言稼的这种烦躁不安中,程度敲门进来。 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的程度,器宇轩昂,脸上露出着一种自信表情。 而要知道这样的表情在以前根本就没有,以前的程度见到陈言稼都是必恭必敬的,哪里敢露出半点骄狂的意思。 可现在却敢。 “站长!” “老程啊,有事吗?”陈言稼收敛起来自己的情绪淡然问道。 “是这样的,昨天不是说直隶城宪兵队的队长出车祸死了吗?” “我觉得咱们应该早点将这个位置安排好,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宪兵队也不能一天没有队长,你看呢?”程度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陈言稼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顿时青筋暴露。 这是要染指人事大权了吗? 宪兵队队长这个职务,虽然说直隶站没有最终拍板权,却是有着建议权。 而且这个建议权历来都是最受重视的,只要提名谁,就没有可能说会被否决。 原因很简单,没谁敢得罪军事情报调查局。 辖制军警宪,这就是权威。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陈言稼心底冒出来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很快,他很好的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波澜不惊地问道。 “我觉得他们宪兵队的副队长宁天军不错,可以考虑委任为队长。”程度直接了当道。 “行,我没意见。”陈言稼果断说道。 程度是没想到陈言稼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神情有些诧异,但很快就释然,站起身来,满脸笑容道:“那行,这事我就按照您的意思去办了,不打扰您休息。” 说完,程度转身离开。 “哼,小人得志!” 看着程度的背影,陈言稼心底怒意沸腾。 “叮铃铃!” 就在陈言稼的烦闷情绪中,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没好气的直接拎起来。 “我是陈言稼!” “陈站长你好,我是判官。” “判官?” 陈言稼微微愣神后,脸色骤变,赶紧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长官您好,您有什么吩咐!” “我现在就在你们直隶站对面朱凤酒店,404房,你即刻过来一趟。” “是!” 挂掉电话后,陈言稼就起身往外走去。 判官是谁他并不清楚,但他却知道,自己必须无条件的听从判官的命令做事。 这是上面亲自下达的命令,而且这道命令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只要稍等会对上暗号和信物,陈言稼就得无条件听命行事。 朱凤酒店,404房间。 当陈言稼敲门进去,看到里面站着的人是谁时,所有的疑惑和好奇便全都散去。 这会儿就算是没有暗号和信物,他都知道这人绝对不会错。 谁让判官是楚牧峰。 之前楚牧峰前来北平站督察工作的时候,陈言稼恰好就在现场,所以他认识。 但楚牧峰认不认识他,记不记得他可不敢肯定。 “国破山河在。”楚牧峰看着陈言稼,沉声说道。 “城春帝都深。”陈言稼立即应道。 “陈站长,这是我的信物!” 楚牧峰说着就递过去一张缺角法币,这是唐敬宗在他出发前给他的信物,说是陈言稼会有另外的一半。 果不其然。 陈言稼从随身带着的钱包中拿出来另外一半,正好对上。 然后他就将法币恭敬的递过去,肃声说道:“楚长官,您好,我是直隶站的站长陈言稼,从现在起,我将直接听命于您,配合你一切行动。” “你认识我?”楚牧峰眯着眼,略带玩味问道。 此刻,他只是简单简单化了个装,如果印象深刻的人,的确能认出来。 “认识!” 陈言稼没有撒谎,很诚实地说道:“之前您来北平站督察的时候,我是有幸见过您一面的,那时候我就在北平站中汇报工作,您的相貌,我是牢记心头。” “我说的吧!” 楚牧峰对此没有怀疑,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之间也不必生分了,陈站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您问!”陈言稼赶紧说道。 “你对北平站的事,怎么看?”楚牧峰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言稼心思微动。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自己必须慎之又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带来大恶果。 所以他沉吟片刻,斟酌着说道:“楚长官,北平站的事情我很愤怒,我恨不得现在就去将特高课的间谍都杀死,但让我更愤怒的是,林忠孝竟然会投敌叛国。” “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解释,叛国就是叛国,这是死罪。如果说可能,我申请来当这个锄奸者。” 锄奸者? 这是想要公然表态,和林忠孝划清界限吗? 楚牧峰听到这话,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陈站长,林忠孝是林忠孝,你是你。要是说总部对你有所怀疑的话,我来这里的事就不会通知你了,你说是吧?” “是!多谢局里信任!多谢楚长官信任!”陈言稼急忙说道。 这倒是真的。 代号判官的楚牧峰前来直隶城的事,知道的只有陈言稼,就连程度都不清楚。 从这个角度说,局里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用唐敬宗的一句话解释,陈言稼是最早跟随着局座的那批人,忠诚度毋庸置疑。 “你刚才的话说的很对,林忠孝或许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但他的叛国却是不铮的事实,有这样的事实在,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陈站长,我想你之前是应该做过功课的吧?是应该派人在北平城那边监视着的吧?”楚牧峰不紧不慢的问道。 “是!” 陈言稼沉声说道,这事换做别人,他是肯定不会这样做的。就算是叛国又如何?难道说每个都得他去派人监视吗? 但这个人偏偏就是他的恩主林忠孝,他就不能坐视不理,是必须要有所作为的,所以才会安排人潜入北平城监视。 516、逃过一劫的范喜亮 “嗯,先说说监视情况吧。” 楚牧峰挥手问道。 “是!” 陈言稼都没打愣,就直接开口介绍起来,从这就能看出他是真做了功课。 “林忠孝叛变后并没有离开北平城,仍然是在城里面待着,住的就是六国饭店……” “楚长官,我的人严密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就是没有机会,要不然我给他们下过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林忠孝。” “他活着,对咱们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跟你的人说,不要轻举妄动,要是说不能一击奏效,是会打草惊蛇的!” 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陈言稼点头道。 “陈站长,直隶城这边情况怎么样?我看外面已经有很多部队在集结了!” 楚牧峰跟着话锋一转问道。 “没错。” 说到这个,陈言稼语气就带着几分兴奋:“我觉得咱们是肯定能够将岛**队阻击住的,是不会让他们前进半步。” “因为在城外集合的不只是二十九军,还有五十二军和四十六军,有着三个军的兵力,和这帮小鬼子对抗,是绰绰有余的。” “你倒是很有信心啊。”楚牧峰则不以为然。 “是啊,在兵力对比上,我们可是占据优势啊。”陈言稼就是这么想的。 “行了,打仗这事不归属咱们管,有军事指挥部指挥。” 楚牧峰摆摆手,跟着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二十九军有个叫做范喜亮的?” 这话问出来纯粹就是碰运气的。 “范喜亮?” 陈言稼果然是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这个人要是说和楚长官有关系的话,我可以代为打听,只要有他的行踪就会给您汇报。” “行,那就麻烦陈站长了!” “应该的!”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后,楚牧峰语气加重,“陈站长,我来到直隶城的事绝对不要透露丝毫,而且我和你之间的联系是单线的,只有咱们两人知道。” “听清楚,我说的是单线,连你们直隶站的副站长都不能说,规矩你懂的!” “懂!” 陈言稼岂能不明白保密条例。 “那好,这事就这样,我今天会在直隶城逗留一天,你现在给我说说你知道的林忠孝。事无巨细,我要知道他的所有资料。”楚牧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紫无双拿着纸笔在旁边准备记录。 “好!” 陈言稼低头沉吟了些许后便慢慢说道:“林忠孝有个特殊嗜好,收集古代冷兵器,这个嗜好是我们这些属下都清楚的。” “只要是古代的兵器,不管能不能用,他都会视若珍宝。” “痴迷于收藏古代冷兵器?” 楚牧峰不由有些意外。 你说要是收集古董文玩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些玩意都是很值钱的。 就算现在是战争年代,古董文玩的价值降低,却也是不容小觑。 可你收集的却是冷兵器,这种玩意就算锋利无比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卖出天价不成? “继续说!” “其实林忠孝还有个秘密,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很少,确切的说,只有我清楚。”陈言稼的这话说出后,楚牧峰眼前一亮。 “什么秘密?” “包养情人!” 陈言稼沉声说道:“林忠孝是个非常惧内的人,但他却又很好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玩女人!所以他在北平城内是包养着一个地下情人。” “这个情人就住在大前门的槐花胡同里,这事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 这个消息很重要。 楚牧峰记下来后又聆听着陈言稼的叙说。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陈言稼才起身离开,等到他回到办公室后,和之前面对程度时的无能为力相比,现在精气神明显涨了一大截。 楚牧峰的到来就是一剂强心剂。 这说明局里面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是仍然相信自己的。 只要有这点在,自己何必畏惧程度的上蹿下跳。 正好借此机会,能够看到直隶站的这群人,到底谁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谁是墙头草。 朱凤酒店。 “牧峰哥,你对陈言稼就这么信任?”紫无双放下小本问道。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唐敬宗相信。既然他能信任,我为什么还要去怀疑。” “而且你要知道一点,那就是直隶城还没有沦陷,陈言稼也没有必要去当什么卖国贼,那样代价太大。” 楚牧峰无所谓的走到窗户前面,看着外面的冷清街道,漠然挑眉。 “咱们晚上转转这直隶城的布防。” “好!” …… 直隶城作为北方的重镇,地理位置极为显赫和敏感。 要不然岛国也不可能说在攻陷北平和津门城后紧接着就瞄准直隶,在他们的战略计划中,直隶是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中。 只有掌控这里,才能够将影响力辐射到整个冀省。 “以前这里是很繁华的,各种赌场,各种戏院,各大商铺,应有尽有。可现在你也看到了,就算直隶城还没有发生战火,可已经是萧瑟不少。” “赌场关门,戏院停业,商铺转让,有钱有权的人都想办法离开,剩下的要么是没有本事的普通人,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地痞流氓。”楚牧峰边走边随意说道。 “地痞流氓敢滋事?”紫无双颇感意外。 “他们有什么不敢做的,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只要是有钱赚,他们绝对会无所顾忌,会将直隶城当成是他们的银行。” “当然,他们也不会说做的太过显眼,毕竟这里驻扎着这么多军队,真的要是说撞到枪眼上,只有死路一条。”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倒是。” 有军队驻扎还敢闹事,那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牧峰哥,听说这里的驴肉火烧很出名,是不是?” “对啊,这里到处都是卖驴肉火烧的铺子,有的店以前据说一天都能卖四五头驴呢!” “真的假的,驴肉这么好吃?” “你饿了吧?走,咱们找个店吃点驴肉火烧。” 楚牧峰带着紫无双随意的向前走去,路边有一家卖火烧的店开着门,两人走进去要了四个驴肉火烧后就开始吃起来。 “咦,外面好像有人在闹事。”正吃着饭的紫无双突然间抬头说道。 有人闹事? 楚牧峰顺着紫无双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外面有十来个穿着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在围堵着一个年轻女人,脸上露出着淫荡的笑容,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咦,牧峰哥,那不是嫂子吗?” 之前一直背对着楚牧峰的女人,一个扭身露出正脸后,楚牧峰蹭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沉了下来。 “这帮混蛋找死!” “我说这位先生,您还是不要管闲事了,他们不是你能招惹起的。” 店老板看到楚牧峰的模样后赶紧劝阻道。 “他们是什么人?”楚牧峰冷声问道。 “他们是我们直隶城中玉兰会的人。玉兰会是家大势大,你们要是上去插手,会倒霉的。”店老板小声说道。 “玉兰会?” 楚牧峰挑眉,不以为然地冷笑,“在现在这种时候,什么狗屁的玉兰会不值一提,老板,你就放心好了。” 外面。 被围着的宁傲春,看着身边这几个人怒声吼道:“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你们好像没有过节吧?” “嘿嘿,你是和我们没有过节,但谁让你长的这么带劲那。走吧,跟我们走一趟。”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个大光头,他摸着脑袋嘿嘿笑道。 他外号花和尚。 倒不是因为他当过和尚,而是他一直喜欢剃光头,然后吹嘘自己学过功夫,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贪财好色说的就是他。 今晚花和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将宁傲春抓走。没办法,谁让我出来就碰见了你,谁让你又长的这么俏丽呢。 “无耻之徒!” 宁傲春面如冰霜,“告诉你们,我可是军人,你们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趁早都给我滚蛋,不然,我会让你们好看。” “军人?你当我眼睛瞎吗?军人有你这样的吗?大晚上还出来瞎逛。何况就算你是军人又怎么样,如今直隶城最不缺的就是军人。” “你赶紧的跟我走一趟,我保证你没事。”花和尚上下扫视着宁傲春,眼神邪魅,似乎完全不信她的话。 “滚!”宁傲春四下打量,后撤两步,随时准备反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抓住她!” “咻!” 就在花和尚这边刚刚下达命令,想要抓住宁傲春的时候,谁想一道破空声陡然响起。 刚才还是气焰嚣张的花和尚,拿着香烟的右手唰的就被一柄小刀穿透,一股鲜血滋的射出来。 “牧峰!无双!” 宁傲春看到走过来的两道身影目露惊喜。 “宁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楚牧峰关切地问道。 “我过来是照看你大哥的!”宁傲春立即说道。 “什么?照看我大哥?找到他了?”楚牧峰面露喜色。 “对。” 宁傲春点点头,“其实也不是我找到他的,而是有人通知我的。你大哥现在就在医院中躺着静养,具体情况等见面后再说。” “好。”楚牧峰悬着的心总算能落下来。 “啊!” 花和尚发出着悲惨的喊叫声,他看向楚牧峰他们竟然无视掉自己,在那边随心所欲的闲聊,心中的怒火就更加疯狂燃烧。 “还愣着干嘛,上啊!给我抓住他们,我要整死他们!” “不想死的话,全都给我我滚!” 楚牧峰直接亮出手枪,打开了保险栓。 看到对方居然带了枪,花和尚哪里还敢停留,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其余人也是掉头鼠窜。 他们拿着的只是小片刀,还没有自负到说和枪子能硬抗。 “给我盯住他们!老子这亏不能白吃!” 跑远后,花和尚咬牙切齿地恨恨喝道。 “是,大哥!” …… 直隶城,玉兰医院。 楚牧峰在这里总算是见到了失踪多日的范喜亮,看到他身上的零件都是全活儿的,没有说缺胳膊断腿,楚牧峰紧绷的神色顿时松了不少。 “我的亲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路上问嫂子,她也解释不清楚,你赶紧说说。”楚牧峰坐在床边紧声问道。 “老四,你怎么会在这里?”范喜亮的精神还算不错,满脸诧异地反问道。 “我的事情稍等会再说,先说说你吧。”楚牧峰摆摆手。 “我?” 范喜亮听到这个,脸上流露出一种伤悲,缓慢的说道:“我的情况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战争爆发的有点突然,我们连队全都拼完了,我也被炮弹炸飞,落到草丛中昏迷过去。”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一户人家收留。” “从他们的嘴中我知道,原来我是被他们救走的。当时他们也没想到会碰上我,但看着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他们不是北平城的人,而是直隶的。我也被他们从北平带到直隶,这期间我的伤势一直都是反反复复的,再加上村里面也没有电话之类的,所以说就和你们都没有联系。” “后来我被二十九军找到,才转移到这里的玉兰医院治疗,你嫂子也是刚过来没两天!” “只是可惜了我的那些战友,他们……他们全都死了!” 这就是范喜亮给出的解释。 楚牧峰听到后,心里微动,却是没有想要戳穿揭破的意思。 我说大哥,你就算是编理由,好歹能不能编个合理点的,你说救你的是直隶人,他们怎么会将你从北平城外带到家中,他们真的有那么好心好意? 就算是想要做好事,直接交给当地的军团处理不就成了? 这里面肯定有别的事。 可既然范喜亮不想说,楚牧峰也就不会多问,他怎么说我怎么听就是。 “行了,战争最是无情,你能活下来就万幸。我看你的状态好像是恢复的不错,要是说好了后你有什么打算?”楚牧峰跟着问道。 “打算?” 范喜亮二话不说就指着窗外,“我没有别的打算,要是说伤好了就继续带兵打仗。我还会回到二十九军的,那里是我的根,我不可能说抛弃的!” “那样也好!” 楚牧峰颔颔首,范喜亮是不适合在外面飘荡的,以着他的身份和资历,要是说就这样离开军队,反而是一种浪费。 “我这边就是这个情况,倒是你,老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直隶城?你不是应该在吴越省槐明城的吗?难道说你调到这边来了?” “你要是真的调过来就赶紧想办法调回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范喜亮斜坐在床头严肃地说道。 “大哥,我的事我心里有数。”楚牧峰是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说出任务的,毕竟阎罗中队的事是秘密,对谁都不能轻易暴露。 “千万要小心啊!” 范喜亮顿时释然,没有再追问。 “你是说明天就要动身去北平城?”两兄弟闲聊了会儿后范喜亮突然问道。 “对!”楚牧峰点头道。 “你去北平城应该是冲着林忠孝去的吧?” 这时候的病房中是没有人的,但范喜亮还是压低着声音问道,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凝重。 “老大?你……”楚牧峰意外。 “我怎么知道的是吧?” 范喜亮眼底闪过一抹锐光,“老四,你既然是要去除掉林忠孝的,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林忠孝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北平城也不再是以前的北平城,你只要出现任何疏忽,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范喜亮这次受伤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楚牧峰是几乎能肯定这个。 要不然他怎么会猜到自己的目的? 但楚牧峰却清楚,即便这样,范喜亮也绝对不会害自己,有这个前提在,他就淡然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的,不过林忠孝是必须要除掉的!” “他这样的人,越早除掉,对咱们国家越有好处。” “是啊,我何尝不知道这个,但在一座沦陷的城市中,想要行刺岛国重兵保护的卖国贼,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范喜亮忧虑的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楚牧峰不再去讨论这件事。 “老大,我过来的事你要千万保密,不要跟别人提起!” “没问题,我知道。” “那你就休养吧,我很有可能明天就会离开直隶城。” “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 “明白!”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宁傲春便从外面进来,看着神情有些凝重的范喜亮,坐在床边削起来苹果,“瞧你的模样,莫非是和牧峰摊牌了?” “是的!” 范喜亮点点头,接过来苹果吃了两口说道:“我说我猜出来他是要去北平城锄奸林忠孝。” “那牧峰怎么说?” “他没有说别的,只是让我暂时要保密,他这是要去玩命啊?”范喜亮皱着眉头说道。 “行了,不说牧峰了,他有自己的主张,说说你吧?你真的准备在伤好了后回去吗?”宁傲春问道。 “对。” 范喜亮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很坚决,“我是会继续回到二十九军任职的,我不能说放纵岛国人在咱们的国家肆意妄为,我要继续征战沙场,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那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也会跟着你一起加入二十九军。”宁傲春断然道。 “好!” 范喜亮没有拒绝。 517、潜入北平 北平城。 以前这里楚牧峰是能随心所欲出入,可现在随着岛国占领这里后,他再想要这样已经成为了奢望。 城门口设立着检查哨所,由精锐的岛**队负责站岗检查。 影视作品中动辄就能成功袭击城门守卫的事,在现实中不是说没有,但要是说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容易则是个笑话。 当他们都是摆设,是白痴吗?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锐利的,盯视着来往的行人都非常认真。 毕竟这里是北平城的大门,掌管着所有人的出入,要是疏忽大意,将敌人放进去的话,倒霉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站住!” 楚牧峰和紫无双随着人流走过来,然后直接被拦住。 “证件!” 楚牧峰直接从兜里掏出来身份证明,而守卫接过来看到后,眼神微变,直接用日语问:“藤原贵仁,你是从京都来的?” “哈依,我是京都人,一直都在满洲国那边,这次听说京城被帝国皇军攻占,所以说才想要过来瞧瞧,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买卖。” 楚牧峰从容地用流利的日语回答。 这话说出的瞬间,双方的关系顿时就拉近。 “呦西,进去吧,机会大大的!” “好,谢谢了!” 楚牧峰就这样带着紫无双不紧不慢地走进北平城。 如今的北平城的确是和之前有着很大的不同,触目所及各个商铺全都是关着门。 人心惶惶,惊恐不定的情况下,谁都不敢出来晃悠,街面上也冷清至极。 在熟悉的街道上看到几家百年老店,也都是停了火,门口萧瑟,一片狼藉。 “还有这么多人没能离开,这些商铺一直这样不开门也不可能吧。”紫无双挑眉问道。 “不错。” 楚牧峰点头应道:“怎么可能说一直都不开门那?他们终归会有人站出来营业的。” “但我相信,有些店铺是有骨气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在沦陷的北平城为岛国人做事。你就等着瞧吧,北平城的各个行业都会遭受到雪霜打击。” “牧峰哥,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六国饭店吗?”紫无双跟着问道。 “对啊,就是去六国饭店,咱们这两天就住到那里。”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行,听你的。” 反正两人都是易容过的,除非楚牧峰愿意主动露出来真面目,不然没谁能分辨出来。 而不管如何说,在如今的北平城,六国饭店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就算这样,六国饭店的防御也明显增强不少。 实际上这里虽然说是叫做六国饭店,但很快就会变成岛国一家独大。 其余五个国家难道说还敢和毫不讲理的岛国争锋?不可能。 岛国将会成为这里的主宰。 两人很快就办完入住手续。 随着他们来到二楼,发现二楼东面已经被接管,这里楼道中站着便衣在戒备,双眼散发出宛如鹰隼般冷厉的精光。 只要是谁敢靠近,都会被他们盘查甚至拿下。 “林忠孝应该就在这里。” 楚牧峰心中有数后就来到三楼,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不只是二楼有所戒备,三楼这边也有人在防守。我敢说三楼正对着二楼的每间房中都有他们的人,看来林忠孝是颇受特高课重视的。” 关上门后,紫无双说道。 “林忠孝毕竟是北平站的副站长,是位高权重的实权人物,他所掌握的情报,绝对能帮助到特高课迅速掌控北平城。” “我相信林忠孝已经说出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要不然不可能得到这种待遇。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卖国卖得这么彻底!” 楚牧峰冷冷地说道。 “牧峰哥,咱们想要暗杀他估计很难。” “不急,先等机会吧!” “嗯,只能如此。” 暗杀历来都不是一个急活儿,要是说没有万全的准备,没有做到进攻和撤退都游刃有余,就别贸然行动,否则只会一败涂地,搞不好把自己的命都要搭上去。 入夜。 楚牧峰离开六国饭店,独自在北平城的街道上行走。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队队巡逻的岛国士兵,他们俨然已经将这里当成是了自己的地盘,肆意而为,烧杀抢掠。 看着这一身身刺眼黄军装,楚牧峰面色平淡,但心中涌动起来的除了愤怒就是杀意。 此地非尔等之国,尔等却堂而皇之的欺凌霸占,不该死?不当诛? 等着吧,迟早会收拾掉你们。 景阳胡同。 楚牧峰信步来到这里,这儿毕竟是他的家。 以前还算繁华的这里,如今却是沉寂萧瑟的很,就连流浪狗的身影都不见。 他没有从自己的家门进去,因为那样有点危险,容易暴露。 毕竟就算是他,也不敢说自己在北平城的住所会不会受到关注。 真的要是说有特高课在附近安插下的特务在,自己被抓是必然的。 凡事小心谨慎总无大错。 所以楚牧峰是从后面的院子进入的,这座院子甚至就连旁边的几座,早就都被楚牧峰埋下,挖出来地道打通。除却他之外,没谁清楚这里的特殊构造。 “还好一切都在!” 地下密室中藏着的古玩一件都没有损失,都完好无损地摆放着。 确定这些物件都安然无恙后,楚牧峰就悄无声息的离开,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来到一处秘密据点,这里早就有人等候着。 他就是陈建华。 如今楚牧峰在北平城最大的情报头子,以前北平站还有的时候,是轮不着陈建华。 可如今随着北平站被攻陷毁灭,陈建华说他掌握着最大的情报网络,丝毫都不过分。 有钱有权,陈建华早就将情报网发展的很大。 可即便如此,但他见到楚牧峰的时候,还是很恭敬的地站起身来,低头说道:“楚爷!” 没有楚牧峰就没有陈建华的现在。 就算陈建华掌握着这么强大的情报网络,也不敢放肆骄狂。 恰恰因为获得的权力越大,他越是清楚明白楚牧峰的强大,更加不敢有三心二意之想。 “行了,坐下说话吧!”楚牧峰微微一笑。 “林忠孝的资料你都收集得怎么样?” “这都是林忠孝的资料,楚爷您先看着,我这边给您口述。” 陈建华递过去一个档案袋子,光冲这个就能看出来他的厉害。 这些档案可比直隶站陈言稼拿出来的要多。 这说明陈建华是真的用心做事了的,而且还是卓有成效。 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所以楚牧峰很满意的翻阅起来。 “林忠孝最近这两天是迷上了钓鱼,其实严格说的话,也不能说是最近两天,而是他一直都有钓鱼的爱好。” “他曾经在私下场合说过,只有在钓鱼的时候,他烦躁不安的心情才能平静下来,钓鱼已经成为他的一种精神寄托。” 钓鱼? 楚牧峰听到这里,眼前不由一亮,这是个非常好的切入点。 这个点甚至比陈言稼说的喜欢古代冷兵器还要来的有价值。 “详细的说说。” “他不会说随便选择钓鱼地,那样的话太危险,他经常去的是城西的一条小河,您应该知道的,那条河叫做御马河。” “据说以前是皇家马匹饮水的地方,也是城里人钓鱼的首选之地。” “林忠孝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就算是出去钓鱼,身边也都有特务跟随保护。而且在外围,甚至还有特高课的特务跟着。” “当然他身边贴身保护的是之前北平站的心腹,那些人和他一样,毫无抵挡就当了卖国贼,死心塌地的追随他做事。” “您要是说想要像是当初说服我们一样说服他们,估计有点悬!” 陈建华的这个情报是非常重要的。 楚牧峰之前也想过要不要做通林忠孝身边那些人的工作,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以着林忠孝的手段,既然自己背叛,又怎么可能说给身边的人留有反悔的机会? 肯定是早就将他们的亲人都控制住,这样也能让他们一条路走到黑的追随。 御马河的位置和传说楚牧峰是清楚的。 之前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他还去那边办过案子,对那里的地形是了如指掌。 “你说要是在御马河那边刺杀,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楚牧峰缓缓问道。 “有!” 陈建华点点头,“楚爷,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要是说刺杀的话,御马河就是最佳地点,再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方。” “不然,林忠孝总是留在六国饭店中,身边有重重特工包围,咱们想要动手也没有机会。而且御马河的刺杀,我建议是分成两手准备。” “哪两手?”楚牧峰问道。 “第一手就是远程狙杀,要是说能在遥远的距离一枪毙命,将林忠孝杀死的话是最好的。这样咱们也能从容逃走!” “当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有点低,为什么这么说那?因为林忠孝不傻,他所选择钓鱼的位置肯定处于隐蔽之中,会将这种威胁考虑在内的。”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第二种,那就是近距离射杀。找一个水性好的人,在水里藏着,这样的话,等机会下手。” “不过如此一来,这个动手的人估计很难逃走。楚爷,要不这个人我来安排吧,我来找两个死士。”陈建华沉声说道。 “不可!” 楚牧峰想都没想就给否决掉,“我知道你手下肯定有做这种事的人,但这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咱们要是说一次不能将林忠孝杀死,再找机会的话就会很渺茫。所以说这事我来安排,务必要做到一击必杀。” “是!”陈建华点头应道。 “你继续监视林忠孝,还有,你有没有收集到岛**队供给线的情报?比如说他们运送物资的具体线路,详细时间。”楚牧峰跟着问道。 “楚爷,您是想要动他们的供给线吗?” 陈建华好歹是做过军事情报调查局特工的人,一下就猜到楚牧峰的目的。 “对!” 楚牧峰没有遮掩,很痛快的点头承认,“我准备毁掉岛**队的供给线,这样的话,好歹是能给他们带来一定的重创。” “毕竟凭着我带来的人手,正面鏖战的话,想要重创对方的可能性不大!” “您说的对,毁掉供给线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过这事我没有怎么去调查,但下面我可以就这事进行详细的安排。” “还有楚爷,其实咱们还是可以选择暗杀的,我这里有一份岛国重要人物的名单,他们所居住的地址,每天的行踪路线都有详细记录。” “只要把他们杀死的话,所带来的影响力不弱于毁掉供给线!”陈建华突然说道。 “是吗?什么人物?”楚牧峰挑眉问道。 刺杀历来都是战争胜利的不二法宝。 不要说这样的手段肮脏,在战争面前看的就是最后的结果,什么肮不肮脏的,重要吗? 全都是泡沫! 死掉一个对华夏有威胁的人物,比什么都好。 “那,您瞧瞧。” 陈建华接着又递出去一份名单,然后他便介绍着说道:“这份名单总共有六个人,但这六个人都是对岛国很重要的大人物。” “他们有的是日军的高级参谋,有的是日军早就安插在北平城中的棋子,这样的棋子对北平城的情况知之甚详,有的是和林忠孝一样的卖国贼,但却不是战争爆发后被策反的,而是早就投身帝国,当了他们的走狗。” “您说这六个人要是全被杀的话,最起码是能让岛国特高课和军队都丧失几只眼睛,他们将会失去对北平城的有效掌控。” “我是准备安排刺杀行动,楚爷,您说我能不能做这事?” “嗯,当然能!” 楚牧峰扫视过名单后,颔首说道:“这有什么不能做的,你不要以为你不杀死他们,日军就会对咱们国家的老百姓仁慈。” “他们死不死,日军的狠毒是都不会改变的。既然这样,那就杀,陈建华,你的任务从现在起改变,不只是收集情报,当杀就杀。” “要记住,你们不是什么国家的特殊机构,不需要对谁负责,只要得到我的首肯就行,而我的命令就是你们只要谋划好了,大可放手去做。” “就这群该死的侵略者,完全不用担心会杀错,杀掉一个,那就是造福一方。” “是,楚爷!”陈建华立刻精神振奋。 痛快! 之前在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时候,陈建华知道是要杀间谍除汉奸,但真的做起来却是要讲究这个规矩那个章法。 可现在听了楚牧峰这番话,他浑身舒服的很。 就是个一个字:杀,管他妈那么多事做什么,让所有的条条框框都去见鬼吧。 “那我就去安排了?” “行!” 楚牧峰点点头,他也想要通过这样的暗杀来看看陈建华的能量和手腕。 毕竟当初让他执掌这里的情报网,楚牧峰是做出了赌博的。 到现在为止,就情报这块陈建华的工作成绩是不错的,但其余的呢? 其余的你陈建华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就这样,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知道,楚爷,您慢走!” 点点头,楚牧峰和陈建华就分开。 …… 清晨。 六国饭店。 在偌大的北平城,眼下要说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敢断言。 但在六国饭店,却是要比在其余任何一家酒店都要住的舒服和安心。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能够睡觉前有热水澡洗,醒来就有东西吃,晚上还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囫囵觉,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林忠孝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说已经当了叛徒,卖国贼,汉奸,被这样的身份环绕,他多多少少有点不太舒坦。 但想到现在已经死掉的顾锦章,他还是感觉很庆幸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这时候的他,深深的理解起来那些卖国贼都是怎么想的。 但我真的愿意背叛吗?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这难道也有错吗?。 可他也知道,自己毕竟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想要更好的活命,就必须小心谨慎。 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颗子弹射穿他的脑袋。 军事情报调查局对待叛徒的手段,他是一清二楚的。 “站长,咱们今天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说出去转转?” 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面色恭敬的说道,他叫做计弘正,之前也是北平站的,是跟随着林忠孝一起投敌叛国的。 “走,还是去御马河钓鱼吧!”想到自己已经憋了好几天,再不出去放放风的话,真是太难过了。 于是林忠孝直接挥手说道。 “好的,站长,您稍等,我去安排车子。”计弘正说道。 “去吧!” 就在计弘正离开后没有多久,一个身穿岛**服的男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他后,林忠孝立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柴崎阁下,您好!” 柴崎阁下? 没错,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昔日伪满洲国新京城特高课的中佐柴崎幸浩。 紧紧跟随其后进来的,便是他的心腹冈田太郎。 518、踩点御马河 随着中*日战争爆发后,特高课的力量就开始大量涌现关内。 柴崎幸浩在白石秋水的安排下,也来到北平城镀金。 用白石秋水的话说,你现在必须去关内好好的镀镀金,历练一番,这样的话,对你对你背后的家族来说才能有崛起的可能。 要不然一直都是这样跟随在我的身边,是没有前途的。 于是乎,柴崎幸浩就听命过来了。 目前柴崎幸浩就是特高课在北平城负责林忠孝的最高长官,同样也是特高课在这里的巨头之一。 毕竟他只要从林忠孝的身上得到更有价值的情报,立下功劳就有进阶当上大佐的可能。 “林桑,在这里住着还算舒心吧?”柴崎幸浩面带伪善的笑容问道。 “舒心舒心。” 林忠孝连忙陪笑着说道:“谢谢柴崎大人的关心,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住着很安全。” “安全的话,那咱们是不是就该进行下一步了?” “林桑,你准备什么时候带队前去清缴那些冥顽不灵的顽固分子呢。” 柴崎幸浩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柴崎大人,随时都可以。” 林忠孝没有丝毫迟疑,立即低头说道:“其实我又调查到了一个秘密据点,这个据点之前就曾经袭击过咱们皇军不说,在拉锯战的时候还曾经向逃跑的村民提供帮助。” “我原本想的就是今天,将这个据点连根拔除掉,正好大人您来了了,那咱们就一起去?” “呦西!” 柴崎幸浩露出满意笑容,这个林忠孝很上道嘛。 自己要的就是成绩,只要有成绩,随时都能够在白石秋水的运作中往前再前进一步。 而林忠孝就是为自己提供成绩的那个人,将他掌握在手心,做起这事是游刃有余。 “那就准备出发吧。” “是。” 五分钟后。 几辆车呼啸着开出了六国饭店的大门,这样的动静是没有办法遮掩的,一直留意着这边的楚牧峰很快就察觉到。 “是他?” 当柴崎幸浩出现在饭店门口的时候,楚牧峰瞳孔微缩,他是真没想到,曾经在新京城遇过的这位会来到北平城。 想当初,骄狂的柴崎幸浩可是意外帮着自己拿下了做事缜密的宫崎思峻。 原以为和他是没机会再见面的,谁想竟然又碰到。 “牧峰哥,你认识那个岛**官?”紫无双忍不住问道。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新京城特高课的柴崎幸浩吗?” “就是他吗?” “对,就是他!” 楚牧峰说道:“没想到他竟然来到北平城,现在更是负责林忠孝。只是我之前的身份有些敏感,柴崎幸浩就算是再弱智,都肯定会联想一些事儿。” “要不然倒是可以通过这事来接近他,从而找到机会将林忠孝杀死。” “你的身份都是一次性,不能重复用。”紫无双撇撇嘴。 “是啊,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这些身份都经不起推敲,何况不过就是掩饰身份,我有的是。” 楚牧峰这话倒是没说错,比如此刻藤原贵仁的身份。 “他们这样兴师动众的出去,难道说是要对谁动手?”紫无双跟着问道。 “应该是!” 楚牧峰眼底泛起一抹冷色:“既然有林忠孝跟着,那么是他告密可能性就会很大,这个该死的叛徒,这是在自寻死路。” 林忠孝必须死,而且越早越好。 “咱们跟过去瞧瞧吧。” “好!” 两人就开始走出六国酒店,随便招呼了两辆黄包车就开始跟上去。对方是汽车不假,但在刚刚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北平城中,未必就能开得多块。 一座三层酒楼。 当楚牧峰两人来到这里时,已经看到酒楼里面冒着黑烟,里面的人统统被杀。 一具具尸体从里面抬出来,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牧峰哥,这些都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吗?”紫无双低声问道。 “未必!” 楚牧峰摇摇头说道:“北平站被攻陷后,叛变的人都跟随着林忠孝,反抗的人应该都已经撤走。” “剩下来的或许是有人,但他们绝对不会说还固守着之前的基地,那样不是明摆给对方但靶子的吗?没谁会这么蠢。” “那要不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难道说是红党那边的?”紫无双跟着挑起眉头。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次楚牧峰倒是没敢肯定,迟疑道:“或许有,但也或许没有,具体的情况得等到调查过后才能确定。” “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省的被岛国的特务盯上。” “好!” 事实证明楚牧峰的做法是很明智的,就在他们离开后没有多久,之前站着的位置冒出几个人,他们宛如鹰隼般的双眼不断扫视开来。 他们都是林忠孝的人! 这座酒楼是攻击的目标不假,但林忠孝却没有说只是拿下这里,其余的工作都不做。 他知道,自己只要拿下酒楼,对方的人肯定会在附近出现,那么判断下对方的底细就成。而怎么判断,当然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柴崎大人,他们都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留在北平城中的特工,这里就是一个据点,有这些人在,相信够你交差了吧?”林忠孝满脸堆笑地说道。 这刻的林忠孝丝毫没有说同情怜悯的意思,就好像地面上躺着的根本不是人,只是几头猎物罢了。 “呦西。” 柴崎幸浩很满意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林桑,这事你办得不错,值得奖励!” “这是我应该做的。” “行了,走吧。” “是是是。” 就在酒楼附近的胡同里面,有很多人都在围观。他们看到这种情形后,有些人的表情是麻木的,有些人则是愤怒不已。 但不管如何,他们都只能是死死克制自己的情绪,没谁敢冲出去叫板。 这时候谁敢和林忠孝对着来? 那不是英雄。 而是鲁莽。 …… 当晚。 楚牧峰又见到了陈建华,询问起来白天发生的风波。 陈建华坦然说道:“楚爷,据我的人调查,那个酒楼不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据点。” “当然不是!” 楚牧峰还能不清楚这个,他在前来北平站之前,已经将这里的每个据点资料都牢牢记在脑海里。 “我问的是,那里到底有什么说法,林忠孝不可能说无缘无故的带人过去吧?既然不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据点,总该有个出处吧。” “难不成林忠孝就这样随便找到一家,然后来充人头的?”楚牧峰语气中,明显流露出几分质疑。 “楚爷,事情恐怕真的如此。” 陈建华点点头道:“那里不是局里的,不是红党那边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党派的据点,只能是很普通的一家酒楼。” “或者说酒楼的背后应该是有谁撑腰,这人和林忠孝是有矛盾的,林忠孝完全就是在借刀杀人,肆意报复。这事我会尽快调查清楚!” “嗯,你说的也不是说没有可能!” 楚牧峰深以为然的说道:“林忠孝是没有可能说再知道北平站的其余据点,为什么,因为这里的据点都已经撤离。” “至于其他力量,以着他的情报网也不可能那么清楚。那么就只剩下这样一种可能,他是在肆意报复,谋取私利。” “行啊,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够做到这个,看来我以前真的是小瞧这个林忠孝了,他比顾锦章要狠毒的多。” “林忠孝原本就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陈建华点头应道。 “继续盯着吧,我明天动身去一趟御马河,查看下地形!”楚牧峰说道。 “是!” …… 六国饭店。 在面前的长桌上摆放着的是丰盛至极的西餐,一块块牛排被烹制的特别好,整张桌子只有林忠孝自己一个人在进餐。 “弘正,一起坐下吃点吧!”林忠孝拿着刀叉说道。 “站长,您吃吧,我吃过了!”计弘正恭敬的说道。 “你呀你呀!” 林忠孝无所谓的摇摇头,继续大快朵颐的吃着,然后漫不经心的端起来红酒杯,品尝了一口后说道。 “现在想想,这样的生活可比之前在北平站的时候要好得多,以前怎么可能像这样天天住六国饭店,吃牛排红酒享受洋人的生活,弘正,你说是吧?” “您说的是。” 计弘正点头应道后说道:“站长,咱们今天是抄掉了福满楼。可这座酒楼背后站着的毕竟是盛家,咱们这样做肯定会将盛家得罪死。” “我担心,以着盛家在北平城的底蕴,假如说他们也投靠岛国人的话,会和咱们对着来。” “他们也投靠岛国人?” 林忠孝如恶狼般咧嘴一笑,将手中红酒杯放下后说道:“那就不给盛家投靠的机会,给我将盛家和岛国为敌的罪证坐实。” “然后拿着罪证去找盛家的麻烦,要他们拿钱出来摆平。给盛家说,这事不拿出来我想要的数目,就等着全家死光吧!” “那这事要不要放出去风声?”计弘正跟着问道。 “暂时不用!” 林忠孝微微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将风声放出去的话,其余家族的都会战战兢兢,都会想着咱们会不会给他们按上同样的罪名。” “毕竟谁都知道,这个罪名落实,那就是抄家灭祖的大罪!但这事不能操之过快,要一个一个挨着来。”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去吧。” 林忠孝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道:“给下面的弟兄们带句话,只要是跟着我林某人做事,我是不会亏待他们的,这事过后,人人有奖。” “谢谢站长!” …… 黎明,御马河。 楚牧峰今天是和紫无双来到这里勘察地形。 其实这条河并不算多长,适合钓鱼的地方总共只有两处,有意思的是,这两处都在一座山的覆盖下。 对面山峰恰到好处的将人给挡住。 山峰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木。 想要在那里藏身狙杀,这个想法显然不太现实。 要是这个不能的话,便只有水中近距离射杀。 “这里的水很清澈。” 紫无双看着面前的河水,缓缓说道:“在这样的地方钓鱼也是一种享受,只是现在这种享受却被林忠孝这种卖国贼霸占。” “要是说在水里射杀的话,不是说不行,但在哪里藏身呢?” 楚牧峰站在一块青石上,看着面前的河水微微皱眉,跟着说道:“双儿,你在岸边等着,我去游一圈看看。” “好的!”紫无双应声道。 楚牧峰很快就将衣服脱下来,然后直接跳进河水中,像一条鱼儿似的,劈波斩浪。 不得不说楚牧峰的水性是很好的,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他就消失在紫无双的视野中。 紫无双呢? 她也没有说就这样傻呵呵的站着,而是很谨慎的扫视着四周。 既然说御马河是林忠孝钓鱼消遣的地方,谁敢肯定这里没人盯着呢? 真的要是说有谁藏在暗中,严密的监控着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说不得她就要拔掉这颗钉子。 “咦,这条河竟然内有乾坤。” 楚牧峰一个猛子扎到河底后,很快就来到山峰这边,当他看到眼前竟然出现一个一个人高的山洞,无数鱼儿从里面游来游去时,眼前不由一亮。 山洞是在山壁的最底部,是深埋在河水中,想要靠着肉眼看到是不可能的,所以说楚牧峰相信林忠孝未必知道这个情况。 “进去瞧瞧。” 楚牧峰艺高人胆大,一个猛子扎下去,直接就潜入了洞中。 当他进来后,发现山洞中竟然是有落差的,一部分露出了水面,两边则是奇形怪状的大小石头。 沿着湿滑的山洞向前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一亮,竟然出现了一道光。 顺着这道光往前走,楚牧峰发现竟然走到了一处悬崖边缘。 悬崖距离地面倒是没有多高,也就是四米左右,这样的高度完全是能轻松跳下去。 但这座悬崖口非常窄小,人想要过去,只能是爬行。 相信这也是没有谁发现这里的原因,或者说有人发现,但却也没有对谁说起过。 “有点意思。” 楚牧峰已经心中有数,他很小心地爬过去,来到悬崖边后直接就跳了下去。 四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原本就不算多困难,何况下面还长着几棵苍翠大树,可以用来借力。 落地后楚牧峰就扫视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便沿着眼前的小道往前走去。 他心中暗暗的计算着时间和步数,只是步行的话,需要走上四分钟,就来到御马河边。 这里是刚才下水的上游位置。 他默默记下路线后,又跳进水中,开始向前慢慢游去。 这次游过来,差不多是五分钟的时间,就来到山洞前面。 将这些数据都记在心中后,楚牧峰便直接上岸。 “牧峰哥,你怎么下去这么长时间?” 等得有点焦急的紫无双忍不住问道。 “边走边说。” 麻利地穿好衣服,楚牧峰挥手说道。 这次他没有再去管下游,而是沿着河边向上游走去。 等到他将周边的地形都摸透彻后,便和紫无双回到六国饭店,然后他就拿出来一张纸,直接开始绘制起来。 “你看,这里是咱们刚才勘查的地方,是最适合钓鱼的场所,也是林忠孝之前经常去的地方。” “想要在这里刺杀他的话,在河水中藏身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河水对面的山壁底部有着一个山洞,只要将他杀死后,就能借助山洞逃走。” “这个山洞也不算多深,我全力奔跑的话,也就是两分钟,就能来到出口,跳下去,再全力奔跑,三分钟时间就能彻底消失在对面的那片小树林中,对了,你还记得我让你留意的空地吧?” “记得!”紫无双点头应道。 “到时候你就在那里接应,我一来咱们就走。” “那个地方距离河边挺远,而且并不毗邻,我想林忠孝就算是再怎么样,都没有可能说在那里安排人监视。” “牧峰哥,只要你那边一切顺利的话,我这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紫无双说完这个后,忽然间说道:“但我感觉吧,要是林忠孝不在这里钓鱼呢?你应该知道的,适合钓鱼的地方有两处,他去另外一处呢?” “或者他那边也不去,而是随便选择一个地方垂钓呢?” “这样咱们的计划就会落空,你总不能说从那边就开始游泳,想要赶到这个山洞吧?那样的话,是危险的,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那样的话不是不能做,只是有点危险。” 楚牧峰还真的是想过这个,因为再没有比那个山洞更好的地形,是最好的掩饰,也是最安全的撤离路线。 真要是说在其余地方动手,他也估算过,以他在水下潜泳的速度,只要能有两分钟时间,就能迅速脱离战场。 凭着河水的深度,到岸边的距离,还有对方的反应时间,基本上足够自己撤离。 当然,这些都是他按照最顺利的情况推测,真要是执行起来,还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 要将那些意外因素都考虑进去。 519、一箭封喉 “等等,我觉得咱们或许想的多了。” 楚牧峰手指转动着铅笔,缓慢说道:“我想以着林忠孝的性格,既然经常在一个地方钓鱼,就肯定是不会随便换地方。” “咱们就按照他会去那里来谋划,退一步说,他要是不去那里,我大不了取消行动便是。” “牧峰哥,你有没有想过将霍西游他们都调过来,集中优势兵力将林忠孝干掉呢。这样的话,就算是林忠孝身边有人保护都没辙。” 紫无双跟着建议说道。 “万万不可!” 楚牧峰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道:“这样做是绝对不行的,要是那样自然能干掉林忠孝,但代价太大了!” “因为那样会将整个阎罗中队暴露出来的。阎罗中队是一支奇兵,就要做到神秘突袭才能将战果最大化。” “过早暴露,对咱们下面的行动是没有好处的,而且这么多人,势必会引起岛国的注意,没准还没动手,就被对方盯上了。” “嗯,你说的也对。”紫无双颔首。 “行了,就先按照这个计划,咱们耐心等待几天,等着看林忠孝什么时候会出来。” 跟着,楚牧峰拿出火柴,将画好的纸张烧成了灰烬。 在袅袅青烟中,他的表情有些深沉。 …… 金陵城,军事情报调查局。 神色肃然的唐敬宗站在局长办公室中,看着戴隐恭敬地说道:“目前楚牧峰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局座,您看是不是要催一催?” “催?” 戴隐摇摇头,平静地说道:“牧峰应该有谋划的,咱们没必要给他太大压力,我相信他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他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眼下和牧峰要做的事情相比,我现在最烦心的就是林忠孝这个该死的叛徒,简直就是我们调查局的耻辱啊!” 林忠孝。 唐敬宗眼底涌动起一股凛冽杀意。 叛徒,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现在的军事情报调查局并不好过,为什么?就因为林忠孝的叛变。 唐敬宗知道因为这事,戴隐在委员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每次上面开会,都会被其他头头脑脑们拿来不轻不重地说上两句。 你戴隐不是一直都说自己御下极严吗?这就是你说的极严?简直就是可笑! “局座,我相信楚牧峰应该也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叛徒。毕竟和执行战争任务相比,他更加擅长的还是这种刺杀行动!”唐敬宗跟着说道。 “是啊,我也希望他有所谋划!” 说到这个,戴隐才露出几分期待神情,缓缓说道:“眼下咱们只能定定心心,等待牧峰那边的消息了。” …… 山城,大唐园。 这座大院里居住的是叶鲲鹏,就算是来到这里,他也是很眷恋金陵的家,所以说才会将这里也命名为大唐园,为的就是期待能早日回去。 “老爷,外面有些阴冷,你还是回屋里去吧。” 看着站在院子里面赏花的叶鲲鹏,林静轩走上前来关心的问道。 “你说猴崽子那边的情况如何?”叶鲲鹏面带几分忧心道。 北平城沦陷,这是让叶鲲鹏这种党国元老最为痛心,想到那样一座繁华古都就这样沦落成为岛国的地盘,他就心如刀割,愤恨不已。 曹云山已经从北平城撤退出来。 可楚牧峰又义无反顾地进去了。 这让叶鲲鹏怎能不担心? “老爷,你要相信牧峰,他做事历来稳健,相信不会出什么事的。”林静轩劝慰道。 “唉,希望如此吧!” …… 在所有人都在远方默默期待的时候,楚牧峰则一直待在六国饭店中,他觉得眼下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杀死林忠孝。 他甚至考虑过要不要直接在这里进行刺杀。 以着自己的身手,或许有很大的机会能成功,但也存在一定的不确定因素。 况且一旦行动失败,那林忠孝肯定会被岛国转移地方保护,那时候再想下手,估计会难上加难。 “看来只有等待着林忠孝去御马河钓鱼,再动手了。” 这样的等待并没有太久。 周日。 林忠孝就待不住了,动身去御马河钓鱼。 楚牧峰在收到这个情报后,就立刻和紫无双行动起来。 他们早就将行动的装备准备好,为的就是这个机会,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小树林旁。 “牧峰哥,确定不需要我去吗?”紫无双充满关切地问道。 “不需要,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便是!” “按照我说的,时间到了,我若没有回来,你立即走,离开北平城,去和血凤汇合!” “可是……” “没什么可是,按照我说的去做,知道吗!” 楚牧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头,不容拒绝地说道。 “知道了!” 得到无双的应允后,楚牧峰拎着背包转身离开。 紫无双也没有留在车内,而是在附近的一棵树上隐藏起来。 一路急速奔跑的,两分钟后,楚牧峰就来到那处峡谷。 看到四周无人,他直接爬上一棵高大的杨树,跟着站在粗壮的树枝上,看准位置,纵身跳上悬崖处那的洞口。 如灵活的猿猴般,一个俯身就钻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一段崎岖的道路,他一边听着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进。 虽然说知道这个山洞是不可能说被发现的,但他还是十分谨慎。 三分钟后,楚牧峰来到洞底。 前面就是那条河流贯穿的水道。 将衣服脱掉放在岸边,将一柄手枪用油纸包裹好绑在腰间,右手则拿起一把弩,随即便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向目标逼近。 河对岸。 从河对岸到他冒头点的直线距离差不多三十米,而这把硬弩的射击距离是五十米,在这个有效范围内,楚牧峰是有绝对信心能一击命中。 只要能射中林忠孝,他便必死无疑。 此刻,林忠孝坐在马扎上,计弘正就坐在旁边。 “知道你不喜欢钓鱼,不必跟着我干等,去那边转转吧。” 林忠孝淡淡说道,轻松随意地将鱼线抛了出去。 “站长,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计弘正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你呀,就是有点太小心谨慎,这里又不是第一次来,四周都有咱们的人看着,就算是有谁想要偷袭暗杀,有机会吗?”林忠孝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去那边看看!”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计弘正仍然是没有掉以轻心,走到旁边,冲着戒备的人低声说道:“都给我提起精神来,站长要是出点意外,你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是!” 林忠孝无语地摇摇头,继续安心垂钓。 喜欢钓鱼的人是买不起鱼吃吗? 非也非也。 钓鱼是一种爱好,是一种陶冶情操的办法。 可以想象,当一条鱼被钓上来后的那种喜悦,绝对能让人忘掉心中的不快。 林忠孝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 卖国贼的身份是最羞辱的! 他只有在钓鱼的时候,才能做到身心放松,才能放空一切。 要是说一直留在六国饭店只是吃吃喝喝的话,整个人会疯掉的。 “哗啦!” 一条肥硕的鲤鱼破水而出。 “呦,是条大鱼!” 计弘正赶紧走上前,拿着抄网将鱼捞上来,摘了钩后将鲤鱼放到水桶中。 “呵呵,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继续继续!”林忠孝满脸笑容。 楚牧峰此刻正藏在对面的河水中,等待时机。 他能判断出来林忠孝的位置,但是有计弘正在,不太方便下手。 就在他暗暗心急时,计弘正忽然走到了一旁。 楚牧峰当下不再迟疑,憋了口气,缓缓潜入到来到鱼漂附近。 就是现在。 楚牧峰缓缓从湖中浮了上去,手中稳稳地举着硬弩。 露面的瞬间,他便瞄准目标,果断扣动了扳机。 咻咻,破空声响起,三根锋利的弩箭先后落在林忠孝身上。 林忠孝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人会隐藏在河水中行刺。 而且这个人还是楚牧峰。 没错,当他看到楚牧峰就这样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珠,张大嘴巴,就要喊叫时,一根力道十足的弩箭便射进了嘴里,深深扎进脑中。 嗡嗡! 弩箭箭尾犹然抖动不已。 眼看弩箭射中目标后,楚牧峰便直接噗通一个猛子潜入水中,头也不回地快速返回。 他知道从林忠孝中箭那刻起,便没有谁能就他,他这条命算是彻底交代了。 弩箭上是涂抹着剧毒,毒药是楚牧峰亲自配制的,见血封喉。 只要射进体内,只要沾染上鲜血,就能在顷刻间要了性命。 砰! 因为楚牧峰的动作很隐蔽和迅速,所以说一时间竟然没有谁发现端倪,直到林忠孝脑袋一歪,捂着嘴巴摔倒在地时,才惊动了众人。 “站长!” 计弘正刚走出去十来米,猛然间听到背后的这种声音,赶紧扭头观看。 当看到林忠孝突然摔倒在岸上后,神情大骇,急忙跑回去。 同时四周的人也都着急慌忙的围过来,他们手持着枪支,谨慎地扫视向四周,有鲁莽的已经开始扣动扳机射击,瞄准水中一阵乱射。 “是谁,是谁干的!” “副站长,我好像看到有人影在河水里!” “该死的,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给我下去抓人!” 计弘正看到林忠孝已经死的不能再死,鼻腔中都开始往外流黑血时就知道他没救了。 看着脸色都泛黑的林忠孝,计弘正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心中是惊惧的。 作为北平站的人,他是很清楚是谁杀死的林忠孝,肯定是金陵总部的。 因为军事情报调查局对待叛徒都是这样冷酷的,是绝对会不惜一切地杀死。 可问题是,林忠孝都已经这样严密的被保护着,最后还是死在对方手里。 这种无孔不入的暗杀手段,让计弘正他们都感到心寒。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叛徒! 叛徒者死! 一时间人人自危! 即便跳下水,也不知道往哪里找! 与此同时,楚牧峰已经返回到山洞中,拿起背包,将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后,便沿着原路返回。 等他抵达小树林旁边时,紫无双悬着的心才落下。 刚才听到远处隐隐响起枪声时,她心里充满担心,害怕楚牧峰会遇险。 “走!” 打开车门,楚牧峰挥手道。 汽车顿时一溜烟的开出去。 一个小时后。 御马河岸边。 柴崎幸浩带着一队特高课的特工心急火燎地赶来。 看到已经死得彻彻底底的林忠孝时,他上去就是一脚,将计弘正的身体踢翻在地,满脸狰狞地骂道。 “八嘎,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保护林忠孝的?这就是你保护的结果?” “说,是谁干的?凶手抓到没有?” “中佐阁下,没有,凶手当时是藏在河水中暗杀的,等我们的人下水搜索之后,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个山洞,凶手竟然是藏在山洞中的。” 计弘正指着前面的山壁,诚惶诚恐地说道。 “八嘎!” 柴崎幸浩怒声吼道:“知道有山洞,你为什么早不查出来,要是说早点查出来的话,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他就算是想要暗杀也没机会的!还不赶紧给我追,一定要将凶手抓住!” “是是是!” 计弘正转身就去做事。 “中佐,现在怎么办?” 冈田太郎走上前来问道。 “还能怎么办?人死都死了,难道说还能起死回生吗?走,回去,通知全城戒严!” 柴崎幸浩阴沉着脸说道。 “哈依!” 计弘正现在则是无比憋屈。 什么叫做早干什么去了,我们早也没有谁会想到对面山峰下面隐藏着一个山洞啊。 那个山洞要是不潜入水下的话,根本就看不到的。 甚至就算是我们发现的时候,那里都被堵上了石块,这分明是凶手故意阻挡的。 但柴崎幸浩这样说,计弘正能怎么办? “队长,您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就是,要是这么回去的话,我估计岛国人会把咱们都杀了泄愤。” “站长死了,咱们好像也就没有价值了。”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每个人的心情都是紧张忐忑不安,想到自己原本要发达的前途突然充满凶险,便没有谁能高兴起来。 内心惴惴不安的计弘正听到这番话,前进的脚步不由停下来,他转身扫视过全场后慢慢说道。 “各位兄弟,你们说的没错,从站长被刺杀那刻起,咱们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回去之后肯定也会被当做替罪羊!与其这样,咱们不如就不回去。” “不回去?队长,您有什么想法?” “落草为寇!” 计弘正神情冷漠地说道:“咱们现在只能这样做,上山当土匪。” “对,就当土匪吧,总比没有命要强。” “咱们反正都已经当了叛徒,金陵那边是别想回去了。” “岛国人这边也不可能继续收留咱们,趁着他们还没有动手,咱们就撤吧!” “弟兄们,都听我说,咱们这就走,迟则生变!” 一群惊弓之鸟在计弘正的带领下,就这样直接离开了北平城,落草为寇,当上土匪。 …… 六国饭店。 楚牧峰自然没有再回来,和紫无双直接离开了。 要知道林忠孝毕竟是在这里住着,然后突然被杀。 谁敢说特高课那边就没有聪明的,就不会联想到凶手是就近居住的吗? 两人直接离开北平城,一路马不停蹄,直接来到直隶站的一个秘密据点。 这是当初陈言稼所提供的。 到了之后,他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单线联系的电话,立即拨通,让对方连线了金陵。 “处座!是我,楚牧峰!” “哦,牧峰,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接到了电话,唐敬宗惊喜地问道。 “处座,我正要跟你汇报,刚刚我已经成功将林忠孝伏杀了!” 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什么?杀了?你……你怎么做到的?” 唐敬宗忍不住惊呼道。 “处座,是这样的……” 楚牧峰三言两语,简单讲述了行动过程后,跟着沉声说道:“虽然我没有上去确认,但可以肯定对方已经死了。” “好,真是太好了!牧峰,我立刻就这事向局座汇报,你那边要小心点,毕竟一个林忠孝的死掉,岛国特高课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听清楚,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前提考虑,千万不要再随便只身涉险了。”唐敬宗郑重告诫道。 “是,牧峰明白!”楚牧峰应道。 “阎罗中队那边,你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还没有!” 楚牧峰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这边是准备破坏掉岛**方的供给线,但问题是,我没有掌握供给线确切线路和时间的情报,所以还要再等等。” “您放心,只要条件成熟,我一定会动手的。” “好啊,期待你的好消息!”唐敬宗兴奋地说道。 挂掉电话后,唐敬宗就起身向外面走去,来到局座办公室。 见到戴隐后就将楚牧峰刚刚电话内容汇报上去。 戴隐顿时拍掌叫好:“牧峰这事办得太漂亮,总算是除掉一个心头大患了!” “敬宗,你现在就去让报社发表一篇文章,就拿林忠孝为引,让大家都知道,卖国贼都当诛。” “是,局座!” 唐敬宗恭敬领命。 520、他是灰鼠 成功将林忠孝处决后,楚牧峰来这里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一个。 这个和重新组建北平站,伺机重创岛**队相比更容易多。 重建北平站的事不可操之过急。 这时候别说没找到那些潜伏下来的特工,即便是真的找到,楚牧峰敢信任他们吗? 不敢。 有林忠孝的前车之鉴在,他是不会随随便便信任别人。 那这事暂时搁浅的话,就只剩下一个任务:重创岛**队。 “无双,你说咱们要怎么做才好?”楚牧峰随口问道。 “牧峰哥,其实对于北平城的情况,我也了解过,岛国的军队想要得到补给的话,无非就是两种途径。” “第一种是空军运输,第二种就是火车运输。这两种相比,当然是后者更加便捷方便。” “而北平城外的火车站总共只有三座,咱们只要将这三座的情况摸透彻,就能够得到供给线的情报。” “一条通往东三省的伪满洲国!一条通往晋察冀!一条通往鲁省!” “这三条路线中,后两条其实是暂时不必考虑,因为他们不可能从这条线上得到补给,只能是伪满洲国的这条。” “但问题是,咱们要怎么摸清楚火车站的情报。”楚牧峰眯了眯眼说道。 “牧峰哥,三座火车站是不是都已经换上岛国人?”紫无双问道。 “哦,你的意思是找内部人?”楚牧峰眉梢一挑。 “对,咱们只要找到对通往伪满洲国那条铁路熟悉的员工就行。” 紫无双莞尔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岛**部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说将整条铁路的人都换成他们的人吧?” “只要咱们找到华夏人,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他帮着咱们做事,就肯定能知道哪趟火车是运送给养的。” “你说的也是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能不能奏效却是两说的。最大的难题就是,你怎么就敢肯定,那个人肯定会帮咱们呢?”楚牧峰扬眉说道。 “这个的确不能保证。” 紫无双摇头道:“但任何事要是说都考虑的周全再去做的话,一件也别想做成。” “咱们可以先从这个方面考虑,何况能不能找到这个人都两说呢。” “是这个道理,那可以先留意起来。” “嗯!” …… 南门县。 这里就是霍西游他们的栖居地,阎罗中队的队员们就都散布在这座县城中,只要是有召集令,绝对能保证在十分钟之内完成集结。 悦来客栈。 这天,中午裴东厂脸色凝重的走进房间,冲着霍西游肃声说道。 “副队长,我感觉咱们被人盯上了!” “什么意思?”霍西游瞳孔微缩。 被盯上? 没道理的,他们已经是很小心翼翼的做事,谁和谁都没有说直接联系的。 况且这座县城很小,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岛**队都没有怎么驻扎兵力,距离最近的军营是在西南角的遥望县城中,有谁会盯上他们? “根据咱们弟兄的调查,应该是这里的皇协军。他们应该也不敢肯定咱们的身份,但却对咱们在这里调查铁路和公路的岛**队运输路线这事产生了怀疑。” “就在昨天,咱们悦来客栈外面的茶楼,已经多出了几个盯梢的,就在那里,您在窗边能看到。”裴东厂抬手指了指道。 霍西游立刻站起身,假装随意的走到窗边。 果然。 在对面的茶楼二楼真的有人在盯梢,他们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看着自己,就连自己出现,他们都没有说丝毫避让的意思。 “狗日的皇协军,一群汉奸卖国贼,还敢盯咱们的梢,惹急老子,把他们全都给灭了!”霍西游凶光涌动着说道。 “杜队长,您可别冲动,真的要是那样做了,咱们可就算是彻底暴露行踪了。” “皇协军倒是好解决,岛**队呢?他们目前还不清楚咱们,要是说清楚了,问题就大发了!”裴东厂赶紧说道。 “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霍西游压了压火气,撇了撇嘴。 “随口说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诧异眼神中,楚牧峰带着紫无双,在黄硕的陪伴下走进房间。 “队长,你来了!”霍西游和裴东厂高兴地喊道。 “队长,我们已经听说了,您已经将林忠孝那个叛徒给干掉了!赶紧给我们说说,您到底是怎么杀死他的?”霍西游满脸喜色说道。 “你也是通过报纸和广播听说的吧?”楚牧峰笑了笑道。 “对,没错!” 戴隐那边对这事是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意思,公开宣传,别说是霍西游,几乎全国人都知道了。 他们所不知道的只是这事到底是谁动的手,不过无所谓,最后都要记到戴隐身上。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 楚牧峰落座后,就开始简单的讲述着过程,在听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时,霍西游三个人都是暗暗感慨。 换做是他们的话,真的未必能发现那个山洞,而要是没有山洞的话,楚牧峰的暗杀行动将会变得很麻烦。 这就是做事细不细心的最好证明。 “队长,您可算是立下了头功,下面也得给咱们找点事做啊!”霍西游跟着说道。 “队长,我刚才还在给霍副队长汇报,说的是我们好像被皇协军的人盯上,他们就在对面的茶楼中监视着。” “您这时候进来,肯定会被他们盯上的。”裴东厂忽然有些担心的说道。 “皇协军吗?” 楚牧峰和紫无双四目相对后问道:“是刘永山的皇协军吗?” “对,就是刘永山的,这个家伙以前只是南门县城保安团的,这不战争爆发后,他就毫不犹豫地转换门庭当了汉奸,拉着他的保安团变成了皇协军。” “现在的名字叫做南门县警备团,人数的话也比之前多了一倍,目前大概有三五百杆枪。”裴东厂说道。 毕竟是在这里待过两天的,怎么能不清楚刘永山的底细。 “队长,您怎么知道刘永山的?”霍西游疑惑的问道。 “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刘永山!” 楚牧峰没有卖关子,沉声说道:“根据可靠情报,刘永山征收了一批粮食,是要运往岛**营的,你们说咱们能让他运走吗?” 这个情报是可靠的,是陈建华那边打听出来的,而在知道这事后,楚牧峰便直接过来。 幸好南门县城距离直隶城不算多远,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到了。 “军粮吗?” 霍西游眼神冷厉,“那绝对不能让这批军粮运到岛**营,我敢说,这批军粮肯定是要作为岛**队攻打直隶城的后勤保障。” “岛国针对直隶的作战方针,已经是有目共睹。” “说的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直隶位置敏感,拿下直隶,就能掌控整个冀省,顺便还能和北平城,津门城呼应。” “岛国是断然不可能说放过这座城市,针对这里的攻坚战是肯定会发生的。那么咱们接下来的任务就很简单,围绕着这里做文章。” “反正晋察冀周边都是连绵山脉,偌大太行山足够咱们藏身的。” “是!” 霍西游他们精神振奋。 “那咱们现在就商量下怎么做,是就在南门县县城偷袭烧掉军粮,还是说半路毁掉?” 楚牧峰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直隶城的地图,就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跟着说道。 “我的建议是,出城,半路毁掉,毕竟在城里面的话,动起手来不方便,而在城外,咱们是能打伏击战。” “你们看,刘永山要是说运送军粮的话,只能是往遥望城送,而在这里前往遥望城的路上,有着很多山路,这就为咱们提供了优越的打伏击条件。” 楚牧峰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地图。 “还有就是刘永山的皇协军纯粹是一群乌合之众,跟在岛**队后面摇旗呐喊还成,真要是打硬仗的话,凭借着咱们队员的实力,想要在最短时间拿下他们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最后记住,咱们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快!” “这次的行动绝对不能被耽搁和纠缠住,不然遥望城那边的日军要是出动接应,咱们就会被咬住,这样就别想轻易脱身了。” “队长,我觉得咱们可以扮演一次土匪。”霍西游跟着说道。 “土匪?” 楚牧峰微微一笑,“你说的也对,咱们既然是要隐藏行踪的,就不可能暴露身份。这样,附近都有什么山寨,咱们就将这份滔天功劳送给他们!” “黑虎寨!” 黄硕在旁边出声说道:“黑虎寨就是一个土匪窝,而这个山寨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行侠仗义,做的都是一些丧心病狂的买卖。” “只要是有钱赚,他们是黑白通吃。这件事扣到他们身上,是再好不过的,正好也能借着这事,让他们狗咬狗两嘴毛。” “要是说顺势能将黑虎寨拔掉,也算是给附近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那好,就是黑虎寨了!” 楚牧峰一摆手,吩咐道:“都听着,从现在起,咱们就是黑虎寨的人了。” “东厂,你去安排人盯着,只要发现刘永山的车队离开南门县城,咱们就准备动手。” “是!” “队长,那对面监视的那?”霍西游瞥了一眼问道。 “我想他们应该也只是怀疑,要是说能确定的话,早就动手了。既然是怀疑,那就不必过早的打草惊蛇。” “根据情报,刘永山也就是这两天便会押送军粮出城,等到那时候,你就将监视的人解决掉吧,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牧峰直接说道。 皇协军,岛国走狗,人人当杀。 “是,队长!”霍西游恭声领命。 …… 南门县警备团团部。 穿着一身皇协军军服的刘永山是个身形消瘦,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他喜欢戴着一副墨镜,不管是在房间内外,能喜欢带着。 用他的话说,这叫做保持神秘感。 想要让他摘掉墨镜,除非是遇见岛国主子,或者晚上睡在自己女人旁边。 “军粮那边准备的怎么样?”刘永山喝着茶水,懒洋洋地问道。 “团长,都已经装车,明天早上就能运往遥望城。” 回答的是他的副手,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苗志义,他低头哈腰地说道。 “这样啊!” 刘永山随手拿起旁边的苹果,边吃边说道:“老苗,你也知道,这批军粮是断然不容有失的,要是说出现意外,咱们兄弟的脑袋就要搬家。” “所以说这事,咱们要亲自押着过去,明白吗?” “明白明白!” 苗志义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团长,您就放心吧,咱们的弟兄都会跟着过去的,我就不相信了,在现在的世道,有谁敢动皇军的军粮,他们也不怕被剿灭!” “再说弟兄们也不是吃素的,几百杆枪在,谁敢吃饱撑的过来抢劫军粮。” “哼哼,没错,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谁敢动咱们。” 刘永山说完后,压低声音说道:“那些藏在军粮中的宝贝,你整好了?” “全都整好了,您吩咐的事情我敢不办好吗?您放心,等到快到遥望城的时候,咱们的人就会将那辆车给留下来,到时候您直接去交易就成。” 苗志义跟着凑上来说道。 “好好好!” 刘永山心满意足的一笑,看着苗志义赞不绝口,“老苗,我就说你是一个聪明人,果然办的都是聪明事。” “你放心吧,从今往后,只要是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一口喝的!咱们兄弟两个联起手来,发大财,管他们打死打活!” “一切还要仰仗团座栽培。”苗志义的腰弯得更深了。 刘永山哈哈大笑。 “对了,团座,还有一件事,就是说下面的人汇报,说是最近有些生面孔进了咱们县城,咱们的人已经盯上。” “他们虽然说还没有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您看,要不要全都抓起来再说?”苗志义想到这事就主动说起。 “生面孔?” 刘永山沉吟了下,摇摇头说道:“咱们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运送军粮,其余的事等到从遥望城回来后再说。” “要不然出点什么岔子,耽误了时间,那边怪罪下来,可不是你我兄弟能承受的!” “团座所言极是!”苗志义应声道。 “行了,早点休息,明天动身前往遥望城。” “是!” …… 入夜,南门县县城。 两道身影像是一阵风般飘进了漆黑的胡同内,很快就翻过墙头,来到一座小院中。 当两人刚刚落地,都没有能走进房间的时候,房门便从里面打开。 苗志义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枪正对着两人。 “别动,谁敢动就打死谁。” “一道残阳铺水中!” 面对着苗志义的手枪,楚牧峰浑然无惧,淡淡说道。 在他说出这个暗语的瞬间,苗志义脸色微愣,赶紧说道:“半江瑟瑟半江红。” “灰鼠,你好。”楚牧峰微笑道。 “您是?”苗志义问道。 “判官!”楚牧峰张了张嘴。 判官! “您就是判官?您竟然亲自过来了?” 苗志义微愣过后,便赶紧收起手枪,让开门,恭敬中带着些许兴奋地说道:“长官,快,里面请!” “好!” 苗志义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要不是知道这个,楚牧峰也不可能说深夜来访。 他是听陈建华说起过南门县县城刘永山要运送军粮的事,但真正确定还是来到直隶站后陈言稼说的。 陈言稼说在南门县警备团这里有他的眼线,就是刘永山的副手苗志义。 苗志义同时还是警备团的副团长。 刘永山要运送军粮的事情就是他汇报给陈言稼的,而在收到这个情报后,陈言稼这边原本是准备有所行动的,可后来却被楚牧峰接过这事。 所以才有今晚的会面。 真当军事情报调查局是摆设吗?他们可是号称二战期间最强的特务组织之一。 他们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安插进去眼线。皇协军如何,就算是日军内部照样也有他们的人。 苗志义知道楚牧峰这个身份吗?当然。 在楚牧峰决定前来南门县城的时候,陈言稼就通过秘密渠道告诉了他这事,并且下达的命令很清楚,无条件服从判官的命令。 “卑职灰鼠,见过上峰!” 屋内,苗志义重新恭敬地说道。 “坐下说话吧!” 楚牧峰微笑着颔颔首,对这些忍辱负重的间谍眼线,他历来都是特别尊重的。 要是说没有他们在前线收集情报,后方岂能得到? “我这次来就为了一件事:劫持军粮!” “您说的是明天一早就要运往遥望城的军粮吧?”苗志义当即应道。 “对,就是那批军粮。这批军粮是绝对不能够运达遥望城的,所以说我要知道具体的押送时间和路线,你应该清楚吧?” 楚牧峰直接了当地问道。 “清楚清楚!” 苗志义说道:“回禀上峰,这件事就是我负责的,明天早上八点钟,军粮就会离开南门县城,路线的话是这样走的……” “算算时间,差不多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就能到达遥望城。长官,您要是说想动手的话,我建议地点就选择在落鬼峡。” ———————— 现在剧情将围绕大战,所以要斟酌慎重,调整下节奏! 希望各位书友朋友,还是支持下起点正版吧,给点鼓励吧,没有正版读者,就没有的未来! 521、天大的情报 “落鬼峡!” 楚牧峰已经认真研究过地形图,自然清楚落鬼峡是最适合打伏击的地方。 那里两侧都是山峰,居高临下,中间还没有什么隐藏,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 “对,就是落鬼峡,虽然说明天的运送路线也有其余地方是很适合的,但在前面的路线,我觉得刘永山肯定会有所戒备,而落鬼峡那边说实话已经是来到中途,又是临近中午时分,多少会有些松懈。” “到时候卑职会找个理由停下车来,您就可以动手了!”苗志义跟着说道。 “行,那就定在落鬼峡!” 楚牧峰直接拍板,跟着说道:“明天动手的话,枪弹无眼,你要注意自身安全,我的人目标就是军粮,所以说杀敌是次要的。” “你到时候只要掩护刘永山离开,我们是不会追击的。” “您要放过刘永山?”苗志义有些诧异道。 “不错!” 楚牧峰看着对方说道:“我会留刘永山一命其实是因为你,要是说他死掉的话,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再扶植一个新的团长,肯定不会重用你。况且你的身份很敏感,并不适合当这个团长,不然的话我就杀死刘永山一劳永逸了。” “我不能当这个团长,最起码现在不能当!” 苗志义立刻点头附声道:“我最适合的职位就是现在这个,副团长,还能当军师提供意见,真的要是说推出来的话,警备团屡遭重创,我肯定会被怀疑。” “何况现在警备团里面还有很多刘永山的心腹,他死掉,他们是肯定会争抢这个位置的,我想要顺利接手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先留他一狗命,日后再说。” 翌日。 就像是计划好的一样,刘永山亲自带队前往遥望城。 三辆卡车上全都装着收刮来的大米。 两侧跟着步行的警备团伪军。 “老苗,都安排妥当了吧?”刘永山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团长,您就放心吧!” 苗志义咧嘴一笑,冲前面努了努嘴道:“您瞧瞧,咱们这次多少人,遥望城和南门县距离又不算太远,真的要是说有什么意外的话,也能来得及救援。” “团长,您就安心等着受表扬吧!” “嗯,这就好,这就好啊!” 刘永山点了根香烟,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曲。 一行人就这样前进。 虽然说是有卡车和汽车,但毕竟数量不多,多数伪军还是要靠步行前进。 所以说这样行军速度是肯定提不上去的,战线也是稀稀拉拉的拉扯着很长。 等来到落鬼峡的时候,就像是苗志义计算好的那样,恰好是中午时分。 这时候都不用苗志义去找理由,这支皇协军就有人开始嚷嚷起来。 “团长,走了这么久,连口水也没喝,能歇会吗?” “是啊,饿死了,咱们填饱肚子再赶路吗?” “说的就是,过了落鬼峡就都是平路了,走起来也会很快。” “渴死了,赶紧给我点水喝!” 当这种声音喧哗着吵闹起来的时候,苗志义跟着凑上前低声说道。 “团座,我觉得咱们让弟兄们休息下吧,要不然他们肯定会磨洋工,何况算算时间也够用的,不用这么赶吧!” “这帮家伙,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赶紧的休息,给他们说,就休息十分钟,然后就给我继续赶路!”刘永山瞥视了下外面不耐烦地说道。 “行,没问题!” 队伍开始停下休息。 一大帮人刚坐下没多久,意外发生了。 “轰轰!” 任谁都没想到三辆运粮卡车的下面都埋了暗雷,随着剧烈爆炸声的响起,卡车被掀翻的同时,附近的伪军都被炸飞。 能清楚的看到空中往下掉落着残肢断臂,一道道血花就这样绽放,空气中弥漫起来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道。 “有敌人!” 有人扯着嗓子尖叫。 “嘿嘿,老子是黑虎寨的,你们敢从老子的地盘过却不知道孝敬,简直就是找死!” “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干*死这帮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当这种声音喊叫出来的时候,早就从车里面屁滚尿流爬出来的刘永山,正了正歪戴着的军帽,满脸惶恐地说道。 “他娘的,是黑虎寨的土匪,这群狗*日的,竟然连咱们警备团都敢抢!”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这是纯粹在找死!给我打!狠狠地打!” “团座,这附近也只有黑虎寨才有这种实力。只是没想到他们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次会前来抢劫。” “不过这个黑虎寨够大胆的,他们不知道咱们是替谁办事的吗?”苗志义就跟在刘永山身边,抬起头开出两枪,便躲在汽车后面大喊。 “所以说他们找死!” 可是过了片刻,刘永山听着两侧山峰传来的密集枪声,再看到自己这边的人先后倒在血泊中,就算是勉强能站着的,也都是吓的屁滚尿流往后逃窜,心里的战意一下就没有了。 “娘的,死掉多少弟兄?” “光是炸死的,少说也得有三四十个!咱们这次总共带来四百个!打的话是能打,但是团座,对方居高临下,打的还是埋伏战。” “咱们的军粮也都被炸掉,留下来也没意义,赶紧撤吧!”苗志义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他不喊的话不要紧,这么一喊,原本是开枪反击的伪军,也都没有了战意。 你们当官的都想要逃走,我们还留下来卖命做什么? 我们难道不怕死吗?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 “撤,撤,赶紧撤!” 刘永山只能是憋屈地挥手喊道。 “撤退!” 整支皇协军开始扭头就跑,他们是没谁去管地面上已经死掉的同袍尸体,就连那些受伤的,也没谁想要去营救,生怕自己被打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队长,刘永山果然是带着人逃走了!”裴东厂兴奋地说道。 “迅速下去补枪,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楚牧峰冷厉道。 “是!” 这就是战争! 容不得半点怜悯和仁慈! 从你们这群人披上那身狗皮,当了伪军的那刻起,我和你们就是势不两立。 这次的突袭,虽然说是要毁掉军粮,但能够多杀死几个祸害乡亲的伪军,楚牧峰是不介意去做的。 “黄硕那边也肯定已经动手,队长,咱们是不能再回南门县了,下面去哪里?” 片刻之后,裴东厂拎着双枪,杀气腾腾地回来问道。 “走,去风雷镇!”早就研究过地图的楚牧峰断然说道。 “好!” 一行人就这样迅速消失。 落鬼峡峡谷地面躺着遍地死尸,三辆被炸毁的卡车旁边,是被点火焚烧的粮食,偶尔有着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发出难听的啼叫声。 …… 南门县县城。 黄硕是留下来做事的,他虽然说也想要去落鬼峡杀敌,但想到自己的任务,也是暗暗摩拳擦掌。 毕竟楚牧峰这次是给他留下来二十个人,他要带着这批人杀进警备团团部,将里面闹个天翻地覆。 在这之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拔钉子。 悦来客栈对面的茶楼。 “咚咚!” 正在监视着的两个伪军听到有人敲门,其中一个就站起身来骂骂咧咧的走过去,刚打开门就怒声喊道。 “不是交代过,不要来打扰我们吗?你……”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的脑门就被顶上一支手枪。 呼啦。 房门被推开的同时,几道身影咻的冲进来,将另外一个伪军也给控制住,这时候黄硕才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两个伪军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场就腿一软跪倒在地,面对着黄硕不断地磕头求饶。 “你们在这里监视着我吗?知道我是谁吗?”黄硕淡然问道。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动,请各位大爷饶过我们一命!” 偏瘦的伪军急忙焦虑的喊道。 “饶你一命?” 黄硕嘴角冷笑连连,“你有让我饶命的资格吗?” “有有有!” 竹竿伪军强忍着心中的畏惧抬起头来,看着黄硕紧张的说道:“据我观察,你们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城中转悠,尤其是你们经常去我们的监狱那边。” “你们是不是为了营救那个被关押的犯人黄志华,对不对?” “黄志华?” 黄硕眉头皱起,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黄志华是什么人,跟老子有亲吗?我可不是为他而来,是为了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啊,不是吗?难道说我猜错了?不可能的啊!黄志华亲口给我说,他说只要我愿意帮他的忙,帮他从这里离开,是会给我一笔钱!” “这小子是在北平火车站工作,他都给我说出那话,应该没道理骗我吧!” 竹竿伪军脸色苍白地嘟囔道。 “北平火车站?” 黄硕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字眼,心思微动。 “走,现在就带着我们去见见这个黄志华!” “他在监狱里面!” 竹竿伪军神色一愣。 “那又如何?” 黄硕打了一个眼色,身边的特工立刻就将另外一个伪军抹了脖子,看到这幕的竹竿伪军立刻就说道:“去去去,我这就带着你们去监狱。” 半个小时后。 南门县的监狱被一伙自称是黑虎寨的土匪踏破。 竹竿伪军被杀死。 死掉的还有所有狱卒。 当然,还有一个犯人也悄然不见了。 …… 午后两点,风雷镇。 这座小镇就坐落在遥望城城北,距离的话大概有五十里地。 楚牧峰他们是分批次进来的,要不然的话目标太明显。 虽然说这样也可能有人怀疑,但危险系数明显降低。 一座酒馆中。 楚牧峰见到了被黄硕带过来的黄志华,已经从黄硕嘴里听到些信息的楚牧峰,看着黄志华,煞有兴致的问道。 “你说你是从北平火车站逃出来的?” “你们是谁?是来追捕我的吗?”黄志华犹然心有余悸,眼神惊恐。 “追捕你?”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一笑,“我们不是来追捕你的,倒是你,好端端的在北平火车站工作,为什么要逃走呢?” “那份工作不容易找到的,你应该好好的干才对吧?” “再不逃命我会死的!” 看出来楚牧峰他们不是岛国人,黄志华也就没有多少畏惧,眼睛扫过桌面上的食物后,使劲的吞咽着唾沫,想要伸手又不敢。 “吃吧,边吃边说。” “谢谢!” 黄志华抓起桌上的食物就开始吃起来,那个狼吞虎咽的劲头,就像是一个饿死鬼转世。 等到他接连啃了三个满头,吃光一盘才后,这才喘口气,喝了满满一大碗水,然后说道。 “其实我和那个伪军,也就是刘玉明说的都是假的。我那,就是南门县人,和刘玉明是认识的,我们一起上过学,后来我离开南门县后,就没有和他怎么见面,没想到他竟然变成了伪军。” “我为了能逃走,就编出来一个在火车站上班的身份出来。” “我知道他肯定会相信我说的,再说就算是不信我说的,也肯定会想要钱的吧,我说只要我能脱困,就肯定会给他一笔钱。” “稍等下,你是怎么被抓起来的?”楚牧峰问道。 “抓壮丁!” 说到这个黄志华就一肚子憋屈,“我原本是想着回来看看我的老娘,谁想到都没有到家,就被当做壮丁抓起开。” “我死活都不愿意当兵,他们就将我关押起来,说是磨磨性子。” “那你到底是干嘛的!”楚牧峰释然。 “我其实是一个研究员,我研究的是细菌战,说的再具体点,我研究的是鼠疫!”黄志华慢慢说出来的身份让楚牧峰不由吃惊。 “继续说!” “我是跟随着团队前来北平城的,我们的目的就是要为准备进攻直隶城的岛**方提供鼠疫细菌武器。” “但我事前是不知道这事的,在偷听到这事后,我就不干了。” “我虽然说是在满洲国那边进行细菌战研究的,但我好歹也是一个华夏人,我不可能说眼睁睁的瞧着这种武器用在同胞身上。” “何况我的家就在这里,要是被丢下了鼠疫炸弹的话,他们都会死掉的。” “所以我就在前来这里的路上,从火车上跳河了!” “我相信他们肯定会寻找我的,但当时火车已经开动了,我直接跳车,他们自然不会为了我一个人而停车。” “只是没想到但我来到南门县,会被这里的伪军抓壮丁。” 这就是黄志华的真实身份。 而他说出来的这个情报未免太惊人了,鼠疫细菌武器已经运送过来了吗? 要是这样的话,真的被使用,将会造成多么可怕的杀伤力,会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死掉。 “你知道这批细菌武器藏在哪里吗?”楚牧峰立即肃然问道。 “我听说是要藏在北平城的城外军营中,至于说到是哪座军营却不清楚。但这事却也是很好调查的,因为那些细菌武器的存放条件都是非常苛刻,必须是有冷冻的地窖。” “所以我想,他们未必是会藏在城外,藏在城内的医院中也行。” 黄志华看着楚牧峰,一字一句说道:“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但冲着敢杀伪军,便能猜出来你们都是汉子,你们应该是国民政府的军人吧?” “嗯!”楚牧峰点了点头。 “那就太好了!” 黄志华急忙说道:“那就拜托你们赶紧找到这批细菌武器,彻底的摧毁掉!” “只有这样才是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批细菌武器绝对不能被岛国人用在战场上,那样将会是一场灾难!” “早知道这样,你们何必要研究!” 霍西游神情愤怒地呵斥道:“都是因为你们研究出来这种武器,才会造成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你们是岛国人的帮凶!” “我们当初研究的时候,并不是为了研发细菌战武器,说的是研究治病的解药,谁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不过你说的对,真的要是爆发细菌战的话,我就是罪魁祸首之一,我该死!”黄志华想到这个,脸上浮现出一种浓浓的懊恼和沮丧。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楚牧峰打断霍西游的话语,目视黄志华说道:“如果说让你帮着我们找到这批细菌武器,你愿意吗?” “我愿意!”黄志华毫不犹豫地道。 “好,这样还算不错,最起码说明你还是个爷们!黄硕,带他下去!”楚牧峰挥挥手。 “是!” 这家酒馆其实是直隶站所属的一个据点,要不然的话,楚牧峰也不敢说把人带到这里来审问。 这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直隶站的特工,他们对楚牧峰的到来是格外谨慎。 “队长,您说这个黄志华说的事情能相信吗?我怎么总觉得有点玄乎啊。” “黄硕那边不过是想要制造出来一个黑虎寨土匪袭击南门县县城的行动,结果就将他给救出来,而他却又说出来这样一个天大的情报,我总觉得似乎有点太过凑巧了!” 霍西游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没错,这事的确是有些巧合!” 楚牧峰抚摸着面前的茶杯,缓缓说道:“黄志华说的话,应该是半真半假,我是愿意相信鼠疫细菌武器的事,在这上面,他应该没有撒谎。” “要是说咱们能将这批武器找出来,可要比捣毁三车军粮来得更有价值和意义。但这事咱们不能操之过急,要好好摸一摸这个黄志华的底才成。” “是!” 522、你也在这里 黄志华提供的情报重不重要。 十分重要。 甚至可能就是直隶等城市在战争初期迅速沦陷的关键。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变得很简单,确定情报的真实性。 要是情报是真的,楚牧峰就必须全力以赴,去挖掘更深层次,有价值的情报内容。 怎么确定呢? 自然是要调查黄志华,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从伪满洲国逃出来的科研人员。 黄志华说他的家就在南门县城。 那这个就是最好的求证切入点。 楚牧峰就这事和陈言稼联系后,那边很快就展开行动。 如今的直隶城毕竟还是国统区,还没有彻底沦陷,所以只要是直隶城所下辖的县区,军事情报调查局还是有着很强的掌控力和影响力。 甚至就连是沦陷的南门县和遥望城,都有陈言稼埋下的棋子。 仅仅只是半天时间,黄志华的资料就被调查清楚。 “看来这个黄志华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确是南门县人,而且也的确从事医药研究工作!” 楚牧峰扬起手中电报,冲着面前的三个人说道。 “队长,那现在怎么办?真要带着他一起去北平城吗?” “那边原本就戒备森严,后来出了林忠孝的事后,我敢说这时候检查的更严。咱们就这样贸然进去,恐怕不行啊,最起码带着这么多人进去肯定不安全!” 霍西游神色凝重地说道。 楚牧峰摇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要是鼠疫细菌武器的事是真的,那咱们不管怎么样,还真得进城。” “只要能将这事完成,对咱们来说就是大功一件,咱们弟兄们也能顺利回去交差。” “我相信你们都应该清楚,正面战场的冲锋厮杀,历来都不是咱们的强项,能早点把弟兄们安安全全带回去,对我对你对他们都很重要。” 这是问题关键。 虽然说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话语,但这个前提是你得有这样做的资格和勇气。 楚牧峰有吗? 他当然有勇气,却没这个资格。 毕竟以着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真要做出违背戴隐命令的事来,绝对会被打入冷宫,就算有老师背书也不行。 戴隐是断然不允许有任何人违背他的命令。 你若是贪生怕死,那不用你也罢了。 所以楚牧峰想要回去就必须有军功。 “南门县的事情是能调查到,但他在伪满洲国那边的确凿资料,想要调查清楚的话,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队长,我感觉黄志华不像是个奸猾之徒,但就像是您说的那样,他肯定是有所隐瞒。” “他隐瞒的情报要是无关紧要还好,要是说很重要的话,咱们贸然行动肯定会遭受重创。”霍西游眉宇间浮现出一种担忧。 “要不就将他丢出去?” 黄硕突然间语出惊人,眼底狠光闪烁。 “既然不确定他的底细,那咱们就直接点,丢出去他,我相信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那个研究机构肯定会找他的吧?” “只要他被抓,咱们就能顺藤摸瓜的去找到线索。那时候整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就都一目了然。” 嗯,这倒是个简截了当的办法。 虽然说有点阴损,是拿着黄志华的性命在冒险。 要是他说的是真话,楚牧峰敢肯定,一旦落到那个研究机构中,他再没有活着走出来的机会。 “行了,这事暂时就这样,我去继续问问黄志华的话,看看他能不能多说出来点那个研究机构的情况。要是说能的话,倒是可以在北平城内优先调查。” 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好!” …… 北平城的一座四合院。 这里住着的是赫连夫人和沈金泉,从吴越省回来后,赫连夫人就继续回到这里蛰伏。 她的身份是有些敏感,但再怎么敏感,都得做事不是。 置身沦陷区,搜集情报,就是赫连夫人眼下的首要任务。 “什么,金泉,你的消息可靠吗?” 此刻,赫连夫人神色微变,诧异地问道。 “绝对可靠!” 沈金泉沉声说道:“您是清楚我以前是干嘛的,对这事我是敢百分之百的保证。” “说真的,我最初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也是很意外,没想到在这北平城还有人搜集老鼠。后来我才知道,敢情是岛国人在搜集,而他们搜集后要做的就是进行研究。” “我特意守在那条胡同外面,亲眼看到他们将一筐筐老鼠尸体运出来,送到郊外焚烧,还有就是那里的防御措施也很严格,要说里面没有秘密的话,会这样做吗?”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借着老鼠给出的路线,亲自摸进去过,我亲眼看到了他们都穿着防护服,绝对是和上次一样,是在研究细菌武器!” “夫人,这里是北平城,是曾经华夏古都,他们竟然敢在这里做这种实验,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至极。” 赫连夫人的神情也变得充满肃杀。 “你说的很对,他们是丧心病狂,但我觉得这不应该是研究,而是已经研究成功。你想下,要是说研究的话,这里也有岛**队在,他们难道就不怕被传染吗?” “那样的话更危险。” “是的,更危险!” 赫连夫人来回走动,语气加重,“绝对不能让这些细菌武器投入战场中去!” “这样,你即刻安排咱们的人动手,务必要攻下那里,将所有细菌武器毁掉。” “夫人,攻下那里应该没问题,但问题是咱们不知道怎么销毁啊!” 沈金泉搓了搓手,有点尴尬地说道。 赫连夫人也露出一种无奈表情。 说的对啊。 别将那里攻下了,最后却不知道怎么销毁。 更致命的是,自己这边别再给好心办了坏事,不小心将细菌武器释放的话,那就糟糕了。 “夫人,你看这事要不要通知下楚大哥?”沈金泉想了想说道。 楚牧峰? 赫连夫人心思微动。 “当初我跟着楚大哥在姑苏城的时候,就是执行的这种任务,他应该有处理细菌武器的经验。”沈金泉跟着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联系他吗?”赫连夫人问道。 “知道。” 沈金泉点点头,“楚大哥曾经给过我一个联系方式,我想应该还能用得上。” “要是说您这边同意的话,我这就去联系,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他一定有办法。” “行,那就抓紧去联系,记住,千万要小心点!” “是!” 沈金泉联系的是太平车行的人,确切的说是联系着陈建华。 当然,他是没可能直接和陈建华联系的,而是通过暗中渠道。 在发出暗号,表示自己想要见楚牧峰后,陈建华这边在确定了他的身份后,就将这事汇报给了楚牧峰。 两人之间能通过电报进行联系。 “沈金泉要见我,说是有重要情报,他现在正在北平城,而且还提到了细菌武器,!” 楚牧峰将电报扬起来,嘴角泛起笑容说道:“你们说,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队长,要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黄志华说的情报是真的,真有一个细菌武器机构进入了北平城?” 裴东厂有些惊愕地问道。 “对!” 楚牧峰只是拿出来电报,却没有说出来电报的来源是什么,而霍西游他们也识趣的没有去追问。 有些事情他们只要知道结果就成,不必非得刨根究底的询问过程。 “细菌武器是肯定存在的,而且现在就在北平城中。你们都知道,这种武器就是生化武器的一种,是在国际社会都明令禁止动用。” “没想到岛**队这么凶残阴狠,连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都敢做!” 楚牧峰想到这个,眼里就充满了寒意。 “队长,那您说吧,咱们要怎么做?” “西游,你们应该培训过,懂得怎么销毁这些细菌武器吧?”楚牧峰扭头问道。 “培训过!” 霍西游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这些细菌武器最好的销毁办法就是烧毁,当然还有其余的化学试剂融合的办法也能做到,不过那个就有点麻烦。” “好!那这样,你带领十个弟兄和我一起进城。” “东厂,你和黄硕留下来带着其余弟兄埋伏在北平城城外,以防不测接应我们。”楚牧峰扬手直接吩咐说道。 “是!” “那黄志华呢?”霍西游不由得问道。 “他?” 楚牧峰沉吟了下,“带着他一起进城!” “好!” …… 北平城。 楚牧峰是真没想到,自己原以为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谁想这才没隔几日就又来到这里。 当然易容是要做的,不然是会被发现端倪。 还是用的藤原贵仁的身份。 既然这个身份还没有暴露,楚牧峰没有道理说舍弃。 至于说到林忠孝死后,特高课那边有没有调查六国饭店,其实这个纯粹就是走过场。 一个死了,毫无价值的人,特高课是不会花费再浪费心思去调查,再说这事就是明摆着的事,有必要调查吗? 是谁杀死的林忠孝,特高课的人心里没数吗? 调查又能怎样? 肯定是无功而返! 悄悄来到城中的一处秘密基地住下后,楚牧峰就和紫无双匆匆离开。 通过特定的联系方式取得联系后,楚牧峰就顺利见到了沈金泉,以及赫连夫人。 “夫人,你怎么也在这里?”楚牧峰挑了挑眉头,颇感意外。 “你有你的任务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办,楚牧峰,咱们就不要提这个了,你看呢?”赫连夫人微笑着说道。 “那是。” 楚牧峰点点头,跟着话锋一转道:“您说的对,咱们谁做谁的事情就行,不过这次夫人让金泉联系我,说是发现了细菌武器是怎么回事?” 说到正事,赫连夫人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沈金泉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后,他满脸怒色地说道:“楚大哥,您想想,岛国人是不是疯了?” “他们竟然敢在北平城内储存那种细菌武器,这要是说泄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其实我们是可以等着上面派专家过来处理这事,但一想那样的话,时间就要耽搁,容易产生变数。” “这批细菌武器一旦被运走的话,那就不好找了。” “所以说夫人才让我和您联系的,看看您那边有没有办法。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在北平城这边。我以为您还在槐明城待着呢。” 楚牧峰的行踪原本就是秘密。 他的行踪就算是在军事情报调查局中,知道的都没有几个。 甚至就算是知道的,也不清楚他现在的具体位置。 沈金泉这样做,的确只是想要寻求帮助。 “你说的很对,这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谨慎处理!” 沉吟片刻,楚牧峰抬头说道:“夫人,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确定不需要帮忙?”赫连夫人不由得问道。 “不需要!” 楚牧峰直截了当说道:“这事要是说咱们一起做的话,容易搞混淆,那样反而是不利于行动开展。” “我只要沈金泉跟着我帮忙确定路线就行,你的人都可以按兵不动。事成之后,我会即刻将那些细菌武器就地销毁。” “还有就是,这件事情结束后,岛国这边是肯定会疯狂调查的,您再在这里待着已经不安全,最好是离开北平,避避风头。” 这事毕竟和林忠孝的死掉不一样,一旦成功,会引起军方高度重视,特高课肯定会爆炸。 到那时必然是全城搜捕。 任何留在城内的人都是不安全的,都有被逮捕的危险。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我让金泉跟着你,你要注意安全!”赫连夫人关切地说道。 “谢谢夫人!” “不,应该我对你说声谢谢。” 赫连夫人眉宇间荡漾出来些许柔和:“其实早就应该认真的和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就不是在这里了。” “楚牧峰,谢谢你!” “夫人,都这么熟了,不必客气了!”楚牧峰摆摆手,淡淡说道。 两人又聊了片刻,便各奔东西了。 楚牧峰是要抓紧时间回去安排动手事宜,不可能说一直都在这边留着。 这事宜早不宜迟,谁知道这批细菌武器什么时候就会运走,不早点动手,难道说要等着离开时再行动? 那时候肯定是有重兵押送,根本没机会下手。 沈金泉跟着离开。 楚牧峰没有就此回去,而是带着沈金泉来到了他所说的地点查看。 这是条老胡同,整条胡同四周都已经被军管,到处都是站立着站岗放哨的岛**人。 这还不算,就连这条胡同后面的医院,也都被军管。 那座医院就是西华医院。 “我知道了!”楚牧峰看着眼前的布置若有所思。 “知道什么?”紫无双问道。 “细菌武器的储存是有特定条件的,以着这条胡同中的民居是没办法做到的,他们能借助的只能是医院。” “西华医院显然就能满足这个条件,没猜错的话,胡同正对着医院的四合院已经被凿空,里面原本就是医院存放药品的地方,这下地方更加宽敞。” “而他们之所以说没有直接放到西华医院里面,是因为现在医院的医疗资源很紧缺,就算是岛国人也有受伤的,他们必须得到救治。” “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麻烦的。”楚牧峰将真实情况猜了个**不离十。 “说到底就是他们也怕死!”紫无双说道。 “你这样理解也是对的,他们是不会允许细菌武器就放在身边的,那样做太危险!” “就算知道细菌武器是严密保护的也断然不行!不过金泉,这里防御这么严密,你竟然还能摸进去,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楚牧峰转身挑眉问道。 “楚大哥,我当然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沈金泉咧嘴一笑道:“我是靠着老鼠带路才能摸进去的,毕竟有老鼠在,我相当于是多出了一个雷达,能给我提前预警的。” “呵呵,有点意思!” 楚牧峰当然知道他会驯老鼠,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神了。 沈金泉说的没错,这样一来的话,他就能随心所欲的在这里行动,毕竟这里就算是看守再严密,都会有空白漏掉的地方,想要隐藏是没问题的。 “里面的防御严密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沈金泉摇摇头,直接说道:“恰恰和外面相反,里面就只有三个研究人员,然后没有一个岛国士兵,我想他们也是害怕的,害怕被传染上。” “而且只要外面足够严密,能确保没有人进去的话,在里面也不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嗯,这倒是个好消息。 这说明只要能进去的话,自己就有着大把的时间来运作。 当然怎么进去这是个问题,外面这么多岛国兵守着,岂会轻易找到机会。 “现在让你再进去的话,还能进去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能!” 沈金泉十分肯定地说道:“其实我上次进去的时候,就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而是从那边的人家中溜进去的。” “他们虽然说将整条胡同都给看住,可没有在两侧的人家中派兵把守。而那户人家墙角有个狗道,我就是从狗道中钻进去,然后翻墙进的这家四合院。” 说到这里,沈金泉有些迟疑地道:“楚大哥,那里是狗道,您……” 523、困局 “狗道又怎样?你是不是觉得要是狗道的话,我不会钻啊?” “金泉,你要这样想就错了,我楚牧峰做事还没有那么多讲究。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我不知道钻过多少狗道。” “当初韩星都能承受胯下之辱,何况我为的还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区区钻个狗道又有何不可!” 楚牧峰淡然说道。 “楚大哥,是我想多了!”沈金泉尴尬的低下脑袋。 “行了,你先在对面的客栈中住下,我回去一趟!” “是!” 北平城内的藏身地。 楚牧峰回来后就去见了黄志华,见面后就开门见山的问道:“跟随着你过来的科研人员总共有几位?他们都叫什么?” “三位!” 黄志华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地说道:“长官,跟随着我来的总共有三个人,他们三个都是地地道道的岛国人。” “分别叫做井上村堤,武田应穗和山木三郎,另外我们带着的鼠疫细菌武器总共是三箱子,他们每个人负责一个。” “鼠疫细菌武器怎么销毁?”楚牧峰明知故问道。 “这个简单。” 黄志华沉声说道:“我们研究出来的鼠疫细菌武器虽然威力惊人,但这种武器有个前提就是不能量产,传播的方式也只能是注射体内。” “一旦注入体内,那肯定会感染上鼠疫,到时候再通过近距离接触传播病毒。” “但要是说在这之前你要将这种液体焚烧的话,就能轻松毁掉。” “焚烧?”楚牧峰微微挑眉。 “你的意思是说用火烧?” “对,只要用火烧,高温就能彻底杀灭病毒。”黄志华点点头说道。 “嗯,我知道了!” 说完,楚牧峰起身就要离开。 “稍等下,长官,你是不是找到他们了?”黄志华忽然急声问道。 “你说呢?” 楚牧峰停住脚步,眼神玩味的看过来,等待着黄志华的坦诚。 “我……” 黄志华犹豫再三后,猛地一咬牙,看着楚牧峰说道:“张光,我之前和你们说的话有些是假的,我现在坦白,你能饶过我吗?” “那,就要看你撒谎的是什么事了?”楚牧峰不着急地反问道。 “我……” 黄志华在斟酌中最终说道:“我其实不是逃出来的,我是被他们赶出来的!” “继续说!” “这个鼠疫细菌武器其实就是我研究出来的,他们三个不过就是扮演着助手的角色。可谁想到,最后他们竟然为了功劳就将我驱赶走。” “如此不算,他们还派人追杀我,要将我彻底杀死,将功劳占为己有!” “我在路上是施展了李代桃僵才能逃到南门县的。” “所以说这次要是说有机会的话,我想亲手将他们三个杀死!” 说到这,黄志华的脸上涌现出满满的狠意。 “你敢动手杀人吗?”楚牧峰不以为然。 “我……” 听了这话,黄志华刚刚激起来的勇气瞬息间破碎,然后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土拨鼠,将脑袋埋在胸口。 “我是没有杀过人,你说的对,就算是给我枪,也未必敢杀死他们。但是,我真的想让他们死啊,他们不死,我就永远不得安宁,永远会被他们追杀。” “哼!” 楚牧峰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黄志华,你说你好端端的非要鼓捣出来什么鼠疫细菌武器,成为岛国人的帮凶。” “让你杀掉他们三个,你还没有这种胆量,你呀,够窝囊的!你就好好的留下来吧!这事我来办!” “长官,你要怎么办?” 黄志华看着楚牧峰的身影从眼前消失,眼神迷茫。 他这是要帮自己一把吗? …… 入夜。 楚牧峰让霍西游他们都准备好之后,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条胡同外面,和沈金泉接上头后,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狗道前面。 “说是狗道其实就是一个狗洞,楚大哥,您真的要跟着我钻进去吗?” 沈金泉指着墙壁上的一个洞口低声问道。 “少废话,赶紧的。”楚牧峰脸色凝重。 “是!”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狗洞钻了进去。 确定这座四合院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任何岛**人监视后,楚牧峰便快步冲到那面墙壁前面,指着对面问道:“那里就是藏着细菌武器的地方吗?” “对,就是那里,咱们只要翻过墙头就行。”沈金泉点点头道。 “那就来吧!” 两人很利索地翻过墙头,如壁虎般落到地面上。 果然像是沈金泉之前说的那样,这里非常安静,能看到外面是有人在巡逻,但在院子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惟一亮着灯的就是前面的正厅。 “总共是三个人,楚哥,您说怎么解决?”沈金泉拿出枪来。 “不能动枪!” 楚牧峰伸手一拦,摇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开枪,枪声一响那咱们也就暴露了,暴露了麻烦就大了,懂不懂?” “是!”沈金泉讪讪的摸了摸头。 “用刀子!” 楚牧峰手腕翻动间便拿出一柄匕首,沈金泉自然也有。 “你那些小老鼠都已经散开了吧?” “您就放心吧。” 沈金泉冲着不远处努努嘴,“您看这里就有两只老鼠守着,其实从咱们走进胡同那刻起,我就让它们全部分散了。” “它们都藏得好好的,暗中负责戒备,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来告诉我的。” “那就好!” 楚牧峰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借助老鼠的力量来对付鬼子。 还真是挺神奇的! “走吧!” 随着老鼠在前面开道,楚牧峰很快就来到正厅的窗户下面,借着窗户的缝隙扫视向里面,发现里面三个岛国人都在。 “嗯,这样的话省的我再挨个点名。” 楚牧峰刚想着行动的时候,沈金泉却拉了拉,跟着从兜中拿出来一根铁管,然后塞进窗户的缝隙里,吹了吹,里面淡淡的烟雾顿时弥漫开来。 “这是?” “**香!” 沈金泉笑眯眯的说道:“都是跑江湖准备的武器,很好用的,他们几秒钟就会晕倒!” “楚哥,您要不要这个,我给您准备点?” “好啊!” 楚牧峰是来者不拒,这种玩意你敢说以后就没有用吗?等到用的时候,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过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他跟着悄悄看向房间。 果然! 三个人刚才还是兴致勃勃的说话,这会儿却是已经纷纷全都躺倒在地上,他们脸上还挂着之前昏迷时候的笑容。 就是现在。 楚牧峰和沈金泉两人闪身冲进房间,在进来之前两人都是服用过解药,所以说丝毫不受**香的影响。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那个鼠疫细菌武器!难道被他们藏起来了吗?”沈金泉扫了扫后说道。 “搜!” “好!” 两个人就开始搜寻起来,他们清楚必须尽快将鼠疫细菌武器找到,要不然的话,等到三个人醒来是小事,惊动外面的守军就麻烦了。 别本来是很容易的事情,结果搞到最后闹出大风波。 正厅中没有。 两侧的房屋中也没有。 四合院内其余房子也都是没有踪迹。 这下楚牧峰心里是有些着急,他看向沈金泉问道:“你确定当时真的看清楚了吗?他们就是在这里试验这些鼠疫细菌武器?” “清楚的很啊!我是亲眼看到他们三个在摆弄那些瓶子的。楚大哥,您说他们会不会将箱子放到外面藏着了?这里不过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又或者说?” “不对!” 沈金泉的话音刚说完,楚牧峰脸色一沉,心中冒出股强烈的危机。 “咱们应该是被算计了,这里没有那么简单,这座四合院应该是一个陷阱!” “陷阱?” 沈金泉有些愕然。 “轰!” 都没有等到沈金泉再发出疑问,外面便发出低沉的撞门声,他们刚进来时候顺便插上的院门,正在被人狠狠撞击。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枪栓拉动的声音。 “不好,果然是陷阱!”沈金泉脸色大变。 “楚哥,您赶紧走,我来断后!”沈金泉说着就掏出手枪向外冲去。 整件事都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 要是说非得有人死,沈金泉希望那人是自己。 “糊涂!” 楚牧峰一把就拽住他,厉声喝道:“不要慌,还没有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赶紧将房门堵住,把咱们带来的手榴弹准备好。” “是!”沈金泉赶紧拿出来手榴弹。 这时候最怕的就是手忙脚乱,那样就算是有再多的人都无济于事。 只要冷静下来,或许还能找到一丝脱身的机会。 楚牧峰会觉得这里是陷阱,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今晚的行动太顺利了! 确切的说是自己有些大意了,自己当时就不应该什么都不想,就觉得沈金泉的话说的是对的。 认为沈金泉真是靠着老鼠摸进这里来而不被发现,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这种想法太过侥幸了! “我真的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楚牧峰冷静下来后,越想越觉得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是致命的,是原本可以避免的。 怎么就一脚给踩进来? 说到底还是一直都顺风顺水让他忽视了岛国特高课的狡诈和狠辣,总觉得他们就是一群凶残的暴徒,而不是狡猾的豺狼。 可能吗? 岛国特高课那是掌握着岛国情报的权力机构,是随同着岛**部一起作战。 要是说他们都是无能之辈的话,又怎么可能将北平站整个端掉? 这里或许最开始的确就是存放鼠疫细菌武器的地方,但自从沈金泉上次过来后,肯定进行了转移。 沈金泉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潜入,或许早就落入人家的监控中。 甚至这种监控都不用多么高科技的手段,只要在对面稍微高点的楼房安排人盯着就成。 特高课在发现沈金泉来过后,果断的就布下这样一个局,为的就是看看谁会跳进来。 结果那?自己就一头扎进来。 真是失算了!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听着外面的撞击声和叫骂声不断响起,楚牧峰转身看向背后墙壁的时候,突然间眼前一亮。 “你说这里是和西华医院的储药房紧挨着的对吧?” “是的!” 沈金泉指着旁边的那堵墙说道:“这面墙后面就是西华医院,不过不对啊,我那天来的时候,是看到这里有着一扇门的,今天怎么没有呢?” “你去找!” 楚牧峰沉声道,沈金泉就赶紧去找。 这会功夫,外面的院门已经是被撞开,一群岛**人呼啸着涌进来,为首的赫然便是特高课的柴崎幸浩。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现在立刻缴械投降,可以活命,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柴崎幸浩用纯正的日语说道。 “翻译!” 就在翻译想要翻译的时候,楚牧峰却是在里面用同样的日语回答道:“我们不知道这里是军方的地方,我们是误闯进来的,还请阁下原谅。” 岛国人? 这下让柴崎幸浩他们都不由愣住。 要知道这个小院的局,是柴崎幸浩亲自布置的,他当时在知道这里有人光顾过后,就意识到对方还会再来。 毕竟这里可是研究鼠疫细菌武器的地方,对方没有道理说只是看了一眼就走。那时候他就开始布局,设套。 原以为怎么都要等一段时间,可谁想对方这么快就按捺不住。 他以为对方肯定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可没想到说的却是岛国话。 不对,只是会说岛国话,不一定就真的是岛国人。 现在的华夏人,有很多也都会说岛国话,他们都有着岛国留学的经历。 八嘎,想要这样就蒙骗住我,你还差得远。 “误闯进来的?好啊,既然你说是误闯,那现在就出来吧。只要你能表明身份,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柴崎幸浩跟着冷笑道。 “你当我傻吗?” 楚牧峰就站在门口,前面是拿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科研人员当人质,冷冷说道:“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而且都是岛**人,你觉得我会随随便便相信你说的话吗?” “岛**部是个什么地方,我也清楚的很,我不认为自己能平安活着走出这里。” 说到这儿,楚牧峰扫视了一眼后面,沈金泉已经是找到了那扇门。 “被封住了!”沈金泉低声道。 “放炸药,准备炸开!”楚牧峰当机立断道。 现在只能这样做! 虽然说炸开后,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不知道,有可能也是有岛**队在守着,但他只能是这样做。 这样炸开后最起码还有一条路逃命,要是说不炸开,那只能是困兽之争了。 “咦!” 沈金泉拿起手中的匕首使劲的扎向墙面,忽然发现这一刀进去后,竟然没有多少被阻挡的意思,硬生生地刺了进去。 “楚大哥,这座墙好像不对劲,这里虽然说被砌上,但一刀进去竟然能扎进去。”沈金泉扭头兴奋的说道。 这就叫做天无绝人之路。 “赶紧捅开!”楚牧峰说道。 “是!” 沈金泉这边就愈发兴奋的开始挥起匕首狠狠的扎过去,这次和刚才一样,很容易的就刺进去。 其实这面墙上的门虽然说被砌住的,可是却没有砌死。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里还要用的。 布局可以,但不能影响鼠疫细菌武器的存放。 为了避免麻烦,所以说这里只是象征性的砌起来而已。 说到这个柴崎幸浩也没有多想,在他的计划中,只要对方露面,自己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那面墙垒不垒住其实都无所谓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里面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岛国人。 所以说才稍稍耽误了时间。 可很快柴崎幸浩就那个这种询问中清醒过来,他意识到对方很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便直接扬起手臂,准备下令进攻。 “中佐阁下,三位科研人员可都在里面,他们是不能出事的。”冈田太郎低声提醒道。 “放心,他们死不了的!” 柴崎幸浩冲着身边的精锐使了个眼色后就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军部的人,就应该清楚自己是没有退路的。” “我在这里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愿不愿意主动出来?” “我愿意!” 里面突然传出来这种话,与此同时柴崎幸浩的手臂猛的挥落,几个人就开始冲向大门和窗户。 但就在这时候,三颗美制手榴弹突然扔了出来。 “轰!” 手榴弹当场爆炸。 距离最近的几名特高课特务当场被炸死,而柴崎幸浩也被强烈的冲击波推到在地。 至于说到其余人,同样也被炸弹余波震到,一个个是狼狈不堪,伤痕累累。 四合院就这么大,在这样狭小的范围内站着这么多人,就算是他们想要逃跑都没有机会,就算是有所防范又能怎么样? 勉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的柴崎幸浩,如愤怒的野猪般吼道:“八嘎,给我冲进去,抓住他们!” 特务们一边开枪,一边冲了进去。 然而当他们刚进来,脚底下又滚落过来两颗手榴弹。 “该死,还有手榴弹!” “逃啊!” 跟着,又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 冲进来这帮特务全都被炸死,残肢断臂就这样从空中掉落在地,一片片血雾在空中飞动。 轰隆! 最致命的是就在这时候,这个砖木结构的房屋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强烈冲击,轰然倒塌。 场面顿时陷入到一片混乱中。 524、这是命令,立即执行 一场精心策划,十拿九稳的抓捕行动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刻,柴崎幸浩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自己精心布下的局,为的就是能抓到几条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漏网之鱼。 可现在情况居然变成这样,让他情何以堪? 这要是传了出去,他真是丢人丢到岛国去了。 冈田太郎身受重伤。 死了十几个精锐特工。 一群岛**人被炸得伤痕累累。 这笔账是都要记到他的头上去的。 想到这种麻烦事他就格外羞恼,看向对面已经露出来的缺口,没有任何迟疑,立即挥手喝道。 “八嘎,快给我冲进去!他们肯定是逃不远的,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将他们抓住,通知外面的人,即刻封锁西华医院,一只狗都不许放出去!” “哈依!” 封锁西华医院得有兵啊! 其实柴崎幸浩并非是什么无能之辈,他在这里布局的同时也想到西华医院那边会有漏洞,所以说在外面是安排着一支小队防守。 这支小队的数量是十二个岛**人。 他也就是抱着有备无患的想法去安排,否则要是知道楚牧峰会炸开那面墙,从西华医院脱身,怎么都得安排重兵把守才对。 炸开那面墙? 对。 既然后来都动用了手榴弹,楚牧峰怎么还会说只是用匕首去挖呢,直接就是手榴弹炸开。 两个人也在炸开缺口后,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这里果然是西华医院存放药品的地方。” 看到满眼都是药品,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这些药品可都是最珍贵的,要是说能够全都带走的话,是能帮助到很多受伤的战士。 但他也清楚,这没可能的! 炸掉? 楚牧峰心动起来,要是说放到以前的话,他是不会有这个想法的,但现在却不一样。 西华医院已经被日军占领,到处都是岛国士兵,还有必要客气吗? 将这里毁掉,就意味着日军丧失掉一处重要的战略要地。 只是可惜,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榴弹。 所有的手榴弹都在刚才的逃跑中被用掉,剩下的就只有两把手枪,想到后面就有追兵,楚牧峰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冲向门口。 当两人冲出这里后,发现西华医院这边已经是乱成一团。 毕竟四合院和这里就紧挨着,刚才的爆炸这么近距离突然响起,西华医院的人岂能感受不到? 他们都以为这里也成为了战场,全都从房间中跑出来,满脸惊恐,争先恐后地逃命。 好机会! 楚牧峰和沈金泉脱下衣服,换了身白大褂,直接混杂在人流中就往外跑。 医院门口。 这里的确是有一支小队驻守,不过他们却是没有那么快接受到命令。 在看到这么多医生护士冲出来后,他们拦也拦不住,下意识地选择放行。 “别慌,镇定点。” “跟着,从那边离开!” 就这样,楚牧峰两人便趁机逃了出来。 离开医院,他立即吩咐道:“分开走,回头再汇合!” “好的!” 医院对面的胡同中。 “队长!” 听到爆炸声后,一直很担心,早就想要冲进来营救,却因为没有命令的霍西游,在看到楚牧峰终于露面后,赶紧快步走上前来。 “您没事吧?”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是!” 当柴崎幸浩带着人,怒气冲冲从西华医院追出来的时候,楚牧峰早就已经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看到一无所获,柴崎幸浩伸手就给了放行的士兵两个大嘴巴,如疯牛般咆哮道。 “八嘎,给我封锁全城,现在就给我搜查,我不信他们能逃走。” “封锁全城?” 满脸是血的冈田太郎微微愣神后低声说道:“中佐,咱们没有这个权力,真的要是说封锁全城,那需要得到军部授权。” “授权?” 柴崎幸浩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一座已经沦陷的北平城,我要封锁这里,需要什么授权!” “按照我说的去做,出了事我负责。” “给我听着,进出北平城的所有交通要道都要设卡拦截和检查,只要发现有问题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明白了吗?” “哈依!”冈田太郎大声领命。 “行动起来!” “哈依。” …… 赫连夫人的藏身地。 她今晚是不可能入睡的,想到沈金泉要去做的事,她就有些不安。 整个人焦急地在房间中来回走动。 就在这种不安中,谁想外面竟然响起如雷鸣般的爆炸声。 难道出事了? 她皱起眉头,越发显得忐忑。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在她承受着煎熬的时候,沈金泉总算回来了。 看到他有些灰头土脸的模样,赫连夫人就立即冲上去,急声问道:“金泉,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我们失败了!” 沈金泉垂头丧气地说道:“唉,这事都怪我,没想到岛国特高课会这么狡诈,竟然在那里布置下一个陷阱。” “夫人,应该是我第一次去就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原本应该是想过跟踪我的,结果被我给甩掉。” “无奈之下,他们就在那里设局,而我那就带着楚大哥一头扎了进去。” “那楚牧峰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赫连夫人脸色骤变,关切地问道。 “楚大哥没事,我们都逃出来了,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沈金泉将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后,赫连夫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只要人没事就行,任务失败的话再找机会下手就是。 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整个特高课,那是一个臭名昭著,阴险狡诈的特务机构,不可能任凭他们玩弄股掌之中。 “这么说的话,那三个科研人员也被炸死了?”赫连夫人跟着问道。 “对!” 沈金泉很肯定地说道:“手榴弹就是在他们身边爆炸的不说,我们还补过枪,他们是绝对死的不能再死。” “楚大哥说,特高课这次想必也会很头疼,他们为了布置出来这个陷阱,竟然让三个真的科研人员留在这里当诱饵,那么这个诱饵我们自然就得吃了。” “这算是个好消息,死掉三个这样的人,对他们也是一次重创。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找到人来接手那些鼠疫细菌武器的,一般人更是不敢去碰。”赫连夫人说道。 “对,楚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沈金泉说道。 “我想特高课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们肯定会封锁全城搜查你们的行踪。” “既然这样,咱们要低调,去吧,按照咱们之前制定的计划,先潜伏一段时间。” 赫连夫人摆摆手说道。 “知道了!” …… 楚牧峰这边也在回到基地后就将所有人都喊过来,将刚才发生的变故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后,语气加重地说道。 “情况就是这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三个科研人员是被特高课的当成诱饵丢出来,已经被干掉了,他们想要再安顿那些鼠疫细菌武器,就只能是另寻他人。” “所以说,咱们一时半会不用去管这个,是有时间来继续谋划这事的。” “坏消息就是鼠疫细菌武器没有存放在西华医院!特高课也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肯定是会全城搜捕!” “所以说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你们要即刻撤离,撤到城外面,和黄硕他们碰头,然后随时等待我的命令行动。” “这可不行!” 霍西游想到刚才的惊心动魄,二话不说就回绝了这种建议,他看着楚牧峰冷静地说道。 “队长,咱们这次是干什么来的?不就是复仇吗?” “一个林忠孝的死掉还不够,咱们还要杀死更多的特高课特务,才能为那些死难的北平站同僚们,为死在战场上的战士们报仇雪恨。” “说的就是,队长,咱们不用这样小心谨慎的。以前是因为怕被发现,现在既然都被发现,咱们就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就是。” “北平城这么大,又不是说所有地方都有日军,咱们藏起来,他们别想能轻易找到的。” “队长,咱们不是有一份暗杀名单吗?要不现在就动手?” 搞这么大吗? 楚牧峰不由被霍西游他们的建议刺激到,他当时就想要不就这样做。 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刺杀不是说不行,但那是有前提条件,就是在敌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手。 就现在这样,在已经知道有敌人混进来后,特高课和岛**方还能无动于衷不成? 你刺杀不错,却还是要面临着被反杀的风险,甚至未必能杀死目标,就先被抓捕。 要是那样,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还是不能冲动。 想到自己肩负着一百多条性命,楚牧峰就果断摇了摇头,拒绝了这种建议。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说道:“我在北平城是不会出事的,我在这里有的是办法藏身。” “倒是你们,要是说还在这里的话,肯定是会有麻烦的,所以说就趁着现在敌人还没有来得及封城前,立即离开。” “队长!” “这是命令,立即执行!” 楚牧峰挥手喝道。 “是!” 眼瞅着楚牧峰在这事上是不会有任何妥协的余地,霍西游他们只能带着满满的不甘离开。 虽然说知道这样做是会将楚牧峰推到险地,但谁让这是命令。 “队长,那鼠疫细菌武器的事呢?咱们就这样算了吗?还有黄志华那?他怎么办?” 霍西游想到黄志华就觉得是个累赘。 好像从最开始提供了点有用的消息后,到现在都没有一点作为。 这样的人留着就是一种拖累,不如也干掉算了,谁让他也曾经当过帮凶呢。 “黄志华!” 楚牧峰沉吟起来,这倒真的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留着是绝对不行,他自己和紫无双怎么都好说,可要是带着一个黄志华拖油瓶,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在鼠疫细菌武器没有彻底被毁掉之前,黄志华是不能出事的,你先带走他!” “在城外监管起来,我这边要是说解决掉这个问题,你就安排人将他送往直隶城,让陈言稼将黄志华带回金陵城总部,这样的人终归是有用的!”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是!” 很快霍西游他们就都离开。 黄志华也是乖乖的跟着走,他现在就是提线木偶,但却是心甘情愿的去做。 因为他知道,跟着楚牧峰还能有活路,要是说就这样离开,没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生死之间如何抉择,原本就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现在就剩下咱们两个了,牧峰哥,你说去哪里?”紫无双笑着问道。 “去北平站吧!” 楚牧峰扬手一指说道:“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行动起来越是安全的,我就不信北平站那边还会重兵防守。” “而且咱们也早就该去那边瞧瞧,看看被彻底毁掉的北平站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毕竟以后咱们还是要重建这里的。” “行,听你的!” 军事情报调查局,北平站。 在夜色的掩饰下,楚牧峰两人来到了这栋建筑的外面,看着眼前这座昔日曾经代表着绝对权势的地方,如今已经沦落成无人问津的废墟,楚牧峰心底就颇多感慨。 这就是战争。 在战争机器的面前,任何历史悠久,有显赫地位的建筑,都会沦为炮火下的牺牲品。 “这里有人在监视!”紫无双扫向不远处的一座房屋低声说道。 “嗯,我知道!” 楚牧峰点点头,从他过来那刻起就留意到了。 这座北平站附近到处都是眼睛,他们像是一根根钉子似的杵在这里。 想要进北平站,就要躲过他们的视线。 可他们已经将北平站严密布控着的,是从四面八方在监视。 “算了,先撤吧!” 见事不可为,楚牧峰摇摇头,熄灭了要进去的想法。 …… 一夜无话。 第二天。 整个北平城都处于风声鹤唳之中。 虽然说看着是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察觉到,街道上多出了很多像是特工一样的人在巡逻。 进出北平城的交通要道也都被重点封锁住,所有出入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盘查询问。 封城? 柴崎幸浩的特高课的确是没有这个资格,但要是说在权限范围内进行搜查却是没问题。 这就是他正在做的事,至于说到这种搜查什么时候结束,就要看柴崎幸浩的心情。 徐氏饭店。 楚牧峰带着紫无双是来到这里吃饭的,徐大冲作为这家饭店的老板,在战争来临的时候是没有离开的。 他不是说不能走,而是不想走。 真的要是说走掉,就等于是说将这里奋斗得来的基业一股脑的丢掉,他舍不得啊。 再说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如今这个世道兵荒马乱的,走到哪里都是白搭,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危险。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留在这里,反正岛国人也不是说会将所有人都杀死,东三省不就是个例子。 他们也总得吃饭的吧? 虽说是有点冒险,但最起码是能活下来的。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知遇之恩。 徐大冲比谁都清楚,能拥有现在这一切都是因为谁,是楚大人给了他这些。 要不是有楚牧峰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说混成今时今日这种地步。 既然他吩咐过,让自己负责收集情报,当眼线,那没有他的同意,又怎么能随便走掉? “老板,楼上有没有雅间?” 这天快临近中午的时候,两道身影走进饭店。 听到问话后,正在算账的徐大冲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方后指着楼上说道:“两位楼上请,有的是地方。” “小六,给两位贵宾开一个雅间。” “好嘞!” 两个人很快就走进雅间,点好菜之后,楚牧峰突然冲着小六说道:“把你们老板喊上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好,您稍等。” 不一会儿徐大冲就从楼下走上来,站到楚牧峰两人面前后,神情有些狐疑的问道:“两位爷,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徐大冲,你可知罪?”楚牧峰板着脸突然厉声喝道。 “知罪?” 徐大冲吓得一哆嗦,赶紧赔笑着问道:“知什么罪,我不知道大爷您说的是什么话,您不是来吃饭的吗?可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胆小,受不起啊!” “八嘎!” 楚牧峰猛地说出来一句日语后,盯视着徐大冲眼睛狠声道:“徐大冲,你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你这个饭店就是一个情报联络点。!” “你就是最大的情报头子,你的任务就是搜集我们帝国的军事情报,对不对?” “冤枉啊!” 猛然听到这种日语,徐大冲赶紧摇晃着双手说道:“大爷,冤枉啊,这纯属没有影儿的事情,我这里就是一个小饭店,赚点钱养家糊口。” “我哪懂什么情报啊,两位大爷,苍天可鉴啊!” “要是我有证据呢?”楚牧峰跟着说道。 “证据?” 徐大冲低着脑袋,眼底浮现一丝杀意,琢磨着要是说将这两人留下来,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同时,嘴里赶紧说道。 “大爷,您别逗我了,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我请客,但这种话不能说了啊,会死人的。” “是吗?谁会杀死你?是岛国的特高课呢?还是我呢?”楚牧峰微微一笑道。 你? 徐大冲抬起头,略带茫然地看着对方。 当他看到对方那熟悉的眼神后,神情微愣,随即露出一种狂喜表情。 “楚爷!” 525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任凭易容术再怎么高明,眼睛都是绝对没有办法易容,是没有可能掩饰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很多人往往可以通过一个眼神,就能辨认出来对方是什么人。 比如说现在。 徐大冲之前或许是有些懵神,没有认真打量对方。 但现在楚牧峰把话都说到这种地步,都试探成这样,他岂能不去留意? 这么一细看,就看出蹊跷了。 徐大冲顿时充满惊喜,又带着几分担忧。 “楚爷!您怎么来了?” “坐下说话吧!” 楚牧峰刚才不过就是开了个小玩笑,也算是个小小的试探。 结果他是很满意的,徐大冲这种抵死不认账的做法很好。 “是是是!” 徐大冲连忙落座,然后神情急切地说道:“楚爷,如今这北平城已经彻底沦陷,您还回来做什么?” “您不是应该在金陵那边当差的吗?” “是啊,北平城好端端的就给沦陷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我回来是有点小事解决的,解决完就会离开。” “倒是你,真不准备走了?这里已经这样,你要是说继续留下的话,恐怕会有危险的。”楚牧峰看着对方坦然说道。 “我吗?” 徐大冲摇摇头,语气自嘲般地说道:“我都这个岁数了,实在是懒得折腾了,让我放弃这里的基业逃命,我做不到。” “再说我留在这里也未必就肯定会出事,岛国人凶狠又怎么样?他们总不能把咱们北平城的人全都杀死吧?他们总得下馆子,填饱肚子吧?” “只要有人来吃饭,那我这里就能开下去。” 说到这里,徐大冲压低声音道:“这样,我也能继续替您搜集情报不是。” “你呀你呀!” 楚牧峰从徐大冲的眼中感受到一种野心,就明白这个老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北平城是沦陷了,所有人都逃命了,但这里也就空出来很多房屋,会有很多行业没人做。 岛国人想要维持住北平城的运转,就必须招人做事吧? 这就是机会。 富贵险中求。 徐大冲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摆早点摊的小人物,他也已经被磨练出来,而且当着楚牧峰的面,他说出的理由还真不好反驳。 “那行,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成。” “是!” 说到这儿,楚牧峰忽然间话锋一转,“你听没听说岛国特高课那边,最近有几个科研人员前来北平城的事?” “您问的是这事?” 原以为徐大冲不会清楚的楚牧峰,谁想看到的是一脸凝重的徐大冲,他谨慎的扫视了下门外后沉声说道:“我知道这事儿。” “哦,你知道?” 这下轮到楚牧峰意外,他正襟危坐地看过来,“你确定知道的是什么事吗?知道我想说的又是什么事吗?” “知道!” 徐大冲低声说道:“楚爷,您问的应该是鼠疫细菌武器的事,对吧?” 还真的知道! 楚牧峰和紫无双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一种吃惊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爷,其实那,我会知道这事也是纯属意外,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不管是谁占领了北平城,总得吃饭的吧?” “他们要是说觉得家里做的不好吃,就得来下馆子的吧?没道理说,他们进城当了大爷,作威作福的时候,还会亏待自己肚子。” 随着徐大冲的解释,楚牧峰才逐渐明白这事是怎么回事。 敢情真的是和吃的有关系。 徐大冲曾经给那三个倒霉的科研人员送过两次饭,他虽然不懂日语,但记忆力却很好。 曾经瞥视过桌面上放着的研究资料,回来后就开始找人翻译自己看到的文字,结果得到的就是鼠疫细菌武器这样的字眼。 “原来如此,那也没戏了。”楚牧峰摇摇头。 毕竟三个科研人员已经被炸死。 徐大冲送饭的地方肯定就是那座四合院,绕了一圈,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有。 刚刚升起来的兴奋苗头,一下就熄灭。 “怎么就没戏了?您不会以为那些鼠疫细菌武器真的会存放在那座四合院吧?” 徐大冲说出来的这话,顿时就让楚牧峰精神振奋。 “什么意思?你知道它们存放的位置?” “没错!” 徐大冲没有就四合院的爆炸案说什么,他跟着说道:“我第一次送饭的地方是下马胡同的一座四合院,我就是在看到的资料。” “但我听说,那里发生爆炸了,说是岛国的三个科研人员都被杀死了,这事儿整的倒是有些突然。” 说着,徐大冲目光投向了楚牧峰。 “别瞧我了,继续说!”楚牧峰瞪眼喝道。 “嘿嘿!” 徐大冲咧嘴一笑,继续说道:“但我第二次送饭的地方可不是那座四合院,而是换了地方,这个地方其实您也知道,就在咱们景阳胡同后面的那道街上,是一家私人医院,叫做睿剑医院。” “他们三个是在那里吃的饭,所以我想,要是说爆炸的时候,没有能将鼠疫细菌武器毁掉的话,那些武器会不会就藏在那个睿剑医院呢?” “睿剑医院!” 楚牧峰挑了挑眉头,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他现在最着急的就是没有头绪,不知道鼠疫细菌武器会藏在哪里,而现在竟然从徐大冲的嘴里知道了,你说他能不高兴? 而且他敢肯定,这个地方特高课是肯定不会说重兵防守的,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这事在特高课内部应该都是头等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何况是外人? “给我详细的说说睿剑医院的情况。” “是。” 随着徐大冲的介绍,楚牧峰开始了解了这座医院的内部构造和人员组成情况。 这个私人医院不像是西华医院,这里的面积很小,也就是一座足球场而已。 这里是家纯粹的外国医院。 院长罗曼是个米国人。 当中日战争爆发后,这里就被岛国征用,所有的米国医生虽然说没有谁受到伤害,但这里却是已经实施了军管,不允许其他人出入。 简单点说,睿剑医院已经变成了岛**官的私人诊所。 出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角色。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说平常来这里的人不多,柴崎幸浩就干脆的将鼠疫细菌武器放置在这里,等到那边的事解决后再拿走就成。 只是没想到,三个钓鱼的科研人员会被炸死。 柴崎幸浩还得头疼怎么向上面交差这事,至于说到这三箱鼠疫细菌药水便只能是暂时的继续放在这里,等到他那边处理妥当后再说。 “行了,我先走,老徐,我来过这里的事你要严格保密,知道吗。” 吃完饭,楚牧峰起身离开时特别叮嘱道。 “明白明白!” 徐大冲又不傻,楚牧峰虽然没有明确的给他说过自己的身份,但徐大冲是能猜出来点。 他知道楚牧峰绝对是和那什么特工有关系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给军事情报调查局办事的人。 楚爷不说,自己是绝对不能出声询问的。 “咱们去那边的睿剑医院瞧瞧。” “好!” 知道楚牧峰想法的紫无双,自然是一路相伴。 景阳胡同后面的那条街上,在一家茶楼的对面,坐落着的就是睿剑医院。 这家医院的门楼是很简单的,就是很普通的样式,悬挂着的牌匾却是早就被摘下来。 从外面看,也看不出来有特高课特务存在的痕迹,但楚牧峰却清楚,里面是绝对有特务。 柴崎幸浩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会对这里完全不做任何监管。 “这里没有车辆进入,没有人员出入,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奇怪。” “毕竟谁都知道这里是医院的,你突然间把这里变成了隔离地,别人能不好奇?”紫无双挑眉说道。 “是啊,事出无常必有妖,这里现在就是有妖。”楚牧峰眯缝着双眼。 “可这样一来咱们想要进去恐怕就有点难。”紫无双有些担忧。 只要有人出入,那么即便再困难,两人都是能想到办法进去。 可要是说这里已经被戒严,不准任何人进出,再打着有的没的名义靠近,肯定会被当做嫌疑犯对待的。 “也不尽然。” 楚牧峰抬起下巴,视线中出现了一辆福特轿车,堂而皇之的就开进了医院大门,然后从里面下来两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去。 两人都穿着岛**服,看军衔的话应该是中佐。 “你是想要假扮成军官进去?” “对!” 楚牧峰点点头,指着那辆车说道:“就他们两个!等会儿咱们跟着走,就用他们的那张脸进睿剑医院。” “行!” 不就是所谓的易容吗? 这可是擅长的,信手拈来。 一刻钟后,刚才进去的两个中佐便出来,上车后就开车离开。 楚牧峰和紫无双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发现两人不是说开往兵营的,竟然是开到一个大的院子里面。 车和人都留在这里。 “走,进去吧!” 半个小时后当楚牧峰和紫无双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开着刚才那辆车,穿着崭新的岛**服。 而且经过紫无双的翘首,楚牧峰已经易容成了一名中佐的模样。 他叫山本横滨。 说到职务的话,就是岛**队的一名中佐,有意思的是这个中佐恰恰就是分管睿剑医院的,整座医院都归他说了算。 至于另外一个人,才是特高课的,是柴崎幸浩安排过来做事的。 刚才过来,就是为了视察鼠疫细菌药水的安全。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不经拷打,三两下就全都招供了。” 紫无双也易容了,不过却没有易容成那个特高课中佐的模样,而是随便换了个手下。 毕竟只要楚牧峰这里对就成,她无所谓。难道说还有谁敢去挑衅和质疑山本横滨吗? “这只能说是咱们的幸运,幸好没有找到刚才那个特高课中佐,不然想要拿到口供估计会很麻烦。” “山本横滨一瞧就是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又怎么可能说经受得住严刑拷打。” “岛国人又怎么样?他们中间骨头软的也不少,不是说谁都能为了所谓的效忠天*皇而愿意付出一切。”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说道。 “嗯,是这个道理。” 谁都怕死,岛国人也不例外。 要是说不怕死的话,山本横滨能招供吗? 不过说到死,估计山本横滨也不会想到,刚才满嘴日语和他交谈的楚牧峰,竟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 他到死都会认为楚牧峰是岛国某个情报机构的间谍吧? …… 睿剑医院。 楚牧峰两人将车利索的停好之后就直接下车,看起来从容不迫,没有露出丝毫慌乱紧张,毕竟他们如今的身份就是这家医院的监管者。 “中佐阁下!” 看到山本横滨突然间杀个回马枪回来,负责这里治安的小队长加藤熊礼有些不解,低着脑袋,双脚并立,恭敬地敬礼问道:“您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惠子小姐,这里就是睿剑医院,目前已经归属我们皇*军掌控,武器在这里放着是很安全的。” “既然您不放心,非要也来看一趟,那请进去吧。” 楚牧峰肃声说道后,跟着转身冷漠地说道:“八嘎,还傻站着干什么,惠子小姐是军部的特使,还不赶紧带着去存放鼠疫细菌药水的房间。” “哈依。” 军部特使? 我的乖乖,这前面刚来了一个特高课的中佐,后面就又来一个军部特使。 看来山本横滨这个职位也不好过,总得迎来送往,小心的伺候着这群大爷们。 “这里面就是!” 加藤熊礼带着来到房间后,直接推门进去,指着放在架子上的三个皮箱肃声说道:“这里就是存放着的鼠疫细菌武器药水。” “呦西,你先出去吧!”山本横滨淡淡说道。 “哈依。” 等到房门关上,这里只剩下两人后,紫无双紧绷着的脸不由略微松弛。 也就是她平常表情就是非常高冷,不然换做别人来演,都未必能演绎出来那个劲儿。 “兜兜转转总算是见到了这些药水,我原本以为咱们恐怕是要错过的,万万没想道居然还能误打误撞得手。”紫无双嘴角一翘道。 “谁说不是呢。” 楚牧峰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这次行动失败后,想要再找到这批武器一定很难。 虽然说自己在北平城是有陈建华帮着搜集情报,可这个情报哪里容易得到,几乎十有**要失败。 但谁能想到徐大冲竟然给三个科研人员送过饭菜。 这反而是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情报。 得到这个情报后,楚牧峰当机立断的就判断睿剑医院是存放药水的地方,二话不说就易容成了山本横滨过来查看。 当然,这样做是冒险的,他也清楚这点。 要是说药水已经不在这里的话,他的行踪是肯定会暴露的。 到那时,特高课绝对会再次疯狂搜查。 但楚牧峰偏偏就是这样做了。 他相信自己的推断。 鼠疫细菌武器药水肯定就藏在这里。 即便是猜错了,无非就是即刻抽身撤离,而要是说赌对了,这事就能够变成一件天大的功劳。 很显然,有时候做事带着一股狠劲的楚牧峰赌对了。 这里的的确确就是藏着鼠疫细菌武器。 “赶紧就地销毁吧!”紫无双跟着说道。 “嗯!” 十五分钟后。 楚牧峰两人云淡风轻的走出来,他冲着紫无双恭敬地说道:“请特使大人放心,我们肯定会看管好这些药水的,绝对不会遗漏一瓶。” “呦西,军部会记住你们的功劳!”紫无双冰冷的颔首。 “听着。” 楚牧峰转身厉声喝道,所有人全都恭敬站立,加藤熊礼更是率先毕恭毕敬。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 “哈依。” “即刻封锁这里!” “哈依。” “特使,我送您离开。” 加藤熊礼被勒令下来封锁戒严这里,楚牧峰和紫无双大摇大摆地上车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有谁发现什么端倪。 其实这个也正常,楚牧峰从进来到离开,都没有多说话,他知道言多必失,所以保持冷漠是最重要的,而前前后后和他接话的只有加藤熊礼。 偏偏加藤熊礼是最讲规矩的人,根本不敢对山本横滨有任何不敬。 说到底就是没谁会想到发生这种事。 “牧峰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紫无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问道。 “当然是赶紧离开,难道说还要留下来被调查吗?” 楚牧峰微微一笑,直接开着车就向城门方向驶去。 城门口自然是遇到检查。 但是拥有着山本横滨身份的楚牧峰自然不是寻常士兵敢阻拦的,很快就被放行,从头到尾都没有谁觉得有任何不对劲之处。 视线转移到特高课这边。 柴崎幸浩是在西华医院这边治疗的,虽然说他没有被炸死,却也是受了伤。 想到最后要不是有人挡在前面,自己这会儿已经变成一具死尸,他就心中充满怒火。 我来北平城是镀金的,现在倒好,差点死在这里。 这都是该死的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做的。 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血债必须血偿! 但是这群该死的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逃到哪里去了? 我就算是将将北平城封城,一时半会想要找出来他们也很困难。 难道说这次就要认命吗? 幸好我还保留着鼠疫细菌药水,要不然的话…… 当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冈田太郎便急匆匆的走进病房。 看到他的脸色,柴崎幸浩莫名一阵忐忑。 莫非又出事了? 526、给你三条路选 “对不起,中佐大人!” 冈田太郎低着脑袋神情迟疑。 “说,什么事!”柴崎幸浩大声问道。 “刚才接到汇报,说的是睿剑医院那边出事了,负责监管的山本君被人杀死在家中,三箱鼠疫细菌药水全都被毁掉。” 冈田太郎低声说道,没有敢抬头去看。 “噗!” 柴崎幸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原本压制住的气血猛地翻滚开来,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来,神情唰得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中佐大人!”冈田太郎赶紧上前搀扶。 “八嘎,我没事!” 柴崎幸浩强忍着心中的满腔怒火,近乎咆哮说道:“给我立即全面封锁整个北平城,就用我们特高课的名义来封锁,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将那几个该死的家伙给我找到。” “中佐大人?”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看到冈田太郎没有即刻去执行命令,柴崎幸浩红着眼道。 “中佐,安排封城是没问题的,但我想要是这样做了,您的名声可就算是彻底毁掉了。” “要知道您当初接管林忠孝的时候,可是做出过保证,说是肯定能将林忠孝的价值压榨干净的,可后来林忠孝被人杀死在御马河边!” “这次的任务又是您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要是说就这样宣扬出去的话,我担心您在特高课那边会受到贬低和排挤。” “要是说再有谁暗中……” 冈田太郎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柴崎幸浩已经心知肚明他要说什么。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过分,但却是现实,是柴崎幸浩必须面对的现实。 也就是冈田太郎和他的利益是一体的,不然这些话冈田太郎会说出来吗? 柴崎幸浩比谁都清楚,在特高课那边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犯错,就会有人出来找茬,那他的位置就会坐不稳。 而且要是说对方揪住这事不放的话,即便他背后有白石秋水撑腰,估计都会被撤换。 军部这帮家伙,有时候真的很无情啊! “捂盖子吗?” 柴崎幸浩深深的凝视了冈田太郎一眼,缓缓的说道:“我要是凶手的话,肯定也会马上出城的,这会儿没准早就离开了北平城的地界。” “但你说这事怎么办才好?才能将这事最大可能的捂住?” “很简单,替罪羊!” 冈田太郎跟着说道:“我知道您是愤怒的,是不想要咽下这口恶气,但现在形势比人强,林忠孝已经遭到了暗杀,要是说这次的事也捅出去麻烦就大了。” “所以说只能是捂盖子,不如就让山本横滨来背锅,反正他都死了!” “你是说将整件事推到他的身上去?” 柴崎幸浩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 “不错!” 冈田太郎眼底闪烁着凶光,“据我所知山本横滨其实是个反战派,对国家军部的宣战历来都是抵触的,尽管来到了华夏,依然不太愿意上一线。” “中佐,我建议即刻对山本横滨所管辖的小队进行内部调查。” “嗯,你说的很对,那就抓紧去做事吧!” 柴崎幸浩点点头道。 “哈依!” 这件事就这样被遮盖住了。 …… 北平城郊。 霍西游他们是在焦急的等待着,只要一天没有楚牧峰的消息,他们就一刻不得安宁下来。 毕竟楚牧峰是阎罗中队的队长,结果到最后所有队员都在外面等着,而他却是身处险境。这事要是说传回总部,他们丢不起这人。 “以我对队长的了解,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解决掉这批鼠疫细菌武器才肯罢休。” “可问题是,他在城中要人没人,要消息没消息的,能怎么办呢?” 裴东厂心烦意乱地说道。 “要不咱们还是进去吧?”黄硕跟着说道。 “不行!” 霍西游毫不迟疑的打断这种想法,冷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是着急的,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心急如焚。” “但这是楚队长亲自下达的命令,他让阎罗中队要在城外等着。你们这会儿要是进城,万一队长那边已经得手撤退出来,你们却出了岔子,难不成还要再去营救你们吗?” “那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干等着吗?万一,万一队长遇到麻烦怎么办?” 裴东厂挥舞着双手,恼怒的喊道。 “只能等着!”霍西游厉声道。 场面似乎陷入到僵局中。 但很快就被一个声音打破。 “嗨,我说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摆出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是要干什么?” 听到这个熟悉声音,众人顿时面露喜色。 “是队长!” “队长,您回来了?您没事吧?” “废话,我都回来了,当然没事!” 看到情绪激动的霍西游他们,楚牧峰微微一笑,挥手道:“走吧,咱们这就离开这里,有什么话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是!” 路上,楚牧峰将在北平城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在听到还能有这样的变故发生后,霍西游他们全都脸色骤惊骤喜,心情跌宕。 不过最后总算是个好消息,能将鼠疫细菌药水给毁掉,避免了一场大灾。 “这样的话,队长,那个黄志华是不是就没用了?”霍西游眨了眨眼问道。 “黄志华?” 想到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楚牧峰摆摆手道:“等等我来和他谈谈吧!” “是,队长!” 下面阎罗中队还要继续作战的,带着黄志华这个累赘肯定不行,是一枪崩了还是释放,或者安排人押送去金陵,都要有个定论。 “鼠疫细菌药水已经被毁!” 楚牧峰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黄志华抚掌大笑。 “好啊,毁掉好啊,这种害人的东西早就该毁掉的!这帮小鬼子的如意算盘总算落空了!” “但是……” 楚牧峰的话一个转折,紧盯着黄志华问道:“我想知道的是,这批鼠疫细菌药水是不是代表结束!” “还是说只要给那边时间,依然能源源不断研制出来的?甚至还能研制出来比鼠疫细菌药水更加厉害更具威胁性的生化武器?” 听到这个问题,黄志华刚冒出来的亢奋情绪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低着头,语气显得有些低沉地说道。 “他们有个秘密部队,叫731,那边研究鼠疫细菌药水应该没有多少难度,甚至你说的其余生化武器也的确是在研究中。” “我虽然说没有资格进入到那个秘密部队,但却是听说这事的。” “黄志华,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楚牧峰跟着话锋一转问道。 “我的未来?”黄志华有些不解。 “对,就是你的未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三条路,你可以随便选择。” “第一条就是自由,我会即刻释放你,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保证不会阻拦。” “第二条路就是我将你送往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相信以着你的水平,就算是在那里也会得到重用。” “至于第三条道路的话……” “是什么?”黄志华语气急促的问道。 “是我将你的家人都接出来,你们一起去我给你安排好的地方,你在那里可以继续研究你的生物课题。”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保证你在那边的衣食住行,甚至就算是结婚,我也能为你安排,当然,这条道路就是说你要为我所用!”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的三条道路。 黄志华略作沉吟,然后抬头说道:“我要是选择第三条道路的话,你真能做到吗?要知道我的研究是很烧钱的。” “当然可以!” 楚牧峰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钱的话你不用去管,我既然给你这样说,就能保证钱是绝对没问题的!” “倒是你,会选择哪条道路?” “第三条!”黄志华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如何选择最明智呢。 “你很聪明,既然这样,我会即刻安排你离开。” “你放心,你老娘那边我也会安排转移,等到你们碰头后就一起去给你准备好的试验所。”楚牧峰点点头道。 “好!” 拿下黄志华! 像是黄志华这样的生化专家,楚牧峰还是很重视的。 现在虽然说看不到他的价值,但只要给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给他足够的经费,谁敢说他研究出来的东西没有价值吗? 最起码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甚至对抗岛国的731部队。 没错,这就是楚牧峰的目的。 岛国会研究生化武器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楚牧峰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就只能是想方设法去反击。 你们有的我也有,你们敢用我就敢用。 这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 直隶站。 当楚牧峰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中午。 霍西游他们全都入住酒店,而楚牧峰则是前去找陈言稼。 在陈言稼的办公室中,楚牧峰和唐敬宗通上话。 “处座。”楚牧峰恭敬地说道。 “牧峰,你电报中说已经彻底毁掉了岛国的鼠疫细菌武器,这又是怎么回事?” 仅仅是收到了一份电报,唐敬宗一直都没有得到最确切的情报。 “处座,情况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后,唐敬宗便充满感慨地说道:“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你在那边竟然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好,你放心吧,我会立刻去向局座详细汇报,你暂时就在直隶站那边好好修整,随时等待着新命令的下达。” “是!” 挂掉电话后,陈言稼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也是充满着钦佩。 想到楚牧峰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出来的大功劳,让他不得不由衷佩服。 “楚队长,有时候我其实是挺佩服你也挺羡慕你的,但我知道这样的羡慕是你拿着性命换回来的。” “要不是你豁出命干这事,事情不可能说干得这么漂亮。”陈言稼竖起大拇指说道。 “谈不上,大家都是为党国效命。”楚牧峰挥了挥手。 “话是这样说。” 跟着,陈言稼话锋一转,“楚队长,你下面的差事是什么?是要继续去北平城,还是留在直隶城呢?” “等命令吧!” 楚牧峰淡淡说道。 …… 楚牧峰这边还真得等候命令。 没有命令,他是不敢继续折腾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做的事已经是够惊天动地的,仅仅只是靠着一个阎罗中队,就办成了很多人都办不成的大事。 这也成为戴隐能拿得出手的成绩。 想到自己在那群人面前能挺起腰板说话,戴隐就满腹高兴,笑着说道:“牧峰这小子办事就是够利落的,你说我都把他安排到那种地方,他竟然还能寻觅到战机,创造出来这种辉煌成绩来。”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真的福星高照。” “局座,就算是有福星,那说的也是您。”唐敬宗笑着道。 “你呀!” 戴隐心情大好,也懒得计较唐敬宗的拍马屁,不过很快脸色就一变,“你说特殊情报科那边怎么样了?常怀远到底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特殊情报科也作为一支突击队,被戴隐安排出去。 带队的就是常怀远这个科长,跟随着的是副科长西门竹,至于说到苏月柔则是留在科室中坐镇指挥。 “这个!” 唐敬宗略作迟疑后说道:“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判断,常怀远那边好像是进展不顺利,他在津门那边的行动受到很大的约束。” “而且有个情况挺奇怪的,那就是咱们和他的联系最近的是三天前,这几天不管咱们如何呼叫,他那边的电台都没有回应。” “还是没有回应?”戴隐眉宇顿时浮现出一种阴霾。 “是的。” 唐敬宗嗓音低沉的说道:“我现在就担心是不是说出事了?” “出事?” 戴隐脸色微变。 常怀远好歹也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也是个做事谨慎周全之人。 他就算是不如楚牧峰有进取能力,可自保好歹是没问题的吧。 别现在连自保都成问题,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可就真的是麻烦了。 “继续呼叫那边!” “是!” …… 津门附近的一座被烧毁掉的村庄。 这座村庄早在岛**队进攻的时候便被炸毁,如今到处都是残壁断垣。 村子里面是没有人烟的,就连一条狗都见不着。 几十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躲藏在墙壁后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们紧紧的攥着枪,小心谨慎的望向外面,生怕会再次遇到攻击。 “抓紧时间修整!” 西门竹满脸是灰的走来走去,下达着命令的同时,很快就来到了常怀远的面前。 这位队长此时此刻的情绪是烦躁不安的,脸上那种刚出发时候的壮志在胸早就被一种颓废狼狈取代。 他现在是心急如焚。 常怀远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好端端的一次侦查竟然会被日方发现踪迹,然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逃命。 这幸好是有几次都是有人主动请缨留下来断后,不然他们现在连这点人都保不住的,第一拨遭遇战时就会被无情歼灭。 但问题是,就这样一直逃命,能逃到哪里去? 北平沦陷。 津门沦陷。 这两个地方都已经是岛国在统治,自己幸好是在野外逃命,要是在城中的话,早就会被堵上绝路。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郁闷上火。 “伤亡情况如何?”常怀远声音嘶哑地问道。 “科长,咱们的人现在只剩下三十六个,就算是这样,其中半数受伤,半数虚脱,真的要是说发生遭遇战,咱们是没有可能再逃掉。” “您要赶紧想个办法出来,不然咱们这支小队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西门竹语气悲呛的说道。 全军覆没吗? 常怀远嘴唇有些发干,苦涩的一笑,自嘲般的说道:“西门竹,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我的,认为是我这个科长空降下来才将楚牧峰给挤走的。” “但你想过没有?这事和我是没有关系的,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来接管特殊情报科。” “科长,我没有这样想过,我……” “别着急,让我把话说完!” 常怀远摆摆手,阻止住西门竹的话语后,嗓子眼像是着火般的疼痛,他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 “我想说的是我自问没有对不起特殊情报科,没有对不起各位弟兄。” “我是没有办法将每个人都带回去,但我也发过誓的,除非我死,不然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弟兄们的!” “当然,情况变成这样,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没有用的。” “西门竹,听命!” “是!”西门竹赶紧恭敬道。 “我命令你,现在就带着弟兄们上路,前往直隶城。” “那里如今还是咱们的天下,而且你也收到电报了,楚牧峰如今就带着阎罗中队在那边作战,你们见面后,要将咱们的人交给他指挥。最好是能赶紧向局里面汇报咱们的情况。 常怀远沉声说道。 “科长,那你呢?”西门竹没想到常怀远说的会是这样的话。 他们是想要向唐敬宗汇报情况的,可遗憾的是他们的电台在一次遭遇战中被击毁,而只是忙着逃命的他们,那里会有时间去想办法联系局里。 但这些都没有常怀远说出来的话让西门竹感到吃惊和意外。 常怀远竟然让自己带队前往直隶城,找楚牧峰,听他命行事? 以着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是应该到死都不会放权的性格,为什么这次会这样? 是破罐子破摔呢?还是说他有别的打算? “不要怀疑我的话,也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就是这样想的,因为我知道,把你们交到楚牧峰手中,你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527、重掌特殊情报科 “报告!” 就在这时,负责侦查的兄弟急步跑了过来。 “讲!”常怀远沉声道。 “发现追兵,目测距离六里地。” 六里? 常怀远神情微紧,盯视着西门竹说道:“这么近的距离,受伤的弟兄是肯定逃不掉的,只是靠着咱们一双腿,是永远别想跑过日军的汽车。” “你马上带着没有受伤的弟兄撤离,我带着受伤的留下来负责断后。相信只要我死在这里,他们是不会再追击你们的。” “不行,科长,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西门竹立即摇摇头,咬牙说道:“我西门竹不是一个怕死的孬种,从跟着您来这里那天起,我就把生死抛之度外。” “说的就是,科长,咱们弟兄没有一个怕死的,就留下来和他们干吧!” “他娘的,这帮天杀的小鬼*子,咱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 “想要拿下咱们,至少也得崩断他们几颗牙。” “胡闹!” 常怀远恼怒的眼神瞪视过去,盯着那些悍不畏死的手下,愤然说道:“你们不怕死,我是知道的,谁怕死?我也不怕!” “但问题是这样死没有价值!你们都留下来,结果是什么?是咱们会被他们包圆,全都死路一条!” “弟兄们,要是咱们都死在这里,那特殊情报科可就没了!难道说你们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吗?” 全场沉寂。 这下就连西门竹都没有办法反驳。 “想想咱们死掉的那些弟兄,你们想要让他们死的不值当吗?我也知道,让受伤的弟兄留下来是有点残忍,但不残忍能怎么办?” “受伤的还想跑过日军的汽车吗?没可能的!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留下来,给那些没受伤的弟兄们断后,让他们冲出去。” “你们找到楚牧峰后,告诉他,老子死得其所,老子没给特殊情报科丢脸!” “老子虽然说没有做出来成绩,但是会和小鬼子死磕到底,杀几个来垫背!” 常怀远大手一挥,冲着西门竹厉声说道:“时间紧迫,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西门竹,你听着,这是命令,我命令你即刻带着没有受伤的弟兄撤离!再不走的话,老子这就把你军法从事!” 砰! 说着常怀远就掏出枪来,子弹上膛,往地面上开了一枪。 看着溅起来的灰尘,感受着常怀远的坚决之意,西门竹一咬牙,沉声说道:“科长,各位弟兄,你们放心,我就算是带着弟兄们逃出去,也不会一去不归。” “我们还会杀回来的,要让这群该死的小鬼子们血债血偿。” “所有人听着。” 哗啦。 这刻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全都攥紧枪站起来。 “向科长敬礼!” 众人齐刷刷给予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走,咱们撤!” 西门竹扭头就带着没有受伤的撤出村庄。 看着他们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常怀远从兜里掏出来一盒香烟,扫过眼前这十来张憔悴的面孔,将香烟散了一圈后自嘲般地一笑道。 “兄弟们,有没有怨恨我的?” “怨你?” 最前面一个右腿中枪的弟兄,点燃香烟后就开始抽起来,他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笑容,平静的说道。 “科长,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当兵的,这时候就别说那些矫情的话。” “怨恨个啥,您不也留下来了,我们凭什么怨恨,何况我们压根也不需要怨恨。” “说的就是,从科长上任后,咱们虽然说没有抓住什么间谍,但科长您的为人咱们是清楚的,绝对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 “您带着咱们来杀敌,也杀了敌人,这就够了!” “科长您做的很对,咱们要是说都逃的话,谁也别想逃走的。” “我想要是说受伤的是那些离开的弟兄,想必他们也会和咱们一样留下来阻击断后。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说怨不怨的就见外了。” …… 听着众人的肺腑之言,常怀远将手中香烟使劲抽完,然后扔掉烟蒂,看着面前已经逐渐靠近的日军追击中队,咬咬牙,眼神凛然。 “弟兄们,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现在咱们是只能拿命来拼了!” “来吧,抓紧开始准备,等会好好的给这群狗*日的上一堂课。” “是!” 一个小时后。 激烈的枪声停止。 这座已经被烧毁的村庄再次遭受着战火的摧残,以常怀远为首的十五名军事情报调查局特殊情报科的特工全都牺牲。 “少佐,已经确认过身份,为首的就是特高课那边说的常怀远,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特殊情报科的科长。” “少佐,恭喜了。”福田正一恭敬的说道。 少佐是个眼神阴鸷的男人,他扫视过地面上的尸体,冷笑说道:“哼,不过就是一群败军之将,不足为虑!将他们的尸体全都带回去!” “哈依。” 抬头望了下远方,少佐冷漠的说道:“既然将常怀远杀死,那么就算是有几条漏网之鱼也无所谓了,收队吧!” …… 两天后。 直隶站。 当西门竹满身狼狈的见到楚牧峰时,这个一直很强硬的男人眼圈忽然间通红起来。 他强忍着要掉下的眼泪,声音嘶哑的说道:“科长,总算见到您了。” “西门,你怎么了,快赶紧坐下说话!” 楚牧峰招呼着西门竹坐下后,亲自给他端过来一杯水。 “你怎么会在这里?跟着你来的人就只有外面这些吗?你们不是去执行任务的吗?为什么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科长,是这样的……” 随着西门竹的叙述,楚牧峰很快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非就是特殊情报科也作为一支力量被安排出去,只不过他们活动的范围是津门。 “什么,你说常怀远牺牲了?”当楚牧峰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有些惊愕地问道。 “是的!” 西门竹想到分别时的场景,就不由凄惨地说道:“科长,为了让我们能逃走,常科长是自愿留下来断后,全部当场战死,尸体也被岛国追击小队带走的。” “科长,您要替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弟兄们报仇啊!您要替常科长报仇!” 常怀远竟然牺牲了! 就算是现在,楚牧峰都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事儿。 在他的认知中,常怀远并不是一个会这么果敢的人。 拥有着戴隐当靠山,他应该是那种在后方熬资历混官职更妥当。 可事实却是常怀远真的就做出了很多人都不敢做的事。 断后!战死!牺牲! 这是个英雄。 “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和总部联系!” 楚牧峰当着西门竹的面就开始拨打电话,等到唐敬宗那边接通后,他肃然说道。 “处座,是我!” “牧峰,有什么事吗?”唐敬宗下意识地问道。 “处座,的确是有事。” 稍作停顿后,楚牧峰声音有些低沉道:“常怀远科长带领的特殊情报科中队,在津门外的一个村庄被连锅端掉,除了西门竹副科长带领着十五个特工逃出来,其余全都战死了!” “什么?” 唐敬宗一直在等着常怀远的消息,但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 在听到的瞬间,脑袋瓜子就是嗡嗡的作响。 常怀远战死了? 特殊情报科中队近乎全军覆没? “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详细说说!不,你不要在这里说了,我这就去面见处座,你稍等会把电话打到处座那里。” 唐敬宗紧声说道。 “好的!” 五分钟后。 当楚牧峰的电话打到戴隐这里后,戴隐便肃声说道:“让西门竹接电话说。” “是!” 西门竹接过楚牧峰递过来的话筒就开始讲述,言简意赅的讲完后,戴隐的心也彻底冷掉。 他早就觉得这事不对劲,没想到果然是出事了。 常怀远不是说不联系,而是说没办法联系。 不是说有什么别的想法,而是毅然决然地战死在战场。 “怀远啊!” 作为心腹,戴隐对常怀远还是很重视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他接替楚牧峰的职位,去掌管在总部炙手可热的特殊情报科。 但谁想到结局会变成这样。 是,慈不掌兵,但死掉的终归是自己的心腹,戴隐再冷血无情都会感觉心痛。 当时就心如刀割,脸色有些难看。 “局座,西门竹他们下面该怎么办,请您指示。” “牧峰,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西门竹他们就归属你管了,你负责重掌特殊情报科。” “你的任务即刻起发生更变,不再盯着北平城,也不要去管北平站的重建,你立刻动身去津门,争取给我将那支追击小队杀死。” “我要拿小坂正雄的人头祭奠常怀远,祭奠我特殊情报科死去的弟兄们!” 戴隐冷声说道,脸上布满着浓烈的杀意。 “是,局座,牧峰明白!”楚牧峰恭声领命。 电话很快结束。 但这通电话对楚牧峰来说却是已经改变了很多,要是说继续留下来的话,虽然说是有危险,但毕竟他对北平城还算熟悉。 可如今却是要前往津门,而且是要展开复仇行动,这任务相对来说就有些困难。 常怀远带的中队近乎被全歼,他就能稳稳胜过对方吗? 但是,战争是无情的,总要死人的。 “西门,你也听到了局座的命令,从现在起,我又重掌特殊情报科,而且你们也调入我麾下听命。”楚牧峰说道。 “是,卑职领命。”西门竹振奋道。 “西门,带着弟兄们先下去休养调整,等到我这边做出规划后咱们再前往津门。”楚牧峰斟酌着说道。 “是!” …… 视线转移到戴隐这边。 在下达了对小坂正雄的格杀令后,戴隐神情依然是没有能缓解过来,心中犹然是充斥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 “你说牧峰能完成复仇任务吗?”戴隐问道。 “津门和北平的情况是不同的,津门站最起码还是运转着的,虽然说也是举步维艰,但总是能起到一定情报作用。” “而且津门是有租界的,英租界,法租界,意租界,有这些租界在,楚牧峰只要做事稳妥点,是能躲避掉日军的监控,有一定的机会。” 唐敬宗说到这里后,神情忽然凛冽起来。 “局座,我觉得这次常怀远他们战死,津门站得负责任。” 戴隐眼神陡然锐利似刀。 “继续说!” “您想想,楚牧峰去的北平城是没有北平站的,他都能成功的将林忠孝杀死,将鼠疫细菌武器毁掉,可常怀远去的津门呢?” “津门站还在,吴锦尧就是站长,他在那边能一点力量都没有吗?不可能的!” “而且常怀远出发前,您是曾经电令过吴锦尧要支持常怀远的行动。他就是这样支持的?他难道说一点情报都没有搜集到吗?” 说到这里,唐敬宗脸色愈发冷酷。 “要是说真的没有搜集到情报,那他吴锦尧就是渎职!” “这个理由是没办法解释常怀远他们战死的!吴锦尧,以吴锦尧为首的津门站,都要为这件事负责!” 这话说到戴隐心里。 他原本就对常怀远的战死是耿耿于怀的,现在听到唐敬宗的话,那股怒意瞬间激起,“你说的对,吴锦尧是绝对要负责。” “但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让他和楚牧峰合作,同时告诉楚牧峰,密切监视吴锦尧的一切。假如说吴锦尧有投敌叛国的迹象……” 略作迟疑,戴隐狠声道:“我准许他便宜行事!” “是!”唐敬宗肃声道。 这就是不是嫡系的坏处,吴锦尧终归是后来才投靠戴隐,站到他这边来的。 吴锦尧的心性如何,戴隐是不敢肯定的。 再加上有常怀远那么多属下战死的事在,戴隐有所怀疑很正常。 …… 直隶站。 楚牧峰接到唐敬宗命令的时候,心里也是有所触动的。 他其实对常怀远他们的战死也是有所怀疑的,你说吴锦尧到底知不知道这事?他在这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你好歹是津门站的站长,能对小坂正雄的追击一点都不清楚吗? “西门竹,你再仔细的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被小坂正雄发现的?” “按理来说,你们是没有可能被发现的,对吧?”楚牧峰问道。 “是的!” 西门竹提到这事也是充满着疑惑和不解,“我们就是突然被发现的,小坂正雄带人直接杀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有很多弟兄就那样死掉。” “我们后来也是在十几个弟兄直接拉着手雷冲上去拼命,才从藏身地逃走的。” “津门站有没有给你们提供情报?”楚牧峰认真问道。 “有!” 西门竹点点头,“津门站是给我们提供过情报的,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们就是在他们提供情报的地方遇袭的。” “虽然说一切都看着是巧合,但我和常科长都认为这里面是有问题的。可怀疑津门站吗?应该不可能是他们做的吧?他们也没有出卖我们的理由。” “天真!糊涂!” 听到这个,楚牧峰忍不住呵斥道,在西门竹的尴尬神情中,他毫不客气的痛斥。 “是,这件事或许是有巧合的原因在,但你也不动动脑子会这么巧合吗?” “小坂正雄带着一支满编制的中队出现在你们的藏身地外,偶然发现了你们的行踪,就直接对你们展开攻击,这说得过去吗?” “他最起码也得搞清楚你们的身份吧!” “他连问都没问,就选择这样做,就说明他是清楚你们是谁的。” “这事肯定是出在津门站!” 楚牧峰斩钉截铁的说道,眼底浮现凌厉之色:“不过未必是吴锦尧做的,他也不应该这样做,但其余人就没准了!” “北平站彻底被毁掉,林忠孝都能当叛徒,津门站出现几个卖国贼也很正常,只要他们隐藏的深,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这帮该死的家伙!” 听到楚牧峰的这话,西门竹身上猛然涌现出一种怒意。 最相信的津门站,就这样背叛了他们不说,还将那么多弟兄送到日军的枪口下被杀死。 这是血海深仇啊。 “科长,您一定要抓住这个内奸啊。” “放心吧,这不就是咱们的差事吗?带兵打仗或许咱们未必能百战百胜,但说到这个,谁有咱们擅长!” 楚牧峰神色一正道:“西门!” “科长!” 西门竹立刻站起身恭敬的聆听。 “这件事要严格保密,对谁都不要提起。” “明白!” 楚牧峰将这事吩咐完后,就将霍西游,裴东厂和黄硕都喊进来,当着他们的面说道:“你们也都知道,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前往津门城,刺杀小坂正雄,为特殊情报科遇难的弟兄报仇雪恨!” “要是说可能的话,最好是能将小坂正雄带领的那支行动小队吃掉。” “科长,咱们什么时候动身?”霍西游战意浓烈。 “这事迫在眉睫,咱们必须尽快动身。至于说到具体的任务安排,要等到津门城再说。毕竟咱们在这里,是没有可能知道小坂正雄的详细资料。” 楚牧峰跟着说道。 “对,那咱们就随时动身吧。”霍西游说道。 “在动身前你们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津门和北平城的情况是不同的,津门是有租界的,咱们是能在租界藏身。” “所以你们要带着弟兄们都在租界藏好,随时等待命令行动。至于说到掩饰身份的话,西门,你来为他们办这事。”楚牧峰跟着吩咐道。 “是,科长!” 西门竹大声应道。 要杀回去了! 528、兔子急了还咬人 津门站。 随着日军占领这座城市,津门站也从明转暗,开始在暗地里进行情报搜集工作。 所有部门都完成了精简,可留可不留的部门一律裁撤,留下来的骨干部门只有三个。 那就是情报处,行动处和总务处。 总务处是必须有的,不然谁来提供装备和后勤支援? 临时基地中。 吴锦尧现在是惴惴不安的,常怀远的事情他是听说了的,而且都不用打听,这事如今是人尽皆知。 为什么?因为常怀远他们的尸体就被悬挂在津门城的一座牌坊前面,用以杀鸡儆猴,震慑那些敢反抗和挑衅岛**队的人。 总共三十六具尸体。 就那样像风干的咸鱼似的挂着,死掉都没有办法入土为安。 每天从那里走过的路人,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都是敢怒不敢言。 附近就有小坂正雄的士兵看守,谁敢造次直接枪毙。 “听说小坂正雄靠着这次追击也成功的上位,是吗?”吴锦尧心烦意乱的问道。 “是的!” 作为他的心腹,情报处处长方宁治沉声说道:“小坂正雄已经被提拔为中佐军衔,如今掌握的军队数量也增加一倍有余,可谓是津门城中的实权派。” “哼!” 吴锦尧冷哼一声,这样的实权派就是靠踩着军事情报调查局无数弟兄的尸体上位的,你让他这个津门站主官情何以堪? 而且最重要的是,发生常怀远率领的中队被全歼事件后,局座那边是打过电话质问的,却是没有责罚。 这有点不正常啊! 谁都知道戴隐要是骂娘,反而是安全,这说明他的心中是有你的地位。 可要是说他不骂娘,那问题就会变得严重起来。 难道说自己是要被抛弃了吗? 不会吧! 常怀远的事情我是解释的很清楚,整件事就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想到小坂正雄会在那个秘密基地附近训练整顿,正好碰到,所以说才有了动手和追击。 真的要是说追究责任的话,追究谁的?吴锦尧都不清楚该惩罚谁。 况且自己在这边也是十分危险,撤了自己,谁还会来? “站长,局里面有没有派遣新队伍过来?要是有的话,咱们下面该是什么样的章程?要安排临时驻地吗?”方宁治跟着问道。 “这事目前没有收到消息。” 吴锦尧摇摇头,想到这事也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自己这边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总是要将场子找补回来。” “可为什么总部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风声传过来,也没有说一道正式命令下达,莫非总部也知道事不可为? “算了,等消息吧。” “是!” 说完这个后,吴锦尧突然问道:“严副站长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听说进展不错。” 方宁治跟着应道:“严副站长和各个租界工部局的关系都很好,相信由他出面,是能够很好的将咱们的人都安顿好的。” “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吴锦尧却是不这样认为。 他皱起眉头肃声说道:“如今的津门城和以前是不同的,这里已经沦陷,是日占区。” “就算是这里有租界又能如何?真的要是惹急这群恶狼,他们是会不管不顾的做事的,那样的话,你觉得那些租界工部局会继续力挺咱们到底吗?” “我敢说,真的要是到那时候,咱们恐怕连租界的一个商会会长、一个帮会头目的地位都不如。” 这话说得够直白。 商会和帮会始终是能给租界工部局带来利益的,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津门站能怎么样? 只会带来危险! 我们想要的是租界的安定,而不是说战乱。 真要到那时,吴锦尧他们肯定都会被毫不犹豫地推出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那咱们还是要暗地里发展实力。”方宁治缓缓说道。 “对。” 吴锦尧揉了揉感觉有些头疼的太阳穴道:“这件事你去办,咱们津门站的弟兄不只要在租界中潜伏,在日占区也要有。” “明白。” …… 津门城。 和以前相比,这座城市明显是萧瑟落魄很多,曾经繁华的景象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北平城差不多的冷清。 谁都知道津门是曲艺之乡,在这里有的是靠曲艺吃饭的人,可这些人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全都蒸发似的,无影无踪。 一座没有曲艺的城市仿佛失去了灵魂。 就算是有人活动,那也是为了最起码的温饱出门的,你问他们有谁是心甘情愿出来的,没谁愿意。 毕竟谁都清楚外面是何其动荡不安,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残暴的日军屠杀。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老实实留在家中是最明智的举动。 “这会儿最繁华的地方应该是租界里面,毕竟那里的治安秩序是好的,日军也不敢说在那里杀人放火。” 来到了津门,紫无双扫视过四周后慢慢说道。 “说的是。” 楚牧峰微微颔首,冲着前面努努嘴说道:“但租界那边也不是说谁想就都能进去的,毕竟租界的地方就那么大,一窝蜂的都涌进去,租界会人满为患。” “你看,那边租界的出入口不都是在检查,为的就是防范这种事发生。” “是啊,想要进租界也不容易。”紫无双说道。 “楚爷,咱们现在去哪儿?”霍西游问道。 跟随着楚牧峰进城的是霍西游,其余人全都在城外隐藏着,他们就算是想要进租界,也得有着合适的身份才成。 这么多的身份却是楚牧峰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他也必须得找人做这事才行。 要不然,这么多精壮汉子同时出现在津门城,肯定会惹人注目。 “走吧,咱们去津门站见见吴锦尧。”楚牧峰说道。 这么直接? 霍西游以为楚牧峰起码会缓一缓才会去见,没想到刚来就要去。不过想想也是,津门站始终是这里的地头蛇。 就算如今受到局势影响,由明到暗发展,那也是断然不容小觑的。 阎罗中队想要在这里有所作为,只能依靠津门站。 津门站,临时基地外面的一座茶楼雅室。 当吴锦尧见到楚牧峰的时候,整个人是有些愕然,犹然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总部不但是派人过来,派来的竟然还是判官楚牧峰。 你去问问如今军事情报调查局内,谁不知道判官楚牧峰的赫赫杀名? 最让吴锦尧感到有些揪心的是楚牧峰都站到自己面前,可自己却没有收到任何命令,这让他心中有着一种被怀疑的恐慌感。 “楚科长,您这次是奉命而来的吧?”吴锦尧拱拱手,客客气气地问道。 “吴站长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奉局座之命而来,为的就是调查常怀远科长他们一行遭遇袭击,全军覆没的事。” 楚牧峰是直奔主题,说出后就留意观察着吴锦尧的表情。 吴锦尧神情微变,赶紧跟着说道:“对于常科长遇难的事,我也是深表哀悼,我已经给局座解释清楚,难道说局座还有质疑吗?” “解释清楚?”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冷笑。 再看向吴锦尧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尊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 因为这刻的吴锦尧不值得楚牧峰尊敬。 你好歹是津门站的站长,这种话说出来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你说这事是能解释清楚的,就你给出来的解释,能站得住脚跟吗? 你觉得局座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真的要是相信,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局座不过是在玩缓兵之计而已。 “吴站长,常科长他们近乎被全歼不是意外,不是偶遇,是一起有预谋的围杀。你之前给出的解释,局座很愤怒,在前来这里之前,局座曾经让我转告给你几句话。” “您说!”吴锦尧立刻站起身来。 “吴锦尧,你觉得自己给出的理由是真的吗?是能说服你的吗?常怀远的特殊情报科就这样近乎被全灭在你们津门城!” “你这个津门站站长到底还能不能干?不能干的话趁早退位让贤!”楚牧峰一字一句地沉声转述道。 吴锦尧后背泛出阵阵冷汗。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件事不可能说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过去,毕竟常怀远他们那么多人都死在这边。 但他心中还是有点侥幸,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或许真的就能这样过去。 但看来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戴隐果然是震怒了。 “是,卑职谨遵局座教诲。” 吴锦尧后背发凉,大汗淋漓地说道。 “吴站长,说真的,我对你有点失望,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你给出的理由简直是荒谬不堪的!” “你说小坂正雄的军队出现在那里是意外,你觉得有这样的意外吗?我敢说,整件事就是一个阴谋,而且阴谋是从你们津门站布局的,简单点说,你这里有岛国特高课的间谍。” 楚牧峰眼神陡然寒彻。 “没想到我上次过来,帮着你们津门站揪出来几个内奸,这么快你们这里就又有了。” “吴站长,你们津门站难道说就盛产叛徒吗?还是说你这个站长有所纵容,所以说他们才会轻而易举的被策反,才会心甘情愿的充当卖国贼?” 楚牧峰言辞如刀。 留颜面? 我是可以给你留颜面,但谁给常怀远他们留? 我刚进城还没有来及去看,但却已经听说常怀远他们三十六具尸体就悬挂在菊花牌坊上。 我很想知道,你这个站长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能眼睁睁的瞧着常怀远他们就这样被挂到现在。 三天三夜无动于衷,不去想办法! 你还是党国津门站的站长吗? 你清不清楚他们都是你的同僚? 这件事传回金陵总部,你知道会有多少人给你上眼药吗? 你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应该这样任凭常怀远他们的尸首暴尸街头吧? 吴锦尧是真的被楚牧峰威慑住了。 轻视楚牧峰?不可能的事。 他自己是怎么坐稳屁股下面的位置,他比谁都清楚,这里面就是有楚牧峰的帮衬。 楚牧峰在总部那边的人脉是雄厚的。 就算这里是津门站,吴锦尧也不可能说对楚牧峰怎样。既然你得乖乖的受着人家,那就要忍受住这种冷嘲热讽。 “楚科长,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因为这个基地的情报,从头到尾接触到的人只有三个,而这三个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背叛党国!” “何况这个情报压根就没有说转手便直接从我这里发给常科长的。您说中间能出什么意外?谁又能将这个情报通知给特高课?” 吴锦尧语气有些急促,神情焦虑不安。 “我不要你相信,我要我确定!” “说说吧,是哪三个人?”楚牧峰扬眉问道。 “情报处处长方宁治!行动处处长谢凯!我的秘书何云涛!” 吴锦尧现在是真的不敢再藏私,他已经能确定总部对这件事情的定性,那就是有人泄密。 既然总部这样说了,自己难道说还能对着来吗? 何况现在他也意识到这事的不对劲,他是说相信这三位,但真的如此吗? 这件事原本就是高度机密的,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没有道理说小坂正雄恰好就带着军队在那边训练。 自己之前的解释纯粹是为了自保,可现在看来这种自保是何其愚蠢的选择。 要是说就这事不能让楚牧峰满意,不能让戴隐满意,自己别说是会丢掉官职,恐怕能不能活命都两说。 想到这个,吴锦尧就连忙接着说道。 “常科长他们所藏身的这处秘密基地,是方宁治负责的,是谢凯去通知和联络的,我的秘书何云涛也知道这事,整个津门站只有他们三个清楚。” “楚科长,我对他们三个的底细是清楚的,他们应该是不会有谁被策反的。” 吴锦尧真的是为他们求情吗? 当然不是。 做官做到他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 他不会说为了谁去牺牲自己的利益,就这三个人,要是说有可能的话,他会亲手杀死以正视听。 而所以会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表明他是无辜的,他对三个人是信任有加,谁想会发生这事呢。 他吴锦尧也是个受害者啊。 “是不是他们出了问题很好证明,设个套即可!” 楚牧峰都没有迟疑的意思,便果断说道:“吴站长,这事关系到你的清白,关系到常科长他们的血海深仇,所以说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合作,千万不要自误。” “是是是,绝对不会!” 吴锦尧连忙保证道:“楚科长,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只有他们三个知道秘密基地的事情吗?那就再来一遍,你就说金陵总部那边安排调查组过来处理这事了。” “调查组的规格非常高,由一个上校处长带队。我想有这么一条大鱼在,只要这个间谍知道,是肯定会想办法通知敌方。” 楚牧峰声音冷漠的说道:“只要你去安排好这事,我的人会负责跟踪盯梢的,我相信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 “我明白了!”吴锦尧断然说道。 在这事上他是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的可能,真的要是说有所迟疑的话,他恐怕就会成为楚牧峰怀疑的对象。 “既然是要布局设套,那就要越真实越好,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秘密基地,正好拿出来做这事。”吴锦尧说道。 “那你回去后就开始吧!” “好!” 吴锦尧起身离开雅室。 看着他的背影就这样从眼前消失后,楚牧峰冲着走进来的紫无双和霍西游说道:“咱们的人目前还没有进城,那么这事就只能是咱们三个来做。” “我盯着方宁治,老霍你盯着谢凯,双儿你盯着何云涛,务必要将那个叛徒就出来。” “是!” 霍西游和紫无双沉声应道,想到那些死掉的战友,霍西游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叛徒揪出来,生吞活剥掉了。 临时基地办公室。 吴锦尧坐下来后忽然有些心惊肉跳,刚才在雅室的时候他是没有想过这事,可现在回想梳理一番后,他感觉头皮发麻。 要是说楚牧峰说的情况是真的,在这三个人中间就有一个叛徒,那么岂不是说这个秘密基地也早就暴露了? 自己和其余人都在特高课的监控下? 那么问题来了。 特高课为什么不动手将自己毁掉?还要让津门站就这样运转着? 是仁慈善良吗?显然不是的,他们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他们是拿着我吴锦尧当做诱饵,来源源不断的钓出来大鱼。 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想到这个吴锦尧就毛骨悚然。 必须赶紧撤离这里! 吴锦尧也不是简单之辈,在想清楚前因后果后,很快就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撤退计划。 他要利用特高课想要拿自己当鱼饵钓鱼这事,将计就计来完成撤退。 这也是他的惟一机会。 不过在那个之前,他要将这个局布置下去,因为他也想要知道,自己信任的这三个人,到底是谁背叛了党国。 只要是被他发现,都不用楚牧峰那边动手,吴锦尧就会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真当他吴锦尧是只不吃荤的兔子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心里面有所定论后,吴锦尧就直接将何云涛喊进来,让他现在通知方宁治和谢凯来办公室,有非常重要的事吩咐。 529、内鬼是他 “老方,知道站长叫咱们过来是什么事吗?” 行动处处长谢凯一边走着,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 情报处处长方宁治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既然是站长的命令,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免得让站长等急了。” “好,走吧!” 办公室中。 在这里站着三个人,何云涛,方宁治和谢凯。 坐在椅子上的吴锦尧翻了翻眼皮,目光瞥了瞥众人,然后直接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你们看看这份文件。” 三个人就开始轮流着翻看起来。 等到看完后,吴锦尧说道:“文件是从总部下达的,说的是会安排新的行动队过来,目的只有一个:给常怀远他们报仇雪恨。” “你们也都知道,幸好在常怀远的问题上,咱们津门站是没有责任的,否则光是一支精锐中队的被歼灭,就能让咱们全部滚回金陵问责。” “站长,那您的意思是说让咱们配合着他们行动吗?” 谢凯眉宇间浮现出一种担忧之情,缓缓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估计难度很大。” “什么意思?”吴锦尧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常怀远他们中队是被小坂正雄歼灭的,而这个家伙如今可是掌握着实权的中佐。” “身边也一直有手下保护,咱们想要靠近他都非常困难,何况是杀死他呢。” 谢凯愁眉苦脸地说道。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想要整死人需要这么费劲。 可没辙,眼下形势比人强,明知道刺杀小坂正雄会无功而返,甚至会丢掉性命,便没谁愿意去做这事。 “放心,咱们要做的只是配合,暗杀不用咱们管。” 吴锦尧摆摆手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他们暂时安身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在石榴巷九号,他们今晚就能到,所以说这事咱们要赶紧做起来。” “这样,谢凯,你们行动处继续负责和对方接洽,这事因为关系重大,所以说只要你去就成,行动处其余人都别通知了。” “是!” 谢凯恭敬领命。 “石榴巷那边安全交给老方你去处理,有什么异动及时通报。” 吴锦尧跟着吩咐说道。 “是,站长!” 方宁治沉声道。 “云涛你就负责居中指挥,负责联系行动和情报两处。” “是!” “都清楚自己的任务就赶紧去做吧,现在时间已经很紧张,必须今天抓紧处理妥当。” 吴锦尧肃声说道。 “是!” 三个人先后走出办公室。 当他们三个走出去的瞬间,也就意味着被监视住了。 这里毕竟是属于吴锦尧的地盘,想要做点事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甚至在这个地方,以为无关紧要的人,都有可能是吴锦尧的安排的心腹。 身为一个合格的间谍,他是知道在最大可能的前提下确保自己的安全,要是说你做了事情,结果却是要牺牲掉自己。 不是说这样不能做,而是说没有意义。 毕竟培养出来一个间谍,不是说只能用一次,那样的话代价颇高。 所以说在津门站中直接动用电话通风报信是不现实的。 电报更是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条,采取更加隐蔽的方式通知。 反正说的是晚上那些人才会过来,自己这边有的是时间来筹划准备。 何云涛,方宁治,谢凯三个就都留在站里面,没谁出去。 直到下班。 下班后三个人就都分别离开。 霍西游跟踪的是方宁治。 紫无双跟踪的是谢凯。 楚牧峰选择的是何云涛。 这样的选择也是经过楚牧峰深思熟虑。 因为他觉得三个人谁都有嫌疑的前提下,何云涛的嫌疑是最大的。 毕竟方宁治和谢凯都是跟随着吴锦尧出生入死过的,而且这两个人的资料也很清白,相对而言何云涛这个白面书生比较危险。 何云涛的家是住在一条胡同里面的。 从津门站现在的临时基地出发,需要走过两条街。 他平常都有着自己的严格行动路线,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谨慎点终归是好事。 今天也不例外。 第一个修鞋摊。 再有几家商铺。 路过一个菜市场。 这便是第一条街的内容,只要将这些地方都走过,何云涛就会通过一条胡同来到第二条街上。 在这条街的拐弯处,就是他居住的房子。 “够小心谨慎的!” 楚牧峰心里暗暗嘀咕。 此刻他就如同一个下班回家的路人。 走得是从容不迫,遇到地摊的话就会蹲下身来,碰见卖零食的也会停下买点,但他眼角的余光始终斜视着前面。 何云涛呢? 他就算不是奋战在一线的特工,但好歹也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该有的警觉性是有的。 因此即便是下班回来,他都是像只老狐狸般走走停停。 那双眼睛滴溜溜转动间,谨慎地扫视着四周。 “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眼看就要到对方家里,楚牧峰都没有发现何云涛有什么异常举动。 难道这个何云涛真的没问题? 就在他暗暗琢磨时,忽然看到了何云涛在一个菜摊前停下了脚步。 “先生,需要点什么?我家的菜都是新鲜的。” 摊主笑脸相迎,低头哈腰的说道。 “新鲜的?” 何云涛不着痕迹的翻动着青菜,最后随便要了点后,淡然说道。 “我每天都会从这里过,你最好不要卖给我那些没人要的剩菜。” “嗨,先生,瞧您说的,我做生意一向本分,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儿!” 摊主连忙说道,同时将称好的蔬菜递过去。 交了钱,何云涛转身离开。 一切看着都很正常。 但真的如此吗? 楚牧峰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邪魅弧度,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要是说再不出手的话,就要到家了,那时候再想通知也就晚了。 “哼,何云涛,原来那只肮脏的老鼠就是你。” 楚牧峰没有再去盯梢何云涛,而是很随意的就在菜摊附近转悠,那个卖菜的也是没有丝毫迟疑,很快就收拾起来。 “喂,老刘,刚刚开张你就要收摊啊?” “突然想起有点急事。”摊主的话顺嘴说出去。 “你这家伙,有生意居然都不做,什么事儿能比赚钱还重要啊!” 摊主和旁边同行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楚牧峰在后面默默的跟随,等来到一处偏僻胡同的时候。 尾随其后的楚牧峰的脚步突然加快,如一阵风般就走到了摊主身边。 在和摊主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果断出手了。 “砰!” 摊主也不是简单之辈,从楚牧峰出现就开始暗中留意起来。 看到楚牧峰竟然敢动手,他脸色微寒,张嘴就冒出一句日语。 “八嘎!” 竟然是岛国人! 难道说他是特高课的人! 何云涛这个混账东西在特高课那边的地位还挺高,和他联系的都是岛国特务。 然而以有心算计无心,凭着过人的身手,那个摊主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一个回合就被楚牧峰给拿下了。 他整个人瘫倒在墙根下面,看过来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惊慌和愤怒。 “八嘎,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 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直接开始在他身上搜索,很快就拿到了一个小铁管。 在对方的色变中,慢慢的打开,扫过里面的纸条内容后,漠然说道。 “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找死!” “废话真多!” 楚牧峰跟着毫不犹豫一下就拧断了对方的脖子,然后看到旁边是个垃圾堆后,二话不说就将他直接塞了进去。 然后打量了一番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后,这才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外面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津门站对面的茶楼雅室中。 吴锦尧就在这里焦虑不安地等着。 “楚科长,怎么样?” 看到楚牧峰露面后,他立即迎上去问道。 “你看看这个!” 说着,楚牧峰就将那张纸递过去,吴锦尧打开,看到纸上清楚的写着一行字。 金陵总部来人,今晚入住石榴巷第九号。 “是谁?” 吴锦尧两眼一瞪,咬牙切齿地问道。 站里面出了内鬼! 自己一直认为是巧合的事件,竟然真有人在给岛国特高课通风报信! 这么说常怀远他们整支中队的覆灭,津门站是脱离不了干系。 确切的说是他吴锦尧,要为常怀远他们的死来负责! “我跟踪的是你的秘书何云涛!” 楚牧峰淡淡地说道:“这个家伙很狡猾,要不是说这个情报过于重要,他必须第一时间传出去的话,我觉得他未必会暴露。” “您是怎么发现的?” 吴锦尧跟着问道。 “何云涛自认为和那个卖菜的进行情报交接是隐秘的,是没谁察觉到的。但他碰到的是我,在他伸出来的手指弯曲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 “后来我跟踪上那个摊主,完全就是想要验证下我的推断。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他的确就是那个内鬼,将情报传递给了那个摊主。” 楚牧峰沉声说道。 “何云涛在特高课那边的职位应该不低,不然的话,不会有一个特高课的特工在这里守着,专门为他服务。” “吴站长,你的这个秘书到底是什么来历,你清楚吗?” “何云涛是很早之前就跟随我的人,我空降到津门站后,因为用的比较熟,所以说就直接调过来。” “他的家庭背景是很简单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我和他们也是认识的关系,一直将其当成了自家子侄来看,所以才对他没有多少防范之心。” “没想到,没想到最不可能背叛的人竟然选择了背叛。” “他到底图什么?” 吴锦尧眉头紧锁,感觉心如滴血、 这真的比方宁治和谢凯背叛,对他的伤害还要重。 “很简单,你敢确定他来津门站之前,没有被策反吗?”楚牧峰直截了当地道。 “这个……” 吴锦尧苦笑着说道:“我之前是敢确定的,可现在您让我怎么敢说确定。我不敢的,我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策反的。” 话说到这里,吴锦尧猛然间抬起头来,恨恨地说道:“但不管如何,既然能确定他是内奸,那我是绝对不会徇私的。” “楚科长,您说吧,怎么办?是不是要直接逮捕?带回来审讯?” “带回来?” 楚牧峰眼神玩味地瞥视过来,“吴站长,不要给我说到现在为止,你什么事都没做?” “你在明知道他们三个中间会有间谍的情况下,还觉得这座基地是安全的吗?” “你这里显然已经进入到特高课的视线中,说的再直白点,你这里目前也就是二十多人,是不值得特高课的动手铲除罢了!” “他们是拿你们来当鱼饵的,是为了钓鱼。你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当做鱼饵吗?” “不!当然不会!” 吴锦尧知道当着楚牧峰的面,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别的想法。 这位总部过来的特使,别看年龄不大,但为人处世十分老道,自己不能等闲视之。 “我这边已经开始安排人悄悄撤离了。”吴锦尧直截了当地回道。 “那样最好。” 楚牧峰说完这话后,沉吟片刻道:“其实这倒个机会,借着何云涛的手,布置下来一个反包围圈,将小坂正雄他们干掉。” “可惜那个特高课的间谍已经被我杀死了,不然让他将情报送回去挺好的。” “楚科长,您做得对,如果不杀死他,您也不敢确定内奸是不是何云涛。” 吴锦尧说道。 “你说,我的意思是说何云涛有没有可能为咱们所用?” 沉吟片刻,楚牧峰跟着问道。 “再策反他?” 吴锦尧顿时心动,斟酌着说道:“我想以着我的身份,想要说服何云涛回心转意帮着咱们做事,应该是没有问题。” “现在的关键就是弄清楚他为什么会背叛,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策反的。只要搞清楚这个,我的把握会更大。” “你说的对,搞清楚这个是能解决掉何云涛。”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何云涛是必须要死的!” 楚牧峰很直白地说道。 吴锦尧点点头。 “我懂!常怀远科长那么多人都因为何云涛死掉,他不想死都难!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处理的,绝对会给您个满意的交代。” “那就好。” 楚牧峰说道:“事不宜迟,直接将何云涛喊过来吧!” “好!” 530、立即撤离 何云涛做梦都没想到,等到他再回来津门站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审讯室的镣铐刑具。 当他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虽然说竭力的在保持镇定,可脸色却是已经很苍白,汗水顺着额头缓缓滑落。 “站长,这是怎么回事?” 何云涛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问道。 “云涛,你跟我已经有八年了吧?” 吴锦尧神情冷漠地说道。 “是的,今年整整八年。”何云涛点点头,木然说道。 “八年啊!” 吴锦尧猛地拍案而起,眼神愤怒地吼道:“八年的时间,我以为怎么都能将你培养成党国的栋梁,可没想到你竟然敢背叛党国,背叛津门站,背叛我!” “何云涛,你简直就是个白眼狼,是在自掘坟墓!” “我……” 何云涛脸色骤变,脑海里猛然有点发蒙。 暴露了! 自己真的暴露了? 为什么会暴露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何云涛大脑急速转动,分析梳理着可能会暴露的地方。 最终想到了是今天的事,他知道之前做得都很隐秘,只有今天有点操之过急了。 可即便那样,也不可能会发现吧。 但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认了。 “站长,我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背叛,我没有背叛党国,没有背叛您的。” “是不是谁在您这里进谗言了?让他给我站出来,我和他当面对质!” 猛然回过神,何云涛有些义愤填膺的吼道,瞧着他的表情,就好像这事真的是冤枉他了。 “当面对质!” 看到都已经这样,何云涛还在这里和自己演戏,吴锦尧心中的怒火就蹭的燃烧起来。 因为你,常怀远那么多人都死掉,我都要被连累。 你现在还敢在这里给我玩这种装无辜的花招,真的当我吴某人会念在往日情分上,不会动你吗? 你这样想就错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用刑吧!” 吴锦尧挥挥手,脸色冷漠的说道。 “站长!” 看到那烧红的滚烫烙铁,何云涛就脸色大变,他为什么会被策反,不就是因为害怕严刑拷打吗? 现在又要面对,怎么可能受得住? “我真是冤枉的,站长,您是清楚我的为人,我怎么可能说背叛党国背叛您那?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啊!” “上!” 吴锦尧冰冷的说道。 早就瞧着何云涛不顺眼的谢凯,直接拿起烙铁,都没有迟疑的意思,便直接烫过去。 在何云涛的悲惨喊叫声中,审讯室弥漫起来一股刺鼻的烤肉味道。 看到这幕的方宁治神情漠然。 原来何云涛这个家伙竟然是个奸细! 就说今天的事儿吴锦尧做得有点奇怪,他也琢磨着是不是说出什么事了,现在果然不出来,出的还是天大的事。 其实方宁治也没有闲着,作为情报处的处长,他自然觉得常怀远他们的战死是有猫腻。 本来很隐秘的事情,怎么就会突然泄露出去。 可关键是这事知道的就他们三个,他一直都是很低调的调查着,毕竟直接放到台面上,不太好说,容易得罪人。 可没想到吴锦尧这边已经闪电般动手。 内奸就是何云涛。 既然找到是谁,方宁治自然是不会同情怜悯,这样的叛国者都当诛。 “别别别,站长,我说,我愿意交代。” 承受着烙铁疼痛的何云涛急声喊道。 他可是清楚谢凯的手段,这个行动处的处长要是说用起刑来,真会让人生不如死。 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硬骨头。 “说吧!” 吴锦尧冷声道。 “我是在您来到津门站后才被策反的,其实我也不愿意啊,但他们拿住了我的把柄。我一次酒醉后,被这帮该死的鬼子给设计了。” “后来我怕这件事泄露出来,就只能是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底。站长,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何云涛颤声喊道。 “怎么设计的?”吴锦尧问道。 “您还记得津门站丢失的那份黄金路线图吗?” “什么?这事是你做的?” 吴锦尧失声喊道。 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方宁治和谢凯,他们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一直都以为那件事是特高课通过其余渠道查到的线索,没想到竟然是何云涛做的。 “说!”吴锦尧咬牙切齿。 “我刚过来时,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孩,我们彼此相爱,这件事我之前和您汇报过,您还记得吧?”何云涛低声说道。 吴锦尧铁青着脸。 “就是那个叫杨岚的姑娘?” “对,就是她。她很漂亮,也很温柔体贴,而且看似出身清白,最后都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谁想她竟然是特高课的间谍,那天晚上将我灌醉后就将那张黄金路线图给盗走,事后还以此当做要挟。” “他们还说我要是不服从的话,不但我会死,我的父母也都会死。被他们这样威胁,我只能选择屈服了!” 何云涛满脸悔恨地说道。 原来如此。 “何云涛,你简直就是糊涂透顶,都被人施展了美人计,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说你,还有半点特工的模样吗?” “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些年来,你到底都出卖了咱们津门站多少情报?特高课那边做的事情都由多少和你有关?”吴锦尧冷喝道。 “站长,其实我只是那次事过后就没有再怎么传递过情报,我以为这事就这样便算了,谁想到岛国发动了侵华战争,他们就将我启用了,说是让我提供咱们的据点。” “只是还没有等到我提供,你就将津门站给拆开,分散隐藏。”何云涛说道。 “听你这意思,这事还要怪我了是吧?我就应该继续留在之前的地方,任凭你将咱们的弟兄都送到岛国人的屠刀下面。” 吴锦尧冷漠怒喝。 “不不不,站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何云涛连忙摇摇手。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几个意思?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可耻叛徒!” “因为你,常怀远的特殊情报科全军覆没,那么多弟兄就这样死掉,你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赎罪!” 吴锦尧两眼通红,咬牙说道。 “站长,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这都是被逼的啊,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何云涛哭喊着说道。 “说,你和他们都是怎么联系的?” 吴锦尧跟着问道。 “我和他们没有直接联系,而是有中间人的。” 话说到这里,何云涛稍作迟疑。 啪! 看到他的模样,吴锦尧上前就是一个大巴掌扇过去。 “怎么?现在还心存侥幸心理,觉得我们没有找到你的联络人吗?你以为不是他的话,我们怎么敢确定内奸是你?赶紧给我一五一十交代!” “是是是,我都说。” 何云涛不敢再耍花招,一股脑的说道:“和我随时随地保持联系的是一个卖菜的老板,他叫做老牛。” “我每天都会从他的菜摊上走过,要是说没事的话,就不联系。有事的话,我会借着卖菜的机会,把情报传递过去。” “这次也是这样传递情报的。” 果然像是楚牧峰所说的那样,何云涛也是这样被抓住把柄。 “何云涛,我问你,除了这个老牛外,你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和特高课的人联系吧?说!” 吴锦尧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有没有!” 何云涛使劲摇摇头,哭丧着脸道:“站长,都到了这个地步,您觉得我还会骗您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只能通过老牛和特高课的人取的联系,这就是我的联系方式。除了这个,我真的是没有别的渠道。” “继续拷问!” “站长,我都说了啊,求求你帮帮我吧!” 吴锦尧能听出来何云涛说的是实话,但想到他做过的那些事,造成的严重后果,便冷漠地转身离开。 审讯室中跟着响起阵阵惨烈的喊叫声。 吴锦尧很快就见到了楚牧峰。 将刚才的审问说了一遍后,他语气低沉的说道:“我觉得何云涛说的没错,他应该是没有办法和特高课的人直接联系上。” “那个女人也早就离开他,中间人也被你杀死。简单点说,那就是想要通过何云涛给特高课的人设套是没戏的。” “如此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缓缓说道:“那就再想办法,反正我是盯上小坂正雄了,那么只要他还待在这里,就要有个了断。” “至于说到你,赶紧带着你的人撤离。何云涛失踪,中间人不见,我觉得特高课那边肯定会立即采取行动的。” “明白,我已经安排撤离了。” 说完这个后,吴锦尧沉声说道:“我会将何云涛的尸体留在这里的!” “尸体?” 楚牧峰眼珠微转,他脑海中想的是,能不能借助这个家伙做点文章,不过后来想到自己和他的身高是不同的,就算是易容也会露出破绽,便将这事否决。 “杀了吧,不过尸体不用留下,这样还能布个**阵。” “明白!”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津门特高课分部。 小坂正雄看着眼前表情凝重的田中南阁,瞪大双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纳里?你说一直被我们暗中监控的津门站,人去楼空了?” “哈伊,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掉似的,全都不见了!” 田中南阁是特高课的中佐,是负责津门站事务的最高长官。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盯着津门站,原以为是十拿九稳的鱼饵,谁想到在昨晚,竟然就这样不见踪影不说,他们特高课暗中监视的眼线还都被杀了。 全部是一刀夺命。 “是你的那个内线出事了?” 小坂正雄眯着眼,肃声问道。 “应该是。”田中南阁点点头。 “会不会是他被再次策反,所以说津门站的人才会紧急撤离。而在离开前,顺手将监控的人都杀死呢。” 小坂正雄沉声问道。 “不可能!” 田中南阁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谁都有可能被再次策反,惟独他是不可能!” “因为他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他只要敢背叛,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而他是一个十分惜命的人,绝对不会说被津门站的吴锦尧再给策反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小坂正雄冷静地说道:“他出事了,被杀死了,津门站发现了这件事后,连夜撤退。” “田中君,我早就和你说过的吧?我说这样的钓鱼是没必要的,干净利索的直接拿掉他们就是,北平城那边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多简单。” “简单?” 田中南阁不以为然地说道:“是,北平城那边的确是这样做的,他们是将北平站给连锅端掉,可结果呢?” “结果是林忠孝被杀死,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而我们轻松截杀了从金陵过来的行动队,这件事我的做法是没错的,小坂君,你说那?” “是,没错!” 小坂正雄懒得就这事计较什么,反正人都逃走了,再在这里辩解没有丝毫意义。 他站起身来挥手说道:“田中君,咱们之间的合作历来是你们提供情报,我来动手解决。” “津门站的事情是你在负责,所以说你最好给我尽快搞到他们的行踪,只要还在津门,我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不会再给他们任何逃跑机会。” “我会的!”田中南阁冷声道。 等到小坂正雄离开后,田中南阁就将特高课的人喊到会议室中开会。 他将得到的消息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后,沉声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吴锦尧他们撤去哪里了?要给我将他们的行踪找出来,听到没有?” “哈依。” “我不需要知道过程,只想听到结果,都清楚任务的话,立即行动吧!” “哈依。” …… 小坂正雄从特高课离开的时候,身边是有两辆车跟随的。 一前一后,两辆车上都坐着士兵。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长官的安全。 做事格外凶残却又极度怕死,这就是小坂正雄的作风。 他现在的职务是宪兵队队长。 坐在宪兵队队部外面的茶楼中,看着这座曾经辉煌的建筑如今却被岛国人窃据占领,楚牧峰眼底就闪烁着冰冷寒彻的光芒。 小坂正雄的车队也在这时回来了。 “咱们要是在这里动手的话,有几成把握能杀死小坂正雄?” 楚牧峰缓缓说道。 531、事不宜迟,今晚动手 “牧峰哥,如果不惜一切代价的话,肯定能要了他的命。”紫无双平静地说道。 楚牧峰摇了摇头,“为了他一个搭上咱们的话,那就他不值得了!” “既然知道他是住在这里的,那么有的是办法杀死他。走吧,咱们现在去那座牌坊。” “真要去吗?” 紫无双挑了挑眉头。 “不错,终归要去看看。” 楚牧峰话语中多出一抹萧瑟和悲伤之色。 想到自己进城后就一直竭力的在回避这件事,今天还是说没有办法再躲避。 他要去面对。 临近中午,津门城城中心的一座牌坊。 牌坊叫做忠勇。 此刻这座忠勇牌坊前竖着三十六根木杆,每根木杆上都吊着一具尸体,三十六具血迹斑驳,惨不忍睹的尸体就这样被无情的吊挂着。 最前面的就是常怀远。 后面则是那些战死的特殊情报科特工。 因为已经悬吊了几日,这些尸体早就开始腐烂,密密麻麻的绿头苍蝇就这样嗡嗡地围着飞翔。 已经干瘪的尸体,看上去就像是干尸似的,触目惊心。 四周时不时的有人走过,但他们却没谁敢看向空中,没谁敢去瞧这些尸体一眼,仿佛这些尸体就都是瘟神似的,看见就会带来厄运。 所以不管是谁,在靠近忠勇牌坊时都会下意思地低下头,默不吭声,只能在走远后,才会悄悄咒骂。 “你们说这群小鬼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这样做,这不是作孽吗?” “死都死了,还不让入土为安,他们简直太过分了,还算是士兵吗。” “他们算什么士兵,简直就是一群禽兽。” “只是可怜了这些大好男儿,我是真的有心去给他们收尸,可我不敢啊。你们看到了,那些想要这样做的人,都被杀死了!” 的确如此。 就在这些木杆前面的地上,还躺着十几具尸体。 他们都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先要去将常怀远他们拖下来的热血男儿。 可惜的是,他们从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被瞄准,随即便是无情的射杀。 死掉后,尸体也被丢弃在这里,杀鸡儆猴,用来威慑整个津门城。 “真的是常怀远!这群该死的畜生!队长,我去把他们都放下来。” 霍西游眼底闪烁着怒意,盯视着昔日同僚们的尸体喝道。 “胡闹!” 楚牧峰面若寒霜地冷冷说道:“你以为我不想要把他们放下来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你看到没有?这里附近有不少岛国士兵,咱们这边只要敢动,我敢说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难道就任凭他们这样死不安宁?”霍西游怒瞪着双眼。 “当然不能。”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走吧,回去好好商议商议,制定一个猎杀小坂正雄的周密计划来。” “是!” 楚牧峰看着已经死掉多日的常怀远,心中默默念道:常怀远,你我之间虽然不熟悉,但毕竟是同僚,特殊情报科在你的带领下,也没有丢份儿。 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还有你们诸位弟兄,英魂不要走远,看我如何拿小鬼子的人头为你们祭奠。 虽然面色如常,但他心中是燃起熊熊怒火。 被悬吊着的特工们,他是都熟悉的。 他们每个人都是楚牧峰当初从总部挑选出来的,能清楚的喊出每个人的名字来。 “赵牛奔!刘峰火!陈瑞之!……” “弟兄们,一路走好。” 就在楚牧峰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间出现在面前,挡住他们道路。 看到这个身影,紫无双顿时面露杀意,霍西游也摸向腰间随时准备动手。 “是我!” “六师兄!” 看到对方是谁的刹那,楚牧峰脸上浮现出一种惊喜表情。 他真的难以想象,会在这里碰到六师兄郑岸,他不是应该随着津门警备厅的人早就撤出津门城的吗?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郑岸低声道。 “好!” 很快楚牧峰就跟随着郑岸来到一处民居,而走进这里后,楚牧峰竟然看到了七师姐柳鱼。 “师兄,师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早就离开的吗?怎么还在这里?” “如今的津门城是危险的,你们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的。” “坐下说话吧!” 柳鱼微微一笑,招呼着楚牧峰坐下。 紫无双也跟着落座。 霍西游却是在旁边的房间被招待。 有些话紫无双能听,但霍西游却是不方便。 “小九儿,你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吧?”郑岸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我是。不过师兄您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怎么感觉这个身份好像已经天下皆知了。”楚牧峰无语的一笑。 “什么天下皆知,就和你熟悉的人才知道,我是听老师说的。再说就算老师不说,冲着你来到津门城后就去忠勇牌坊前看常怀远你他们,我能猜不出来你的身份?” “你一个警员需要这样忧国忧民吗?再说你一个警员也不可能来津门城。”郑岸笑道。 “没错,我现在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特殊情报科的科长。师兄,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而是……” “没关系,不用解释。” 郑岸直接摆摆手,淡然说道:“咱们师兄弟不用这么见外的,你的事儿我听老师说了的,你身份的确是敏感,保密点比较好。” “不过你这次前来津门城,应该是冲着常怀远他们被杀来的吧?你是想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还是说只是带走他们的尸体?” “报仇雪恨,带走尸体,入土为安。” 楚牧峰平静地说道,话语里带着坚定。 “那难度不小,有点悬啊。” 郑岸有些担忧的说道:“现在的津门城和以前是不同的,这里到处都是岛国人,他们的军队散布在城市的每个街道中。” “你做任何事都休想瞒过他们的视线不说,再加上一些汉奸卖国贼的盯梢,你会变得举步维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不管如何,我都要做成这事。”楚牧峰坦然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 郑岸就看向身边,“那你就得需要你师姐的出手了。” “什么意思?”楚牧峰不解。 “小九儿,你不会以为这些年师姐就只是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妇,什么事都没有做吧?”柳鱼莞尔一笑问道。 “师姐,难道说您做了什么?”楚牧峰颇感意外。 “对!” 柳鱼平静的给楚牧峰递过来一杯茶水,“我在这津门城有一个情报网,是能帮你做成点事。”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不离开津门城,我就敢说基本上**不离十。” 楚牧峰微微一愣。 紫无双也面露惊容。 谁让柳鱼这话说的很霸气十足。 只要你不离开津门城,那么就能办成事儿。 这就话就算是吴锦尧都不敢说,可柳鱼却就这样轻易的说出来。 柳鱼敢说,就说明能做到。 楚牧峰不由得感慨道:“难怪老师当年说过那话,我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老师说过什么话?”柳鱼好奇的问道。 “老师说,我的九个弟子中,如果说心思细腻,能成大事者,非柳鱼莫属。” “其余几个都有或多或少的短处,比不得柳鱼。师姐,还是老师有眼光啊!” 楚牧峰无比佩服。 “哦。老师真的这么说的?”柳鱼眼前发亮。 “对,就是这样说的,如假包换。”楚牧峰坦然应道。 “咯咯!” 柳鱼笑出声来,冲着郑岸和楚牧峰翘起唇角来。 “听到没有?都听到没有?还是老师的眼光够睿智,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优秀潜力来。” 楚牧峰跟着认真地问道:“师兄师姐,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是能帮着我做成这事?” “对!” 柳鱼点点头说道:“不过动手还得你们自己来,我只负责为你们提供情报资料和撤退路线,怎么样?” “那就太好了!” 楚牧峰顿时露出笑容来,自己最担心的不就是这两样吗? 现在这两样都能被解决掉,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说到武器装备,倒是不用柳鱼担心,吴锦尧的津门站毕竟在这里经营多年,哪里不能藏点装备呢。 “师姐,我现在就是怕撤退的时候有些紧张,因为撤退路线计算不好,肯定会被岛**队包围的,那样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您要是说能解决知道这个后顾之忧,我这边今晚就能对小坂正雄动手复仇!”楚牧峰果断地说道。 “那好,具体的行动过程我不会过问,你要是说对小坂正雄动手的话,那肯定是在他的家附近,或者说是在宪兵队附近。” “这样,在这两处我都会安排人接应,你的人只要动手成功后,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这两个地方。” 柳鱼说着就扯过来一张地图,指着上面两个点说道:“我的人会在这里接应你们,到时候会带着你们沿最安全的路线撤出津门城。” “这样的话……” 楚牧峰眼神寒彻,“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 “这么着急?”柳鱼不禁有些意外。 “对。” 楚牧峰凝视着柳鱼,缓缓说道:“师姐,当我看到被悬挂着的常怀远他们时,我的心情就再也难以平静下来,真的,我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愤怒过。”” “你们想想,这些天来,津门城这么大的地方,硬是没谁过来去给他们收尸,任凭他们这样暴尸在烈日之下,尸身都已经发臭,都已经爬满了苍蝇和恶蛆。” “我是不能强求津门城的人去营救他们,但我却必须要救他们下来。” “今晚我动手的时候,会有人去把他们的尸体放下来,师姐,您这边要是说方便的话,就帮我安排下人,把他们的尸体要么火化,要么埋掉,只要不让他们曝尸荒野就成。” 热血冲动? 不! 楚牧峰当然不会这么盲目,他想的是要好好的发泄一回。 哪怕是知道这样做有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不然,他心中难安。 “好,这事我来办。” 其实对这事柳鱼也是早就有所想法的,只是一直以来都因为有所顾忌,所以说没有去做。 现在听到楚牧峰的话,她的心里也是很难受。 真当常怀远他们是为什么来这里送死的?他们是为了所谓的金银钱财吗? 不,他们是为了津门城的老百姓来的! 如今就死在这里,尸体被悬吊,津门城却是因为被威慑着没谁敢动,这说的过去吗? 有些事,就算是明知道做了会有危险,也得去做。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 倘若都贪生怕死,不敢上战场,那谁来保卫国家,保卫百姓呢?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多谢师姐!”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下撤退的路线和需要注意的细节后,楚牧峰就告辞离开。 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后,郑岸肃声说道:“这事不好办,你确定要动用咱们的人做这事吗?要是说动用了,他们可就危险了,是不可能说继续留下来的。” “危险是肯定的,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以为咱们的人都能这样隐忍吗?你以为他们的心中就没有谁想要报仇雪恨吗?” “他们都是热血男儿,都是忠诚于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参加到咱们的组织中来。” 柳鱼语气斩钉截铁。 “这事必须做!” “好,那就做!”郑岸断然说道。 “只要小九儿那边没事就成,咱们这边总是安全的。”柳鱼说道。 “对!” …… 楚牧峰这边在回到酒店后,即刻就对霍西游说道:“现在我这里有三份地图,一份是小坂正雄家的,一份是宪兵队的,一份是津门城的。” “我决定今晚就动手,杀死小坂正雄,灭了宪兵队,然后火速撤离津门城,你看呢?” “队长,我没意见!” 霍西游早就在等待这条命令,听到后兴奋地说道:“咱们的人也都在等待这个机会,只要您命令,会立刻行动起来。” “这次行动,咱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死小坂正雄,歼灭他的宪兵队。至于说到常怀远的尸体,会有人解决,这个不用咱们管。” “只要动起手来,一定要给弟兄们说清楚,必须快!我能给你们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一到,所有人必须无条件去指定地点撤退。” “这次咱们没有救援,也不用说阻击,就是全力进攻,消灭所有的敌人就行了。” 楚牧峰的话像是一剂强心剂,扎进了霍西游的心中,让他感到血脉喷张,战意盎然。 他也早就按奈不住了,但是没有楚牧峰的首肯,他自然不能逾越。 现在好了,确定要动手。 “那咱们商量下行动计划。” “好!” …… 入夜。 小坂正雄今晚是喝了酒的,而且是喝的花酒。 虽然战时他还能比较自律,但在如今的津门城,需要他这样做吗? 整座城市都是他们在掌管,想要玩几个女人还不是简单的事,根本都不用去多想什么,就有下面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就算这样,他都没有说能放松警惕。 “呦西,今晚住在宪兵队。” “哈依。” 他没有说回家住,回家住哪里有住在这里安全。 毕竟这里是戒备森严的宪兵队,难道说还有谁敢来袭击这里不成? “呵呵,这样的日子真是太惬意了,能升官还能发财,军部的决定果然是最明智的。” 呢喃了几句,喝多的小坂正雄陷入睡眠中。 他虽然也为津门站的潜逃而气愤,可问题是这事不归他管,就算着急也是田中南阁的事。 宪兵队外。 整支阎罗中队的特工都已经前来,他们按照既定计划,分别埋伏在前后左右,已经将整栋建筑全都包围住。 每个人都携带着炸药,很利索的开始安装。就算是里面的行动有所不顺利,最后靠着这些炸药,都要将这里夷为平地。 当然,炸药只能作为保险手段使用,你说直接炸不就行了,还能避免动手的危险,这样想就错了,因为没谁敢保证炸药能将里面的人都炸死。 要是说有人活着,比如说小坂正雄还活着,那他们的行动还有什么意义? 机会只有一次! “我再重申一遍!” 楚牧峰冲着霍西游,西门竹,裴东厂和黄硕说道:“咱们只要行动起来,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尽量悄无声息中解决掉战斗。” “如果说没办法避免,必须要开枪的话,枪声响起就是信号,到时候十分钟倒计时,时间一到必须彻底懂不懂?” “是!” “我来当先锋!” 楚牧峰说着就和紫无双走了出去,而在他们两人背后,跟随着的是一支二十人的精锐队伍,他们全都穿着岛**服,每个人的手中都攥着硬弩,眼神锐利的盯视着四周。 以假乱真是第一步。 “站住,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咻! 就在宪兵队外的哨所,看到楚牧峰他们的时候,刚想要发问,谁想紫无双就抬起手来,两枝袖箭闪电般射出,直接命中哨兵的咽喉。 突袭行动就此拉开序幕开始! 532、报仇雪恨,成功脱身 小坂正雄掌握的宪兵队,人员编制为四百。 当然,这是他提升为中佐后的人数,在这之前远远没有这么多。 虽然说现在兵员也没有补齐,可即便是这样,这里都驻扎着二百多名官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按理来说,他们的警觉性是应该很高的。 但毕竟这里是津门城,一座已经被他们占领并且统治的城市,他们是不会说再像是以前那样小心翼翼,会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下来。 这样的放松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够资格跟随楚牧峰来的,都是军事情报调查局训练出来的精锐,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没一个是软包。 岛国宪兵看到一个杀一个。 一包包炸药被安置在各处。 一间宿舍内。 这里总共住着二十名宪兵,他们都是陷入熟睡中。 裴东厂带着的人悄无声息的进来后,没有丝毫迟疑,选好目标直接动手。 重重捂住嘴,锋利的匕首狠狠划过咽喉,一缕鲜血喷涌,他们就在睡梦中直接见阎王了。 “你们是什么人!” 楚牧峰是亲自前去寻找小坂正雄的。 在他刚刚靠近房间,还没有走进去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对面房间中走出来。 他叼着一根香烟,看着楚牧峰,神情有些愕然地问道。 他就是福田正一。 “我们是奉命前来迎接小坂正雄队长的!” 楚牧峰用纯粹的日语说道。 说话的同时,又向前迈出两步,距离福田正一只有三米远。 “迎接?谁让你们来的?” 福田正一有些懵神后,眼神冷厉地问道。 “是田中南阁中佐。” 楚牧峰再往前走出两步,已经来到福田正一的面前。 没有再给他质问的机会,右手翻动间,一把匕首已经闪电般的划过对方咽喉。 “你……” 福田正一带着满脸的不甘和愕然,倒下了。 楚牧峰赶紧将他的尸体拉进刚才出来的房间,然后小心翼翼的来到对面的房间前,等到他打开房门进去后,耳边传来的是小坂正雄的呼噜声。 “哼,睡得够死的!” 看着那如头死猪般酣眠的小坂正雄,楚牧峰眼底冒出一股冷意。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刀深深刺进对方的心脏,转手一扭。 “呜……” 小坂正雄都没有来及睁开双眼,就在本能的呻吟挣扎中断了气。 “常怀远,各位弟兄,恶犬伏诛,你们一路走好!” 抽出刀,楚牧峰喃喃自语。 “砰!” 就在这时房间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枪声,楚牧峰眉宇微挑,转身就走出去。 黄硕已经是带队过来,低声说道:“队长,前院的人都已经被干掉,后院的被对方发现,已经开枪击杀。” “没有遗漏?” “没有,这里的人都被干掉了,炸弹也安放好了。” “好,立即撤!” “是!” 楚牧峰他们在从宪兵队出来后,就立即赶往了撤退的地点。 柳鱼安排的人早就在这里等候。 看到楚牧峰他们露面后,就第一时间开始安排众人离开津门。 一刻钟后。 在轰隆隆一连串的闷响中,宪兵队被夷为平地。 没过多久,一队队岛**队开始出现在这里。 当他们刚露面后,看到眼前的景象,都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狰狞和愤怒。 “该死的,是谁,居然对咱们宪兵队动手。” “肯定是那些卑鄙的支*那人!” “小坂正雄这个蠢货,居然会落得全军覆没的地步。” “到底是谁干的,津门城可是咱们的地盘,谁敢这么做!?” 田中南阁也在其列。 他看着燃烧着火焰的宪兵队驻地,看着一具具烧焦的尸体躺在废墟中,心里是非常震怒。 震怒之余,心中升起的是一种恐惧和惊慌。 怎么会这样? 居然能将宪兵队这里夷为平地,对方要是说能做到这个的话,是不是说特高课那边也不堪一击,对方也能轻而易举的摧毁。 想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田中南阁没办法保持平静了。 “八嘎,难道是津门站那帮家伙干的?” “不可能,津门站要是说有这个实力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如果不是津门站,又是谁做的呢?” …… 同样被这事刺激到的还有吴锦尧。 在听到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吴锦尧的心弦是猛颤的。 虽然说没有证据表明这事是楚牧峰做的,可他就是这样想的。 “站长,您睡了没?” 就在这时,严丰春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面,敲了敲门,恭敬地问道。 “没有,进来吧!” 不管是吴锦尧还是严丰春,他们的家人早就被送走,留下来的他们都是独身的,都是住在基地中,这样是能避免暴露的风险。 “我刚收到消息,说这次的爆炸事件是楚科长做的,他如今已经带人安全撤离出津门城,常怀远他们三十六具尸体也不见踪影。” “至于说到岛国那边,小坂正雄被杀死,他所掌管的宪兵中队也被全部歼灭,一个活口都不留。” 严丰春面带几分激动地说道。 “真的,真是楚科长做的?” 吴锦尧瞳孔微缩,面露惊异之色。 “没错,就是他做的!” 严丰春沉声说道:“咱们的人一直都是盯着宪兵队的,是他们亲眼看到楚科长动的手,如果不是因为职责所在,他们也会去帮忙的。” “好,太好了!” 吴锦尧一挥手,激动地说道:“这下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 “安稳觉?” 看到吴锦尧的表情后,严丰春却是有些迟疑的说道:“站长,我觉得咱们还是别高兴太早,咱们要是说不能拿出成绩来,悬在脑袋上的屠刀随时都会落下来。” “毕竟这次的大功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就算是咱们也是靠着楚牧峰才避免了被全歼的危险,您说是吧?” “这……” 吴锦尧刚刚浮现的笑容唰的消失了。 严丰春说得不错啊。 整件事看似是津门站的胜利,但实际上呢?实际上是楚牧峰一手达成的。 是他带着阎罗中队将小坂正雄杀死的, 虽然说直到现在吴锦尧都不清楚楚牧峰是怎么做到,又是如何撤离出的,但这事真的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论功行赏也论不到他们这里。 甚至他们还会因为内奸的事儿,被重重惩罚。 想到戴隐的手段,吴锦尧就有些不寒而栗,不由得低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这样一直无所作为吧?” “为今之计,只有组建敢死队,刺杀卖国贼,才能立下功劳。” 严丰春沉声说道:“站长,咱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不想要被总部那边责罚,不想变得一无所有,就只能如此去做。” “站长,该下狠心的时候就要下狠心,反正在这津门城,咱们还有不少人手,又有着那么多武器装备,干他娘的!” 严丰春竟然都爆粗口了! 由此可见形势真的已经很严重,严重到严丰春都已经不能再去和吴锦尧争权夺势,要带着敢死队和岛**队厮杀拼命。 “行,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干出点成绩。” 吴锦尧意有所指的说道:“再不抓紧,咱们两个估计都要挪地儿了。” “是!” …… 津门城外。 柳鱼果然是很有办法的,她安排的撤退路线是极为隐秘,借助水路,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将楚牧峰他们全都安排出城,这里已经远离津门城。 “师姐,多谢!”楚牧峰感激的说道。 “不用和我说谢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另外常怀远他们的尸体也都已经安葬,你可以放心了吧!”柳鱼摆摆手道。 “嗯!” “你现在是要回金陵吗?”柳鱼跟着问道。 “暂时还没定!” 楚牧峰摇摇头,他是真不知道金陵那边会安排什么任务。 是回去呢,那还是说继续带着这支中队在战场上纵深穿插,靠着机动性强的特点进行特种作战,给岛**队带来重创。 一切都得等命令。 “那好,我这边就先回城里去,你一定要谨慎。” 柳鱼关切地叮嘱道。 “明白,师姐,你也要小心啊!” 等到柳鱼他们离开后,楚牧峰就直接带队前往安全地点,至于说到是哪里,自然就是直隶城。 如今这片燕赵大地,最安全的应该就是直隶了。 而关于今晚行动的电报,也第一时间发回了总部。 唐敬宗在接到电报的时候刚准备睡觉,猛然间惊醒后,立刻就拨通了戴隐的电话,将这个情况汇报上去。 听到结果后,戴隐是满脸喜色。 “好啊,干得好!我就知道这事交给牧峰这小子去做,肯定能办成!” 沉吟片刻,戴隐跟着说道:“这样,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你让他立即回来吧!” “是,局座!” …… 楚牧峰在来到直隶城后,就接到了总部的命令,命令很简单,让他火速回去。 有这道命令在,楚牧峰就没有多想,在将霍西游他们安顿好后便乘坐飞机飞回金陵城。 紫无双自然是要跟随着的。 “牧峰哥,你说这次让你回去,又要做什么的?”紫无双眨了眨眼问道。 “我暂时也不清楚。” 楚牧峰是真的不知道,是另有委任?还是说又有新的任务? 不管是哪种吧,只要是抗日杀鬼子锄汉奸,我都会一往无前地去执行。 …… 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 楚牧峰在回到这里后,就被唐敬宗直接带到了戴隐面前。 等到他将这次津门的行动简单汇报完,跟着补充了一句说道:“我想津门城现在肯定是乱成一团粥了!” “只是……” “只是什么?” 戴隐眯着眼问道。 “局座,只是不知道因为整支宪兵队的覆灭,岛国会不会将怒火发泄到老百姓的身上。” “这个你不用去管,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去欺负老百姓呢!”戴隐摆摆手道。 “哦,局座,此话何解?” 楚牧峰忍不住问道。 “局座的意思是,吴锦尧那边总算是有所动作了,津门站正在展开如火如荼的刺杀行动。只要是岛国的重量级成员,只要是汉奸卖国贼,都在他们的暗杀名单中。” “从你离开,到现在为止,吴锦尧他们已经成功的杀死了七个人。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特高课那边哪里还有心情对付百姓,肯定会忙着摆平这事的!” 唐敬宗跟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吴锦尧是真的大彻大悟了。 之前在津门站的时候,楚牧峰就曾经点拨过他,意思就是说有些事情哪怕是知道有危险的,也要毫不犹豫的去做,这样对你对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津门站都是有好处的。 不要光是想着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时候才动手,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津门站还是很有凝聚力的!” 楚牧峰将这次津门站发生的内奸事件也说了出来,戴隐听完后没有任何动容,只此一点就能判断出来,他是早就知情的。 “吴锦尧真是一个蠢货,自己身边秘书都已经被策反却还不知道。要不是说你过去的话,他还被蒙在鼓里。” “那样的话,指不定多少机密消息都会泄露出去!现在知道当机立断的将秘书杀死,又有什么用?该泄露的都泄露了!” 戴隐冷冷地说道。 “是啊。” 唐敬宗也没有给津门站任何人说好话的意思,跟着不偏不倚地说道:“这件事就算给吴锦尧解释的机会,他都没脸解释的。” “自己秘书犯下这种大错,他却是一无所知,这种事说到哪里都是说不通的。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将功赎罪了,倘若做不好的话,他这个站长就未免太不称职。” “嗯,这事就这样吧!” 戴隐点点头,盖棺定论。 “牧峰,你下面希望我给你安排什么工作呢?”戴隐目光落在楚牧峰身上问道。 “我?” 楚牧峰不免有些愕然,听这意思,我还是能自由决定吗? 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楚牧峰就暗暗挥去,戴隐就是问问而已,自己哪能当真? “一切听从局座安排。” “你现在要么是回去,继续在北平津门一带潜伏,伺机行动,要么是就留在金陵,做你特殊情报科的科长。” “至于说到其余的事,我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你觉得选择哪一个好点?”戴隐问道。 533、任务:重建北平站 “我选择?” 楚牧峰皱了皱眉头。 留在金陵吗? 这样一来就不用直接面对战场纷飞的炮火,不必出生入死了。 但他也十分清楚,既然戴隐给出了这样的选择,其实自己就是没得选择的。 真要让你留下,会给你出选择题吗? 戴隐其实就是在考验自己。 “局座,我选择前往北平城,继续在一线作战。” 楚牧峰沉声说道。 “你想清楚了?”戴隐说道。 “是,这个选择或许会有危险,但要是不这样做的话,我心难安。” 楚牧峰想通之后,就没有再犹豫迟疑。 他说出来的话,第一是他心里想过的,第二就是他觉得应该是戴隐想要听的。 既然如此,那就说出来便是。 “留在那边,组建北平站是我想做的事。至于说到危险的话,哪里会没有危险?” “好!” 戴隐满意地点点头,“那从现在起,你就继续留在北平战场作战,这样,我给你最高权限,只要是在北平城附近的作战部队,你都拥有着监察权。” “是,局座!” 楚牧峰沉声道。 这权限是够大的,但楚牧峰却清楚其实是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 在大战来临之际,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这样的监军。 你不做事,那些官兵还对你有敌意,你要是说敢去找他们的麻烦,那就会变得更加麻烦,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 当晚,七点。 金陵城,唐家。 吃过晚饭,唐敬宗就将楚牧峰喊到了书房中,泡好茶,点上烟。 在烟雾袅绕中,他语气有些玩味的问道:“你是不是感觉挺奇怪的?为什么你在北平和津门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功劳和贡献,局座还不说直接把你调回来?” “毕竟留在那边,肯定不如后方安逸,有生命危险的。” “卑职不敢妄言。” 楚牧峰摇头说道。 “嗨,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我,出了这扇门,今晚说的一切都不作数的。” 唐敬宗淡淡说道。 “是!” 楚牧峰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 “处座,说真的,我也不想继续留在那边了。为什么?因为我感觉在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我带领的阎罗中队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虽然说我们将小坂正雄杀死,将他的宪兵队给灭掉,也是铤而走险,而且还多了几分运气。” “要是说小坂正雄那晚没有喝酒,要是说宪兵队那边的防御力量再严密点,我们根本不可能成功。” “最重要的是,常怀远带领的特殊情报科就这样死掉。而要知道,他们的死其实死得很憋屈窝囊。” “每个都是搜查间谍的行家里手,却死在炮火无情的战场上,在他们所不擅长的领域死掉,难道说这不是一种对人才的浪费吗?” “但我也知道局座的考虑,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让我们贡献每份力量,争取多杀几个小鬼子。” “你这次说真话了。” 唐敬宗微笑着弹掉烟灰,平静的说道:“牧峰,你分析的有对的地方,但也有片面之处。你觉得局座会这样做,纯粹只是想要增加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话语权吗?” “不是的,他是对你寄予厚望,是想要让你将北平站给组建起来。” “组建北平站!” 楚牧峰对这话倒是不陌生,只是想到这件事的困难程度,就感觉有些无处发力。 北平站啊,那可不是槐明站能相比的,而且处于敌占区。 就算是筹建起来,想要在北平城中生存下去也是非常危险,随时随地都会被毁灭。 “牧峰,你知道当初特殊情报科为什么能成立吗?成立的目的是什么?” 唐敬宗掐灭烟头,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是搜集调查情报吗?”楚牧峰有些意外。 “你这样想就错了。” 唐敬宗摇摇头,认真的说道:“特殊情报科能够创建,初衷就是应急。” “什么叫做应急?应哪里的急?说白了就是哪里有困难就往哪里冲。” “之前一直都留在金陵城让你做搜集情报,铲除间谍的工作,那是因为没有什么地方用得着。” “但现在北平城已经这样,那么就需要你出面了!” “你的特殊情报科随时都能转化成为北平站,明白了吧?” 楚牧峰恍然大悟。 就说当初成立特殊情报科的时候感觉不对劲,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说法。 想想也是,这样的一个科室,戴隐想都不想就批准了,这里面是肯定有蹊跷的。 现在想想,这不就是万金油吗? 哪里有困难就去哪里支援,要是说拿整座特殊情报科来变成北平站也得变。 大不了到时候特殊情报科再重新招人。 “处座,我就知道了,我会去北平的。”楚牧峰点点头道。 “这就对了!” 唐敬宗微笑着说道:“前去北平是会遇到危险,但富贵险中求,我这样和你说吧,你只要是能够将北平站的框架组建起来,一个中校军官的军衔是少不了。” “到时候你还能成为这个北平站的副站长,那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北平站的副站长吗? 楚牧峰心里一阵火热,要真是如此,这个副站长的职位可要比槐明城站长分量更足。 但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是说你们一说我就会热血冲上头,会不管不顾去做事情的愣头青。 真的当我什么都不懂吗?这样的官位可是要拿命去搏的。 “处座,得先活下去,才能当这个官啊。” 楚牧峰自嘲一笑道 “你呀!” 唐敬宗指指楚牧峰说道:“这事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已经成为定局,你要做的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当然,自身安危也要放在第一位。” “是!” 楚牧峰恭声领命。 …… 皇胄大街,楚家。 在回到这里后,血凤第一时间就露面,她已经听紫无双说起了这趟北平城之行所经历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让人热血沸腾。 “我也很想跟着你去啊。” 血凤噘着嘴嘟囔道。 “还敢说!” 紫无双听到后当场就瞪眼过来,“我的差事还没有办完,你跟着去做什么?” “你知道这次去北平城有多凶险吗?你就赶紧培养出来咱们的死士。有那些死士在,楚大哥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不是。” “好吧!” 血凤是不敢和紫无双犟嘴的。 “对了,血凤,你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华亭!” 楚牧峰微笑着,识趣的没有去掺和进他们讨论的事情中,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华亭?去哪里做什么?”血凤好奇的问道。 “去帮我做件事。” 楚牧峰说着就递过去一张纸:“这里是地址,你要做的事情就是……” “没问题,牧峰哥,交给我好了!” 血凤听完后双眸一亮。 …… 楚牧峰并没有在金陵城多做停留,也就是休息了两天,便在第三天踏上了前往直隶城的道路。 等到他来到直隶城后,就将霍西游,裴东厂,黄硕和西门竹喊过来。 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了局座的命令,然后就平静的说道:“都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大声回答后,裴东厂突然间问道:“科长,让咱们就地组建北平站不怕,可怕的是咱们没有钱啊!”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北平站的事,只要是金钱开道,即便如今的北平城是被日军统治的,都能悄悄将北平站筹建起来。” “钱财从何而来?” “局里面总不会说空口白牙,只是给咱们一纸命令,其余的就都不管吧?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可不容易办成。” 这话说的实诚。 谁都知道没钱做事是万万不行的,你就算是想要到岛**部那边收买谁,没有钱能行吗? 谁敢说没钱也能办事,那纯粹是吹牛逼。 “放心吧,资金的事情你们不用去管,总部会给一批的,至于说到其余不够用的,总部的意思很简单,就让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各位,这个自己想办法的权限就宽了,你们说是吧?有这样的尚方宝剑在,还怕募集不来金钱?” 楚牧峰坦率地说道。 几个人立刻恍然大悟。 “那咱们现在就要去北平站吗?”霍西游问道。 “对!” 楚牧峰点点头,“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去北平站。不过咱们的人有点太多,要就地分散开来,以确保进入北平城后,能在最短的时间聚集起来。” 阎罗中队放到战场上是沧海一粟,可要是单纯用到情报工作战线,便是一支很强的力量。 有什么样的问题,他们都能轻易解决掉。 “来吧,咱们先商量个章程出来。” “好!” 一天之后,楚牧峰就又带着紫无双进入北平城。 这时候的北平城,之前的鼠疫细菌武器事件早就没谁提起,原本也是只有高层才知道,下面的人保持沉默很正常。 “牧峰哥,咱们住哪里?”紫无双问道。 “就住景阳胡同!” 楚牧峰想到自己家的密室,便坦然说道:“我想再没有哪里能够比住我家要安全的多,何况咱们还是有正规手续的。” “正规手续?” 紫无双不以为然的一笑,“你所谓的正规手续都是党国时候开具的,你不会以为现在的岛**部会承认吧?” “你当他们会有心思管这事吗?不会有的,就算是岛国占领了北平城,可管理这座城市大小事情的还是华夏人。” “我给你说,警备厅当时逃走的人有很多,可留下的也有很多。他们就像是林忠孝那样,没有节操的当了可耻的汉奸,做的就是管理北平城的事。” 楚牧峰神情鄙夷。 “他们当中有的人会认咱们的手续,但有些人是肯定不会认的。而那些不认的无非就是想要钱的,只要塞给他们钱,咱们就能拿到一张合法的良民证。” “有了这样的证件,对咱们在北平城立足,其实是有很大帮助的。” “你的意思是说去办良民证?”紫无双问道。 “我就说说,现在没必要着急去办,走吧!咱们回家。” 回家? 紫无双听到这个字眼,心底流过一丝暖意。 …… 北平城,特高课总部。 神情阴霾的柴崎幸浩看着站在眼前的一个岛**人,眼神毫不掩饰的散发着一种冷厉,“加藤小野,你还真的好意思再回到北平城。” “柴崎幸浩,没想到咱们竟然有机会共事。” 看着柴崎幸浩有些恼怒的模样,加藤小野云淡风轻的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他,慢条斯理的修建指甲。 两人是认识的! 当初在岛国特高课的时候,两人是一起加入的,算得上是同届人员。 后来因为立场不同,信念差别,再加上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过些不愉快的事,导致了两人是对立者的关系。 谁瞧谁都不顺眼。 可就是这样的不顺眼,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好端端的加藤小野空降到北平城,以中佐的军衔开始插手来特高课的事务。 其中就有从柴崎幸浩手中拿走的权限,你让他如何能忍受? “和你共事是我的耻辱!我会就这事即刻向大佐请命的,我觉得你这样的败军之将是不适合留在北平城的,你该早点滚蛋。” 柴崎幸浩怒声说道。 “告状?” 加藤小野伸了伸腰,就在柴崎幸浩的不注意中,猛地拍案而起,陡然间发出来的掌声,吓的柴崎幸浩一阵哆嗦。 “柴崎幸浩,不要觉得你有多了不起,就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你说我有什么资格回到北平城?” “你指的无非就是我负责的小组沦陷,这点我承认是我的失败。但你呢?” “你觉得你就很有能耐吗?” “林忠孝被暗杀,鼠疫细菌武器被摧毁,这都是在你手中出事的吧?你说要是按照咱们特高课的军法,你又该当何罪?” “我……” 柴崎幸浩脸色锐变,欲言无语。 “好了,你们两个说够了吗?” 坐在两人面前的是特高课在北平城的最高长官,大佐砚山龟雄,他扫过两人的眼神是冰冷的嘲讽的。 两个中佐就算是之前有说宿怨,但如今都是为帝国做事,怎么就敢这样吵闹! 当着我的面都敢如此针尖对麦芒。这要是说在私底下,指不定会厮杀到什么地步。 真是头疼。 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两个极品手下呢。 砚山龟雄想要的是北平城的长治久安,想要的是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到他手上,想要的是靠着这样的政绩晋级为将*军,拥有显赫权威。 你们若斗,我可以容忍。 但你们要在原则底线范围内斗,谁要是说敢因私废公,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听到砚山龟雄开口,柴崎幸浩和加藤小野便都乖乖闭上嘴,谁也不搭理谁。 谁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无所顾忌的做,那是对砚山龟雄的挑衅。 “现在的形势你们比我更清楚明白,北平城虽然说是在咱们的掌控中,但这样的掌控到底有多强的力度!” “这里面有没有掺杂着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又有多少人对咱们是虎视眈眈的,你们都该能猜出来。他们都是危险因素,都是敌对分子,都是必须要杀死的对象。” 砚山龟雄挑起眉角。 “所以说我现在给你们分配任务,柴崎幸浩,你的任务就是对外!你主要负责的就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要将他们全都找出来。” “加藤小野,你的任务就是对内!给我将北平城内那些对帝国有敌意的家族也好,帮派也罢,都找出来,谁敢反抗,全部灭族。” “都听明白没有?” “哈依。” 就在两人领命而去后,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从里间走出来,他眼神阴鸷,看着就属于那种不好对付的人,盯着多看一会儿,都会让人感觉后背发凉。 他叫山本影郎,是特高课的中佐,是砚山龟雄的真正心腹。 柴崎幸浩和加藤小野远远算不上。 “你听到了吧?他们两人就是这样的混账,为了帝国利益都敢这样对峙,我担心他们在私底下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对着来。” 砚山龟雄恶狠狠地说道。 “那又如何?” 山本影郎抚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嘲讽的说道:“柴崎幸浩是来镀金的,他是白石秋水安排过来的,这点您是心知肚明的。” “毕竟在新城市那边,风平浪静的情况下是很难有所建树的。而说到加藤小野,他的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他前来北平城是想要扮演哪里跌倒哪里站起的角色。” “他们两人是有宿怨的,这点您是清楚的。” “他们想要斗,就让他们去斗,怕什么?只要他们不死,愿意火拼都行。您要做的就是居中指挥,就是要将场面掌控住就行。” “这帮家伙有着别的心思,其实是好事,这样不是铁板一块,反而是容易您来掌握和调度,您刚才的安排就很好。” “一个对内一个对外,谁也不干涉谁的领域。可要是说谁不用心做事,谁做事出现纰漏,那您就可以随时挥动大棒敲打了。” 停顿下,山本影郎微微一笑。 “说到底,您是最高长官,您拥有着杀伐决断的大权,您又何必担心呢?” 听到这番话,砚山龟雄恼怒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点点头,冷静的说道:“你说的很对,就是这回事,那就让他们去斗吧。” 534、我不救,谁救 特高课外面。 加藤小野冲着柴崎幸浩冷声说道:“你都听到大佐的命令,从现在起北平城内的清缴和调查都归我管,你不要乱伸手,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成。” “你放心,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事我也不会去管,就算是碰到也不会插手的。” “哼,说的你好像真能做成大事似的,之前北平城内的调查不就是你负责的吗?” “你负责成什么样?加藤小野,你倒是应该自重的那个。”柴崎幸浩冷漠地挑眉说到。 “咱们走。” 看着柴崎幸浩离去的背影,加藤小野冷笑两声,也坐进轿车内离开。 当晚,夜幕降临。 北平城内一处秘密据点。 这里是加藤小野和楚牧峰当初商量好的联络地点,只要是有什么情报,加藤小野投到这里就成,其余的事便不用他去管。 他现在过来就是来投递情报的。 小命都握在楚牧峰的手中,加藤小野哪里敢不听话。 他现在也不清楚楚牧峰在特高课中还有没有别的人,真的要是有,自己来到北平城的消息却不告知,这样楚牧峰会怎么想? 所以说他不是非要来,而是不得不来。 这就是加藤小野的命。 当他刚走进小院,刚将情报放在花盆下面,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到这个的刹那,他汗毛嗖的竖起来,整颗心急速跳动。 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别紧张,是我!” 就在加藤小野准备掏枪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道声音的刹那,加藤小野的精神一下就松弛下来,猛地转身,满脸惊喜的看着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楚牧峰。 “楚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见你啊。” 楚牧峰微笑着说道,指着房间平静说道:“走吧,进去说话,不要在这里站着了。” “是。” 房间内点着的是一根蜡烛。 借着蜡烛微弱的光芒,楚牧峰扫视了下加藤小野,点点头说道:“瞧你的精气神不错,看来你这个中佐当的够可以的。” “怎么样,回到北平城,以特高课中佐的身份管理这座城市,是不是和以前需要隐藏做事感觉不同?” 听到这话,加藤小野的心跳顿时加速。 果不其然。 楚牧峰在特高课那边肯定是有眼线的,要不然他怎么知道我的最新任命。 想到这个,他就更加不敢有任何忤逆的意思。 “不错,我是从特高课总部那边调过来的,这次前来北平城就是想要扎根这里。” “按照我背后那位的意思,希望最好能够取代大佐砚山龟雄,成为这座城市的最高统治者。”加藤小野如实说道。 “你背后的那位是谁?” “是东条桂凉阁下。” “东条桂凉?” 楚牧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微微挑眉,“这么说你在特高课总部是抱到粗腿了,有点意思!” “加藤小野,看来你是应了我们华夏一句古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一切都是楚先生的功劳。”加藤小野恭敬道。 “和我没有关系。” 楚牧峰摆摆手,冲着加藤小野淡然说道:“说说吧,你们特高课对北平站的摧毁行动中,到底多少人是背叛的,又有多少人是逃走的。” “在逃走的人中,哪些是真的没有调查到的,哪些地方是你们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是想要拿来钓鱼的?” “这个!” 加藤小野迟疑了下,还是实话实说道:“就这事我所知道的情报有限,因为砚山龟雄对我和柴崎幸浩的工作进行了调整。” “我那所负责的部分,是北平城内的治安秩序,是那些对岛国有敌意的家族、帮派组织。而负责军事情报调查局的是柴崎幸浩,您想要知道更确凿的情报,只能通过他。” “通过他?”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挑起唇角来,“我倒是想要通过他,可能吗?你先将你知道的说说。” “好。” 加藤小野就开始讲起来,果然,在北平城中是有钓鱼的烟雾弹,这些地方总共有三处,都是处于特高课的严密监控中。 里面的人都是已经背叛了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但对外却是没有宣布,没谁知道他们已经被策反。 “我以为你们的钓鱼会多高明,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直接用的就是叛徒,而不是说布下来一个没有被策反的地方。”楚牧峰眯了米眼道。 “那样做不保险。” 加藤小野很坦然的说道:“只有这样做,才是最保险的,反正都是要抓捕,那就抓捕起来审问,策反,然后再拿他们来钓鱼。” “能钓到鱼是最好的,哪怕只是一条,他们这些人就是物有所值的。当然要是说钓不到,他们都会被收监用作他用的。” “嗯。”楚牧峰点了点头。 “楚先生,您这次来北平城是做什么的?需要我帮忙吗?”加藤小野低声问道。 楚牧峰一道寒彻的精光射过来,眼神凛然。 “加藤小野,你这是胆子变大了,竟然敢连我的事都敢打听,怎么?你觉得现在是特高课的中佐,我就没有办法杀死你吗?” “不要忘记,你的这条小命就捏在我的手中。你想要我死的话,你也得陪葬。”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加藤小野连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你最好是没有别的意思!” 楚牧峰脸色冷峻,“从现在起,这里作为咱们之间的联络点,要变成常态。” “也就是说,咱们一星期至少要在这里见一次面,至于说到什么时候见面,我会通知你,通知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有人会去特高课总部那边卖香烟。” “卖香烟?” “对,就是卖香烟。你们之间的联系暗号就是你说给我一包三炮台。” “他会说不好意思先生,三炮台今天卖完了,您看明天行吗?你就说明天给我来四包!”楚牧峰说道。 “行,我记住了。”加藤小野点头说道。 “还有,现在给你一个任务。” “您说。” “我要知道那些被你们抓获的北平站的特工,我说的是那些没有背叛者,他们如今关押的位置。”楚牧峰说道。 “这个我回去就进行调查。” “嗯,去吧!” 加藤小野站起身很快就从小院离开。 当他走掉后,紫无双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低声说道:“牧峰哥,他靠谱吗?” “你是说他会不会将我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捅出去?”楚牧峰反问道。 “是的,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会怎么想。要是说他真把你的事说出去,那就有危险了。”紫无双沉声说道。 “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会有人盯着他的。不过你说的这事应该不会发生,加藤小野的性格我清楚,真的要是说是不怕死的,也不至于会被我抓住把柄用到现在。” “就他做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够枪毙一百回的!他除非是找死,不然不会说的。”楚牧峰说道。 原来已经有人监视。 就说楚牧峰做事不可能这么大意的,紫无双微微一笑,“你打听那些被关押起来的人做什么?难道想要营救?” “对,就是营救。” 楚牧峰沉声说道,“我不能让那群人就这样憋屈的死在岛国人的手中,他们都是党国的精英,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骨干精锐,一个个的都是有用之才。” “既然咱们现在没有什么建站的思路,那就不如从他们入手。给自己找点事做,也给特高课那边制造点麻烦。” “你准备怎么营救,用什么身份呢?”紫无双跟着问道。 “麻匪!”楚牧峰说道。 “又是这个套路啊。” “招数虽然烂,只要管用就行。”楚牧峰径直走向门外悠闲自得的说道。 紫无双紧随其后。 …… 翌日。 楚牧峰将霍西游他们都叫到身边,沉声说道:“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建北平站?” “咱们既然来了,这个站不能说一直这样拖延着时间不建。” “站长,想要建北平站的话,就只有将咱们的人全都成建制的打散,让他们散布到北平城搜集情报。” “可问题是,这样做有着很大的制约性,那就是条件不利。以前这样做,是因为有的是时间和人脉来布置,咱们要做却是从头做起的。”西门竹斟酌着说道。 这是现实。 是谁都必须面对的现实性问题。 想要组建起来北平站,那就要将人散布到城中负责收集情报。 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想要做成这事,这容易吗? 这不是说你一条命令下达,这事立马就能做成的,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和心血才能做到的。 做这事的过程中,你还要防范着特高课。 在如今整座北平城都被岛**队控制的情况下,你敢无视掉特高课的威慑吗? 那就是一群狼,是一群会肆无忌惮吃人的恶狼。 他们会利用一切资源来调查敌对者,军事情报调查局就是他们要盯住的首要目标,怎能放过? “所以说我对这事有一个想法。” 楚牧峰接着话音说道:“我准备将原北平站的一些人救出来,只要他们能出来,就能够帮着咱们在最短时间内将框架搭建起来。” “记着,咱们要的只是框架,只要有这个框架在,就能针对那些汉奸卖国贼展开暗杀行动,同时确保北平站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何况那些人都是咱们的弟兄,他们都是宁死不屈的热血汉子!” “咱们没有道理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在岛国人的手中。要是说咱们不出面营救,谁还会救他们?” 这话说的没毛病。 霍西游他们是能想象到那些弟兄在监狱中承受的折磨有多惨烈,他们都咬牙宁死不屈,坚持到现在,既然来了,还不去营救,像话吗? 军事情报调查局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 “没错,应该救。”霍西游点头赞成道。 “问题是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都被关押在哪里?营救的话怎么营救?营救出来又该怎么撤离?这些都是要提前计划好的。” 西门竹皱眉说道。 “这就是我今天喊你们过来的原因。”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 “就这事,你们都说说吧。” 众人立刻开始讨论营救事宜。 等到最后总算讨论出来一个章程后,楚牧峰很满意的一笑。 “不错,这个计划是很好的,我觉得是没问题的。那你们就回去等我的通知,随时准备展开营救。” “是!” …… 入夜。 楚牧峰秘密的来接见了陈建华。 将自己要做的事说出来后,陈建华离开就说道:“楚爷,那您的意思是什么?是想要让我打听那些弟兄们的下落还是说安排撤离路线?” “撤离路线。” 楚牧峰说道:“你不用去管情报的,这件事有人去做,你只要给我安排出来一条安全的撤离路线就成。” “因为到时候需要及时撤离出北平城的,不只是那些受伤的弟兄,还有动手的人,他们只要留下来,就都是危险的。” “其实他们是撤不出去的。”陈建华慢慢说道。 “什么意思?”楚牧峰微微眯缝双眼。 “如今的北平城被日军监管的非常严重,你们要是说动手的话,想要撤退出去是很困难。” “楚爷,要不然我安排成一种已经逃离出去的假象,换一批人,那些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开始往外逃命,而他们只要出去,都是能顺利脱身的。” “至于说到被营救出来的弟兄,要不就留在城内,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我给他们找一处藏身地,保证没谁能发现。”陈建华提出自己的意见。 “有把握吗?”楚牧峰沉吟片刻问道。 “有!”陈建华断然说道。 “那处藏身地是我准备用来逃命的地方,是一处地下迷宫,那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地方,原主人早就死了。” “现在除了我之外是没谁知道,您要是觉得不太稳妥的话,可以去那边先看看。”陈建华说道。 “行,这就去。” “好!” 没想到楚牧峰会这样雷厉风行,陈建华微愣后赶紧起身。 两人齐步走向外面。 535、一个不留,诛杀 这里的确是一座如同迷宫般的地下室。 当楚牧峰看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陈建华说的那么肯定是因为什么,这里换成自己都挑不出来毛病来。 别说是不容易被发现,就算是真的发现又如何? 按照陈建华所说,出口可是在两条街外,特高课就算是做事严谨,难道说还能将两条街外也封锁住吗? 可以不夸张的说,这里就是一处隐秘性极高的安全屋。 “行,就按照你之前说的去做。” 看完之后,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是,楚爷!” …… 两天后。 加藤小野的消息就传来。 他传来的消息是非常精准的,精准到那些人关押在那里,人数多少,谁受了多重的刑罚,如今是什么情况,是否伤残,都说得非常详细。 “你负责的不是北平城内的帮派家族吗?怎么对这事这么清楚?” 楚牧峰看着手中的资料,扬起眉头问道。 “那是因为这也属于北平城内部的事。” 加藤小野傲然说道:“这种事哪里能划分的那么清楚,您说是吧?我要是说想要找到理由去打听,也没谁能挑出刺儿来。” “再说那边的看管情况也不是说多严格的,毕竟北平站早就被毁灭一个多月,那十个人宁死不屈那就关押着就是。” 说的有点道理。 划分清楚?哪能清楚。 “您要是说想去营救的话,我建议明天晚上去。” 加藤小野跟着说道。 “明晚,为什么?”楚牧峰挑起眉角问道。 “因为柴崎幸浩明天晚上要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那个地方的负责人肯定是要过去的,没有上司在,您这边也好动手不是。” 加藤小野如实说道。 “好,那就明晚。” 楚牧峰很满意加藤小野的表现,点点头道:“加藤,就按照这样继续进行,你帮着我,我也可以帮你。” “我知道你和柴崎幸浩关系是不好的,是敌对的。这样,你可以给我提供一份名单,我帮你将所有敌对者都铲除,其中就有这个柴崎幸浩。” “这样,你能升官,我也能捞到功劳。” 加藤小野闻言顿时心动。 “大人,您说的没错,咱们是可以这样合作的,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份我在北平城的竞争者名单,还可以帮着您提供他们的所有资料。” “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你可以尽快去办这事。当然要是说能够将几个卖国贼的资料也整理过来,那更好。”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您放心,我会做的。” 加藤小野兴奋地说道。 …… 红枫洞。 这里就是关押着十个军事情报调查局特工的地方,楚牧峰在知道是这里的时候,心情是颇多感慨的。 没想到当初警备厅在这里布置下来的秘密监狱,居然会被敌人拿来用了。 而要是说别的地方,他或许是陌生的,是不知所措的,但既然是这里,那他还真有办法。 因为这红枫洞是有暗道的。 这条暗道当时知道的只有厅长阎泽,副厅长曹云山,还有这里的典狱长王前恭。 现在这三个人全都离开了北平城,那么这事就成为一个秘密。 当晚,夜黑风高。 红枫洞,杂物间内。 这里以前就是堆放杂物的地方,被特高课的人占领后,依然是被当做杂物间对待。 就在这时,一面墙壁下面的地板开始松动,跟着从里面悄悄钻出一个脑袋。 他是霍西游。 他谨慎地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之后便比划了个手势:安全。 随即楚牧峰他们就紧跟着霍西游走出暗道。 “听着,这里是杂物间,走廊往左是典狱长办公室,往右是监狱。咱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隐秘的先将人都救走,不要搞出太大动静,明白了懂吗?” 楚牧峰小声叮嘱道。 “明白!” “那就开始行动。” “是!” …… 监牢区。 “你说咱们真的要被关押到死吗?” “那你以为,你还想活着出去?” “真憋屈。” “你不会是想要投降吧?” “孙子才会投降,老子是不会的!” “哈哈!” 一座监牢中,两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男人正在闲聊,他们都是北平站的特工,都是被折磨得伤痕累累。 可硬是坚持到现在都没松口,他们不想死,但要是说非得死的话,也会无所畏惧。 想要让他们像是一条狗般,摇尾乞怜的活着,那他们宁愿死。 “咚咚!”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就在右边的这位皱起眉头竖起耳朵聆听的时候,眼前突然间出现一道身影,而在看到对方的瞬间,两个人差点就要惊呼出声来。 “噤声!” 楚牧峰冲着两人低声说道。 “楚科长!” 这两人是认识楚牧峰的,毕竟楚牧峰当时是来过北平站的,他们作为那里的特工,是侥幸见过面。 他们只是万万都没有想到,楚牧峰居然会这样如神兵天降般的出现在面前。 这不应该啊! “打开!” 跟随着楚牧峰过来的特工,很利索的就开始开锁。 这里的锁对别人来说很困难,但对他们这些特工来说,想要打开不过是分分钟钟的功夫。 “楚科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陈久奇?”楚牧峰眼前一亮,刚才竟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陈久奇是谁?那是前北平站情报科的科长。 这种级别的人,楚牧峰自然是知道的。 他只是没想到,陈久奇竟然也会在这里关押着。 “对,是我,楚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 “先走,等到出去后再和你细说。” 楚牧峰沉声道:“其余弟兄们都在哪里你知道吗,咱们赶紧救了他们离开红枫洞。” “知道!” 有着陈久奇出面,很快所有人就都被救出来。 十个遍体鳞伤的特工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活着走出红枫洞。 当他们被救出来的时候,都对楚牧峰露出了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 这一刻,楚牧峰就是他们的神。 “带着他们按照既定计划撤离。”楚牧峰低声说道。 “那您那?”霍西游有些愕然。 “我要留下来给这群混账个教训,不能说咱们的人被他们肆意凌辱,只是救走就行,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楚牧峰冷声说道。 “那我……” “执行命令。”楚牧峰沉声道。 “是!” 霍西游不敢迟疑,带着陈久奇他们十个人就赶紧从暗道中撤离。 今晚的任务就是营救他们,要是他们除了意外,就算是将红枫洞特高课的人都杀死,又有什么意义? 等到霍西游他们都撤离后,楚牧峰扫视过眼前的二十个人,肃声说道:“咱们的人被特高课的人虐待成什么样,你们都已经看到了。” “在咱们的北平城,他们敢这样无法无天,凶残暴虐,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之前过来的时候,我给你们说的很清楚,这里的结构你们也都清楚明白的很。那么就按照计划,四个人一组,给我分别沿着左右横扫过去。” “我不要活口!” “明白?” “明白!”二十个人战意凛然。 “行动。” 不错,楚牧峰就是要大开杀戒。 他眼中已经没有所谓的仁慈,对待这些禽兽何必有怜悯之情。 一间宿舍中。 这里有四个特高课的人正在打牌,放在平常他们是不敢这样放松警惕的,但今晚不是特殊情况吗? 少佐松本三郎都没在,他们也就偷个懒。 “你们说咱们少佐今晚参加的晚宴是什么样,有花姑娘吗?” “我说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那是你能管的吗?” “真是的,说的你好像是中佐了。” 第四个人站起社来,将牌扔在桌上,嘟囔着说道:“我去尿个尿,你们继续,都给我老实点,别给我耍滑头!” “赶紧去吧!” 他笑着将房门打开,然后刚刚走到外面,还没来得及转身,便感觉咽喉处一凉。 刚想要出声警告的时候,喉咙中已经是发不出半点声音,直接命丧黄泉。 将这个人放倒在地后,楚牧峰跟着一挥手,三柄匕首便闪电般地飞射出去。 每一柄匕首都准确刺如敌人的心口。 四个特高课特工当场死亡。 这里的杀戮,吹响了今晚歼灭行动的号角。 半个小时后。 所有人全都聚集过来,他们身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杀意和血腥气,但精神却是格外高亢。 能够将这帮岛国特工灭杀,绝对是件令人振奋的事儿。 “撤!” “是!” 所有人还是从暗道离开的,他们不是说不能从正门走。 但谁知道正门之外有没有暗哨。 暗杀进行到现在都没有闹出任何动静,那就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 松本三郎今晚是高兴的,想到自己从柴崎幸浩那里听到的保证,整个人就觉得是飘飘然,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距离权柄那么近。 “只要你给我将红枫洞看好,我保证你能官升一级。” 这就是柴崎幸浩的保证。 现在是少佐的松本三郎,真的要是说能成为中佐,那大好前途就指日可待了。 而且他这边又不用像是别人那样去战场厮杀,只要守住后方这个的红枫洞就成,这个差事太好了。 “请柴崎阁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松本三郎给出保证,然后兴冲冲回到了红枫洞。 刚走进这里,就不由皱起眉头,心里泛起一种强烈的不满。 “八嘎,一群混蛋。” 门外面竟然没有守卫,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之前他是有过严令的,不管是谁,都要严格遵守规定,这是对外的警戒,也是一种精气神的象征。 他是要靠着这种象征再往上爬的,可现在这帮家伙居然掉以轻心,他怎能开心? “咦?不对劲!” 松本三郎鼻子不断的嗅动,空气中竟然弥漫起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感受到这种味道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冒出一股寒意。 难道说? 他赶紧扭头看过去,果然发现在门口的旁边躺着四具尸体,地面上撒满着干涸的鲜血。 松本三郎顿时如同雷震。 “八嘎,有人偷袭红枫洞了!” 暗道不好,他转身就要向外面跑。 是的,没错,他就是要向外跑。 这时候里面明显是有着大危险,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主动去送死? 嗡! 然而一根弩箭破空而至,松本三郎的眉心被洞穿,当场死掉。 “完事了!” 负责狙杀的紫无双,转身撤离。 …… 当晚。 这里就成为焦点,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岛国士兵将这里封锁的水泄不通,站在最前面的是柴崎幸浩和加藤小野两位中佐。 只是平常对着来的两位,现在谁的脸色都不好看,都是阴沉的。 加藤小野更是满脸怒意,不可遏制的说道:“这是谁做的?谁竟然敢在咱们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来?” “柴崎君,你我虽然平常有些摩擦,但那都是私事,现在这是公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给你一个交代?” 柴崎幸浩脸色阴冷的瞥视过来,“加藤小野,那你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我要调查清楚后再说。” “说风凉话?” 加藤小野嘲讽的指着地上躺着的松本三郎,眼神寒彻,“你给我说说,今晚到底是开的什么样的会议,你要将松本三郎调走?” “他要是不走的话,以着他的那种谨慎低调的性格,我相信红枫洞监狱是不会出现这种大事。” “柴崎幸浩,今晚这事就是你的错,是你的错误引起来的,你必须给特高课个说法,不然我会把这事汇报给砚山龟雄大佐的。” “汇报砚山龟雄大佐?你凭什么这样做?你又有什么样的资格这样做?你要知道,这件事是我的分内之事,原本你就不该过来。” “我不该过来?” 加藤小野听到这话,狞笑起来,“我是分管什么的,我是分管这北平城内的治安秩序的,只要是有任何影响帝国安全的事,我都有权管。” “你这红枫洞发生这样的事,帝国的精英被杀,你却说我没有资格管,这简直就是滑稽至极。” “你!” 柴崎幸浩狠狠的瞪视了一眼,心烦意乱的说道:“你愿意留下来就留,你愿意调查就调查,我懒得和你废话,我还要彻查这事。” 柴崎幸浩气愤愤的走进红枫洞。 加藤小野在后面跟随着。 536、愤怒的砚山 红枫洞中的情形自然是一片血腥惨烈。 只要是岛国人,全都被杀死,他们有的是被一刀封喉,有的是被刺中心脏,有的是直接被拧断脖子。 一具具气息全无的尸体就这样斜躺在地上,像是在控诉着什么悲惨,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哀鸣。 “八嘎!” 柴崎幸浩怒火燃烧。 加藤小野心底冒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感,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强行压制住,在他心中,死道友不死贫道,道理就这么简单。 你们死都死了死吧,只要我活着就行,我是不会和楚牧峰那个杀神对着来的,瞧瞧对着来的下场,怎么还敢? “居然敢这么对待我岛国精英,我要杀光这帮该死的家伙!”柴崎幸浩抽出武士刀怒吼道。 “你想要杀光?杀谁?杀华夏人吗?”加藤小野冷冷说道。 “不错!” 柴崎幸浩挥动着锋利的刀刃,满脸愤怒,“我要杀死北平城的华夏人,他们敢杀死咱们的人,我就要成倍的杀死他们!” “让开,我这会儿就要出去杀人,将这条胡同的华夏人全部杀了。” “好啊,你去吧!” 加藤小野果断让开道路。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柴崎幸浩走出两步,忽然有些微愣,刚才的愤怒也弱了几分。 “为什么要阻止,我只是懒得劝阻一个疯子罢了。” 加藤小野嘴角一翘,略带几分嘲讽地说道:“柴崎幸浩,你刚才叫嚣着说要杀干净北平城中的人,我想要问问你,你知道这样做有什么下场吗?” “你难道忘了咱们帝国现在对北平城的战略方针吗?你只要这样做了,我敢保证你也会跟他们一个下场!” “我……” 柴崎幸浩的脑袋一下就像是泼了一盆冷水,哗啦着被浇醒。 对啊,自己刚才只顾着愤怒,却是忘记了帝国的方针政策。*******圈的建设理念是不容挑衅和质疑的。 自己这边只要敢肆意进行大屠杀,那么军部就敢拿自己来做个标榜,给华夏人看到一丝希望。 “柴崎幸浩,现在清醒没有?” 加藤小野嘲讽的瞥视过来,“清醒的话就赶紧想办法调查这事吧,毕竟这事也关系到我的声誉,咱们两人合作吧。” “好!”柴崎幸浩不甘心的点头。 当务之急是要度过这个难关,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报告!”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过来。 “说!” “发现有一批人正在向着城外逃窜。” “纳里?” 柴崎幸浩眼神陡然一紧,“肯定是杀死这些人的凶手,给我追!加藤小野,这里就交给你处理,我要去抓凶手了。” 柴崎幸浩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 “逃窜的人?” 加藤小野暗暗嘀咕,楚牧峰,总不会真的是你们吧! 你可要小心着点不要被抓住,不然你死不要紧,我也得给你陪葬,那问题就大了。 …… 迷宫基地。 陈建华带着楚牧峰他们都隐藏在这边,而他安排的那些烟雾弹也早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冲出北平城。 至于说到特高课的人会不会发现那些人的行踪,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要是说连他们都发现不了,这特高课也实在是窝囊的很。 “赶紧救治陈久奇他们。”楚牧峰下达命令。 “是!” 跟随着楚牧峰来的人是有军医的,加上还带了药品,解决这样的问题自然是心应手。 他们很快就行动起来。 那十个宁死不屈的特工,在得到救治后,身体上的创伤都暂时性的是没有生命之忧,而对他们最重要的其实是心理,不用担心朝不保夕,就这样能安安全全的睡个安稳觉。 陈久奇来见楚牧峰。 “怎么样,你的伤不要紧了吗?”楚牧峰关心地问道。 “没事,暂时死不了的。楚科长,您这时候就算是让我们都睡觉,我们也是睡不着的。我想对您说声谢谢。” “要不是您的话,我们十个人真的会死在红枫洞的。” 陈久奇站起身来,冲着楚牧峰毫不迟疑的敬军礼,神情激动。 “行了,坐下说话吧!” 接受了这个军礼后楚牧峰点点头道:“北平站眼下的状况,你应该还不清楚吧?我给你说说。” “好!”陈久奇自从被捕后真的一无所知。 “北平站被捣毁后,站长顾锦章战死,副站长林忠孝投敌叛国,不过已经被我处决掉。其余人叛变的叛变,失散的失散。” “简单点说,如今的北平站是没有的,是被彻底摧毁的。而我那,过来的任务就是要重新组建起来北平站。” 楚牧峰言简意赅的解说道。 “林忠孝该死!” 陈久奇在听到林忠孝竟然叛国的时候,心里是充满怒意的。 他虽然说在审讯的时候,是听特高课的人说起过林忠孝已经背叛的事,但一直都是持怀疑态度,自我欺骗的想要认为那是一个谎话,一个想让自己松口的谎话。 可现在看来林忠孝真的叛国了。 叛国者诛。 这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家规。 “那楚科长您现在让我做什么?”陈久奇问道。 “我接到的命令是就地组建北平站,搜集情报,铲除汉奸,暗杀岛**方要员。” “陈久奇,你既然是北平站的情报科科长,那么从现在起我要你官复原职,你还是这个科长,负责将我带来的人分散开来搜集情报。”楚牧峰沉声说道。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有信心!”陈久奇立刻说道。 “不过眼下先等你养好伤再说。至于说到现在,最头疼的应该是特高课那边,咱们也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往枪口上撞。” 楚牧峰跟着微微一笑道。 “是!” ……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 柴崎幸浩顶着个黑眼圈来到特高课总部,面见砚山龟雄。 当他低着头,说出没有抓到人后,砚山龟雄的脸色唰的就阴沉下来,看着他如同看着一条丧家之犬,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八嘎,柴崎幸浩,你昨晚为什么非要把松本三郎叫走?你要知道,要不是说你叫走的话,就不会变得这样糟糕的。”砚山龟雄怒喝道。 不会这样糟糕? 柴崎幸浩心里是不以为然的,我要是说没有叫走他,无非就是死的早点,因为我叫走他,所以说他死的晚点。 说起这个,他应该感谢我的。当然这些反驳的话他只是在心里想想,是不敢说出口来的,怕被扇耳光。 “查打什么线索没有?”砚山龟雄也没有再继续怒骂。 “有的有的!” 柴崎幸浩赶紧恭敬的说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是怎么展开刺杀的,他们是从一条暗道进来的,而那条暗道的出口就在一条街外的一户民居中。” “那户民居早就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就逃走了,所以说这事是有预谋的。我敢说,做这事的人是北平警备厅的人。” “咱们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去找,就肯定能找到有价值的情报。” “北平警备厅?你敢肯定吗?”砚山龟雄问道。 “敢!” 柴崎幸浩断然说道:“红枫洞之前就是警备厅的监狱,这个暗道只有他们才会知道。” “我敢说,知道这件事的人绝对不会太多,只要找那些投降的警备厅高层问问就能知道答案。”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调查。” “哈依。” 柴崎幸浩总算是躲过一劫,连忙转身离开。 等到这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砚山龟雄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满脸愁容。 柴崎幸浩你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蠢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为什么要召开那种聚会吗?无非就是想要显示下你的能量和权威。 可你知道吗?你愿意显摆那是你的事,我不会阻拦,但你不能说因为这样的显摆,就坏掉公事。 你最好是能调查到点有价值的情报,不然你就要为这件事负责。 “这事加藤小野也应该调查起来。” 砚山龟雄想到这里就将加藤小野喊过来,当面吩咐了任务。 “哈依,保证完成任务。”加藤小野双腿并立,低着脑袋说道。 “嗯,去吧!” …… 北平城警备厅。 如今这座警备厅的厅长是谁?是楚牧峰也认识的人。 他就是之前一直默默无闻,做事很低调的副厅长陈正文。 没想到的是,中日战争爆发后,他这个最不喜欢高调做事的人,竟然会第一个投靠到岛国的怀抱中,成为一条忠诚的走狗。 这可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见到柴崎幸浩时,陈正文赶紧站起身来迎接,满脸笑容的走上前来恭维的说道。 “柴崎大人,有什么事儿,居然还劳您大驾,说一声,我过去就成?” “陈桑,我今天过来是有事要问你。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回答。” 柴崎幸浩阴冷的问道。 “您问您问。” “你们红枫洞有一条暗道的事情,你清不清楚?”柴崎幸浩直奔主题问道。 “暗道?” 陈正文有些愕然,随即便是摇晃着脑袋说道:“不知道。柴崎中佐您是知道我的,我是后来才投靠到咱们特高课这边来。” “在这之前,我那虽然说是警备厅的副厅长,但却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是没谁会搭理的一个,红枫洞的事情都掌握在阎泽手中,我不清楚。” “不清楚就去给我查,我要知道这条暗道是谁修建的?又有几个人知道这条暗道存在。”柴崎幸浩怒声喝道。 “是是是,我这就派人去调查。” 537、战云密布的直隶城 “陈正文,,就在昨晚,红枫洞被人一锅端掉了。” “我们特高课的精锐都死在里面,而军事情报调查局北平站的人全都被救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要是说不能拿出来一个调查结果的话,北平城会死很多人,我保证。” 柴崎幸浩冷漠地说道。 陈正文心神俱颤。 “红枫洞被端掉了?” 他是刚听到这个消息,但就算听到也感觉很意外。 这不可能啊! 如今的北平城,难道说还有谁敢和岛国人对着来吗? 但他也知道,柴崎幸浩肯定不会故弄玄虚,肯定是确有其实。 是谁啊? 谁这么疯狂做这事? 王八蛋,你是痛快了,老子却该倒霉了。 想到这样一群人连岛国人都敢杀,要是说自己得罪了的话,那小命还能有吗? “我只给你半天时间,立刻调查出来这事。”柴崎幸浩站起身怒气冲冲的离开。 “是是是。” 陈正文点头哈腰地将柴崎幸浩送到门口,等到回来后就将自己的心腹召集过来。 如今的北平警备厅已经是沦为特高课的帮凶,变成他们为非作歹的工具。 跟着陈正文干的自然也都是一群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卖国贼。 在听说红枫洞的事情后,他们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恼怒,而是惊惧,每张脸上涌现出来的都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慌和害怕。 “厅长,您说这事是谁做的?在如今的北平城,想要做成这事的话,恐怕一般人可不行。” “问题是对方既然知道红枫洞的暗道,就说明他应该是对红枫洞的情况了若指掌的。这样的人肯定是咱们北平警备厅以前的高层,或者说是当初修建暗道的人。” “我说咱能别在这里瞎分析了吗?其实这事很简单,就是咱们要不要做,做的话怎么做?” 手下这群人是什么德行,陈正文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说如今的北平警备厅有没有能办事的人? 当然也有,但那些人却是不会为他所用。 这些听他话的人,一个个的都是胆小怕事之辈。其实想想也正常,自己都害怕被暗杀,何况是他们呢? “行了,都给我闭嘴。”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陈正文猛的敲击着桌面,眼神凛冽的扫视过来,怒声喝道。 “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没有结果我要死,我要死你们都别想活着!” “赶紧的,都给我行动起来,就算是搜遍这座北平城,也要给我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是!” 在场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 迷宫基地。 楚牧峰他们在这里整整躲藏了两天,陈建华才过来说外面的风声弱了。 因为当时他安排的人可是向外逃命的,有这个当做掩护,自然容易让特高课的人误会,就算他们怀疑那些人是不是凶手,也是无可奈何。 有这两天陈久奇他们十个人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虽然说还不能有剧烈运动,但维持基本的生活却是没问题的。 “陈久奇,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要尽快将咱们的人都打散,分散到北平城的每处,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能尽快的搜集起来有价值的岛国情报。”楚牧峰说道。 “是,我这就安排这事。” 陈久奇作为北平站的情报科科长,手中掌握的人脉和渠道自然不少。 在他的安排中,一个个特工有了新身份,每个新身份都是经得起推敲的。 就算是有些新身份可能会出现问题,但不要忘记如今的北平城可是战后之城。 战争期间会发生什么事情没谁说清楚,有的人死掉,有的人逃走,你随便顶替他们的身份,又有谁能查证? 当然,这样的分散不是说彻底分散,而是有规律的分散。 每个分散是以小组为单位的,都能确保只要发生意外,其余人瞬间就能赶到现场救援。 人数的话,暂定为十人一组。 这样一来,在北平城就有十个战斗小组分散开来,他们像是一根根钉子就这样钉在了北平城的大街小巷。 地下北平站的雏形就这样开始搭建。 裴东厂,黄硕,西门竹三个人也被分派出去,他们都负责一个区的行动。 只要是有事发生,不必请示楚牧峰,就能拍板解决。 楚牧峰身边留着的只有霍西游。 “咱们先潜伏下来,不必急着出去。” 楚牧峰吩咐道。 “是!” 霍西游点头应道 北平城俨然成为楚牧峰和砚山龟雄交锋的战场。 特高课的人像是一只只猎狐般的搜索着。 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则是像影子似的躲藏。 现在就成为一种拉锯战。 除非是特高课的人破局,不然这场拉锯战就只能是无条件的僵持下去。 而且要知道这里毕竟是北平城,是陈久奇他们所熟悉的战场。 躲藏在暗中的他们,只要是足够的小心谨慎,根本不用说担心会暴露踪迹的。 甚至还能在这个基础上做点文章,给特高课添乱。 …… 北平城这边陷入对峙中的时候,直隶城这边却是战云密布。 不管是中央政府还是岛**部都很清楚,这一仗是必须要打。 谁打赢都意义重大。 中央政府能防守得住,那么就能以此为基地,对峙岛**部。 岛**部倘若说将直隶城防线撕开,那么华北地区对他们就再没有任何遮掩,他们的铁骑会踏遍这里的每寸土地。 双方都在持续增兵。 这里的危机形势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金陵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 戴隐接到了上级命令,说是要让他尽快摸清楚岛国的军队分布情况,最好是能摸清楚他们的炮兵阵地位置。 谁都清楚,打仗的话没有炮兵支援,那绝对会成为一场悬殊之战。 “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戴隐皱着眉头。 “局座,这样的命令应该给北平站和直隶站下达的,但更多的应该是直隶站。毕竟主攻直隶城的部队,是不会受北平城管的。” 唐敬宗沉声说道。 “直隶站的陈言稼能承受这样的任务吗?你应该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是容不得半点失误。” “但凡出现一丁点的误差,都有可能造成成建制的士兵阵亡。”戴隐眯着眼道。 “您要是这样说的话……” 唐敬宗有些迟疑,摇摇头说道:“我觉得陈言稼未必能够拿下这事的,直隶站在他的带领下,够呛能完成这次任务。” “要不,交给牧峰那小子?” 戴隐的话语都有些不自然,毕竟楚牧峰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事情都是惊人的,都是很值得肯定的。 但再这样,也不能说任凭你随便拿捏吧? 你是上司不假,但楚牧峰现在是有任务在身的,而现在的任务更是难办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加担子,的确是有些过分。 唐敬宗倒是不好说话。 北平站的筹建就够困难的,这时候再说给楚牧峰增加任务,不是说不行,只是能不能完成却要两说。 毕竟楚牧峰正在和特高课斗法,这种事能推还是推一推吧。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直隶站陈言稼去做!” 戴隐没有再迟疑很果断的说道:“至于说到楚牧峰那边,给他下命令,能做成就做,做不成的话就不用特意的去做。” “是!”唐敬宗躬身应道。 这道命令很快就下达给陈言稼和楚牧峰。 “有机会的话就摸清楚岛**部炮兵阵地的位置。” 楚牧峰接到这道命令的时候,眉头一挑。 他不是说不想做,而是真的很困难。 他在北平城这边,摊子刚刚铺开,所有的人员也都刚刚就位。有的已经在搜集情报,有的却是无所进展。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要去收集军方的情报,这岂不是要命了。 幸好电报的后面说的是尽量。 有这两个字,楚牧峰就能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那我就尽量去搜集吧。 …… 直隶站。 和楚牧峰这边的心情不同,陈言稼接到的命令是必须无条件的做成这事,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情报搞到手,哪怕是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执行。 “上愁吧!” 陈言稼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面前站着的是直隶站的高层人员。 他们也都看过这封电报,说实话心里也都是很无奈的。 搜集情报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职责,但在当前的情况下,他们却是偏偏束手无策的。 对面就是日军,那么多部队堆积着整齐列阵,想要知道谁在哪里很容易吗? 炮兵阵地历来都是要防范的重心,他们在没有内线的情况下怎么做成这事?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陈言稼冷声道。 “站长,我觉得这事够呛能办成,咱们完全是没有一点线索啊。” “炮兵阵地是肯定在最严密的位置,咱们怎么可能深入进去,总不可能变成鸟吧?” “站长,您说这事怎么办?” 屁话。 我要是说知道怎么办,还用问你们吗? 陈言稼有些烦躁不安的皱起眉头,挥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 最后这里只剩下情报科科长朱庆伟,他看着有些着急的站长,低声说道:“站长,其实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陈言稼挑眉问道。 “动用佛眼。”朱庆伟缓缓说道。 “佛眼!” 陈言稼眼皮微颤,又有些不甘心地说道:“真要用他吗?要知道佛眼可是咱们直隶站的最大底牌,想当初是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虽然说他现在是身居高位,可要是说激活的话,他或许就会暴露。那样的话,咱们之前的心血就算是彻底白废了。” “心血白废?没有!” 朱庆伟不以为这样,他沉声说道:“站长,要是说不激活他的话,那对咱们来说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您想想,一旦战败的话,咱们直隶站很有可能就会和北平站一样被摧毁。您甚至都有可能会遇险,这样的话,您都不再这儿了,留着佛眼又有什么用?” 是啊! 这话说得没错。 陈言稼点点头,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佛眼就是用来做事的,做不成事情,留着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以站长,我建议即刻激活佛眼,让他将这个情报搞到手。” 朱庆伟跟着说道。 “好,那就激活佛眼,你亲自做这事,亲自盯着这条线。”陈言稼拍板说道。 “是!” …… 红枫洞被端掉后第六日。 特高课总部。 砚山龟雄满脸阴沉的可怕,他现在的情绪真的很愤怒,随时随地都处于爆炸的边缘。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无所建树。 特高课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机构,但这样的强大却是有着局限性的,他不像是军事情报调查局那样,能够节制军警宪三部门。 它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做点无法无天的事。 甚至就连当初灭掉北平站,都是借助了军部的力量完成的。 而北平站的毁灭,林忠孝的策反,似乎就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这之后发生的事,就没有一件是让人愉快的。 林忠孝被杀。 鼠疫细菌武器被摧毁。 红枫洞被攻破,关押的犯人全部逃走。 每一件事情都是坏消息,都让砚山龟雄遭受着特高课总部的严厉训斥。 要是说就这次的红枫洞事件再没有办法侦破,他真的会疯掉的。 “砰!” 砚山龟雄愤怒的拍击着桌面,怒声呵斥道:“八嘎,柴崎幸浩,这都第六天了,你给我说说,到底调查到些什么?是谁袭击的红枫洞?” 被这样呵斥着的柴崎幸浩低着头,脸色悻悻然的说道:“大人,我已经和北平警备厅的陈正文展开了密切的排查。” “目前调查到的消息是,知道这条暗道的只有原北平警备厅的阎泽,曹云山,或者说红枫洞的典狱长王前恭也知道。” “他们现在都没有在北平城,根据可靠消息,他们是在金陵城的。” “所以呢?”砚山龟雄冷漠的问道。 “所以红枫洞的事只能是他们安排的人过来做的,可问题是,我根本找不到他们这样做的理由。” “他们毕竟只是警察,需要管到军队上的事吗?何况还是帮助曾经打压过他们的军事情报调查局。我觉得这事是有古怪的,我正在密切调查。” 柴崎幸浩继续说道。 “砰!” 听到这话后,砚山龟雄抓起桌面上的茶杯就直接砸过来。 在柴崎幸浩的躲闪中,他满脸怒色喝道:“混蛋,这就是你六天调查到的结论吗?” 538、暴露了围点打援 “这样的结论还用你花费六天时间去调查,我分分钟钟都能查到。” “柴崎幸浩,我不管你在新京城那边是怎么做事的,你给我听着,这里是北平城,你就要按照我的命令去做事。” “你做得好,我会给予奖励,要是做的不好,我就会让你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砚山龟雄毫不留情面地怒喝道。 “哈依!”柴崎幸浩赶紧点头哈腰地恭敬应道。 “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再查不出来是谁做的这事,你就准备滚蛋吧。” 砚山龟雄语气冷漠。 “哈依。” 柴崎幸浩自然不敢有任何意义。 “出去!” 带着一脸烦躁和羞恼的柴崎幸浩刚走出特高课,就看到了陈正文站在面前,气不打一处来的他,直接走上前骂道。 “八嘎,你这个蠢货,不去找线索,过来干什么!” “柴崎中佐,我发现线索了。”陈正文赶紧说道。 “什么线索?”柴崎幸浩不由微愣。 “我的人发现了以前北平警备厅的一个警员,他叫黄硕,这个人是之前跟随警备厅楚牧峰的。那个楚牧峰当时在警备厅就很有地位,他深得阎泽的信任,还是副厅长曹云山的师弟,也曾经进出过红枫洞。” “我觉得要是说谁最有可能偷袭红枫洞的话,他肯定是一个!” 陈正文忙不迭的说道。 “楚牧峰!” 柴崎幸浩眼皮微颤,他是听说过楚牧峰的名字,毕竟当初在新京城发生的事情太过重大,重大到楚牧峰这个名字想要回避都没有可能。 后来的调查也能充分证实,楚牧峰就是金陵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一员,而且地位还不低,难道说他来到了北平城? 真的要是如此,那这事十有**就是他做的。 “你的人继续盯着那个黄硕没有?”柴崎幸浩紧声问道。 “盯着呢!”陈正文点头说道。 “好,带我过去,从现在起,我的人接手这事。” “是。” 陈正文真的发现了黄硕的踪迹吗? 的确是。 毕竟黄硕当初在北平警备厅的时候也是一个名人,他后来是跟随着楚牧峰离开的。 但你要是说这事到底是不是楚牧峰做的,陈正文不敢肯定,他会这样说,纯粹就是被逼急了,想要随便推出来一个挡箭牌,用来当做背锅的。 是或者不是,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北平城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的生意很冷清,别说现在是战争期间,就算是当初和平时期都没有怎么好过,可就是这样的一家客栈硬是没有倒闭。 没谁知道,这里是北平站的一处秘密基地。 这件事只有陈久奇知道,林忠孝都不清楚。 毕竟不是什么事,陈久奇都要向上面禀报的。 所以说现在这里就成为黄硕的安全基地,用来搜集情报。 “怎么样,有没有收获?”陈久奇看着走进来的黄硕问道。 “没有!” 黄硕直接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开始喝水,猛灌了一阵后,擦拭掉嘴角边的水渍说道。 “谁能想到现在北平城的情况这么糟糕,想要搜集有价值的情报难上加难。” “这个任务我估计是够呛在短时间内做到,咱们得做好长期扎根的准备。” “嗯,你说的是啊。” 陈久奇点点头,“如今这里毕竟是日占区,咱们都没有日占区工作的经验,被他们盯着,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暴露行迹,所以还是低调点,先确保安全吧。” “是!” 客栈外面的一座茶楼雅间。 陈正文指着前面的客栈,谄媚般的说道:“柴崎大人,我已经派人仔细打听过这家客栈的所有情报!” “之前不知道线索的时候没办法调查,现在调查后我敢肯定这家客栈是有问题的。一家没有什么生意的客栈肯定会早就关掉的,但这里不但是没有关掉,反而是一直开着。” “就算是现在还都开着,我想只要是稍微有点正常脑子的人,都知道不会寻常百姓敢来北平城了,早应该跑路了。” “嗯,你说的对。” 柴崎幸浩对这样的分析是肯定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北平城稍微有点身家的人都会选择逃命,这家客栈的老板也不应该例外。 反正又不赚钱,你守着做什么? 问题是这里非但没走,而且还是打开门继续做生意,是不怕亏吗? 事出无常必有妖。 果然,这不是被陈正文盯到了。 “加上那个黄硕,这里总共有多少人?”柴崎幸浩放下望远镜问道。 “六个!” 陈正文很显然是将前期工作做的非常到位,“算上黄硕的话,这里一共是六个人,其余几个都是生面孔,我的人没有认出来是谁。” “但那个黄硕却是没得跑,这点我能肯定。” “好,直接抓捕吧!”柴崎幸浩直接说道。 “抓捕?” 陈正文不由微愣,“咱们不是应该放长线钓大鱼的吗?只是这几个人就动手抓捕的话,他们后面的大鱼是肯定会躲藏起来的。” “无所谓。” 柴崎幸浩却是懒得再等待,直截了当地说道:“咱们将黄硕抓起来审问也是一样的道理,那种放长线钓大鱼的方法我不喜欢。” “真的要是那样,万一黄硕他们发现情况不妙跑了,岂不是说会功亏一篑。既然那样,不如趁早行动。” “是是是,听您的。”陈正文不敢犟嘴。 “那我立即安排人动手?” “不用!” 柴崎幸浩摆摆手,这种事情还是让特高课的人来做吧。 不是说不相信你陈正文,而是瞧不起你的人。就你的人能够摆平这事吗? 摆不平的话被黄硕他们逃走,我再去哪里找? “是!” 接下来柴崎幸浩就开始布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特高课士兵开始向这里聚集。 就在他们行动的时候,这里的动静第一时间就被藏在外围的暗哨发现了。 “糟糕,客栈被发现了。” “会不会是别的行动?” “不可能的,他们肯定是发现了客栈有问题,这正在调兵遣将,想要将客栈的人一网打尽。要赶紧通知他们撤离,我去做这事,你火速把这里的事情通知给队长。” “是!” 两个外围的暗哨特工就开始分头行动。 通知楚牧峰的自然是没有什么危险,但前往客栈方向的那位却是将自己置身死地。 毕竟如今的客栈方向可是最危险的,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岩浆洞。 “什么?”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黄硕蹭的就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走到窗边。 通过窗户往外看的时候,果然发现街道上已经被清空,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不远处有一队队身影正在逼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肃杀气息。 “不好,咱们的行踪暴露了。” 黄硕转身冲着陈久奇说道:“即刻安排咱们的人,按照既定计划撤离。” “是!” 陈久奇也是一个杀伐决断的角色,知道现在形势危险,就没有多说废话。 几个特工都是身经百战的之人,即便是面对着特高课的军队,他们都没有说谁胆怯。 无非就是个死呗,何况还是死得其所。 “突围!” 黄硕七个人开始向着客栈后方冲了过去。 在被包围住的情况下,所谓的分头撤退已经没必要。 他们要集中优势火力,要硬生生的撕开一个口子。 枪声第一时间就打响。 当楚牧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 在知道的同时他不由得面色一沉:“什么,黄硕竟然被发现了?如今正在被围攻?” 这消息太意外了。 黄硕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发现? 要知道楚牧峰已经是很小心的叮嘱黄硕和裴东厂。 他们两个的情况毕竟是不同的,在这里是肯定有认识的人,谁都能出去搜集情报,他们两个总要有所避讳。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要是说黄硕被发现,其余人呢? 裴东厂!西门竹!他们有没有问题?其余的特工是不是安全的? “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再迟点的话,我怕他们都会有危险的。” 霍西游攥着手枪,脸色焦急的说道,他可不想去替黄硕他们收尸。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冷静的问道:“你们说咱们要是现在过去的话,那边会不会已经结束战斗了?” “对!” “可为什么我还是能听到枪声?是黄硕他们一直顽强抵抗,以至于让特高课的人没有办法吗?”楚牧峰问道。 “不可能!” 霍西游听到这个理由,果断的说道:“黄硕他们那边只有几杆枪,要是说想要阻拦住特高课的人是没有可能的。” “这里毕竟是岛国统治的城市,特高课的人想要搞死黄硕他们简单的很。对啊,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拿下?” “围点打援。” 楚牧峰一字一句的说道:“特高课的人是想要围点打援,将黄硕那边当成是一个点,只要咱们的人过去,便会中招。” “他们要的就是咱们迫不及待的过去,这样就能落入他们的陷阱中。可要是说不过去的话,黄硕他们都会被抓。” “那现在怎么办?”霍西游有些愕然。 “将计就计。”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一抹狠辣精光,“我是没有想着现在就和特高课的人正面较量,但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咱们就要随机应变。” “这样,即刻联系裴东厂和西门竹,告诉他们不要去救援黄硕,他们的目标变成特高课总部。” “他们敢来围点打援,咱们就来个围魏救赵。我就不信,包围黄硕的这帮家伙,敢冒着特高课总部被攻破的危险继续等着。” “是!”霍西游点头应道。 “至于说到咱们,就去会会这个包围黄硕的人,我要瞧瞧柴崎幸浩是准备怎么玩下去。”楚牧峰冷漠的说道。 “是!” 北平城的确是被日军占领,但这里还是有很多华夏人不说,最重要的是日军留守的士兵并不多。 毕竟大规模的作战是要在直隶城那边展开,这边只要有最基础的防御戒备部队就行。 这都是楚牧峰能利用的优势资源。 一场明火执仗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其实要是换做别的人,或许碰到这样的情况,就会按兵不动,就会任凭黄硕他们死掉。 这样做是最明智的,是能将剩下的人都保护住的。 但对楚牧峰却是不行。 黄硕是他的兄弟。 那些被困住的特工也是他的兄弟。 不是说不能营救,而是说能救却不救,这种事楚牧峰做不出来。 他现在就是要见招拆招,希望裴东厂和西门竹那边能有所成效。 被围困的客栈外。 迟迟未能冲出去,却也没有被拿下,陈久奇也琢磨出来这事不对劲。 “不好,特高课这是想要困着咱们搞围点打援的把戏吧?要不然他们早就能将咱们全部拿下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要抓住队长他们?”黄硕皱了皱眉头。 “对!” 陈久奇肯定地说道:“他们肯定就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他们早就会展开冲锋的。” “况且他们手里还有重武器和手榴弹,哪怕是拼着彻底摧毁掉这里都没问题。但他们没有做,没做就是想要把咱们当诱饵,诱惑队长和其余弟兄过来。” “该死的,这到底是哪里出现纰漏,特高课的人会像是鲨鱼闻着味过来。”黄硕懊恼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觉得咱们要拼命了!” 陈久奇直视着黄硕,一字一句说道:“特高课的人是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他们要是说抓住,下场如何你是清楚的。” “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已经被他们杀死过一回,不会再想要第二回。我会在这里和他们死磕到底,黄硕,你最好也不要有活着离开的奢望了。” “活着离开?” 黄硕淡然一笑,冷静地说道:“从我来北平城的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就算现在战死,我也是无所畏惧的。” “来就来吧,直接和他们干就是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最后留颗子弹给自己,总比被他们活捉要强。” “你们怕死吗?”陈久奇扫过其余五人问道。 “怕个逑!” “好样的。” 陈久奇扬起手枪,热血沸腾地说道:“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咱们还是一条好汉!” “对,跟他们拼了!” “咦?” 等等! 就在众人准备冲出去的时候,黄硕突然拉了一把喊停。 539、狙击、突围 让黄硕陡然叫停的,是突然响起的一声信号枪。 随即在半空中,升起一团黄色烟雾。 “看到没有?这是队长给的信号,意思是说让咱们坚持住,他那边正在想办法救援。不要再冒死突围了,咱们只要守住这里就成。” 黄硕跟着扭头急声道。 “咱们能守住吗?”陈久奇迟疑道。 “既然特高课想要把咱们当诱饵,就不会说贸然杀死的,就能守住的。”黄硕想了想道。 “那咱们就死守。” 站在外围的柴崎幸浩在看到空中突然出现的信号烟雾时,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 “看到没有?咱们的钓鱼计划成功了,我就说拿他们当诱饵,是能够吸引过来大鱼的。” “大人英明。” 陈正文弯腰拍着马屁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赶紧去抓获他们?” “抓获?” 柴崎幸浩冷声说道:“你现在去哪里抓获?就一个信号枪能暴露出来位置吗?他们会傻兮兮的守在原地一动不动吗?” “这个应该不会!”陈正文讪讪一笑。 “别慌。” 柴崎幸浩胜券在握般的笑道:“我既然敢在这里钓鱼,就肯定能钓上来。他们这不是已经露面了吗?只要鱼饵在咱们手中掌握着,你还怕其余鱼儿不上钩吗?” “是。” 现在这就变成了一场攻守心理战。 布局的是柴崎幸浩,破局的是楚牧峰,谁能破局就看谁的实力足够。 北平城特,高课总部。 砚山龟雄就在这里的办公室中坐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毕竟柴崎幸浩是不敢有所隐瞒,是第一时间就回来禀告的。 “哼,柴崎幸浩这次倒是够聪明,知道设下一个局来钓鱼,这要是说真的一股脑的就全都给杀死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您说的对,柴崎幸浩这次是做的非常好,如今的北平城毕竟是咱们在统治,不管是谁,只要敢露面,就休想能逃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将那几条小鱼杀死有什么意义,靠着他们钓过来大鱼才是最正确的。”山本影郎跟着说道。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那些鱼儿会不会上钩?” 砚山龟雄的话刚落地,外面就响起一阵密集枪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手雷的爆炸声。 剧烈的声响,将这里的玻璃窗户都给震碎。 “大佐,小心!” 山本影郎赶紧走上前。 “咚咚!”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即房门在敲响中被推开。 走进来几道身影,为首的赫然是加藤小野,他冲着砚山龟雄肃声道。 “大佐阁下,外面应该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他们正在强攻咱们特高课,现在形势危急,请您赶紧撤离,否则会有危险。” “形势危急?” 砚山龟雄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嘲笑,满脸自负道:“加藤君,这里是特高课总部,外面还有帝国的军队镇守,你却说这里形势危急?哪里危急?” “大佐,的确是危急的很。” 加藤小野急忙说道:“因为就在半小时之前,柴崎幸浩将咱们这里的人调走不少,如今算上在外面执行任务的,留在这里的人已经很少。” “我看对方的火力很猛,随时都会冲进来。要是现在不走的话,我担心等会就走不掉。” “什么?” 砚山龟雄这下是有些吃惊了。 兵力空虚是大忌,你手里没兵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逞英雄有什么意义? 他对柴崎幸浩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好意,就这样全都消失掉。 这个该死的混账,竟然敢将特高课总部的人都抽调走! “轰!” 就是这么迟疑的功夫,外面的手雷已经是不断的响起。 很难想象到,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竟然有这么多手雷。 面对如此猛烈的轰炸,即便这里是特高课总部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想要靠着血肉之躯去抵抗吗?门口那些残臂断肢就已经很说明问题。 “山本影郎,赶紧给宪兵队的人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过来支援。” 砚山龟雄立即急切地说道。 “还有即刻命令柴崎幸浩那边的人都给我撤回来,还钓鱼?鱼都来到这里了,他那边还钓个屁鱼啊!赶紧的下令。” “是!” 此时此刻在外面攻打特高课总部的就是西门竹和裴东厂,他们清楚,只有自己这边将声势打出来,黄硕那边才有可能脱困。 他们这边也不是说没有想好撤退路线的,只要有大部队过来救援,他们立刻就会沿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立即撤离。 “这里有些不对劲。” 裴东厂看着进程这么顺利,不由皱起眉头来,“这里真的是特高课的总部吗?为什么感觉防守力量这么薄弱?” “应该是都被抽调出去抓黄硕,在那边布局等咱们上钩。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队长会下令咱们围魏救赵。”西门竹说道。 “你说的对,应该就是这样的。” 裴东厂想到这个,唇角斜扬,“咱们的人已经做好阻击的准备,他们就算是再不行,也能够给咱们争取几分钟的时间。” “要不咱们趁着这段时间,将这里给拿下来?我想要是说将特高课的那位大佐抓住,交换下黄硕是绰绰有余的。” “你这家伙还真敢想啊!” 西门竹摇摇头,坚决果断的说道:“队长的命令很明确,就是要咱们在这边打出声势来。能够做到这点最好,但要是说做不到的话,就要确保按照之前的战略走。” “别恋战,别贪战,不能说因为想要救援黄硕,把咱们都搭进去。” “你说的对,那就继续进攻吧!”裴东厂绝对是一个先锋大将,他没有说留在后方指挥的意思,将指挥权交给西门竹后,就开始带着大部队向前进攻。 第一道防线攻破。 第二道防线攻破。 开始进攻第三道。 这边打得是如火如荼。 客栈那边则继续胶着 将黄硕围着的柴崎幸浩,正在兴致勃勃的觉得是能够获得大功的时候,谁想到特高课总部方向竟然传来了枪声,很快就有人走过来。 “柴崎中佐,大佐命令你即刻带兵回去救援。” “救援?什么意思?”柴崎幸浩挑眉。 “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正在围攻特高课总部,他们是不会来这边了。那边的人很多,少说也得有几百人,应该就是他们的主力。” “什么?” 柴崎幸浩被这个消息刺激的当场愣住,还有这样的事! 自己在这边布局半天,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竟然去围攻特高课总部了? 那自己这边折腾半天算怎么回事,想到这个,他心中就冒出一股怒火,冷声道:“好,我这就回去。” 抗命不尊? 柴崎幸浩是不敢的。 砚山龟雄那边真的要是说出现点什么意外的话,他背负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说他扭头冲着心腹冈田太郎说道:“你带着咱们的人将里面的人全都抓住,要是说还不投降,就全都杀死。” “哈依。” “大人,那我呢?”陈正文急忙说道。 “你和我走!” 柴崎幸浩能够荣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你以为靠的是什么?是实打实的功绩吗? 别闹了,他能成为中佐,靠的就是头脑。 陈正文是能留下来的,但要是说留下来哪里有跟着自己去救援砚山龟雄来的有价值。 在他心中,就算是将黄硕几个全都放掉,都不能让砚山龟雄出事。 这是根本问题。 掌握这里主导权后,冈田太郎就直接走到最前面的战线,冲着里面喊道:“里面的人都听着,现在立刻弃械投降,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要是说负隅顽抗到底,只能是死路一条。” “砰!” 回答冈田太郎的是一梭子子弹。 “那就都杀死!”冈田太郎冷漠的说道。 “哈依。” 早就憋着一股怒火,想要将黄硕他们全都杀死的特高课众人,纷纷的就开始向前冲去。 占据着这么好的地理优势条件,将里面的人包围住,这要是说都没有办法歼灭,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特高课的精英呢? 枪声顿时如雨点般响起。 砰!砰!砰! 然而就在这时,在黄硕他们背后的一条胡同里面,不断的有狙击枪响起。 每次响起,都会带走一个特高课特工的性命,无一例外的全都是爆头。 “这边,是队长在给咱们开道,从这里突围。” 一直都在留意着战况的黄硕,哪里还敢迟疑,直接带着陈久奇他们就开始转身,从背后的胡同中往外冲去。 果不其然,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比较顺利的。 至于追击的那些特高课的,都被狙杀,另外下面还有霍西游带人接应。 很快,他们就顺利冲了出来。 “霍副队长。” 逃出生天的黄硕激动地说道。 “走,赶紧走!” 霍西游一摆手急声说道。 “好!” 楚牧峰并没有说就此离开,而是继续手持着春雷狙击枪,趴在一座茶楼上继续狙杀。 他这柄春雷带来的威慑力是惊人的,在连续被点杀了十几个人后,一时间,竟然没谁敢出来。 “牧峰哥,咱们也走吧。”旁边负责警戒的紫无双跟着说道。 “好!” 楚牧峰利索地将春雷收起来后,转身就和紫无双纵身跳下茶楼,消失在了巷道之中。 540、形势有变,计划更改 北平城,特高课总部。 砚山龟雄看着已经被抬出来,整齐排列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脸色阴沉得十分可怕。 这些人原本都是不用死掉的,可就因为柴崎幸浩将这里的精锐全都调走,造成了这里的防守力量空虚,才会发生这种事。 更加可笑的是,柴崎幸浩哪里来的这种权力? 整个特高课只有砚山龟雄才有调兵的资格。 为什么柴崎幸浩会有? “大佐!” 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的柴崎幸浩,看到地面上的遍地死尸,不由后背发凉,硬撑着头皮走上前来,略显忐忑地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啪!” 砚山龟雄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巴掌扇过去。 “哈依。” 柴崎幸浩没敢躲避,就算是能躲开,都不敢躲避,而是恭敬地继续站着,低着脑袋,不敢去碰触砚山龟雄的双眼。 “看到没有?这都是你做的好事,不是你的话,他们是不会死掉的。柴崎幸浩,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调走特高课的人?” “你说说,你怎么就能调走他们?”砚山龟雄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必须要发泄出来。 柴崎幸浩也是满肚子委屈。 “大佐,我是奉您的命令做事的,他们也是听到您的命令才会跟我走的。” “奉我之名?” 砚山龟雄冷漠的说道:“这么说,是我让你将这里的兵都调走,造成这里空虚,从而被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工攻克吗!” “你要知道,这些死掉的人,每个都是帝国精英,帝国将他们培养出来有多不容易,而现在他们就这样死掉。憋屈的死掉,死的没有一点价值。” “甚至就连我,都差点受伤!” “柴崎幸浩,你现在给我说,是我让你调走兵的?好,既然你说是我让你做的,那么你做成事情没有?” “你在那边布下的局面有消息没有?被你盯着想要当鱼饵的人,如今有没有被抓获?把他们全都带过来,我要审讯!” “我!” 就在柴崎幸浩这边想要回答的时候,有道身影急匆匆的走过来,赫然是加藤小野。 他靠近后,瞪视了柴崎幸浩一眼,便低声说道:“大佐,刚得到确凿消息,客栈那边围攻军事情报调查局特工的下属,全部被狙杀殆尽,里面的人已经逃走,咱们的人正在追捕。” “什么?” 砚山龟雄这次是真的恼怒了! 听到没有? 你竖起耳朵给我听仔细! 咱们的人就这样被他们杀死了,杀的是这样利索,一个个人就像是土鸡瓦狗般,被人无情的狙杀掉。 “怎么可能?” 柴崎幸浩有些愣神,紧盯着加藤小野的脸,失声喊道:“没有道理的,我的人已经将那边封死,就算是将总部的人带回来,他们也能将对方全部拿下。” “加藤小野,你这是在混淆是非,你这是在颠倒黑白,抹黑我吧?” “抹黑你?” 加藤小野不屑的挑起眉角来,“这种事情我用得着抹黑你吗?柴崎幸浩,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我说像是这样的事,你只要做了,就要尽可能的做到底,最好是能够一劳永逸的将那些人都抓住审问。” “可你不听啊,你非得玩什么高明的布局钓鱼,现在倒好,鱼不但没有钓到,就连鱼饵都脱网逃走。更是因为你,连累着总部死掉这么多人,你说说你,该当何罪?” “我!” 被这番话刺激到的柴崎幸浩欲言无语。 “闭嘴!” 砚山龟雄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他的话语后冷声说道:“我宣布,从现在起,剥夺柴崎幸浩所有职务,接受内部调查。他所分管的任务和人都归加藤小野统率。” “哈依!”加藤小野恭敬说道。 柴崎幸浩顿时一脸死灰。 这里是北平城,不是新京城,在那边柴崎幸浩是能够靠着白石秋水做事,能肆无忌惮。 可在这里,砚山龟雄会给颜面吗? 这不,转眼就将自己从头到尾的捋干净。自己甚至都要感谢人家,要不是人家有所顾虑的话,肯定会给自己定个罪名,先关起来再说。 “加藤小野,你火速接管这事,给我追查那些人的下落,听着,我已经和宪兵队和城外驻军联系过,他们会全权配合你调查的。” 砚山龟雄肃声道。 “哈依。” 加藤小野当场领命,“大佐,要是说发现他们的行踪,要不要抓活口?” “抓活口?” 砚山龟雄冷漠的摇摇头,神情狰狞恐怖的说道:“不留活口,一个不剩的全都杀死,我不要他们活着,我要他们统统都死干死净。” “哈依。” …… 楚牧峰这边带着黄硕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陈建华的迷宫基地,目前来说这里是比较安全,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毕竟上次陈建华是动用了人当做烟雾弹的,这次在没有谁能逃出城的情况下,日军调查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临时会议正在召开。 “队长,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好,不是我的话,咱们的人也不至于会暴露出来,都是我的错,我甘愿领罚。” 黄硕虽然已经逃出生天,却是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整个人还是充满着悲伤和内疚,谁让整件事都是他惹出来的。 “黄硕,这事和你没关系!” 楚牧峰直截了当的摆摆手,沉声说道:“你会暴露出来,是因为一个人,陈正文!” “他的人发现了你,是无意中发现的,然后跟着你开始摸到了客栈方向。不过虽然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事,但你被人跟踪却还是没有察觉,终归是你的错,这事等到过去后是要有个交代。” “我甘愿领罚。” 黄硕说完后,眼神凶狠的说道:“陈正文,没想到是这个老混账,当初在警备厅的时候,他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老油条。” “但我和东厂都清楚,越是这个默默无闻的人,越是阴险,他和岛国的很多商社都是有联系的,是暗中有着交易。” “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警备厅的厅长,心甘情愿的当岛国的走狗。队长,对待这样的卖国贼,咱们必须铲除。” “黄硕说的没错。” 裴东厂从旁补充着说道:“陈正文的确就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骨子里面透露着阴狠狡诈的豺狼。” “你说他当时为什么沉默?是因为没有权势吗?不是的,这就是他的性格,只要是不涉及到他的生死,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低调。” “但既然日军进城,那么他肯定是要找办法活命的,充当日军的走狗就成为最好的办法。” “这样的话那就干掉他!”霍西游断然道。 “咱们现在应该低调点吧,都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被日军重点调查的。” “虽然说咱们逃走的路线是隐秘的,但你敢说一切就真的安全吗?就没有谁发现咱们的行踪吗?不可能的!” “所以人虽然要杀,但不是现在动手。”西门竹老成持重的说道。 听着几个人的建议,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 “久奇,有件事你敢确保吗?那就是咱们分散开的弟兄,他们的身份能经得起调查吗?” “这个!” 陈久奇知道日军现在肯定会大规模的搜查,是会搜查到那些人的身上,要是说身份是经不起推敲的,事情就会变的麻烦起来。 “我知道了!”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狠光后说道:“我原本是想要在北平城暗暗的建立起来北平站的,但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日军是肯定会对咱们严密排查的,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再暗中建站。所有的弟兄都必须归拢,随时准备出城。” “现在出城不容易。”霍西游说道。 “一下出去这么多自然是不容易的,但要是说想办法分批出去还是没问题的。这里毕竟是北平城,这么多人口进进出出的,难道说日军真的能封城不让人进出吗?” “真要那样,不要说是咱们,就连日军恐怕都是受不了。” 楚牧峰一挥手臂,自信的说道:“这事我来安排,肯定能将咱们的弟兄都安全带出去的。出去之后,咱们再想办法做事。” “好!” 目前来说只能是这样。 会议结束,等到几个人都离开后,黄硕找上楚牧峰,神情有些内疚的说道:“队长,我想要对您说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连累您要更改咱们的作战计划。” “你是该说声对不起,但说过就算了,这事不要当回事。” 楚牧峰拍拍黄硕的肩膀,凝声说道:“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但换做是裴东厂是霍西游是西门竹,我都会这样做。” “咱们是一起出来的,我就要争取把你们再完整无损的带回去。再说现在的结果不是挺好的吗?最起码大家都没出什么意外。” “至于说到破坏掉的局面,以后再想办法做就成。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懂吗?” “是。”黄硕心底顿时流淌着一种感动的潮流。 他知道楚牧峰说的是真的,不是在纯粹的安慰自己。 因为这件事换做是楚牧峰被围困的话,黄硕哪怕是拼着不去执行任务,拼着自己死掉都会去营救。 541、汉奸当诛 1937年,8月20日。 楚牧峰将阎罗中队的人都秘密带出了北平城,这其中有陈建华的协助,也有加藤小野的暗中帮忙。 毕竟如今针对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事情归属加藤小野分管,他想要做点文章很容易。 “你们都在城外先等着。” 楚牧峰并没有说跟着出城,他还有件事要做,那就是除汉奸。 陈公馆。 从成为北平警备厅的厅长那天起,陈正文就开始了自己的享受旅程,他住着的地方是大大的公馆,里面的装修十分奢华,外面还有巡逻队。 毕竟这样的地方,你要是说没有人守着是不可能的,陈正文最怕死,他怕晚上睡着睡着觉,脑袋就搬家。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烦躁不安的。 军事情报调查局折腾出来的动静,让陈正文每天都是疲于奔命。 柴崎幸浩被免职后,他也是过的提心吊胆。 他是谁的人?是柴崎幸浩的,现在自己的后台都已经被停职,你说他还能过的逍遥自在吗?根本不可能。 “老爷,您喝点茶。” 陪在陈正文身边的是他的小妾,之前是个唱戏的戏子,后来被他相中后就直接迎娶当了六姨太。 这座陈公馆平常只有六姨太在,其余的也都有自己的家。 “喝什么茶!” 心里面被一股邪火冲击着的他,趁着窗外的夜色,直接就将六姨太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走进卧室。 这里面伺候着的丫鬟们看到这幕,全都乖巧识趣的退出去。 没谁会在这时候主动露面去找事,那会被陈正文打个半死。 “老爷,您轻点。” 六姨太一下就被扔在床上,陈正文说着就开始脱衣服准备提枪上阵,然而就在这时六姨太突然间发出一道惊呼声。 陈正文被吓得一哆嗦,扬手就是一巴掌。 “瞎叫唤什么。” “老……老爷,有人!”六姨太脸色惊恐地指着对面的椅子。 陈正文顺着六姨太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人。 他吓的赶紧去拿旁边桌上放着的枪,谁想坐在对面的楚牧峰,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咔咔!” 拿到枪的陈正文二话不说就开始扣动扳机,冲着楚牧峰连连射击。 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怒火,但可惜的是,不管怎么扣,都是放的空枪。 “子弹在我这里!” 楚牧峰举起的右手松开,一颗颗子弹叮叮当当掉落在地。 陈正文强忍着心中的恐慌,紧盯着楚牧峰,“是你,楚牧峰,你怎么敢闯入我的陈公馆?你现在不是应该正在逃命吗?” “逃命?” 楚牧峰眼神冷冷地瞥视过去,“谁说我应该逃命的?” “陈正文,看来你知道的事不少啊,黄硕之所以会暴露是你发现的吧?是你给柴崎幸浩汇报的吧?” “果真是你们!” 陈正文这下是彻底恍然大悟,也明白了楚牧峰过来的原因。 敢情楚牧峰真的就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人,是为了黄硕被发现被围攻的事而来。 自己当初的猜想一点错都没有,楚牧峰就是这支刺杀小队的首领,是他带着黄硕他们潜伏进来北平城的。 那么现在怎么办? 陈正文是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比如现在。 楚牧峰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他的身份,想必是要杀死自己的。在这种危境中,他要是说想不出来活命的招数,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楚牧峰,我是被逼当上这个警备厅厅长的。你以前也是在警备厅干过的,知道我是多么低调的一个人,我会这样做真的是想要挽救住更多人的性命,不想要让他们就这样白白的死掉。” “真的,你要不相信的话,随便去打听,看看是不是因为我活下来很多人。”陈正文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的角色重新定位,将自己置身在一个无辜者的位置上。 只有这样,才能赢取一线活命机会。 或许有人觉得,像是这样的情况,楚牧峰一枪干脆利落地毙掉陈正文就是,何必在这里和他废话连篇。 是的,楚牧峰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却不会,因为他想要从陈正文的嘴中挖出点有价值的情报来。这样总比一枪毙掉要强得多。 “陈正文,你想活命吗?” “想。” 陈正文都没有考虑便果断说道。 “想活命的话就拿有用的情报来换吧,我要看看你的这条性命值多少情报。” 楚牧峰眉角斜扬,淡淡的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我……” 陈正文到嘴边的话就赶紧收回去。 他知道情报吗?肯定是知道的,这里毕竟是北平城,他又是警备厅的厅长,圈养着一批为他打听消息的走狗。 但那些情报到底哪个是重要的,楚牧峰又想要听到哪个,却是他不清楚的。 “您想要知道哪种情报?”陈正文抬头问道。 “我想要知道岛国在直隶城外驻军的军防图,你有吗?”楚牧峰问道。 “这个……” 陈正文摇摇头,很无奈地说道:“这样的情报别说是我,就算是在特高课内部,在岛**方,知道的人都没有几个,这毕竟是关系重大的军事机密。” “您换个,只要换个我是肯定能说出来的。” “我就要知道这个!” 楚牧峰眼神平视。 “你不知道,那就去死。” 楚牧峰慢慢抬起手臂,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前方,随时随地都会扣动扳机。 “我说!” 陈正文被这样高压威胁,大脑急速转动,“我是不知道这个信息,但有个人却是知道的。您只要去找他,肯定能得到想要的情报。” “谁?”楚牧峰问道。 “他叫三井六郎,是岛国在北平城的一个军事参谋。我和他很熟,是因为我们都喜欢听戏,他对咱们华夏的戏曲文化情有独钟。” “他就住在石榴胡同第九号,您只要过去就能找到他。” “还有就是他现在是被免职在家的,心里面应该对岛**方有股怨气的,您找上他,只要严加审问,相信是能得到想要的情报。”说到这里陈正文又补充着说道。 “这个三井六郎怕死吗!” “陈正文,你确定不是在蒙我的吗?”楚牧峰冷漠道。 “当然不是,您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着您过去找他的。” “楚牧峰,我好歹也是一个华夏人,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形势所迫,您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陈正文投射过来的眼神是充满着委屈和恳求的。 “我可以饶恕你,但你要将搜刮的民脂民膏都拿出来。”楚牧峰淡淡说道。 “好好好,没问题!” 陈正文说着就指了指墙角的保险箱,“我的钱都在那个里面,您想要拿多少就拿多少。真的,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继续筹钱的。” “砰!” 楚牧峰扔过来一个皮包,“将里面的钱全都拿出来装进去!” “是!” 陈正文从床上走下来,心惊胆颤的打开保险箱,里面的确是放着很多金条,同样放着的还有一支手枪。 但是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随便拿起来反击,鬼知道楚牧峰还有什么样的后招,要是说被他盯住偷袭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可就彻底交代了。 “钱都在这里了。” 陈正文装好之后递过去。 “你很配合,我可以饶你一命!” 楚牧峰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看到楚牧峰就这样没有迟疑的走掉,陈正文眼底闪过一抹狠光。 刚才是没有机会,是不敢下手,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自己断然不能容忍楚牧峰就这样将自己的钱财全都搜刮干净带走。 而且他将三井六郎给捅出来,这事要是说被揭穿,他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所以今晚楚牧峰断然不能走出这里。 “咻!” 陈正文伸手拿起保险箱中的手枪就要开枪,但是就在他刚刚拿出手枪的同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黑色匕首直接洞穿他的咽喉。 “啊!” 躺在床上的六姨太张嘴就要喊叫,但紧随其后的是同样一道寒光刺穿了她的嘴巴,让她也跟着上路了。 楚牧峰头也不回的离开。 紫无双的身影悄然出现,冷漠的瞥视了一眼死掉的陈正文,嘲讽的说道:“真的当你这样的汉奸还能活命吗?想多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陈公馆。 在外面的阴影角落处。 “你还真是够可以的,杀死人家就算了,还带走这么多金条,你总不会说想要带着这些金条去找三井六郎吧?” 紫无双无语的瞥视了一眼胀鼓鼓的皮包。 “这些都是陈正文贪污得来的民脂民膏,留在那里只能是便宜岛国人,我必须要带走。” “走吧,咱们先将这笔钱放我家的地下室中,然后再去石榴胡同。”楚牧峰提了提包道。 “你真的相信会有这么一个人吗?” “相信!” 楚牧峰颔颔首,“在那样的情况下,陈正文是不会撒谎的,也是不敢撒谎的。” “再说就算是没有,我也要过去瞧瞧,这样才能心安。你想下,要是说真的有这个人,咱们不就是赚到了,没准就能搞到日军的布防图。” “我还是觉得你不要有太大的期望。” “嗯,先看看再说。” 542、一语中的 石榴胡同,第九号。 这是一间挺幽静的小院。 三井六郎的确是住在这里的,他也的确是岛国驻军的一个参谋,只是因为违反纪律,所以说被勒令在家反省。 他因为觉得不服,是长官故意打压自己,所以说就没有再去军队,而是一直都在城里面吃喝玩乐,逍遥快活。 这不,刚刚从戏院出来的他,手里拎着的是半只烧鸡和一壶酒。 “砰!” 一脚就将院门踢开的他,都没有去关门,便直接晃晃悠悠的走进房间来。 当房门关上的瞬间,院门同时也被紫无双关上。 “八嘎,你是什么人!” 三井六郎猛的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惊呼的就摸向腰间,刚想要掏出来手枪,就被一脚狠狠地踹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的三井六郎,直接就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墙上,然后滑落下来。 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脸色惨白,张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手枪也被夺走。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三井六郎愤愤地问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三井六郎是吧,你这个军事参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可以拿来抵命!” “要是没有的话,我现在就会将你给毙了!” 楚牧峰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抬了抬手中的枪,很直接地问道。 “纳尼!” 刚想要再牛逼哄哄说话的三井六郎,碰触到楚牧峰杀气腾腾的双眸后,到嘴边的话语赶紧咽回去。 “你……你们想要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还有我已经不是军事参谋了。” “现在不是,以前是啊。你这军事参谋刚被撸下来,又没有多长时间,所以我相信你们岛**队的布防图你应该是有的吧?” “说说吧,我只要这个。”楚牧峰不紧不慢地道。 “军队布防图?” 三井六郎顿时瞪大双眼,略带几分惊恐地说道:“你们是华夏的特工吧?” “咔嚓!” 楚牧峰没有回答的意思,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将三井六郎的左手掰断。 看看对方满脸痛苦之色,他漠然说道:“你最好别大声喊叫,不然我会将你的舌头割掉。” 刚想要痛声喊叫的三井六郎一下就闭上嘴。 但那股疼痛却是不断袭来,他的额头布满汗珠。 “我真的是没有布防图,就算有,也是以前的旧的。” 三井六郎的话有些松动。 “楚哥,让我来审问吧。”紫无双低声说道。 “不用!” 楚牧峰直接挥挥手,“你在外面等着就成,只是审问这件事,我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好!” 十分钟后。 当楚牧峰走出房间时,手里已经多出一份布防图,至于说到三井六郎自然是被清理掉,这样的隐患是断然不能留下。 房间也被制造成抢劫的局面,到处都是散落的衣服,所有的钱财都被拿走,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这和军事情报调查局的行动有关系。 “这份布防图是真的吗?有用吗?” 紫无双忍不住问道。 “有没有用暗中调查下就能知道,走吧,咱们这就去直隶城。” “好!” …… 直隶站。 陈言稼是心急如焚,嘴上都起了火泡,想到被总部不断催着去搜集情报,而自己这边却是一事无成就感觉非常着急。 但着急也没用啊,在这种战云密布的情况下,你想要找到日军的重炮阵地,无疑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 “佛眼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陈言稼冷声问道。 “没有!” 朱庆伟想到这事也是感觉有些无奈,“咱们已经发出了指令,但佛眼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只能说明他那边是没有办法做事。” “这样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毕竟是身份特殊,是要跟随着日军的部队行动的。” “可咱们耗不起啊!” 陈言稼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谁都知道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谁都将希望寄托在咱们身上。” “可问题是咱们只是一个情报搜集机构,又不是说是万能的,是什么事情想到就能做到。要是这事这么容易的话,别人怎么不去做呢?” 朱庆伟也是唉声叹息。 “说的就是,总部那边只是一道命令下来,咱们就要跑断腿去做。咱们只能是做成这事,做不成就是这样那样的责罚,他们难道说就看不到咱们的辛苦吗?” “站长,就这事,我感觉是够呛能完成的,毕竟佛眼那边都没辙。” 这就是问题关键。 佛眼都没戏,他们更是束手无策。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敲门。 “进来。” “站长,楚队长来了。” “什么?” 陈言稼赶紧起身往外迎去,楚牧峰已经是推门进来。 “楚队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在北平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以为你会遇到危险呢。” “现在看来,吉人自有天相,你回来就好。” 陈言稼冲着朱庆伟就说道:“去,赶紧去给总部唐处长发一封电报,就说楚队长已经安全回来。” “是!” “不急!” 楚牧峰摆摆手,阻止住这事后冷静的说道:“陈站长,我有事要和你谈,让他们都先出去吧。” “都出去!” 等到办公室中就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牧峰就将那份布防图拿出来,交给陈言稼后肃声说道。 “陈站长,我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落实这个,你是直隶站的站长,对这座城池附近的地形应该比较清楚,你来看看这份布防图有着多少的可信性?” 什么? 布防图! 陈言稼是真的懵神了,他做梦都没想到楚牧峰竟然能搞到这种机密情报。 微愣过后,赶紧拿起布防图就开始研究起来。 “楚队长,这份布防图和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有些是能够印证的,但有些却是不能的。不过我现在就安排人去调查这事。” “要是说那边真的是防范严密的话,最起码说明那里很有可能就是安置重炮的地方,您说对吧?” “对,这也是我让你做这事的目的。赶紧去印证,印证之后就将这份布防图即刻交给前线总指挥部。甚至现在就能布防图交给去,让他们那边也帮着印证。”楚牧峰说道。 “是!” 陈言稼拿着布防图,感慨的说道:“楚队长,我这边是想方设法的都没有办法找到这个布防图,没想到你那里竟然这么快就办成这事。” “还是你厉害,我不得不佩服。等到这张布防图确认后,你就算是立下了大功劳。” “功劳不功劳的以后再说,能让咱们这边少死几个人比什么都强。”楚牧峰一针见血的说道。 “对!”陈言稼点点头。 “你觉得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打响?” “我觉得快了!” 陈言稼想到自己搜集到的情报就沉声说道:“日军那边已经是完成了军队布局,他们的武器装备也都装配齐全,尤其是每个联队都是紧锣密鼓的备战,这说明他们的作战命令随时都会下达。” “这事最郁闷的地方还在于,咱们不能说下达攻击令,只能是被动的防御。能防御住就算是不错的,怕的就是像北平和津门一样,一败千里。” “真要那样,直隶城是肯定会被日军占领的,日军也就拥有了在华北平原说话的资格。” 一语中的。 直隶城关系的可是整个华北平原的归属,占领这里就意味着日军撬开了整座华北平原。 那时候的北平城和津门城,北面有伪满洲国保护,南面又被日军统治,谁还能撼动这两座城市? 又有谁敢冒着被全歼的危险在这两座城市中兴风作浪呢? “给直隶站的弟兄们提前说下,城中要是说发现有谁敢通敌叛国,我准许他们先斩后奏。值此危险之际,谁都不能搅乱社会秩序!” 楚牧峰肃声道。 “是!” 拥有着尚方宝剑的楚牧峰,对这事是能下达命令的。 吩咐下去这事后,楚牧峰就回到临时住处,阎罗中队的人也都被安顿好,直到这时候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下来。 他真的是很紧张。 自己带着阎罗中队出来,就要带着他们回去。虽然说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要是说能尽可能的保住有生力量,他是不会想要有谁战死。 常怀远那边已经死掉那么多人,自己这边就都安然无恙的活着吧。 “队长,唐处长电话。” 差不多十分钟后,楚牧峰刚简单的洗漱了下,霍西游就站在门外说道,楚牧峰即刻走出去,前去接听电话。 “处座,我是楚牧峰。” “牧峰,你现在就讲讲北平城的经历,局座也在,你尽可能的说详细点。”唐敬宗说道。 “牧峰,说吧!”戴隐的声音传来。 “是,局座。” 听到戴隐的声音后,楚牧峰就没敢迟疑,果断的将这次行动暴露的经历说了出来。 听完整件事情后,戴隐沉声说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像是陈正文这样的卖国贼就该处死。” “你能带着阎罗中队的人安全撤离,已经是殊为不易。” “局座,那份军防图我正在让陈言稼落实,至于说到是不是真的,要等到验证后才知道。我想的是,要不要将这份布防图交给前线总指挥,这样他们也能做到借鉴甄别。” 楚牧峰跟着说道。 “交给他们?” 戴隐稍微停顿了下后说道:“这事不急,还是等到落实后再说,你现在交过去,没准还会影响他们的判断,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局座!” 543、回归金陵 戴隐这个决定是经过斟酌的,而不是为了什么权谋之争。 这个时候交上去,肯定会影响到前线总指挥的判断。 当然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份军防图没谁敢肯定真假。 是真的怎么都好说,可要是假的,是三井六郎放出来的烟雾弹,那就会给所有部队带来指导性的错误,是会变成一场灾难。 这个责任没谁能承担得起。 楚牧峰不行。 戴隐也不行。 “是,局座,我已经让这边尽快印证汇报。”楚牧峰跟着说道。 “你那边局势应该十分紧张,战争随时可能打响吧?”戴隐沉声问道。 “是的!” 楚牧峰神情肃穆的说道:“局座,直隶城这边随时都会爆发大战,日军在城外驻扎的军队,初步估计少说也得有十万以上,而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增兵中。” “看来日军对直隶城是志在必得的,因为只要拿下这里,就能直接占领整个华北平原。” “要是说爆发战争的话!” 戴隐稍作沉吟,断然说道:“你就带着阎罗中队直接撤回金陵城!” “局座!” “你们并非是军事作战人员,你们擅长的领域也不是战争,再说你们那点人留在那里也不够塞牙缝的。” “何况你们也先后完成几个重要任务,也是劳苦功高,可以回来了!”戴隐这次的命令是很坚决果断的。 “是,卑职听从局座安排。”楚牧峰说道。 “随机应变,自由发挥,随时撤回。”戴隐缓缓说道。 “是!” 挂掉电话后,唐敬宗肃声说道:“局座,您要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被谁指摘?说您是未战先退,说您是在动摇军心!” “哼,谁敢这样说?” 戴隐属于那种只要决定去做事,就不会有任何迟疑的性格。 他声音冷厉的说道:“楚牧峰他们过去原本就是执行我的命令,而他在那边所做出来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惊人的,都是能拿得出手的。” “现在更是搞到了日军的布防图,尽管没有落实真假,但这种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吧?这样的人要是当做炮灰,死在一线战场上,那简直就是浪费人才!” “是,您说的是。” 唐敬宗点点头,深以为然。 让一群原本就不擅长战争的特工去打仗,不是说不能,只是术业不专攻。 当然这也是唐敬宗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你以为他不想要将楚牧峰他们调回来吗?楚牧峰他们都是自己的嫡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未免太可惜。 可他是不能下达这样的命令,这道命令只能是戴隐下达。 现在总算是能保全楚牧峰他们。 所以说回到办公室后,唐敬宗就赶紧又联系了楚牧峰,将刚才戴隐的命令重复了一遍后肃声说道。 “行了,不要在那边逞强,没有谁让你那样做。你在北平城所做的一切已经是够好的,不想死,不想要成为第二个常怀远的话,就给我带队回来。” “听清楚,这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必须无条件的执行到底。” “是,处座!”楚牧峰断然说道。 “我在金陵等你回来。” “明白!” 有了戴隐和唐敬宗这样的命令在,楚牧峰心中最大的担忧也算是悄然落地。 他不想要离开吗? 他也想要脱离这个战争泥潭。 这不是说他不想要杀死小鬼子,而是就算要杀,也要将阎罗中队的最大战斗力爆发出来。 只是这样大规模的兵团作战,根本不适合他们发挥。 “在临走前,怎么都要给小鬼子制造点麻烦出来。” 楚牧峰眼神寒彻。 …… 陈言稼这边的办事能力是很强的,布防图的真伪第一时间就被印证出来。 结论是,这份布防图是真实可靠的! 也就是说目前日军的防御就是按照这样的规划来做的,在确定这事后,陈言稼就赶紧找到楚牧峰汇报。 “现在就去前线总指挥所。” 楚牧峰带着这份布防图找到了前指,交出去后,前指这边立刻进行了重新部署。 所有的重炮无一例外的都瞄准了日军的炮火阵地,只要得到命令,是能第一时间将那里覆盖摧毁的。 直隶站。 楚牧峰和陈言稼相对而坐喝着茶水。 “楚队长,您说前指那边会不会主动开炮攻击?这样的话咱们就能占据先机,就能彻底毁掉日军的重炮阵地。” 陈言稼端起茶杯问道。 “我希望他们这样做!” 楚牧峰将茶水喝掉后,语气沉稳的说道:“既然已经打响了战争,就没有必要玩什么先礼后兵的招数了。” “这帮贪婪的岛**队已经将战火烧到了家门口,还被动防守,有什么意义吗?我是这样希望的,也想着**能做到这个,有点魄力!” “您说的是啊!” 陈言稼感慨的说道:“您千辛万苦才将布防图给搞到手,要是说不趁着现在动手的话,鬼知道日军的重炮阵地会不会说发生转移。” “真的要是说离开之前的防区,咱们那张布防图可就成为一张白纸了!但就这事,咱们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 军事情报调查局不得干涉军事。 “等着吧!” 三天后的一天清晨。 就在楚牧峰他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突然间被城外的重炮惊醒,猛地跳起来的楚牧峰,一下就冲出房间,迎面跑来的是满脸振奋的霍西游。 “老霍,怎么回事?” “队长,战争爆发了,刚才的炮声是咱们这边发出去的,瞄准的是日军的重炮阵地,我听炮团的人说,只要方位是对的,小鬼子的炮兵阵地肯定会受到重创。” 霍西游激动的说道。 “打得好啊!” 楚牧峰不由挥动着拳头说道:“早该这样的,对待他们何须讲什么客气。” “队长,现在咱们怎么办?”霍西游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感觉到霍西游蠢蠢欲动的战意后,楚牧峰瞥视过来问道。 “我想上阵杀敌。”霍西游说道。 “不行!” 楚牧峰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在霍西游有些吃惊不解的眼神中,他缓缓说道:“别忘记咱们的身份和咱们的任务,你觉得现在到前线去,能帮上忙吗?” “别忘记咱们这里可是囤积着几个军团重兵,用得着咱们阎罗中队这点人手吗?” “是!”霍西游冷静下来。 楚牧峰说的很对,就现在直隶城外的战争态势,真的是不需要一百人的阎罗中队,就这点人全都投进去都溅不起一点水花。 “我原本是想着给日军带来点麻烦的,可现在战争突然爆发,我的想法是没用的,传令下去,阎罗中队的人随我回金陵。”楚牧峰说道。 “回去?”霍西游愕然。 “队长,咱们就这样回去吗?” “不然那?咱们出来都多久了,难道说还不该回去吗?老霍,执行命令吧!”楚牧峰说道。 “是!” 在离开前楚牧峰是去见了陈言稼一面的,而陈言稼这边也收到了命令,说的是要恭送楚牧峰回金陵城。 短暂的寒暄过后,他感慨万千地说道:“我是真的很想要跟着楚队长做事的,跟着您做事做的痛快,做的舒心,但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希望以后有。” “陈站长,你在这里要注意安全。”楚牧峰说道。 “我会的。” 说过话后,楚牧峰就带队离开。 陈言稼亲自将楚牧峰他们送上火车离开。 看着火车渐行渐远,赵庆伟说道:“总算是将他们送走,他们留在这里,对咱们直隶站总感觉是一种威慑。” “这样的威慑有坏处也有好处,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陈言稼转身走向汽车。 “咱们回站里。” …… 金陵城。 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 当楚牧峰再回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很不同。 他这种从生死边缘回来的人,再看到这里这些坐办公室只知道玩弄阴谋诡计的人,心理上竟然有了一种无视。 对,就是无视! 不是说所有人都值得楚牧峰重视。 当然他也不会说无视掉所有人。 他第一个去见的就是唐敬宗。 “牧峰,你总算是回来了,还没有去见过局座的吧?” 唐敬宗看到走进门来的楚牧峰,激动的站起身来迎接,面带笑容的给送到沙发上坐下来。 秘书端过来一杯茶水。 “我去过局座那里,可他们说局座没在,说是出去公干了。”楚牧峰说道。 “公干吗?” 唐敬宗一拍脑袋,点头应道:“对,局座好像是说今天要出去一趟的,那是你来的不巧。不过没事的,局座很快就会回来的。” “坐下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吧?我想要听听你在北平和津门那边是怎么度过一次次危险的!” 之前都是在电报电话中说,哪里有这样汇报的清楚,唐敬宗也是没事,就这样聆听着。 当他听到楚牧峰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时,心里是震撼的。这些事也就是楚牧峰,换做别人的话,别说是能成功,能不死活着回来就是奇迹。 “处座,我回来的时候,直隶城那边已经是爆发了战争,就是不知道战况如何,您这边有消息吗?”楚牧峰跟着问道。 “暂时也没有!” 唐敬宗摇了摇头。 544、新目标:裁缝 战争不是小规模冲突,不是说几个时辰或者一天两天就能决出胜负。 每一场战争的爆发,都意味着巨大的消耗,都是旷日持久的激战对抗。 当然,战争时间拖延的越久,那百姓遭受的苦难也越深重,而为此付出生命代价的人也就越多。 战争就是一个绞肉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眼下战争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咱们能做的就是尽力为获取战争的胜利做事吧。” “牧峰,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暂时留在金陵,我过两天会给你安排新的任务。” 唐敬宗跟着缓缓说道。 “是,处座!” 楚牧峰恭声领命。 …… 特殊情报科。 当楚牧峰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心情是颇多感慨的。 苏月柔和蔡密第一时间就出来迎接,所有熟悉的人都出现。 常怀远这件事做的还是不错,只要是这里的老人,他都没有说调整或者调离。 每个人都是做着之前的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当这群老人看向楚牧峰时,情绪都显得颇为激动,眼中都是闪烁着振奋光芒,有的更是眼圈微微湿润。 想到楚牧峰离开的这段时间,特殊情报科的起起落落,他们就没办法保持冷静。 那么多弟兄就这样全都死在津门,谁能忍受这种悲伤呢? “科长!” 苏月柔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语气哽咽的走上前来。 “月柔!” 楚牧峰微微颔首,冲着苏月柔一笑后,扬手说道。 “弟兄们,我楚某人回来了,从现在起,我还是咱们特殊情报科的科长,将继续和大家伙一起为党国效力。” “是,科长!” 所有人齐唰唰的敬礼,大声应道。 楚牧峰微笑回礼。 “好了,大家散了吧,该干嘛干嘛!” 说完,楚牧峰跟着招手将苏月柔和西门竹喊到办公室中。 以前都是三个人,不过现在东方槐是没有办法回来的,他要留在槐明站那边盯着。 “不管以前的事怎么样,从现在起,我回来了,咱们特殊情报科就要重新步入正轨。” “给大伙儿说清楚,咱们这里的使命从来都没有变化,还是要抓捕岛国间谍。如今战争已经爆发,这件事情就更要当成是重中之重来对待。”楚牧峰说道。 “是!” “跟随常怀远科长去津门的那些弟兄们都为国捐躯了,科里面人手也比较紧缺,我已经给处座说过,他答应给咱们增加人手。” “十有**就是这次跟着我出去的阎罗中队,会就此补充进来。所以说不要担心人手方面会出现问题,咱们只会比以前更加兵强马壮。”楚牧峰缓缓说道。 “这样太好了,咱们科目前最大的困境就是人手太少,如此一来,很多事都能去做了。” 苏月柔说到这里,就直接说道:“科长,眼下咱们一直盯着三个案子,这三个案子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可以肯定他们身份的。” “哪三个?”楚牧峰挑了挑眉头。 “第一是我们跟踪监控到一个间谍,他对外的掩饰身份是一名裁缝,而且还是一名资格非常老的裁缝,在金陵城中已经干了有十多年。” “您想想,一个四五十来岁的老裁缝,年轻时候就过来潜伏,这得多强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苏月柔严肃地说道。 “老裁缝?是哪家的?叫什么?”楚牧峰跟着问道。 “秦淮区富贵裁缝铺的老裁缝,大家都叫他老罗头,本名叫做罗世通。我这里有他的所有档案,可以肯定他就是个潜伏的岛国探子。” 苏月柔立即说道。 “罗世通?能确定了?” 楚牧峰也很意外,没想到自己这边刚刚回来上任,就遇到了这种事。 这可是个不错的消息,只要能将他抓住,或者说拿他当做诱饵来钓鱼的话,是能在金陵城内做出一番成绩。 抓捕这些间谍,对前线的战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对,科长,我们已经盯了他有两个月了,已经能百分百肯定。”苏月柔十分自信道。 “这样的话……” 楚牧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其余两个呢?” “第二个是被策反的人,他叫张国胜,目前任职国防部办公厅,他的情况是这样的……” “第三个是我们正在监视着的,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的,他的情况有些复杂,我稍后把资料拿过来给您看看。” 苏月柔说完后,楚牧峰带着几分赞许道:“我还以为你们都消沉呢,现在看来,你们的警觉性还是不错的,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这样,好,很好!” “你说的第二个和第三个暂时保持监视,重点先处理第一个!” 罗世通! 楚牧峰心中想的很简单,这个罗世通绝对不可能说是自己冒出来的,也不可能说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做事。 他背后肯定是有着一个严密的情报网的。 自己要做的就是将他的情报网络彻底毁掉,将和他有关的所有间谍全都一网打尽。 只有这样,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那咱们要不要行动呢?”苏月柔问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和罗世通接头的人?” “没有!” 苏月柔摇摇头道:“我们也想要找到这个,所以说才一直都没有实施抓捕。” “可问题是,他不管是每天出去,还是说在店里面待着,都没有什么异常举动。那些去他裁缝铺的人,我们也都暗中调查过,都是身家清白的人。” “越是这样,越说明这条鱼来头不小,咱们要做的就是将这条鱼的上下游都给逮住!这样,我亲自来盯着这事,你去将他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拿过来。”楚牧峰说道。 “是!” 苏月柔瞬间就感觉很轻松。 她毕竟不是专业搞间谍出身的,她所擅长的是电报。因此将这事赶紧交出去,对她来说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这事交给谁都不如交给楚牧峰保险。 “西门,你将咱们带回来的弟兄都安顿下!” “好!” 当天下午,楚牧峰又被喊到了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见到了戴隐。 在戴隐的询问中,他将离开金陵城后的所有事情又都事无巨细的汇报了一遍。听到这些,戴隐的心里是激荡不安的,他没想到楚牧峰做事会这样缜密。 尽管说北平站那边已经是没戏,但那只是暂时的,只要舍得投入人力物力,想要建立一个隐蔽的地下北平站也不是不可能。 “嗯,牧峰,你就安心留下来吧!”戴隐说道。 “是!” “尽快的展开工作,将你那些熟悉的工作都重新捡起来。现如今的形势非常严峻,我觉得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更是要谨慎起来,要谨防岛国的间谍狗急跳墙,做出一些无法无天的事来。” “所以说,抓间谍的任务迫在眉睫!”戴隐说道。 “是!” 楚牧峰恭敬领命后说道:“局座,其实我们特殊情报科已经有了三个目标,三个人分别代表着三种特务类型。” “他们一个是岛国间谍,一个是被策反的人,一个是正在调查中的,随时都会拿下。局长,我会亲自盯着那个岛国间谍的!” 这话说出来后,戴隐微愣。 唐敬宗愕然。 什么意思?你楚牧峰刚刚调回来,屁股都没有坐稳那,竟然给我们说,你已经锁定了三个间谍。 你知道吗?别说是三个,对其余人来说,能够确定一个都不容易。 简直太神奇了,福将就是福将啊。 “牧峰,你说的是真的吗?”唐敬宗狐疑的问道。 “是真的。” 楚牧峰当机立断的说道,说完后看到唐敬宗和戴隐的表情是那样的,立刻就恍然大悟,赶紧说道。 “局座,处座,这事是苏月柔跟我汇报的。我之前都没有在这边,又怎么可能说知道这事。不过我相信苏月柔的话,我会亲自去盯着的。” 原来如此。 就说的吧! 你楚牧峰再能干也不可能说这么能干,这都什么和什么,你还没有怎样那,就能有这种收获。 咱们局里人真的要是都像你这样能干,我岂不是说会高枕无忧? 戴隐甚是欣慰。 “好,你亲自盯着吧!” “是!” …… 秦淮区,富贵裁缝铺。 在这里住着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相貌还算俊朗,但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就是这个让他显得特别可怜。 谁看到他都会觉得,呀,这人模人样,还有个好手艺,怎么是个瘸子呢? 瘸子叫做罗世通。 以前他也是有媳妇的,后来媳妇看到他变成瘸子后,就跟人跑了。 罗世通也很干脆,从那之后就再没有找别人,自己过着。 靠着这个裁缝铺,虽然不敢说大富大贵,但养家糊口却是没问题的,反正家里就他自己,一人吃好全家吃饱。 “罗裁缝,我想要订制一件旗袍,想着三天后用,能做出来吗?” “罗裁缝,你说我的那件大衣能不能再改改,改成一件上衣呢?” “老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当罗世通走出来吃饭的时候,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开始打招呼。 大家都是这条街上的街坊,谁能不认识谁?他们对罗世通清楚的很。 罗世通满脸笑容,和每个人都打着招呼,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虽然说走路走得很慢,但他的步伐非常坚定。 545、晋升中校 “科长,他就是罗世通。” 小巷中的西门竹指了指前面说到。 他如今已经全权接手了苏月柔关于调查罗世通的资料,这原本就是他的本行,所以说现在很快就将资料都掌握。 “罗世通。” 楚牧峰望着一瘸一拐走路的对方,淡淡说道:“战争爆发后,像他这样的间谍应该都被激活,为的就是给日军提供各种情报。” “不然的话,像是罗世通这种都已经隐藏这些年的暗子,岂能说轻而易举就给激活。” “但越是这样,越说明罗世通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在他这里应该还有一条线,月柔她没有调查出来,但咱们要挖出来。” “明白!” 西门竹跃跃欲试。 “盯死他!”楚牧峰冷声道。 “是!” 其实相关事宜早就安排下去。 整条街都有特殊情报科的人,他们就像是一根根钉子似的,很自然地钉在该钉的位置上。 当然,他们不会表现的多突出,看起来平平无奇。 有卖冰糖葫芦的,有摆地摊的,有卖菜的。 这些职业原本就是流动性很强的,就算罗世通发现他们都是生面孔,一时半会也不敢肯定什么。 毕竟他不能逮住一个新来的路人,就说人家是特工吧? 罗世通最近的心情是烦躁不安的。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上面逼的任务很紧,要让他务必搞到金陵城外的军事布防图。 是啊,我也想要得到这样的布防图,毕竟交战的时候,知道对方的军事布置,将能够有利于部队展开攻击和防御。 可问题是,我从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布防图呢? 即便有渠道,也得给我点时间吧! 哪里说像你们这样,上来二话不说就规定时间,必须在一周内搞定这事呢。 如今已经过去六天,就剩下今天最后一天了。 但罗世通还是没有底气。 “能不能成就看今天的见面了!” 除非是被逼无奈,不然罗世通是绝对不会想着这样做。 因为这颗棋子是他早就布置下去的,是他不想要激活的。 但没辙,只能如此。 一间咖啡馆中。 罗世通走进这里后,就来到了一个靠窗坐着的位置,他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后,就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来回张望窥探的意思,只是偶尔眼睛会看向窗外,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举动,并不能让人怀疑。 “有问题吗?” 在外面监视着的楚牧峰低声问道。 “目前没有!” 西门竹这话刚说完,双眼便不由眯缝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窗外大街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他穿着风衣,正在走进咖啡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怎么会过来?” “谁?” “张国胜!” 西门竹沉声说道:“科长,他就是月柔说的那个已经被策反的国防部办公厅的张国胜。他怎么会来这里?” “月柔不是说那三个案件都是独立的吗?要是按照这个思路去想,根本不是独立的,而是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难道说张国胜当初就是被罗世通策反的?罗世通在这里等着的人就是张国胜?张国胜是他埋下来的一颗棋子!” 楚牧峰脑中思绪急转。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继续监视,相信他们的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 “是!” 咖啡馆外面有特殊情报科的人蹲点,而在街对面的汽车中,坐着的是遥控指挥的西门竹和楚牧峰。 他们两个是不会说随便露面的,第一是太过危险,第二是以防被辨认出来后,对方狗急跳墙。 咖啡馆中。 张国胜走进来后,并没有坐到罗世通的对面。 而是直接坐到了他的背面,同样是点了一杯咖啡后,就直接拿起来一张报纸,将自己的脸遮掩住,假装是在看报纸。 “听着,你要抓紧搞到金陵城外的军事布防图。只要能完成这个任务,你随时都可以从办公厅中撤出来!” 罗世通低声说道。 “军事布防图?” 张国胜听到这话后,不由愕然,但双手依然很稳地抓着报纸,跟着沉声说道:“你确定要这样做吗?这事很危险,我要是说去做了,绝对会暴露的。” “即便暴露也要去做。” 罗世通狠声说道:“放心吧,这事只要做成了,你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我当初说过会安排你前往岛国,就肯定会安排的!” “真的能去岛国吗?”张国胜急声问道。 “当然,你就放心好了!” 罗世通很肯定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张国胜微不可查地点头说道。 “事成之后你知道怎么联系的。” “知道。” “那就这样。” 罗世通说完话后就直接站起身,将咖啡全都喝完后,结账离开。 和进来时候一样,他离开时也是一瘸一拐的。 “嗨!” 看到罗世通离开的楚牧峰,眼神玩味的说道:“我盯着他,你盯着张国胜,很显然,他们两个绝对有问题。” “好!” 楚牧峰自然是易容过的,现在的他穿着的是中规中矩的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的油光锃亮,手里拎着一个皮包。 一幅金丝框眼睛,将他的锐利全都遮掩住,看着很文质彬彬,这种装扮瞧着就是在银行工作的职员。 罗世通在前面走。 楚牧峰在后面跟着。 跟着跟着,突然间一条狗从小巷中冲出来,它没有看到前面有人,直接就冲着罗世通撞过来。 忽然遇到这种突发事件的时候,原本瘸着的罗世通竟然不瘸了。 可以能看到他很轻松随意的就躲过了撞过来的狗,然后向前急着走了两步。 “装瘸的是吧?” 楚牧峰心底冷笑着,就知道你这个瘸子是不对劲的,刚才看你走路的姿势就是有点故意装相的意思,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要真的是瘸子的话,你的身手能这么灵活? 而且让一个瘸子来当特高课的间谍,这事想想都不靠谱。 而躲过这条狗的罗世通眼底是闪过一抹冷意的,他有的是办法将这条狗杀死,但现在却是绝对不能,不但是不能杀死,而且还得巧妙的躲过去。 毕竟他是罗瘸子,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这个形象,不能说就这样毁于一旦。 “狗东西!” 罗世通瞧着狗狠狠的骂道,说着就要找石头砸,而那条狗赶紧是灰溜溜的逃走。 看到四周有些人已经是留意到自己,正在看着这个,罗世通就骂骂咧咧的走开。 必须得骂,不骂的话就显得不正常。 “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间谍,将这种表面的掩饰功夫做的非常到位。” 楚牧峰眯着眼,暗暗念道。 就这样,罗世通跟着招手喊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裁缝铺。 楚牧峰也就从这里离开。 …… 特殊情报科。 当楚牧峰回来后,西门竹那边也回来,将自己调查到的资料全都拿过来递过去。 “科长,事情和您预测的差不多,这个张国胜果然是有问题的。” “我已经和月柔提供的资料进行比对过,基本上都能确定,张国胜被策反的可能性已经被证实。” “这样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国防部办公厅的人不是咱们想就能动的,这事得去向处座汇报。” “这样,我会汇报这事,你们这边安排着盯住张国胜,随时准备抓捕。记着,抓捕的时候一定要秘密进行,以免走漏风声,惹起罗世通的注意。” “是!” 楚牧峰很快就来到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见到了唐敬宗后,将这事说出来,而唐敬宗听到楚牧峰竟然真的将这事给查实后,也是满脸惊讶。 楚牧峰这个间谍杀手真是名不虚传啊! 不然的话,为什么刚回来,都没有来及歇口气,就能够将这事利索的搞定,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这显然是唐敬宗喜闻乐见的,毕竟抓间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走,这就和我去见局座。” “是!” 见到戴隐,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楚牧峰沉声说道:“局座,我决定现在就逮捕张国胜,从他嘴里问出来这事后,即刻就逮捕罗世通。” “因为以着我手里掌握的资料判断,罗世通应该就是单项联系张国胜的,他就算是有别的渠道,估计也不会轻易再暴露。” “那么咱们就逮住询问,我想他肯定会招供的,就算是不招供,咱们也能掐断这条线。” “说的对!” 戴隐认同地点点头,“你去办这事,给我即刻就将张国胜抓捕起来审问,这事我会和国防部办公厅的人打招呼,你们就等着他下班后动手抓捕就成。” “是!” 楚牧峰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戴隐叫住他,赞赏的说道:“牧峰,不错啊,这刚回来就这么拼命,这么短的时间就查获潜伏的间谍,真的是咱们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福将。” “那,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提拔任命已经顺利通过,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情报局的中校了。” 戴隐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笑道。 楚牧峰神色一愣。 还有这事?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能够晋升。 这可是实打实的中校级别! 这个级别拿出去,担任任何一座城市的站长都是够资格,都没谁能挑刺儿。 546、棋子、弃子 中校! 唐敬宗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悄然落地,他是楚牧峰的后台,在军事情报调查局中谁不知道楚牧峰是他的人。 现在楚牧峰的军衔提升,那么在外人看来,跟着他绝对有前途。 毕竟没有他的运作,楚牧峰想要这么快就晋升为中校是开玩笑的。 有一个中校当自己的心腹,唐敬宗也是颜面有光。 “好了,先出去做事吧!”戴隐说道。 “是,局座!” 等到从这里离开后,楚牧峰就跟随着唐敬宗来到办公室中。 刚进来,楚牧峰就抱拳道谢:“处座,谢谢您的关照,要不是您的话,我是没可能成为中校的。” “哈哈!” 唐敬宗大笑着点点头,“牧峰啊,你这次能晋升为中校,是因为你立下了汗马功劳。” “拿出来你的功劳,整个军事情报调查局内部是没谁能指责和挑刺儿,毕竟那些都是实打实的功劳,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羡慕妒忌,就是会对你另眼相看,会对你尊重有加。” 这话说的没错。 军事情报调查局内部的军衔和军队上相比是偏低的,但不要觉得人家这里的军衔偏低就能无视,实际上这种军衔和权位历来都不是成正比的。 就拿楚牧峰来说,他现在的军衔虽然说只是一个中校,可他要想要动军队上的一个上校是没任何问题。 有戴隐撑腰,就连将级都敢带回来严查。 “处座,我会继续用心做事办案的。”楚牧峰说道。 “说到这个,你去安排抓捕张国胜的事情吧,尽快撬开他的嘴。” “现在金陵形势也是很严峻的,这里的岛国特务们都开始活跃起来,要是说能将他们都揪出来,这对咱们的抗战是有好处的。”唐敬宗肃声说道。 “是,卑职明白!” “去吧!” …… 国防部办公厅。 下午六点钟。 忙活了一天的张国胜总算是要下班回家,其实他回不回家没什么区别的,因为老婆孩子都去娘家了,家里是没有人。 想到这里,他就准备回家后换身衣服去喝酒。今晚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聚聚,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嘴里问出来金陵城军防图的消息。 只要能得到这份军防图,我就能前往岛国。 光是想想那种日子,张国胜就会感觉很幸福。他早就不想要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再这样下去他得崩溃了。 胡同里的家。 张国胜刚推门进来,都没有来及走出两步,眼前便一黑,整个人向后栽倒在地。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被关在一处审讯室中。 审讯室是阴森恐怖潮湿的。 到处都能看到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刑具。 被捆绑着的张国胜,看到这幕后,吓的一哆嗦,冲着站在眼前的几个人就怒声吼道:“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黄硕嘴角露出一抹残忍冷笑,“你不就是张国胜吗?你还能是谁!” “张国胜,你的事发了,到了这里,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乖乖配合我的问话,我还能保证你不吃苦头,不然的话,我只能说,这里的刑具都会让你尝一遍。” “你……你想要问什么?”张国胜声音有些颤抖。 他想要保持冷静,但没办法,保持不了。 他原本就不是一块硬骨头,真的要是的话,当初又怎么可能说被罗世通策反呢? “不是我想要问什么,而是你准备说点什么呢。” 黄硕双手灵活的玩着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嘴角微微一翘道:“张国胜,这里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殊情报科,所以你应该清楚该说点什么了吧。” “什么?” 张国胜瞬间懵神。 “这里竟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特殊情报科?那岂不是说我的身份暴露了?要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说被抓到这里来?” “可没道理的啊,我的身份只有罗世通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说泄露的,不是他的话,又是谁呢?” 张国胜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我是国防部办公厅的,你们既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局的,就应该知道是抓错人了。” “我不是你们要抓的间谍,现在即刻放了我,不然我会就这事捅到国防部去,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做事简直太肆无忌惮了,连我们国防部的军官都敢逮捕。” 张国胜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喊道。 “哦,是这样的吗?” 黄硕嘿嘿一笑,眼神阴狠。 “张国胜啊张国胜,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所以说在这里和你以最和平的方式说着这些话,可现在看来你不是个聪明人,你是非要逼迫着我动刑。” “行啊,我也喜欢这种方式,干净简单粗暴见效,来啊,先用第一套刑具。” “好嘞!” 早就蓄势以待的特工们便拿起来烧得滚烫发红的烙铁。 “别别别,我说!” 眼看那通红的烙铁就要落在身上,刚才还是威武不能屈的张国胜瞬间就泄气,他是真的将软骨头的精髓发挥到极致,想都没想就妥协。 没办法,既然靠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办法恐吓住对方,就只能是乖乖服软。 他可不想被刑具加身后,饱受痛苦,最后还是乖乖的招供,那样的话不是自讨苦吃吗? “说就好好说。” 就在这时,楚牧峰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到了张国胜面前,冷冷地说道:“张国胜,我不希望你来到这里还想着偷奸耍滑,还想要对我们耍心眼。” “你敢这样做,就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你就算了,你毕竟是死有余辜,但要是说因此连累到你的老婆孩子,连累到你的父母家人,就有点过分了,你说是吧?” “你……” 张国胜看了看对方。 虽然不认识楚牧峰是谁,但能够在这时候站出来,并且说出这种话的人,相信是肯定有身份背景的,最起码不是眼前这个审讯的能相比的。 “我知道,我说!” 张国胜的软肋被楚牧峰拿捏得死死的。 “我是在一年前被罗世通策反的!” “谁是罗世通?”楚牧峰淡然问道。 “怎么?你们难道不是通过罗世通找到我的吗?没有道理的啊,我最近表现的都很低调,一年来都没有露出过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除非是罗世通,不然你们没有道理怀疑到我的!因为我也没泄露过几次情报!” 张国胜目露惊疑的问道。 “怎么找到你那是我们的事,现在继续说,说你和罗世通的关系,说你是怎么被策反的,说你至今到底给他传递过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楚牧峰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 强忍着心中的那种恐慌,张国胜一咬牙沉声说道:“我是在一年前遇到的罗世通,那时候我以为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裁缝匠,所以说我就去他那里订制衣服。” “没想到就中了他的诡计,落入他的圈套中。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我就被策反了,当成了他的棋子。” “罗世通说他是特高课的间谍,是能为我带来新生活的,说现在的华夏迟早都会沦落为岛国的天下,我这样做是最明智之举。” “他还说,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是不会激活我的,我还是很安全的。” “就这样,我被他控制住。” “我前前后后给他也就传递过三次情报,这里面涉及到的是一个主力军团的火力配备,一次我所知道的警备部队的行动计划,还有就是你们军事情报调查局有一次的抓捕行动,这些都是我透露给罗世通的。” “王八蛋!” 听到这话的黄硕眼神凶狠的瞪视过来,“我就纳闷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难道说好好的当人不行吗?非要去当狗!” “为了你所谓的主子,就这样没有底线的牺牲祖国的利益,拿同胞的生死当成你赚钱的工具,你不感觉良心会痛吗?” 张国胜被说得满脸羞愧,只能是低着脑袋。 “说说这次的任务吧!”楚牧峰摆摆手问道。 “这次的任务就是搜集金陵城外的军事布防图,罗世通说,只要我这次能成功,就会将我送去岛国,就会让我过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张国胜说道。 “狗屁!” 楚牧峰听到这种荒谬的话语,狠狠的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后嘲讽的说道:“张国胜,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白痴愚蠢的人,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吼完后,楚牧峰便懒得搭理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和罗世通都是怎么联系的?” “我们联系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去平安裁缝铺找他做衣服就成。”张国胜直接说道。 “真的只是这样?” 楚牧峰听到方式这么简单后,眯了眯眼。 张国胜,不要觉得你前面说的都是真的,这里就敢给我耍花招。 “真的,我没有骗您,真的就是这样。因为这次是我的最后一次任务,所以说他也就没有想要动用以前的联系方式。” “我将布防图交给他就能离开金陵城,这样最直接最节省时间。”张国胜急忙说道,语气急促。 “哼,恐怕你交出去布防图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吧!” 楚牧峰冷冷一笑。 有用的是棋子,没用的就是弃子了! 547、又挖出一个暗棋 “死期?” 张国胜愣神过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可能,罗世通答应我的事,绝对不会说话不算数的,他肯定是能帮助我的,你在骗我是吧?” “砰!” 黄硕一拳就砸过去,狠狠落在张国胜的腹部后,嗤笑说道:“就你这样的也敢怀疑我们科长的话,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张国胜,我现在给你一个悔过自新,为国效命的机会。”楚牧峰淡然说道。 “什么机会?”张国胜问道。 “我会给你一份布防图,你亲自将这份图交给罗世通,你不是说他会安排你前往岛国吗?好,那你可以亲自看看他会不会这样做。” “当然,在交出这份布防图的时候,你要保持如常,不能有任何异样,你一家老小的死活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想要找到罗世通的上线,就只能是这样做。 有那份假冒的布防图在,罗世通就肯定会联系上线,这样楚牧峰就有了顺藤摸瓜的机会。 当然,有个大前提是张国胜要能做好这事! 他会做吗? 肯定会的! 张国胜眼瞅有能活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 再说他也没有选择的资格,老婆孩子都已经被军事情报调查局这边给控制住,他敢胡来吗? 其实以着楚牧峰的想法,张国胜最好是配合做这事,而他要是说不配合的话,也无所谓,最坏的结果不就是罗世通知道了这事吗? 那又如何,他们这边即刻进行逮捕就是。 能逮住就逮住,不能逮住的话,那杀死也能掐断这条线。 “我……我还能活命吗?” 张国胜有些惶恐地问道。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楚牧峰说道。 “我一定好好的配合!好好的表现!” 张国胜忙不迭地点头。 这事就这样定下。 …… 办公室中。 “科长,您相信张国胜会心甘情愿的这样配合做事吗?” 西门竹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相信!” 楚牧峰很冷静地说道:“换做是任何人,都肯定不会这样心甘情愿的去做事。” “为什么?摆明咱们就是在要挟恐吓,但他没有办法,他自己暴露了,家人也被掌控住,他还有其他选择的可能吗?” “黄硕,即刻去将张国胜的家人控制住,带到咱们这边,西门竹,你去安排人严密监视富贵裁缝铺,要是说张国胜这边敢坏事的话,第一时间实施抓捕!” “是!” 这个任务就这样被安排下去,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第二天,中午时分。 富贵裁缝铺。 穿着便装的张国胜走进去,看到他就这样出现时,罗世通是有些意外的。 他赶紧走上前来,挥手招呼的同时,双眼谨慎地看向外面,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后,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东西拿到了?” “没错!” 张国胜看到罗世通的模样,点点头应道:“我做事,你就放心吧,后面没有尾巴的。” “我过来是给你布防图的,昨晚搞到手了。” 说着,张国胜就打开包,拿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资料递过去。 “真的?” 就算是一向很冷静的罗世通,在看到布防图的瞬间,也是目露精光,难以置信地接过来。 打开后看了一眼,他就兴奋的说道:“这真的是金陵城外的布防图吗?” “是的,千真万确!” 张国胜肯定的说道:“其实就算是没有你的吩咐,我也一直在做这事。毕竟布防图关系重大,我是肯定要有所准备。” “里面的详细布置,都是我亲自画出来的,不会有错。除非现在又开始调动,换防,不然这份布防图不会有错。” “好,很好!” 罗世通满意的将布防图收起来。 他并没有怀疑张国胜,为什么,因为之前张国胜给的情报都是真的,每一个情报也都非常重要,不比这个价值低。 现在张国胜能拿出来这个,足以表现出来诚意,何况他已经踏上自己这条船了,自然不敢耍什么花招。 “那我的事呢?” 张国胜表现的很自然,问出这话时心情是激动的。 “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现在一刻都不想要再在这里待着了。” “放心,我会亲自安排好的。” 罗世通听到这个,点点头说道:“你先回去等消息吧,也就是这两天就能安排妥当,届时你就可以和家人全都离开金陵城。” “我告诉你,在岛国的首都那边,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新的住所,保证你会满意的,你就等着享福吧。” “好!” 就在这时候门外面有人靠近,张国胜就转身离开。 门外面不远处的一条胡同。 张国胜刚拐进这里,就被特殊情报科的人控制住,他赶紧冲着楚牧峰说道:“楚科长,我没有撒谎,也没有敢耍花招,全都是按照您吩咐的去做的。” “现在罗世通已经拿到了布防图,他肯定会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的,你们就等着吧。” “带走!” 楚牧峰挥手冷然道。 “是!” 等到张国胜被带走后,楚牧峰看着里面依然平静的裁缝铺,双眼微微眯缝成一道线。 “西门竹,从现在起,一定要密切监视这里,只要罗世通出来,务必给我盯死,绝对不能让他逃出咱们的视线之外,听到没有?” “是,科长!” 时间纷纷秒秒流逝。 转眼间就来到黄昏时分。 空气中的温度虽然说降低些许,但仍然炎热烦躁。 在忙活了一天后,罗世通就开始关门歇业,一瘸一拐的开始往回走去。 这里只是裁缝铺,他不住在店里。 他的家就在一条街外的胡同里。 路上经过一间茶铺时,里面的老板看到他走过来,就笑着挥手招呼道。 “老罗,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吧,你这反正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我这里有上好的龙井,来一杯不?” “老柳头,喝茶可以,要钱不?” 罗世通表现得扣扣索索地问道。 “不要不要,我请你喝。” 面带笑容的老柳头大声说道。 “那就好!” 说着罗世通就走进去,两个人也没有避嫌,就在靠窗的位置上坐着喝茶,然后随意闲聊起来。 不远处。 “这间茶铺有什么说法没有?”楚牧峰挑眉问道。 “没有!” 早就将这条街上的人都摸清楚的西门竹恭声说道:“茶铺的老板叫做柳东水,是这条街上的老人,在这里都住了差不多二三十多年,比罗世通来的还要早。” “而且柳东水是这里土生土长起来的人,虽然说家最开始不在这里,但却是地地道道的老金陵人。” 这就是西门竹的做事效率。 这就是特殊情报科的做事原则。 要说之前没有调查的时候不清楚很正常,可只要是楚牧峰下达了命令,那么针对罗世通的一切就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这条街上的所有商铺。 “柳东水吗?” 楚牧峰借着望远镜看过去,虽然说不知道那两人在谈论什么,但却是能将他们的动作都一览无遗。 乍一看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是喝了两杯茶的功夫,罗世通便起身告辞离开。 “不对!” 而就在罗世通刚刚走出茶铺,往家里走的时候,楚牧峰陡然瞪大双眼,看向罗世通的右脚时,眼底充满寒意。 有问题! “科长,怎么了?”西门竹不由得问道。 “罗世通绝对不是简单的喝茶,他刚才和柳东水绝对是有什么交易了。你看到没有?和刚才进茶铺时候不同,他的右脚明显是不瘸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情轻松了,人一旦心里没事,高兴起来,走起路都会带风。”楚牧峰一针见血地说道。 哦,还有这事? 西门竹是有些不相信的,或者说他从最开始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在他的认知里,罗世通就是个瘸子。 当然,楚牧峰并没有给任何人说起来过自己的推断和怀疑,罗世通不是个瘸子这事只有他知道。 所以看到西门竹他们的惊疑表情,他就不由一笑,扬手一指。 “你们啊,我之前没说,是想着看看你们能不能自己发现这点,现在看来你们真没注意,那,都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的看清楚,这个罗世通真是个瘸子吗?” 楚牧峰这话说出来后,西门竹他们便不由傻眼了。 罗世通不是瘸子? 他们赶紧转身去看,而这次当他们仔细盯着后,便都有所发现。 果然,罗世通走路时候的姿势不对劲,他十有**不是一个真瘸子。 他是假装的! 而当确定这点后,西门竹他们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已经是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尤其是西门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羞愧。 “科长,这事是我的错,是我的失职,我早就应该发现这事的,是我没有办好这事!”西门竹是充满自责道。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西门,你听着,带人跟上去,看看罗世通还有没有别的动作,没有的话,等到罗世通到家后就等我的命令抓人。” 楚牧峰直接吩咐道。 “是!” 楚牧峰看着西门竹离开后,他则是望向茶铺。 “柳东水,又挖出来一颗深藏的棋子了!” 548、一网打尽 柳东水正如楚牧峰所猜测的那样,是在悄无声息中离开了茶铺。 他没有从前门走,而是从后门离开的。 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特地易过容,跟原来的模样是大有不同。 带着眼睛,留着一簇小胡子,穿着西装笔挺,拿着文明杖,还带了一顶礼帽,将他的半边脸都给遮掩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说楚牧峰这边一直在监视着,恐怕都会错过。 “盯死他!” 楚牧峰果断的下达命令。 离开茶铺后的柳东水直接叫了一辆黄包车离开金陵城,来到了郊外的一座废弃山神庙。 下车后,他确定左右没有人跟着后,便匆匆走了进去,很快就出来。 等到柳东水离开后,楚牧峰便带着人走进山神庙。 这座山神庙并不算嗒,特殊情报科的特工很快就找到了那幅假的布防图,刚想要拿起来的时候,楚牧峰却是摇摇头说道。 “不要动,就在那里放着!” “裴东厂,你现在回去就将柳东水密捕,同时告诉黄硕,逮捕罗世通!” “我会在这里守着,相信另外一只鬼很快就会露面。”楚牧峰双眼眯缝着说道。 “是!” …… 罗世通家。 他心情轻松愉快的推门进来,刚刚转身想要关门的时候,脑门上便被顶上一支手枪。 都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跟着一记重重手刀砸过来,命中脖颈后,他当场就昏迷过去。 “带走!” 黄硕冷冷地说道:“给我彻查这里,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 …… 回金陵城的路上。 柳东水做这事肯定是不能让人知道的,所以说他是走路过来的。 当他离开山神庙差不多有一里地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他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避。 谁想汽车就停在他身边。 “老乡,问你个路。” 裴东厂从车上下来后,直接掏出一盒香烟递过去,趁着柳东水的注意力集中在香烟上的时候,裴东厂跟着一拳砸过去。 一拳就将柳东水砸晕。 “带走!前去茶铺,继续布控。” “是!” …… 废弃的山神庙。 楚牧峰在这里倒是没有等待多久,很快就有一辆汽车开过来,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他大约三十来岁,穿着中山装,眼神阴鸷的扫视四周,确定安全后这才迈步走进山神庙。 很快他就出来。 “上,抓住他!” 楚牧峰知道这应该就是要送往特高课的最后一棒了,要是说再不抓捕的话,真的会放跑,所以二话不说就下令批捕。 “不许动!” 一群埋伏好的特工一窝蜂的冲上前来,无数黑漆漆的枪口瞄准了对方。 而看到这种情景的男人当场就傻眼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 “砰!” 但可惜的是,这里的人都是最精锐的特工,又怎么可能说会给他这种反击机会。 一枪开出去就命中他的手臂,随着鲜血的涌出,他当场发出惨叫,随后便被控制住。 “带走!” …… 特殊情报科审讯室。 楚牧峰正在审讯罗世通。 所有的源头都是这里,那么只要将他的嘴巴撬开,剩下的事情就会变的很简单。 至于说到柳东水和后来取情报的人,在楚牧峰眼里真的不如罗世通重要。 “罗世通,该说的都和你说了,说说吧,你的岛国名字叫什么?你在金陵这边的任务是什么?除了搜集金陵城的军防图外,你还做过什么事?” 楚牧峰淡然问道。 “张国胜落在你们手里了?”罗世通眨了眨眼反问道。 “你说那?”楚牧峰反问道。 “我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事都办不成的废物,当初我能策反他,如今你们也能。不过幸好,我的事他根本不知道,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罗世通抬起下巴,看着楚牧峰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来。 “我知道你们这里是军事情报调查局,是专门和我们特高课作对的,落到你们手上是会生不如死的。” “但那又如何?我是特高课的精锐,是大岛国的武士,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天皇阁下的,你们有什么手段就上来吧!” “你应该是觉得从张国胜那里拿到了军防图,而且你还将军防图安全的送了出去,所以说才这样有恃无恐的是吧?” 楚牧峰慢条斯理的问道。 “什么……”罗世通心弦一颤。 是的,既然张国胜是被他们策反的,那么拿出来的军防图又怎么可能说是真的。 想到这里,罗世通就有些心神不宁。 你说只是截止到他这里就算了,但偏偏是往外牵连出去很广的,柳东水是送出去了,他会不会有事?应该不会吧? 罗世通心存侥幸。 “告诉你,就在隔壁审讯室,关押着的是你在茶铺里面传递出去的情报传递者柳东水。没想到你真够可以的,竟然连柳东水都能腐蚀拉拢着策反了。” 楚牧峰一句话就将罗世通的侥幸心理给击破,他眼神里隐隐浮现一丝慌乱。 “还有再送你一个消息,也好断绝了你的念想,那就是这份军防图并没有送出去,到最后连接收的人也被我们抓了!” 又抓一个! 罗世通其实不担心军防图送不送出去,因为既然已经知道军防图是假的,送出去的话,以着特高课那边的谨慎也自然是会印证。 只要查出来是假的,军防图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他担心的就是这条间谍线被连根拔起。 “现在该说了吧?” 楚牧峰淡淡问道。 “哼!” 罗世通冷哼着不搭理。 “行,那就用刑吧!” 楚牧峰知道对待这样的硬骨头,要是说不上刑的话,始终是不行的。 既然如此,那就用刑,必须好好的用刑,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我来!” 黄硕亲自动刑。 柳东水和最后那个前来取情报的人嘴巴也是挺严的,没有谁想要招供。 那也甭客气了,大刑伺候! 对待这帮家伙,就要下狠手。 审讯室中顿时响起鬼哭狼嚎般的痛苦惨叫! 所谓的硬骨头都是假的,心中没有信仰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说承受住这种刑讯的。 也不过是几种刑具过后,柳东水就第一个吃不消选择招供。 “我就是咱们金陵城的人,我和罗世通不一样,他是地地道道的岛国人,但我不是,我是后来被他策反的。” “但就算这样,我负责的也是送情报,其余的杀人放火的事我没有做过。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我的家乡,我不会杀害同胞的,我……” “闭嘴!” 面对不断狡辩的柳东水,楚牧峰直接就打断他的话,漠然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招供吗?你这是在给自己标榜功劳吗?” “还说什么没有杀人放火,你知道你传递出去的情报,最后会害死多少人吗?你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 “你就说说你这些年帮着罗世通传递出去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你当初是怎么被他策反的?像你这样的人,你还知道有谁?”楚牧峰直截了当的询问。 “我不知道!” 柳东水果断的摇摇头,“我只知道就我自己是替罗世通办事的,至于说到其余人还有谁,我是不清楚的,或许有或许没有吧。” “要是说到传递出去的情报,我想说有不少,其中有很多都挺重要,比如说我曾经传递过一份军事情报调查局在特高课内的间谍名单……” 楚牧峰冷漠的聆听。 黄硕他们站在旁边,看向柳东水的眼神充满杀意。 你怎么就敢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这话,好像传递出去一份这样的名单对你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事。 可你知道吗?你所谓的不以为然,却会给军事情报调查局带来多大的重创! “科长,应该是问不出来别的了。”黄硕低声说道。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去取情报的人是谁?他的名字!职务!”楚牧峰冷漠问道。 “不知道。” 柳东水真的是一问三不知。 他看到楚牧峰的脸色阴冷下来后,赶紧补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没有骗您!我只负责把情报送到地方,至于说到是谁去取,我不可能等着的。” “这是罗世通给我下达的规矩。他说我要是敢留下来,敢多事的话,小命就会玩完!” “继续审问。” 楚牧峰走出审讯室来,他能感受到柳东水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没有必要再撒谎。 这么说的话,自己最初的判断是没有错的。柳东水也好,去取情报的人也罢,他们不过就都是罗世通掌握的一种工具,扮演的就是听命行事的角色。 以着罗世通的精明和谨慎,是肯定不会对他们走漏风声的,想要知道隐藏在金陵城的其余间谍资料,惟有找罗世通去问。 罗世通至关重要。 问题是罗世通那边直到现在都没有撬开他的嘴巴,这个该死的特高课间谍,骨头是真的很硬,硬的恨不得直接一枪毙掉。 “只能是希望黄硕的手段可以再狠辣点。” 楚牧峰转身走进关押最后一个取情报人的审讯室中。 他要看看这个的骨头有多硬,能不能承受得住严刑拷打。 549、军*统成立 审讯室中。 就像是楚牧峰所猜想的那样,这个负责传递情报的特高课间谍是没有能扛住的. 他和罗世通根本不能比,在冰冷和滚烫的刑具面前,最终还是妥协了。 低下头颅的他乖乖的将知道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他的名字叫矢野浩四。 罗世通的名字叫做矢野浩二。 两人是兄弟。 只是这样的两个亲兄弟,所担负的职责完全不同。 矢野浩四所知有限,他只知道自己负责的就是传递情报,将山神庙中的情报拿到手后直接送到特高课的一个据点中,而这个据点还真的不是楚牧峰想要捣毁就能办到的。 因为这个据点就在岛**营中。 就算楚牧峰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冲入敌军军营中大杀四方。 这也就意味着罗世通这条线,到此为止,没有再延伸的可能。 “现在说说矢野浩二的事吧。”楚牧峰说道。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矢野浩四摇头道。 “嗯?” 碰触到楚牧峰有些变冷的目光,矢野浩四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没有什么好说,是因为我对他的情况知道的不多。” “虽然说我们都在一条间谍线上,但他是我的上司,我不可能说去打听上司的秘密,我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命令而已。”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这话吗?”楚牧峰冷冷笑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矢野浩四连忙说道。 “你或许真的不清楚矢野浩二所负责的情报体系是什么,但要是说对矢野浩二的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那是不可能的。” “你是谁?你是矢野浩二的亲弟弟,那么就应该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情报。说说吧,我要听那些情报。”楚牧峰冷漠的说道。 “那我就想到哪里说哪里?” “说吧!”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从审讯室中离开,直接来到了罗世通面前,看着已经被严刑拷打,遍体鳞伤的矢野浩二,他眼神冷厉的喝道。 “矢野浩二!” 眼睛已经睁不开的罗世通,猛地听到自己名字,双眼立刻就睁开,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释放出一种愕然。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说呢?” 楚牧峰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想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明白了,我说已经将你们负责送情报的人抓住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你的亲弟弟,矢野浩四。” “矢野浩二,你说说你,怎么就不给亲弟弟安排个安全点的工作,非要干这种事呢?” “矢野浩四!” 矢野浩二想到这一切都是矢野浩四说出来的,眼底就怒光翻腾。 早知道这个愚蠢的家伙就是经受不住这种严刑拷打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你当我愿意让他跟着我当间谍的吗? 不愿意。 这一切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就连矢野浩二都没想到自己这边安排过来的情报传递者会是矢野浩四。 他也想着有机会给矢野浩四换个工作,可惜啊,还没有等到自己这边安排,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楚牧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他们这条线给连根拔起。 “矢野浩二,我现在手里的筹码挺多的吧?你的性命,你弟弟的性命,你要是说不在意你的,但你弟弟的呢?你难道想要让他就这样死掉吗?”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天皇赴死是他的荣耀!”矢野浩二冷漠道。 “真的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继续刑讯!” 楚牧峰懒得搭理直接走出审讯室,他要去总部汇报工作。 毕竟这条线已经被拔起,而不出意外的话,矢野浩二这边宁愿死都不会吐嘴的。 军事情报调查局,总部。 当楚牧峰见到唐敬宗,将自己这边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后,唐敬宗点点头,满脸欣慰地说道。 “你说的对,矢野浩二既然不肯张嘴,那死就死吧。毕竟你是将这条间谍线给拔起来的,也算是将他们伸向国防部办公厅的一只手砍断。” “那这个间谍案就交给我来结案吧。” “好!” 唐敬宗理所当然般的点点头,在当前的形势下,就算是抓到间谍,也不可能说像是以前那样当做宝贝似的审问。 你说就说,不说我就一枪毙掉你。 毕竟形势严峻,没有谁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事上面。 “把这事解决后,你继续搜查潜伏的间谍。” “是!” 这事真的就是以这种方式结案了,因为当楚牧峰再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矢野浩二竟然在审讯中,一头扎进了铁签子中,当场死亡。 这个案子就此宣告结束。 …… 楚牧峰这边是结案了,但在特高课那边却是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在岛国的军营中,负责金陵情报工作的是大佐武藤术郎。 砰! 武藤术郎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神情阴地的说道:“八嘎,矢野浩二这条线就这样断掉了!该死的特殊情报科!该死的楚牧峰!” “大佐,这个楚牧峰屡次三番的和咱们特高课作对,我觉得是时候把他除掉了。要不然的话,咱们在金陵城埋伏下来的其余人恐怕也都不安全。” “你说的对!” 武藤术郎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不错,小田君,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命令咱们的人,给我想尽一切办法将楚牧峰除掉。” “哈依。” …… 当然,岛国特高课太过自大,这里毕竟是金陵城,是楚牧峰的主场,就算他们的人想要搞刺杀,也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非但没有能杀死楚牧峰,反而是被他借机又杀死一批间谍。 然后金陵城就进入到拉锯战中。 楚牧峰这边是带着特殊情报科的人,只要是听到点风吹草动,就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将岛国安插在金陵城的间谍抓捕。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死在楚牧峰手中的岛国间谍就高达两个数,这给特高课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让所有人全部潜伏起来!” 武藤术郎到最后都没有办法,只能是宣布了蛰伏命令。 虽然说他也清楚这种命令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只要下达了,就意味着他的能力是有问题的,是会被上面责问,甚至会丢掉如今职位。 但他还是这样下令了,他不想特高课的精锐就这样丧失殆尽。 能多留下一个就尽量保留。 毕竟这场战争,在他看来肯定会持续很久。 这段时间华夏这边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就是直隶会战结束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岛国胜出,岛**队彻底占领了直隶城,这座华北平原上的重镇就此落到岛国人手中。 第二便是军事情报调查局内部进行整顿,经过一系列的调整后,军事情报调查局正式改名为军事情报调查统计局,对外简称军统。 戴隐是军统的最高长官。 军统,这个在抗日战争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机构就此诞生。 军统下辖军警宪,权柄极重。 自从改组为军统之后,所有部门都迎来了一场大的变革,最明显的的就是大量招兵买马。 以前的军事情报调查局就算是人多却也是有所限制的,但如今在领袖的大力支持下,在戴隐的公开招募中,军统开始以滚雪球般的姿态变大变强。 特殊情报科作为军统最重要的组成部门,作为戴隐手中一柄锋芒毕露的刺刀,自然也不会例外,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中扩张。 楚牧峰成为金陵城中极具实权的军官之一。 …… 军统总部。 局座办公室。 从军事情报调查局正式改组为军统后,戴隐就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以前的他做事或许还有些收敛,但现在却是真的变的有恃无恐。 旁人根本就不清楚他手中到底掌握着多少军事力量,又有多少财团为他控制赚钱牟利。 但随着权柄的增加,戴隐的烦心事也变得多起来。 不可能说你这边权柄日盛,你做的还是以前的那点事,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要是如此,何必要对你们进行改组,又何必对你们授予重权? 戴隐此刻最不放心问题来自华亭。 “华亭那边正在激战,从八月份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但战争形势依然是不算明朗。虽然华亭目前还在咱们的控制中,但我感觉未必是能保得住啊。” 戴隐在办公室中说出来的话有些严重,这种话是绝对不能外传的,否则会被冠以动摇军心的重罪。 当然,没谁敢对戴隐宣布这种罪名。 听到他说出这话的也都是他的心腹,唐敬宗和魏师碑。 两人对视一眼后,唐敬宗肃声说道:“局座,是不是领袖对咱们军统华亭站有意见了?” “不错。” 戴隐点点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是有人将状告到了领袖那边,领袖将我喊过去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说咱们华亭站就是个摆设,说咱们一直都没有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根本就是不作为。” “他们甚至都没有遮掩的表示,希望华亭站能有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主官坐镇指挥。” 说到这里唐敬宗和魏师碑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戴隐想要调整华亭站的人事安排了。 550、华庭副站长 倘若真要调整,那派谁去华亭站? 华亭站又需要什么样的人来坐镇呢? 戴隐这样说出来,是想要让他们两个举荐?还是说有自己的想法? 唐敬宗和魏师碑没谁主动出声询问。 “你们觉得安排谁去华亭站比较好?” 戴隐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缓缓问道。 “局座,您是想要换掉华亭站的哪个呢?” 唐敬宗出声问道。 “副站长!” 戴隐淡淡说道:“我要换掉的就是华亭站的副站长,我觉得必须安排一个能力十足的人过去坐镇指挥,只有这样才能增加华亭站的战斗力和工作能力。” 副站长吗? 华亭站现在是一个站长,两个副站长的搭配。 要是说换掉其中一个,安排过去的这位到底是谁?戴隐相中的是谁? “局座,您有合适人选吗?”唐敬宗跟着问道。 “楚牧峰!” 戴隐缓缓吐出来一个名字,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唐敬宗和魏师碑顿时恍然大悟。 敢情戴隐是想要将楚牧峰调往华亭,可问题是,楚牧峰刚刚回来担任特殊情报科科长没有多久,你要是说这样就调过去的话,这个部门怎么办? “楚牧峰的话,我是没意见的。但是他不是刚刚回来吗?而就特殊情报科的特殊性,我真的觉得不是谁都能够驾驭的。” “局座,您看呢?”魏师碑坦然说道。 都已经被问到,他当然不能装糊涂的。 要清楚,魏师碑和唐敬宗私下是可以较劲,但在明面上,两人都是戴隐的心腹。 戴隐当着你们的面这样问话,谁都不能藏着掖着。 谁敢藏掖,谁就是自绝道路。 所以魏师碑第一个回答。 “局座,师碑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楚牧峰前往华亭是没问题的,可他真的要是去了就担任副站长,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唐敬宗也是有些迟疑地说道。 “楚牧峰的能力不够吗?” 戴隐看着魏师碑问道。 “够了!”魏师碑沉声道。 “楚牧峰的级别不够吗?” 戴隐看着唐敬宗问道。 “够了!”唐敬宗肃声道。 “既然他有能力,级别也够,那还有什么不行的?资历吗?不是我说,楚牧峰虽然说年龄有点小,但要是说到资历,真的没谁能够超过他的。” “更何况他还有背景的,党国元老叶鲲鹏叶老是他的恩师,他的父母同样是牺牲在革命战争中。” 说到这里,戴隐就挥了挥手,直接拍板下达了命令。 “楚牧峰就是华亭站的副站长!” “那特殊情报科这里?” 唐敬宗跟着问道。 “还是他当科长!” 戴隐大手一挥说道:“特殊情报科的使命就是应付所有特殊事务,楚牧峰现在担任着特殊情报科科长,就一直担任着,等到什么时候我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说!” “是!” 唐敬宗和魏师碑对视一眼,都猜到了戴隐的想法。 戴隐这是被常怀远的事情整的有点心寒了,不想要让别人再来掌管这个部门。 特殊情报科归属楚牧峰掌管是安然无恙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这事我来给楚牧峰说声?”唐敬宗问道。 “不用,我来和他说,让他现在就过来。”戴隐说道。 “是!” 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楚牧峰就出现在戴隐的面前。 当他领取了这个命令后,犹然是感觉难以相信。 自己竟然被委任为华亭站的副站长了? 虽然说如今华亭的形势是严峻的,但只要是能够成为副站长,那都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你去华亭站后只有一个任务,全力搜集岛**方的情报,除了这个任务,其余的事都可以先放一边。” 戴隐沉声吩咐道。 “是,局座!” 楚牧峰沉声道。 “给你三天的时间安排手头上的事务,安排好之后即刻动身。这次唐敬宗会陪同你一起前往,宣布任命!” 戴隐说道。 “是!” 唐敬宗竟然会亲自陪同着上任吗? 这已经是殊为难得的待遇,毕竟像是唐敬宗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说随随便便出来送人上任的。 也就是楚牧峰,换做别人都没这个资格。 处座办公室。 楚牧峰将戴隐说的简单汇报了下后,就微笑着说道:“处座,看来三天后,要劳烦您陪着我一起去华亭站上任了!” “我也好久没有去过华亭站了,是时候去那边瞧瞧了。” 唐敬宗说到这里后慢慢说道:“其实这些年来,华亭站的人事调动是挺频繁的。” “在你前往槐明城的时候,华亭站就已经进行了调动。如今的站长是华智武是个做事很谨慎周全的人,副站长刘新明也是老油条,不好对付。” “而说到另外一个副站长宁志典,也就是最倒霉的这个,是被你顶替了位置的!” “华智武!刘新明!宁志典!” 楚牧峰将三个名字记在心中后,笑吟吟的问道:“处座,我这要是说去华亭站上任的话,是真正的两眼一抹黑,而且那边正处于战争前线,战火随时都有可能卷入城中。” “所以说我要是过去的话,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陪着那些老油条们玩把戏的。” “你想说什么?”唐敬宗问道。 “处座,我相信您在那边应该有安排的吧?这样的话给我说说谁是咱们的人呗?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开展工作,没有自己人帮衬肯定是做不到的。” “您放心,只要他肯全心全意的帮我,我是绝对不会辜负他的,一定会让他在华亭站越走越顺。” 楚牧峰当着唐敬宗的面,没有丝毫遮掩,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表明态度,就是想要从唐敬宗手里要人。 这人越多越好,越强越好。 “你呀你呀!” 唐敬宗指了指楚牧峰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在华亭站的确是有安排的,这样我给你说一份名单,你到了之后只要找他们谈话就成。” “这几个人都是我的绝对心腹,他们是会帮着你尽快树立起来话语权的,这样你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果然是有后招的。 楚牧峰露出灿烂笑容,感谢地说道:“谢谢局座的支持,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 楚牧峰即将前往华亭站,出任副站长的事自然不会一直闷着,很快这个总部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大家在知道后,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你们说的是楚牧峰吗?他今年才多大?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吧?这样的年龄竟然能执掌一座情报站,而且还是华亭站,这合情合理吗?” “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摆明就是裙带关系!就是任人唯亲之举吗?我不服气!” “哼,我说你还别不服气,就人家楚牧峰的功绩,随便一个拿出来,都不是你能办到的,不信吗?要不咱们说道说道。” “和他废话什么,有种你去跟上面说啊,胆子肥呢!” “楚科长过去,华亭站这下要精彩了!” …… 当这个消息在总部这边蔓延的时候,总是会有人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到了华亭站。而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身为站长的华智武是无所谓的。 毕竟不管楚牧峰如何,都不是冲着他屁股下面的位置来的,就凭楚牧峰现在的资历,当副站长可以,但担任站长还是有些勉强的。 “楚牧峰,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就在华智武这边琢磨的时候,在华亭城的一个酒楼中,两个人正在喝酒,他们就是华亭站的两位副站长刘新明和宁志典。 很少有人知道,在外面针尖对麦芒的两人,私下的关系竟然这么好,是真正称兄道弟。 所谓的对峙和敌人,不过是他们联手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 “唉,也算是难为你了,这些年一直都和我对着来,受了不少委屈吧?”刘新明看着宁志典的表情,有些内疚的问道。 “委屈?” 宁志典无所谓的一笑,夹起面前的一粒花生米,放在嘴中慢慢吃着说道:“我是没有承受委屈的,只是没想到我会被这么快调任。” “不过要是换做我是总部的高官,估计也会这样想。毕竟咱们华亭站这些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换掉你们一个副站长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和新上任的副站长楚牧峰认识吗?”刘新明为宁志典斟满一杯酒后问道。 “不认识!” 宁志典靠着椅背,慢慢的吐出来一个烟圈后,眼神寒彻的说道:“我倒是想要认识楚牧峰这样的人,但这不是没机会吗?” “现在看来,是彻底没机会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算是离开华亭这个是非之地了,你以后要继续留在这儿,就务必要小心。” “真的是没想到,总部竟然会把你调走。说真的,我宁愿调走的那个人是我。毕竟说到工作能力的话,您比我强多了。”刘新明感慨的说道。 “你毕竟刚来没有两个月,就连华智武这个站长也不过是刚来半年,怎么可能说把你们调走呢?” “就我是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了,是有资格的老人。偏偏这里的情报工作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总部不调走我调走谁?” 宁志典一针见血地说道。 “以后保持联系。” “嗯,干!” 551、跟红顶白,人之常情 皇胄大街,楚家。 入夜。 楚牧峰看着坐在眼前的血凤和紫无双,平心静气地说道:“我明天就要动身前往华亭站任职,估计这次不可能说一时半会离开。”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在那边的安危,我是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接下来我想要说的是,血凤,双儿,你们可以带着咱们基地训练出来的人,发挥作用了!” “牧峰哥,你的意思是?”血凤眨了眨眼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的人既然都是训练出来的精英,就没有道理说按兵不动的留在基地。” “现在中日战争正处于如火如荼中,我需要他们征战沙场,击杀日寇!传我的令下午,告诉他们在基地中评判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猎杀岛国士兵的数量,谁杀的多,谁就立功多,谁就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楚牧峰言简意赅的说道,态度很明确。 “但是你在华亭站那边!”紫无双有些担心。 “没事的。” 楚牧峰冷静的说道:“我这次不是自己单枪匹马的上阵,我是会带着特殊情报科的精锐过去,只要我一纸令下,霍西游他们都会无条件的追随做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自保是绰绰有余的。这事就这样决定,执行命令吧!” “知道了!” 血凤和紫无双不再劝说,她们虽然是女儿身,也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志。 …… 第二日。 楚牧峰便陪同着唐敬宗踏上了前往华亭的火车,他们是单独包了一节车厢,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 “你这次前往华亭站担任副站长,到位后要和华智武搞好关系。” 唐敬宗慢慢说道。 “处座,这个华智武,我是研究过他的履历,他竟然和局座关系不错。两人是同乡,那么他能成为华亭站的站长,也是局座在背后默许的。” 楚牧峰想到自己看到的资料说道。 “对!” 唐敬宗点点头,没有否认,“华智武就是跟随局座的人,不是局座的话,哪里会有华智武的今天。” “你只要知道当初在老家的时候,华智武是曾经帮衬过局座的,后来局座发达,念旧情,便一步步的将他给提拔起来。” “此人能力如何?”楚牧峰问道。 这是最关键的。 你是不是戴隐的老乡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做事?你能不能做成事? 能做成的话,其余的咱们就都两说。 “能力的话!” 唐敬宗略作沉吟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一般!” “一般?” 楚牧峰挑起眉角来,“他要是说真的一般,局座怎么会安排他来担任华亭站的站长,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局座说的很清楚,会让你来,就是相中你的能力了。他希望你能够坐镇指挥华亭站,能够将这里变成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狠狠的刺进岛国的情报心脏。” “你说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这意思就是说华智武不会阻扰和影响你的,他当他的站长,你做你的事。”唐敬宗挑明了这事儿。 原来如此。 楚牧峰立刻恍然大悟。 没想到这事还能这样理解? 这么说的话,整座华亭站就没有谁能影响到自己呗? “你不要觉得这样就能肆无忌惮的做事,你还要小心提防着刘新明。” 唐敬宗吐出一个名字来。 “刘新明?那位副站长?”楚牧峰略微诧异。 “对,就是另外那位副站长!” 唐敬宗语气稍微加重,凝视着楚牧峰说道:“刘新明当初调任华亭站担任副站长,就是冲着他的工作能力。”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刘新明之前就是以抓捕间谍著称的,虽然说没有像你这么突出,但却也是很厉害的特工。” “处座!” 楚牧峰听到这里,坦然镇定的说道:“我去华亭站,只是为了搜集情报,抓捕间谍,其余的事情是不会去管的,也懒得去管。” “您这么说刘新明,那我倒是很乐意和这样的人当同僚。毕竟一个能全力抓捕岛国间谍的人,值得我尊重。” “你呀,到时候就会知道了,这个刘新明要是有你说的这么好相处才是怪事。” 唐敬宗摇摇头,也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些话题后,楚牧峰看着唐敬宗突然间问道:“处座,咱们军统有没有想要搬迁的意思?” “搬迁?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唐敬宗略感意外。 “没有,就是纯粹问问。”楚牧峰说道。 “要不是说这事现在还是秘密,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已经泄露风声。” “我给你说,军统是要搬迁的,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成。不要外传,以免动摇军心!”唐敬宗直视着楚牧峰双眸说道。 “是!” 楚牧峰点点头,肃声说道:“处座,我就是觉得咱们金陵城好像有很多达官贵族,机构部门都在暗中准备着搬迁,所以说想要问问咱们军统的意思。” “要是说搬迁的话,您可得早点跟着出去,要不然金陵城这边一旦开战,就不太好走了。” 华亭沦陷后就是金陵。 金陵沦陷后就遭受了那场灭绝人性的屠杀。 所以楚牧峰让叶鲲鹏全家离开,现在对唐敬宗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说有可能的话,唐敬宗全家都早点搬出金陵城。 “我懂你的意思。” 唐敬宗深深的凝视着楚牧峰,“还是刚才的话,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成,不要外传,知道吗?” “是!” “给我说说你到华亭站后准备怎么开展工作?” “这个的话,我是这样想的……” …… 华亭火车站。 华智武站在迎接队伍的最前列,左右分别是宁志典和刘新明。 虽然说宁志典是要跟着唐敬宗回去述职的,但最起码的礼数不能丢。 “老宁,你也不要觉得这是坏事,没准你回到总部后,还是能崛起的。”华智武看着宁志典,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吗?” 宁志典早就瞧着华智武不顺眼,心里想的是,我在华亭站这边难以开展工作,是,我承认是有我的问题,但你难道说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我告诉你,我会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不是你的话,我也是能在这里立足的。 现在我都要走了,你还站出来充好人,你好意思吗? 我需要你的怜悯吗? “老宁,站长也是为你着想!”刘新明赶紧站出来打呵呵。 “哼!” 宁志典也没有当场开撕的意思,只是冷哼一声懒得再去理会华智武。 他身边是没有人跟着的,这就是现实。 他在这华亭站已经工作了好些年,可那些人仍然是跟红顶白。在知道我要调走后,没有一个愿意再吹捧。 都是一群白眼狼! 瞧见宁志典的这种模样,华智武心里是暗暗痛快的。 嘿嘿,你宁志典不是倚老卖老吗?不是觉得你是这里的老资格,我是后来调进来的,就一直和我对着来吗? 哼,你够资格吗?老子可是这里的站长,想要收拾你的话,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 时间很快过去。 唐敬宗出现。 而当他们出来的时候,火车站这边是戒严的。毕竟这群人的身份是有些特殊的,这要是说被岛国间谍混进来。 别说是杀死唐敬宗,哪怕是受伤的话了,都不是华亭站能承担的,他华智武这颗脑袋搞不好真要搬家! “唐处长,欢迎光临华亭!”华智武走上前来微笑着敬礼后伸出双手。 “华站长好啊!”唐敬宗微笑着握手。 “咱们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唐敬宗也知道站在这里目标太明显,所以说毫不犹豫的就这样吩咐,华智武自然是乐的这样,赶紧安排车队离开。 楚牧峰是没有跟着唐敬宗坐的。 他是单独乘车。 可即便这样,在知道楚牧峰的身份后,华亭站的人是没谁敢得罪的。 副站长啊,那可不是他们能高攀的起的。但是这个副站长是不是有点太年轻,年轻的有点离谱。 这样的年龄就是中校,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 咱们可得好好的伺候着。 “唐处长,局座那边已经给我说过,我知道下面的事情该怎么做的。您放心,我是会配合楚牧峰的工作的!” 简单的谈话过后,都没有等到唐敬宗点拨,这边的华智武就率先说道,很轻易地就将这事给摆在明面上来。 “你能这么想很好。” 唐敬宗看着这个熟悉的家伙,语重心长的说道:“局座对你们华亭的工作是不满意的,对华亭不满意就是对你不满意。而楚牧峰这次前来华亭,为的就是给你们华亭站做事。” “你要是够聪明的话,就不要给他下绊子,要知道楚牧峰也是局座的门生,和你是没有利益冲突的。” 这已经是很直白的话语。 “明白!” 华智武连忙点头,笑吟吟的说道:“局座已经和我说的很明白,其实我早就想要让楚牧峰过来,因为我知道他执掌的特殊情报科是赫赫有名,立下很多功劳。” “有他加入,华亭站这边的情报工作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嗯,你知道就行。” “知道,知道!”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随意闲聊,而抛除能力不说的话,华智武情商也不低,总是能说到你的心窝里,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552、分工 华亭站。 当唐敬宗宣布对楚牧峰的任命后,全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欢迎掌声。 要知道华亭站已经很少有这种大规模聚集的时候,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谁都要盯视岛国特高课的,不必要的欢迎仪式都是可以省略掉。 “咱们下面有请楚副站长给大家伙说两句。” 华智武跟着笑道。 “好!” 楚牧峰就直接站起身来,犀利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后,语气严肃地说道。 “各位,我楚某人过来是做事的,希望每个人都能忠于职责,都能为党国效命。” “你们做事的,我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为你们请功。但谁要是说敢尸位素餐,我是有权先斩后奏的。” 开门见山,杀气腾腾! 一股强烈的杀意就这样扑面而来!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感到些许颤栗,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不再像是刚才那样热切,都从心底冒出一丝隐隐的畏惧之意。 刘新明双眼微微眯缝。 宁志典如释重负。 华智武笑容温和。 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心里怎么想的,难! 就算是即将离开的宁志典,面对楚牧峰这番壮志在胸的话语,都表现得很冷静淡定。 “唐处长,酒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当欢迎仪式结束后,华智武微笑着说道。 “不了,我要即刻动身回金陵!” 面对这种邀请,唐敬宗摇摇头,肃声说道:“我不是不给你们面子,只是我这边还有要务在身,还是下次吧。” “是!” 没谁敢强迫唐敬宗做任何事。 “我送送处座!” 楚牧峰亲自将唐敬宗送到车上,而看到这幕的人都不由暗暗掂量起来。 楚牧峰是谁?是华亭站的副站长,宁志典也是。 但这位副站长上任的时候,总部那边不过就是一纸调令而已,陪同着上任的是总部人事科的副科长。 但楚牧峰嗯? 总部情报处处长唐敬宗相送。 这里面的亲疏远近,这里面的分量轻重,相信只要不傻,都是能拎得清的,都应该知道在做事的时候如何抉择。 “下面就看你的表演了,至于说到特殊情报科那边,你要是说想要调动人手的话,随便调动,反正你是他们的科长。” 唐敬宗低声说道。 “是!”楚牧峰点头。 “那就这样!” 唐敬宗带着宁志典离开,等到火车上后,看着面色有些颓废的宁志典,唐敬宗带着几分不悦说道。 “怎么,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委屈?” “不是不是!” 哪里会想到唐敬宗会这样问话,宁志典赶紧正襟危坐的坐好,“处长,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感觉猛地离开华亭站有些不舍而已。” “不舍?” 唐敬宗看着这个不是他派系的人,语气冷淡,“宁志典,你是华亭站的老人,在这里已经干了整整四年吧。” “你来说说,这四年的时间内你都做出了什么成绩?华亭站又立下了什么功劳?没有的吧,你们就是这样尸位素餐,不思进取吗?” “我!” “你没有对我说话汇报的必要,我也不会聆听。等回到总部后,你亲自向局座说吧!”唐敬宗挥手直接打断宁志典的话头。 见唐敬宗态度如此漠然,宁志典顿时如丧考妣。 …… 华亭站。 这里正在开着一场临时增加的会议,会议的主题自然就是欢迎楚牧峰的到来。 华智武扫过全场,扬手淡然说道:“楚副站长之前在总部的时候,担任的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在他的英明领导下,这个科室屡破奇案,成功抓获了不少岛国间谍。” “甚至就在前来上任之前,楚副站长还亲自打掉了特高课的一个情报网,这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 “啪啪!” 全场响起鼓掌声。 楚牧峰的威名他们是真的听说过的,都知道在总部那边,有个特别厉害的间谍杀手。 只要是被楚牧峰盯上,那些间谍下场都是凄惨无比的。 死在他手中的间谍,至少也有三位数了。 “楚副站长在来咱们这里上任之前,不单单只在总部工作过,也是有着很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他还曾经担任过槐明站的副站长。” “下面我宣布楚副站长的分工!” 重头戏很快而至。 宁志典之前负责的是什么内容?就是负责着华亭站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宜,那么现在换成楚牧峰了,还能这样继续进行吗? “我倒要瞧瞧你会怎么调整分工!” 刘新明心底暗暗想着,但脸色却是平静如初,丝毫没有将华智武所说的调整工作当回事。 “从这刻起,华亭站所有针对岛国特高课的间谍情报工作,全都归属楚副站长分管。”华智武缓缓的说道。 什么,全都归属楚牧峰分管? 这得多重的权柄? 当华智武宣布出来这个消息时,所有人都被震惊到。 刘新明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张嘴就要询问的时候,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 楚牧峰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冷静。 “大家都没意见是吧?那这事就这么定下!” 华智武看着楚牧峰说道:“楚副站长,今日之后,针对岛国特高课间谍的事情就全权拜托了,希望你能开创出咱们华亭站的辉煌盛世。” “我会努力的!”楚牧峰点头道。 “刘副站长,你有话要说吗?”华智武望过来。 “没有!” 刘新明面对着楚牧峰,微笑着说道:“我对华站长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像是楚副站长这种优秀的人才,就该在更重要的职位上发挥出来战斗力。” “这事就这么定下吧,楚副站长,希望今后咱们两个能够合作愉快!” “好说好说!”楚牧峰拱手笑道。 “散会!” 等到这里散会后,自然有人领着楚牧峰前去办公室,坐在这里的椅子上,他看向站在眼前的裴东厂和黄硕。 这次调动,楚牧峰只是将这两人先带过来,霍西游和西门竹是要留在家里镇守的。毕竟都调过来的话,一时半会也安排不了那么多的活儿。 “看出点什么意思没有?” 楚牧峰微笑着问道。 “站长,这个华亭站的确是有点意思,调走的宁志典就这样调走了,我看没有谁对他的调动有任何伤感的意思。” “在刚才的开会中,刘新明的意见反而是很重要的,他不开口说话,很多人就都保持着沉默。” “即便是有些人想要对您示好,但他们看向刘新明的时候,眼神还是很畏惧的!”裴东厂就坐在会议室中,扮演着监视者的角色。 “刘新明这个人的确不简单。” 楚牧峰慢慢说道:“但我之前说过的,咱们来这里是干事的,是要和岛国特高课较量一番的,所以说没有必要内讧。刘新明只要是做事的人,那么就算他强势点也无妨的。” “是!” 裴东厂和黄硕恭声领命,知道下面该怎么做。 …… 华亭站随着楚牧峰上任后,虽然说每个部门都是有些紧张。 但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楚牧峰竟然在两天内都是按兵不动的,没有说想要对任何一个部门进行调整的意思。 华亭站一如既往的运转。 那楚牧峰是闲着的吗? 当然不是。 在上任后的第三天晚上,楚牧峰见到了一直隐藏在华亭这边做事的樱花公馆间谍夏目樱春,这颗他早就安排下来的棋子。 见到楚牧峰的时候,夏目樱春也是有些诧异和激动。 “大人,那您以后就都留在华亭了吗?”夏目樱春问道。 “这个说不准!” 楚牧峰平静地说道:“我的工作不由我做主,但现在我却是要留在这里的。夏目樱春,我想要从你手里知道特高课在这边的情报,给我仔细说说吧!” “这个……” 夏目樱春皱起眉头,露出一种难色。 “怎么?有问题吗?” 看到夏目樱春这个姿态,楚牧峰眯了眯眼,手指不急不慢的敲着桌面,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 “大人,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而是因为这事现在有些特殊,有些难办。” “这么和您说吧,我们樱花公馆的那位负责人筱田坂郎最近和特高课对上了,所以说很重要很机密的情报,我们是没有办法搞到手的,对方肯定会对我们有所防范。” 夏目樱春解释道。 “敌对?” 楚牧峰不免有些好奇。 樱花公馆不是应该和特高课互相合作吗?好歹你们都是岛国的间谍机构,至于这样兵戎相见水火不容吗? 这里面莫非有别的事情?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楚牧峰问道。 “是这样的……” 随着夏目樱春的介绍,楚牧峰逐渐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樱花公馆的筱田坂郎是和特高课在这边的情报负责人加藤剑郎为了利益发生冲突,双方甚至明争暗斗起来。 倘若说不是双方都有所理智控制,战斗早就爆发。 这两人发生矛盾的根源就在于情报! 加藤剑郎嫉妒筱田坂郎这边总是能收集到很多有价值的情报,而这些情报又不和特高课共享,而是成为其谋利工具。 如此自私自利,不懂得为帝国大业做贡献,能不令人愤怒吗? 553、两条线,各司其职 “所以说要是利用好樱花公馆和特高课之间矛盾的话,应该可以做点什么,事后也应该能解释的通的是吧?” 沉吟片刻,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问道。 “对!” 夏目樱春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眼下樱花公馆和特高课之间虽然不像是以前那样互相合作,互通情报。” “但这也是有利条件,大人您只要安排得当的话,是能够挑起它们之间的冲突,而说到特高课的情报,我这里目前能肯定的只有一个!” “说!” “华亭城内在你们国统区有着一个做生意的商人,他叫林千雷,做的是粮食生意,但这个却是用来掩饰真正身份的。” “他其实是特高课的间谍,真名叫做山本英鸠。” “我还知道,山本英鸠在特高课内的地位应该不低,最起码是能直接跟加藤剑郎汇报的。但我也只知道这个,你要是问他的上线和下线是谁,我这边真不清楚。” 夏目樱春说道。 林千雷!山本英鸠! 楚牧峰记下这个名字后,跟着交代道:“你继续给我调查特高课那边的事,至于说到樱花公馆这边,你给我一份名单,就给我那些和你对着来的,你想要除掉的,我来想办法解决!” “是,大人!”夏目樱春早就等着这话。 在樱花公馆中夏目樱春就是掌握着最高权力的那个吗? 当然不是,她上面还有一个筱田坂郎。 两个人分别掌握着一批人,平常的话,大家都是礼尚往来。但要是说遇到什么重要的事,那筱田坂郎就会将夏目樱春压得死死的。 没办法,谁让对方是负责人。 但要是说军统这边能帮着将筱田坂郎的爪牙除掉一批,形势立刻就会发生改变。 夏目樱春将早就准备好的名单递过去,沉声说道:“主人,只要能将他们除掉,我就能掌握整个樱花公馆!” “那我要是除掉筱田坂郎呢?”楚牧峰问道。 “这个!” 夏目樱春眼神微动,但最后还是控制住这种念头,摇摇头说道:“筱田坂郎随时都可以死,但要是说可以的话,现在不要动他。” “因为咱们还要留着他去和加藤剑郎掐架,要不然真的死掉,我就要直面加藤剑郎,这样做起事来就会畏手畏脚。” “好,我明白了!” 楚牧峰将名单收起来,转身就离开。 夏目樱春随即也悄然消失。 …… 华亭站。 楚牧峰这天清晨来到办公室后,就将裴东厂和黄硕喊进来,冲着两人吩咐道:“你们现在去办一件事,给我盯住一个叫做林千雷的米商。” “他应该是岛国特高课的间谍。但因为隐藏的很深,所以说没谁会怀疑到他。你们监视归监视,暂时不要动他。” “是!” 裴东厂和黄硕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刚到这里,都还没有站稳脚跟,楚牧峰竟然就找到了这么一条重要线索。 要是说能将这事坐实的话,妥妥又是个功劳。 到那时整个华亭站还有谁敢小瞧他们?你刘新明也得看咱们的眼色行事。 “站长,您就放心吧,我们肯定会盯好他的!”裴东厂说道。 “去吧!” “是!”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华亭站。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这条消息也传到了刘新明耳中,“你是说楚牧峰的两个手下离开华亭站,去向不明?” “是的!” 作为情报处的处长刘劲松是紧跟着刘新明的,两人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的关系,刘新明能在华亭站站稳脚跟,靠的就是刘劲松掌握的情报处。 “盯住他们!” 刘新明喝着茶水,眼神深邃的说道:“楚牧峰从来都不是一个做事没有章法的人,他既然让裴东厂和黄硕离开,就肯定是有所安排的。” “我要知道他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是,站长,我这就去办这事。” 刘劲松转身离开。 …… 接下来的几天内,楚牧峰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就只是调阅着华亭站内的人事档案资料翻看,好像是要将这里的特工情况都记住似的。 面对这种波澜不惊的处事态度,行动处处长魏大宝有些捉摸不透,他是华智武的人,所以说带着这种疑问就过来探口风。 “站长,您之前说让我去找楚副站长汇报工作,我去了,可他并没有表现的多急切和多高兴,好像对我的过去无动于衷。” “你说他要是真的有本事,对我爱答不理的也就算了,可问题是,这都上任快一星期了,他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就这样每天喝茶水翻看人事档案,这算什么?” “你这是在抱怨吗?”华智武挑起眉角问道。 “我不是在抱怨,是在着急。” 魏大宝看了一眼门外面低声说道:“站长,我给您说,就刘新明肯定是憋着一股劲,想要搞出来点大动作,好和您对着来。” “您说楚副站长是咱们的人,我能看着他就这样啥也不做吗?这不是在给您添堵吗?关键时候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扯后腿,哪有这样办事的?” 说到这里,魏大宝有些迟疑。 “站长,您说这个楚牧峰不会是和刘新明一伙的吧?” “住口!” 华智武狠狠的瞪视过来,冷喝道:“不管是刘新明还是楚牧峰,他们都是咱们华亭站的副站长。” “你是谁?你只是行动处的处长,他们想要动你的话,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是有后台背景的,你不要在私下里随便议论,知道吗?”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魏大宝赶紧低声陪笑。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就成,其余的不要去管!” “是!” …… 华亭城内的一家茶楼雅室。 楚牧峰下午的时候是过来喝茶的,而在这里还坐着两个人,分别是西门竹和霍西游。 他们已经悄悄来到了华亭。 “这里有一份名单,你们这两天熟悉下地形,随时都可以动手,不用再向我汇报。”楚牧峰说着就分别递出去两张纸。 每张纸上写着三个名字。 这就是夏目樱春想要杀的樱花公馆的间谍。 “站长,是只要杀死就行,还是说要伪造现场?”霍西游拿起来名单后问道。 “不用伪造!” 楚牧峰淡然一笑,“这些人都是樱花公馆的间谍,咱们要做的就是杀死他们后嫁祸给岛国的特高课。” “问题是,咱们怎么样才能嫁祸?伪造现场的话是可以,但却是不安全的。樱花公馆的人又不傻,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间谍,能看不出来现场的问题?” “所以咱们就干脆不去布置现场,你们就直接做事,杀死后就撤离,这样反而省事。” “明白了!” “去吧,带着咱们的兄弟先安顿好,至于说到经费的话不用管,你们用多少直接给我打条,我来批!”楚牧峰说道。 “明白!” 就经费这个事,霍西游和西门竹是清楚楚牧峰的性格,历来都是没有过迟疑的。只要是特殊情报科的人,只要你打上来的条是言之凿凿的,楚牧峰都不会为难。 就在两人离开后,裴东厂和黄硕也来到这里。 “不着急,喝口茶再说。” “是!” 两人喝着茶水,裴东厂就开始说起来,“我们这两天一直在监视着林千雷,但这个家伙真的是够谨慎的,压根就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两点一线,从家里出来到粮店,再从粮店下班后回到家中,你说像是他这种不缺钱的商人,总该是有点爱好的吧?” “嗨,没有,他一点别的爱好都没有,自律的很!” “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 楚牧峰端着茶杯,冷静的说道:“林千雷是间谍,这个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他既然能沉得住气,要么是他真的是没有行动,所以说没有什么好汇报的。要么就是他家里面是有电台的,他能在家里或者说粮店里面联系外面。” “站长!” 就在这时黄硕突然间放下茶杯说道:“其实我和老裴还发现了一件事,只是没有确定,所以说不敢和您说。” “没有什么不敢说的,说!”楚牧峰说道。 “那就是我们发现林千雷的粮店吧,他卖出去的粮食可能是一条传递情报的渠道,但这个我们只是猜想,却是没有找到确凿证据。” “毕竟我们也不能说,只要是去粮店买粮的,我们都给扣留住翻看他们的粮袋吧。这个只能是算我们的一种怀疑!”黄硕说道。 “嗯,你们怀疑的很对!” 谁想听到这个的楚牧峰,眼前顿时一亮,攥着茶杯的手也不由变紧,“他经营的是粮店,那么想要借着粮店传递情报也不是说没有可能。” “那些前来买粮食的人中,你们就敢说没有间谍吗?将情报藏在粮食中带出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们可以沿着这条线继续盯着!” 说到这里,楚牧峰眉角微微扬起,“霍西游和西门竹这两天会做出点动静来,所以说这个林千雷是肯定会行动起来的。” “你们要盯紧他,他的狐狸尾巴是要露出来了。我要知道他的上线是谁,看看还能不能挖出一个大甲鱼出来。” “是!” 554、我能相信你吗 霍西游和西门竹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做的事是见血的事,是要命的事儿。 深夜,一家酒店的外面。 从酒店出来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他喝得有点醉醺醺的,抬手喊过来一辆黄包车,然后随便说出一个地址后,黄包车就开始往前拉着跑。 跑着跑着,黄包车就钻进了一条胡同。 “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西服男子觉得有点不对劲。 “去西天!” 话音落下后,黄包车夫就丢下把手,转身开枪射击,西装男人当场身中数枪,当场丧命。 …… 一家报社。 今晚是轮到王凯加班的,他在吃了点夜宵后,就开始在办公室中待着。 其实这样的值班也很简单,不过就是睡觉而已,又不需要工作。 “咚咚!” 就在王凯刚准备躺下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谁?” “是我,谢峰,过来拿点东西,老王,你帮着开下门!” “老谢,你真够麻烦的。” 王凯刚刚打开房门,都没有来及递出去钥匙,下一秒咽喉便被割破,一股鲜血倏地涌出,而所谓的“谢峰”眼神冷漠地望过来。 “你不……” 王凯的话都没有说完,便倒地而亡。 …… 入夜,一条街口。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在抽烟,他叫罗志德,是华亭市一个小片警。 今晚是轮到他巡逻的,原本是没有巡逻这个差事的,但也不知道上面是抽什么风,竟然会安排这种任务。 “册那,真是倒霉!” 罗志德狠狠抽了一口烟,刚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从前面的小桥上摇摇晃晃的走下来两个醉鬼,他们边走边吹着牛逼。 “我帮侬讲,明天咱们继续喝酒,我请侬喝洋酒。” “得了吧,就你挣得那点钱,还够买洋酒的?” “看不起人?阿拉挣得钱多着那。” 两人就这样晃悠着走过来。 “我说你们两个,别没事还在外面瞎溜达,赶紧回去!” 罗志德有些厌恶的瞪视了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 “是,官爷!” 左侧的一个赶紧低着脑袋赔笑,右侧的却是一个不留神,直接扑过来,被罗志德扶住后,他张嘴就是刺鼻的酒气。 “我给你说,我……” “你说什么说,赶紧走!” “这就走,这就走!” 右侧的这位说着话,右手猛得扬起,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了罗志德的心脏中,而左侧的那个则是第一时间捂住了罗志德的嘴。 一刀毙命。 …… 今夜是杀戮之夜。 短短的一夜之间,樱花公馆死掉了六个非常优秀的间谍,而且他们都是樱花公馆早就埋伏下来的,每个都是有着掩饰身份。 可如今那,掩饰身份被撕毁不说,更是全部被灭口。 第二天。 筱田坂郎满脸恼怒的拍着桌面,眼睛充斥着怒火,厉声喝道:“到底是谁?是谁动的手?竟然杀死咱们六个人!” “应该是军统那边人,这笔账我要和他们好好的清算清算!” “大人,我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夏目樱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肃穆的说道。 “哪里不对劲?”筱田坂郎恶狠狠的问道。 “大人,您觉得会是谁动的手?” “你说呢?” “我觉得应该不是军统华亭站!” 夏目樱春回视着筱田坂郎,一字一句地说道:“您想想,军统华亭站会知道咱们的人是谁吗?” “不可能的,他们要是早知道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再说咱们的人隐藏的非常好,除非是知情的人,断然没有说泄露行踪的可能。” “退一步说就算是有一个人泄露了,难道说其余人都泄露了不成?” “在华亭,要不是军统的人动的手,大人,您觉得会是谁呢?又有谁会对咱们樱花公馆的底细知道的这么清楚?又有谁对咱们心怀不满?谁和您是有矛盾的?” 夏目樱春这话说出的瞬间,筱田坂郎眼皮猛颤。 “你说的,莫非是特高课加藤剑郎?” “不是我说,而是很有可能就是他。毕竟要是说谁对咱们最熟悉的话,只能是加藤剑郎。” “而且最开始的时候,咱们对加藤剑郎是没有任何戒备的,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他,他也对咱们的人知之甚详。” “阁下,您觉得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个吗?”夏目樱春分析着说道。 有道理。 第一你得知道这些人的隐藏身份,第二就算知道你也得有能做成这事的实力,第三就算是做了这事你也得有能无所谓的资格。 满足这些条件的只有军统华亭站和特高课。 除却他们外,再没有谁能做到。 华亭站没可能,那就只剩下特高课。 “砰!” 筱田坂郎一拳砸向桌面,在低沉的撞击声中,恶狠狠地说道:“八嘎,加藤剑郎这是想要和我们樱花公馆宣战吗?他怎么敢这样做?” “阁下,我觉得他是想要吞并咱们樱花公馆。毕竟在这之前,他已经靠着这样的招数灭掉了三个间谍组织,将他们都收为己用。” “如今的华亭市,够资格被他盯上的只有咱们樱花公馆,他也绝对不会容许像咱们这样的组织游走在他的权利之外。”夏目樱春继续点着眼药。 偏偏筱田坂郎就吃这套。 因为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给我反击,我要反击,他加藤剑郎敢这样做,我也要让他损失惨重!” 筱田坂郎怒喝道。 “阁下,真的要这样做吗?要不要去和加藤剑郎谈谈,看看他的意思,没准这事不是他做的呢?” 夏目樱春跟着低声劝解。 “不是他做的?那还能有谁做?” 筱田坂郎充满愤愤地说道:“这事就是他做的,让我去找他谈这事,这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不会谈的,你直接安排人做事吧。” “安排谁做什么事?” 夏目樱春有些尴尬的低着脑袋,“阁下,我都不清楚特高课在华亭市这边都有谁是间谍,谁是他们的人,您让我做这事,总得给我份名单吧?” “名单!” 筱田坂郎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夏目樱春,沉声问道:“夏目,我能相信你吗?” “阁下!” 夏目樱春顿时站直身体,恭敬的说道:“我是樱花公馆的人,不是特高课的,从我被特高课除名那天起,特高课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猜测这事是加藤剑郎做的,也是因为熟悉他们的做事风格,就喜欢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然您要是说觉得我存在嫌疑的话,没问题,您可以安排别人做这事,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筱田坂郎听到这话,紧紧地盯视了夏目樱春几眼后,便跟着说道:“呦西,我不相信谁还能不相信你吗?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做。” “我这里有份名单,上面的人都不能活命!总共是四个人,你全都给我杀死,要做的干净利索,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懂吗?” “懂!” 夏目樱春恭敬着接过那份名单。 名单上是有四个人名,每个都有着掩饰身份,而在这四人中,排在首位的竟然就是林千雷,这位粮店的小老板。 是啊,我能知道的,筱田坂郎自然也能知道。 但我能肯定的也只有他,至于说到其余三个人到底是不是特高课的间谍,该不该死,夏目樱春是不确定的。 但再不确定也无所谓,她是不会怜悯的。 除了楚牧峰掌握着她的生死,她需要有所顾虑外,其余人的死活和她有关系吗? …… 当天晚上。 夏目樱春就见到了楚牧峰,将名单递给他后,恭敬的说道:“现在筱田坂郎已经怀疑这事就是加藤剑郎做的,已经给了我这份名单,要我将特高课的间谍都杀死。” “这里面其余三个人的情况我不敢肯定,但林千雷是绝对是的,大人,您说我该怎么办?” 不杀林千雷,夏目樱春就会暴露。 杀了,楚牧峰这边做的监控工作就会白搭。 面对这样的困局,楚牧峰略做沉吟后就直接说道:“这样,那三个人你照杀不误,但这个林千雷你不能动,你动了的话,我这边就没有办法交差。” “我会即刻逮捕他,但不会明目张胆的逮捕,会以别的名义抓走他的,这样你那边也不会暴露。” “别的名义?”夏目樱春有点疑惑。 “对,就是别的名义,比如说土匪绑票!”楚牧峰微微一笑。 夏目樱春顿时恍然。 这样做的话,楚牧峰就将自己泄露名单的嫌疑排除了,要不然的话,筱田坂郎那边肯定会有所警觉。 我前脚给了你名单,后脚林千雷就出事,你不觉得很值得怀疑吗? “去做事吧!” “是!” 而和夏目樱春分别后,楚牧峰也就赶回了华亭站,看到正在值班的裴东厂后就果断的吩咐道。 “你现在就让咱们的人动手,将林千雷从家中劫走。记着这次要造出来一个抢劫的现场,要留下绑票的信笺,不能被人察觉出来他是被咱们带走的。” “是。”裴东厂恭声道。 半个小时后。 林千雷就被人送家中抓走,家里面的钱也都被翻出来,到处都是散落着的衣服和箱柜,桌面上放着一封信。 要想林千雷活命,准备大洋三千! 赤焰寨留! 555、窝里斗 华亭特高课总部。 黑木睿神情凝重的走进办公室来,面对着加藤剑郎恭敬肃然说道:“大佐,就在昨天晚上,咱们的三个情报人员被杀,林千雷失踪。” “什么?”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加藤剑郎,一下就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盯视着黑木睿,“你再说一遍,你说咱们的情报人员怎么了?” “三个已经被确定杀死,尸体我都让人带回来!林千雷失踪,根据现场遗留的纸条分析,应该是被绑票了!” 黑木睿说道。 “纸条那?” “在华亭警备厅的手中,这个案子他们已经接管!”黑木睿说道。 “给我查!彻查到底!” 加藤剑郎像是被激怒的雄狮似的,心中那股怒火轰然爆发起来,“给我查清楚,是不是军统的人做的?只要是他们做的,我就要报仇雪恨!” “大佐,我觉得这事很有可能和军统那边没关系。”黑木睿肃声道。 “什么意思?”加藤剑郎怒喝。 “大佐,您想想,被杀死的三个情报人员可是咱们特高课花费了很大心思才安插进去的,他们每一个都有着很好的掩饰身份,而且这个掩饰身份都是没谁能发现的。” “但他们偏偏发现了,说明做这事的人,对他们的底细是清楚的。” “那么问题来了,要是说这事是军统做的,他们为什么不早做?非要等到现在才做?这完全没有道理,您说是吧?” “那你的意思是说?”加藤剑郎眯缝起来双眼。 “我觉得这事很有可能是樱花公馆的人做的。”黑木睿说道。 “樱花公馆?” 加藤剑郎眼皮微颤,“你是说,这事是筱田坂郎下令做的?” “对!” 黑木睿语气肯定的说道:“我敢说十有**就是他们做的。” “筱田坂郎这样做就是纯粹在警告咱们,让咱们不要对他们威逼的太紧,要是说还敢这样威逼的话,他们宁愿是拼个鱼死网破。而且以着我了解的筱田坂郎,他完全会这样做。” “呦西,你说的对。” 想到筱田坂郎的性格,加藤剑郎眼底闪烁着冷光,“这事很有可能是他做的,你现在给我安排,我要见他!” “现在吗?”黑木睿颇感意外。 “对,就是现在!” 加藤剑郎抚摸着办公室中刀架上的刀,冷漠的说道:“我要和筱田坂郎当面谈谈这事,要是说这事真的是他做的,那么樱花公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华亭市留着了!” “哈依!” …… 华亭市一处秘密审讯室中。 林千雷就被关押在这里,一晚上的时间,黄硕都在审讯,但都没有撬开他的嘴,这家伙倒是一块硬骨头,不管如何审问,就是死活不张嘴。 清晨时分。 走进审讯室的楚牧峰,看到满身是血的林千雷,随意的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面无表情的说道。 “山本英鸠,你这是何苦呢?”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山本英鸠张开干裂的嘴唇,喉咙都像是着火般生疼生疼。看着楚牧峰,眼神充满愤怒。 “我是粮店正经做生意的,你们这群人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竟然敢将我绑架过来!我告诉你们,最好是放了我,不然我会报警缉捕你们!” “报警缉捕?” 楚牧峰看着直到现在还嘴硬的山本英鸠,嘲讽的说道:“山本英鸠,你都这样,还怎么报警?我就纳闷了,放着好好的活路不走,你是非要寻死是吧?”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山本英鸠就是死活不吐嘴。 “继续审讯吧!” 楚牧峰看到这样的情况,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去,“黄硕,拿出你所有的本事来,不要怕整死他,就这样的人,要是说到最后都不愿意招供的话,那就杀死吧!” “是!” 黄硕恭声领命。 审讯室中很快响起惨烈的叫声。 楚牧峰从这里离开后就回到了华亭站,刚走进办公室就被华智武喊过去。 见到这位站长后,楚牧峰微笑着说道:“站长,您找我有事?” “有事!” 华智武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冲着楚牧峰态度诚恳的说道:“楚牧峰,你我都是跟随着局座干大事的人,那么有些话我就不藏着。” “你都来到这里上任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做事的意思都没有?就只是坐在办公室中翻看人事档案,这也算是工作吗?” “站长,您别着急,稍安勿躁,我已经在工作!” 楚牧峰笑道。 “已经在工作?” 华智武不以为然的一笑,“是,你的确是在工作,但你这个所谓的工作也未免有些太轻松随意了吧?” “这谁都像你一样的话,咱们华亭站还怎么办事?我告诉你,我可是将处置岛国间谍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你了,你可不要给我办砸了!” “不会的!”楚牧峰淡然说道。 “最好不会!” “站长,您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去忙了!” 楚牧峰说完就站起身离开。 华智武脸色略显阴沉。 …… 金陵城军统总部。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春风得意的戴隐,这天刚刚来上班,唐敬宗就走进来汇报工作。 等到他说完后,戴隐便直接问道:“许诺在华亭那边干的怎么样?他不是已经将特殊情报科的人都调过去不少吗?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有什么大动作吗?” “暂时还没有!” 唐敬宗听到这个问话后,摇摇头,嘴角也浮现出一抹不解的表情,“说真的,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牧峰是将特殊情报科的人都调过去不少,但那边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他似乎并不着急,每天就是翻看人事档案。局座,您说这小子不会是在那边被磨掉了志气和锐气吧?” “你相信吗?”戴隐问道。 “不相信!” 唐敬宗说完后就感觉有些不可能,“那是谁?那可是楚牧峰,是局座您的学生,又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他怎么可能说和别人一样变成老油条那?” “我感觉这小子是憋着一股坏水,是要狠狠的制造出来一个大轰动,好能一鸣惊人。” “你说的对!” 戴隐温和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从来不觉得他楚牧峰是一个乖宝宝,一个对岛国间谍杀戮起来丝毫不手软的人,又怎么可能说做事拖拖拉拉的?” “咱们就拭目以待吧,我感觉这小子是很快就会给咱们带来一个惊喜的。” …… 黑木睿这边的办事效率也是很高的,他很快就联系上筱田坂郎,将加藤剑郎想要和他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说加藤剑郎想要见我?”筱田坂郎漠然问道。 “对!” 黑木睿听到筱田坂郎有些傲然的语气后,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说道:“筱田坂郎,你最好清楚一点,这座华亭城是我们特高课说了算的。” “你们樱花公馆在这边的力量还是弱小的很,你要是说敢不过来见面,我告诉你,樱花公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筱田坂郎冷喝。 “随便你怎么想,你听着下午两点钟,就在特高课总部对面的茶楼中,我们大佐要和你见面!”黑木睿咣的就挂掉电话。 “砰!” 筱田坂郎这边也狠狠的挂掉电话,嘲讽的说道:“不就是加藤剑郎身边的一条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这样的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别说是你,哪怕是你的主人加藤剑郎也没有这个资格。还说什么特高课是这里的主宰,哼,真够可笑的!” “阁下,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您是要去赴约还是说拒绝?”夏目樱春担心的问道。 “当然不去!” 筱田坂郎挑起眉角不屑的说道:“你要知道,我可是杀了他们特高课的情报人员,现在您去找加藤剑郎,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可要是说不去的话,我担心加藤剑郎那边会有别的想法,他没准真会对咱们樱花公馆下手。以着特高课和军部的关系,我觉得咱们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机会!” “阁下,还是请你好好的想想这事,我的意见是去见面,但咱们死不承认就是!”夏目樱春做出一副完全为了筱田坂郎着想的姿态。 “我就是不去!” 筱田坂郎没有解释的意思,就这样干脆的说道,然后看着夏目樱春问道:“你说那个山本英鸠是不是真的被绑匪绑走了?” “我不清楚。” 夏目樱春摇摇头,“如果说按照正常想法的话,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但这事摆明不可能正常去考虑。” “阁下,我觉得这事或许是真的,林千雷就是被土匪绑走的,毕竟土匪也是想要钱的,谁让他山本英鸠的粮店生意很好呢。” “你说的也对,但我就是感觉这里面是有些不对劲的。不过无所谓了,山本英鸠是不是死了,对大局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只要咱们报了前面的血海深仇就行。” “你传令下去,咱们的人即刻开始都潜伏起来,谁也不要露面,我要和加藤剑郎那个混蛋好好斗斗,看看他能不能毁掉咱们樱花公馆!” 556、你在教我做事吗 特高课总部。 “你说什么?筱田坂郎拒绝了我的见面要求?” 加藤剑郎挑起眉头,有些意外。 “对!” 黑木睿恭敬地说道:“我也不清楚筱田坂郎是怎么想的,他都没有考虑就给拒绝了,大佐,您说他会不会是心虚了?” “肯定是得!” 都没有迟疑,加藤剑郎就果断说道:“八嘎,这个混蛋如果不是心虚的话,为什么会拒绝见面。” “行啊,既然他这样做,那就没有必要给他留颜面了。传我的命令,将樱花公馆暴露出来的人,全都逮捕,如果有谁敢抵抗,杀无赦!” “哈依!” 黑木睿说完后并没有离开。 看到他这种模样,加藤剑郎抬头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人,我是说咱们真的要对樱花公馆动手的话,要不要请示下上面?” “毕竟不管怎么说,樱花公馆都是咱们岛国的情报机构,以前也曾经和咱们特高课合作过的。”黑木睿谨慎地问道。 “不需要!” 加藤剑郎无所谓的说道:“你觉得这事只是我的意思吗?不是的。” “黑木君,你要清楚,帝国需要的是一个统一的情报机关,除了咱们特高课外,其余的情报机关都要被整合。要么是归顺咱们,要么就是自行消亡,没有别的选择。” “哈依!” 这下黑木睿就彻底知道该怎么做了。 原来这事还有这样的原因在,就说加藤剑郎即便是再有野心,也不可能说真的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看来里面还是有内情的。 帝国的意志要开始一统情报机关。 …… 特高课和樱花公馆交手了。 这样的交手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华亭站中。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楚牧峰的神情是冷静的,丝毫没有被动容的意思,对他来说这样的交手越激烈越好。 都是一群豺狼,杀死一头算一头。 “林千雷那边还没有想要招供的意思吗?”楚牧峰问道。 “站长,他已经招供!” 刚走进办公室的黄硕,恭敬的拿出来一份口供递过去,“这就是他招供出来的,不过山本英鸠够呛能挺过去了。” “是吗?那就秘密押送回来!”楚牧峰翻阅着口供,淡淡说道。 “是!” 倘若说不死的话,怎么都好说。可要是说死掉,那么这事就要另说了。 快死掉的山本英鸠是要发挥点余热的,是要来证明楚牧峰这段时间是做了工作的。 一小时后。 华亭站的审讯室中。 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林千雷,华智武和刘新明彼此对视一眼,华智武转身问道:“楚副站长,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线人密报!” 楚牧峰很自然的说道:“我有线人给的密报,说他是特高课的间谍,所以说就直接逮捕审讯了。” “经过审问,他的确就是特高课安插在华亭城的间谍。” “你不应该这么鲁莽的,像是他这样的人,肯定还有上线和下线的,要是说能一次性的将他们全都逮住,才算是真的一了百了。” 刘新明有些遗憾的说道。 “刘副站长,你这是在教我怎么抓间谍吗?” 楚牧峰冷冷一笑道。 “没有没有,就是纯粹的就事论事。” 刘新明连忙摆手解释道。 “就事论事?” 楚牧峰讥诮着一笑,不屑的说道:“就事论事就是林千雷,或者说叫山本英鸠是早就埋伏在华亭城的间谍,要是说能够通过他挖出来别的人自然是好的,可挖不出来。” “为什么?因为他就是单线和加藤剑郎联系的,而加藤剑郎是不会离开日租区的。在当下的情况中,我要是说再不出手将林千雷抓住审问的话,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你做的很对!” 华智武看到这种对峙,微笑着说道:“只要发现间谍就没有理由说纵容放过,楚副站长的处理是没有任何毛病的,他可是立了大功了。” 说完,华智武跟楚牧峰点了点头,便转身走。 刘新明也离开。 当这里只剩下楚牧峰的时候,他转身看向出气多进气少的山本英鸠,“你说你早点招供的话多好,何必非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现在被这样的刑罚折磨,你还能有命吗?不能的。既然如此,你就上路吧,放心在阴曹地府,我会多送点你们岛国人陪你的!” “你!” 山本英鸠勉强抬起脑袋,想要去看楚牧峰的脸。 但可惜的是,不管他如何去做,身上是没有一点力气,已经彻底虚脱的他,现在是疲软如泥。 “砰!” 山本英鸠脑袋一歪就此死掉。 …… 副站长办公室。 “您说什么?楚副站长在不动声色中都已经抓住了一个间谍?” 刘劲松有些愕然的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让你盯着他,你就是这样盯着的?你的眼睛是长在头顶的吗?” 刘新明满脸不悦地喝道。 “我!” 刘劲松欲言无语,你说什么?你又能说什么? 自己真给跟丢了,说再多的话都是白搭,刘新明现在没有打他都算是够可以的。 “去做好你的事情吧!” 刘新明不耐烦的挥挥手。 “是!”刘劲松灰溜溜的离开。 …… 站长办公室。 魏大宝这边也是一脸懵逼的站着,想到自己刚听到的这个消息,犹然难以置信。 楚牧峰竟然在这么不动声色间就做成了这样一件大事? 这也太夸张了吧? 关键是楚牧峰想做他哪里来的人手? “没有动用情报处,没有动用行动处,楚副站长就完成了这事,将一个间谍抓住,瓦解掉一条间谍情报线。站长,您不觉得这事有点太不可思议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有谁在暗中帮着他?或者说楚副站长在华亭城有着一股隐藏着的力量。”魏大宝肃声说道。 “你说的对!” 华智武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肯定有这样一支力量为楚牧峰所用,要不然他是休想做成这事的!但问题是,这支力量在哪里?” “站长,要不要我调查下?” 魏大宝低声问道。 “去吧!” 华智武沉吟过后缓缓说道:“这事你安排心腹去做,我要知道楚牧峰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支力量,这对咱们今后的布局至关重要。” “还有要是说被发现的话,千万记得不要承认是咱们安排的,否则会引起麻烦的!” “明白!”魏大宝心领神会。 …… 下午。 在将林千雷杀死后,楚牧峰便离开了华亭站,他要去逛逛这座华亭城。 毕竟来到这里有段日子,总不能说一直都在华亭站中窝着。 何况城市外面中日之间是正在交锋的,而这座城市里面是有租界的,你就敢说那些租界内的力量对华夏是有善意的吗? 现在是9月份,按照正常发展的话,华亭将会在11月20日彻底沦陷。 那么在这之前的日子,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搜集日军情报。 这样交给**的话,也能帮助到他们。 如今的华亭城内虽然说还没有沦陷,但和以前相比,这里的经济也遭受到重创,产业也变得萧条很多。 以前那种歌舞升平的景象,只有在个别地方才能看到。 毕竟城外就是战场。 谁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声色犬马的日子。 “你说城外的**能坚持住吗?” 裴东厂低声问道。 “我觉得够呛!” 黄硕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是说在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的确如此。日军的武器装备很好,军事素养也高。”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咱们**这边的指挥和每个军团之间的协作是有问题的,这才是最关键的。” “不至于吧?咱们这边好歹也都是最精锐的**在战斗,飞机大炮也是有的。而且战争也打到现在了,要是说真的失败早就失败了,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吗?” 裴东厂对黄硕的话有些不相信,他对**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也不想**失败,我也想要将那群小鬼子们都打死,但问题是,假如说咱们这边失败的话,你说华亭城会怎么样?” 黄硕神情有些担忧。 “慎言!” 听到两人的对话,楚牧峰神情微凛着说道:“这样的话,你们不但不能在外面说,就算是私下里都不准再议论,知道吗?” “是!” 两人噤若寒蝉。 三个人随意闲逛。 逛累了就找了一家茶馆进去喝茶。 “你们听说没有,咱们这里的楚药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可别麻烦,咱们现在就是靠着楚药生产的药看病,要是说楚药也倒闭的话,咱们以后想吃药可咋整,哪里还有便宜药卖呢?” “找中医没事,问题是咱们城内的中医都离开得差不多,还有你糊涂了,楚药生产制造的药也都是中药,他们是中西药一起生产制造。” “我不管那些,我就想知道他们碰到什么麻烦事了?能不能扛过去?不能咱们这些老百姓可咋办?” “我给你说这个麻烦事是这样的……” 随着那人说起来,楚牧峰仔细的聆听着。 原来楚药这次碰到的麻烦,可比上次自己过来时遇到的那个大得多。 这次处理不好,真的会带来灭顶之灾。 557、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平和崔真经营的楚药摊上的麻烦,就是被诬蔑为通日! 在这种抗日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楚药非但不帮着**,甚至还通日,你说这事能小吗? 如今楚药已经被全面查封,陈平和崔真更是被关押在警备厅的监狱中。 这事处理不好的话,楚药倒闭破产是分分钟钟的,都没谁敢替他们说话。 “通日?” 楚牧峰嘴角冒出一抹冷笑,楚药会通日吗?简直就是扯淡! 楚药是他的产业,他恨不得将所有侵略者都杀死,又怎么可能说会通日? 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是谁想要搞楚药! 这人的位置还不会太低。 “要我说这事摆明就是楚药得罪人了,楚药卖出来的药有多便宜你们是清楚的,楚药的陈平和崔真夫妇平常是什么样的仁慈性格咱们也都是知道的,他们可都是好人,是大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通日叛国,我是不相信的。” “你不相信就对了,我给你说他们真的是得罪人了。” “谁?” “我听说是万家的万西梁。” “万西梁?万西梁不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吗?他怎么会和楚药对上?没有道理的。除非万西梁是帮着岛国人做事,想要将咱们的楚药毁掉。” “就算是这样,咱们警备厅为什么要听万西梁的话?万西梁自己愿意背叛祖宗当外国人的走狗,难道说警备厅也得跟着配合吗?” …… 陈平和崔真现在被关押在华亭警备厅的监狱中吗? 要是这样的话,事情不会多难处理的。想到自己上任后还没有去拜见三师兄言默,楚牧峰心里就有了主意。 “咱们走吧!” “是!” 三个人径直前去的就是警备厅,只是当他们刚来到门口,都还没有进去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在楚牧峰背后惊喜的响起。 “班长,是你吗?” “老叶!” 楚牧峰转身,看到是谁后,走上前来给了一拳,两人大笑着拥抱了下。 老叶是谁?他就是叶相承,是楚牧峰当初在中央警官高等学校一个班的同学。 后来叶相承回来后,楚牧峰还拜托他照顾下楚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你这是来找我的吗?”叶相承问道。 他并不清楚言默和楚牧峰的关系,就连楚牧峰现在的身份也不知道,所以说看到楚牧峰,就直接以为是来找自己的。 “对,我是找你有点事,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聊两句?”楚牧峰笑着说道。 “走吧,去我办公室。”叶相承说道。 “你现在升官了吧?” “刑侦处处长!” 那倒是不错的。 以着叶相承现在的年龄和资历,能够成为这样一个刑侦处的一把手是很难得的。 自己之前不就是刑侦处的处长吗? 办公室中。 等到分别落座后,叶相承就好奇的问道:“班长,你不是应该在金陵的吗?后来你的职务表动的有些频繁,咱们班知道你消息的人也没有几个,我也没有打听出来,你现在是在哪里高就?” 说还是不说? 只是短暂的迟疑过后,楚牧峰就决定实话实说,毕竟今后他都是要在华亭城这里待着的,要是说一直隐瞒的话没必要。 “我现在是军统华亭站的副站长!” “什么?” 叶相承在听到这个的瞬间,神情是懵神的,他是真的吃惊到。 楚牧峰竟然是军统的人! 这还不算,还是华亭站的副站长! 他可是清楚这样的职位在华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今的楚牧峰,拥有着就连警备厅厅长都必须仰望的大权。 这真的是自己的班长吗?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楚牧峰淡然一笑,“这个有骗你的必要吗?你稍微调查下就能查到的。而且我加入军统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的,以后再和你解释。” “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是在军统华亭站工作就成,咱们两个都在华亭,要做到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 叶相承哪里敢这样说,蹭的站起身来,便冲着楚牧峰敬礼,“长官好!” “老叶,你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意思了啊!”楚牧峰故作愠怒。 “哈哈!” 看到楚牧峰这样,叶相承也就安心的大笑起来,再看过来的时候,眼中分明多出一种玩味和探究的意思。 “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华亭站的副站长的,啧啧,我都不敢想象你能成为这样的大人物,班长,您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两人就这样闲聊了几句后。 楚牧峰便将话题扯到了陈平和崔真的楚药身上。 “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人是在你们警备厅关押着!这里面牵扯到的万西梁又有什么背景?” “牧峰,这事怪我!” 叶相承主动承认错误,当初楚牧峰是让自己照顾着的,现在却变成这样,他无论如何都是有责任的,必须主动承认再说别的问题。 “不要说这些,你就给我说说万西梁的背景吧,不要给我说,你连这个也没有查到。” “查到了!” 叶相承不再迟疑很果断的说道:“万西梁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一个探长,他背后靠着的是工部局的人,那人叫做苗永义,是在工部局中颇有势力的一个华侨。” “这事的起因很简单,就是苗永义想要吞并楚药,将楚药占为己有,所以说万西梁便帮着做事呗。” “他制造了一些楚药是和日军勾结的证据,你说有这样的证据在,警备厅总不能视若无睹吧?” “您也知道现在的大形势,只要是和日军有关系的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所以两人便被关押进监狱。” “其实逮捕他们是我的意思,因为我想,只有这样才能够保全住他们的性命,要是不然,放在外面的话,凭借着万西梁的阴狠毒辣手段,两人未必能讨到好处,是很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苗永义!万西梁! 原来如此。 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楚牧峰对叶相承的做法也是满意和理解的,要是不这样做,真的,陈平和崔真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样做根本就是亲人痛仇者快,楚药对国统区的意义,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你说把他们逮捕是为他们好,但这样做会伤了很多商人的心。”楚牧峰说道。 “那您说怎么办?” “放人!” 楚牧峰淡淡说道:“我要和他们见面,见面之后你这边即刻放人。当然对外就不要公布这事了,就当他们仍然是被关押在监狱中。” “好!” 叶相承这边立刻安排,楚牧峰很快就见到了陈平和崔真。两人因为是夫妻关系,再加上这事是叶相承打过招呼的,所以说一直都是关押在一起的。 “你说咱们的楚药就这样毁掉了吗?” “我不怕楚药毁掉,就怕毁掉楚药后,没脸去见楚牧峰!” “你说咱们这搞得都是什么破事。” 陈平和崔真两口子满脸憋屈,他们是真的不愿意碰到这样的事情,但没辙,这种事情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非得粘贴在他们身上。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如今这个年代,药品怎么可能不重要,这种战略物资行业是肯定会有人眼馋的。 “不要给我机会,要是说让我出去的话,我非将万西梁杀死不行。”陈平眼神锐利。 “你就不要瞎说了,咱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你还想着杀人。”崔真无奈的摇摇头,发出一道无语的叹息声。 “哎!” “陈平,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脆弱,喜欢唉声叹息了?”谁想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听到的刹那,陈平便猛地一惊,赶紧转身看过去,确定没有看错后,便兴奋的喊道:“老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那?” 随着警察将监狱的门锁打开,楚牧峰走了进去,和陈平握握手后,冲着崔真笑道:“崔真,怎么样?这两天很难受吧?” “是。” 崔真看着楚牧峰激动的说道:“我是很难受,难受的是没有看好楚药,难受的是,想要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困难。” “牧峰,你来了就好,我给你说,我们是清白的,是他们在诬陷我们,什么通日叛国,我们压根就没有做过那些事。” “别激动,没事的。” 楚牧峰连忙劝服着崔真,让她安静下来后笑着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有没有做那些事我还能不清楚吗?” “放心吧,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现在陈平你来说说,你们是怎么招惹上万西梁的,他又是怎么设计陷害楚药的?” 这种事情除非是当事人,不然你听谁说的都不全面。而在看到楚牧峰出现后,陈平悬着的那颗心也就彻底放下,能够心平气和的叙说这事。 “楚药就是被万西梁陷害的,他之前来见过我,都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就很直接的说,希望我将楚药转让给他,我自然是不会答应,他就放下狠话,说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会在三天之内让我的楚药关门倒闭,让我蹲大狱,果然,他做到了。” 558、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他是怎么陷害你的?”楚牧峰问道。 “他的陷害手段很拙劣,就是说在公共租界抓住一个岛国商人,而这个商人供出来我,说楚药一直在和他商业往来,并且拿出一批伪造的交易单。” “万西梁将交易单直接交给了一家报社,而这家报社就开始大肆报道,并且将交易单交到了警备厅。这不,警备厅就立刻将我逮捕,将楚药查封。”陈平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忽然有些感慨。 “其实叶相承最开始这样做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愤怒的,我说你怎么能不调查,不分清楚是非就查封楚药。”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叶相承这样做是对的,这样做最起码避免了楚药被头脑发热的人攻破,将楚药的生产设备都完整的保存下来。牧峰,你的这个朋友很够意思。” “你能想到这个已经不容易。” 楚牧峰颔颔首,“你说的没错,老叶这样做的确是在保护你们,尤其是在形势不明朗的时候这样果断处理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被鼓动起来的愚昧的民众,那些别有用心的暴徒,他们是不会管你是不是清白的,真的要是说冲撞起来楚药,到时候被毁的可不只是楚药,你们两个也会遇到危险。” “牧峰,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崔真有些焦虑的问道。 “撤离!” 楚牧峰没有任何迟疑,果断说道:“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让你们将楚药尽可能快的撤离出华亭市,你们那时候没做,现在正好就是一个机会。” “赶紧的将所有设备和材料,还有人员,能带走的都带走,我已经安排好船,你们就去海外生产制造药物。” 海外就是楚牧峰选择的基地附近。 在那个海外基地,有楚牧峰的武装力量在,是不怕有谁会威胁到的。 今后华夏是肯定会需要大量药物,他必须要保证楚药能源源不断的供应。 “其实我们这边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随时都能够撤离。只是后来发生点事情,所以说才给耽搁到现在。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走。”陈平沉声说道。 “对,就该这样。至于说到万西梁那边,我来解决。”楚牧峰说道。 “好!” 陈平眼神锐利,“只要你那边能将楚药解救出来,我立刻安排楚药搬迁。” “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你们两个的家族,这次也一并搬走。” 说到这里,楚牧峰语气有些沉重,“你们两家的人必须走,这是我对你们的命令。他们留在这里,很不安全。” “牧峰,你是说华亭会沦陷吗?”陈平敏锐的意识到这个。 “很有可能!” 楚牧峰没有解释的意思,但这已经够了,陈平和崔真又不是说没有见识的愚昧之辈,哪里还看不出来楚牧峰的话说的多肯定。 他说的可能只是可能吗?都说出来可能就一定是这样的。想到楚牧峰所接触的层面不是他们所能碰触的,两人便相视着点点头。 “我们两家会全都撤离的!” “这样最好。” 楚牧峰又和两人说了会儿话后就起身离开。 “你们就暂时再在这里委屈两天,我会尽快解决这事。” “好!” 楚牧峰也能放他们出来,但放出来不如在这里住着安全,那就暂时住着吧。何况这里也不委屈,两人是被当做座上宾客对待的。 外面楼道中。 叶相承将几张纸递过来,“这些都是万西梁的资料,你说吧,想要怎么做?只要是我能做的,都会帮你办到!” “这件事我想想再说。”楚牧峰接过资料说道。 “好,有什么事情你就说。” “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楚牧峰本来是想要去见言默一面的,可听到叶相承说言默没有在厅里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晚上直接去言默的家里吧,反正也该去拜访下。 警备厅外。 “站长,您准备怎么对付这个万西梁?”裴东厂眼神寒彻。 “万西梁是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探长,咱们要是说贸然动手的话,恐怕会引起公共租界的敌意。” “何况这事万西梁只是一个做事的,真正管事的是工部局的那位苗永义。不将那位解决掉,这件事不会完的。”黄硕沉吟着说道。 “你们啊!” 楚牧峰听到两人的分析,无语的摇摇头,“你们想问题想的有点复杂了,这事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吗?” “是,苗永义在国统区应该是有点能量的,不然叶相承那边不可能说赶紧将陈平和崔真保护住,但他始终只是工部局的华侨,还没有资格管到这里。” “以前陈平和崔真是没有根基的人,就算是两家在这里有点地位,也没有可能和苗永义对着来。但现在,你们觉得苗永义敢管两人的事情吗?” 这话说的霸气。 现在有楚牧峰当靠山后台,谁人敢动两人? 要知道,现在是战争时期,什么人脉什么关系什么身份地位看着挺重要的,但其实都是无根之萍。 谁掌握着大权谁才是最厉害的,而楚牧峰很显然就是掌握着大权的大人物。 以着他现在的身份,想要解决万西梁分分钟钟就能做到,甚至杀死苗永义都不在话下。 关键就看楚牧峰想怎么解决这事。 杀死苗永义简单,但杀死后的后果却是有些麻烦,对方毕竟是公共租界工部局的人,你要考虑到英美两国的态度。 但也就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这那就是格局和眼界。 裴东厂和黄硕一直都是跟随着楚牧峰做事,他们没可能像是楚牧峰那样接触到更加广阔的层面,所以想问题就有些局限性。 “站长说的是,他公共租界工部局还管不到咱们国统区。”裴东厂恍然大悟。 “那站长咱们怎么办?”黄硕问道。 “等今晚过后再说。” “是!” …… 公共租界工部局。 “苗先生,楚药那边这两天应该就会有个结果,您放心,我肯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一个穿着巡捕服的中年男人满脸谄媚的说道。 他就是万西梁。 他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靠的就是苗永义的提携。没有苗永义,哪里会有他的今天?所以说苗永义吩咐办的事情,他肯定会无条件的去做。 “嗯,你做的很不错!” 苗永义是个喜欢穿西装的男人,听到万西梁的话,抬起肥嘟嘟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傲然说道:“只要能拿下楚药,该给你的好处我会给的。” “瞧您说的,替您办事哪里还能要好处。”万西梁连忙说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他知道苗永义既然这样说就肯定会给。 楚药啊,那可是一个大药厂,要是说能吃进肚中的话,油水肯定会很肥的。 其实他对苗永义怎么运作这事并不清楚,因为他知道苗永义是工部局的董事,但这样的董事能影响到国统区的楚药吗?按理来说是不能的,可他偏偏就做到了。 这说明苗永义的背后应该还有一双黑手。 想到这个,万西梁就不寒而栗。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事,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成,人家吃肉自己喝汤便是。 更深入的事情想都别想,有时候事情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盯紧楚药,我要楚药这个厂子原封不动的拿过来。谁要是说敢惦记楚药,你就第一时间汇报,我会处理的。”苗永义淡然说道。 “是!” …… 夜幕降临。 言府。 作为华亭警备厅的厅长,即便现在是战争期间,言默的家都是规格不低的,该有的气派是要有的。 一座矗立在安静街道的小洋楼,就是身份的象征。 而言默这个三师兄其实为人处世的风格和他的名字是截然相反的,当初起名字的时候,据说是想要让他惜字如金,让他别动不动就满嘴跑火车,像他父亲那样。可谁想名字是言默,但他的做事风格却和老爹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华亭市就没有言默不认识的人。 他那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做事圆滑周全,就连那些曾经是敌人的人,听到言默的名字时都会竖起大拇指头赞叹。 这就是言默的魅力。 而楚牧峰现在就坐在言默对面,师兄弟两个正在喝酒。 “您已经将嫂子和孩子送走了?”楚牧峰问道。 “对。” 言默点点头,随意的说道:“我能留在这里,但你嫂子和孩子必须走,他们只有走了,我这边才能安心工作做事。要不然的话,就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让他们继续留在华亭,我也会不放心。” “三师兄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说当初在金陵的时候,才一遍又一遍的劝说老师,好不容易才让他搬离金陵城。”楚牧峰说道。 “你觉得金陵也会遭遇战争吗?”言默好奇的问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不是说会,而是肯定会。” 楚牧峰回视着言默的目光,沉声说道:“就现在的形势判断,我敢说金陵遭遇战争是很快的事情,而且我对这场战争是不看好的。” “就像是眼下,我觉得华亭城外的**很有可能会落败。”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言默脸色大变。 559、你挡路了,你就该死 “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言默肃声道。 “三师兄,我也就是和您说说。” 楚牧峰说道。 “这种话不要再说!” 言默眼底闪烁着一抹冷意,“我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清楚你说的是没错的。毕竟咱们这边和岛国相比,军事素养是要有所差距。但军心不可动摇。” “你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是能大做文章的。到那时,即便你是军统华亭站的副站长,都会倒霉的。” “明白!” 楚牧峰自然知道这些,因为不久之前他就是这样给裴东厂和黄硕说的。他知道言默是好心好意,因此也没有犟嘴。 “说点别的吧。” “三师兄,我还真的是有个别的事情要说,您对楚药还有印象吧?” “楚药?” 听到这个的时候,言默恍然大悟,“你是为了你的那两个同学来的吧?” “对,我之前不是和您说过他们两个吗?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在华亭这边做点药品生意,谁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麻烦事。” “那个什么公共租界的万西梁施阴招坑他们,而这个万西梁的背后站着的是苗永义,三师兄,这个苗永义有什么说法吗?” 楚牧峰直截了当的问道。 “苗永义通日!”言默都没有迟疑便果断说道。 “什么?通日?您确定吗?”楚牧峰眼皮微颤。 “确定!” 言默沉声说道:“我调查过这个苗永义,他就是和岛国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我这边也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是靠着和岛国做交易才拥有现在的一切。” “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成为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董事?靠的就是岛国人的支持。说楚药通日,其实他才是最大的汉奸卖国贼。” “那我知道了!” 楚牧峰听到这个后,就没有再去多想别的事情。有这个就能解决问题了,通日,苗永义,你这是活腻歪了!你通日就算了,竟然还想要染指楚药,你够狠毒的。 而这样的话,事情反而是会变的很简单。 “你准备怎么做?我给你说,你可不要想着杀掉苗永义,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言默的话让楚牧峰变的有些疑惑。 “三师兄,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苗永义不好杀,他要是说好杀的话,早就有人杀死他,何至于到现在都活得活蹦乱跳的,他背后靠着的何止是岛国,还有公共租界工部局。” “他已经将这个工部局的人都给喂饱,你说谁要是想动他,工部局的人能同意吗?”言默直言不讳地说道。 原来如此。 无非就是工部局和岛国都支持着苗永义,所以说他才能够这样嚣张跋扈。 这么说他想要吞掉楚药,工部局的人也是清楚的,但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就是能捞钱。 一群寄生虫。 一群吸血鬼。 他们哪里会将华夏老百姓的死活放在眼中,对他们来说,租界也好,华亭也罢,都只是他们捞钱的地方,其余的事情一概不予理会。 “三师兄,这事我心里有数。”楚牧峰淡然道。 看到楚牧峰的神情,言默就知道这事已经不必劝说,劝说也没用。要知道如今的楚牧峰可不是简单人物,那是华亭站最具分量的副站长,是华亭站的三巨头之一。 别说是他,就算是军队上的人,楚牧峰也有节制的权力。 拥有着这样的大权,楚牧峰能甘心被区区一个苗永义挑衅? “有时间的话去山城看看老师吧。” “好,我也想要看看老师。” “老师那边一切安好。” …… 当楚牧峰从言默这里离开的时候,心情已经是变得很轻松愉快。他今晚过来就两件事,第一拜访言默,第二就楚药的事情问出个章程。现在两件事都已经解决掉,他自然是高兴的。 “苗永义,你敢通日那就是自寻死路。” 翌日。 华亭站副站长办公室。 当楚牧峰将苗永义的事情说给裴东厂和黄硕知道后,两人的表情也都是轻松很多。 对他们来说,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卖国贼,你是卖国贼无非就是怎么杀的问题。可你要不是的话,我们这边倒是不好动手。 “公共租界是英美的地盘,工部局也是他们所掌管的,咱们要是说贸然进入杀人的话,恐怕是不容易的。必须要在动手前将所有因素都考虑好,比如说怎么杀,撤退路线,要是说撤退的过程中遇到麻烦被堵住又该怎么解决。”黄硕沉思着说道。 “你想的有点多!” 裴东厂却是无所谓的摇摇头,“我敢说就现在的形势下,英美的工部局也是惴惴不安的。别看他们看着是一个安全岛,但他们敢和岛国对着来吗?不敢的。当然,岛国也不可能说贸然就进攻公共租界,毕竟他们也要有所顾虑。” “这就是咱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咱们可以假扮成岛国浪人,对苗永义出手。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公开场合,苗永义可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他是极力反日的。既然如此,有岛国浪人对他动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谁让你敢对我们岛国有敌意。” 黄硕眼前一亮。 “你说的没错,这绝对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身份。站长,这华亭也有的是岛国浪人,咱们只要稍微掩饰下,将这事做成是浪人的袭击,就没谁能够查出来什么。” “可以!” 楚牧峰微微颔首,认可了这种袭击办法,“既然要做,那么就要做的彻底点,你们不是假扮成岛国浪人吗?那就给我找到几个真的岛国人,将他们杀死,让他们做替罪羔羊” “对!” 裴东厂听到这个,眼中精光越发闪烁,“在如今的华亭,别的或许不好找,但是那帮横行无忌的岛国浪人却多的是。” “咱们只要想办法总是能找到几个的,甚至只要是岛国人就成,管他是不是浪人。我这就去调查这个,只要能锁定目标,即刻监视住他们。” “最重要的是对苗永义的监控,要能知道他的活动轨迹,这样的话才能做到一击毙命的刺杀,绝对不能让他逃了!”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 “这事你们和老霍和西门商量着去做,要做的漂亮。” 楚牧峰想到隐藏在暗中的霍西游和西门竹便淡然吩咐道。 “明白!” …… 樱花公馆的秘密基地。 就在楚牧峰那边想着对付苗永义的时候,这边的筱田坂郎是郁闷的要死。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三令五申樱花的特工要潜伏起来,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乱动。可仍然是有着人被特高课的精锐抓出来,然后毫不迟疑的就是被杀。 短短的时间内,樱花公馆遭受致命重创。 “阁下,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事了,我觉得您还是去和加藤剑郎见个面说清楚这事吧,要不然咱们的人都会被杀。” “真的要是到那个地步,就算是加藤剑郎放过您,您觉得总部的人会善罢甘休吗?他们也会治您的罪!”夏目樱春沉声说道。 这话说的很直白,但却是非常坦诚。 “不能!” 谁想筱田坂郎听到这话后非但没有听进去,态度反而是愈发坚决果断,“加藤剑郎都杀死咱们这么多人,你说我能去找他吗?我只要敢去找他,也肯定会被他杀死的!” “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再敢说,我会惩治你的!” “阁下……” “八嘎,夏目樱春,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筱田坂郎怒气冲冲地吼道。 “我不想要造反,我只是想要让咱们樱花公馆的旗号能继续保留。要是说真的像您这样继续抗争下去的话,咱们是没有前途的。” “阁下,我真的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我的意见。您要知道,特高课的背后可是军部,咱们再怎么还能和军部硬来吗?”夏目樱春态度有些激烈。 “闭嘴!” 筱田坂郎的三角眼中迸射出两道凶光,“夏目樱春,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阁下,您是樱花公馆在华亭的最高指挥者,我会遵从您的任何命令,但这并不意味着错误的命令我也要执行。” “就这事,我觉得您的处理方法是错的,我从这刻起,不再接受您的命令!”夏目樱春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夏目樱春,你要敢走出这座房间,我就毙了你!” 筱田坂郎直接掏出手枪,甩在桌面上恶狠狠的说道。 “毙了我?” 夏目樱春听到这话后,都没有转身的意思,便直接说道:“筱田坂郎,道路是你自己选择的,那就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 “什么意思?” “砰!” 就在筱田坂郎的惊愕眼神中,一颗子弹从门外面射进来,干净利索的命中他的眉心,筱田坂郎当场便死不瞑目的倒地而亡。 夏目樱春转身看着躺倒在地的死尸,嘲讽的说道:“筱田坂郎,你想死那是你的事情,你不要拖累着我们和你一起去死。” “大家都是为了帝国的事业奋战,所以你挡路了,你就该死!” “啪啪!” 拍着巴掌,一道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560、有机会,动手 “夏目樱春,你很明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要不然的话,现在倒在地上死掉的人就不只是筱田坂郎,而是你们两个,还有整个樱花公馆的人。” 自负的黑木睿走进房间淡然说道,他瞥视过死掉的筱田坂郎尸体,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哼,就这样的蠢货也想要和特高课对着来,他难道不清楚这根本是以卵击石吗?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能够执掌樱花公馆?” “这里面是有上面的较量。” 夏目樱春恭声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之前就是特高课的人,对这点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 “甚至我来到樱花公馆也是潜伏在这里的,筱田坂郎对特高课保持着恭敬还好,既然他没有敬意,那就让他去该去的地方!” “说的没错,只要是咱们特高课一天的人,那么一辈子就都是。这件事我会如实向大佐阁下禀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全面接管樱花公馆,将它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 黑木睿跟着说道。 “那要不要直接取缔这个组织?” “不必!” 黑木睿在这个问题上果断的摇摇头,“樱花公馆的名号是不用取缔的,留着这个名号,以后还会用得着,只要你听命行事就成。” “哈依!” 樱花公馆和特高课之间的矛盾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说结束的有点不可思议,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夏目樱春主动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她心知肚明,在特高课的重压之下,不这样做就是死路一条。 樱花公馆的变故自然在暗中也传到楚牧峰耳中,对这样的事,他是没有多少在意的。 只要夏目樱春听话,留在特高课比樱花公馆要有价值的多。 毕竟对华情报战略,可是特高课负责的,其余任何一个情报机构都是陪跑。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 楚牧峰只是给夏目樱春下达了这么一道命令,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只要夏目樱春那边知道重量级的情报,总会想方设法的通知给自己。 那这事就不用去管。 楚牧峰现在想要处理的事情是苗永义,只要将他杀死,楚药这盘棋才能够盘活。 要不然的话,自己现在强行盘活,只能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如今的楚药可是一块肥肉,谁都想要从上面狠狠的撕裂下来一块肉吃。 “站长,我找到机会杀死苗永义了!”这天裴东厂突然兴冲冲地走进办公室来,压低声音说道。 “哦,怎么说?”楚牧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裴东厂的解释,楚牧峰逐渐明白,原来这个苗永义还是一个收藏迷,他对那些古董玉器特别着迷,只要是古玩,他都想要收藏起来。 “今天晚上华亭城中一家叫做明月居的古玩店,就会给他送过去几件古玩。我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苗永义给干掉。”裴东厂跟着凑上前说道。 “明月居?”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明月居是什么来路?他们可靠吗?不可靠的话,你怎么敢保证他们会配合行动?” “明月居的老板叫王凯,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帮助是没有可能。但王凯的儿子王忠孝却是咱们的人,他是特殊情报科的一名特工,这事我也是刚知道的。” “王忠孝说了,他可以来做这事。等到事情结束后,明月居就会从华亭撤走。实际上他们家也早就想要离开,毕竟华亭不是久留之地,这是谁都知道的。” 裴东厂跟着说道。 “嗯……这样的话!” 楚牧峰思索了下,抬头道:“可行!” “站长,那我就去抓紧安排这事?” “嗯,去吧!” 楚牧峰点点头,“给老霍说下,让他那边做好接应的准备。你们没事离开是最好的,要是说被那边的人发现追击,他们也能阻拦下。” “还有既然你们决定这样做,那浪人刺杀计划就暂时停止,那边如果同时进行恐怕会露出马脚。” “明白,我会即刻停止浪人刺杀计划。” “做事去吧!” “是!” …… 当晚。 公共租界的苗公馆。 这里的防御措施还是很严密的,毕竟苗永义也是一个怕死之徒。 当然就算是严密,也不可能说像是军营那样缜密,只是有几个人在公馆外面检查而已。 “我们是明月居的,今晚是受苗老板邀请而来!”王忠孝拎着一个箱子。 裴东厂扮作的是随从,也拎着一个箱子。 已经打过招呼的情况下,门卫搜查了一番,也就将两人放进去,裴东厂跟随着王忠孝就走进了客厅中。 在两人等待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认真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毕竟是要做刺杀之事,总不能说对这里的环境一无所知。 很快,苗永义就从楼上下来。 不过当他看到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王凯时,刚要下楼的脚步有所停顿,站在二楼上看过来,神情狐疑的问道:“你们是谁?明月居的老板不是王凯吗?” “苗老板,您说的是家父。” 王忠孝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没有丝毫怯弱的意思,很冷静的将皮箱拿起来,恭敬的说道。 “家父今晚是想要亲自过来的,但临出门的时候崴了一脚,差点摔坏这里面的一件青花瓷,所以说就赶紧让我过来,他暂时是不能走动了。” “什么?” 听到这话的苗永义一下激动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下楼梯。 你说你崴脚就崴脚吧,你要是摔坏我的瓷器,我要你双倍赔偿。 这会儿他脑子里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赶紧给我放到桌上去!” “是!” 就是现在。 当苗永义转身看着皮箱的时候,裴东厂这边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掏出来一根柔韧钢丝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苗永义下意识的就开始挣扎,想要发出求救声。 可惜的是,王忠孝这边也随即动起手来,挥舞着钝器砸过去,当场就将苗永义的喉结击碎。 苗永义当场挂了! “老爷!”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进来,看到苗永义一动不动趴在桌子上后,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们干嘛呢?我们老爷怎么了?” “我们能干嘛?” 裴东厂很自然地说道,“苗老板非得说仔细的看看这个瓷瓶,这不正在研究呢!” “苗老板,你的人找你,赶紧起来吧!” 这样吗? 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就在管家有些迟疑的走上前来时,王忠孝手腕翻动间,一柄匕首便狠狠的捅进管家心窝,当场将他杀死。 “撤退!” 裴东厂没有说做别的事情,拎起来皮箱就往外面走去。 他拎着的皮箱是空的,走到门外面后,就故意将空皮箱晾开,大声说道:“不亏是苗老板,做事就是畅快,这么贵的东西说要就要了,以后咱们要是有好东西,还给苗老板拿过来。” “闭嘴,苗老板现在正在欣赏,不要任何人打扰他,赶紧跟我走!” 王忠孝狠声喊道。 “是,是!” 两人就这样钻进汽车很快离开。 等到安全地方后,裴东厂就直接说道:“你赶紧按照计划撤离华亭,等到你将家里人都安顿好之后再回来复命。” “是!” 这事就这样成了! 第二天。 公共租界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苗永义被杀了! 第二件就是万西梁溺水死掉。 这两个人一个是工部局的董事,一个探长,现在就这样死掉,你说公共租界工部局能够善罢甘休吗? 轰轰烈烈的调查行动立即展开,他们信誓旦旦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 警备厅外。 楚牧峰亲自过来迎接的陈平和崔真,看到他们出来后就笑着说道:“走吧,咱们找个隐秘的地方说话。” “好!” 等来到一座茶楼的雅室后,楚牧峰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苗永义已经死掉,万西梁也被杀,他们是没有可能再找楚药的麻烦。但他们只是一个开始,只要楚药还留在华亭城,肯定还有这样那样的人扑上来,想要咬下一口肉。” “那就按照您之前说的,我们转移药厂!” “对,尽快转移,我这边会让人帮着你们动起来。” “好!” 这件事办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等到公共租界工部局那边反应过来要追查陈平和崔真的时候,他们已经带着楚药的骨干力量和设备离开了华亭城。 没有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么想要通过他们查到苗永义是被谁杀死的也就没可能。 这案子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是像言默和叶相承都能才想到这事肯定是和楚牧峰有关系,但也仅仅只是猜想,他们是清楚楚牧峰的手段。 他要是说想要制造一个完美的现场,是没谁能够调查出来任何蛛丝马迹。何况他们压根就没有想着去调查! 为一个汉奸卖国贼说话?他们没那么犯贱。 这事就这样宣告结束。 这天当楚牧峰走进华亭站的时候,被华智武叫到了办公室,然后递给他一份文件。 561、烫手山芋 “楚副站长,这里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这个任务之前是刘新明副站长曾经接受过,没有完成不说,最后还是损兵折将。” “这么说吧,这个任务的确是很困难的,在咱们华亭站能排进前五位。” “可要是说能办成的话,对咱们华亭站对咱们军统都是影响深远的,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接下来呢?” 华智武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之色。 刘新明失败的任务? 想要丢给自己来接手? 楚牧峰微微皱眉,华智武虽然是开门见山说了,但并不意味刘新明都没办法搞定的任务,到他这里就是轻而易举能办成。 真要那样,才是对刘新明能力的一种质疑,所以说他自然没有张嘴就应允下来,扬言可以摆平这件事。 “华站长,这是什么任务?” “是一起策反任务!” 华智武说着指了指文件道:“别急,你先看看资料再说。” “好!” 楚牧峰就开始打开文件翻看起来。 等到他看完之后才明白华智武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这个任务的确是比较麻烦,不仅容易损兵折将,而且还会将自己给陷进去。 谁让华亭站要策反的人是田中良树。 田中良树是谁? 为什么华智武想要策反他? 为什么华智武觉得他有被策反的可能? 这个还真的是没有说错,要是说在如今的华亭城中,谁最有可能被策反的话,田中良树绝对是第一个。 原因很简单,田中良树的父亲是华夏人。 他的母亲是岛国人。 两个人当初的结合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他的父亲便是一名间谍,是早年华夏安插在岛国的,后来喜欢上一个岛国女人,便结婚了。 结婚后的两人在一次车祸中丧生,而在丧生之前,他们都没有给田中良树说起过间谍的事情。 所以直到现在田中良树都认为他是彻彻底底的岛国人,根本就不认同自己身体内流淌着华夏人的鲜血,甚至为了证明这事,在刘新明前去策反的时候,田中良树还杀死过军统的特工。 拿着他们的头颅当做投名状。 华智武之所以会对田中良树这么不死心,也是因为田中良树是日占区宪兵司令部的大佐,要是说能将他拉过来,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件事应该是绝密吧?”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问道。 “当然是绝密!” 华智武理所当然般的点点头,“这件事目前知道内情的只有你我和刘新明,其余人都是奉命行事而已。” “而且这事即便是在总部,知道的也不过只有局座和唐敬宗处座,其余人也都是根本不知情的。” 就说的吧。 要是说谁都知道田中良树的事情,你还想要再策反根本就是笑话。而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田中良树当成一颗重要棋子,是能在关键时候起到逆转的作用。 甚至退一步说,就算到时候没有办法策反他,能够确保田中良树不对华夏老百姓举起屠刀也是一种胜利。 但这事能做吗? 刘新明失败就说明田中良树是个非常有魄力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哪怕他想着去调查身世,都会在暗中进行。 但就算暗中进行,调查到的结果他不承认,你又能如何?他要是铁了心当岛国人,你说再多的话都是白搭。 “说实话,这个任务的确很棘手!” 华智武也清楚这事的困难程度,所以说并没有催促楚牧峰做出决定,他只是在等待。 “站长,我想要问问,要是说明知这事不可为的时候,我可以怎么做?” 楚牧峰抬起头问道。 “杀无赦!” 华智武像是知道楚牧峰会这样问,想都没想便断然说道:“田中良树是日占区宪兵队的队长,手中掌握着大权。” “这样的人要是说不能策反为咱们作用,那就没必要继续留着了,一定要杀死他,省的他变本加厉的要屠戮咱们的老百姓。” “好,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事情变成这样,就相当于一下是降低了难度。毕竟在策反和杀死之间,谁都知道哪个更加容易点。 何况现在中日就是战争状态,杀死一个田中良树有谁会责怪吗? 别闹了,这只能是功劳,是会在楚牧峰的功劳簿上浓墨重彩记下的一笔。 当然,或许有人会感觉可惜。 那就是田中良树的父亲,他毕竟是华夏安插到岛国的间谍,最后那,却是华夏军统杀死了他的儿子。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这样做,就会眼睁睁的瞧着田中良树再次举起屠刀来,对华夏老百姓无情的杀戮,这是断然不能容忍的。 “那这个任务,楚副站长是愿意接手了?” 华智武挑了挑眉梢道。 “对!” 楚牧峰目不斜视,将手中的文件拿起来,平静的说道:“我从现在起就会针对田中良树进行攻略,只要是一切能策反他的办法我都会去尝试。” “那太好了!”华智武满意的拍手一笑。 “你可以去找刘新明聊聊,他毕竟之前是做了功课的,通过他你是能了解清楚田中良树这个人。也能知道田中良树为什么会对刘新明的人那样憎恨,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华智武说道。 “好,我这就去找刘副站长。” 副站长办公室。 楚牧峰很快就来到这里,见到了刘新明后,便将那份文件递过去,而在看到这份文件内容后,刘新明的眼皮微颤。 “楚副站长,你这是要办这个案子吗?” “对!” 楚牧峰点点头,沉声说道:“这事是站长亲自安排下来的,我是没有拒绝的可能,他说你之前是办过这个案子的,为此还折损掉一批人手。” “所以我想要问问你,这事到底是怎么做的?你之前又是怎么和田中良树谈的?” “楚副站长,这个任务我建议你不要接!” 刘新明认真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楚牧峰问道。 “因为那个田中良树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是华夏人的身份,对他来说自己就是岛国人,就该是岛国人。” “他在岛国一路走到现在,已经是成为掌握着实权的宪兵队队长,据说还有可能往上升职,你说他有道理舍弃现在的一切吗?” “我也曾经跟他许诺过高官厚禄,但他竟然将我的话语当成了一个阴谋,给我布下来一个陷阱,将那些弟兄们都给坑杀掉。” 想到当日的情景,刘新明就有些愤怒。 他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竟然天真的相信了田中良树。 要不是说因为自己的天真,那些弟兄到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何至于会全都被杀? “我能听听详细的过程吗?” “能!” 刘新明知道楚牧峰既然来找自己,就肯定是华智武默许的,而楚牧峰非要去碰这块硬骨头的话,那自己是没有办法拒绝,那就不拒绝,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的能做成这事吗?楚牧峰,我是对你不看好的。你即便在抓间谍的事情上很出类拔萃,这事也够呛能做成。 “其实站长给我说这事的时候,我是壮志在胸的,我是想着既然田中良树的父亲是华夏人,说明他也是华夏人,就该为咱们华夏的抗战事业服务的。” “可谁想到,结果竟然是那样的。我真的是瞎了双眼,才会相信他的虚伪。”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虚伪之徒!” “你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虚伪的,他这边对我虚以为蛇,那边就开始布局杀死我的人。这中间的过程是这样的……” “所以说你看田中良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无法无天的人,他这样的家伙是根本没有任何情感的,你要是说盯上他,我觉得是一种错误!” 楚牧峰安静的听着刘新明的话,脑海中开始勾勒出来一个这样的形象。 没想到田中良树会这么难搞。 “田中良树直接就将咱们的弟兄杀死,拿着他们的脑袋去邀功,偏偏这事我又不能说出来他的身份。” “其实以着我的想法,是干净利索的说出来就行,这样说出来后,就凭借着岛国人那种小心眼,是肯定不会重用他的。” “但站长死活不同意这样做,说什么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机会。我想他说的机会就是给你留着的,是想要让你去策反。” 刘新明说起这事的时候,神情是不以为然的。 “谢谢刘副站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吧,我不会和你一样拿自己弟兄的性命给他当做投名状的!” 楚牧峰淡然说道。 “你……” “哦,不好意思,我是说我不会相信田中良树的。” 楚牧峰冲着神情微怒的刘新明摆摆手解释。 “楚副站长,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该怎么做那是你该想的,我的态度很简单,那就是干净利索的解决掉田中良树就行。至于说到策反,我是觉得基本上不可能。” “而且即便策反过来,你想过没有咱们华亭站其余人会怎么想?他们会眼睁睁的瞧着一个杀死过他们弟兄的人和他们变成战友吗?”刘新明意有所指的说道。 “嗯,我会好好考虑这事的,那刘副站长告辞!” “不送!” 看着楚牧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刘新明摇了摇头。 他对这事是不看好的,楚牧峰,你这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小心烫死你! 562、又见江怡 回到办公室后,楚牧峰开始从头到尾整个梳理起这件事来。 刘新明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那就是真的将田中良树策反了又能如何? 难道说就能以战友的心态去面对他吗? 不要忘记,他可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在他手中杀死不知道多少华亭站的弟兄?这样的人即便是策反,也要区别对待。 或许只是当做一个合作者也行。 有问题的时候让田中良树去解决,让他以情报来赎罪,这样的相处方式楚牧峰是能容忍的,要是说真的就给策反过来当战友,恐怕不可行。 “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事,看看有没有机会。” …… 日占区宪兵司令部。 田中良树最近的心情也是有些烦躁的,虽然说自己杀掉了军统华亭站那么多特工表明心迹,但对他的非议自始至终就没有停止过。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没有根基。 他能够成为宪兵司令部的队长,靠的是身后有贵人相助。 可这个贵人前段时间生病死了。 死了后,他就变成了无根之萍。你说这样也就算了。 问题是,他在担任这个宪兵队队长期间是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对他自然是会落井下石。 简单点说,他能继续留任的原因便是因为他的精明能干。 宪兵司令部需要一个能做事的队长,所以他的位置才没有谁撼动,要是不然的话,早就会有人将他一脚踢开。 “你们说上次杀掉那么多华亭站的特工,咱们队长是怎么做到的?” “说的也是,没有道理说那些特工就乖乖的将脑袋伸过来吧!” “我觉得这里面没准是有猫腻的。” …… 在宪兵司令部中像是这样的议论此起彼伏的响起着,每个人再看向田中良树的时候,心里面都会有别的想法。 你说你是清白无辜的,但这样的事怎么瞧都是有点不可思议的,那么多特工为什么会一股脑的扎进你设置的圈套中? 但这事是没有证据的! 田中良树不可能说给任何人留下这种证据,所以说这里的人只是议论,却是没谁能想到他的身份是有些玄机的。 要是说被他们知道田中良树竟然是一个身体里面流淌着华夏人血脉的人,肯定会叫嚣着将他杀死的。 “队长,外面那些人又开始嚼舌头了!” 就在这时,一道娇媚的身影走进来。 她有着一张非常妩媚的面孔,身材也是非常火爆,再加上穿着的是宪兵队的制服,看着有种异样的诱惑。 她是田中良树的心腹,如今宪兵司令部最值得田中良树信任的人,宪兵队的副队长小野藤姬。 谁都知道她对田中良树非常忠诚,没办法,谁让她这条命就是被田中良树救回来的,也是从那时候起,小野藤姬就死心塌地地追随他了。 “八嘎,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觉得我有办法阻止吗?”田中良树冷然说道。 “杀一儆百!” 小野藤姬毫不迟疑的说道:“这种事咱们不能够坐视不管,要是那样做的话,是会引起大麻烦的。” “要是说杀一儆百,那群人就会知道您是不好招惹的,就肯定会乖乖的闭上嘴巴。我觉得这样做是可行的,甚至就连目标我也已经锁定。” “那就去做吧!”田中良树淡然说道。 “哈依!” 小野藤姬转身离开。 “我真的是华夏人吗?” 想到刘新明当时给他说的话,田中良树就陷入到一种深深的怀疑中。 但这样的怀疑刚冒起,就被他生生的扼杀掉。 不可能我绝对不是什么华夏人,我就是岛国人,我身体里面流淌着的是大和民族的血液,除了我们大和民族,其余的种族都该俯首称臣。 …… 临近下班时间。 楚牧峰起身离开办公室,他又不是说在华亭这边是过度的,不用遵守上下班规章制度,既然是要在这里打长期战的,自然要以身作则。 “站长,我送您!” 黄硕走过来说道,他这段时间扮演的就是楚牧峰秘书的角色,虽然说华亭站这边也会安排,但楚牧峰却是没有接受,而是让黄硕先干着这事。 “好!” 两个人就坐车往楚牧峰的住处开过去。 在路上两人随便的闲聊。 但是还没有开出去多远,耳边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枪声,听到这个后,黄硕立刻就紧张起来,恭声说道:“站长,不对劲,有人在交火。” “你继续开车!” 楚牧峰直接推门下去,向着枪声处走过去。 没想到楚牧峰会这样做的黄硕,赶紧在后面开车跟着。 前面的街道上。 真的是在火拼。 楚牧峰躲藏在安全的角落处看过去,当他看到是谁在反击的时候,瞳孔不由微缩,那个人竟然是江怡。 已经好久没有见面的江怡。 以前他和江怡的关系是挺好的,他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可后来楚牧峰邀请过江怡几次,都被她拒绝,拒绝的理由找的是五花八门,长此以往他也就淡了这份心思。 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江怡不说,在她身边还有着一位男人,两个人正在拼命的开枪反击。 而追杀他们的是一队人,瞧着就是属于训练有素的。 他们清一色的全都穿着黑色西服,枪法精准的射击着,将两人死死压制住。 是谁敢这样对着江怡开枪? 要知道这里可是国统区的地盘,还没有沦陷,那么在这里就不应该出现这样一队人的。心中有这个想法后,楚牧峰就眼神冷漠的扫视向前方。 “砰!” 黑衣人的子弹准确命中男人的手臂后,将他的手枪击飞,他喉咙里面发出一道痛苦的喊叫声,冲着江怡就喊道。 “你赶紧走,我来掩护!” “不行,你都这样了还怎么掩护?你赶紧走,我来挡住他们!” 江怡摇头咬牙说道。 “你挡不住他们的!” 男人抓住江怡厉声说道:“江怡,我希望你清楚咱们过来的任务,咱们刚到这里就被对方发现,说明他们是早就盯着的,这事不简单,咱们内部很有可能出现了叛徒。” “你必须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上级,尤其是汇报给诸葛知道。要是不然,诸葛那边的损失会更加惨重,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你要活着!”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男人当机立断的呵斥道:“我留下来才能保全住你,江怡,我不希望你在这里犹豫迟疑,要不然咱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 “赶紧走!” 男人从腰间又掏出来一把手枪,同时拿出来的还有一颗炸弹,想都没想便直接扔过去,在炸弹爆炸的同时,他猛然将江怡推了出去。 “快走,切记咱们的任务!” 江怡就这样被推出去。 她看着正在反击的男人,一咬牙,转身就要离开,但几乎在同时,耳边便传来低沉的爆炸声,都没有等到她转过身去看男人的死活,她便被炸弹余波扫中,身体向前扑过去。 “小心!” 就在江怡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把她抱住,然后她便在昏迷前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面庞。 “楚牧峰!” 刚喊出这个名字,江怡便彻底昏迷不醒。 “站长!” “赶紧走!” 楚牧峰将江怡抱进车里后,黄硕便开车离开。 至于说到刚才反击的那个男人,楚牧峰是没有来及去营救的,因为就在刚才扔过来的是两颗手雷,当场就将男人炸死。 血肉横飞,死无全尸。 “队长,逃掉一个!” 就在楚牧峰离开后,那群黑衣人走过来,扫视过满地血肉后,有人转身冷静的说道。 “这里是国统区,不是咱们日占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这里的部队,赶紧先撤回去!” “哈依!” …… 华亭市石榴巷。 这里就是楚牧峰的家,是他调任到华亭站后站里安排的住所。 在将江怡放到床上后,楚牧峰就走到门外,冲着黄硕说道:“今晚的事对谁都不要说起!” “是!” 黄硕点点头,这肯定不能说的。 “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成了!” “嗯,站长,我先走了!” 黄硕直接转身就走。 当楚牧峰再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的是犹然陷入昏迷没有醒来的江怡,他便直接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床头,看着这张曾经很熟悉的面孔,眼神温和。 “总算见到你了,江怡,没有想到咱们的见面竟然是这样的。你这样文弱的一个女子,都开始舞刀弄棒了。” “你开枪时候的坚决果断,让我觉得以前小瞧了你。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不过你放心,你不想说我是肯定不会逼你说的。” 楚牧峰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但他不会逼迫江怡说出来,就像是江怡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的事情似的,你想说自然会说出来。 你不想说,逼迫出来的话,只会让大家都感觉尴尬。 “只是你怎么会来华亭?难道你不清楚这里是多么凶险吗?还是说这事是赫连夫人吩咐的,你不过是在执行她的命令。” “那我就要和赫连夫人好好的聊聊,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563、血债血偿 没过多久,江怡就从昏迷中醒来。 她睁开眼的瞬间就想要爬起来,下意识的警戒。 不过看到坐在床边的人真的是楚牧峰,而不是幻觉时,这种戒备才迅速褪去。 “牧峰,真的是你?”江怡惊讶地问道。 “没错,是我!” 看着醒来的江怡,楚牧峰平静一笑,“幸好是我,要是换成别人,那后果就严重了!” “行了,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到华亭?你不是应该还留在北平城的吗?不对,你应该离开北平城了吧?” “我……” 江怡看着楚牧峰近在咫尺的面庞,欲言又止。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楚牧峰问道。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江怡张嘴问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死了!”楚牧峰淡然说道。 “死了?” 江怡花容失色,脸上冒出一种深深的伤感。 是啊,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在当时那种状况下,难道说他还有逃命的可能吗?没有的,他是必死无疑的。 “你如果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楚牧峰看着江怡说道。 “楚牧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但我能解释的。不过,我现在不想要说话,我心情很不好,你让我自己待会儿行吗?” 江怡深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楚牧峰说道。 “当然可以!” 楚牧峰起身就走出房间,“你可以在这里休息,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我就在对面的房间中,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谢谢!” 江怡低声道。 一晚上江怡就真的没有找楚牧峰说过一句话,第二天快要明的时候,楚牧峰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甚至都能听到江怡是走到了自己门前,可硬是没有敲门,没有说一句话。 然后她就悄然离开了。 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楚牧峰站起身走了出去。 抬头看着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呼吸着清醒的空气,他使劲的摇摇头。 算了,既然江怡不说,相信是肯定有苦衷的。 昨天死掉的那个男人,对她应该是很重要的,自己在这个档口就别逼问她什么了。走就走吧,省的彼此尴尬。 一个小时后。 黄硕开车前来接楚牧峰去上班。 在车辆开动后,黄硕低声说道:“站长,昨天咱们碰到的枪战,已经调查清楚,动手的是日占区特高课的特工,他们枪杀的是红党分子。” “红党?你确定吗?” 楚牧峰扬起眉头问道。 “据说是这样的,但没有证据。” 黄硕想到昨天楚牧峰将那个女人带回家的一幕就连忙说道,他怕自己老大惹祸上身。 即便没有证据,楚牧峰也已经能肯定这事应该是真的,死掉的那个就是红党,这么说江怡和赫连夫人一样都是红党了。 “哼!” 楚牧峰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声。 “特高课的人真的是无法无天,是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现在是战争状态,他们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前来国统区杀人。” “他们有把咱们放在眼里吗?在他们眼中,咱们国统区这边恐怕就是无人之地,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杀人就杀人。” “站长说的是,他们就是没有把咱们华亭站当回事,咱们必须跟他们板板手腕啊。” 黄硕附声道。 “回站里再说。” “是!” 华亭站。 当楚牧峰过来时,华智武就将他喊过去,在办公室中坐着的还有刘新明。 等到三位正副站长凑齐后,华智武脸色冷峻的说道:“今天把你们喊过来只有一件事,就在昨天在咱们的地盘,日占区特高课的人竟然敢当街杀人。他们这是压根没有把咱们当盘菜,你们说该怎么办?” “华站长,是不是上面给压力了?”刘新明指了指上方。 “是!” 华智武没有掩饰的意思,坦白的说道:“我是接到了战区司令部的电话,他们那边对咱们是严加呵斥。” “说咱们到底是怎么搞间谍情报工作的,竟然能被特高课的间谍就这样在眼皮底下行凶杀人,说要是咱们华亭站没有人能做事的话,就趁早全都卷铺盖滚蛋。” “他们还说就这事会知会总部,我想总部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来电话了!” “叮铃铃!” 几乎就在华智武话音落地的同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他赶紧接通,听到对面是戴隐的声音后,立刻肃声。 “局座,我是华智武。” “华智武,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华亭战区司令部都将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说你们竟然纵容特高课的间谍当街杀人,有没有这回事?” 戴隐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局座,这事是有内情的。”华智武赶紧说道。 “你就给我说有没有这回事吧?”戴隐怒气冲冲的问道。 “有!”华智武没敢再多说话。 “行啊华智武,你说说你在华亭站没有作为也就算了,现在都被人骑到你的脖子上拉屎拉尿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就这样纵容特高课的人肆意妄为吗?你不要忘记,那里可是咱们的地盘。他们在咱们地盘都敢这样杀人,那在日占区的老百姓们,又该是过着什么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你这个华亭站的站长,要是说干不了的话早说,我给你换地儿!”戴隐张嘴就是一顿臭骂。 听到戴隐的骂声,华智武那颗悬着的心反而是变得轻松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戴隐反而是最安全的,是不会说对他怎样的。 要是碰到这事,戴隐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对你痛声怒骂,那恭喜你,可以收拾铺盖卷滚蛋了。 刘新明能听到戴隐的怒吼,毕恭毕敬的坐直。 楚牧峰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楚牧峰在你身边没有?” 戴隐在发完怒火后问道。 “在的在的!”华智武连忙说道。 “让他接电话。” “是!” 华智武赶紧就将电话递过去,“局座的,找你的!” 楚牧峰直接就过去接听。 而看到这幕时刘新明的眼皮是微颤的,他知道楚牧峰是从总部过来的,是得到戴隐厚爱的,但没想到会如此厚爱。 在华智武的办公室中,刚刚训斥完,就要楚牧峰接听电话。 这是关系达到多亲近的地步,才能这样无所顾忌的。 “我还是想轻了楚牧峰。” 刘新明心中暗暗的琢磨着,看来今后坚决不能和楚牧峰对着来了。 就算是在官场范围内的对决也要尽可能的避免。 不避免你能如何?你在这里给人家下绊子,人家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戴隐,那么刘新明就算是有天大的招数都将彻底没戏。 “局座!”楚牧峰握着话筒沉声说道。 “昨晚的事情你知道吗?”戴隐的语气明显缓解不少。 “知道!” 楚牧峰敢确定自己当时营救江怡的时候,是没有被谁发现的,毕竟江怡是在小巷口昏迷的,而那时候黄硕的车正好停下来,自己做的又非常隐秘。 相信当时所有人的眼光都会被爆炸吸引过去的,想到这里楚牧峰便恭敬的回答。 “昨晚事情的详细过程我们华亭站正在调查中,我也不太清楚。” “但能肯定的是,对方应该就是日占区特高课的人,我今天刚来上班就被华站长喊过来,商量就这事应该怎么报仇雪恨。局座,您那边有什么指示没有?我们该怎么做?” 够意思。 华智武冲着楚牧峰露出一抹感激表情,他能听出来楚牧峰是在给自己说好话,这时候雪中送炭。 这份人情他得领。要不然以着戴隐的性格,肯定会记着这一茬。 “我的指示就是血债血偿!” 戴隐眼中杀气腾腾,冷漠的说道:“既然他们特高课的人敢在国统区这样闹事,你们也可以去日占区狠狠的肆虐一番。”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做的,也不管你们这样做会引起什么后果,我只看你们动没动手,有没有制造出来轰动。” “是,局座,我知道怎么做了。”楚牧峰顿时心领神会。 “做好这差事!”戴隐说道。 “是!” “就这样!” 说完戴隐就挂掉了电话,然后冲着站在眼前的唐敬宗说道:“没想到楚牧峰真的就在华智武的办公室中,他们正在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事。” “你说牧峰这小子会不会亲自带队冲到日占区,狠狠的在那边捅出几刀子呢?” “我觉得会!” 唐敬宗点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就凭楚牧峰那小子对小鬼子的狠劲,又碰到这事,他肯定是格外愤怒。” “当然,他不会热血上头,不顾一切去做事,肯定会谋而后动,不过毕竟那是日占区,他要是说真的过去了,还是有危险的。” “担心他?”戴隐玩味的看过来。 “是有点担心!” 唐敬宗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很坦率的说道:“咱们能碰到一个楚牧峰这样的好苗子不容易,我可不想他因为这样的事遭遇什么不测” “你呀!” 戴隐收起来目光平静的说道:“要相信楚牧峰,我相信他是能创造出来奇迹的!” 564、我愿意 华亭站,站长办公室。 放下电话的楚牧峰,转身看向华智武和刘新明,沉声说道:“各位,刚才局座的意思你们也都听到了!” “血债血偿,没有道理说,任凭特高课的人在咱们地盘肆意妄为,咱们最后连半句话都不敢说。” “所以这事从现在起,由我负责,我会带队前往日占区报仇雪恨。” “什么?你要亲自去日占区?”华智武脸色惊愕。 “对,我就是要亲自去日占区。” 楚牧峰眼神锐利似刀,“这事是处座亲自下令的,我没有拒绝。” “你们两个放心,我会知道怎么做的,还有这次要是说顺利的话,能一并将田中良树的问题解决掉。” “你悠着点做,别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刘新明皱起眉角。 “这事就不用再说了。” 楚牧峰扬起手,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剩下的事情就到时候再说吧。 你要是问他有没有什么计划,没有! 他也是临时接到通知要去日占区的,你让他能有什么计划。 “你需要什么样的支持就说,站里面是绝对会无条件支持。在这件事上,谁敢和你对着来,我就让谁滚!”华智武冷声说道。 “好,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站里的。” 从这里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楚牧峰就开始琢磨起来整件事。 摆在眼前的无非就是两个任务,第一对特高课的行动展开报复,这个报复在楚牧峰看来确实是有点意外的。 毕竟这次特高课逮捕的是红党,估计这事总部那边是不清楚的,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说这么利索如此愤怒的就要求华亭站反击。 第二就是策反田中良树。 其实就策反这个事,楚牧峰现在是懒得去做的。 让他如何去做?前面已经说过原因,他也就不会再去想。 实在不行,就是暗杀,一了百了! “日占区!” 不管怎么说,日占区是必须要去的,不去这些事情都做不成。 只有去了,才能想方设法的完成任务。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去? 带着一堆人去吗? 根本不现实的。 要知道现在那里可不是日租界,而是日占区。 任何出现的刻意生面孔,都会被盯住。 一堆人过去目标太明显,特别容易暴露。 要是不带那么多人的话,就自己过去,或许行动起来反而是利索的。 想到这里,楚牧峰已经下定决心。 就自己一个人去日占区吧! 心中拿定主意后,楚牧峰就将裴东厂和黄硕喊过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两人顿时有些急了。 裴东厂急切地说道:“站长,我绝对不会答应您自己去日占区的,您要是这么去的话,万一出点事情可怎么办?不行,您要是说非得去的话,我也要跟着过去!”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黄硕紧声说道。 “日占区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两个这次就不要给我阻拦了,这样,你们负责在外面接应我。” 楚牧峰说道。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 楚牧峰脸色突然间严肃起来,“这是我的命令,服从执行!” “是!”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裴东厂和黄硕也不敢再纠缠,只能是选择服从。 不过两人却是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他们开始询问楚牧峰日占区的情况,确定接应地点。 他们要确保楚牧峰真需要从日占区冲出来的话,能第一时间保护他的安全。 整整一天,楚牧峰都在研究日占区的地形。 毕竟日占区也是华亭市的地盘,想要知道里面的地形还是很容易的事。 岛国就算是再想要控制,也不可能说什么事情都能控制得住。 晚上下班。 楚牧峰就开始向家里走去,他没有让黄硕开车送,而是自己沿着道路往回走。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冰糖葫芦!”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楚牧峰便下意识的看过去。 没办法,因为这道声音他非常熟悉,看到果然乔装打扮后的赫连夫人,他便转身直接走进小巷。 “赫连,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牧峰有些惊愕的问道。 “此地不是谈话之地,和我来。”赫连夫人低声道。 “好!” 两人很快就来到一座小院里面,等到关上院门后,赫连夫人才卸下伪装,恢复之前的容貌,充满感激地看着楚牧峰说道。 “楚牧峰,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江怡恐怕已经被杀死,是你救了她的性命,我要替她对你说声谢谢!” “不用替她说的,她已经说过。” 楚牧峰无所谓的摆摆手,只是因为这事的话大可不必。 “我知道你心里对江怡有这样那样的误会,但我能说的是,江怡没有任何想要欺骗隐瞒你的意思,她会那样做都是因为组织的保密规定,她不能够随便泄露。” 赫连夫人说到这里后,突然间话锋一转,凝视着楚牧峰,十分认真问道:“楚牧峰,我现在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想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楚牧峰沉声道。 “你对我党是什么看法?” 赫连夫人肃声问道。 “我党?” 楚牧峰微愣后很快释然,跟着坦然说道:“贵党是劳动人民群众的党派,是无产阶级的代表,我对贵党的理念和做事原则很钦佩。” “说的再远点,我觉得在当今的华夏,只有贵党才能够拯救这个伟大的民族于苦难。” 这下轮到赫连夫人吃惊,她没想到楚牧峰的领悟会这么深刻,不过这不正是自己想要听到的吗? 她立刻接着楚牧峰的话音问道:“既然这么说,如果我想请你加入我党,你愿意吗?” “加入贵党?” 楚牧峰只是有些愣神,但却真的是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 因为直觉告诉他,像是今天这幕迟早都会发生。 赫连灵犀绝对会找他说这事,毕竟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心向我党不说,其中还有好几次都是帮助赫连夫人的。 而且楚牧峰的身家都是清白的! 有这样一个人选在,赫连夫人为什么会拒绝招揽? 至于说到楚牧峰这边,他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抵触心理的。原本前世就是根红苗正的红色接班人,现在有这种机会在,自然是不会错过和拒绝。 但他还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切。 “对,加入我党。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保证你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楚牧峰,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着信仰的人,这点从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你和那些狗特务是不同的,你身上有着一种正气凛然的气质,你所做的就是想要抓间谍杀叛徒,你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奋斗的。” 赫连夫人说到这里,神情凝重。 “所以我向你发出邀请,加入我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 “我愿意!” 楚牧峰凝视着赫连灵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愿意加入贵党!成为一名光荣的无产阶级战士,为新华夏的强大崛起而贡献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成了! 这事竟然这样成了! 赫连夫人也没想到楚牧峰会答应,在她的想法中,怎么都要继续再多说一些理由的,但不必要,楚牧峰就这样干净利索的答应了。 “那该走的组织程序咱们以后走,从现在起,咱们就是同志了!”赫连夫人高兴的说道。 “好!”楚牧峰点点头。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当楚牧峰答应加入红党后,赫连夫人再和他说话,已经是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那是一种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亲近。 虽然说之前就觉得楚牧峰不错,但现在感觉更不错,楚牧峰就像是最完美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你们华亭站收到什么情报没有?我指的是昨天发生的枪战。”赫连夫人问道。 “有!”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昨天的枪战已经引起了军统总部的震怒,我已经接到命令,要去日占区,就这事进行反击。” “要让岛国特高课知道,国统区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要杀人就能杀人的地方。今晚不是遇到你的话,我已经开始准备了。” “去日占区执行这个任务?不行,你去太危险!” 赫连夫人摇了摇头,想都没想便劝阻道:“楚牧峰,你的身份很敏感,你是我负责的,在军统内部职位最高的卧底。” “你要是说在日占区那边出现点危险的话,这对我的布局是没有好处的,所以我劝你要想清楚这事。再说,以着你的身份,也没谁能命令你必须去日占区做事吧?” “夫人,我知道您的想法,但这事我没有任何回避的机会了,我已经向戴隐表示,会亲自去日占区的。” “再说这事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危险,我会见机行事的。别忘记,我的易容术和枪法都是不错的,身手也是可以,想要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牧峰说到这里,补充着说道:“而且谁说我在日占区那边就没有安排呢?” “那边的帮派是能帮助我行动的,关键时候,我会动用他们的力量。” 565、日占区走一遭祝大家端午安康 “帮派?” “对,就是漕帮!” 楚牧峰点了点头。 赫连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算是日占区,漕帮也没有被取缔,也没办法取缔。 漕帮又不是政府组织,一张纸令或者说靠着枪支大炮威胁就能毁掉。 这种组织是隐藏在暗中的,是打不死清不光的。 靠着这种帮会力量,是能做成很多事。 楚牧峰有漕帮的关系吗? 赫连夫人不知道内情,但看到楚牧峰这么笃定的神情自然就清楚肯定有的。 想想也正常,军统的关系人脉毕竟是很复杂的,楚牧峰又是里面掌握实权的,岂能没点门路? “那你要小心谨慎的做事,事不可为就撤出来,安全第一。”赫连夫人跟着叮嘱说道。 “我明白!” 楚牧峰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就算是进入日占区也不会大张旗鼓,做这种事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自己一个人的话,反而是能够无所顾虑的行动。 一人独行,一杆春雷,足矣。 和赫连夫人告别后,楚牧峰就回到石榴巷的家中。 想到今晚所经历的这些,他心里也是暗暗有些激动和兴奋。 毕竟穿越到这个年代后,他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事。他可是根红苗正的我党党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重新加入。 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成为我党一员,继续留在军统这边,当一个潜伏者。 自己只对赫连夫人负责,两人是单线联系,自己的身份也只有赫连夫人知道,所以说楚牧峰根本就不怕泄密。 “以后就能心无旁笃地为新华夏奋斗!” …… 日占区,特高课总部。 加藤剑郎最近的心情很不错,想到樱花公馆的俯首称臣,想到情报网络向国统区的延伸,他连睡觉都会露出笑容来。 “黑木,咱们皇军要在近期对华亭展开新一轮的强势进攻,下面的任务就是要尽可能的搜集华夏军队的军事布防图,同时有可能的话,要展开对他们高级将领的刺杀。” “这件事,你去安排下,至于说到刺杀任务,就让樱花公馆去做。”加藤剑郎淡然说道。 “哈依。”黑木睿恭声道。 “还有。” 加藤剑郎抬起手臂说道:“为了展开这轮新的攻击,军部那边组建了一个华亭军事研究小组,组员都是咱们军队中掌握实权的大佐,他们已经来到这里,都被安排在帝国酒店中。” “他们的安保工作虽然说不用咱们负责,但这事毕竟是在这里的,你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这事我已经给宪兵队打过招呼,田中良树也会配合着做事的。” “哈依!” 黑木睿恭敬地说完后,神情有些狐疑的说道:“宪兵队的田中良树,您的意思是说,这次的安保工作是由他负责的吗?” “对!” 想到这个,加藤剑郎眼底就闪过一抹不屑,跟着说道:“田中良树和这个军事小组的组长东条长湖是认识的,所以说东条长湖就直接让他负责安保。” “咱们特高课扮演好辅助角色就行,既然是他的要求,咱们遵从就成。” 原来如此。 黑木睿感受到加藤剑郎语气中的不屑后,心里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田中良树的军衔和加藤剑郎是一样的,而且田中良树又是掌握着宪兵队这种实权部队,有和加藤剑郎叫板的资格。 实际上一直以来,两人的关系都很僵硬。 现在这事又是交给田中良树负责,加藤剑郎能有好心情才怪呢。 “那咱们就辅佐便成。” …… 清晨,当温暖的阳光笼罩着整个日占区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街头。 他穿着西装革履,手中拎着一个公文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容貌的话倒是很普通。 他叫黑泽九雄。 这个身份当然是有据可查,是楚牧峰之前伪造的。 至于说到来这里干嘛,很简单,如今帝国攻势一片大好,这里可是华夏的金融重地,我想过来瞧瞧有没有什么发财的生意。 只要岛国人的身份能确定,其余的都好说。 “吃点早饭再说。” 楚牧峰走进一家小饭馆,要了点早饭开始吃起来,就在他吃着的时候,旁边的桌子上有人开始聊起来。 听到他们聊的内容,楚牧峰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知道吗?就在帝国酒店那边来了一个军事考察小组,听说来的都是大官,都是大佐。” “真的吗?来这么多大佐干什么的?” “我也不清楚,但看着是挺严肃的。那里已经被宪兵队的整个包围起来,水泄不通,你想要混进去根本就没有可能。” …… 哦,全都是大佐组成的考察小组吗? 楚牧峰在过来的时候没有收到这个情报,现在听到这事后,心里是微微吃惊。 这可是一个不错的情报,要是说能利用好的话,将这群人全部干掉的话,便是狠狠的捅了特高课一刀。 “看来要证实下这事。” 楚牧峰暗暗记住这个。 吃过早饭后,他就动身前去宪兵队附近转悠,既然是在这里考察地形,总要将几个重要的地方都摸透。 要不然的话,动起手来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 宪兵队。 日占区的宪兵队占据的是一处西式建筑,虽然说这里只是宪兵队,但却是严格的按照军队模式在管理。 还没有靠近,就能看见有荷枪实弹的宪兵在站岗。 “这群宪兵不简单。” 只是一眼楚牧峰就能断定田中良树御下有方。 为什么?因为这几个宪兵很有精气神,眼中透露出来的分明是一种冷酷的光芒,这样的状态可不是谁想有就能拥有。 难怪田中良树会拒绝刘新明,就凭他手中掌握着这样一支力量,便有拒绝的底气。 这也坚定了楚牧峰之前的想法,对田中良树不必再进行策反。 刘新明能联系上田中良树是因为有个中间人的,可现在那个中间人也被田中良树杀死,楚牧峰怎么联系? 总不能直接找上门去说,田中良树,你其实是我们的人,你父亲是个间谍。 真的要敢这样做,田中良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毙掉他。 “去帝国酒店瞧瞧。” 既然那里的安保工作是由宪兵队负责,那么摸清楚那里的地形和布置,也能顺便给宪兵队一次教训。 田中良树,你应该会出现的吧? 要是出现,一枪爆头可好? 这要是让华智武知道,楚牧峰压根就没有想要去见田中良树的意思,他真得无语了! 亏我之前还和你介绍那么多田中良树的事,可你倒好,净想着怎么一枪狙杀,一了百了。 帝国酒店。 这家酒店不是岛国占领这里后才修建起来的,而是在日租界的时候就有的。 这是岛国在这里建造的最奢华的建筑之一,说是日租界的地标性建筑一点都不为过。 够资格出入这里的都是岛国非富即贵之人。 当然帝国酒店不是说不对外营业的,其余国家的人也能在这里居住,性质和京城的六国饭店一样,但规模要远超六国饭店。 “果然已经戒严。” 楚牧峰来到这里后,就开始认真仔细的打量,他发现这里明里暗里都有岛国宪兵队的宪兵把守。 明面上的就算了,这里竟然还设置着暗哨。 也就是楚牧峰经验丰富,一下就能看出来那些暗哨的不对劲,否则换做平常人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个。 “前后四个暗哨,每个暗哨两人一组,这说明田中良树果然是个做事谨慎至极的人,他将这里当成了一座堡垒保护。” 楚牧峰前后转了一圈后就又就回到了正门口。 没有迟疑,他昂首阔步走向里面。 “站住!证件!” 当楚牧峰刚靠近,就有明面上的宪兵拦住查询,楚牧峰脸色唰的就阴冷下来,低声怒喝。 “八嘎,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阻拦?” “不管你是谁,只要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一律都不准入内!” 宪兵面对楚牧峰的怒喝,毫不动摇的回答。 “哼!” 楚牧峰恼怒的从兜中掏出来证件甩过去。 “黑泽九雄,帝国帝都人,职业是考古专家。” 看到楚牧峰的证件是什么后,宪兵立刻就递回去放行。 楚牧峰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他是谁?” “是考古专家。” “考古专家?原来如此,看来是有钱人。” 几个宪兵低声议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的就是,如今这个年代,所谓的考古专家其实就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们的真正职业很难猜吗?一点都不,他们就都是隐藏着的恶狼,是从华夏往岛国运送文物的走私犯。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每个都是有着不俗的背景身份,压根不是他们这些宪兵能随便指责的,所以检查没有问题后自然放行。 楚牧峰走进帝国酒店后就开始装作好奇的四下打量。 虽然说门口有着明哨暗哨,但这里并不是说整个酒店就全都被封闭,仍然能正常经营,否则代价就大了。 当然,大厅中也是有人暗中警戒。 尽管说他们隐藏的很好,但也难逃楚牧峰的法眼。 在左右两侧的角落,那个喝咖啡的和看报纸的就是宪兵,他们虽说没有穿着制服,可仍然暴露出来。 566、双儿也来了 就在楚牧峰这边仔细打量的时候,突然间从楼到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然后他视线中就出现了一群穿着岛**服的人,这些人是谁楚牧峰不清楚,可他却一眼就认出来其中的田中良树。 谁让楚牧峰有他的资料。 “田中良树也在这里,这么说帝国酒店的防御措施全都出自他的手笔。资料中说他是一个做事缜密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楚牧峰心底暗暗想着,看似不经意地避开这群人的目光。 这群人都久经沙场的军人,你要是说过分注意他们,肯定会被发现端倪的。 楚牧峰人在帝国酒店,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多加留意的。 他目送着这群人离开后,就来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等到他来到房间后,就开始检查起来。 这是他的习惯。 只要是在陌生地方居住,都会确保这里没有安装窃听器。 在这种非常时期,做事谨慎点终归是没有错的,要是因为细节不注意而被对方发现,那才是真正的遗憾。 “争取能将他们一锅端!” 楚牧峰重新制定着自己的计划。 怎么样才能够将这群高级军官全都杀死呢? 要是说这群人全都死掉,可相当于狠狠的扇了特高课一巴掌不说,更为关键还可能影响到这边战争的走势。 你想想岛国这边所有掌握实权的军官全都被杀,整个作战体系岂不是会乱套? 那些就算是重新提拔上来的人,也不可能说做到令行禁止。 这事必须做! 想到这里楚牧峰大脑就开始急速转动起来。 枪杀是可以,但却不适合作为大规模的刺杀手段。 你这边开枪,难道说人家就会傻呵呵的当靶子吗? 只要给他们反应时间,自己就会落入险境。 这里毕竟是日占区,稍微制造出来点大规模的动静,都会被死死盯上的,不可取。 毒杀呢? 这倒是没问题。 楚牧峰最擅长的就是毒杀,靠着毒药他是能够杀死这群人的。 他这次过来也带了毒药,只要能够将毒药投下去即可。 如何下毒呢?从饭菜上做文章自然是最好的。 要么是吃的饭菜,要么是喝的酒,这样的话,我倒是要混进后厨。 楚牧峰在脑海中不断梳理盘算。 越是置身这种最危险的境地,楚牧峰发现自己就越是能够保持最冷静和清醒的大脑,这样的话,将会有利于他做事。 第一步混进后厨。 第二步想法投毒。 第三步酒店外面架起来春雷,以防有漏网之鱼。 第四步确定这帮高级军官被杀后,迅速从日占区撤离。 这就是楚牧峰暂定的计划,他不会说在杀死这么多大佐后,还继续留在这里。 要是那样的话,显然是自负过头了。他相信岛国这边在知道这事后,肯定会疯掉搜索。 行,就这么办! 心中有数后,楚牧峰就开始走向后厨,他要混进去就得知道这里面的人都有谁,谁是厨师,谁是服务员,而且即便是要易容,也要找到一个和他体型差不多的。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 就在楚牧峰刚刚靠近后厨的时候就被人喊住,对方是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人,有意思的是这家伙竟然和楚牧峰的身高差不多,只是长得尖嘴猴腮,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浓烈的戒备。 “我是酒店的客人。” 楚牧峰没有表现出一种懦弱,反而是很冷厉地看过来,充满蔑视的问道:“八嘎,你又是谁?敢这么和酒店的客人说话?” “酒店的客人啊?那请您在客房那边活动,这里是后厨,后厨是严禁外人进入的。” 服务生虽然说是在笑着,但谁都能感受到笑容里的虚假。 “真的是够荒谬的,我住过那么多酒店,就算是在岛国帝都最奢华的酒店我也住过,也没有说有谁不让我去后厨的。” “没想到你们这里一个小小的酒店,竟然还有这种破规定。你叫什么?我要投诉你!”楚牧峰略带几分羞怒道。 “投诉?” 服务生非但是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是表现的很傲慢。 “我告诉你,现在帝国酒店是非常时期,酒店后厨是禁地,除了我们内部的人外,外面的人一律不准靠近。你不要没事找事,赶紧离开,要不然休怪我喊人抓你。” “简直无法无天,我也没有说要去你们后厨,我只是路过这里就被你这样喊叫一顿,你给我等着,我会找你算账的!” 楚牧峰已经知道这里的意思,转身就气呼呼的离开。 “哼,别说去了,路过不行。” 服务生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身走进后厨。 “真的是够谨慎的。” 外面的宪兵队是严防死守,里面的后厨又都是信得过的岛国厨师,楚牧峰是想要进去,但也得有这个能进去的机会啊。 没有机会,他只能是留在这里等着。 难道说要一直这样等待下去吗? 楚牧峰是真的有些着急起来。 不能坐等! 这群大佐随时都会离开的,要是说他们结束会议离开日占区,回到各个部队的话,楚牧峰想要将他们一锅端掉的计划就彻底宣告失败。 最好是能够今晚就动手杀死他们! 但楚牧峰知道这恐怕未必有机会。 欲速则不达。 先等着吧! 然后楚牧峰就走出房间,开始在酒店里面漫不经心的转悠,耳朵竖起来仔细的听着各种各样有用的情报。 在酒店这里,其实小道消息是有很多的,别的大的不敢说,但要是说酒店内部的是是非非,却是能打听到。 一下午的时间,楚牧峰就知道了之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服务生是谁,摸透了他的一些基本情况,知道他是一个烂赌鬼。 他叫井下村,非常喜欢赌博,只要是领到薪水就会去赌场玩。 按理来说像是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可能说继续留在酒店里面的,毕竟赌博的影响是很恶劣的。 但没办法,谁让井下村在酒店有后台,有人罩着,所以还能安然无恙的留在后厨。 甚至楚牧峰还听到了这个军事小组的情报。 知道这个小组是会在后天离开的,也就是说楚牧峰要是有所行动的话,只能是今晚和明天,过了明晚,人家就会离开,那时候即便楚牧峰想要有所作为都是没戏的。 而且明晚这里还会有一个欢送会。 “欢送会吗?” 楚牧峰眼珠微转,心里面又有了一个计划。 他等到酒店下班时间就开始尾随着井下村离开,在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后,他就要回酒店。 “大爷,行行好吧!” 谁想就在楚牧峰刚准备离开时,背后突然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分明是紫无双的声音,楚牧峰转身就去看。 在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乞丐! 对,就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乞丐,那张原本应该是美丽的脸庞,这会却成了邋遢样。 但即便这样,楚牧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谁让那双眼睛没有变化。 “双儿,你怎么在这里?”楚牧峰挑起眉头,佯装掏钱道。 “我在这里执行任务啊,你不是说让我带着咱们的人增加实战经验吗?我一想说到实战的话,只能是华亭这边啊,这不就带着小队过来了。” “我是想要在日占区这边制造点动静出来的话,然后就看到了你。虽然说你易容易的不错,但哪能瞒过我呢。” 紫无双伸出双手,状若乞讨道。 “你呀!”楚牧峰释然。 “峰哥,你盯着这里,是不是想要对付刚才那个人?” 紫无双努努嘴道。 “走,找个地方给你说说怎么回事。” 然后楚牧峰就带着紫无双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确定四周都没有人后,便将这件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在听完这个后,紫无双立刻就说道:“牧峰哥,我来帮你完成任务,不就是要盯住井下村,让他明天没有办法去酒店吗?” “这事好说,交给我来就行。但是峰哥,你确定毒杀可以吗?你的毒药能够将他们那么多大佐全都毒死吗?” “当然!” 楚牧峰对这个是很有信心的,“只要给我机会,让我易容成井下村,端着菜或者说酒进去,我就能够投毒。” “我想这群人总得吃饭的吧?只要他们吃,就都得死!”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那咱们就商量下计划?” “好!” 楚牧峰就开始和紫无双商量起来计划,他就算知道紫无双是带着两支小队过来的,也没有说要动用他们的想法。 毕竟这个任务要是说毒杀能完成的话,就没必要大动干戈。 否则真的动起手来,这里的日军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那他们再想要逃走是很困难的。 “按照你说的欢送会是在明天中午进行的,那咱们只要让井下村明天中午的时候不能出现在酒店就成,到时候你易容成他的模样混进去。” “还有,要是说易容的话,我觉得现在咱们得做点文章。”紫无双扫视了一眼刚才走过来的方向说道。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想要易容成井下村不被发现,咱们今晚就得将他给控制住,我才能好好瞧瞧他的模样。” 紫无双嘴角一翘道。 “你真是大胆。” 567、一锅端 想要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昏迷,这事对紫无双来说简单的很。 当她将井下村整的昏迷过去后,将这张面容印记下来后,然后便悄然离开。 第二日。 井下村朦朦胧胧醒来后,顿时吓了一跳,居然睡过头了。 他赶紧匆匆忙忙赶往帝国酒店。 他知道今天那个军事小组要举行最后的会餐,所以说后厨要准备好所有酒菜,马虎不得。自己更不能像是以往那样可以溜出去赌博。 这次要是说敢办砸的话,就连后台都保不住自己。 “井下君,你现在赶紧去一趟青玄日料店,那里有我订好的清酒,你过去取回来。”后厨的一位主厨吩咐道。 “哈依,我这就去!” 井下村点点头,应声就走向外面。 他没敢停顿,叫上酒店司机就来到青玄日料店,拿出来订货单和对方交接后,就拉着十箱清酒往回走。 这中间路过一个拐弯的时候,前面突然间发生了车祸。 他只能停了下来。 “你赶紧去前面看看,什么时候能结束?”井下村指着前面的车祸现场不耐烦的问道。 “哈依。” 开车的司机连忙下车去前面询问。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间出现在车后边。 猛地将车门拉开后一拳就命中了井下村,将他直接打昏过去,紧随其后就将他拎小鸡似的从车门拎下来。 没有半点迟疑的意思,带着他就从旁边的小巷中离开。 楚牧峰很轻松的就走进车后排坐下。 “前面已经解决完,咱们随时都能开过去。”司机回来后说道。 “那就快点!”楚牧峰冷声说道。 他之前留意过井下村的口音,所以说现在模仿起来也很相似。 开车的司机也没有仔细分辨,主要是压根就没有想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后面的人就被掉包,开起来车继续前进。 帝国酒店。 楚牧峰很快就将所有清酒全都搬进后厨,看到他搬进来后,之前的那位主厨就吩咐道:“看到那边的酒壶没有?把所有清酒全都倒出来,全都倒进酒壶中。” “哈依。” 这里是日占区的帝国酒店,在这里吃饭的都是帝**队中的大佐,喝酒自然是要有所讲究的。 总不能说直接拎起来酒瓶就对着吹吧?那样的话成何体统? 在看到自己被委任的是这个任务时,楚牧峰心里是笑开花的。 你们啊就等着死吧! 这是天助我也! 楚牧峰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把酒倒进酒壶中,每一个酒壶他都在不经意中悄悄放下了毒药,只要这群大佐们喝了,保证一刻钟后全都死翘翘。 而一刻钟的时间,足够楚牧峰从这里离开。 午饭时间很快来临。 宴会厅中。 田中良树站在东条长湖前面,恭恭敬敬地说道:“东条君,那么我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是真的想要回到军队中去的,不想要留在这里当什么宪兵队的队长!” “好的,你就放心吧,等我见到将军,会说说你的事。我估计问题不大,你毕竟也是大佐,而且拥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像你这样的人要是说一直留在宪兵队的话,本身就是一种资源浪费!” 东条长湖扫视过眼前已经坐好的大佐们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一切拜托东条君了!” 田中良树低头致谢道。 “不过田中君,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在这里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上战场呢?” “要知道只要上战场就可能有生命危险,留在这里却是相对安全些的。”东条长湖略带不解地问道。 “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就这样潦倒人生。”田中良树沉声说道。 看到他眼中射出来的坚定光芒,东条长湖慢慢点点头,“呦西,明白了,那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你在这里等我消息就成。” “哈依!” 东条长湖转身就走向前面,来到宴会厅的中央位置后,扫过眼前的各位大佐们缓缓说道:“诸位,咱们来到这里不是来游山玩水享受的,而是来讨论下一步作战攻略的。” “经过这几天的讨论,相信你们都是收获颇丰的。那样的话,等到你们回到各自的部队中去,我希望,将咱们讨论到的战术全都发挥出来,击溃华夏军队,为咱们帝**队能够早点踏平华亭而努力!” “天皇万岁!” “帝国万岁!” 这群大佐们嗷嗷的开始叫嚣。 “来吧,端起你们的酒杯,咱们共饮这杯酒!”顺手从旁边拿过来一杯酒的东条长湖大声说道。 “好!” 随着一杯酒落肚,东条长湖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而田中良树原本也是有席位的,可他却是没有坐下。 他毕竟负责这里的治安秩序,作为一个生性谨慎的人,越是这时候,他越是会小心翼翼的做事,绝对不敢有丝毫马虎。 “外面都已经排查过没有?有没有什么身份不明的人混进来?” “后厨那边能不能确保酒菜质量的安全?” “给我告诉外面的明哨暗哨,只要过了今天,我给他们放长假!” …… 田中良树在会场外面来回走动,不断询问着问题的同时,眼神锐利的扫视过去,只要是发现有不对劲的人,都会第一时间逮捕起来。 “跟我去一趟后厨!” 田中良树惟一不能影响到的地方就是后厨。 因为这里的厨师全都是帝国酒店准备的,虽然说知道帝国酒店不可能说做出什么坏事来,但田中良树还是想要亲眼确认下。 他带着两个宪兵来到后厨后,发现这里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每个厨师都在紧张的忙碌着,一道道精致的日料就这样做出来端上饭桌。 “很好,继续干活!” 田中良树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而就在他刚刚离开后厨,那边的楚牧峰就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他刚才躲在角落处,没有给田中良树看到自己的机会。 像是这时候,他才不会说愚蠢的蹦跳起来,让田中良树怀疑。 两分钟! 从东条长湖他们喝酒到现在已经五分钟过去,那么还有十分钟这群人就要毒发身亡。 为了能够确保他们都被毒死,楚牧峰其实在菜里面也是做了文章的,这叫做双保险。 而现在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田中良树好像没有落座喝酒的意思,这家伙要是说不死的话,这趟任务就会显得有些不圆满。 不行的话就只能硬来! “井下君,把这道菜端上去!” “哈依!” 楚牧峰端起来一道日料就往外走去。 这次他是看到了田中良树竟然坐在了东条长湖的旁边,两人都在举着酒杯。 “给你们说,田中君也是咱们帝国的精英,早就是大佐军衔,现在虽然说是在这里担任着宪兵队的队长,但很快就要回到战场上去。” “你们要是遇到他的话,彼此就都多照顾下。”东条长湖举着酒杯冲着其余人说道。 花花轿子众人抬。 这个道理就算是在岛国这边也是行得通的。 在知道田中良树竟然也是大佐后,这群岛**官们就都开始举起来酒杯喊叫着说要互相照顾。 面对这种热情的场面,田中良树能说什么?自然是端起来酒杯就喝。 “成了!” 楚牧峰将这道菜放下来后转身就离开宴会厅。 田中良树无意中也看到了楚牧峰离开的背影,但他却是没有想太多的。 他原本就不认识井下村,不可能说一眼就辨认出来他是个冒牌货吧? 楚牧峰边往外走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没有丝毫迟疑,快速的从酒店离开,消失在外面喧闹的街道中。 一刻钟后,酒店宴会厅这边炸锅了。 “砰砰!” 刚才还是兴高采烈喝酒的大佐们,忽然间一个个的就全都口吐白沫,栽倒在地,没有一个例外,全都当场暴毙。 东条长湖也是如此。 看到这幕的田中良树脸色大变,他是后来才喝酒的,距离毒发还有点时间,所以说看到这幕后满脸惊骇的他,哗啦着就在站起身来。 将眼前的餐桌撞倒后,紧紧搂住东条长湖就急声喊道:“东条君,东条君,你怎么了?” 可惜的是东条长湖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 田中良树现在是头昏的不行,眼前这一具具死尸像是闷雷般在他心中炸响,他整个人都快要气疯掉。 他虽然说不清楚这群人是怎么死的,但想到自己也在这里,也很有可能会死掉,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感就布满全身上下每处。 八嘎,是谁?到底是谁! 竟然能够在防御这么森严的情况下投毒? 肯定是投毒,这点田中良树是深信不疑的,不是投毒的话,没有可能说一下就将这么多人全都中毒身亡。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弄清楚是谁投的毒,这样的话还能找到解药。 想到这里,田中良树就在服务生们的惊恐喊叫声中,拔出来手枪开枪。 枪声响起,外面的宪兵便呼啸冲进来。 当他们看到这满地死尸时,也都当场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是欢笑着喝酒的大佐们,转眼间就都变成了尸体?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的队长看着不对劲,似乎随时也会倒下。 568、这个消息太惊爆了 田中良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距离死亡会这么近。 而且他就算是再能想,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姿态死掉,被毒杀。 身为一名战士,他竟然不是是在战场上以身殉国,而是这样是在阴险的毒杀中死去。 是谁? 这是谁的手段,这么卑鄙拙劣?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因为根本没有解药。 他已经能感受到身体中传来的痛苦折磨,能感受到五脏六腑都仿佛刀割般痛苦。 死亡阴影就这样呼啸而至。 “队长!” 有宪兵冲过来,想要扶住田中良树。 但还没有等到他们靠近,田中良树就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口吐鲜血,和其他人一样,当场死掉。 整座宴会厅顿时陷入大乱。 当特高课的黑木睿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这里的人能跑的都跑了,最后留下来的只是宪兵队的一群宪兵。 他们看着遍地尸体都是胆怵的,谁让这样的死亡太过血腥恐怖。 “大佐!” 加藤剑郎出现了,黑木睿赶紧走上前来,面带惊恐地说道:“军事研究小组的十五名大佐,包括东条长湖在内全都被毒杀,就连宪兵队的队长田中良树也死掉。” “目前已经将帝国酒店后厨的人全都控制住,可他们却是说没有谁放过毒药。我这边已经责令咱们的人开始询问,这事必须要有个说法。” 是啊,这事必须得有说法。 要不然的话,这么多大佐就这样死在帝国酒店中,死在特高课的眼皮底下,你让加藤剑郎怎么背负得起这个责任? 这些大佐每个都是有后台背景的,那么多后台一起向着他开炮宣战的话,加藤剑郎当场就会被轰成碎渣的。 “八嘎,到底是谁做的?” 加藤剑郎咬牙切齿地嘀咕道。 暴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要的就是冷静下来,全力以赴调查凶手! “听着,即刻起封锁日占区的所有交通要道,不管是谁,没有颁发的通行令一律不准出去!日占区,从现在起只准进不准出!” “宪兵队以帝国酒店为圆心,给我往外撒网,调查任何有嫌疑对象的人。只要发现谁有可疑,直接先行抓捕!” “特高课全部给我动起来,彻查日占区的所有间谍,我感觉这事很有可能和军统或者说红党有关系,给我挖出来他们!” 加藤剑郎的命令一条条下达。 “哈依!” 站在这里的人顷刻间就开始行动起来。 “该死的混蛋,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抓住你!” 加藤剑郎眼神阴狠。 …… 帝国酒店这边乱了。 在特高课到达之前就有人跑出去,将宴会厅的事情说了出去,现在再想要遮掩是没有可能的。 很多人都知道了在宴会厅死了十几个军部大佐。 “真的吗?一下死掉了这么多人,那得是多有本事的人才能做到的?” “是谁将他们杀死的?不过杀得好!” “怎么杀的?” “毒杀的!” 帝国酒店发生的事情闪电般的向外弥漫着,很多人都开始将这个消息说给自己人听,而当消息传到赫连夫人耳中的时候,她也是格外吃惊。 “你说什么?你说那些人真的死了?” “对,他们就是死了,被毒杀的!总共是十六个大佐,其中还包括日占区宪兵队的队长田中良树。”江怡沉声说道。 “到底是谁干的呢?”江怡有些诧异。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 赫连夫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谁?”江怡好奇的问道。 “楚牧峰!”赫连夫人看过来,眼神玩味。 “是他!” 江怡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吃惊表情,然后在错愕中难以置信的问道。 “夫人,您说这事是楚牧峰做的?真的还是假的?他怎么会在日占区?他又怎么会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他现在在哪里?出来没有?还有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看着江怡满脸着急询问的模样,赫连夫人微微一笑。 “来吧,坐下来,我给你说说!” 等到赫连夫人说完楚牧峰和自己见面的事情后,江怡这才知道果然是楚牧峰做的。 “他怎么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日占区那种地方都敢随便去,还杀死那么多大佐军官,他要是说跑不出来,就这样陷进去的话,该怎么办?” “你这是在担心他吗?”赫连夫人神秘一笑。 “我?”江怡欲言又止。 “放心吧,楚牧峰敢这样做,就有能全身而退的办法。” 赫连夫人自然不会将楚牧峰已经加入我党,成为一名潜伏者的的事说出来,这事是重要机密,即便是对江怡也要有所保留。 “希望他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吧!”江怡喃喃自语。 …… 华亭站。 刘新明直接就敲门走进华智武的办公室,神色激动地说道:“站长,您收到消息没有?” “什么消息?”华智武挑眉问道。 “就在刚才日占区帝国酒店发生了一起毒杀案,岛国那个调查小组的十五名大佐全都被毒杀,就连宪兵队的队长田中良树也没有能逃掉,也被毒杀。” “现在日占区那边已经开始大骚动,甚至岛**队都开始蠢蠢欲动,咱们的军队也都开始准备防御攻击了!”刘新明激动的说道。 “什么?” 华智武蹭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那么多大佐全都被毒杀了?就连田中良树也没有能逃掉?” “是的,千真万确,这事已经经过证明是真的!现在岛国特高课那边是快着急疯了,加藤嘉郎已经动用了所有的人开始严查,日占区已经全面封锁!”刘新明急声说道。 华智武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 “你说这事是楚副站长做的吗?” “肯定是他,不是他的话还能有谁?只有楚副站长在日占区,背负的是这种任务,这时候也只有他才能做到这个。” “真是没想到啊,楚副站长就是厉害,竟然能够办成这种大事。这可比杀死几十个岛国间谍要更惊人,那可全都是大佐啊!” 刘新明现在是对楚牧峰彻底服气。 这种事换做刘新明压根办不到。 但楚牧峰做到了,而且做的还是这样干净利索。 十五个大佐,外加一个宪兵队队长,这样的刺杀阵容可比特高课在国统区这边当街开枪要来的更轰动。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是能惊爆全国的。 楚牧峰必然会成为军统内的一面旗帜。 “这事不能泄露出去!” 华智武在振奋之余,果断的下达了封口令,“知道这事的人就只有咱们三个,这事你我都不能说,只要在咱们内部高层中知道就行,断然不能泄露出去。” “要不然楚副站长恐怕就要危险了,特高课那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他!” “您说的对,这事必须保密,要是泄露的话,楚副站长这辈子估计就难以安生了!”刘新明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后颔首应道。 身为特工最忌讳的就是曝光。 你在军统内部树立起来自己的威信是没问题的,但在外面却是绝对不能这样做的。 越是低调,越是安全,要不然被人惦记着,不时来放冷枪扔炸弹,何来安宁? “咱们要不要接应下楚副站长?”刘新明跟着问道。 “不用!” 华智武摇摇头,断然道:“楚副站长既然这样做了,就说明他之前是有万全的安排,咱们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等待他直接回来。” “不,咱们还真的是不能按兵不动,要制造出来楚副站长就在站里面的假象,给他提供掩护。” “您说的对。”刘新明深以为然。 “那这事就开始做吧。” “好!” 刘新明就开始安排起来这事,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楚牧峰就是在华亭站的,日占区的这起毒杀案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 等到刘新明走出去后,华智武喃喃自语。 “楚牧峰,你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想到这里,华智武就赶紧拨通了金陵城总部的电话,等到转接过去后,他就肃声说道:“局座,是我,华亭的华智武!” “智武,有什么事情吗?”戴隐淡然问道。 原本他就对华亭站是有意见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楚牧峰过去主持大局,虽然说华智武是自己的心腹,但你也未免有点他不争气。 华智武,你要是说再无所作为的话,我真的是连最起码的颜面都不会给你留,会直接把你调开。 所以说现在听到华智武的声音,戴隐都表现的很冷漠。 华智武自然也清楚这点,赶紧说道:“局座,就在刚才我们华亭日占区这边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楚副站长做的,所以说想要给您汇报下。” “什么事?”戴隐心弦微紧。 “刚刚日占区帝国酒店十五名参加军事会议的大佐全都被毒杀,死掉的还有田中良树这个宪兵队队长,目前特高课那边已经封锁了整个日占区,挨家挨户的排查。” 华智武如实说道。 “什么?” 原本无所动容的戴隐,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整个人是吃惊的。 他哗啦着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脸色惊变。 569、不用感谢,分内之事 十五个掌握兵权的高级军官。 一个军统目标田中良树。 现在他们就这样全都被毒杀了,做出这种惊天动地事情的还是楚牧峰,这让戴隐的心情如何能够保持平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 深吸一口气,戴隐稳住心神后问道。 “局座,具体的事情经过我也不清楚,因为楚副站长现在还没有回来,但他之前的确是去日占区了,发生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和他有关系。” “我是想着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所以说赶紧给您汇报下,我这边已经安排人去接应楚副站长。” “这件事,还是等到他回来后亲自向您禀报吧!”华智武说道。 “好,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戴隐点点头,沉声吩咐,“听着,这件事绝对不能外传,绝对不能被特高课的人知道是楚牧峰做的,明白吗?” “是是是,卑职知道!” 华智武连忙应声。 “那就先这样,牧峰回来后,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挂掉电话,戴隐就直接将唐敬宗和魏师碑喊过来,把刚才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后,两个人也是满脸愕然之色。 “什么,十五个大佐,一个宪兵队队长,居然能一口气全部毒杀了!” “这个楚牧峰到底施了什么法,居然连这种事都能做成?” 魏师碑惊呼道。 对楚牧峰,他是真服气了! “局座,这事或许不是楚牧峰做的呢?”唐敬宗斟酌着说道。 “肯定是他做的!” 戴隐眼神锐利,“除了他之外,没有谁能做成这种事情。” “你们不要忘记,楚牧峰不但是破案抓间谍的好手,而且还懂得医术,他对毒药是非常了解的。” “局座说的对,我说老唐,你不会是连这样的功劳都不想给楚牧峰争取吧?” “你要是觉得他情报处,在华亭站施展不开的话,干脆调到我们行动处来?”魏师碑眼神玩味的瞥视过来。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唐敬宗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就知道挖我的墙脚,我说魏师碑你还能有点出息吗?三天两头就知道琢磨这事,你这是非要逼我和你叫板吗?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是不是和楚牧峰有关系,相信很快就会有决断的。” “倒是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是什么样的,却要慎重对待。”戴隐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 “局座,这是好事!” 魏师碑坦然道:“岛**部一下死掉这么多大佐,必然会造成一定惊慌,围攻华亭的攻势肯定会缓一缓。”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对他们的士气是一种严重的瓦解,想到那么多大佐在帝国酒店中都能被毒杀,其余人也肯定会人人自危。” “不对,我倒是觉得岛国会借此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唐敬宗微微摇摇头。 “一下死掉这么多大佐,对岛**部士气肯定一种打击,但他们完全能够借着这件事做文章,说咱们的人耍了卑劣手段,杀死了他们那么多大佐。” “在这种宣传中,岛**队没准会更加疯狂的展开进攻,咱们不得不防啊。” “你们说的都对。” 戴隐点点头,冷静的说道:“其实这事是无所谓的,就算是没有这回事,难道说岛**队就不会进攻吗?他们也肯定会的。” “双方原本就是敌对关系,又何来和平可言?杀了他们这么多大佐,摧毁他们的指挥系统,是好事!” “叮铃铃!”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地,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起来,戴隐接通后,耳边传来的竟然是楚牧峰的声音。 “局座您好,我是楚牧峰。” “怎么,牧峰,你没事吧?”戴隐关切问道。 “我没事!” 楚牧峰微笑着说道:“局座,我没事,我已经从日占区那边出来,现在就在华亭站,华站长的办公室中给您打电话。” “这么说来,帝国酒店的事的确是你所为?”戴隐直接问道。 “对!” 楚牧峰当场承认道:“这事就是我做的,至于说到田中良树,我也没有去策反,直接就一并处理了,因为我觉得他根本没有被策反的可能。” “真的是你啊!” 戴隐这话说出后,唐敬宗和魏师碑也就都确认了。 这事真的是楚牧峰做的,他竟然真的单枪匹马跑到日占区,将人家那么多大佐一锅端掉。 这简直就是个壮举! “赶紧给我详细说说你是怎么做的?”戴隐跟着追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楚牧峰说的虽然简单,但戴隐他们都清楚这里面是何其凶险,稍微有一处不慎,就有可能造成满盘皆输,楚牧峰可能就要栽在努力。 可即便这样,楚牧峰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他还成功了。 “办的漂亮!牧峰,我会就这事去领袖那里为你请功!”戴隐激动的说道。 “都是局座领导的好!”楚牧峰赶紧说道。 “哈哈!” 戴隐心安理得的领受了这个拍马屁,然后叮嘱道:“我已经给华智武下达了命令,让他将这事压下去,你应该听他说了吧,他为你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明。” “这事不能承认,要不然以后会有麻烦的,最起码在岛国没有被击败前,这事就是机密。” “是!” 楚牧峰当然清楚戴隐是为他好。 “你最近要低调了。” “是!” 戴隐又嘱咐了两句后,才挂掉了电话,然后他满脸笑容的看着两位心腹干将说道:“来吧,商量个章程出来,总不能说楚牧峰办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咱们却是半点奖励都没有。” “奖励?” 唐敬宗挑起眉角来,轻声细语的说道:“局座,楚牧峰刚刚提拔没有多久,军衔是肯定不能再调整的,要不然升得有点太快了!” “军衔不能动,就动职务!动物质奖励!总之是必须给楚牧峰赏赐的,要不然以后谁还会卖力办事呢?”魏师碑说道。 “言之有理,这件事你们两个琢磨出来一个章程,我这就去面见领袖。” “是!” 等到戴隐离开后,魏师碑看着唐敬宗感慨的说道:“老唐,虽然说见一次我说一次,但我还是每次都想说,你们情报处要是说用不着楚牧峰的话,能不能借我们行动处用用。” “我说的是借,真的就是借,肯定是有借有还的。” “老魏,你说这话以为我会相信吗?”唐敬宗不屑的一笑。 “怎么能不相信?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骗你?”魏师碑立刻一本正经的说道。 “得了吧,就你,我还不知道你?”唐敬宗转身就走。 “别走,等等我。” …… 华亭站。 这会儿坐在华智武办公室中的是两人,楚牧峰和刘新明, 在放下电话后,楚牧峰扫过两人,微笑着说道:“华站长,刘副站长,这次的事情要多谢你们了,不是你们的话,我想我处理起来会有点麻烦的,谢谢你们!” “楚副站长,你没有必要对我们说谢谢,其实是我们该对你说谢谢,要不是你的话,咱们华亭站这次就要被局座责罚呢!” “是你做出了这等惊人之举,一下就扭转了局面。现在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华亭站!”华智武兴奋的说道。 “对。” 刘新明看过来的眼神也带出一种钦佩,感慨的说道:“楚副站长,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做成这事。我老刘第一个服你。” “你放心,今日之后,只要是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谁让你就是厉害。” 这就是刘新明的聪明之处。 他是这么想的吗? 的确。 他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在这种想法之余,他这也算是一种明哲保身。不用谁说,楚牧峰在华亭站的地位,经此一事后便再没谁能撼动,自己除非是想要抱着鱼死网破的目的,不然就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待着,不敢挑衅。 “华站长,刘副站长,你们言重了。” 楚牧峰望着两人,心平气和的说道:“我这样做是了党国的利益,是了咱们华亭站的利益,我是没有任何私心的。” “所以说你们也不用感谢我,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过就是田中良树那边没有能策反,未免有些遗憾。” “一点都不遗憾!” 华智武大手一挥,果断说道:“田中良树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策反的,他心中压根就没有咱们,那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即便是威胁利用,到最后也不敢相信他,既然这样,那就不如干脆点,一刀切掉,一了百了。” “我同意站长的意见。” 刘新明看着楚牧峰笑道:“你如果说是为了这事内疚,大可不必,你做出来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策反田中良树。他既然能翻脸无情,那咱们也不必客气。” “华站长,我觉得特高课那边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这件事,他们绝对会大肆报复的。既然这样,咱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要预防着他们会对咱们华亭站展开攻击。” “毕竟这事即便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会将帽子扣到咱们头上来的!”楚牧峰说道。 “你说的对,我已经让行动处那边做好准备,随时迎接特高课的反扑袭击。” 570、战火再燃月底,求个月票,大家别浪费 国统区,樱花公馆的一处秘密据点。 夏目樱春在知道帝国酒店消息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来的就是这事是楚牧峰做的。 虽然说没有任何证据,但她就是这么想的。 “真的是你做的吗?” 这事不是楚牧峰做的,夏目樱春的心情会好受点,会冷静点。 但要是说是他做的,夏目樱春的心情就会变得更加恐慌。 楚牧峰已经能做成这么大的事吗? 光是想想这事就够恐怖的,一下杀死那么多大佐,这可不是谁想就能做成的。 楚牧峰不但是做成了,而且还全身而退。 “夏目。” 就在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夏目樱春赶紧接通,那边传来的是黑木睿的声音。 “喂,是我!” “哈伊,你给我听着,暂时停止你现在的事情,给我全力调查帝国酒店的毒杀案,你应该知道这个事了吧?” 黑木睿沉声说道。 “哈伊,刚刚听说。”夏目樱春说道。 “听说就好,这件事是真的,帝国的军事小组十五名大佐全都被毒杀,就连田中良树这个日占区的宪兵队队长也没有能逃掉。” “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好好了解,这事和军统有没有关系,有关系的话,是军统的谁做的!”黑木睿冷冷地吩咐。 “哈依。” 夏目樱春恭敬领命。 挂上电话,她暗暗嘀咕:“特高课这下是要炸锅了!” …… 日占区特高课现在是处于一级戒备状态。 所有人都被勒令要求回来,全力彻查这事,而加藤剑郎更是被骂得狗血喷头,批得一无是处。 “混蛋,你好歹是特高课的大佐,整个华亭地区的情报网络都归属你管,你就是这样办事的?让别人堂而皇之潜入搞暗杀!” “你清不清楚死掉的那些大佐,帝国是花费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一个的,你现在倒好,一下全都给我葬送掉。” “加藤剑郎,我不想要听你说任何理由,必须就这事拿出一个交代!”这是来自帝国特高课总部的训斥。 还有华亭地区战事指挥部的。 “加藤剑郎,我当初是怎么给你说的,我说这个军事研究小组的安全你要全权负责,可你倒好,就那样交给宪兵队去管。” “一个宪兵队能和华夏的间谍机构对抗吗?他们打仗还凑活,可要是说玩弄这些地下勾当,他们差得远那!”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你给我说说,到底该怎么办?你到底能不能找到下手的人?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只要级别比加藤剑郎高的,劈头盖脸的都是一顿臭骂,好像不这样做,就不能够将自己的责任撇清。 他们都是拿着加藤剑郎当做自己脱身的理由,问题是,面对这样的理由,加藤剑郎还真的是不能反驳,只能默默忍受。 事情是你做的,你不忍受谁忍受? 好不容易等到消停下来后,加藤剑郎端起眼前的茶杯就要喝水,却发现里面是空着,怒火攻心的他直接抓起来就砸烂在地。 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的黑木睿,看到这幕后,立刻就拿起来一个新茶杯倒了茶水端过来,然后低声说道、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他们都在调查这事。” “能有消息吗?”加藤剑郎脸色铁青。 “不知道。” 黑木睿当着加藤剑郎的面是不敢撒谎的,只能是实话实说道:“因为这事对方做的很隐秘,所以说咱们调查起来十分麻烦。” “目前能确定的嫌疑人是井下村,更多的线索还是有待调查取证。” “那就赶紧去查。”加藤剑郎狠声道。 “哈依!” …… 日占区的军队终究是没有等到特高课的调查结果,他们也不屑于等。 你们调查你们的,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这事就算是不调查,我们也知道,凶手肯定是华夏那边。 只要能肯定这点,其余的反而是不重要的,因为只要宣战就成。 华亭城外很快就爆发一场激烈战争。 战火绵延,枪炮四起。 岛国想要尽快结束华亭会战,但这里不是说他们想就能攻下的,两个国家都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华亭已经成为一个绞肉场,每天都有大量士兵和平民死亡。 楚牧峰就算是没有亲自上战场,每天听着枪炮声都感觉阴云笼罩。 今天已经是帝国酒店毒杀案后的第七天。 战事是在第二天爆发的。 其实现在到底是谁杀死的那些大佐,已经变得无关紧要,战争才是重头戏。 对于岛国而言,只要能打赢这场战争,谁杀的其实无所谓。 因为到时候我只要怀疑是你们做的,我就敢对你们举起枪来大肆屠杀。 我只要认定这事是和你们军统华亭站有关系,就能荡平华亭站。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时间很快来到了十月份。 在楚牧峰的记忆中,华亭是在十一月沦陷的。 现在已经十月,说明战争还要持续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问题是,就现在的战争形势分析,**虽然说人数众多,却是被动防御,而岛**队是不断逼迫挺近,主动进攻。 此消彼长之下,**想要守护住防线真是很难。 “没有制空权和制海权,这样的战争打起来是挺窝囊的,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在家中楚牧峰站在华亭地图前面缓缓说道。 “是,你说的很对,战争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要知道每天死亡的人中,**是要超过岛国很多的。” “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纳闷的,你说咱们这边这么多人,怎么就硬是能将仗打成这样。要是说战争都这么打的话,华夏的失败是必然的。”紫无双眼神有些忧虑。 怎么打成这样的? 当然是因为指挥系统。 楚牧峰比谁都清楚,战争失败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更多的就是出现在指挥者身上。 要是说指挥者能够审时度势的话,战争不可能说变成现在这样。 就算是变成这样,也会让岛**队付出惨烈损失,何至于如此被动? “你说的很对,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紫无双一针见血。 “咱们的人已经磨练的怎么样了?” 楚牧峰没有去想这事,他只是华亭站的副站长,就算是对局势有所看法,也不可能说改变现状的。 谁让他的资格不够。 别说是他,就算是戴隐过来,也绝对不可能说对战争指手画脚的。 军统做的是情报工作,这种事压根轮不到你们插手。 “已经全都磨练出来!” 说起这个紫无双立刻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的人已经在战争中快速的成长起来,每个都是见过血的,都拿着岛国人当做试炼的靶子。” “他们都参加过战争,只要遇到岛国的侦察部队,那就是真刀实枪的和他们干,最后都将他们杀死。” “很好,战争是最能催快一个人的成长,要确保咱们的人都有实战经验。”楚牧峰点了点头说道。 “明白!” …… 这天楚牧峰来秘密面见赫连夫人,而在见面后,都没有等到楚牧峰说话,赫连夫人便急声说道。 “你幸好来了,再不来的话,我就要去找你了。”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楚牧峰挑眉问道。 “江怡失踪了!”赫连夫人满脸焦虑。 楚牧峰当场一愣。 “江怡失踪了?你的意思是说她不见了那,还是说你暂时找不到她。” 楚牧峰跟着紧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赫连夫人就赶紧解释起来,原来江怡竟然被她安排着去送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给当地的一个抗日游击队伍。 然后按照两人的计划,江怡在前天就该回来的,可谁想前天没有回来,昨天也没有,今天都还没有出现。 你说赫连夫人能不着急吗? “你没有和那个游击队联系上吗?”楚牧峰问道。 “没有!” 赫连夫人摇摇头,脸色有些紧张,“那边的所有通讯手段都已经断了,联系不上。” “你也真够忍心的,像是这样的情报,要是危险的话就该由专门的人去送,你让江怡去送,她一个女孩子家能够担负吗?”楚牧峰不由得责问道。 “我也不想要这样做,但问题是,我这边的确是没有人可用了。要是说真的有别的通讯员,我是绝对不会让江怡过去的。” 赫连夫人也是充满无奈地解释道。 “那现在你想要我怎么做?”楚牧峰问道。 “帮我调查到江怡现在的位置,确定她的死活。”赫连夫人语气急促。 “给我那支游击队的资料,还有她要去送的是什么情报,将这里面的情况都告诉我吧!”楚牧峰缓缓问道。 事已至此,只能是想办法解决。 “她要去的是紧挨着日占区边缘的夏仙镇,在那里有着一支咱们的游击队伍,他们的队长叫做武兴好,江怡送的情报是……” 等到赫连夫人将该说的都说出来后,楚牧峰沉吟片刻,跟着肃声说道:“我会调查这事的,只要有江怡的情报,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还有我想说的是,以后像这样的任务,能不让江怡做就别让她去了!” “我知道!”赫连夫人点了点头。 又聊了一会,楚牧峰便起身告辞离开。 571、三步棋一起走 当楚牧峰回到家中后就开始琢磨这事,江怡是在给游击队队长武兴好送情报的时候失联的,那么情况或许不是赫连夫人所想的那样,江怡已经被特高课的人抓走,甚至已经遭遇不测呢。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被困住了。 困住的她是没有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夏仙镇!” 楚牧峰对那里是不熟悉的,他所熟悉的地方就是华亭这个城市的市区,郊区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但就算如此,想必那里也是很危险的。 “或许明天应该安排人先过去摸摸情况!”楚牧峰喃喃自语。 “去哪摸摸情况?” 就在这时紫无双走过来,听到楚牧峰的声音后随口问道。 “夏仙镇!” 楚牧峰没有对紫无双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你说我能见死不救吗?我必须要将江怡找到。” “牧峰哥,你喜欢她吗?”紫无双眨巴着大眼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朋友!”楚牧峰反问道。 当然,还有一层他没说,现在还是同一战线的革命战友。 “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你不会这么紧张焦虑的,你这样,就说明你心里有她、不过无所谓了,这事我会替你解决掉的。” “我会安排人去夏仙镇的,至于说到你,就暂时不要派人过去了。反正咱们的人,去哪里都是历练,就去一趟夏仙镇吧!”紫无双略带几分酸溜溜地说道。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楚牧峰笑了笑道。 “嗯!” …… 翌日。 当楚牧峰来到华亭站的时候,华智武将他喊到办公室来,沉声说道。 “站里刚截获一封机密情报,说的是特高课那边激活了一个叫做毁灭者的间谍组织,让他们配合岛**队行动,在咱们国统区的地盘制造破坏。” “毁灭者?” 楚牧峰接过来电报扫视了一眼,“情报来源准确吗?” “准确!” 华智武对这个倒是没有怀疑的意思,很认真地说道:“这个情报之前已经由咱们在特高课的内线传递出来过一次,然后我和刘副站长一直盯着这事,想要将这个毁灭者组织挖出来。” “可惜的是,没有任何线索,毁灭者就像是压根不存在似的,根本找不到半点痕迹。” “谁想特高课现在竟然发出了这个电文!” “这个电文的获得也是不用怀疑的,不是特高课那边在故布疑阵之类的。因为特高课根本想象不到,他们的这个密码早就被咱们破译出来,所以说才能翻译出。” “楚副站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真的要是说被这个毁灭者得逞的话,将会给咱们国统区带来什么样的重创!” 是的,楚牧峰能想象到。 现在是战争期间,最不缺的就是军火。 这要是说谁在国统区里面闹出点动静,制造出大爆炸,一点都不困难。 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大量军火做这事,所以说想要杜绝这种事发生,就只能是赶紧将这个毁灭者的成员找出来。 “咱们对这个毁灭者一点线索都没有?” “没有!” “哪怕是知道一点信息也行,比如说毁灭者组织的人数,大概的方位,活动的轨迹。” “不知道。” 华智武是干净利落的回答,留给楚牧峰的是满脸无语。 他前段时间是在帝国酒店制造出来大毒杀案,可问题是那个和这个有着本质的区别。 你一点线索都没有,让楚牧峰怎么查找? 就这么一张白纸的找人吗? “我也清楚这事有困难,可要是说没困难的话,能找到你吗?楚副站长,这事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尽快将这个毁灭者找出来。”华智武说道。 “我尽力吧!” 楚牧峰是能拒绝这个任务,毕竟以着他现在的身份,华智武是不可能说强行塞给他的。 可问题是,他不能拒绝。 华智武拿这个案子没辙,刘新明也是束手无策,他要是说再拒绝的话,难道说眼睁睁的看着毁灭者得逞? 从华智武这里出来后,楚牧峰是带着那封电文的,既然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是这封电文,那么就要从这里开始找起来。 办公室中。 楚牧峰看着眼前的电文,陷入到深深思索中。 电文很短:准你动手,伺机制造暴乱。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毁灭者,但楚牧峰知道这肯定就是给毁灭者下达的指令。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华智武不可能说连这个都不敢肯定。 “毁灭者!” 咚咚! 就在楚牧峰深思的时候,裴东厂和黄硕敲门进来,在他们背后跟着的还有霍西游和西门竹两位,至于说到特殊情报科的其余精英,则是继续潜伏隐藏。 “开个会!” 楚牧峰冲着四个人说道,然后就将毁灭者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后便端起茶杯开始喝茶,将时间留给了眼前四个人。 “站长,这怎么调查?” 霍西游第一个发言,满脸无语。 “没有一点线索,只是这样一封电文,就想要找到毁灭者,这也无疑于大海捞针了吧?这些年,华亭站都没有能将毁灭者挖出来,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咱们这么短的时间就想要找到,不是说不能,也不是说我泼冷水,我只是感觉很困难。” 霍西游说的很对,也很现实。 “这事其实就像是霍大哥说的这样,调查起来有点难度。但也不能说是一点方向都没有,我觉得最起码咱们可以从三个角度着手调查。”西门竹缓缓说道。 “有调查方向?还有三个?” 霍西游听到这话,顿时愣住。 不是吧,我这边一个都感觉困难的要死,你这边不但有,而且一下就给出三个。 这莫非就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说说!” “第一,我觉得既然毁灭者是存在的,那么他们不管隐藏的再好,肯定都是会有所行动的,这样,咱们只要将目标锁定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成。” “只要能锁定那群,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毁灭者,或者是他们雇佣的,都会成为一条线索!”西门竹说道。 “继续!”楚牧峰微笑着点头。 “第二,全面排查!华庭国统区现在所占领的区域就这么大,咱们只要进行一场排查行动,终归是能够搜查到落网之鱼。” “而且这样的排查在现在这个战争年代,做起来会更加利索,没有多少阻力。只要排查,不但是有机会抓到毁灭者,甚至就连其余隐藏的间谍组织都能够发现。” 西门竹眼神锐利。 “我对这个排查是充满信心,站长,您看呢?” “可以!” 楚牧峰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其实这也是他之前想过的一种办法。 排查是很麻烦,但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就凭借华亭站和自己带来这些人的眼力,稍有不对劲的人都会被盯上。 “第三那?”霍西游问道。 “第三就是引蛇出洞!” 西门竹眼神灼灼,“其实我最开始想说的第三是从特高课那边下手调查,但后来觉得这样的办法是不现实的。” “就毁灭者的身份这样隐秘,相信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在特高课那边,你只要说敢调查这事,就会将咱们的眼线暴露出来。何况这个眼线还是华站长的,让不让用都两说。”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虚幻缥缈的事情上面,就不如自己动手布局,布下一个让毁灭者心动的大局来。” “怎么布局?”霍西游问道。 “咱们是不知道毁灭者是谁,但咱们可以设想,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在咱们华亭站有内线?会不会在警备厅有内线?” “就算他们没有在这些部门有内线,其余部门那?我就不相信,他们什么工作都没做过,就这么默默无闻,这样他们想要搜集情报根本就是奢望。” “如此的话咱们就布一个局,一个能被人知道却不会怀疑的大局。他们不是搞破坏吗?在知道这个局后,就会心动,想要行动搞破坏。” “只要他们动手了,咱们就能抓住他们!” 西门竹脸上闪烁着兴奋光芒,他相信只要这三步棋走对了,是能够将毁灭者揪出来的。哪怕他们隐藏的再深,都会露出狐狸尾巴。 “你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我这边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你倒是好,一下就琢磨出来三个,而且这三个都是切实可行的。” 霍西游看着西门竹,感叹的说道:“这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不然被你卖了还得笑呵呵的给你递烟抽!” “滚蛋!”西门竹瞥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 几个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我的这些想法,站长早就想到的,甚至我敢说,站长也早就想好了对应的办法。” “老霍,你要是这么害怕我的话,可得小心点办事,被站长盯上,你就完蛋了!”西门竹开着玩笑说道。 “站长,我可是忠心耿耿啊!” 霍西游赶紧说道。 原本有些严肃的氛围,一下就变得轻松起来。 楚牧峰之前的忧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西门竹说的对,这事他的确是心中有数,焦虑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能揪出来,而并非是揪不出来。 “那咱们就三步棋一起走!” —————————— 剧情调整,稍微减少下更新,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给点保底月票吧! 572、设下一个局 几天过去,楚牧峰这边的局还没有布下来,紫无双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江怡的下落。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江怡并没有死,而是和游击队被困住了?” 楚牧峰沉声问道。 “没错!” 在华亭另一端的紫无双拿着电话筒说道:“这个消息是咱们的人调查到的,来源肯定真是可靠。” “只是目前来说,想要营救她出来有点困难。因为将他们围住的是日军的一个小队,而这个小队很显然是想要将他们一锅端掉,所以没有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打算。”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看这个游击队的实力不错,又拥有着有利地形,一时半会是不会被拿下的!”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对方还是可以呼叫支援的。”楚牧峰摇摇头说道。 “支援吗?” 紫无双听到这个摇摇头,“他们不会呼叫支援的,因为附近压根就没有其余小队活动的迹象,而且即便呼叫支援也够呛会有人过来。” “因为现在正处于全面交战期间,为了一小支游击队就调动别的部队过来,不值当!” 这个分析有道理。 日军在这里投入的兵力毕竟是有限的,他们想要说肆无忌惮的做事是不可能的,能做的就是稳打稳扎的前进。 “你是说他们被围困在夏仙镇的外的皇台岭是吧?” “对!” “行,我知道这事了,让咱们的人继续盯着。” “好!” 挂掉电话后,许诺就开始走到地图前面,寻找皇台岭的位置,找到后双眼微微眯缝起来,琢磨着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助下江怡他们。 虽然紫无双说江怡他们是能顶住一段时间的,但楚牧峰也不觉得他们能顶住太久。 顶不住的话,还是要被对方给吃了。 “或者说我可以就这事布一个局!” 想到这里,楚牧峰眼前突然一亮,大脑开始急速转动起来,等到他将整个计划从头到尾的研究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漏洞后,便微微一笑。 “毁灭者!冈田小队!这次是能将你们都装进来!” 楚牧峰起身就走出办公室,这事必须征得华智武的同意。而当他将这个计划说出来后,华智武沉吟了些许,没有阻止。 “你的这个计划虽然说听着是有点危险,但只要控制得当,是能够成功的。楚副站长,你去做吧,需要什么就直接说,我全力配合!” “好!” 楚牧峰就没有犹豫,将自己需要的事情都说出来,华智武这边就开始安排,一张大网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编织下来。 …… 夏仙镇镇东六十里地皇台岭。 皇台岭是一座山岭,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背后就是一片森林,只要能冲进去,瞬间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可惜的是,前提是得有机会冲进去才行。 有吗? 没有! 整座村庄已经被围困的水泄不通,山岭的前后左右都有日军的冈田小队驻扎,他们摆明就是要吃掉这支抗日武装,所以说每天都在进攻。 就算这里地形复杂,他们也没有说放弃的意思。 简单点说,双方打出了肝火。 除非一方被彻底消灭,不然这场小范围的遭遇战就不会结束。 “咱们的枪支弹药消耗的很快,要是按照现在这个趋势算,我估计今天都够呛能坚持下来,要是说子弹全都用完,拿什么和他们拼?靠长刀吗?那能够打赢日军吗?” 江怡神情严肃的站在房屋中间,冷静的说道。 在她前面坐着的是游击队的几个骨干。 为首的自然是队长武兴好。 这是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之前是正规军部队的,因为受伤所以留下来养伤,伤好之后就接受了就地组建抗日武装的命令。 “江怡同志说的非常对,咱们现在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要给每个同志都说清楚,要让他们有信心去打赢这场仗。” “我相信,咱们的部队不可能说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被消灭,他们肯定会过来救援的!只要咱们能扛住,就有逃出去的机会!”武兴好沉声说道。 “武队长,我也想要给同志们做通工作,但问题是可能吗?咱们现在弹尽粮绝了都,要是说再没有办法解决枪支弹药问题,都不用日军进攻,咱们都会自乱阵脚。” “说的就是,没有子弹打什么仗!” “武队长,我还是坚持之前的建议,咱们就拿着背后的森林当做突围口,集中所有优势兵力冲锋,没准就能冲出包围圈。” …… 听着每个人的意见,武兴好总结了下后说道:“同志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们觉得咱们真的能选择森林当做突破口吗?” “这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有冈田小队的重兵把守,冈田六郎更是亲自坐镇指挥,想要突破,难上加难。”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坚持等待援救。” “是!” 等到每个人都离开后,武兴好冲着江怡抱歉的说道:“江怡,这次的事情连累你了,你其实完全没必要过来的。” “武队长,咱们现在就别说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你真的觉得会有援军过来吗?”江怡有些质疑。 “肯定会有的!” 武兴好沉声道。 “那咱们就等着吧!” …… 森林前面。 在这里驻守的果然是冈田六郎,和他最精锐的小队,每个人的军事素养都非常高,正面对抗的话,武兴好的武装游击队基本上是别想打赢。 “队长,咱们今天要不要进攻?” “不必!” 冈田六郎拿起望远镜,看着对面的皇台岭,胜券在握般的说道:“皇台岭地势陡峭,易守难攻,咱们要是说贸然进攻的话,最后会死很多人。” “华夏有句话说的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情不能做。反正咱们已经稳操胜券,就这么困死他们就成。” “哈依。” 其实能够将这支游击队现在就歼灭的话,冈田六郎自然会立刻下令去做。 但问题是,自己不会有任何援兵,上级说的很清楚,这点小事他自己去做就成。 如今每个小队都有自己的作战任务,谁也腾不出空来帮你忙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冈田六郎是付出了十几条性命的,明知道没有办法攻克,硬攻的话只能是让更多的人死掉,那就不如围困。 反正他们别想逃掉! ……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条消息从华亭站传了出去。 “咱们华亭站将会有一批重要军事物资押往前线,这批物资有机关枪和老米的手榴弹,威力奇大,将能决定战事走向。” 就是这么一条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这还不算,当消息传开的同时,几辆军用卡车就从华亭站里面开出来,方向就是郊外战场。 其中一辆或许是因为绑绳没有绑好,在半路上竟然露出了里面装着手榴弹的木箱。 “有这么多手武器在,肯定是够小鬼子喝一壶的。” “干死他们!” “这帮混账东西敢来咱们华亭耀武扬威,就是来找死!” 只要是看到这些军车的人,全都发出欢呼声,他们每个人都是同仇敌忾的,都想要将岛国侵略者杀死在城外的战场上。 这样的消息在故意放出来的情况下,自然是没有可能瞒过有些人的眼睛,比如说这位,他叫赵志刚,很普通一个名字,在国统区这边做的是修鞋生意。 低调普通,没谁留意。 然而没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竟然有着不俗的身份,他就是毁灭者的一名间谍,埋伏在国统区这边已经六年。 整整六年他就在国统区的地盘乱转,以修鞋为名,熟悉了这里的每条街道。甚至就算是日占区和公共租界他也门清儿的很。 “真的假的?” 看着一辆辆军车从眼前开过去,赵志刚的心情是猜测不已的。 他是亲眼看到了那车装着手榴弹的木箱,但谁敢说木箱里面装着的就肯定是手榴弹和武器呢。 这个消息要是真的,那么他是肯定会向上汇报的,他也相信组织上是绝对会想办法毁掉这批军火。 但要是说消息有误呢? 这是个假消息怎么办? “军统做事会这么招摇过市吗?不会的,他们做事历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何况又是这么多军火呢。” “真的要是说发生意外,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这莫非就是一个陷阱?” “可也不对!” “以前的话或许这会是一个陷阱,可现在是战争期间,前线每天都有战事爆发,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掉,在这种情况下,军统做事好像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这里原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光明正大的将军事物资运到前线有问题吗?” 作为一名生性狐疑的间谍,赵志刚最后还是没有决定就这事现在便禀告给上级,他要做的就是摸清楚这事的真假。 要是说是假的,当机立断抽身就走,可要是真的,就必须赶紧通知给上级。 最近毁灭者是想要在国统区制造出来点大轰动的,还有什么比这事更加轰动的吗? 想到这里,赵志刚就背起来自己的家伙式,开始沿着军车开走的方向追过去。 573、康和古玩铺 赵志刚在后面远远的尾随着军用卡车前进。 在市区里面卡车是开不快的,等到出市后,卡车的速度就提上来。 想要靠着两条腿追上卡车,那是没可能的,想到这里追了一段距离的赵志刚就准备放弃。 谁想就在这时,让他颇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出市后的卡车,竟然没有再继续向前开,而是开进了夏仙镇停下来。 如今的夏仙镇是空荡荡的! 这里的人因为战火早就离开,没谁想着留下来等死。 “进还是不进?” 在夏仙镇外面停住的赵志刚,看着这座空无一人的小镇迟疑了下。 仅仅就是迟疑了一下,他便猫着腰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 很快就找到了之前跟着的几辆军车。 “走吧,吃饭去。” “这里不需要看着吗?” “你觉得会有人敢来这里偷东西吗?那不是找死吗?” “你们赶紧去吃,一会儿过来替我。” 在这种对话声中,几个穿着军装的华亭站特工便嘻嘻哈哈地离开,看到他们消失在拐弯处后,赵志刚便利索的来到一辆卡车的后面。 确定四周没有人监视后,便翻身上了卡车。看着眼前堆积的木箱,他便掏出来一柄匕首撬开。 木箱中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真是手榴弹! 就在赵志刚刚想要撬开第二箱的时候,前面传来对话声。 “赶紧的,从第一辆车开始检查,确保这些武器都没问题!” “是!” 听到这个声音后,赵志刚也顾不上继续撬开箱子,从第一个木箱中拿走两颗手榴弹,翻身下车后,小心翼翼隐藏在墙角处。 他猫着腰向前看去,果然在第一辆卡车那里已经出现了几个军人,他们正上车检查木箱。 看到这里后,他便没有任何犹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就在赵志刚离开的同时,一道身影便远远吊着,尾随而去。 夏仙镇内。 霍西游神情兴奋地说道:“站长,真的被你猜中了,果然有人敢跟着咱们的卡车过来。” “娘的,他们真的是够大胆的,连咱们华亭站的军车都敢惦记上,真是不知死活。这会儿西门已经亲自安排着跟梢的事情,他是休想从咱们眼皮底下逃走的。” 西门做事非常谨慎周全。 楚牧峰也知道西门的监视跟踪计划是非常缜密的,要知道从他们离开华亭站的那刻起,直到来到这夏仙镇,中间的每个重要位置都有西门竹的人盯着。 他们不是说一个人跟踪到底,那样的话太容易暴露,而是采取着接力的形式跟踪。 你赵志刚还想逃掉吗? 当然说实话楚牧峰也是有些意外的,他没想到自己这样布下来的一个局,这么快就能钓上来一条鱼。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条鱼是不是就是毁灭者的间谍,但有鱼上钩总比什么都捞不到要强吧? 而且看这条鱼应该不是寻常货色。 “继续按照原计划做事!”楚牧峰点点头,淡淡说道。 “是!” 赵志刚这边是小心谨慎的往回走。 虽然说他已经离开了夏仙镇,但仍然是没有任何掉以轻心。 他知道自己必须慎之又慎的回去,将这个重要情报禀告上去,要不然这批军火真的被送到前线,己方肯定会受重创。 有没有人跟踪? 作为一个非常合格的间谍,赵志刚是一直在留意着这事,他能确定背后是没有人跟踪的。 因为一个人影都没有的情况下,怎么来跟踪? 谁又能跟踪?心中大定的他,稍微放松警惕,匆匆进了华亭市。 进市后,赵志刚的戒备心理明显是降低的。 他背着擦皮鞋箱子,走街串巷,最后在一家商铺前面站定,扫视向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这才抬脚走进去。 “康和古玩铺!” 西门竹在不远处遥遥的跟随,拿着望远镜看到这幕后,嘴角翘起一抹冷笑。 “总算是找到他们的一处据点了,给我搜集这家古玩铺的资料,我要知道这里面每个人的情况。” “听清楚,是每个人,就算是里面的店小二都要查他个底儿掉。” “是!” 康和古玩铺。 古玩铺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老板一个伙计,伙计看到赵志刚后,双眼微眯,径直就走向门口盯梢放风。 老板则是掀开布帘就走向后院,赵志刚跟随着进去。 这家古玩铺的老板叫做李牧声。 后院房间。 “你怎么会过来?难道忘记了组织的规矩吗?” 李牧声看着赵志刚冷冷地问道。 “副组长,我是有重要情报禀告,不敢耽搁。”赵志刚赶紧解释。 “什么重要情报?”李牧声面色冰冷。 作为毁灭者的副组长,李牧声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坏规矩。 不管是谁,只要遵循着组织的规矩,那么就不会出事。即便是出事,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线索掐断。 赵志刚现在的做法就是在坏规矩,他坏的是除非有特别重要情报,不然绝对不能前来古玩铺的规矩。 “副组长,您听说军统华亭站要向前线运送新式装备的消息没有?”赵志刚问道。 “听说了,难不成你说的就是这个消息?” “对!” 赵志刚紧接着就将自己是怎么跟踪和发现的经过禀告了一遍,这之后又将那两颗手榴弹拿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副组长,这就是他们要运往前线的装备,我已经看过,里面都是美式手榴弹和重武器。您想想,要是说这些都运到前线的话,必然会对我们的部队造成严重打击!” 赵志刚皱眉说道。 “你说的对。” 李牧声看着眼前的手榴弹,拿起来在手中研究,心中刚才冒出来的怒火也熄灭不少,看向赵志刚的眼神变得舒缓起来。 “这么多手榴弹要是说都运往前线的话,肯定会给咱们的军队带来重创,这件事你办的不错。这群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想垂死挣扎。” “副组长,您想想,华亭这边的战局形势多明显,咱们的军队节节胜利,华夏只是被动的防御。” “军统是做什么的?他们就是搜集调查情报的,要是说现在连他们也都开始做起来这种事情,说明什么?说明华夏的军队是抵抗不住的,他们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要是说咱们现在能将这批军火都给毁掉的话,不但是能阻止住他们运往前线,更是能将华亭站的特工们全部炸死,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赵志刚眼底闪烁着狠辣光芒。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要行动?”李牧声沉吟着。 “对,必须行动,而且行动要快,速战速决,省的夜长梦多。” “我想华亭站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在这种时候,会有人去炸毁他们的军用物质。只是这事需不需要给组长禀告下,毕竟这么大的行动,咱们不能随便做决定。” 赵志刚语气减弱,看向李牧声的眼神也带出一种试探。 试探吗? 对,就是试探。 外面的人是不清楚,可只要是毁灭者组织的人都知道,副组长李牧声对组长一直都是不服气的。 在李牧声的眼中,他要比组长厉害的多,这个组长的位置就该是他的。 凭什么自己经营了毁灭者这些年,特高课上个月说派就派过来一个组长。 这不是在削弱自己的权力吗? 想想吧,以前李牧声是毁灭者的组长,因为这个空降下来的家伙,不但是被剥夺了组长的权力,就连晋升的道路也被堵死。 他心里能没怨气才怪! 但特高课给的命令很明确,那就是自己必须无条件的配合和服从组长的命令做事,要是敢阳奉阴违一律军法从事。 被这样的军法压着,李牧声只能是忍气吞声,这一个月来他都快要因为这事憋疯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李牧声是不会错过的! 只要我能将这事搞定,便算是立下了一个大功,有着这样的功劳在,再加上我背后那位的力挺,将这位组长撵走相信是没任何问题的。 “不用去管这事,我会去和他说的。在这之前,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即刻召集咱们的人集合,一个小时后全都在老地方碰头,我亲自带队去夏仙镇!”李牧声眼神寒彻。 “哈依。” 康和古玩铺外。 西门竹的人一直在监视着,前后门都有他们的人在,所以说只要赵志刚出来,就休想逃离他们的视线。十五分钟后,赵志刚从里面出来。 “他出来了!” “总算是出来了,给我盯紧他,看看他下面会做什么事。我继续留在这里,我要盯着这家古玩铺。” 西门竹看着匆匆流去的赵志刚,嘴角冷笑连连。 “是!” 赵志刚那边自然有人跟踪。 这会儿功夫康和古玩铺的资料也搜集齐全,被拿到了西门竹面前。 他翻看着这些资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老板叫做李牧声,小二叫做黄二狗,倒是挺登对的一对主仆。这要不是赵志刚的话,咱们能发现这里的猫腻?能知道他们竟然是岛国特高课的间谍?” “科长,您怎么知道他们就是特高课的间谍?” 574、鱼儿上钩,守株待兔 “这就是经验!” 西门竹看了一眼身旁好奇的特工们,沉声说道:“等你们抓这帮老鼠抓得多了,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 众人纷纷应道。 “咦,李牧声出来了!” 西门竹看过去,发现李牧声果然已经出了商铺,而且瞧他那模样,分明是有所准备。 不再穿着原本的大褂,而是利落的短打,乍一看根本不像是掌柜的,而像个伙计。 “有问题!” 西门竹两眼一眯,知道这事儿不对劲,扭头吩咐道:“立即去夏仙镇面见楚站长,告诉他,鱼儿已经上钩,随时都会行动,请他那边多加小心戒备。” “是!” 接下来的事就像是西门竹所猜想的那样,李牧声来到了市区的一家仓库中。 随着他的到来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悄悄赶了进来,总人数竟然多达二十个之多。 而且瞧着他们的模样,分明都是准备打仗的,要不然不会穿得都这么利落。 “科长,咱们现在怎么做?” “别着急!” 西门竹拿着望远镜看着仓库,淡淡说道:“鱼儿都已经落网,难道说还怕他们会逃掉吗?他们既然这么大规模的聚集,肯定是要动手的,咱们就等着他们离开市区再说。” “否则在这里狗急跳墙,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反正站长那边的坑都已经挖好,正等着他们跳那!” “是!” 仓库中。 站在这里的这群人都是毁灭者成员吗? 对,没错,他们都是埋伏在华亭中的毁灭者。 有的已经埋伏了七八年,有的却是刚来没有多长时间,但他们无一例外是的全都是毁灭者,跟随着李牧声在这里等待行动的命令。 “任务很简单,在夏仙镇那边有一批华亭站运往前线的军用物资,咱们的任务就是要捣毁,将这些军用物资毁掉,就相当于是帮助了咱们的军队,都听明白没有?” 李牧声沉声道。 “明白!” “现在宣布作战任务。” 十五分钟后。 李牧声他们全都从仓库中出来,然后便各自分开,没有聚集着前进,而是变成三三两两的小组。 一起的话,二十来个人的目标太过显眼了。 “继续跟着他们!”西门竹挥手说道。 “是!” …… 夏仙镇。 当西门竹的情报传回来的时候,楚牧峰早就布置好,在这里埋伏着的是霍西游带来的最精锐的队伍。 人数是李牧声的五倍还多,有这样的优势,加上守株待兔,楚牧峰是胜券在握。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说要将毁灭者歼灭,而是如何借着这事将影响扩大。 毕竟楚牧峰是想要帮着游击队那边解围的,是要趁此机会将江怡他们救出来的,要是说能一下将冈田六郎的小队歼灭是最好的。 “算算时间,李牧声的毁灭者小队将会在半小时内徒步赶到这里,站长,咱们到时候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吗?”霍西游兴奋的问道。 这可是一件大功劳。 有这样的功劳在,这对霍西游在军统内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一网打尽?” 楚牧峰微微摇摇头,“只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话有什么意思,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的彻底点,咱们布下来这么大的局,不能只是抓住一些小鱼小虾。” “毁灭者还算是小鱼小虾?”霍西游有些愣神。 “对!” 楚牧峰眼放精光,“他们的确是小鱼小虾,咱们这次不但是要吃掉他们,还要将六十里外的冈田小队吃掉,只有这样才算是大功告成。” “冈田小队?”霍西游微惊。 “你们看!” 楚牧峰说着就将地图拿出来,指着皇台岭的位置说道:“现在日军的冈田小队就在这里围着一支游击队,想要将他们歼灭。” “你们说这么近的距离,咱们有道理放掉这块到嘴边的肉吗?肯定是要顺势一举拿下。” “以前吧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多好。” “我相信只要这边战斗打响,只要咱们对毁灭者围而不歼,他们就会主动联系最近的部队求救。” “冈田小队接到命令后,是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半路伏击战,夏仙镇围歼战,两场战斗下来,你们说这支小队还能逃吗?” 霍西游他们听着是非常激动兴奋。 原来这才是楚牧峰的目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只是将毁灭者吃掉,而是要歼灭日军的一支小队。 这事做成,功劳岂是不小,绝对会让金陵那边惊喜。 而且这事只要计划得当,不是说不能做到的,是绝对能够办成。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 “站长!” 霍西游在激动过后忽然有些迟疑。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站长,我想说的是,冈田小队围攻的是一支游击队,咱们真的要帮助他们吗?”霍西游话语中多出一种犹豫。 “我说老霍你想的太多了吧?咱们的目标不是营救游击队,而是歼灭冈田小队。至于说到游击队的死活,那和咱们没有关系的!” “而且咱们是军人,军人就要做点军人该做的事情,什么游击队什么**这类政治上的事情,就交给上面去做,咱们就只有一个目标:打鬼子!” 听到霍西游的话后,裴东厂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 “东厂,你这个思想要不得!” 霍西游肃声道:“这样的话就在这里说说就成,在外面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不要忘记咱们是什么身份?军统的!身为军统的却为红党说话,你不想要脑袋了吗?” “我!” “行了!” 眼瞅着两人还要继续争执,楚牧峰抬起手打断,厉声说道:“老霍,你说的是没错,但东厂说的也对。” “那可是一支日军小队,咱们不说营救不营救游击队,要是说有机会吃掉他们,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你能甘心?” “是,站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霍西游认真道。 “这就对了,咱们只做该做的事!” 楚牧峰一摆手,“咱们的目标就是这里,就是要以夏仙镇为中心,将所有鬼子都给装进口袋里来。” “至于说到其余事情,和咱们没有关系。还有你们要留在这里,至于说到半路的伏击战,不用去管,华亭站的人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会打伏击。” 听到这个霍西游就愈发有信心,原来楚牧峰早就做好这一切,还以为在这里的只有他们,没想到还有华亭站的队伍。 …… 夏仙镇和皇台岭中间有着一条长约两百米的山谷。 想要从皇台岭去夏仙镇的话,这里是必经之地。 现在这里的两侧都埋伏着华亭站的人,如此不算,就连山谷地面也都埋下地雷。只要是冈田小队从这里路过的话,绝对够他们喝一壶。 负责这里的是华亭站情报处处长刘劲松,和行动处处长魏大宝。 两人不管之前有什么样的恩怨,但在这里却是必须保持高度一致的,因为谁敢就这事使绊子,导致任务失败的话,回到华亭站是要军法从事。 当然他们就算是有所矛盾,也都是背地里的斗法,明面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老刘,你说那个什么冈田小队真的会从这里路过吗?”魏大宝有些怀疑地问道。 “我觉得会!” 刘劲松嘴里叼着一根草,躺在山坡上,看着头顶的天空说道:“这次的行动是楚副站长负责的,而他这人你也是清楚的,那可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他既然说这里会有冈田小队经过,就肯定会有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听命行事就成。” “你说的也对,那咱们就等着吧!”魏大宝点点头。 …… 现在所有的重心都在李牧声这边。 虽然说楚牧峰也是有所布局的,就算李牧声这边不向冈田小队求救,他也是有所安排的,但最好是李牧声亲自发电报求救,这样的话他就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离开华亭市后,李牧声的这支毁灭者小队行进速度明显提升,每个人都是轻装上阵,只是携带着武器。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毁掉夏仙镇的军用物资。 “组长,前面就是夏仙镇。”赵志刚指着前面说道。 “警戒!” 李牧声抬起手臂,顿时前进着的小队便停止下来,他们从之前的快速变成了小心翼翼,毕竟这里是华亭站负责看管的,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被发现,再想要拿下这里就会变的非常困难。 所以说他们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务必做到一击必中。 “这里怎么没有人放哨呢?”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夏仙镇,李牧声挑起眉角问道。 “你之前来的时候就这样吗?” “对!” 赵志刚点点头,沉声说道:“他们不是说没有人放哨,而是在里面进行着警戒。而且这里只是外围,他们没有那么多人手的。” “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好像是一个陷阱呢。” 李牧声略显迟疑说道。 “那咱们撤?”赵志刚问道。 “来都来了,就这样走岂不是很可惜,这样,你带着两个人先进去,确定没有问题后,我再带人进去。”李牧声吩咐说道。 “哈依!” 赵志刚说完就带着两个人摸进去。 575、围魏救赵 夏仙镇外的一座山坡上。 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夏仙镇的情形,当李牧声带着毁灭者过来的时候,楚牧峰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 总算是等到了。 当他看到赵志刚带着人摸进去的时候,不由得冷哼一声。 “还真是够小心的!” “是啊,他们是够小心的,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咱们压根就没有准备在里面玩花招。只要他们来到夏仙镇,就已经被包围住。” 霍西游笑着说道。 “站长,您果然是猜对了,他们真的是带着电台过来的!”黄硕说道。 “这帮毁灭者组织做事是很谨慎的,就算是前来这里,也肯定会随身带着电台。第一,他们事成之后能立刻给特高课邀功;第二,遇到危险的话,能第一时间联系救援。”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吗?”霍西游问道。 “别急,等他们全都进入大院才开始。” “是!” 赵志刚这边带着两个人很快就摸进大院,但是当他们刚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况时,全都不由愣住。 之前停放着的军车,一辆都没有了。 这里就是空荡荡的。 “那些军车呢?军用物资呢?为什么全都不见了?” “去那边的房子看看。” 赵志刚定了定心神,指着右手边的房子说道,立刻一个人就冲过去,他刚进去就看到了里面堆放着的全都是木箱。 “有!真的有木箱!” 赵志刚也冲进去。 “没错,就是我之前看到的木箱,你赶紧去给副组长说,让他带着人进来。” 赵志刚看到这些木箱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赶紧喊道。 “哈依!” 在外面一直焦急等待消息的李牧声,看到自己人冲着他招招手后,立刻就喊道:“所有人,赶紧的,给我冲进去!” 大院中。 “不对劲!” 之前就提出质疑的间谍忽然间问道:“咱们这一路走进来也未免太顺利吧?这里好歹是军统负责押送物资的地方,没有道理说一点防备都没有的。” “他们的防备就是很松懈的,要不然我之前能够跟踪和进来这里吗?他们现在没人,应该是都在前院呢,这里没谁会觉得出事。”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前院看看,那里肯定都是军统特工。”赵志刚指了指前面说道。 “是这样的吗?那我去瞧瞧。” 说话间这个间谍就猫着腰向前摸去,而与此同时李牧声也带着人进来,他刚进来就冲着赵志刚问道。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 “他们应该都在前院,我已经让黑川君去查看了。副组长,这里就是堆放军用物资的地方,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里面看看的。”赵志刚兴奋的指着房子。 “去看看!” 李牧声带着人就冲进去,而当他们打开一个木箱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是空荡荡的,看到这个的瞬间,李牧声心中就冒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糟糕,咱们中计了,赶紧撤出这里!” 轰! 然而已经迟了! 楚牧峰那边已经完成了封锁,整个夏仙镇以这个大院为中心,四周全都是军统特工。 他们都是跟随着霍西游过来的特殊情报科的精锐,都是见过血的,面对这样的大好局势,自然会把握住。 枪声!手榴弹爆炸声! 到处响起。 “不好,副组长,咱们被包围了!” “八嘎!你这个混蛋出卖我们!” 李牧声一巴掌就扇过去,扇的赵志刚当场跌倒在地。 他神情惊恐的看过来,急声辩解道:“副组长,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他们带着军用物资过来的,我也亲自检查过,里面的确都是枪支弹药的。” “眼下怎么会变成空的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在这里设下陷阱。” “我真的都不清楚,副组长,我对您是绝对忠诚的,请您要相信我!” “副组长,现在不是处置他的时候,赶紧想办法突围吧!” “好,突围!” 李牧声也是够杀伐决断的,当场就下令突围。 但可惜的是,第一次突围是没有成功的,面对着霍西游这边最疯狂的火力压制,他们扔下几具尸体后就全都退回去。 “副组长,对方的火力太猛了,咱们没有办法突围的。” “还是呼叫增援吧!” “咱们带着的弹药是有限的,要是说没有增援,迟早会被他们全灭!” 耳边传来这些声音的时候,李牧声是心烦意乱的! 他过来之前想的是天大的功劳就在手边,唾手可得。 可现在谁想面对的却是这样的悲惨局面,他也想要突围,可就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可能突围成功。 为今之计只有联系人救援了! “我现在就和组长联系!” 但凡有一点能耐,李牧声是绝对不想要和组长联系的,因为只要这样做了,就意味着他的全面失败,意味着他今后再见到组长的时候,是要低头的。人家都救了你一命,你还想要和人家叫板,可能吗?可没辙,现在只能是向组长求救。 “立刻发报!” “哈依。” 就在这边联系的时候,外面包围着的楚牧峰,却是没有丝毫着急焦虑的意思,他既然已经将这群毁灭者围住,哪怕是没有办法将冈田六郎的小队吸引过来,也算是有所收获。 “给咱们的人都说清楚,只围不攻!” “是!” 这时候谁都知道了楚牧峰的想法,知道他是想要拿着这群毁灭者来勾引冈田六郎小队,所以说他们自然是会明白该怎么做事。 一颗颗子弹到处飞射。 一颗颗手雷在大院附近爆炸。 你们敢露头,就要你们的狗命,你们能做的就是给我老实的蜷缩在大院里面当诱饵。 …… 华亭市一所名为启明的中学。 哪怕外面战火连天,这里的教学工作都没有停止,作为这所中学的一名老师,郑前言也没有说像别人那样害怕的赶紧离开,而是选择继续留下来。 他的这种行为,在学校看来那是非常值得推崇和表扬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勇敢。 但没谁知道,郑前言这样做其实是有目的的。 他的真正身份就是毁灭者的组长,他叫做吉田镇雄。 “郑老师你这是刚上完课吗?” “郑老师中午一起吃饭吧?” “郑老师,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我的那个妹妹可是长的如花似玉啊!” …… 只要是郑前言走过的地方,都会有人和他打招呼,说出来的话无一例外的都是这种很随和的,谁让他在学校的口碑不错,人也长得不错。 “郑老师!” 就在郑前言刚走进自己的宿舍,忽然间背后传来一道身影,看到是谁后,郑前言微微一笑道:“苗老师,怎么,找我有事吗?” “组长,一级警报!”被叫做苗老师的是学校里负责图书馆的管理员,他叫做苗永义,他的真实身份是服务郑前言的,是毁灭者的电报员。一般情况下,他和郑前言就算是要联系,也不会说像是这样突然,而现在既然这样,就说明是出事了。 果然,一级警报的话说出来后,郑前言就清楚出大事了。 “进来说话!” 郑前言扫视了下四周,发现没谁留意到这里后,就赶紧让苗永义进屋、 刚进屋,苗永义就拿出来一份电报递过去。 “这是刚收到的电报,组长,您之前猜对了,副组长就是有事瞒着您,他竟然带着咱们毁灭者小队的人全都出去了!”苗永义急声说道。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被困夏仙镇,请速救援,落款是福田英夫。 这个福田英夫,就是副组长李牧声。 “该死的家伙!” 看到这封电报的瞬间,郑前言是满脸怒意的。 是的,就像是苗永义刚才说的那样,郑前言是察觉到福田英夫有所行动的。 毕竟他是毁灭者的组长,就算那些人都是归属福田英夫掌控的,也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但是他不以为福田英夫是要去夏仙镇的,他想的是福田英夫肯定是要进行破坏行动,那样的话无所谓了。 以着福田英夫这些年的谨慎,是不会出现大乱子,而且这又是特高课下达的命令,他还能阻止吗? 可谁能想到事竟然会是这样的! 福田英夫竟然被人算计了! 你好歹是毁灭者的副组长,难道说被人算不算计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你真的是让我无语! 当然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想到福田英夫他们被困夏仙镇,要是说不救他们的话,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 沉吟片刻,郑前言抬头问道:“你之前说过,冈田六郎的小队就在夏仙镇附近的皇台岭围剿一支游击小队是吧?” “是的。” 电报员恭敬道。 “能不能联系上他们?让他们现在就去救援福田英夫。只要他们出动,我相信是能救出来他们的!” 郑前言问道。 “能联系上,但他们会听命行事吗?咱们只是一个间谍小组,是没有资格命令他们行动!”电报员有所担忧的说道。 这种担忧不无道理,没有可能说你让我去我就去吧! 冈田六郎的小队毕竟是听命于军部。 576、如数全歼 皇台岭。 当冈田六郎收到毁灭者副组长福田英夫的求救电报时,是没有多少在意的。 对他来说,自己和福田英夫又没有任何交集,凭什么你说让我去救援我就得去。 再说这封电报的真实性我也没有查证过,随随便便给你拖延点时间,谁又能奈何? 但很快,组长吉田镇雄的电报也发过来。 这才让冈田六郎有些不安。 难道说这事是真的? 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毁灭者组织,这个要是军统那边搞的鬼,我岂不是会上当受骗? “队长,我觉得这事咱们得给上面说说,要不然这事万一是真的,咱们却没有救援,被特高课的那群人盯上,可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是不会明着收拾您,要是暗地里下绊子,您也防不住啊。”副队长小岛次郎忧虑的说道。 “呦西,你说的对!” 冈田六郎是个做事非常谨慎的人,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说在这里围住游击队,想要靠着步步为营的战略全歼。 想到特高课要是给自己小鞋穿,那种后果绝对不是他能承担的,所以就决定去救援。 与此同时他接到了上级的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火速前往夏仙镇,将里面被围困的特高课特工营救出来! “立即通知,集合队伍!” “队长,那这里怎么办?难道说就这样放过他们?有点太可惜了吧!”小岛次郎指着眼前的村庄不甘心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时间紧迫,军令如山,咱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的!” 冈田六郎皱着眉头说道。 “要不留下二十个人,足够应付这里的局面。”小岛次郎想了想说道。 “呃……这样的话!” 略作沉吟,冈田六郎便直接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留下二十人,给他们说不用进攻,只要给我看住里面的人就行,等我们增援回来,就立即进攻!” “哈依!” …… 华亭市特高课总部。 “砰!” 加藤剑郎狠狠的锤击着桌面,脸色恼怒的说道:“八嘎,你说说这个福田英夫,谁让他没有命令就擅自行动的!他难道不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吗?” “这个该死的蠢货,这次因为他整个毁灭者组织都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他罪不可恕!” “阁下,现在不是追究福田英夫责任的时候,而是想办法赶紧将他们营救出来。我敢说,这件事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就是华亭站在布局。” “他们也真够阴险的,居然会想出这种阴谋诡计。”黑木睿跟着说道。 “耍阴谋很正常,咱们做的就是布局和破局的工作,可他福田英夫没有能看穿人家布局的本事,就不要随随便便出手。” “你看看现在变成这样,谁来负责?还有他竟然敢不请示就做事,他以为自己在毁灭者待的时间最长,就能无所顾虑吗?” 想到吉田镇雄竟然就这样被无视掉,加藤剑郎就很愤怒。 吉田镇雄是他的人,而他的人被福田英夫无视着,你说加藤剑郎的心情能好起来吗? 福田英夫,也就是你上面有人罩着,不然就冲这事,我就能定你的罪。 “立刻联系军部,询问下冈田六郎的小队到底有没有出发!” “哈依!” …… 夏仙镇。 “站长,您真的是神机妙算,魏大宝那边传来消息,说的是冈田六郎的小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正在向着夏仙镇过来,人数的话为一百人左右,他说会在山谷那边狠狠的干他一下,这之后就会尾随着追击。”霍西游颇为兴奋地说道。 “尾随着追击?” 楚牧峰唇角斜扬,“给魏大宝和刘劲松下命令,就说我说的,他们的任务不是阻击,而是给我歼灭,最大可能的歼灭冈田六郎小队。” “是!”霍西游挥挥手,立刻就有人去下达命令。 “咱们的人散布在四周,没有收到其余方向发过来的情报,看来只有冈田六郎的小队会来救援。” “他们也想要过来,得有这个机会啊!” 楚牧峰冷冷说道:“真当咱们的军队都是摆设吗?他们一定会拦截阻击的。” “那咱们这边还这样钓鱼吗?”霍西游问道。 “对!” 楚牧峰点点说道:“鱼不能死掉,要是说死掉的话,那还能钓过来其余人吗?反正他们已经在咱们的案板上,什么时候宰杀都行!” “好!” …… 此时此刻最懵神的是谁? 是武兴好和江怡。 他们被围困在这里,没有谁来救援就只能是等死。 原以为等待他们的就是这种悲惨结局,谁想到竟然峰回路转。 “什么,外面冈田小队的人都撤走了?真的吗?”武兴好激动地问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他们走的。” “难道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他们故布疑阵?”武兴好皱眉说道。 “不管是什么事,对咱们来说都是好事。咱们要抓紧时间突围,武队长,只是外面的二十来个岛国兵,能解决掉吗?”江怡问道。 “能!” “那就准备行动!” “好!” …… 这个局楚牧峰既然已经布下,而且现在还是明摆着成功了,那么魏大宝和刘劲松这里就成为重中之重。 这两人也知道这点,所以说在确定冈田小队向着这边冲过来的时候,下达的命令是明确果断的。 “告诉弟兄们,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如数歼灭!” “报告,冈田小队距离山谷三里地。” “报告,冈田小队距离山谷一里地。” “报告,冈田小队已经进入山谷。” 随着距离不断的缩短,刘劲松脸色越发冷静,等到这支小队完全露在眼前的时候,他便果断的挥手,“起爆!” “轰隆隆!” 顿时整座山谷陷入炸药的爆炸中,地面上早就埋伏好地雷,两边的山坡上,手榴弹不要钱的往下扔着。 原本就物资充盈的他们,丝毫不用担心弹尽粮绝,所以短短的一分钟内,就有上百颗手榴弹扔下来! 配合着地雷的爆炸,眨眼间就给冈田小队带来了重创。 那些猝不及防的岛国士兵先后见了阎王。 峡谷内血肉模糊,断肢四散飞射,整个这里宛如人间炼狱。 冈田六郎傻眼了。 他出发前不是说没有想过夏仙镇这里很有可能是一个局,但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因为不管是特高课总部还是说军部给的命令都很明确,那就是赶紧过去救人。 想到时间既然这么紧迫,对方也未必有时间布局,冈田六郎才会这样放心。 谁想真的是个局! “特高课的人都是白痴吗?这里布置下来这么大的一个局,他们就连半点情报都没有收到,这下可是坑惨咱们了!” “队长,赶紧撤退吧!” “撤退?往哪里撤,不能撤,后撤的话就是死路一条,赶紧给我向前冲,一定要冲出去!”冈田六郎挥舞着指挥刀喊道。 “哈依。” 枪声四起。 冈田六郎想要冲出去是没门的。 刘劲松和魏大宝已经占尽先机,带领着的又都是军统的精锐部队,他们每个人的枪法都是一流的,居高临下的情况下,完全就是将冈田小队的人当成活靶子来射击。 一枪一个! “痛快啊!还没有这样痛快的打过仗那!” “咱们楚站长就是厉害,他到底是怎么布下来这种局的!” “要是说以后都能这样打仗,那咱们就跟着楚站长打!” …… 像是这样的对话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全都是对楚牧峰肯定和佩服的。 听到这些话,刘劲松和魏大宝对视一眼,却没有去多说什么。 因为他们两个也是这样想的,不管之前的站位如何,真正来到战场上,遇到一个最高明的指挥者,是最大的幸福。 这时候就不要去想什么谁是谁的人,杀敌要紧。 激烈战斗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山谷中便再没有任何枪声传出。 “快,赶紧打扫战场!” 刘劲松一挥手臂说道。 “是!” “都听着,不管对方死没死,一律补一刀。” 魏大宝很显然是做这事的行家。 “明白!” 山谷中到处都是死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而刘劲松和魏大宝带着人,开始不断的补刀,确保敌人全部送命。 “这人应该就是冈田六郎!” 刘劲松很快通过衣服上的军衔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那就成了!”魏大宝开心的大笑。 “赶紧去向楚站长汇报。”刘劲松说道。 “我亲自去!”魏大宝说道。 “行,我在这里打扫战场后就撤退!” 夏仙镇。 当楚牧峰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魏大宝时,微微一笑,“怎么样,办妥了?” “对!” 魏大宝兴奋的说道:“从皇台岭过来的冈田小队已经被我们如数歼灭,冈田六郎当场被击毙,现在刘劲松应该已经打扫完战场撤退了。” “很好,这事你们两个办的漂亮,我会给你们请功。”楚牧峰大笑道。 “这都是楚站长运筹帷幄指挥的好,卑职不敢贪功!”魏大宝诚心诚意的说道,他真的就是这么想这么说的。 楚牧峰没有去纠结这事,而是转身看向眼前的大院,扬手一指。 “行了,是时候解决这里了!” 577、和他有关系 被围困在大院中的福田英夫现在是心急如焚的。 他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毕竟被包围这么长时间,对面要是说真的有心干掉他们的话,早就应该攻进来。 即便不攻进来,一堆手雷扔进来,也能把他们炸死。 但问题是对面居然没有这样做。 “他们是拿咱们钓鱼的吗?”福田英夫显然意识到问题所在,面色苍白地说道。 “副组长,您是说他们想要拿着咱们来引诱别人上钩,这就是典型的围点打援啊!”赵志刚也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你说的很对,这就是围点打援。”福田英夫沉声道。 “那咱们现在赶紧给组长,给冈田六郎发电报,让他们不要过来了。” “闭嘴!” 福田英夫冷漠的瞪视过来,怒声吼道:“他们要是不来的话,难道说咱们就要这样白白死掉吗?” “他们不来,谁来救咱们?都是你这个蠢货,不是你的话,我怎么会一脚踩进这个陷阱中来,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叫嚷,还不给我闭嘴!” 赵志刚顿时不敢吭声。 为了功劳,惹出天大的祸端,他怎么还敢嘴硬呢! 四周戒备着的毁灭者小队队员看向赵志刚的眼神也是怨恨的,都是你,不是你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说落得这步田地。 “准备投降吧!” 福田英夫扫视全场后忽然说道。 “纳里?投降?” 听到这话的队员们,神情都是吃惊的,他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过来,纷纷怒吼,没有谁的情绪能控制住,随时都处于失控边缘。 “副组长,绝对不能投降啊,咱们是天皇的军队!” “副组长,向这群支那人投降,我做不出来,我宁愿战死!” “副组长,您是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 福田英夫心底冒出一股凄凉感,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但我刚才的话说的是真的,我就是想要投降的。 我知道现在只能投降才能活命,要是说一根筋的坚持到底,大家伙都得死在这里。 可他说出来这话,看到每个人的神情都是这样后,又不敢说投降的事。 他怕,怕现在就被这群被洗脑的家伙杀死。 自己是副组长不假,但这个是建立在有当副组长的资格基础上,要是坚持投降的话,那就是叛徒,他们是绝对不会还会听命行事。 “我刚才只是试探你们的决心!” 福田英夫只能是顺着自己的话圆谎,“事已至此,相信你们都知道,咱们是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冲出去,那么就只能想办法。” “假投降,真突围。而要这样做的话,就需要有人断后,我想要问问有没有谁愿意为了天皇尽忠的?” 全场静寂。 谁也不傻,谁会吃饱撑的想死。 要是说都得死的话,没谁会在意,可现在既然有能活命的机会,你当他们都是傻子吗?他们不会想着能活着回去? 轰轰! 不过没等这帮小鬼子拿出个章法,楚牧峰这边已经下令开始攻击。 他也想要将里面的人抓住,但却知道,在抓之前先狠狠的来一阵是必须的,要不然你让这群人的怒火如何发泄? 眼瞅着一群特高课的间谍就在眼前,却不能杀,该多憋屈啊。 五分钟后。 大院便被攻破。 除了副组长福田英夫投降外,其余手下全都被杀死,看着眼前这个叫做李牧声的家伙,楚牧峰一挥手,冷淡说道:“带走!” “是!” 楚牧峰转身就走,霍西游带领着的这支力量很快就又消失在华亭市。 刘劲松和魏大宝也都安全撤回。 江怡那边也顺利脱身,逃过一劫。 …… 日占区,特高课总部。 当加藤剑郎收到毁灭者全数被歼灭,冈田小队也被杀死的消息时,整个人是吃惊的,他真的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简直太疯狂了! 冈田小队啊,日军很精锐的部队,就这样被全都杀死,死的还是这样悄无声息,就好像他们是直接伸长脖子过去,等着人家砍。 “到底是谁在布局?”加藤剑郎恼怒的吼道。 “阁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的最大问题是该怎么给军部交代。一下损失了整整一支小队,那边肯定会责怪的。”黑木睿沉声道。 “责怪?” 加藤剑郎怒急攻心的说道:“我还损失掉一个毁灭者小队那,我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叫唤什么劲儿!冈田六郎,什么精锐部队,狗屁。” “幸好吉田镇雄没事,要不然毁灭者可就算是真的完蛋了!”黑木睿低声道。 是啊,这或许是惟一的好消息。 想到吉田镇雄还活着,加藤嘉郎就立刻说道:“马上联系吉田镇雄,让他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举动,低调点。” “哈依!” 看着黑木睿走出去,加藤剑郎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又是格外心烦意乱。 他是能够这样随便说说,图个痛快。 但真正要是说面对军部那群人的话,他是心里没底儿的。 冈田小队是去支援你们特高课的毁灭者小队,现在全军覆没,没个说法怎么能行? …… 吉田镇雄这边也在焦急的等待,可当他从黑木睿那里收到毁灭者已经全部被杀,冈田小队也全军覆没的消息时,当场如同雷震。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第一时间通知冈田小队去营救,甚至去请求加藤剑郎帮忙,结果最后听到的居然是这种噩耗! 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事,怎么就变成这样。 那么多毁灭者的精锐,就这样全都死了? “福田英夫,你这个混蛋,你该切腹谢罪!” 不是你的话,毁灭者小队还是华亭市内最强大的间谍组织,还能够为特高课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支持,还能做出很多事来。 可现在呢?只剩下我和苗永义两个,我们就算是想要做点事,又能做成什么? 孤家寡人难道说还想要有所作为? 而这一切原本是能避免的! “组长,现在怎么办?”苗永义此刻的心情也是很焦躁不安,甚至还有一种担惊受怕,生怕自己的身份也暴露,所以语气有些焦虑的低声问道。 “听从总部的命令,就此潜伏起来,没有重要事情的话,你不要再来联系我!我们要格外小心谨慎!”吉田镇雄冷静说道。 从现在起他就还是低调的老好人郑前言! 苗永义就是图书馆很普通的管理员! “是!” 苗永义悬着的心稍微落地,恭敬领命。 …… 华亭市赫连夫人所居住的小院。 当死里逃生的江怡再次站在面前时,赫连夫人一下就将她紧紧搂抱住,充满激动,语气颤抖说道。 “江怡,万幸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趟出去再也回不来了!” “师父,我这不是没事吗?”江怡感受着赫连夫人的担心劝慰着道。 “你还没事?你知道你是怎么没事的吗?这次要不是说有楚牧峰在的话,你和武兴好的游击队就全都被杀死。” 赫连夫人想到这事就感觉有些后怕。 “楚牧峰?这事和他有关系?”江怡眼前一亮。 “对,是我让他去救你的,然后他就布下一个局,一个很大的局。” “我也没想到楚牧峰是会这样做事,但结果是好的,你被救出来,冈田小队被歼灭,还有一个间谍组织也被端掉。”赫连夫人微笑着平静说道,这事是楚牧峰做的,她不用隐瞒。 “师父,你怎么和楚牧峰说的,他又怎么会帮助咱们?还有您这样做的话,难道就不怕他知道点什么吗?”江怡担忧地问道。 “怕他知道?” 赫连夫人抬起手指点了江怡脑门一下,“我说你这是什么脑子,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楚牧峰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次在槐明城,要不是他的帮助,我是肯定会被抓!” “我相信楚牧峰是一个心中有正义感的人,即便是身在军统内,都会知道是非黑白曲直。何况这事还是去营救你,你说他能不去吗?他心中对你是有感情的!” “师父!” 江怡撒娇般地瞥眼。 “你们两个的事我最初是反对的,但现在我却是同意的。要是说有你在他身边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江怡,你要不考虑下我的建议?”赫连夫人缓缓说道。 “师父,我现在不能去他身边!” 说起这事,江怡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她苦笑着说道:“我的资料恐怕和你的一样,也都在军统内有备案。他们即便是抓不到我是红党的证据,也肯定是有所怀疑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贸然去楚牧峰身边,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你也是清楚军统那是什么地方,正常人进去都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下一点,何况是叛徒!” 叛徒? 说的对,以着楚牧峰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叛徒吗? 不过这事赫连夫人是不会和江怡说的,听到她说头头是道,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事以后再说吧!” “好!” “现在给我说说武兴好那边的情况,游击队有没有埋伏起来,不要觉得他们现在逃出皇台岭就是安全的,他们随时随地还会有危险。” 赫连夫人说起来正事,神情肃穆。 “武队长那边的情况是这样的……” 578、大喜过望 华亭站。 当楚牧峰将福田英夫关起来的时候,华智武和刘新明也都出现,他们已经得到了通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而在刚听到的时候,他们觉得这事是弄错了,怎么可能? 就凭他楚牧峰便能够做成这种事,但是当他们确定这事是真的后,全都呆如木鸡。 楚牧峰还真是不声不响地做成了这件大事! 之前不是说只是布局的吗?现在不止是局布下来,而且还是战果惊人。 不但是将潜伏的毁灭者组织给毁掉,更是捎带着歼灭了岛国的冈田小队。 要知道这和抓间谍是两码事,那可是正规军啊,就这样便被楚牧峰毫不客气的吃掉,想想都匪夷所思。 “楚副站长,你能说说这事是怎么做到的吗?”在站长办公室中,华智武好奇的问道,刘新明也翘首以待。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详细的说出来,华智武和刘新明便恍然大悟。他们之前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过程,谁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总算了解。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 “这个计划真的是丝丝入扣,一环紧套一环。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现误差,甚至就有可能带来前功尽弃的危险。不过这种情况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谁让楚副站长已经做成这事。只是那个被抓住的家伙,是毁灭者的组长吗?”华智武问道。 “不知道!” 楚牧峰对这点是真的不敢确定,他希望是,但没有审讯过,又不敢随便下结论,“现在黄硕正在审讯室中审讯,相信他能拿到口供的!” “我要就这事赶紧向总部禀告,楚副站长,你稍微等会儿,我想局座是要和你通话的!”华智武拿起桌面上的电话就开始拨打。 他也不想要打这通电话,因为打通了,就只能是显得自己更加无能。但没办法,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说隐瞒住的,也不敢隐瞒,是必须要让戴隐知道。 前段时间刚刚就日占区帝国酒店的被毒杀案件给戴隐打过电话,现在又要打,两次的主人公都是楚牧峰,没有自己办点事情,华智武挺无奈的。 刘新明也是这样想的。 想到这件事他压根就没有出力,自然也没有可能说分到任何功劳,就感觉挺无可奈何的。但这事他服气,冲着楚牧峰能将那么多岛国士兵吃掉,将毁灭者这个间谍组织毁掉,他就服气。 电话很快接通。 接电话的不是戴隐,而是龚正。 “龚秘书长,我有急事要和局座通话,您看现在方便吗?”短暂的寒暄过后华智武就说道。 “什么急事?”龚正漫不经心的问道。 “就在今天楚牧峰站长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不但是将一个叫做毁灭者的间谍组织给连根拔起,更是将日军的一个小队全部歼灭。如今华亭这边的日军疯狂了,他们正在进攻,想要报仇雪恨。”华智武一五一十的说道。 “什么?”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龚正也懵神了,他原本想着的是,要是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惊扰局座了。 可没想到的是,华智武禀告的这个消息是楚牧峰的,而楚牧峰在前端时间刚刚搞完毒杀案后,现在又办出来这么大的一件事。 全歼日军的一个小队。 这要是说拿出去,该是多有面子的事! “局座正在开会,你稍等,不要挂机,我这就去找局座汇报这事。”龚正沉声说道。 “是!” 等待的时候,华智武他们三个人是没谁敢说话的。 笑话,你知道那边有没有人接听吗?要是说有人在听着,这边敢随意妄言,小命儿还要不要了? 总部会议室。 戴隐正在开会,坐在这里的是军统的高层,他们全都恭敬的聆听着戴隐的训示,谁都知道戴隐现在的心情不好。 因为领袖那边已经责令军统这边必须组建起来抗日队伍,奔赴前线迎战。 眼下队伍是组建起来了,却没有任何成绩。 这让戴隐如何能颜面有光? 戴隐能够坐稳这个位置,能够在军队中拥有着很强的话语权,靠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领袖的信任。 要是说领袖交代的事,一件都没有办成,没有办法让领袖愉悦,那还能够继续坐下去吗? 你觉得领袖就真的会容忍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人,坐在军统局座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吗? “我早就给你们说过这事吧?也让你们都给我督促着各个军统站,要他们赶紧组建起来最精锐的队伍。” “你们说人手不够,我批准你们扩编。要钱有钱,要枪有枪,都已经这样,可结果那?每个军统站还是说没有任何建树。” “你们就准备这样让我去见领袖吗?” “是,你们说的没错,咱们军统原本做的就不是上战场打仗的事情,但现在形势已经如此,国家危难到这种地步,咱们的人又都是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为什么就不能上阵杀敌?” “难道说咱们连那些泥腿子木匠花匠都不如吗?他们都知道凭借着一腔热血杀敌,咱们却只能是在这里坐着,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推脱,你们觉得这说的过去吗?” 戴隐不断的敲击着桌面,神情恼怒。 唐敬宗安然如初的坐着。 魏师碑眼观鼻鼻观心。 其余高层也都保持着沉默。 这时候你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说出来任何话都会遭受到戴隐的驳斥。 “咚咚!”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龚正敲门进来。 看到是龚正后,戴隐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直接端起来茶杯就一饮而尽。 龚正也知道这里的氛围是不对的,但他却是没有停止脚步,直接走到戴隐身边后俯身低声说着。 “什么?” 在听完这个消息的瞬间,戴隐便吃惊的站起身来,盯视着龚正急声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 “局座,千真万确!” “好,好啊!你当着大家伙的面再说一遍!” “各位,就在刚才接到了华亭站华智武站长的电话,他是这样说的,楚牧峰副站长今天布了一个局,不但是拔掉了华亭市一个隐藏很深的间谍组织毁灭者,还全歼了日军的一个小队。”龚正扫视全场后缓缓说道。 “什么?楚牧峰竟然全歼了日军一个小队?” “日军的战斗力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 “没有道理的,日军没有可能说这么窝囊的,这个消息是不是真实可靠的?会不会是华智武为了军功故意这样虚报的?” 听到这话后,唐敬宗的脸色唰的变暗,瞪视了一眼说这话的人,冷冷地说道:“老刘,我奉劝你说话之前先想清楚再说!” “你觉得这么重大的事情华智武敢撒谎吗?你说华智武是在虚报军功,也就是在说这事不是楚牧峰做的是吧?你又怎么敢肯定楚牧峰没有做成这事的能力?” “我……” “够了!” 戴隐看到这种争吵的场面后,直接压制住,然后说道:“你们不是都想知道这件事的真假吗?我也想要知道,走,现在就去我的办公室,咱们让华智武当面说清楚。” “是!” 戴隐在前面,其余人在后面跟随。 “老唐,这事是真的吗?”魏师碑压低声音问道。 “我哪里知道,我和你一样,这不一直都在这里开会来着,我哪里知道这事的真假,不过我相信这事是真的,就算华智武敢虚报军功,楚牧峰也不会的,我相信他的为人!” 唐敬宗对楚牧峰是深信不疑的,何况你当这种事情戴隐就没有办法查证吗? 你觉得戴隐在华亭市就没有其余的棋子吗? 这事甚至都不用戴隐,唐敬宗也能通过别的棋子调查清楚,甚至就刚才会议室中坐着的那些人,都在华亭市有布局的。 局座办公室中。 戴隐回来后就拿起来话筒,沉声问道:“华智武,你刚才说的消息是真的吗?再说一遍!” “局座,千真万确的事情,您要是不信的话,随便打听下就能知道,这件事在华亭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就能扩散开来的。” “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谁清楚这件事是咱们军统做的,知道这事的人屈指可数!”华智武恭敬的说道。 “很好,现在重复一遍刚才说的。”戴隐说道。 “是!” 华智武就开始将刚才说的重复了一遍,这期间是注重的讲了讲楚牧峰是怎么做的,他最后说楚牧峰就在办公室中,要不要让他来说。 “让他接电话。” 楚牧峰立刻接过来电话,恭声说道:“局座!” “楚牧峰,这件事就是华智武说的这样吗?”戴隐问道。 “是的,局座!” 楚牧峰坦然镇定地回道:“冈田六郎的小队已经被我们全部歼灭,毁灭者也是如此,我们抓住了毁灭者的一个间谍,目前身在审讯中。” “他就算不是毁灭者的组长,相信也是有身份的人,只要能撬开他的嘴,我们就能掌握更多情报。” 是真的! 楚牧峰亲口承认这事是他做的,他真的将日军的一个小队给歼灭了! 戴隐顿时大喜。 579、雨露均沾 这刚要睡觉就有人送上来枕头。 戴隐之前还在会议室中就军统的军队作战素质怒声呵斥,可谁想一转眼楚牧峰就给送上这样一份礼物,一份让戴隐能够扬眉吐气的礼物。 歼灭日军一支小队。 这礼物的分量何其厚重! 有这样的一份厚礼在,戴隐即便是面见领袖,都能有充足底气,领袖也肯定会对军统的优秀表现给予表彰和赞扬。 而这都是楚牧峰带来的。 “楚牧峰,你听着,现在就动身回总部,我要听你当面汇报这事!”戴隐肃声道。 “是!” 楚牧峰恭敬道,不敢有任何意见。 “那就这样!” 挂掉电话后,戴隐扫视全场,兴致勃勃的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咱们军统华亭站这次是露脸了,全歼了日军一个小队,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他们也是人,吃了枪子也会死,把这事给所有分站都通报下去。当然这里面就不要说牧峰的名字了,有些事还是要低调点。” “是!” 在座众人全都恭声道。 “敬宗和师碑留下,其余的散了吧!” “是!” 当这两位留下来后,戴隐高兴的说道:“你们说这次楚牧峰做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应该怎么奖赏?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 “那是不能的,咱们军统做事历来都是奖罚分明的,有过必罚,有功必奖,要是说奖罚不明,以后谁还愿意效命呢?” 魏师碑沉声说道。 “对,师碑说的非常有道理,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楚牧峰如今已经是副站长,也不太可再他升职,军衔的话也是刚提升少校没有多久,这就提升为中校的话,也不现实。” “你们两个说说,到底该给什么样的奖赏好呢?”戴隐说起这个也感觉有些挠头。 其实他现在对楚牧峰也是很无语的。 别人花费好久都没有办法做成的事情,在楚牧峰这里轻而易举的就做成。 比如说上次帝国酒店的毒杀案,自己就没有想出来办法嘉奖,这次又有这事,你难道说还能装糊涂吗? 有时候啊,碰到一个能干的部下也是很无奈的事。 “局座,其实楚牧峰不需要什么奖赏的,这原本就是他份内之事,要是说每次做完这种事情都要奖赏,是会坏了规矩的。” “咱们军统内部有着森严的奖赏和晋升制度,只要按照制度做事就成,所以说这次的事情就这样吧。”唐敬宗随意说道。 非要奖赏楚牧峰? 没这必要。 唐敬宗是熟悉戴隐性格的,知道自己这位老板做起事十分有原则。 现在是因为楚牧峰的军功兴奋着,要是说以后楚牧峰还这样屡立战功的话,你就敢说戴隐会一直这样兴奋激动? 当对你已经到没有任何奖赏能赐予的时候,你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所以说做事情就要这样,见好就收。 保持低调,稳步发展才是楚牧峰该做的事。 “老唐,话虽然这样说,但事情和事情是不一样的,你说楚牧峰做出来这种大事,要是说连最起码的奖赏都没有,能行吗?” 魏师碑不以为然道。 “这事我来想吧,你们两个就不要争抢了,都等着楚牧峰回来后听他的详细作战汇报,这个汇报要整理成册,作为一种指导方针下发给每个军统站,供他们借鉴使用。” 戴隐跟着说道。 “是!” …… 华亭站。 楚牧峰将话筒放下后,转身看向两人沉声说道:“刚才局座的话你们也都听到,我现在就要动身回总部汇报这事。” “在这期间,黄硕会继续审问,他那边要是说有任何口供的话,你们两位就多多的辛苦下,整理起来。但我希望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你放心,这个案子是你盯着的,那就是你的案子,没谁会干涉的!”华智武说道。 “对!”刘新明也保证道。 这样的话最好。 楚牧峰最怕的就是谁都看到了这个案子是有功劳的,然后一窝蜂的就冲上来想要分点军功,真的要是那样,没准就会变成虎头蛇尾。 “两位,我这次回总部会替你们请功的。这次的事情是咱们华亭站的功劳,是咱们三位一起做出来的决定。”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楚副站长,你没必要这样做的。” 没有等到华智武说话,刘新明就率先说道:“该我的功劳我会要,不该我的我绝对不会去碰,这次的行动全都是你指挥做成的,是你的功劳。” “刘副站长,话不能这样说,行动是我指挥的,但后续保证那?魏大宝和刘劲松难道说不是你们两位指挥的吗?” “这次冈田小队能够全部被歼灭,就是他们的功劳,我自然会如实跟局座汇报。到时候你们两位,他们两位,都会得到总部的奖赏。” 说到这里楚牧峰眼含深意的说道:“说到底,这是咱们华亭站的功劳!也只有靠着这样的功劳,咱们华亭站才能在全国所有分站中站稳脚跟。” ”我可不想华亭站风雨飘雨,像是北平站那样被摧毁,那样咱们三个可就是罪人了。” “好!” 楚牧峰的话都说成这样,华智武和刘新明便不再坚持。 楚牧峰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了审讯室。 黄硕正在审问福田英夫。 看着坐在眼前的这位毁灭者的副组长,楚牧峰冷声说道:“你准备顽抗到底吗?” “楚牧峰!”福田英夫看到楚牧峰露面后,瞳孔微缩。 “你认识我?” 楚牧峰倒是没有吃惊的意思,自己是这里的副站长,毁灭者既然是潜伏的间谍,想要知道自己很正常。 这点不只是毁灭者组织,恐怕在特高课总部那边也有资料备案。 “你是华亭站的副站长,我怎么能不认识?” 福田英夫全身上下都是鲜血,有的是在夏仙镇的激战中溅上来的,有的是刚才黄硕审讯的时候流出来的。 看着就很触目惊心。 “你知道我最好,那样的话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也就不和你兜弯子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毁灭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楚牧峰直接问道。 “哼,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福田英夫冷笑道。 “不说是吧?” 楚牧峰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双手后负,冷静的说道:“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黄硕,先挑断他的左脚脚筋。” “是!” 黄硕转身就去拿刀,看到他真的敢这样做,福田英夫有些慌神了。 他真的没想到楚牧峰会和黄硕的审讯套路不一样。黄硕是常规的,是拿着烙铁之类的审讯工具在逼供,这样的流程福田英夫自问是能坚持下来的! 可楚牧峰呢? 上来就是要挑断自己的左脚脚筋,这样的话,就算是自己招供了不也是一个残废吗?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害怕,他怕左脚脚筋被挑断后,楚牧峰还会继续挑选右脚的,双手的,要是那样,自己在这里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当硬汉? 那说的不是福田英夫,他要真的是硬汉,就不会说在夏仙镇的时候想过投降。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错的,所以说当他看到黄硕拿着刀过来,说话间就要挑断他脚筋的时候,惊惧了,恐慌了。 他面对着楚牧峰赶紧喊叫。 “住手!” 黄硕站在眼前,手里挥动着明晃晃的刀刃。 福田英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掉落着汗珠,看向楚牧峰眼神涣散的说道:“好,我说,我愿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就对了嘛!” 楚牧峰也想要早点拿到口供,这样的话,前去总部的时候也能得到一份加持,毕竟你这边刚刚将毁灭者攻破,就能拿到一手口供,这样才是最漂亮的! 能让自己的功劳变的精彩起来,楚牧峰是不介意去做的。 至于说到因此给福田英夫带来什么重创,很重要吗?这样的人想说就说,不想说的话在黄硕的审讯中,相信他也休想能扛住。 无非就是个时间早晚而已。 “说说吧!” “我叫福田英夫,在华亭市的掩饰身份是一家古玩店的老板,我的化名叫做李牧声,已经在华亭市潜伏了好几年……” 福田英夫既然已经决定投降,自然是不会说故意颠倒黑白,说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他要做的就是真真假假,说出来的情报有真的也会掺杂着些假的。 比如说他的身份是不会撒谎,因为他清楚,既然军统已经盯上他,那么他不管怎么说,都是没有可能逃掉的,自己的身份也肯定暴露。 要是说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实在是没必要。 “我是毁灭者组织的副组长!” 这话刚说出来,楚牧峰眼皮微颤。 副组长? 眼前这个福田英夫竟然不是毁灭者的组长,在他之上竟然还有一个组长。 该死的,我就说的吧,毁灭者组长怎么可能说做事会这么鲁莽,会凭借着一个局就能勾引出来,敢情这家伙只是一个执行者。 “你们毁灭者的组长是谁?” 楚牧峰沉声问道。 580、东方槐的念想 “你不知道我们的组长是谁?” 福田英夫这下有些发愣。 “说!” 楚牧峰眼底迸射出两道冷光。 福田英夫心里现在是后悔的要是,他忽然间发现自己错误的估计了形势。 在他看来,楚牧峰既然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就肯定是知道了毁灭者的具体情况,不然怎么能做到这样精准? 所以说他才会毫不犹豫地都说出来。 但现在他发现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楚牧峰貌似是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怎么都要从自己嘴里挖?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何必将副组长的身份说出来,直接说自己是组长不就得了。 反正自己已经是这样,就不如将吉田镇雄给保护下来,让他好能继续重建毁灭者。 后悔啊! “其实我们毁灭者的组长之位是空悬着的,一直以来都是我代管着。我虽然是副组长,但拥有组长的权力。” 福田英夫眼光有些闪烁的说道。 “砰!” 楚牧峰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眼神,站在旁边的黄硕便毫不迟疑的一拳挥过去,直接命中福田英夫的胸膛后,他便发出疼痛悲惨的喊叫声。 “福田英夫,你觉得我对你是一无所知的吗?你觉得你现在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吗?”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就只能说,你活腻歪了!我知道毁灭者,也知道你的身份,更知道你们的组长是谁,隐藏在哪里。” “问你,就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说不把握住的话,那好,我就只能废掉你的双手双脚,让你变成一个残废!” 楚牧峰话说到这里,忽然间扬起眉角。 “或者说你想要让我和你并排坐着,面带笑容的拍一张照片,然后把这张照片送给特高课总部,给加藤剑郎看看吗?” 楚牧峰知道加藤剑郎。 福田英夫刚才冒出来的怀疑一下就消失掉,楚牧峰连加藤剑郎是谁都清楚,说明他对毁灭者的组长和领导层是清楚的。 也是,要是说不清楚的话,怎么能这样布局下套? 何况真的要是按照楚牧峰说的那样做了,拍下来那张照片,福田英夫被放出去,连日占区都走不到,便会被杀死。 你觉得特高课会允许他这样的人存在吗? 根本不可能,只要说流露出半点背叛组织的嫌疑,那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我说,我全都说。”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转身离开审讯室。 “黄硕,我觉得福田英夫应该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所以说你这边继续审问,不要怕弄死了,这样的家伙死掉就死掉,只要情报能印证就行。” “他刚才说出来的情报,你即刻安排人去调查落实,有一点是虚假的,你懂怎么做。”楚牧峰冷声说道。 “是,站长,我明白!”黄硕心知肚明。 “我要回一趟金陵,要是说我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回来,到时候该怎么做事你们就怎么做,不用事事都向我请示。” “是!” …… 槐明城槐明站。 当军统总部的行文下发到这里的时候,东方槐是格外吃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华亭站那边竟然办出来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 全歼一支岛国小队! 虽然说行文中没有明确的说出来这事是谁做的,但东方槐能想不出来吗? 以前的华亭站无所建树,整天都是被总部呵斥,被批得一无是处,可自从楚牧峰过去之后,华亭站就像是坐上了高速列车似的,每天都在战功中成长。 现在更是被总部电文所有分部学习。 “科长,我也想要跟着你过去啊。” 想到西门竹现在每天都跟随着楚牧峰做大事,东方槐就有种说不出的憋屈。你说他现在的位置很低吗?不低,绝对是不低的,他的位置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可问题是,这又能怎样?没有人照应着的情况下,他这辈子估计也就是这样。 撑死了再往前挪挪,调到省站中担任职务。 可真的是调到省站,你只要不是副科长,担任了一个所谓情报处或者行动处的处长,有在槐明站当科长来的痛快吗? 没有! 总的来说就是根基! 你没有根基,再想要进步是没机会的。 “或者说我应该找到一个机会,去见见科长,让他想办法给我调出去,这样的话,我就又能跟随着科长做事了!” …… 楚牧峰乘坐火车离开华亭一个小时后。 刘新明急匆匆的走进站长办公室,冲着华智武急声说道:“站长,有情况。” “什么有情况?”华智武抬头问道。 “咱们电讯处今天截获了两段向日占区特高课总部求援的电文,目前已经能确定,这两段电文大概的区域就在闸北,具体的位置在哪里还没有办法确定。” “楚副站长离开前也说了,毁灭者的组长还没有拿下,他仍然在外面,所以我怀疑,这两段电文就是这个组长发出来的。”刘新明沉声说道。 华智武蹭的站起身来。 “电文破解没有?” “破解了!” 刘新明递过来电文,华智武扫了一眼后,也当场肯定,这就是那个组长发出来的求援电文,是想要让特高课总部赶紧救援被围困住的毁灭者队员。 “毁灭者的组长叫做吉田镇雄,他现在还在外面,虽然说能知道是闸北区,但想要逮住他却是非常困难的。我敢说,他是不会再随便动用电台的。” 华智武皱眉说道。 “是的,他肯定不会再随便动用,那咱们怎么办?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刘新明问道。 “这事是楚副站长负责的,他说让我们不要管,那咱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华智武在办公室中来回走了两趟后,眼神坚定。 “那就什么都不做吗?” “密切监视闸北区,暗中布控交通要道!” “是!” …… 金陵城军统总部。 当楚牧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不过戴隐却是没有走,他不走,其余高层也都只能是乖乖的留下来。 这就能看出来军统内部的等级制度何其森严,除非是戴隐离开,不然这群人就没谁敢随便离开,谁敢谁就要倒霉。 “处座!” 楚牧峰刚回来就碰到了唐敬宗,而在看到楚牧峰后,唐敬宗也微笑着迎上前来。 “牧峰,你总算是回来了,局座在知道你今晚就会回来的消息时,连班都没有下,就在这里等着你。” “走吧,先和我去面见局座,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是!” 而就在楚牧峰跟随着唐敬宗离开后,军统总部有些刚来的人看着楚牧峰的背影,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来低声询问。 “那人是谁?咱们唐处座竟然这样对他?” “你新来的,不知道那位是谁很正常!我告诉你,他叫做楚牧峰,是咱们军统的一个传奇,深受唐处座的信赖。” “他还是局座的门生,在局座那边也非常有地位。更重要的是,人家能走到现在,靠的不是什么裙带关系,而是真正的有本事。” “这么厉害吗?赶紧给我说说他的历史。” “走,那边给你说道说道,省的你小子以后丢人现眼。” …… 局长办公室。 在知道楚牧峰过来的消息后,几位高层便全都被戴隐喊过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戴隐挥手说道。 “牧峰,下面你就说说这次行动的详细过程,越详细越好!” “是!” 在过来的路上已经将整件事捋顺的楚牧峰,开始有条不紊的叙说起来,随着他的叙说,每个坐在这里的高层脸色都不断在变化。 他们最初以为这不过就是楚牧峰走了狗屎运,误打误撞的才能够将冈田六郎的小队歼灭,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错了。 楚牧峰能做到这个,靠的是敏锐的判断和缜密的计划。 “就在我接到命令回来的时候,华亭站那边也已经从毁灭组副组长福田英夫的嘴里询问出来,这个组织的组长叫做吉田镇雄,他目前还在外面潜伏。” “他之所以说能逃过一劫,就是因为福田英夫和他不对路,想要靠着摧毁军用物资的事情狠狠的压制住吉田镇雄一头。要不是说这样的话,我估计这次也够呛能将毁灭者摧毁掉。” 楚牧峰说到这里后,语气加重。 “等到回去后,我就会着手安排将这个吉田镇雄挖出来,不能说已经摧毁掉毁灭者所有人,他们的组长却是还在外面。” “好样的,要的就是你这种志气!我相信这个吉田镇雄是绝对别想从你手里逃走的,这件事你回去后就抓紧去办,将他们一网打尽。”戴隐点点头说道。 “是,局座!”楚牧峰朗声应道。 “牧峰,你刚才说,这件事是你们华亭站所有人的功劳,对吧?他们在这次行动中,真的都出力了吗?” 就在这时,有人慢条斯理的问道。 “是的,这次的事情就是我们华亭站所有人的功劳,不是华智武站长和刘新明副站长的全力配合,不是行动处和情报处所有人的听命行事,这件事不可能这么顺利办成的!” 楚牧峰是言出必行,当下将华亭站全员都捎上了。 581、扩编权 “嗯,这次是你们华亭站立下的功劳!” 戴隐盖棺定论。 “是!” 楚牧峰站直了身子。 他知道这事既然戴隐这样说了,那么就是板上钉钉,这就是对他们华亭站的最高奖赏。每个人都将分得一份军功,这对他们的前途都是有好处的。 “牧峰,你这次的事办得很漂亮,而现在领袖也鼓励咱们军统组建军队抗日,所以说我决定了,鉴于你这次的行动非常成功,我给你扩编的名额!” 戴隐说道。 扩编,这就是戴隐给的奖励。 现在是不能在军衔和官位上做文章,那么就在实权上闹出点动静吧。 戴隐给的这个扩编权是非常重要的,之前不管楚牧峰再怎么想,都是不敢随便扩编。 如今有了这个名头后,他算是名正言顺地招揽更多手下,能够从总部批走更多军用物资。 这年头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枪杆子! 只要楚牧峰在华亭站拥有着绝对数量的枪杆子,还有谁敢和他对着来吗? 他就算是副站长又能怎么样,华智武敢随便挑衅? 扩编? 唐敬宗和魏师碑听到戴隐的这个奖励,神情都是微变的。 他们比谁都清楚,能够得到这样的奖赏,对楚牧峰意味着什么。 楚牧峰缺少能力吗?不缺少,他的能力是很强的。 现在又有了扩编权,这样一来,在华亭市他就能占据绝对的话语权,拥有足够的权势。 “扩编?” 听到这话后楚牧峰也是不由当场愣神,他没想到自己会获得这样的奖励,震惊过后,忍不住跟着说道“谢谢局座,这个扩编有什么限制吗?” “在目前基础上,你的特殊情报科可以扩编两倍,你可以从华亭站就地选择人,也可以从华亭市任何一个系统中选择。” “甚至只要你想,我也可以帮你从军队上调人过去。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必须再接再厉,给我多干掉几个岛国小队。”戴隐沉声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楚牧峰敬礼应道。 “那就这样!” 会议就此散会。 戴隐他们离开。 楚牧峰是跟随着唐敬宗留在办公室中的,没谁对这样的关系有意见,谁让楚牧峰原本就是唐敬宗情报处的人。 “处座,局座这是什么意思?给的奖励有点重了吧?扩编权,这可是分量十足啊。”楚牧峰坐在椅子颇为欣喜地说道。 “是很重!” 唐敬宗点点头肃声说道:“局座之前是问过给你什么样的奖励比较好,我和魏师碑都没有说出来什么,因为这事的最终拍板权还在局座手中。” “原本以为局座会给你一些物质奖励,现在看来是我们猜错了,这扩编权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我明白。”楚牧峰说道。 “这事已经这样,你就放手去做吧,相信以着你的能力,能很快就让局座看到成绩的!”唐敬宗面带喜色说道。 “现在给我说说华亭那边的形势。” “是,眼下华亭的战争形势异常严重,现在已经进入到如火如荼的阶段,每天都有战事爆发。” “处座,日军给我的感觉就是在酝酿着一次大规模的冲锋,只要给他们足够时间准备,是会一鼓作气攻破防线,拿下华亭!” 楚牧峰沉声说道。 “有这么严重?咱们的军队难道挡不住?” “有点悬!” 楚牧峰在这种问题上从来都不会打折扣,而是很认真客观的说道。 “咱们军队素质和日军还是有明显差别的,而且装备也有一定差距,要是日军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那失败的只能是咱们。” “当然,我会率领华亭站的人尽可能的搜集军事情报,让我军能够有的放矢,尽量减少损失。” “真的要是到那个地步的话!” 唐敬宗略作沉吟,看着楚牧峰语气加重。 “你就带着特殊情报科的人撤离出华亭市,保留力量,才能做更多事,明白吗,这是我给你的命令!” “是,处座!” 楚牧峰恭敬道。 说完正事后,唐敬宗拍拍楚牧峰的肩膀,“回都回来,要不要休息几天?反正那边的审讯工作由人负责,你也不用担心。” “处座,我这趟回来还有一件事想要给您说下。”楚牧峰说道。 “什么事?” “我想要将苏月柔的电讯室带到华亭市。” 楚牧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在唐敬宗的斟酌中,他继续说道:“苏月柔他们留在金陵这边,其实是没有什么用的,毕竟咱们总部的电讯处人才济济。” “可我在华亭市那边,需要借助电报的时候也挺多的,有苏月柔在,是能帮助我的。” “你这样就相当于将特殊情报科搬空喽!”唐敬宗晃了晃脑袋说道。 “处座,局座不是说这个部门由我直管,为我服务嘛,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做吧,我正好用得上,总比在这里浪费资源要好。”楚牧峰笑着说道。 “行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唐敬宗没有阻挠,顺水推舟道。 “多谢处座!” …… 第二天。 特殊情报科。 当楚牧峰出现在这里后,苏月柔就连忙过来觐见。 见面后,她露出高兴笑容,语气急切的说道:“科长,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月柔,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你这边工作还顺利吧?”楚牧峰笑着问道。 “顺利!” 苏月柔将激动的心情控制住后,跟着说道:“咱们科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毕竟谁都知道咱们科里面的骨干都已经抽调到华亭市,所以也不会给咱们安排其他任务!” “月柔,你愿意跟着我去华亭吗?”楚牧峰直接问道。 “当然愿意!” 苏月柔毫不迟疑地说道:“科长,我早就想要跟着你去华亭市了,留在这边真是让人闲的发慌。” “每天都没有什么正事做,就是这样喝茶看报纸。要是说再像是这样下去的话,咱们电讯室的风气和纪律就真的没办法保证。” “好,那你今天就安排下,除了最基础的人员留下外,你可以带走一批人和我去华亭市。” “告诉他们,去那边就是和日军干仗的,是要拿命拼的,不是去享福的。没有这个觉悟的人,都留下来!” 楚牧峰实话实说,坦然相告。 “是,我明白!”苏月柔大声应道。 说完,苏月柔就出去着急人员,安排这事。 一小时后苏月柔就又来到了楚牧峰面前,递过去一份名单,恭声说道。 “科长,电讯室这边都想要和我去华亭市,但这是不可能的,家里总要有人留着看守,所以说我这次会带走五个人,剩下的全都留守。” “有这五个人在,是能够做成很多事情的。” “行,这事你看着安排,都收拾好后,下午就去华亭!” “是!” 楚牧峰从特殊情报科离开后就回到了总部,昨晚回来的有些仓促,还有一些事儿都没有去办,正好趁着现在去做。 …… 下午两点。 楚牧峰在告辞了戴隐他们后,就直接踏上了回华亭市的火车,只是这次他不是孤身一人,跟随着他回去的还有苏月柔及一帮电讯室的手下。 “站长,听说你现在有了扩编权是吧?” 苏月柔在车厢中充满惊喜问道。 “对。”楚牧峰点头。 “要是那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 苏月柔眼珠一转说道。 “建议?什么建议?” 楚牧峰扬起眉头问道。 “我知道有这么一支小队,他们之前因为得罪了人,所以说被调到华亭市的一座监狱中当差。要是说能够把他们都征召的话,对咱们特殊情报科的实力提升是有好处的!” 苏月柔说道。 “哦,他们是什么来历?”楚牧峰颇有兴趣地问道。 “他们的队长叫做褚山前,是我之前在军校的一个同学,那时候他就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只不过可惜的是,后来毕业当兵后因为性格太过耿直,所以说得罪了上司,就被安排到监狱中来。” “但是我敢说,他带兵是有方的,跟着他的手下都很厉害……” 听完苏月柔的介绍后,楚牧峰也对这个褚山前有了兴趣。 “等到华亭市后,我去监狱看看。” “好!” …… 华亭市日占区。 特高课总部。 “阁下,根据咱们调查到的情况分析,冈田小队和毁灭者被歼灭事件就是华亭站做的,他们是设下了一个圈套,让潜伏的毁灭者组织悉数钻了进去。” “说到这个,能够做成这事的就只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站长华智武,副站长刘新明和楚牧峰。” “除非是他们三个下令,不然没谁有资格指挥这么大的行动。” 黑木睿将调查到的情报已经整理出来,汇报的同时,双手递上前去。 加藤剑郎接过来翻看。 “华智武是华亭站的站长,但他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他是不可能说做出住这种事。” “刘新明倒是有可能,不过我感觉也不像是他。毕竟咱们也算是打过交道的,我熟悉他的做派,没有这么强势。” 说到这里的时候,加藤剑郎看着楚牧峰的资料,用手指敲了敲道。 “所以,我觉得是他,是这个楚牧峰策划了整个行动,他是咱们在华亭最大敌人。” 582、摸底 楚牧峰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加藤剑郎这样给盯上。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派人暗杀这个楚牧峰吗?” 黑木睿凑上前问道。 “不错!” 加藤剑郎都没有多想的意思,便断然说道:“像是这样的家伙,必须要杀死!” “很显然,他是个不安分的人,这种家伙存在,就是极大的危险。这事你亲自负责,制定出来详细的刺杀计划,务必要他死!” “哈依。” 即便这事不是楚牧峰做的,那又如何? 他可是华亭站的副站长,难道说杀死对岛国这边没有好处吗? 好处多多,所以必须动手,起码能挽回颜面! …… 华亭,石榴巷。 楚家。 当楚牧峰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在看到苏月柔等人也过来后,西门竹非常高兴,他没想到楚牧峰竟然会将他们也带来。 “西门,你等会负责安排月柔他们住宿。”楚牧峰交代道。 “是,站长!”西门竹点点头。 “先把人都叫过来,开个会!” “好的!” 很快就在楚牧峰的家中,西门竹,裴东厂,黄硕,霍西游,苏月柔都出席了会议。 目光从这帮铁杆手下脸上一一扫过,楚牧峰沉声说道:“这次前去总部,局座下令,准许我拥有扩编权。”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咱们特殊情报科的队伍能够扩编到两倍的规模。” “什么?扩编两倍?” 西门竹面露吃惊之色。 “嚯,那样一来,咱们可就是兵强马壮了!” 霍西游微愣后高兴地说道。 “岂止是兵强马壮,真要那样,咱们就算是这华亭市内的一支军事力量了!” 裴东厂也是神情亢奋。 “站长,您说吧,怎么个扩编法?”黄硕问道。 “你们可以从当地的驻军中抽调,可以从警备系统中选拔,也可以从其余方面中征调。但有个前提,那就是咱们不招收那些无能之辈。” “只要是能进咱们这支力量的都必须是精锐,我需要的是一支虎狼之师,而不是说老弱病残。” 楚牧峰肃声说道。 “是!” 楚牧峰又提出几个要求,交代了一些事后,这些人就都离开。 当这里只剩下他自己的时候,紫无双从后面走了出来。 她走到楚牧峰身边,递过来一杯茶水后,柔声细语地说道:“牧峰哥,现在你手里掌握的这支力量是200多人的规模,扩编两倍的话,那就会达到800人。” “峰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的归属问题。” “归属?” 楚牧峰双眼微微眯缝成一道线,手中捧着茶杯,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峰哥,我想说的你肯定已经想到了,我的意思是说这可是一块肥肉,难道说你就不心动吗?” “难道说这样一块肥肉吃下去,你还乐意交出去吗?” 紫无双狡黠一笑道。 吞掉这支力量? 楚牧峰自然清楚紫无双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这样一支力量,要是说被自己调教出来,再交给别人的话,那就是一种损失。 这就像是之前的特殊情报科。 楚牧峰将特殊情报科的名声打响,让这个部门在军统内部有赫赫威名。 但结果如何?他被一纸调令调走,特殊情报科易主。 这种前车之鉴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现在是乱世之秋,拥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是好事,你说的对,我不可能说将这样一支力量再交到某些无能之辈的手中。” “我会好好删选,好好做好思想工作,我要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他们发的军饷,谁是他们的领头人。” 楚牧峰沉声说道。 “对!就该这样!”紫无双微微一笑。 海外基地是完全听命于楚牧峰的,那就是楚牧峰的私人力量。 要是说这支特殊情报武装力量,也归属他自己指挥,那自然是大好事。 紫无双就像是老母鸡似的,只知道将粮食叼回家中。 “对了,无双,有件事你去调查下。” “什么事?” “我要你去调查一支监狱部队,他们的监狱长叫褚山前……” …… 华亭站,站长办公室。 刘新明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个奖励,就不由羡慕的说道。 “现在楚副站长真是风光无限啊,居然得到了上面的扩编权啊,那么一支力量就完全归他掌控,想想都让人激动。” “那支力量是特殊情报科的力量,不归属咱们华亭站!” 华智武想到这支力量,在羡慕之余不由露出一种无奈表情,估计没有哪个站长能够做到像是他这样的悲催。 明明是华亭站的站长,却只能容忍副站长比他的权势还要鼎盛。 没辙,谁让他没有能力,拿不出成绩呢! “不只是这样,站长,你之前可是将咱们站的情报处和行动处都划归给楚副站长统率的,也就是说只要他想,是随时都能够将这两处也吃掉的!”刘新明说道。 “行了,不说这事了!” 想到这事就有些心烦意乱,华智武岔开话题说道:“那边的电台有动静没有?能不能锁定住毁灭者的那个组长?吉田镇雄!” “没有!” 说起正事后刘新明脸色有些尴尬,“咱们电讯处的已经是够尽力了,但没办法,还是找不到电台的具体位置,没办法锁定住。” “电讯技术还是不够硬啊!” 华智武无可奈何的说道,真的要是说有高科技设备,再配备上技术精湛的电报人员,锁定对方的位置应该不会很难。 “咚咚!” 就在这时楚牧峰敲门走进来,简单的寒暄过后,华智武就说道:“楚副站长,我们已经知道你拥有扩编权的事。”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你想做的,咱们华亭站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你想要调动谁,尽管放手去做。” “多谢华站长支持。” 楚牧峰说完这个后说道:“站长,有件事需要和你说下。” “什么事?” “我这次回金陵总部,局座让我将之前特殊情报科的电讯室给搬过来了,局座的意思是说,华亭现在是战场,电讯处的力量是必须要加强的。” “所以说特殊情报科的科长苏月柔和几位非常优秀的电讯人员都跟着我过来支援,你看是不是现在就安排他们进电讯处?”楚牧峰说道。 “哦,还有这好事?”华智武是高兴的。 这事对华亭站来说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不说,还能平白无故的得到优秀人才,华智武怎么会拒绝?要知道那可是特殊情报科电讯室的! “这事我准了,你现在就可以安排他们进电讯处,为首的是个科长是吧?行,没问题,过来后就是副处长。”华智武大声道。 “是!” 刘新明也是很兴奋的,这是对华亭站的技术支援,他没道理拒绝。 在将这事说出来后,楚牧峰就开始安排起来苏月柔。并且将闸北区的情况也给她说了,然后语气加重的说道:“要是说你能够尽快锁定住对方的电台是最好的!” “我会努力的!”苏月柔说道。 “下午没事,咱们去闸北区转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是!” 接下来在楚牧峰的安排中,两件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第一就是扩编,这事交给裴东厂他们去做,每个都是当成头等大事对待。 第二就是继续深入调查毁灭者的组长。 下午。 闸北区。 作为华亭市的一个区,闸北区绝对不能算是多繁华的地方,但也不能说是多贫穷,而是处于两者的交接地带。 恰恰是因为这样,所以说这里的地形是有些复杂,可谓是四通八达,进退之间便有很多事能做。 遵纪守法的买卖。 违法乱纪的勾当。 在这里应有尽有,随处可见。 “丫叔,我这里有刚出土的好玩意,侬要不要瞧瞧?” “小赤佬,侬敢勾引阿拉小妹,信不信我剐特侬!” “快来人啊,抓住那个小偷,他偷了我的钱包!” …… 走在闸北区的一条繁华街道上,出现在眼前的是琳琅满目的商铺,还有游走的商贩,但也夹杂着这种污言秽语。 根本就分辨不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鱼龙混杂。 “这样的地方是最容易藏身的,看来咱们想要找到他是得费点功夫了!” 西门竹扫视向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是啊,在这种地方找人最困难的。”苏月柔说道。 “没关系,咱们就是随便转转,能碰到点线索最好,碰不到也不必心急。” 楚牧峰是无所谓的态度,他也从来没想过,只要自己出来就能抓到间谍。 那也未免太夸张。 间谍真要那么好抓,中日之间的战争何至于会拉锯八年。 “月柔,以着你的眼光,你觉得在这闸北区,什么地方发报是最安全的?” 楚牧峰一边闲逛,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站长,这个可不好说!” 苏月柔直接摇摇头道:“只要是不被发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只要随便个安全的地方都能发报,发报不需要那么多讲究的。” “这闸北区好歹是一个区,咱们必须得再缩小点范围才能够确定对方的位置,不过站长,只要他们再发报联系,我就能够做到这个。” 华亭站的电报监测水平还是不如苏月柔他们的,即便是同样的机器,不同的人操作起来,得到的结论也是不同的。 “那就看他们是不是能忍得住了!” 楚牧峰点了点头。 583、得来全不费工夫 闲逛的有些累的楚牧峰他们,随便找到一家小酒馆进去歇脚,顺便吃个午饭。 这时候还开着的饭店已经屈指可数,所以说客人还是不少的。 等到他们坐下来吃饭时,耳边突然间传来一阵对话声。 就是这阵对话,引起了楚牧峰的兴趣。 “你们说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搬走?” “咱们学校多数人都已经离开,剩下的没有几个。不过我对郑主任是挺佩服的,咱们学校的领导都走了,可他硬是还坚持着留在这里,这种敬业的人不多见了。” “谁说不是呢?郑主任可谓是咱们学校的楷模。” …… 这样的对话要是说搁在别人头上,听过就算了,但在楚牧峰这里却是不会。 他敏感的意识到这里面很有可能有情况,这就是一个特工的直觉。 现在华亭市的教育机构,像学校已经搬迁得差不多,师生都往其余地方转移。 这种情况下,不走的反而是会很显眼。你说有没有那种真正的教育家,为了教育是不愿意离开的。 有。 但问题就在这里。 要是说学生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有意义吗? 你身为教育者的责任就是教育学生,可学生都跑的无影无踪你还教育个什么劲儿。 “西门,吃完饭后给我去摸摸这个启明中学的底细。” 楚牧峰搓了搓下巴,淡然说道。 只要怀疑就能去调查。 至于说到能不能调查到有价值的情报,楚牧峰平常心对待。 能,最好。不能的话,也权当做是熟悉熟悉情况,总比什么事情都不做要强吧。 “是!” 然后他们三个就开始继续吃饭。 事情要是说到这里结束的话,楚牧峰也只是说对启明中学的这位郑主任有点好奇,是不会说就真的认为他是间谍的。 但偏偏意外出现。 “呦,那边是图书馆的老苗吗?” “算了,别打招呼了,老苗是一个脾气很臭的家伙,谁也不愿意搭理谁的。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干活,谁多说一句话,都好像是要占他便宜似的。” “真的假的?” “我也听说是这样的,要不是说这个老苗有后台的话,早就被辞退了!” …… 顺着几个人的目光,楚牧峰也看到了他们说的老苗,他就是苗永义。 苗永义平时闲着的话,就会来这个酒馆喝点小酒,也就这点爱好。 吉田镇雄倒是也知道他这个毛病,不过却是没有在意的意思、 喝酒嘛,很正常。要是说你在学校图书馆,什么爱好都没有,反而会惹人注意。 既然如此,吉田镇雄就对苗永义的喝酒没有太多约束,只是告诫千万别喝多。 “咦?” 苏月柔在看了一眼苗永义后,眉角突然翘起来,眼中露出几分玩味之色。 “有问题吗?”楚牧峰低声问道。 “站长,咱们这次可能真的是误打误撞,碰到了一条大鱼。” 苏月柔轻声细语地说道。 “什么意思?”楚牧峰微微愣神。 “那个家伙是个谍报员,他很有可能是毁灭者的人,就算不是,也绝对是和间谍有关系。” “除非他是咱们华亭站电讯处的人,但我研究过电讯处的名单,没有一个男人!”苏月柔解释道。 “怎么说?能肯定吗?”楚牧峰精神立刻抖擞起来。 他们的对话都非常谨慎,是不会说被发现的。 “我本来也没注意到他,但他却有一个小动作,那就是敲击。我发现从进来后,他就开始时不时的在膝盖上敲击,不是那种很随意的敲击,而是特别有规律。” “这样的情况,只会发生在谍报员的身上,当然你要是说其余人会不会这样做,有可能。但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发报的。” 苏月柔平静地说着,但没有再去看苗永义一眼。 虽然说苏月柔不是行动组的,但怎么盯梢还是懂的。 “哦,有点意思!” 听完苏月柔的话,楚牧峰已经是能肯定她说的没错,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谍报员,至于说是不是自己要找寻的毁灭者的成员还有待考虑。 “这可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西门竹说道。 真是巧了。 但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从苗永义的身上挖掘出来其余的线索。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不动声色地说道:“西门,你留下来,想办法从那几个人的嘴中挖出来更多消息。” “是!” 楚牧峰和苏月柔离开。 西门竹便留下来。 等到苗永义离开后,西门竹就走到那几个人的旁边,微笑着坐下来。 “呦,这不是李老板吗?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谁?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吗?咱们上次在宴席上见过的,来来,抽根烟,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就从西门竹的手中知道了情报。 “站长,我觉得月柔猜的没错,这个苗永义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间谍。” “他在启明中学的图书馆工作,为人脾气很臭,但却是有着副校长当做靠山,不过那个副校长现在也跟着学校搬走了。平常的话不喜欢和人接触,就只是在图书馆中待着。” “他在启明中学关系最好的人就是郑前言主任。” “虽然说他们接触的也不算多,但和别人相比已经算是很多的了……” “你调查这个郑前言没有?”楚牧峰问道。 “调查了!” 说起这个西门竹的精神明显振奋起来,“我想说的就是这个郑前言,他的确不太对劲,是有违常理。”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要是启明中学的老人也就算了,毕竟是对这所学校有感情,不愿意这样离开。” “可问题是他刚到这里上任没有多久,怎么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我调查过他的来历,他说的是从华亭另外一所已经被战争毁了的学校中过来的,他以为那所学校被摧毁,那么就没谁能调查到他的来历。” “但他想错了!” “我还真的是找到了那所学校的人,他是负责管理人事的,他说压根就没有这个人。您说,一个伪造了自己身份的教务处主任,难道说不值得怀疑吗?” 楚牧峰的眼底开始滚动着精光。 说的没错! 郑前言或许觉得那个学校已经被摧毁,所以说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别人就算是想要调查也查无所证。 但他还是小瞧了军统的力量,小瞧了军统华亭站对这座城市的掌控力。 “教务处主任郑前言!” “图书馆管理员苗永义!” “他们这样的组合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你们说苗永义既然是谍报员,肯定是要为组长服务的,那么郑前言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组长。” 大胆假设,严密求证。 楚牧峰不会说所有事情都得找到证据才行,需要吗?就现在的情况,你只有这样假设才能够进行推断论证。 “西门,这件事我来亲自盯着,你来督办,把咱们的人调过来一部分,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给我布控启明中学,严密监视郑前言和苗永义。” “他们两个只要有一个露出马脚,这件事就好办。” 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西门竹恭声道。 “还有。” 楚牧峰说到这里后,停顿了下,“你现在就想办法给我搞到这两人的照片,我要让福田英夫辨认下,现在毁灭者就剩下他,也只有他能帮到咱们。” “对,福田英夫好歹是副组长,没有道理说不知道吉田镇雄的身份。”西门竹点头道。 “去做事吧。” “是!” 等到西门竹离开后,楚牧峰脸上浮现出一种期待神情。 他现在是能下令直接逮捕郑前言和苗永义,可问题是,要是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判断出现误差,这事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说还是确认后再行动吧! 西门竹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 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就带着照片过来,郑前言和苗永义的都有,拿到照片后,楚牧峰就开始看着郑前言,长相很普通,属于放到人群中就会忽视的类型。 可就是这样的人,偏偏是最危险的。 “走,和我去见福田英夫。” “是!” 审讯室中。 当福田英夫被提审的时候,他是有些懵逼的,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怎么又来? 难道说还要再对我来一遍刑罚吗?我真的受不了。 “楚牧峰,你想要怎么样?” 福田英夫神情憔悴的问道。 “福田英夫,给我继续说说吉田镇雄的事。”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问道。 “继续说?” 福田英夫嘴唇有些发白,干裂着,无奈的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我也不清楚。我说过的,我对他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 “你不知道他的情况,他对你的可是说出来不少,福田英夫,没想到你都已经这样,还不老实,还敢对我们有所隐瞒。” 楚牧峰音调猛然拔高。 “什么意思?”福田英夫被问的有些发懵。 “这么简单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吗?吉田镇雄也被抓了。” 楚牧峰嘴角一翘。 “什么?不可能!” 福田英夫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唰的变得更加苍白,紧盯着楚牧峰的双眼,急声问道。 “你不可能抓到吉田镇雄的!” 584、动手、拿下 “你怎么就敢确定我找不到吉田镇雄?” 楚牧峰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吉田镇雄是毁灭者的组长,就算是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说你知道,并且抓捕了他,这不是很可笑的事吗?” “你要是说平常这样说我或许会相信,可是现在,现在毁灭者成员已经被如数消灭,他除非是傻了,否则还敢露头吗?” 福田英夫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哼,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楚牧峰跟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紧不慢地说道。 “来来来,仔细瞧瞧,这是抓捕之前拍的,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这……” 福田英夫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就大惊失色。 果然真是吉田镇雄! 没有道理的啊,这个做事一直都很谨慎低调的家伙,怎么就被楚牧峰发现并且逮捕了! 这会儿福田英夫已经不怀疑逮捕这事,毕竟发现都发现了,难道说还会给对方逃掉。 “怎么样,你还想说什么,你觉得他还能逃得掉吗?” 楚牧峰将照片收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 福田英夫的表现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 这人就是毁灭组的组长! “我现在就要去审讯他,不过在审讯之前,想要听听你的说法。你有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想说的。” “你说了我就算你立功,会让你以后能过得舒坦点。” 楚牧峰嘴角一翘道。 “我……” 福田英夫想到那些刑具的恐怖害怕,就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我说!他叫做吉田镇雄,是我们毁灭者的组长,是刚担任这个职位没有多久的,他的身份履历是伪造的……” 随着福田英夫的叙说,楚牧峰也掌握了这个家伙的一些基本情况。 “这些是我知道的,其他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福田英夫说道。 “嗯!” 听完这些后,楚牧峰翘起唇角来,“你说的很好,福田英夫,你就暂时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保证没谁会动你!” 说完,楚牧峰就走出审讯室。 霍西游他们走上前来。 楚牧峰微微张口,吐出两个字:“抓人!” “是!” …… 启明中学。 下午六点钟。 苗永义就住在学校里面,所以说他闲着没事就经常在图书馆耗着,就算是下班也喜欢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别的人早就走了,图书馆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您好,请问下这里是图书馆吗?” 就在这时黄硕从外面走进来,满脸笑容说道。 “对啊,你找谁?” 苗永义瞥视了一眼后,懒得搭理的问道。 “我想要问问能不能在这里借书?” 黄硕冲里面努了努嘴说道。 “借书?” 苗永义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茶,看着走到眼前的黄硕,漠然说道。 “不能,这里的图书是不外借的,赶紧走吧!” “我是学校的老师。” 黄硕说着就拿出来教师证明。 “你是学校的老师?” 苗永义放下茶杯,随意伸手接过来证件。 低头正看的时候,忽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的脖颈传来,他当场就被黄硕的一记手刀打晕。 “带走!” 黄硕冲跟着走进来的两个特工说道。 苗永义顺利被抓捕。 当然,和吉田镇雄相比,苗永义不过就是一个搭头,真正厉害的角色是他。 负责抓捕他的就是霍西游,他已经盯上吉田镇雄。 “您好!” 霍西游瞧着吉田镇雄从一座教学楼中出来后,面带笑容的走上前来。 “您好。”吉田镇雄淡然回应。 “我想要问下,您是启明中学教务处主任郑前言吗?” 霍西游问道。 “我是,你是谁?”吉田镇雄有些疑惑。 “您好,我是报社的记者,这是我的证件。” 霍西游说着就递过去一个证件,而在吉田镇雄接过证件的时候,和刚才擒获苗永义如出一辙的一幕出现。 “砰!” 霍西游手刀狠狠命中吉田镇雄的脖颈。 吉田镇雄当场昏迷过去。 “带走!” …… 入夜。 华亭站审讯室外。 看着里面被捆绑起来的吉田镇雄,华智武颇多感慨的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潜伏了这么久的毁灭者组长就这样便被咱们擒获了。” “老刘,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楚副站长上任后,咱们华亭站干得是有声有色,日新月异,你说,是不是我已经老了?落伍了?” “站长你还不老。”刘新明笑道。 “但楚副站长的确是厉害。” “是啊!” 华智武也深以为然的点头,“原以为这事怎么都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有结果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抓住了,楚副站长简直让我叹服。” “拔掉毁灭者这颗钉子对咱们华亭站的发展是有好处的,我相信现在特高课那边肯定是暴跳如雷了!” 刘新明嘿嘿笑道。 “没错,也该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 审讯室中。 楚牧峰正在和吉田镇雄谈话,看着眼前这个被捆绑的像是粽子一样的男人,他淡然说道。 “吉田镇雄,没想到咱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吧?” “楚牧峰,毁灭者是不是你设局杀死的?冈田小队是不是被你歼灭的?” 吉田镇雄倒是没有玩弄那种打死不认账的把戏,而是很平静地反问道。 “你说呢?” 楚牧峰不置可否。 “我相信是你,也只有你才能做到这个。楚牧峰,没想到我已经对你足够重视,现在看来,重视的还是不够。”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险狡诈,你给我等着,特高课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们是会杀死你替我报仇的!” 吉田镇雄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想活着离开了。”楚牧峰平视着说道。 “活着离开?” 吉田镇雄盯视着楚牧峰,略带一丝嘲讽说道:“楚牧峰,不要以为谁都会是软骨头,我可是武士出身,绝对不会当叛徒的。” “我既然被你抓了,那是我倒霉。但你想要从我嘴里问出任何情报,那是休想的!我是不会说的!我是忠诚于天皇的,我是天皇的忠实追随者!” “天皇?” 楚牧峰露出讥诮神色,“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想咱们就得换个方式谈话了。” “黄硕!” “在!” “接下来就轮到你表演了,不要有所顾虑,无非就是整死他,没关系!” 楚牧峰平淡无奇地说道。 “是,站长!” 黄硕已经好久没有表现过,遇到这种机会,自然是摩拳擦掌。 你吉田镇雄不是嘴硬吗?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罚硬。 楚牧峰起身离开。 审讯室中惨叫四起。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清晨时分。 就在楚牧峰准备出去吃早饭的时候,紫无双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从外面买回来的早点,冲着楚牧峰说道。 “牧峰哥,我买了早饭,咱们边吃边聊吧。” “好!” 两人聊天的内容很明确:监狱长褚山前。 “我已经给你调查清楚,这个褚山前就在南山监狱中担任监狱长,而他所率领的那支小队人数为一百,全都是精兵强将,这点你的情报倒是没错。” “他们都有着很强的军事素养。这个褚山前是带兵有方的人物,他……” 随着紫无双的叙说,楚牧峰逐渐对这个褚山前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嗯,那我今天就会去见见他。” “好的,能将他收为己用是最好的事情,但我就担心你这边能不能做到,人家会不会跟着你走。” “据我所知,这个褚山前是个做事非常有个性的人,他认准的事情谁也别想劝阻,他要是说不想做的,也没谁能强迫。而且我觉得吧,他对高层是有些失望的。” 紫无双说道。 “你刚才说他的妻子是生病了?”楚牧峰若有所思的问道。 “对,就是生病了!” 紫无双点点头,“虽然说不知道是什么病,但的确是生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听说看过很多医生,都是束手无策。褚山前曾经说过,只要谁能治好他妻子的病,他就为谁做事。” 楚牧峰将这些都记在心里后,三下五除二就吃完饭,然后说道:“我先去一趟站里,然后就去南山监狱见褚山前。” “好!” …… 华亭站。 当楚牧峰出现在审讯室的时候,看到的是双眼布满着血丝的黄硕,虽然说看着很疲惫,但精神却非常亢奋。 “怎么样,有结果没有?”楚牧峰问道。 “没有!” 黄硕摇摇头,眼中充满着兴奋,“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是一块硬骨头,我好久没有碰到这样的货色了,各种各样的刑具都上了一遍,他硬是没有招供一句。” “和他相比,那个什么福田英夫简直就是弱爆了。站长,我想继续审问,行吗?” “嗯,随你折腾吧!” 看来这个吉田镇雄果然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不会说轻而易举的招供。 那就这样吧,反正人已经抓住,无非最后就是处死, 像是他这种级别的间谍,楚牧峰是不会说放掉的。 在这件事上面,华智武和刘新明都不会来管和干涉的,毕竟毁灭者当初说的就是完全交给楚牧峰去处理,他想要怎么样就怎样。 “东厂,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南山监狱!” 楚牧峰很快就带着苏月柔和裴东厂前去南山监狱。 585、南山典狱长 华亭日占区,特高课总部。 黑木睿脸色凝重的走进办公室,看到他这个脸色后,加藤剑郎敏锐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难道说又有什么坏消息不成? “阁下。” “说吧!” “毁灭者的吉田镇雄失踪了。” 黑木睿这个消息刚说出口来,加藤剑郎的脸上便闪过一抹戾气。 “你说什么?吉田镇雄失踪了?什么意思?” “按照您之前的命令,我是要通知吉田镇雄撤退的,但咱们的人已经过去,却怎么也没找到他。” “咱们的人还去了图书馆,也没有找到谍报员。作为一名合格的间谍,这种错误是不可能犯下的,所以我怀疑,两人都失踪了,很大的可能是被华亭站抓了。” 黑木睿沉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突发事件潜伏起来呢?”加藤剑郎缓缓说道。 “也有这种可能,但要是说藏起来的话,他会和咱们联系的,不可能说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 “阁下,我建议就这事激活咱们隐藏在华亭站的棋子,让他调查下。”黑木睿躬身道。 加藤剑郎微微眯缝着双眼。 “吉田镇雄掌握着不少有价值的情报,为了确定他的行踪,可以这样做,你去办吧,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确定他的下落。” “哈依!” “等等,还有!” 加藤剑郎神情阴狠地说道:“加快准备对楚牧峰的刺杀行动,我要他立即死!” “哈依。” …… 南山监狱。 这座监狱就坐落在华亭市郊县的南山上,监狱的规模不算大,关押着的都是各种罪犯。 以前吧,这里是很恐怖的一个地方,方圆三里之内都是禁止随便出入的。 但现在也就那样。 战争期间,在华亭市各大机构都搬迁的情况下,这里却是没有谁理会,好像成了一个遗弃儿,任其自生自灭。 “褚哥,咱们难道说就一直这么耗着吗?” “说的就是,弟兄们已经两个月没有拿到军饷了。” “要我说咱们也赶紧撤吧。” “是啊,老大,咱们也得想想后路啊!” …… 在南山监狱的会议室中,几个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他们脸上露出来的是一种焦躁不安的表情。 没办法,谁让他们仿佛被遗弃了,没人过问,也没钱可拿。 当兵打仗,吃的就是粮饷。 没有粮饷,你让他们怎么打仗? 听到这样的话,坐在中间位置的褚山前眉宇间也浮现出一抹无奈。 他是个肤色黝黑,体格强壮如熊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铁塔,可现在的他碰到这种事情也是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变出来钱吧。 “我知道弟兄们的忧虑,也清楚现在局势动荡,但弟兄们也请你们给我点时间,我总得向上申请。” 褚山前缓缓说道。 “申请?” 作为褚山前的副手,季弘昌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角,“褚哥,咱们都是兄弟,像是这种场面话就不必说了。” “你说要申请,向谁申请?现在上面的人都跑的不知所踪,咱们找谁申请?” “警备厅吗?警备厅也早就都搬迁走。剩下来的都组建成了敢死队和岛国人硬拼那,你说咱们能去找他们要粮饷吗?” “说的就是,那些留下来的都是好样的,找谁要也不能找他们要。” “再说就算是找他们要,他们也得有啊,我收到消息,他们的情况比咱们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好久没有发过粮饷了。” “总不能说去找战区司令部要吧?” “就咱们这样的,去战区司令部,你以为会有人搭理吗?别闹了,没人会管咱们这么一个小破监狱,没人会管咱们的死活!” …… 这些说出来的都是现实,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褚山前也是心知肚明。 褚山前是治军有方,他敢说自己调教出来的这支百人小队作战力是很强的,但那又如何?毕竟这些人也是都要吃饭的。 你不发粮饷,他们怎么过日子?他们能够跟随着自己从部队调到这里来已经是够可以的,难道说自己还要让他们饿着肚子变成穷光蛋吗? 粮从何来? 钱从何出? 这些都是最现实的问题,不解决这事就永远都是死结。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典狱长,外面有人求见。” “谁?”褚山前有些疑惑,都已经这时候了,还有人求见他吗? “不知道是谁,但他们说话很有气势,态度很强硬。” “强硬?” 褚山前心里那股憋屈的怒火正愁没有地方发泄那,现在听到这种话,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走,跟我去瞧瞧是谁敢来咱们南山监狱闹事。” 监狱外面。 楚牧峰扫视着眼前的大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个褚山前绝对是能打仗的人,站长,你看他布置的这个大门就能看出来,和一般的监狱不同,竟然完全是按照战时状态布置的。” “两边都有留有机枪压制点,前面还有着防御带,墙上也都留有枪眼,随时都能作为一处防御工事。” 裴东厂看着眼前的军事布置赞赏的说道。 “他原本就是打仗的。”楚牧峰说道。 “这就难怪了!”裴东厂恍然大悟。 “月柔,你说一会儿见到你这个老同学,他会怎么做?”楚牧峰问道。 “站长,你心里已经有数了吧?”苏月柔笑道。 “我心里那有数,这还指望着你当说客那。月柔,你总不会认为我是属于那种虎躯一震,立刻就能让人臣服的人吧?” “咯咯!” 听到楚牧峰开的玩笑,苏月柔不由笑起来。 裴东厂也跟着裂开嘴笑。 差不多也就是三分钟左右,褚山前就带着一群人出现,而当他看到眼前这辆车的车牌时,瞳孔不由下意识的一缩。 军统局的车牌。 难怪刚才说对方很强势,敢情是有所依仗的。 但军统局的人怎么会来我这个小小的监狱之地? 带着这种不解,褚山前走上两步,大声说道:“我是南山典狱长褚山前,不知道里面的是哪位?” 裴东厂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下车。 然后就是苏月柔。 而在看到苏月柔后,褚山前神情不由愣住,随即便是狂喜。 “苏!” 就在他刚想要张嘴喊叫的时候,发现苏月柔竟然走到了另外一侧,主动打开车门,接着就从里面走下来一个男人。 苏月柔亲自开车门? 这人是谁? 竟然有这么大的架子? “不错,精气神都可以。” 楚牧峰扫视过全场后,最后冲着褚山前微微颔首,“能在战争期间,还能将部队带成这样,倒是非常不错,值得肯定。” “你是?” “褚山前,这是军统局华亭站副站长楚牧峰。”苏月柔在旁边沉声道。 “楚牧峰!” 褚山前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神情吃惊。 跟随着他的几个人也都露出吃惊表情。 他们是知道楚牧峰的。 虽然说毁灭者的被捕和冈田小队的被杀至今都是秘密,没有对外公布出来是谁做的,但这事在私下是有传言的,说的就是楚牧峰主持的。 真的要是这样,褚山前他们对楚牧峰会佩服。 一个敢这样和岛国人死磕到底的人,难道说不值得他们尊敬和崇拜吗? 何况就算是抛开这个不说,楚牧峰在军统局创造出来的辉煌成绩也是惊人的。 他们这群人是有着自己的渠道,是知道楚牧峰这个人的,很清楚他以前是抓捕过多少岛国间谍,对党国做出多大贡献。 而现在这样一个人物出现在他们面前,谁人能不吃惊? 之前还有些自负的神情,一下就变得凝重起来。 “楚站长,您好!”褚山前上前伸手,恭敬道。 “褚山前,你不必这样紧张,也不用拘束,我是听月柔说起你的,就想着过来看看。你这里方便吗?方便的话,我想转转你的南山监狱。” 握了握手,楚牧峰和声悦色的问道。 “当然方便,请!”褚山前赶紧侧身让路。 接下来的时间楚牧峰就在褚山前的陪伴下,对整个南山监狱进行了视察,当然他所关注的点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支守备部队的素质。 很显然,亲眼看过后的他,对这个素质是满意的。果然像是紫无双所说的那样,全都是精锐部队。 这样一支队伍绝对不能丢掉。 要扩编进来。 想到这里,楚牧峰便直接在会议室中,冲着褚山前说道:“褚山前,你们监狱的情况我也是清楚的,我现在就想问问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未来?”褚山前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楚牧峰会问出这种话,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我问的就是你的未来,你弟兄们的未来,你带着的这支队伍的未来。你难道说就没有想过吗?一点都没有为他们未来打算的想法?” “不要给我说,你就想要这样蜷缩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要是这样的话,我会瞧不起你的。”楚牧峰言辞犀利地说道。 褚山前略显迟疑。 其余人则面带喜色。 楚牧峰问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是想要许诺我们一个未来吗? 要是那样的话,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楚牧峰好像是军统的。 我们难道要当特务吗? 586、征调第一战 “楚站长,我们都是军人,军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褚山前沉声问道。 “好,爽快,那实话实说,我想要征调你们。” 楚牧峰当即说道。 “征调我们?” 褚山前眉宇间露出一抹疑惑表情:“你是说让我们加入军统当特务吗?” “当特务?” 楚牧峰听到这三个字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 军统局之前的名声的确是不好的,但现在是抗战期间,你觉得军统局还会做出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即便是会做,你觉得我会做吗?我现在可是根红苗正的我党党员。 “褚山前,还有在座的诸位,我知道你们对军统局是有偏见的。但我能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愿意加入军统局,所做的绝对不会是蝇营狗苟之事。” “我楚牧峰不会逼迫你们做出任何违背良心和道义的事情,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抗日打鬼子!” 褚山前神情微变。 “真的只是打鬼子吗?” “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其实是可以做的。” “楚站长说话是算数的吧?” “楚站长,你说的是真的?”褚山前忍不住问道。 “千真万确。” 楚牧峰平静点头。 “可据我所知你们军统局好像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征调我们吧?就算是能征调,你这边能够安排我们这么多人吗?” 褚山前略带狐疑地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楚站长已经得到了军统局戴局座的亲自授权,他已经拥有了扩编权,目前来说能统率的部队人数是八百。” 苏月柔在旁边解释道。 “扩编权?你竟然有扩编权?”褚山前惊疑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只要跟着我们楚站长做事,你们会看到更多惊奇的事情。” “我请你们想想,楚站长能得到扩编权是无缘无故的吗?还有这个扩编权之后,你们的编制都会在特殊情报科,你们只隶属于楚站长一个人指挥。” “除了楚站长,华亭站任何人对你们没有节制权。” 说到这里后,苏月柔凝视着褚山前。 “山前,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情况有些窘迫,粮饷已经两个月没有发放了吧?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弟兄们着想,难道说你要让他们跟着你饿肚子吗?” 褚山前瞳孔微缩。 他是知道苏月柔的,也清楚苏月柔说的话是真的。 自己要是说继续这样扭扭捏捏的话,显得自己做事不够敞亮。 军人做事就应该果断。 而且褚山前也心知肚明。 别看楚牧峰现在是和颜悦色的和他们说话,真的要是说想要征调他们,也不过是一张纸令的事。 对方既然姿态摆得这么低,给予了足够的尊重,那自己有必要在这里纠结这个吗? 但是…… “楚站长,我们会被安排到这里来,是因为得罪了人,你确定要征调我们吗? “那样,你恐怕会和那人对上,而那人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我怕到时候会给你招惹麻烦。”褚山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其余人也都露出好奇表情。 “放心吧,这事不用你们管!” 楚牧峰从容说道:“你们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服从征调就行,只要你们愿意,那就是我的人。” “是我的人,不管是谁想要动你们,都得经过我的同意,我不点头,谁敢动你们,那就是跟我楚某人作为!” 温润似玉,气势如虹。 “卑职褚山前,愿意率领麾下108名将士跟随楚站长杀鬼子!” 褚山前和每个弟兄们对视一眼后,双手抱拳,恭声说道。 “好!” 楚牧峰大喜。 这事就这样敲定下来,接下来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比如说这支小队要是离开的话,这座监狱该怎么办? 里面毕竟是关押着一群囚犯的。总不能说他们一走了之,就这样将他们撂在这里吧? 那样的话,肯定会引发骚乱。 “这群囚犯是否罪行确凿!”楚牧峰斟酌着问道。 “那倒不是!” 褚山前二话不说就沉声道:“他们这群囚犯,有的是该杀的,他们犯下了死罪,死有余辜。但有些却是不该杀的,他们就是被冤枉进来的。” “楚站长,要是说可以的话,我建议就这事可分别对待,毕竟现在是战争期间,要特事特办。” “嗯,我知道了。” 楚牧峰没有想好这事就暂时搁置,“老褚,带我去你家瞧瞧吧!” 褚山前愣神。 去我家? “山前,你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前面带路,你以为谁都有资格让站长给看病吗?还是说你不想要救治嫂子了?”苏月柔娇声道。 什么? 楚牧峰还会医术? 这下是真的让褚山前惊呆了。 但是即便这样,在发呆后褚山前是没有多少希望。 毕竟自己老婆的病自己是最清楚的,就她那样的情况怎么可能说能治好? 要是说好治的话,那么多医院的医生都是摆设吗?他们可都是下达了死亡通知书的,让自己回去熬时间。 “老褚,就算是有一分的机会,你也得试试不是?” 楚牧峰微笑道。 “对!” 褚山前点点头,楚牧峰这话说的没错,只要是有一分的机会,自己都得尝试下。 然后褚山前就带着楚牧峰来到自己家中。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从房间中出来,看着神情犹然呆滞,不敢相信的褚山前微笑着说道。 “老褚,事情就是这样,嫂子的病我能治好,确切的说现在已经治的差不多。” “但是她这种情况不适合留在这里,你要是说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送出去静养。这样的话,差不多半年时间,她就能彻底断掉病根。” “放心,我放心,请楚站长赶紧安排吧!”褚山前连忙说道。 怎么能不放心? 按照那些医生们的说法,自己老婆也就只有一年能活,而现在楚牧峰却是将她救活不说,还说了只要半年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他有什么理由不放心? 何况自己要是说跟随了楚牧峰,这以后是天南海北的打仗,也没有时间照顾老婆不是。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 “多谢楚站长。” 褚山前现在对楚牧峰是服气了。 楚牧峰之前做出来的那些成绩就足以让他惊叹不说,现在更是将自己老婆的病治好,还愿意帮着安置下来,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他能不服气吗? 至于说到会不会担心这是楚牧峰搪塞之语,褚山前根本就没有想过。 楚牧峰需要这样做吗? “站长!” 就在皆大欢喜的时候,裴东厂脸色凝重的走过来,低声说道:“咱们的人说,有一股大约二十人左右的力量从咱们离开华亭站后就一直跟随在后面,现在埋伏在前面。” “他们应该是来者不善,瞧他们的样子像是要对你不利的。” “特高课的杀手?”楚牧峰挑起眉角。 “应该是!”裴东厂说道。 “这么说他们是来报仇的?”楚牧峰眼神玩味。 “对,应该是为了冈田小队来的。”裴东厂说道。 冈田小队! 听到这个的褚山前他们全都神情微震,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神情是狂热的崇拜。 之前说的都是小道消息,没有官方证明,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冈田小队真的是被楚牧峰全歼的。 这么说楚牧峰是真的铁心打鬼子的,跟着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站长,要不要打电话叫人?”裴东厂问道。 “叫人?” 听到这个的褚山前赶紧走上前一步,沉声说道:“站长,就这点小事还用叫人吗?我们来吧!就当做是我们被征调后送给咱们特殊情报科的礼物。” “能拿下?” “能!” 褚山前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好。” 楚牧峰就冲着裴东厂说道:“将那群人埋伏的位置说给老褚听,接下来的事我不会插手,就让我来瞧瞧老褚你这支能兵强将是怎么打仗的。” “是!” 褚山前都没有迟疑就将自己的人召集起来,当然不是说全都召集,对方只有二十来人,自己要是说全部倾巢出动那是太瞧得起他们,他们还没有让自己这样做的资格。 “弟兄们,咱们现在是跟随着站长做事的,而现在岛国特高课的小鬼子竟然想要埋伏暗杀站长,你们说能答应吗?” 褚山前冷声说道。 “不能!” 眼前站着的四十人神情凌厉的说道,每个人都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一股战火洗礼出来的硝烟气息开始慢慢弥漫。 “都听着,咱们的作战任务很简单,就是全歼这支埋伏小队!” “现在我宣布具体作战任务……” 三分钟后。 褚山前就带着这支小队悄无声息的从南山监狱后门离开,已经知道对方有所埋伏的情况下,总不能说还堂而皇之的从前门走吧。 攻其不备。 “站长,你说褚山前能将那支暗杀小队吃掉吗?”裴东厂有些担心地问道。 “以有心算计无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说连对方一支二十人的小队都没有办法歼灭,你说我要这样的部队又有什么用?” 楚牧峰双手后负。 苏月柔眼神坚定的看着前面,老褚,我相信你! 587、无法置身事外的战争 浑身热血沸腾的褚山前,现在比谁都想要证明自己。 楚牧峰愿意征调他们,就等同于给了他们一个重新振作的机会。 他们难道愿意在这里混吃等死吗? 就算他们是精锐又怎么样?只要没人用,只要这样被禁锢在这里,斗志就会被消磨,迟早一天会变得迟钝,变得懒散,。 那时候他们可就和精锐没有一点关系,反而很可能成为一群废材。 空有缚龙术,老死在监牢。 要尔等有何用? “听着,不留活口,一个不剩!” “是!” 战斗在包围圈形成后很快就开始。 一场激战很快结束,这支特高课派遣出来的刺杀小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如数歼灭。 真的做到了一个不剩。 “楚站长,这就是埋伏的那队人马,二十个,一个都没有逃掉,全都在这里!” 带着硝烟味的褚山前恭声道。 地上,整整齐齐排放着二十具血肉模糊的尸骸。 “很好!” 楚牧峰点点头,满意地冲着褚山前说道:“南山监狱里面的囚犯很快就会被送走,你们不用调走,我会将特殊情报科剩下的人也都调过来。” “这里暂时性的会成为咱们的基地,什么时候扩编达到八百,就是咱们该主动出击之日。” “是!” 褚山前大声应道。 …… 当晚。 日占区特高课总部。 “咣当!” 加藤剑郎将眼前一只心爱的瓷瓶直接摔碎在地,满脸愤怒地吼道。 “八嘎,这个该死的楚牧峰,竟然将我的人都杀死!” 黑木睿站在旁边不敢言语。 谁让这次的事闹大了。 特高课和军统是死敌,谁都想要将对方给灭了。 但现在倒霉的是特高课,谁让他们派遣出去的杀手小队全都被杀,一个都没有能回来。 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羞辱。 让人无法忍受的羞辱。 楚牧峰就是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向加藤剑郎宣战,你要是说再敢派人过来刺杀,我照样是能杀死,到时候看你如何办? 谁会丢人现眼! 甚至就连这次,加藤剑郎都是够丢人的,他这边正在发怒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刺耳般响起,接听之后那边传来的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 “加藤剑郎,我当初是你对信任有加,是觉得你有能力,才安排你去华亭市担任特高课的主官,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你清不清楚因为你的愚蠢,我在总部这边也饱受别人的耻笑!一个小小的军统局华亭站副站长,你都没有办法搞定,你就这点能耐吗?……” 加藤剑郎被一阵狂轰乱炸,唯唯诺诺地应声。 挂掉电话后,他心情非常糟糕。 “黑木睿,你说这事怎么办?” “必须血债血偿。” 黑木睿沉声说道:“这个楚牧峰杀死咱们这么多人,咱们也要以牙还牙,干掉他们的人,要不然这事不但是会对您不利,甚至我觉得会……” “说!”加藤剑郎厉声到。 “我觉得会直接拿下您的位置。” 黑木睿说道。 两人是一荣俱荣的关系,所以说有些话黑木睿就不会藏着掖着,就会直言不讳。 毕竟加藤剑郎要是走了,黑木睿也别想好过。 “你说的对!” 加藤剑郎阴沉着脸,冷漠的说道:“即刻给所有投降的情报组织下达命令,让他们现在就给我动起来,拿着军统局华亭站的人头领奖。” “告诉他们,谁要是完不成任务,后果自负。” “哈依。” 随着加藤剑郎命令,在华亭掀起了一场暗中的腥风血雨。 …… 夏目樱春自然是接到了命令的。 樱花公馆现在的满员编制是二十六人,这样的规模在华亭市情报界虽然说不能算最强的,但也算中上。 只要是投降特高课的,只要是为加藤剑郎所用的,全都要动起来,一个都不能够拉下,必须无条件执行这个命令。 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楚牧峰。 两人在一处秘密基地中见面。 如今是多事之秋,就算是楚牧峰也不愿意在咖啡馆和茶楼这样的地方见面,那样暴露的风险太高。 要知道现在想要他性命的人可是排着长队,不得不谨慎行事。 甚至就连这次见面,都是楚牧峰选择的地点。 紫无双在暗中保护戒备。 楚牧峰对夏目樱春是有条件的信任,没错,你是我的人,我是帮着你报了血海深仇。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时移世易,谁敢肯定你现在依然对我忠心耿耿! 要是说你有了歹意,我这么只身前来,那肯定是自投罗网。 楚牧峰不得不防备。 当然这样的防备是在暗中进行的,表面上楚牧峰是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以免夏目樱春多想。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见我?” 楚牧峰淡然问道。 “大人,你这边杀了特高课的行动组吗?”夏目樱春略显迟疑问道。 “不错!” 楚牧峰没有否认。 这事既然夏目樱春已经知道,那么说明在岛国那边不算什么情报。 既然没有办法遮掩住,那就不如痛快的承认。 所以说这事不但是在日占区那边楚牧峰没有遮掩,就算是在国统区这边他也是堂而皇之的对外宣布。 这件事也已经禀告给总部,等待着总部的嘉奖令。 判官楚牧峰。 我就是要将这个阎王判官的形象深入贯彻到底,让你们听到我的名字都如见鬼神! “你真的太厉害了,特高课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做事很少有失手的时候,而现在不但是没有杀死你,反而还是被你连锅端掉。” “大人,我对你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夏目樱春恭恭敬敬说道。 这番话没有丝毫水分,她就是这样想的。 “行了,捡重点说!”楚牧峰淡然说道。 “加藤剑郎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命令我们这些投降的情报组织都要展开对军统局华亭站的刺杀行动。” “只要是发现你们的人,全都毫不留情地灭杀。你是这次刺杀行动的头号目标,只要发现你,必须杀无赦!” 夏目樱春沉声说道。 杀无赦? 听到这个字眼,楚牧峰翘起唇角,冷冷说道:“这个加藤剑郎好大的口气,他真的认为我是案板上的鱼肉吗?” “还有他这样做,是想要掀起两国情报系统的战争吗?” “战争早就已经开始,何用掀起。” 夏目樱春眼神幽幽的说道。 这话让楚牧峰神情微凛。 对啊。 战争早就已经开始,难道说情报界就能置身事外? “大人,您要是这样轻敌的话,那很容易出事。您不要觉得这次动手的只是外围力量,而不是特高课的人就能忽视,实际上外围那些情报组织也有很多厉害的人物。” “大人,我是能够控制着樱花公馆这边,让他们不至于和你们华亭站硬碰硬,但是其他势力我却无权干涉。” 夏目樱春跟着说道。 “呵呵!” 楚牧峰看着夏目樱春忽然间笑起来,“你好像还没有给我其余情报组织的资料呢,我记得这事早就安排你去做的。” “现在有了吗?!” 楚牧峰伸手问道。 他们不是说想要杀我吗?行,那我就先下手为强。 只要是给我那些人的资料,我会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或许有点难度,但对你应该挺容易的吧。 楚牧峰玩味的看着对方。 “大人,准备好了!” 夏目樱春感受到楚牧峰的眼神变化后,心神微凛。 她现在可没有想死的意思,要是说楚牧峰真的出事,自己这条小命也就算是玩完了。 想到这里,她就赶紧将调查到的资料双手奉上。 “总共是六个组织,分布在华亭不同区域,他们都是已经归顺特高课的,确切的说,他们现在就是加藤剑郎手中的死士。” “加藤剑郎让他们怎么做,就会怎么做,您最快尽快动手,铲除他们!” 夏目樱春冷静说道。 “那你们呢?” 楚牧峰接过资料扫视了一眼,记在心里后冷静的问道:“要是说这六个组织都被横扫掉的话,没道理说你们樱花公馆还安然无恙,那样你们的嫌疑就很大了。” “所以说你们这次也得做出选择,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我选择杀人!” 夏目樱春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人,你给我一份名单,我来负责动手。” “聪明!” 楚牧峰就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就现在这种情况,想要确保夏目樱春他们的安全,就只能是通过这样的办法来做。 “给!” 楚牧峰递过去一份名单。 “这些人你就放心的去杀,全都杀干杀尽。” “明白!” 夏目樱春看到楚牧峰没有其余事情吩咐,就直接转身离开。 等到她走掉后,紫无双这才露面。 “牧峰哥,你给的是什么名单?你就这么纵容她去行凶?” “要是说给的是卖国贼的名单,就算是全都杀死了,又能怎么样?这非但是不会帮忙,反而是会坏事的,特高课肯定会将樱花公馆当做叛徒清理掉!” 紫无双略显迟疑地问道。 “不错,我给的就是卖国贼的名单。”楚牧峰微微一笑道。 “你是想要放弃夏目樱春吗?” “不!” 楚牧峰摇摇头,跟着解释道。 “我给的这份卖国贼的名单都是隐藏颇深的,都是对外扮演着反日角色,甚至都有华亭站烙印的人,他们都该杀!” 原来如此,紫无双点了点头。 588 面对宣战,不能退缩 战争是残酷的。 一来一去,一刀一枪,最后带走的都是一条条曾经鲜活的生命。 所以说在战争中,不要觉得自己永远都是稳居上风的,否则也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真的将岛国的情报机关当成是摆设,那么是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这说的就是特高课下达的战争格杀令。 夏目樱春就算是已经很及时的联系楚牧峰,将这个情报通知过来,甚至还将其余六个情报组织的资料也都拿出来。 但为时已晚。 那六个情报组织都纷纷展开了行动。 一场血腥杀戮已然开始。 第一个被杀死的就是华亭站情报处的一个科长:梁元书。 他是在回家的路上被枪杀的。 一枪爆头。 当场死掉。 这只是开始。 特高课所属的六个情报组织似乎早就掌握了华亭站这些高层的资料,最先选择下手的都是那些当官的。 至于说到那些下面的特工,反而是能杀就杀,不能杀就算了。 仅仅半天时间,被他们暗杀的华亭站军官就达十个之多。 华亭站瞬间风声鹤唳。 虽然说这中间,也有双方发生火拼,打死行凶者,但在华亭站这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受的重创是惨烈的。 深夜,华亭站。 华智武脸色恼怒的站在会议室中,扫视过坐着的这些高层后,充满怨恨的说道。 “这群该死的岛国情报组织都是疯了吗?竟然敢这样对咱们华亭站动手,但咱们是纸糊的老虎不成?是不敢对他们下狠手的吗?这笔账绝对要清算。” “这事是岛国特高课授权他们做的,而做这事的都是岛国内部的情报机构。他们已经听命于特高课,所以说归根到底就是特高课想做的。” “那个加藤剑郎这是想要和咱们来一场情报机构之间的对决,想要决斗出来,谁才是华亭的胜者。” 楚牧峰缓缓说道。 “楚副站长,你说这事怎么做?”华智武问道。 “血债血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楚牧峰都没有迟疑的意思便果断说道:“华站长,这事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退路。咱们要是说不能将他们杀死的话,死掉的就是咱们。” “还有不要忘记这里是哪儿?是咱们华夏的华亭,他们在咱们的城市中这么肆意的屠杀咱们的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宣战。” “面对宣战,咱们能退缩吗?” “不能!” “所以说这次针对岛国特高课发动的这场情报组织间的对决,我建议由我来负责,我会狠狠的给他们一个惨烈的教训。” “好!” 华智武要的就是楚牧峰这话。 这种事他是背负不起的,既然楚牧峰主动请缨,没得说,就交给他处理便是。 “楚副站长,从这刻起,我授权你全权负责处理与特高课的争斗,华亭站上下所有人都将听你之命行事,有谁胆敢不从者,军法处置!” “好!” 楚牧峰自然是干脆地接过大权。 会议结束。 站长办公室。 这里开会的只有三位站长,而华智武在听到楚牧峰的话后,脸色微变,“你是说咱们内部有着特高课的间谍在?” “对!” 楚牧峰说道:“我敢肯定这个,要是说没有一个内线在的话,特高课那边不可能说对咱们这边的人员情况掌握的这么透彻。” “而且我也是有这种自己的渠道,知道在咱们内部的确是有着一个这样的内线。尽管说咱们之前已经清除掉一批人,可这个人隐藏的很深,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 “这说明他的危险性更高!” “他应该是直接听命于加藤剑郎的,只对加藤剑郎负责!” “该死的间谍!” 华智武听到这个后心中泛起一股浓烈的杀意,间谍内线这种角色,每个情报组织的人都会布置。这也是最为让人头疼和愤怒的,你对他信任有加,谁想他竟然是敌人的卧底。想到你要亲手开枪杀死这样的人,你就会感觉到心痛。 特高课中有没有华智武的人? 有! 但在自己华亭站中有对方的人,这就是他不能容忍的! “楚副站长,你说这个人是谁?”刘新明问道。 “我不清楚。” 楚牧峰摇摇头,冷静的说道:“我只能有所猜测,至于说到他的真实身份是谁,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敢瞎说。” “那就设局把他挖出来!”华智武眼神狠毒。 “能够挖出来的话是最好的,可怕的就是挖不出来。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再布局就没办法引出来了。”楚牧峰平淡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华智武有些心烦意乱。 “这事着急不得!” 楚牧峰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后,慢慢说道:“咱们要对特高课附属的情报组织动手,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相信这个内线就算知道也不会传递出去。” “但我想要是说我出面的话,他应该会感兴趣的吧?” “你出面?什么意思?”华智武挑眉不解的问道。 “你是想要拿自己当诱饵吗?”刘新明眼皮微颤。 “对!” 楚牧峰笑吟吟的说道:“我会在行动的时候制造出来一个局,这个局就是我遇到袭击身受重伤,相信看到我这样,那个内线是会心动的。” “这事加藤剑郎要是知道,也会让这个内线动起来的。毕竟我干掉他们二十多杀手的事情是众人皆知,他为了所谓的颜面也不会错过这个杀我的大好机会。” “但是!”华智武有些忧虑。 “没有什么好但是的,到时候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 楚牧峰一句话,就让华智武的所有忧虑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当场就拍板,沉声说道:“好,那你就放手去做吧,一定要挖出来这个内线!到时候我要亲手毙了他!” “好!” …… 楚牧峰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就将情报处长刘劲松和行动处长魏大宝叫过来。 现在这两人对楚牧峰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刘劲松是跟随着刘新明的,魏大宝是华智武的人,但他们又都不傻,难道不清楚在这华亭站中,谁才是最有权势的吗? 楚牧峰可是拥有着扩编权。 他现在掌握的特殊情报科那支武装力量,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招兵买马,从每个机构单位中征调精英过去。 短短的一星期时间,据说人数已经达到了六百多,而且听说还有一支小队是从部队中抽调过来的,这两天就能达到满员的八百编制。 八百编制的武装部队,每个都是非常优秀的精锐,配置的都是最新的武器,在这时候的华亭,哪里都能横着走的。 最起码情报处和行动处根本就没办法和人家相抗衡。 这样的形势下,两人如何能不知进退,不懂做人呢。 “楚站长!” 魏大宝和刘劲松走进办公室后就恭敬的弯腰俯身。 “魏大宝,刘劲松,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拥有着扩编权的吧?” 楚牧峰没有像是平常那样,直接就对他们安排任务,而是很淡然地扫视过去。 “知道知道!” 两人心神一颤,摸不清楚楚牧峰这话的意思。 “刘劲松你的情报处,魏大宝你的行动处,只要我想,是随时都能够征调人出来听命行事的,这点你们应该心知肚明吧?” 楚牧峰敲击着桌面淡淡说道。 “知道。”两人沉声道。 “不过你们放心,你们两个部门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动。” “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你们情报处和行动处现在还是有用的,是能够让我看到你们的斗志,最起码冈田小队那一仗你们就打得不错,也得到了总部的夸奖。” 楚牧峰跟着说道。 “这一切全都是楚站长的功劳,卑职不敢领受。” 魏大宝急忙说道。 哼,马屁精。 刘劲松心底暗暗鄙视着的同时,也冲着楚牧峰说道:“全赖楚站长指挥有方,统筹得当,引蛇出洞,咱们才能够顺利将冈田小队歼灭,这一战,楚站长当居功至伟。” “行了行了,你们不用拍我的马屁,我也没有说想要针对你们谁的意思,给你们说这些,就是想要让你们明白一点,别让我失望!” “你们不让我失望,我自然也就不会对你们有任何调整,不去动你们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话音陡然一转。 “但是如果说你们让我失望的话,也可以好好想想后果!” “是是是!” 魏大宝和刘劲松感觉后背冒出一道冷汗,赶紧低头应道。 这时候的他们总算是领略到楚牧峰的厉害,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副站长,要是说翻脸动起手来,会比他们谁都要狠,谁也别想在他这里轻易讨得了好。 “最好不会!” 楚牧峰说着就递过去两张纸。 两人赶紧上前接过来。 “那,这是两个岛国情报机构组织的资料,我要你们现在就带着人出发,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最后结果,那就是消灭他们,一个都不准逃走!” 楚牧峰冷然道。 “是,站长!” 两人敬礼领命。 “我会在这里坐镇指挥,希望今晚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保证完成任务!” 589 血洗之夜 反击令并非只是对魏大宝和刘劲松下达。 同样下达的还有四个人,他们分别是霍西游,裴东厂,黄硕,褚山前. 最后留在楚牧峰身边的只有西门竹,其余四个人都接令后开始行动。 而现在楚牧峰有的是人手。 其实之前魏大宝和刘劲松还是想错了,他们觉得南山监狱的人还没有达到满员的编制是错的,就在昨天晚上这里的人员已经满员。 八百人如数到齐。 楚牧峰也毫不犹豫的将这八百人重新划分,两百人为一个小队,共有四个。 分别委任裴东厂,黄硕,霍西游和褚山前为小队长,军衔一律都为上尉。 西门竹为副总队长。 楚牧峰是总队长。 这就是特殊情报科武装力量的等级。 “他们会出现意外吗?” 楚牧峰喃喃自语道。 “站长,你就放心吧。” 西门竹就站在身边,微微一笑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做事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要是说这样都能出现偏差,那他们显然也不配干这个了。” “和他们相比,其实我觉得站长您这个布局是有点危险的,您真的要以身犯险吗?” 西门竹跟着关切地说道。 楚牧峰的计划很明确,那就是自己带队围剿樱花公馆。 这个计划和他之前给夏目樱春说的是有些偏差,但无所谓,只要能将隐藏在华亭站中的内奸挖出来,改变计划就改变。 “我这边不着急,等等他们再说。” “好的!” …… 华亭,城东建康商会。 这家商会是一个晋商在经营,虽然说在华亭市内不算是规模最大的,但却也是没谁敢小瞧的,所经营起来的人脉也是颇为广泛。 今晚这里就是裴东厂的目标。 “你们谁能想到这家商会竟然隐藏着岛国特高课所属的一个情报组织富士会,富士会竟然早早的就将建康商会拿下,借着这张羊皮做着倒卖情报的勾当。” 裴东厂嘲讽的说道。 “根据咱们的资料,建康商会的会长陈建康也在里面,只是他的家眷早就被送走了,留下来的只有一房小妾和几个下人。” 说话的是裴东厂的搭档,这支小队的副队长,在特殊情报科中也算是久负盛名的一员猛将梁园道。 “陈建康?” 裴东厂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争取将他活捉,如果胆敢反抗,准许直接击杀。至于说到富士会的人,就是我之前说的,一个不留,全都杀死。” “是!” “行动吧!” 随着裴东厂手臂一挥,这场以有心算无心,实力差距悬殊的围歼战便开始可。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 二十分钟后便宣告结束。 毕竟富士会在这里的人数是有限的,三十来个人面对两百人有计划围攻,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答案毫无悬念,富士会的这帮岛国间谍被全歼。 裴东厂是踩着满地鲜血走进建康商会的。 陈建康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看着裴东厂的双脚站在面前,脑袋更加低下去,不敢抬头去看,身体哆哆嗦嗦畏若寒鸡。 “队长,富士会已经被彻底歼灭。” “好!” 裴东厂淡淡点头,然后看着陈建喝问:“你就是陈建康?建康商会的会长?” “是是是,长官,是我。” 陈建康连忙说道。 “陈建康,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 陈建康强迫着自己抬起头来,看到满脸冷漠的裴东厂时,满脸惶恐,语气颤抖着说道。 “长官,您听我说,这事是有内情的,其实吧,不是说我想要收留和窝藏他们,而是说我一直被他们控制着。” “我是没有办法的,我只要敢泄露出去半点风声,全家上下就会被杀死,我……” “闭嘴!” 裴东厂不屑一顾的斜视过来。 “陈建康,你以为这样的话能让我相信吗?你以为你这样满嘴跑火车,我就会觉得你说的都是对的?简直是笑话!” “不敢不敢!”陈建康急忙说道。 “陈建康,窝藏富士会间谍组织,为富士会提供屠杀我华亭站同僚的机会,其罪当诛!鉴于战时条例,准许即刻行刑!” 裴东厂面若寒霜道。 “不……” “砰!” 几乎在裴东厂话音落地的同时,都没有给陈建康任何反驳和质疑的机会,梁园道便直接掏出手枪,一枪爆头。 “咱们撤。” “是!” …… 像是这样的行动在华亭市其余五个方向也都同时上演着,大家都在暗暗较着一股劲,都想要在楚牧峰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毕竟事情已经做到这种地步,那么就没有回避的可能。 黄硕得手。 霍西游得手。 褚山前得手。 魏大宝得手。 刘劲松得手。 三个小时后。 华亭站会议室中。 几个人都向楚牧峰前来复命,他们所针对的情报组织都在进攻中被捣毁,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楚牧峰,听到的却是一个让他们非常惊骇的消息。 楚牧峰重伤入院了! 几个人当场色变。 “怎么会这样?楚站长不是在这里坐镇指挥的吗?怎么会出现重伤住院的事?这到底是怎么搞的?”霍西游满脸愕然地问道。 “刘副站长,你来说说情况!” 这里站着的人中,最高官衔的就是刘新明。 他在听到这种疑问后,只能是解释道:“这事是这样的,就在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楚副站长这边又收到了一个情报,说是还有一个漏网的情报组织,叫做樱花公馆。” “这个组织的人正在对咱们的人展开暗杀,所以他便带队过去。谁想中了埋伏,如今楚副站长重伤在医院救治中,不过你们放心,华站长此时就在医院那边等着,是不是出现大问题的。” “胡扯!” 听到这个解释的裴东厂,当场就爆发,盯视着刘新明怒气冲冲的喊道。 “站长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就应该坐镇这里指挥,怎么还需要亲自上阵呢?” “刘副站长,这种事难道你不能去做吗?你要是去了,站长那边怎么会发生意外?” “裴东厂,你什么意思?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才是副站长,你不是!” 刘劲松厉声呵斥。 “我的态度?” 裴东厂一把就扯下来帽子,盯视着刘新明,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刘新明,我告诉你,楚站长最好没事,要是说他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这笔账我是会记到你头上去的,谁让你没有听命行事去围剿樱花公馆!” “裴东厂,你放肆!”刘劲松向前迈出一步怒喝。 “放肆?” 裴东厂眼神冷漠的回视着刘劲松,语气生硬,“我今天就是放肆了,你又能奈我何?” “姓刘的,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要是非要出头,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眼瞅着场面越来越僵,霍西游站出来,摆手劝慰道:“这事的是非曲直,等到楚站长醒过来再说,老裴,现在和我赶紧去医院。” “对,咱们先去医院。” 几个人转身就向外面走去,他们没谁去瞧刘新明一眼,也没有谁去听他说任何一句话,就直接将他当空气无视掉。 “你们都给我站住,医院那边不能去,你们现在给我汇报情况!赶紧的,谁要是敢去的话,我就停谁的职! 刘新明即便是在后面这么喊叫,却依然是没谁停下来。 在霍西游他们的眼中,你刘新明算个什么鸟东西! 会议室中站着的是刘新明,刘劲松和魏大宝,看到这样的情况,魏大宝也是有些懵神的,一时半会没有能反应过来。 他是知道楚牧峰是特高课的刺杀目标,就今晚的事情,裴东厂说的是没错的,这个真的该刘新明去做的,谁让楚牧峰是总指挥。 现在那? 楚牧峰被对方重伤抢救。 你刘新明却在这里吆五喝六,还想要让裴东厂他们给你汇报战果,你不觉得这样做吃相有点难看吗? 不怕传出去,被大家唾骂? “刘副站长,我那边的行动是圆满的,他们的行动也都是成功的,那些潜伏的情报组织都被咱们给一锅端了,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我现在想要去医院那边看看楚副站长,你看……” 魏大宝没有像是裴东厂那样强硬的对着来,而是主动汇报完后说道。 “不能去!” 谁想刘新明竟然没有念及彼此之间的情义,直接就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他脸色恼怒地挥手说道:“你们要是说都走了的话,这里怎么办?这里是华亭站,难道说要变成一座空站不成?” “魏大宝,你是行动处的处长,必须坐镇这里防御。我有着充足的理由相信,今晚发生这么大的事,特高课那边肯定也会展开报复的,所以必须要有人留守!” 魏大宝愣住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刘新明会这样说,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这样做的情况下,刘新明应该是怎么都会答应的。 毕竟前面已经将霍西游他们得罪死,还需要再多树立一个敌人吗? 可刘新明就真的这样做了,压根就没有给他任何质疑机会。 魏大宝该怎么选择? 是听刘新明的话继续留在这里? 还是说会像是霍西游他们去医院? 590 死子:钥匙 魏大宝深吸一口气,盯视着刘新明的双眼,沉声说道. “刘副站长,这里是国统区,就算给岛国特高课的人几个胆子,他们都不敢来袭击我华亭站的总部,况且也进不来。” “咱们今晚能够杀死那么多潜伏的情报组织的间谍,也是因为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加上楚副站长的情报,才能这么轻易做到。” “所以说华亭站是安然无忧的。” “退一步说就算是这里真的遇到袭击,有刘副站长在也是能稳操大局,毕竟情报处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带走,他们都会留下来。” “这么说你也要去医院?” 刘新明眼神凛然。 “不错!” 魏大宝没有继续解释,直接起身就向外面走去。 走得义无反顾,很快就从会议室中消失。 “站长,您不要和魏大宝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榆木疙瘩。” 刘劲松凑上来低声说道。 “怎么,你是不是也想要去?” 刘新明淡然问道。 “我一切都听站长的!” 刘劲松赔笑回道。 “行,那你就留守这里!” 刘新明说完就怒气冲冲的离开,走出会议室的同时,猛的将房门关上,外面众人看到这幕,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们都清楚刘新明是恼怒了。 刚才会议室的房门是开着的,大家伙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都知道跟随着楚牧峰的那群人,是想要去医院探访的,结果却被刘新明拦住,所以说才会爆发这种冲突。 “其实刘副站长做的的确是有些过分。” “咱们华亭站是什么地方?是谁想就能攻破的吗?应该让人家去的。” “换做是我的话,也肯定会动怒的。” “楚副站长要是知道这事,出来后肯定要和刘副站长板板手腕,你们说咱们应该怎么选?” “那还用说吗?” …… 当刘劲松走出来的时候,是清楚的听到了这些议论,但却是没有去干涉的想法。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是能理解霍西游他们做出来的决定,也能理解魏大宝为什么会冒着得罪刘新明的危险也要去医院探访。 这事换做自己的话,也会想要去。 但他不能去。 刘新明是他的主官,他要是说也去的话,会给人一种背叛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 “楚副站长,我是想要去看你的,但没辙,我去不成,你可要好好的啊!” 刘劲松只能是在心底这样默默的祈祷着。 副站长办公室。 刘新明关上门的瞬间,心情一下是放松下来,刚才的一幕就是在演戏,为的就是演给那个内鬼看的。 就是要让内鬼知道,华亭站的内部也是不安分的,楚牧峰和刘新明是有矛盾的。 现在这种情况,刘新明就是恨不得楚牧峰出事才好。 “希望你能主动跳出来。” 但是想到这里,刘新明的心中也是升起几分苦涩。 他没想到霍西游他们对楚牧峰的忠诚度会这么高,竟然连自己这个副站长都敢公然顶撞。 这要是说以后自己和楚牧峰对着闹起来,霍西游他们绝对不会跟自己客气? 霍西游他们这样也就算了。 魏大宝也跟着闹腾! 魏大宝以前再怎么说,都是不敢和自己对着来的,可现在为了一个楚牧峰,竟然那样做,哪怕是只身都要去医院探访。 “楚牧峰啊楚牧峰,看来这华亭站已经没谁能阻挡住你的脚步!” …… 日占区特高课总部。 站在加藤剑郎前面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黑木睿,另外一个竟然是夏目樱春。 现在恭声汇报的就是夏目樱春,她神情庄重而严肃,语气低缓。 “阁下,事情就是这样,那个楚牧峰带队来偷袭我们樱花公馆,幸好被我们发现,虽然说没有将他杀死,但已经受了伤。” “那一枪应该是打中对方,可因为当时天色比较黑,我不敢保证他有没有被杀死。” “你确定真的击中了楚牧峰?” 加藤剑郎呼吸有些急促。 “应该能确定。”夏目樱春沉声道。 “好!” 加藤剑郎满意的点点头,“夏目,要是说楚牧峰真的被你命中,那么这件事你就是立了大功的,你放心,我会对你重重有赏!” “多谢阁下!” “你先回去吧!” “哈依!” 等到夏目樱春离开后,加藤剑郎刚才还有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神情玩味的问道:“黑木,你说她说的可信吗?” “应该可信!” 黑木睿微愣后赶紧说道,他是真的不清楚加藤剑郎怎么会怀疑夏目樱春。 这个需要怀疑吗? “楚牧峰重伤住院的消息是真的,这点咱们已经得到了验证,只要这个是真的,夏目樱春说的就没问题,阁下,您是在怀疑她吗?” “她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加藤剑郎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 “六个情报组织的总部都被连锅端掉,惟独樱花公馆是安然无恙的,虽然说也死了几个人,但樱花公馆毕竟是保留下来了,其余的组织都是被毁掉。” “单凭这点,我就能怀疑她。何况夏目樱春和其余人是不同的,我总感觉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这个……” 黑木睿有些迟疑。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阁下,我是觉得您的怀疑是没有道理的。” 黑木睿小心翼翼的说道:“您怀疑夏目樱春是和楚牧峰有所勾结的,或者说是和华亭站有所勾结的,总得有个理由吧,不能说只是凭借着猜测。” “毕竟夏目樱春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咱们没有确凿证据就这样怀疑,似乎没有意义。” “而且就这事来说,夏目樱春是立功的,不是她的话,楚牧峰是不会受伤住院,更是差点就死掉,这事搁谁看都只会对她赞赏有加,而不会说怀疑。” “我不是说您不能怀疑,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怀疑,是会出现问题的!” “什么问题?” 加藤剑郎冷声道。 “是会被上面怀疑您是想要故意将这潭水搅浑,想要推卸责任。” 黑木睿斟酌着说道。 “哼!” 加藤剑郎没有反驳,这些他也想到了。 “其实这件事解决起来很简单,只要能将楚牧峰杀死就行,楚牧峰一死,我身上的所有怀疑就都会消失,你说是吧?” “对!趁他病,要他命。” 黑木睿说道。 “很好!” 加藤剑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神色冷漠地说道:“激活咱们藏在华亭站的最后一颗棋子,让他杀死楚牧峰后不必在隐藏,即刻归队。” “您是说要用钥匙了?” “对,启用钥匙。” “哈依。” …… 钥匙是谁? 除却加藤剑郎和黑木睿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的身份,而他也是在华亭站中隐藏最深的一颗棋子。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不会暴露出来。 因为当时潜伏的时候,他接到的命令就是:除非激活,不然你就是一颗死子。 死子岂能动? 所以说就算察觉到毁灭者和冈田小队会被杀死,钥匙也没有动,没有通风报信,更加没可能说去营救毁灭者。 在他的眼中,这群人死就死了。 甚至就说今晚特高课所属的那几家情报组织被围杀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但知道后却是没有上报的意思,而是继续保持沉默。 钥匙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但今晚是不行了。 钥匙接到了被激活的信号,而这个信号就是在华亭站对面出现的一束烟花,这束烟花在发出一道低沉的爆炸声后,就那样在空中绽放。 烟花绽,钥匙现。 在看到烟花的时候,钥匙站起身拨通了一个早就烂熟在心,却从来没有打过的电话号码,等到那边接通后,传来的是一道温和客气的声音。 “您好,玫瑰夜总会。” “夜总会?不是左耳咖啡馆吗?”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你说的左耳咖啡馆电话号码是……” “多谢!” 随着那么一串数字说出来,钥匙安静的挂掉电话,然后起身从抽屉中拿出来一本书,对照着翻译过后,一条信息便出现。 信息很简单,只有三个字:杀楚归! 钥匙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别说这些年一直都在这里,钥匙对华亭站还是很有感情的,想到现在就要离开,一去不复还,心里面还是有种不舍的情绪。 “不过不要着急,等到帝国将华亭站占领,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就是这里的真正主人,我会拥有整个华亭站!” 钥匙嘴角勾勒出一抹狞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牧峰今晚所发生的事情,钥匙是知道的,他也清楚特高课总部对杀死楚牧峰是有着什么样的执念。 为了一个楚牧峰,前后动用了毁灭者和二十个人的杀手小队,结果却是全都失败。 现在看来这事只能是自己来办。 要是说我能杀死楚牧峰的话,对军统局将会是一次难以想象的重创,同时也能够让我在特高课内拥有谁都必须仰望的地位。 这笔买卖怎么瞧都很划算。 “楚牧峰,我和你是没有任何私人恩怨的,但你必须死!” “今晚你就要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是国家之争,所以请你去死!” 591 他是谁 华亭,北康医院。 这家医院从战争开始后,就陷入忙碌之中。 里面不少医生都离开了,但还是留下一批有良知有责任心的医护人员。 他们毅然决然地留下这里,为的就是给劳苦大众和受伤的将士治病。 现在这里是人满为患。 楼道中到处都站着身穿军服的军人。 他们都是军统华亭站的。 “西门竹,站长怎么样?” “你倒是说话呀!” “到底是谁将站长伤成这样的,你是怎么保护的?” …… 面对众人的纷纷质问,西门竹是满脸愁容:“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樱花公馆的人那么狡猾,竟然察觉到了异常,对站长暗中狙杀。” “站长猝不及防中了枪,所以正在里面进行抢救。” “西门竹,你混蛋,我告诉你,要是站长有任何事,我和你没完!” 霍西游厉声喝道。 “闭嘴!” 西门竹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似的抬起头来,双眼布满着血丝,“你们当我好受吗?我宁愿现在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但不是站长。” “你们放心,要是站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条命不用你们来讨,我会追随站长去的。” “瞎说什么!” 华智武听到这样的话后板着脸冷峻的说道:“楚副站长还没有到你们说的这种地步,全都给我闭嘴,不想要他出事的话就都给我滚回站里去。” “西门竹,你现在就带着他们回去,你们不是想要给楚副站长报仇雪恨吗?好,去将樱花公馆给我平了!” “樱花公馆!” 想到留在这里也没用,一时半会里面的手术也不会结束,霍西游就一咬牙,“走,咱们去将这个樱花公馆一锅端掉。” “好!” 很快这里的人便全都撤掉。 “多谢华站长。”西门竹感谢道。 “应该的!” 华智武拍拍西门竹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道:“走吧,你也跟着他们去吧,没有你在的话,他们那几个人是没谁能压制得住的。” “是!” 西门竹就转身离开。 “魏大宝,你留下来盯着!”华智武扭头吩咐。 “是!”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魏大宝带着几个人盯着。 夜色愈发加浓。 钥匙其实早就来到这里,他看到了霍西游他们怒气冲冲的离开,也看到了西门竹追上去,目视着华智武带队走掉,这里就只剩下行动处处长魏大宝。 “天助我也!” 钥匙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装备,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一个装着毒药的针管,只要他将针管里面的毒药注射进楚牧峰的身体,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对,就这么做! 心中已经反复盘算,衡量轻重之后的钥匙,举步便走向医院大门。 他并没有说进来后就冲着手术室的方向过去,而是沿着这座医院先走了一圈。 熟悉地形。 这座医院他从来没有来过,要是说不熟悉地形的话,等会真的出现点什么意外状况,自己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那就太糟糕了。 何况熟悉地形的时候,也能够确定魏大宝对这里的警戒布置,看看这里有没有安排着暗哨,有的话这都是要躲避的。 半个小时后。 当钥匙出现在楼道中的时候,发现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这么说楚牧峰的手术是做完的。想到这个,他就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请问下,刚才在这里做手术的华亭站楚副站长在哪里?”钥匙拦住一个医生问道。 “三楼特护病房。”医生说道。 “谢谢。” 钥匙转身就走向三楼,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就被拦住。 三楼已经被完全戒严,没有魏大宝的命令,谁都别想靠近半步。 “混账东西,连我都敢拦?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代表刘站长过来探访楚副站长的,还不赶紧让路!” “是!” 认出来钥匙身份的这人赶紧让开道路。 很快钥匙就见到了魏大宝。 看到钥匙的时候,魏大宝是有些微愣,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走上前来笑吟吟的问道。 “老王,你这是做什么来了?” “我是奉刘副站长的命前来探访楚副站长的,同时我在过来的时候也得到了华站长的命令,他说要在站里聆听你们今晚的行动汇报,让你赶紧回去,这里交给我来看着。” “所以魏处长,就劳烦你赶紧回站里去吧,华站长正等着呢!”钥匙坦然说道。 “站长要听报告?” 魏大宝有些意外,“不会吧?站长给我的命令是让我守在这里,楚副站长这刚做完手术,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我是不能擅离岗位的。” “这怎么能叫做擅离岗位?我不是来接替你的班儿了吗?魏处长,该传达的话我是传达到了,要是说那你拒不执行的话,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在这时候激怒华站长,不然就算你是他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谁让西门竹他们都已经在站里汇报。”钥匙说道。 “什么?他们都已经在汇报?” 魏大宝听到这个,眼神有些迟疑,紧盯着钥匙双眸问道:“你确定是要我现在就回站里去吗?这个命令是站长亲自下达的?” “你要不信,可以随时查证啊!”钥匙随口说道。 “我信,我不信谁难道说还不信你老王吗?谁不知道你老王在咱们华亭站最老实了。” “行,那这里就交给你负责,我回站里汇报工作。” 说到这里,魏大宝偷偷的扫了一眼后面的病房,压低声音说道:“楚副站长这才刚出来,有没有事情还不清楚,你那最好多张个心眼。” “要是说楚副站长真的出现问题,你就赶紧让医院的医生上来抢救,不然出了事的话,你可背负不起这个责任。” “知道知道,多谢魏处长提醒。” 钥匙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 魏大宝起身就离开楼道。 当这里只剩下钥匙和几个特工的时候,他挥挥手说道:“你们将楼道的两边都把守好,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 然后钥匙就推门走进病房。 病房很显然是北康医院最好的特护区,钥匙暗暗点头,这很正常。 毕竟楚牧峰的身份摆在那里,要是说你随随便便就给塞到一个普通病房的话,就等着北康医院关门大吉吧。 病房的面积很大,里面的生活设施一应具有。 在这个战争年代又如何? 特权阶层依然是能享受到超越普通人的超高待遇。 当然这些对钥匙都没有任何意义,他双眼死死的盯着病床。 从他进来的那刻起,就能看到在病床上躺着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纱布,插着管子,挂着药瓶的重伤病人。 肯定是楚牧峰! 这里也只有楚牧峰才会被这样对待。 时间紧迫。 钥匙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浪费,直接就拿出来针管,快步走上前去,没有丝毫迟疑便将针管扎进病人的胳膊上。 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液体毒药输进楚牧峰的胳膊,钥匙悬着的心才算是悄然落下。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不动声色地悄然离开。 等到他回到日占区的特高课后,等待他的就是鲜花和美酒,是勋章和荣誉,是最高级别的待遇。 那时候他会成为最风光的功臣。 “楚牧峰,你杀死我们特高课那么多人,现在也轮到你了!” 钥匙看着楚牧峰的尸体,冷漠地嘀咕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咻咻!” 谁想就在这时,角落处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只见两柄锋利的匕首飞了出来,准确命中钥匙的双手。 在他的疼痛中,紫无双的身影已经冲过去,闪电般的出拳命中钥匙的太阳穴,当场就将他击晕在地。 “真是够麻烦的,牧峰哥,要我说直接杀了得了!” 紫无双做完这个后嘴角一翘道。 杀人永远比活捉要简单。 楚牧峰看着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钥匙,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没想到隐藏在华亭站中的这个内鬼竟然是他,我就说的吧,他的位置肯定不低,果然如此!” “牧峰哥,他是谁啊?” 紫无双问道。 “副站长刘新明的秘书:王金良。” 楚牧峰淡淡说道。 “咣当!” 听到房间内动静,病房的房门从外面推开,冲进来的是华智武和刘新明。 在他们背后跟着的是西门竹几个人。 他们都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楚牧峰像个没事人似的站着,全都露出惊愕表情。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躺倒在地的王金良,刘新明的脸色阴沉无比。 他是知道楚牧峰计划的,心里面也猜想过谁会是内鬼,更是列出来一个可疑名单。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内鬼竟然是王金良,是自己的秘书,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让他以后如何做人? 刘副站长的秘书是特高课的间谍! 这个秘书还妄图毒杀副站长楚牧峰! 刘新明想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就心绪纷乱。 “内鬼竟然是他!” 华智武在看到躺着的人是谁后,也露出一种吃惊表情,然后错愕地看向刘新明,眼神若有所思。 592、死不悔改 “楚副站长,为了避嫌,这事还是你来处理吧。” 刘新明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沉声说道。 “好!” 楚牧峰冲着西门竹摆摆手,交代道:“带回去严加审讯,记着,别给整死了,要慢慢来,一定要拿到他的口供。” “是,站长!” 西门竹躬身领命。 然后死狗般的王金良就被拖走了。 霍西游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的离开。 这里很快就只剩下楚牧峰三个站长,刘新明站在这里特别尴尬,忍不住辩解道。 “华站长,楚副站长,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是说早知道王金良是内鬼的话,肯定会将他绳之以法,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被特高课策反。” “放心吧,刘副站长,这事我相信你。” 楚牧峰宽慰道。 “老刘,咱们好歹也是同僚,我当然信你了。” 华智武也跟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真的有这么好心吗? 听到这样的话,刘新明心里自然有数。 两人或许是不会现在追究这事,但这事终究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中,会成为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今晚之后,即便还能留在华亭,恐怕都要低人一等,听从他们两人的号令了。 “多谢两位。” 刘新明低着脑袋神情萧瑟。 “走吧!闹成这样,也是时候有个说法了。” 楚牧峰说着举步走向外面。 这事的确该结束了。 …… 距离北康医院很近的一个胡同里面。 当王金良被带出来的时候,胡同里的一道身影转身就走,很快他就来到日占区,见到了黑木睿,将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黑木睿就去面见加藤剑郎。 “阁下,钥匙的行动失败了,他已经被捕,目前生死不知。” 黑木睿沉声说道。 “知道了!” 原以为会动怒的加藤剑郎谁想表现的非常淡然,就好像被抓的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 看到他这样,黑木睿迟疑着说道:“阁下,是钥匙被抓了!” “我说我知道了!” 加藤剑郎眼神如炬的瞪视着黑木睿,看的后者心脏猛跳。 “哈依。” “出去吧!” “哈依!” 黑木睿转身就将房门关上。 当这里只剩下加藤剑郎自己的时候,他猛地抓起身边的武士刀,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全都哗啦着砍倒在地,脸色狰狞宛如魔鬼。 他能保持镇定吗? 当然不能。 钥匙是他费尽心思打进华亭站的棋子,是他在华亭市的最大成就,可现在寸功未立,居然就被抓了。 但他却不能当着人表现出来这种惊慌失措。 为什么? 因为要维护他的形象。他最近已经是处于人生低谷,要是说再这样下去,他会疯掉的。 那时谁还会尊重他? 所以只能是背着人发泄。 其实今晚的事情,是不是有可能是个陷阱,加藤剑郎之前是想过的,毕竟之前是有着毁灭者的事情是前车之鉴。但他最后还是觉得不可能是陷阱,为什么?因为整件事就是他下令发起来的,他是扮演着主导者的角色,楚牧峰又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 但偏偏这事还是失败了。 钥匙被抓,就意味着楚牧峰肯定没死。不然的话,钥匙是绝对能全身而退的,加藤剑郎对他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楚牧峰,你就是我的命中克星吗?” 加藤剑郎挥舞着武士刀,表情阴狠。 …… 华亭站。 回到这里的霍西游他们也已经从西门竹的嘴里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并没有对楚牧峰的隐瞒有意见,因为他们也都清楚,要不是说有这个隐瞒的话,他们不可能表现的那么真实。 不真实,又怎么可能说让王金良上当呢? 何况战士是安然无恙的。 只要楚牧峰没事,那所有的事就都不是事。 “要是这么说的话,今晚咱们华亭站是大获全胜的,不但是将六个情报组织全都毁掉,还将这个最大的内鬼挖出来。” 裴东厂兴奋地说道。 “对。” 西门竹点点头:“是这个意思,今晚这场局就是楚站长亲自布置的,没想到收获这么大。副站长的机要秘书竟然是岛国间谍。” “就这事我相信刘新明就算是不知道的,也没有可能逃脱总部的责罚。你们等着瞧吧,他估计没有好果子吃。” 裴东厂几个都深以为然。 王金良是你的机要秘书,你说他是间谍的事情你一概不知,这话说出来你相信吗? 就算你真的不知道,一个认人不明的惩戒也是要背负的,那样的话你就等着瞧吧,你是会被总部严加惩罚。 重者按照家规处置,杀无赦。 轻者丢掉官位,调走坐冷板凳。 不管是哪一条,刘新明十有**会从华亭站离开。 想到这个,裴东厂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心里想到的是,要是说刘新明再一调走,华亭站所谓的三足并立局面就会彻底毁掉。 到那时候谁还敢和楚牧峰对着来? 楚牧峰很快就回到办公室,裴东厂他们几个围绕着说话,看到他们担忧的表情,再加上之前听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楚牧峰是暗暗感动的。 能有这群好兄弟追随,是自己的幸运。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都不要再管了,我会处理好的,现在都回去睡觉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另外黄硕,你要辛苦下,去趟审讯室。” 楚牧峰叮嘱道。 “是!” 等到几个人都离开后,西门竹留下来沉声说道:“黄硕刚才说了,发生争执事情的时候,魏大宝是跟着离开的,但刘劲松却是留下来,依然听从刘新明的话。” “站长,我觉得这个刘劲松有点意思,在那种情况下,居然不来看望你。” “嗯,我知道了!” 楚牧峰颔颔首。 西门竹转身离开。 他只是将该说的事情说出来,至于说到这事该怎么做,那是楚牧峰该去想的,总不能说自己连楚牧峰的决定都给做了。 “今晚真够热闹的,等明天再说吧。” 楚牧峰站在窗户前面,看着漆黑的夜空神情淡然。 …… 一夜而逝。 特高课所属的六大情报组织被连根拔起。 樱花公馆遭受重创。 华亭站付出了十几条生命。 楚牧峰布局将内鬼王金良挖出来。 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怎么看都是精彩至极。 审讯室中。 站在王金良面前的是楚牧峰和刘新明,如今刘新明是不可能说单独过来审讯的,就算他想,华智武和楚牧峰都是不会允许的。 你说避嫌也好,说是串供也罢,你们私下见面是不符合规矩的。 除非有人在场。 “王金良,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吗?” 刘新明凝视着他冷声问道。 “王金良。” 王金良遍体鳞伤,早就被折磨的惨不忍睹,但却没谁对他有任何怜悯和同情,看过来的眼神都是愤怒和鄙视的。 一个想要将楚牧峰杀死的间谍,一个特高课培养起来的内鬼,你说谁会对你同情? “站长,我的真名就是王金良!” “你胡扯!你现在还敢说你是华夏人不成?你分明就是一个岛国人!” “哪个华夏人能做出来你这种事情?丧心病狂!数典忘祖!”刘新明满脸愤然地吼道。 “站长,你相信吗?除了这件事外,其余的事情我没有欺骗过你。我是真的没想着要骗你,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按照我的想法,我是应该杀死楚牧峰后就走的,没想到这竟然是他布下的一个局。” “刘站长,你是清楚我的。我只是想要杀死楚牧峰,为你扫清障碍。” “毕竟楚牧峰在华亭站一天,何时有你的出头之日?” 王金良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话。 死不悔改。 他压根就没有承认自己特高课间谍的身份,摆出来的理由是这样的可笑。 玩的是一种离间计,想要挑拨楚牧峰和刘新明的关系。 刘新明眼中流露出一种浓烈的失望。 “王金良,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要在这里狡辩,你真的是将我当成傻瓜对待了吗?” “行吧,你不是不想说吗?那就继续审问吧!” 刘新明转身看着楚牧峰说道:“楚副站长,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 楚牧峰目视着怒气冲冲的刘新明走出审讯室。 “呵呵,你这是够忠诚的,想要拿着这个理由为刘新明开脱。这样的话,最后的结果也变成了你是忠诚为主的义士对吧?” “哼!” 王金良鼻中冷哼。 “王金良,你说你做出来这种事,现在被逮捕,特高课那边会放过你吗?他们会前来营救你还是说来灭口?” “你不用在这里离间,我是不会被你蛊惑的,我也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话。” “楚牧峰,我昨晚就是想要替刘副站长除掉你这个拦路虎,除了这个外,我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你非得说我是间谍,想要借此机会搞臭刘副站长,你居心何在?” “你是想要将华亭站变成你楚牧峰的一言堂不成?你这就是在专权!” 即便鲜血淋淋,王金良都没有屈服的意思,双眸猩红,声音冰冷。 “哼,死不悔改!” 楚牧峰慢慢站起身,冲着黄硕说道:“让你们做的事,做得怎么样?” 593、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站长,王金良的家人已经全都抓住,他的老婆孩子都没有能逃走,就关押在隔壁审讯室。” 黄硕当着王金良的面沉声说道。 “你们!”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王金良,脸色锐变。 因为接到任务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转移家人。 “祸不及家人,你们这样做,难道不怕丢人吗?楚牧峰,你好歹是这里的副站长,这就是你的做事风格?你怎么这样无耻吗?” “无耻?” 楚牧峰冷嘲着说道:“你将这样的事情叫做无耻吗?在我看来,你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无耻,你将无耻发挥到极致。” “王金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道路很简单,你要么说出来我想要的情报,要么就是全家同罪,你的老婆孩子都将因为你而受刑。”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原以为会就范的王金良,谁想在听到这话后,很快就将情绪控制住,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很淡漠。 “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老婆孩子受刑?”楚牧峰问道。 “哼,反正他们都是华夏人,你们愿意对他们用刑就用吧,我无所谓的!” 王金良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说完这话后就果断闭嘴,再也不肯说话。 “行啊,你果然是个狼心狗肺之徒!” 楚牧峰转身走出审讯室。 “站长,我会撬开他的嘴的。”黄硕跟出来低声说道。 “能撬开的话固然好,可要是说撬不开的话,你也不用太自责的!” 楚牧峰倒是想的很开,“特高课那边也不是说谁都是软骨头的,这个王金良很有可能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既然能不管老婆孩子的死活,你想想他能简单吗?尽人事听天命吧!” “是!”黄硕恭声道。 …… 金陵城,军统总部。 华亭站这边发生的事自然是没有办法隐藏的,也是藏不住的。 就算华智武和楚牧峰不追究刘新明的责任,相信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但这事还是会传到总部来的。 要是说连这点掌控力都没有的话,戴隐又怎么可能牢牢的控制着军统这支特殊力量呢。 局长办公室中。 “说说你们的想法吧!”戴隐扫过去后问道。 这里坐着的就是戴隐的心腹,唐敬宗和魏师碑,发生这样的事,也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在戴隐面前提出点实质性的建议。 实际上两人也是有些意外的。 刘新明的秘书居然会是特高课隐藏在华亭站的棋子! 这样的事都能发生,这个刘新明简直就是愚蠢至极,你不要说什么你不知道这类的话,你不知道就是一种渎职。 “我建议即刻撤销刘新明的副站长职务,调回总部接受调查。” 唐敬宗一字一句说道。 “我附议。”魏师碑沉声道。 “嗯,这件事的影响是很坏的,不管刘新明知不知情,都是要接受责罚。” “老唐说的对,这事你就去办吧,让刘新明即刻回总部接受调查。”戴隐一言裁决。 “是!” “至于说到刘新明离开后,空出来的位置!” 戴隐稍作沉吟后,扫过两人,“你们两个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咱们总不能让华亭站一下失去一个副站长后还不给补齐。” “要不,先让楚牧峰在那边把工作抓起来再说。” 唐敬宗说完这话后补充着说道:“当然,一切听从局座的安排,局座心中要是说有人选的话,那是肯定没错的!” “我也听局座的。” 魏师碑恭声说道,心里却是将唐敬宗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说唐敬宗你说得太快了吧,我都没有来得及发言,你就直接拍过去一记响亮的马屁。 “嗯,这事不着急,有了定论后再说吧。”戴隐摆摆手。 “是!” “不过这次又是楚牧峰立下了功劳,他不但将特高课所属的几个情报组织给端掉,还将王金良这样一个内奸给挖出来,好样的!” 戴隐高兴的说道。 “楚牧峰的确有两把刷子,在华亭那边干得有声有色。”魏师碑也赞赏道。 “嗯,我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戴隐笑道。 …… 华亭站。 刘新明很快就接到了要回总部接受调查的命令。 其实对这样的命令他是有所心理准备的。谁让自己认人不明,犯下了这样的大错。 毕竟没谁清楚王金良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到底给特高课传递过多少有价值的情报。想到那些情报很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刘新明心里也紧张害怕。 而在离开之前,他对刘劲松是有所安排的。 “我一会儿会去找楚牧峰聊聊,你跟着吧!”刘新明平静说道。 “站长,难道说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您这趟去总部,就回不来了吗?” 刘劲松想到刘新明这座靠山眼瞅就要倒塌,顿时心急如焚。 自己是能够站到楚牧峰的队伍中去。 但不要忘记楚牧峰现在是兵多将广,压根就不缺少自己这样的效忠。 何况自己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过去的,你说楚牧峰能对他另眼青睐吗? “够呛能回来,咱们就按照最坏的打算来安排吧。”刘新明感慨道。 “好吧!” 刘劲松满脸颓废。 刘新明很快就见到了楚牧峰,刘劲松倒是没有跟着进来,而是在外面等候。 看着楚牧峰这张年轻的过分的面孔,刘新明心底那些想要说出来的话,一下就都消失。 他忽然觉得自己要给出来的意见是那样好笑,拿着自己的意见想要换取自己这系人的前途,在楚牧峰这儿根本行不通。 楚牧峰根本不需要那些建议。 那就干脆点吧。 想到这里刘新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楚副站长,我这次调回总部接受调查,估计十有**回不来了。” “但我在这里是有一些人的,他们都是没问题的。我要是说走了的话,我想要把他们委托给你,他们会听从你的命令行事,你看得如何?” 够直接! 刘新明的这种态度,果然赢得了楚牧峰的好感。 他也以为刘新明会采取那种云里雾里绕着的方式来谈话,没想到会这样直接。 直接点好,省的彼此瞎琢磨。 “好!” 楚牧峰点点头,爽快地应道。 “就这样?”刘新明有些意外。 “就这样。” 楚牧峰微微一笑道:“你的人我会妥善安排,你放心,我不会说对他们打压的。只要他们认真做事,那怎么都好说。” “好,我相信你。” 这事就这样敲定了。 两个人将该说的都说完后,刘新明忽然间盯着楚牧峰说道:“楚牧峰,你对这个华亭站站长的位置有没有兴趣?” “你想说什么?”楚牧峰不着痕迹的问道。 “要不要我临走前送一个大礼?将华智武给搞下来?” 刘新明略带几分玩味问道。 “不必了。” 楚牧峰当机立断的就回绝了刘新明,看过去的眼神带出一种警告味道。 “我说你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吗?你想怎么摔那是你的事,不要牵扯上我。” “哈哈!” 刘新明大笑着走出办公室。 这个刘新明真的是想开了,瞎胡闹。 楚牧峰知道刘新明手里肯定是掌握着和华智武点致命的证据,但那和自己没有关系。 华智武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就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便是,你拿下他换个新的站长过来,就比他一定好吗?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留着华智武挺好的。 就在刘新明离开华亭站的同时,楚牧峰就被华智武喊到了办公室中,讨论的自然是刘新明的事情。 其实华智武是想到刘新明绝对没可能会留在华亭站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调走。 这样的事换做自己碰上,也只能是躺着中枪了。 “楚副站长,刘新明这一趟回去就不回了,他负责的工作我想要让你担负起来,你觉得有问题吗?” 华智武上来就是给画出一个圆饼来。 我给你放权,放最重的权,你总不会觉得这事坏事吧? 这也是华智武的聪明之处。 楚牧峰已经用不可置疑的行动让华智武明白,楚牧峰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和这样的人最好别对着来,能当朋友是最好的。 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站长,这有点不合规矩吧?我想总部肯定还会继续安排其余人过来担任副站长职务的,到时候直接移交就成。”楚牧峰说道。 “移交?” 华智武大手一挥,无所谓的说道:“这事等到总部安排下来副站长再说,最起码现在这个阶段,就交给你负责。你身上的担子重了,有什么问题就提,保证都给你解决掉。” “好!”楚牧峰点点头。 “你说接下来特高课那边会怎么做?”华智武问道。 “特高课?” 楚牧峰翘起二郎腿,云淡风轻的说道:“除非特高课想要鱼死网破,不然经过这一仗后,我估计他们是会老实起来的。” “毕竟死掉的都是外围的一些情报组织,特高课内部的特工也没有被杀多少。所以我想,咱们两家应该还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之前的状态?” 华智武微微颔首。 “对,之前的状态。” 楚牧峰淡淡说道:“你来我往,暗中较劲。” 594、第九号仓库 时间一晃,很快来到1937年的十一月初。 这段时间,中日双方围绕着华亭这块兵家必争之地,持续不断展开激战。 大规模的战争,小范围的对峙是经常性的爆发,双方都在进行着磨盘式的绞杀。 人命如草芥。 楚牧峰是真的没有时间离开华亭,他的位置特别敏感,要是说贸然离开,真的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他是背负不起责任的。 所以就算他想要去山城看看姥爷也不方便。 当然,在此期间,范喜亮,靳西来和沈浪分别给楚牧峰寄过信,打过电话联系。 这三个人目前混的都不错,凭着作战勇猛,范喜亮已经升了官,目前是少校。 靳西来还是继续跟着柳公泉后面做事,而柳公泉已经高升,调职到财政部,靳西来自然也水涨船高。 沈浪背后的沈家在山城则站稳了脚跟,目前发展势头不错。 “在这乱世之秋,都能有个好的归处也不错。” 楚牧峰喃喃自语。 他不求范喜亮他们都是高官厚禄,只求他们都能平平安安。 这天晚上。 楚牧峰是和言默一起吃饭的。 说起来,言默最近的日子真是过的焦头烂额。 作为华亭市的警备厅厅长,谁都能走,他却是不能当逃兵,不能擅离职守。 警察已经编入作战序列,言默必须时刻准备开战。 “楚老弟,你最近可得小心点,我估计你们华亭站也得出人打仗,谁让最近的形势不免,咱们的部队似乎顶不住了。” 言默喝了一杯酒后摇摇头说道。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实际上军统这边已经组建了部队参加作战。” 楚牧峰点点说道。 “你说华亭咱们还能守得住吗?” 言默有些垂头丧气问道。 “说实话,难!” 楚牧峰举着酒杯,看着言默有些颓废的神情缓缓说道。 “师兄,你觉得咱们能守得住吗?守不住的,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战败是肯定的,所以说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就赶紧去做。” “千万别等到华亭市彻底沦陷了,你再去做,那就来不及了!” “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你嫂子他们已经离开华亭,这里就只剩下我。” “我反正是要带着警备厅的兄弟去拼杀,我就不信岛**队都是杀不死的,我要和他们血战到底。” 放下酒杯,言默神色坚定地说道。 “师兄。” 听到这个话,楚牧峰放下筷子,语气严肃地说道:“师兄,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这样想了。” “我不是说不能去打,但这事却要分情况来看待。要是说明知道前去送死的话还去,那不是英雄而是愚蠢之举。” “我希望你能在赴死之前,多想想这样做值不值得。”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言默点头说道。 “那就好!” 两个人一番交心过后,楚牧峰就回到了华亭站。 在他刚到这里,就有人找上门来,前来的人竟然是沈浪。 “咦,你这家伙不是应该在山城的吗?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楚牧峰十分惊讶地说道。。 “我来这里是接人的!” 随着沈浪的解释,楚牧峰才明白。原来沈浪不是说专程过来华亭的,而是前往金陵有事要做。 结果那和沈家合作不错的上官家族,在这里出了点小事,在安排不过来人的情况下,希望沈浪能将上官家族在华亭的小公主接回山城。 “上官家族?莫非和你们沈家关系很不错?” 楚牧峰挑眉问道。 “对。” 沈浪重重点了点头应道,“我们沈家能够在山城这么快速的站稳脚跟,其中离不开上官家族的帮忙。” “这个家族在山城那边的影响力是不低的,再说我和上官明瑜也是认识的朋友,她在这边遇到麻烦事,兄弟,我总不能说袖手旁观吧?” “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处理?” 楚牧峰问道。 “需要的话肯定找你,不过目前是不需要的,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我相信能处理好的。”沈浪笑着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沈浪和以前相比,也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行,需要的话就直接找我!” 两人又聊了会范喜亮他们的事情,沈浪便起身告辞离开。 看着沈浪离开的时候,身边是有着人保护,楚牧峰也不由放心下来。 这是个乱世之秋,出门多带点保镖终归没错。 “楚副站长!” 就在楚牧峰刚想要回办公室的时候,华智武出现在前面,拦住后他笑着说道。 “你来我这里一趟,有件事和你说。” “好!” 在站长办公室中,华智武递过来一封电报。 “这是总部那边发过来的密电,是特意点名要给你的。” “楚老弟,你现在是有新的任务了!”没人的时候,华智武会叫楚老弟,这样也显得更加近乎不是。 电报?任务? 楚牧峰接过来后发现电报内容很简单:务必摧毁第九号仓库。 “第九号仓库?什么意思?” 楚牧峰挑眉问道。 “这个还是让唐处长亲自和你说吧!” 华智武说着就要通了唐敬宗的电话。 等到他将话筒递过来后,楚牧峰接过,那边传来的就是唐敬宗的声音。 “处座,是我!” “牧峰,你收到电报没有?”唐敬宗问道。 “嗯,收到了!” 楚牧峰恭声道。 “很好,电报的内容就是你这次的任务,这次的任务是局座也非常重视的。这个所谓的第九号仓库具体位置在哪里,还清楚。” “但我们收到情报,说的是这座仓库中囤积着大量的医药物品。你知道的,在这个年代,医药物品多稀缺。” “而这些医药物品都是供给给岛**队使用的。” “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摧毁这个第九号仓库,让他们的士兵没有办法用上这批药品!” “怎么样,清不清楚?” “清楚!” 楚牧峰立刻大声说道:“处座,我会即刻起就调查第九仓库的事,争取早点摧毁掉。” “很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 挂掉电话后,华智武看着神情有些忧郁的楚牧峰说道:“老楚,你是不是在想这个第九号仓库的位置很难找到?” “对!” 楚牧峰很直接的点点头,“华站长,这件事你也是清楚的,要是说有第九号仓库的位置,我怎么都能想办法给摧毁掉。” “可现在只是画出来一个圆饼,就想要让我吃掉,我去哪里找到这个圆饼?这事有点强人所难了。” “你说的的确没错,要是说能知道位置的话,这事怎么都好说,可现在一无所知,你怎么去摧毁?” 华智武对这事也是很挠头。 “我会抓紧调查的!” 楚牧峰皱着眉头说道。 “嗯,我也会帮你打探消息。” “多谢华站长。” …… 当晚,楚牧峰就去见了赫连夫人, 当他把这个情况说出来后,赫连夫人眼前陡然一亮,语气颇为兴奋的说道:“你说的这个第九号仓库,我应该知道。” “哦,你知道?” 这下楚牧峰很吃惊。 自己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在赫连夫人这里却有意外收获。 “对,我真的知道,你就算是不说,我也准备这两天动动这个第九号仓库的主意。” 赫连夫人停顿了下,语气有些加重。 “根据地那边太需要医药物品了,这里有整整一仓库,要是说都能运送过去的话,能挽救很多战士的性命。” “你说的很对,那你是准备怎么做的?” 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强攻!” 赫连夫人冷静地说道:“这个仓库的位置在市区这里……” 说着赫连夫人就拿出来一张地图,指向一个地方。 “这里是日方重兵防守的,你说想要靠着计谋拿下这里是休想的,只能是强攻。” “所以我们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在半个小时内强攻下这里,将里面的药品能运走多少就运走多少,至于说到剩下的,来不及搬运就就地炸毁。” “半个小时?” 楚牧峰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日方的救援会在半个小时内赶到是吧?” “是的,半个小时内,距离仓库最近的宪兵队肯定会冲过来救援的,我们是没有太多时间浪费的。” “我也知道这个计划或许有点冲动,但这批药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带走。” 赫连夫人看着楚牧峰,饱含深意的开口。 “你是没有去过根据地,是不清楚那里的条件多艰苦。你也没有去过咱们的战地医院,是不清楚每天都会有多少战士因为缺少药品而牺牲或者残废。” “夫人,这事你再给我详细的说说计划。要是说可以的话,我这边可以帮着你阻击援军,这样的话,争取将仓库里面的药品搬空后再炸掉就成。” 楚牧峰说道。 “你能阻击?” 赫连夫人微愣过后大喜着说道:“你要是说真的能帮着阻击的话,可就是帮了大忙了!” “那样我们有更多时间来搬空仓库,你放心,只要多给我们半个小时,足够将那些药品都腾空了!” 半个小时就能搬空一座仓库? 这话换做别人来说,楚牧峰是不相信的,但这事要是说赫连夫人来做的话,没准真可以。 “没问题,说说计划。” “计划是这样的……” 595、精心准备,顺利拿下 第九号仓库。 这座仓库就坐落在华亭市市郊,按照地理位置划分的话,不是国统区也不是日占区,是在一处三不管的地带。 这座仓库周围意外是很热闹,但后来随着战争爆发后变得萧条下来。 时至今日,已经没谁来这里。 但就因为这样,所以说日军将这里作为存放药品的基地。 驻守这里的是日军一个小队,队长叫做羽泉则臣。 “都给我听清楚,这里存放着的是咱们帝**队所需要的药品,绝对不容有失,你们都要提起精神戒备,知道吗?” 羽泉则臣目视手下,冷厉吼道。 “哈依。” 跟着,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巡逻。 仓库对面的一座废弃建筑中。 楚牧峰放下望远镜,脸色凝重的说道:“这里果然是不简单,巡逻小队不间断巡逻,想要悄悄摸进去是很困难的。” “赫连夫人,你确定咱们的人能拿下这里?” “这个!” 赫连夫人有些迟疑,但很快眼神就变得特别坚定,“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拿下,这里的药品我是志在必得的。” 还是这句话。 知道你是想要这批药品,但咱们就不能换个说法吗? “要不这样吧,这里你就不要动手了,我来拿下吧!” “拿下后,这里的药品我会想办法运走一批,剩下来的我给你留着,运走的那批药品,我也会想办法交给你。” 楚牧峰想了想说道。 “能行吗?” 赫连夫人不由得问道。 “当然!” 说起这个,楚牧峰信心十足的说道:“现在我掌握的特殊情报科那支军队数量是八百人,你觉得我这么多人拿不下他们吗?” “这支小队初步估计,人数也就是一百多,所以相信我,不知道这里在哪儿我是没辙,既然知道地方,就肯定不会放过!” “这样的话!” 赫连夫人略作沉吟便点点头,“好,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好!” 其实要是说有足够的力量,赫连夫人也想要自己吃掉这里。 但没办法,谁让她手里能调动的力量不过只有五六十人,硬碰硬的话,肯定会伤亡惨重。 既然如此,那就别去想那些,相信楚牧峰就是。 楚牧峰回到华亭站就开始准备计划。 一晚上过后。 楚牧峰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善的围歼计划,只要按照这个计划做事,这支小队是别想能逃掉的,他们都将被如数歼灭。 唯一的问题就是药品能不能保住。 按照军统局的命令,这批药品是要炸毁的,这样做就无所谓这点,不用去担心。但赫连夫人那边不是想要药品的吗?要是说被这帮岛**队狗急跳墙全都炸毁,自己这边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说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潜入!只要是能做到秘密潜入,阻挡住这支小队的狗急跳墙,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他们。” 而说到潜入的话…… 楚牧峰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自然是紫无双带领的秘密小队。 毕竟特殊情报科的八百人中队整体素质是没有办法和紫无双的相比。 那都是身手不凡的兵王组成的。 “嗯,就这么办!” 楚牧峰将紫无双的力量也考虑在内后,整个计划就变得很完美。 轰隆隆! 就在楚牧峰这边琢磨的时候,窗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即而来的还有一阵阵防空警报。 不用想,肯定是日军又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这段时间日军就宛如疯了似的,不断的发起着冲锋。 这是想要尽快的攻下华亭,然后可以攻略华夏腹地。 “这群该死的鬼子!” 楚牧峰听到这种枪炮声,心中就涌动起浓浓杀意。 “我是没有办法去正面战场作战,但我也要靠着我的力量狠狠的给你们一刀!你们就等着吧,今晚我就会攻陷第九号仓库。” 夜幕悄然降临。 战争依然在进行,还是能听到枪炮声肆无忌惮的响起。 而趁着夜色,楚牧峰已经带着小队,兵分四路,悄悄将仓库给包围起来。 看着对面巡逻着的岛国士兵,霍西游抿抿嘴唇狠声道:“站长,咱们这就动手吧!” “别着急!” 楚牧峰冷静的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行动。” “是!” 楚牧峰在等,在等紫无双那边得手。 那么紫无双是怎么做的? 是秘密潜入吗? 紫无双之前是想要这样做的,可后来发现这样做根本没戏。 这里的防御措施太严格,根本没有留下钻空子的机会。 既然没戏的话,那就不如正大光明的进入。于是乎紫无双带着的两支小队便乘坐了两辆军用卡车开往仓库。 卡车是从日军手里截获的。 而说来也凑巧,这两辆卡车就是奉命前来仓库拉药品的,正好被紫无双遇到,杀死所有岛国士兵,然后穿上他们的衣服想要浑水摸鱼进去。 “站住!” 负责戒备的岛国士兵拦路。 “瞎了你的狗眼了,没有看到这位是谁吗?这位是南田大佐,赶紧给我们让路!” 都没有等到紫无双下车,身边一个会日语的人便推门下车厉声怒喝。 “请出示证件!” 这个岛国士兵公事公办的问道。 “八嘎!” “给他!”紫无双抬起手臂,冷漠的说道。 “哈依!” 证件当然是真的。 紫无双丝毫不怕被检查,果然在确定证件是真的后,这边便要放行。 就在这时,羽泉则臣从后面带着人过来,看到这里的情景后就问道:“怎么回事?” “是军部安排过来运送药品的,这是他们的提货单。” 羽泉则臣接过来提货单,扫视了一眼,确定是真的后,便看向紫无双,“你就是负责这次押送药品任务的南田大佐吗?” “八嘎!” 紫无双坐在汽车里面,斜扬瞥视过来后,嘲讽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队长,也敢以这种语气质疑我?” “羽泉则臣阁下,你是不是觉得你有人护着,就敢对我这样说话!” “不敢!” 羽泉则臣听到这个就赶紧挥挥手,“放行!” 怀疑吗? 这事还真的是没有啥怀疑的,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羽泉则臣接到的通知说的就是一个女大佐会来运送药品。 紫无双是女的,证件也对,你怀疑什么? “这样也行?” 拿着望远镜看到这幕的楚牧峰有些微愣。 原本想着紫无双肯定是会有些麻烦的,但现在看来,紫无双竟然真的就这样便混进去了。没准这支小队的人,还会帮着装药品。 果然。 几分钟后楚牧峰看到的就是两辆卡车全都装满了药品,仓库里面所剩无几。 然后紫无双就带队离开,一切顺风顺水。 楚牧峰这下彻底无语了。 惊呆的还有霍西游他们。 他们是知道紫无双是谁,也清楚这个女人很厉害,但眼前这幕也未免有些太诡异了吧? 紫无双就这样便轻轻松松将药品给整出来,中间都没有遇到任何刁难不说,那群岛国士兵还帮着装车? “站长,我没有看错吧?这事也能发生?”霍西游惊愕。 “这个什么小队长不会是个傻子吧?”黄硕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 “其实这个很正常!” 褚山前看到这个,意外过后很冷静的说道:“这里驻守的小队是从外面调过来的,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熟悉,他们所能依赖的无非就是电话接受命令。” “来的人是个陌生人,他们不认识,但他们知道证件是真的,那就成了。” “何况这个女人的日语说的不错,我要没猜错的话,整支小队的人都会说日语,你说这样的话,还有谁会怀疑。” “只是这支小队是什么来历?” 褚山前这话问出来,楚牧峰便淡然说道。 “这支小队紫无双带出来的,是她拿着钱砸出来的,和咱们军统局是没有关系的,也不要去想。” “是!”褚山前连忙应道。 等到紫无双带着两卡车药品离开后,楚牧峰便扬起手臂。 “准备动手!” “是!” 战争很快就打响。 在打响后没有多久,战争便宣告结束。 一边是训练有素的八百人队伍,一边是猝不及防的百人小队,人数上的差别如此巨大,加上楚牧峰这边的装备也精良,对方根本就没有说能抵抗住的可能。 仓库中果然没有剩下一箱药品。 “将这里炸掉!撤退!” “是!” 楚牧峰是不会留着这样的仓库给岛**队使用的。 自始至终赫连夫人都没有露面,但她却是在暗中观看着整个行动过程。 说真的,当她看到紫无双是怎么做事的时候,心里是震惊的。 她知道紫无双是跟随着楚牧峰的人,只是没想过这样的人都能将这种事情办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吗? 楚牧峰就够让她钦佩的,而现在又多出一个紫无双来。 要是说这样的话,江怡想要陪在楚牧峰身边是需要加把劲的。赫连夫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到这个。 “现在该去交接药品了!” 赫连夫人转身从黑暗处离开。 596、差距太大了 华亭城的一座小码头。 楚牧峰看着所有药品都装上船后,在阴影处冲着赫连夫人说道。 “夫人,有这批药品在,暂时能解决根据地的燃眉之急。其余的药品,我会想办法,尽量多运送一些过去。” “牧峰,这次的事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赫连夫人想到紫无双那支小队就感觉很惊艳。 直到现在都没有从那种震惊中清醒过来。 要是说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支小队,那绝对能办成很多事情。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牧峰没有纠缠这事。 “对了,你将药品都给了我,军统那边怎么交差?” 赫连夫人露出一种担忧,“要是说因为这事,让你陷入危险中,不值得。”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事的,你不是说要跟着这批药品走吗?那就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楚牧峰挥挥手道。 多停留一刻,就多一份变数。 “好的,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等到船只越行越远,已经看不到岸上情景的时候,江怡才从船舱中走出来,她站在赫连夫人的身边,情绪有些激动。 “夫人,楚牧峰已经成了咱们的同志吗?” “你猜到了。” 赫连夫人没想到江怡竟然能猜到这个。 她微愣后也没有说想要继续遮掩的意思,这事告诉江怡也是没问题的。 “对,我就是猜到了。今晚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难猜,我能想到是很正常的。” “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加入组织。” 江怡说着这话,脸上浮现出一种骄傲和自豪,隐约着还有些许激动。 “你猜对了,他就是咱们的人,只不过他的身份很特殊,知道这事的只有我和上面几个人,现在多出一个你。” “江怡,你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面,永远不要对人说起,知道吗?”赫连夫人神情严肃,肃然说道。 “嗯,我知道。” 江怡高兴的点点头。 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真好。 赫连夫人看着江怡的侧脸,感受着她此时此刻的高兴心情,微微摇摇头,走到船舱中开始忙活起来自己的事来。 …… 岸边。 目视着大船离开后,紫无双走过来低声说道:“两辆卡车都已经做好布置,全都是被炸毁,现场也安放了些箱子碎片。” “很好!” 楚牧峰满意的点头。 在回来的路上,紫无双他们遭遇到日军,双方展开猛烈交火,紫无双的小队全军覆没,卡车被炸毁,药品全都毁掉,这就是楚牧峰想好的交差。 这样的交差是没问题的。 毕竟在如今的华亭市,到处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再说军统局那边也未必会盯着这批药品,毕竟自己接到的命令是摧毁仓库,只要仓库被炸,药品被毁,这任务就算完成。 “你带着大伙继续潜伏起来。” “是!” …… 当晚日占区特高课总部。 加藤剑郎就收到了消息,知道了第九仓库发生的事。 不过他这次虽然说是很愤怒的,却没有像是之前那样忧心忡忡。 原因很简单:羽泉则臣不是他安排过去的,就算整支小队被歼灭,那也和特高课没有关系,谁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来。 甚至就这事加藤剑郎还能再运作下。 为什么? 因为当初就第九仓库事宜,加藤剑郎是向军部提出过建议的,说是希望能由特高课负责那些药品的安全保护,军部当时就驳回了他的要求。 现在发生这事,你们活该! “羽泉则臣小队的作战能力是有的,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他们全部歼灭,我想整个华亭市能做到这点的人不多。” 黑木睿皱着眉头说道。 “华亭站,楚牧峰。” 加藤剑郎缓缓说道。 “没错,就是他!” 黑木睿精神振奋的说道:“根据咱们掌握的情报,楚牧峰手中是有一支武装力量的,再加上这里毕竟是他们的主场,如果掌握了第九仓库的情况,有备而来的话,拿下羽泉则臣小队还真不是问题。” “阁下,看来咱们和楚牧峰的交锋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 “是啊!” 加藤剑郎眼放精光。 “楚牧峰,将会是咱们在华亭市的最大敌人,给我继续搜集他的情报!” “哈依!” …… 这一夜对岛**部来说是非常震惊的。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安排出去运送药品的车队会被打劫,更加没想到的是,所有药品就这样不翼而飞,第九仓库更是被炸毁。 这是何其响亮的一巴掌! 扇的他们脸疼! 都没有等到天明,岛**部就发出一道道命令,开始新一轮疯狂的进攻。 一夜而逝。 第二天清晨。 当楚牧峰出现在华亭站的时候,所有看到他身影的人,都毕恭毕敬的站到旁边,脸上浮现出一种崇拜的神情。 “楚副站长好!” 楚牧峰微微颔首走进大楼。 “你们都知道了吧?昨晚咱们楚副站长出马,一举捣毁掉日军的一个药品仓库。” “我听说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日军为什么这么疯狂进攻,全都是被咱们楚副站长给逼的。哈哈,想到咱们楚副站长这么厉害,我就感觉高兴。” …… 整座华亭站都在议论这事。 当然他们是不会说对外泄露的,毕竟华亭站是有着严格的保密要求。要是说谁敢泄露出去这里发生的事,是要按照家规处置的。 副站长办公室。 楚牧峰走进来后就直接要通了唐敬宗的电话,那边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刚刚上班的唐敬宗正端着一杯茶水在喝。 “处长,是我!” “哦,牧峰,这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唐敬宗云淡风轻地问道。 “第九号仓库已经被炸毁,里面所有药品都毁掉,负责看守的小队被如数歼灭!处座,您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嗯,好啊,这事儿……” 刚说了一半,唐敬宗,神情微凛,语气陡然加强。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已经完成任务了?将第九号仓库给炸毁了?” “对,处座,已经彻底炸毁了。” 楚牧峰跟着应道。 “你小子好样的!赶紧给我说说,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唐敬宗一脸兴奋地追问道。 “处座,是这样的……” 等到楚牧峰简明扼要的叙述完后,他语气有些懊丧的说道:“原本那些药品是能够扣留下来的,谁想回来的路上竟然碰到了日军小队,这才全都毁掉。” “处座,这事我办的不漂亮,请您责罚。” “责罚?” 唐敬宗都能想象到楚牧峰现在那种臭屁的模样,没好气的挑起唇角。 “滚蛋,你立下这样的功劳,奖都来不及呢,还责罚什么!” “行了,我这就去找局座汇报。牧峰,你在那边是要执行任务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轻易涉险,明白吗?” “是!多谢处座关心。” “那就这样。” 结束通话后,唐敬宗就心情激动的去见了戴隐。 只是戴隐的办公室中有人。 “龚处长,是谁在里面?”唐敬宗好奇的问道。 “华亭站的刘新明。”龚恭低声道。 唐敬宗顿时恍然大悟。 刘新明从华亭站调回来后,戴隐一直都没有搭理。 但毕竟刘新明也是副站长级别的高层,戴隐还是要抽时间见见。 “外面是谁?” 唐敬宗看到这个是不想要进去的,想要在外面等会儿再说,可谁想戴隐却是听到了声音,沉声问道。 “局座,是唐处长。” 龚恭连忙说道。 “哦,敬宗啊,进来吧!” “是!” 唐敬宗就推门进去,在里面战战兢兢站着的果然是刘新明。 他看到唐敬宗进来后,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赶紧说道:“唐处长!” 你要是再不进来的话,我这边是真的会承受不住压力的。 我都快要被局座骂死了。 刘新明这时候最想的就是有人能进来帮着说说话,这样戴隐也不至于说一股脑的劈头盖脸的就知道臭骂。 所以此刻唐敬宗进来,他非常高兴。 “嗯!” 唐敬宗颔颔首。 “敬宗,有事吗?” 戴隐端起茶杯喝着茶水问道。 刚才的一顿臭骂,骂的他嗓子眼都冒火。 看来刘新明这个家伙的运气是不错的。 唐敬宗看到戴隐的动作后心里这样想着,因为他知道,戴隐骂你骂的越凶,反而说明你是没事的,说明他心中是装着你的,是恨铁不成钢才会这样。 要是说不想要继续用你,他才懒得和你多说一句话,那样才是最危险的。 事情就这么简单。 所以唐敬宗才会多看了刘新明一眼。 只是我要是说将楚牧峰的事情说出来,估计刘新明还得挨一顿臭骂吧? 想到这里,唐敬宗便没有敢迟疑,“局座,是华亭站那边有消息了。” 华亭站。 听到这个字眼的刘新明果然是精神微震,看向唐敬宗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诧异。 华亭站又有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戴隐也有些愣神,不知道唐敬宗说的是什么事。 “第九号仓库已经被楚牧峰炸毁了,里面的所有药品都被毁掉,负责看守的那支小队也被全部歼灭,这次咱们是大胜!” 唐敬宗恭敬道。 “哈哈,好样的!干得漂亮!” 戴隐听到这个后当场拍着桌面大笑起来。 刘新明更是满脸沮丧。 人与人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597、沈浪有麻烦了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能稍微迟点再搞出这种大手笔的事情吗?我这边正在被戴老板狠狠呵斥,正愁着没有办法破局呢,你那边立刻就送上这样的大礼物。 你让戴老板如何看我?觉得我更无能是吧? 我怎么遇到你这么一个同僚呢! 刘新明苦着个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具体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戴隐兴致勃勃地问道。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随着唐敬宗这边说完,刘新明的心更是沉到海底。 刚布置下去的任务,楚牧峰立刻就能完成,这样的办事效率简直太惊人了。 换做他,能做到吗? “漂亮!” 戴隐面色激动的说道:“就这事即刻嘉奖楚牧峰,他之前不是申请了一批军火吗?给他!让华亭那边的人,即刻给他配齐所有装备!” “是!”唐敬宗也很高兴。 “刘新明,你看看,你看看,都是副站长,楚牧峰又是刚调到那边没有多久的。可人家做出来什么样的事,你那?” “你就知道在那边给我惹是生非!我告诉你,你秘书是特高课间谍这事不算完,你就老老实实的接受内部调查吧!” 戴隐转身看到刘新明,气不打一处来的怒声喝叫。 刘新明如丧考妣。 …… 山城叶家。 叶鲲鹏从全家搬迁到这里后,还是和在金陵一样,是不问世事的。当然依着他的身份,就算是什么事情都不做,该知道的大事还是会有人禀告的。 华亭的动静就是必须禀报的大事。 “言默和猴崽子都在华亭,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林静轩端过来一杯热茶后问道。 “如今战乱之秋,在哪里都会有危险的。” 叶鲲鹏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就现在这个世道,在哪里敢说是安全的?” “在山城就真的是能高枕无忧的吗?我看也不见得。他们在华亭有着在那边的理由,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军人,在这个战争年代,老百姓能躲避,他们能吗?” “我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林静轩说道。 “放心吧,言默做事沉稳,他会知道凡事不可为就不会强做的。” “说到猴崽子,你觉得以着他的性格,能在华亭那边吃亏吗?他不找别人的麻烦,别人就该烧高香了!” 叶鲲鹏放下茶杯笑道。 “说的也是。”林静轩说道。 “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吧!” …… 华亭市千仙楼。 虽然说在战争期间,华亭市有很多达官贵族都已经搬离出去,但还是会有一些人留下来。 他们留下来的原因有的是舍不得偌大家产,有的是想要浑水摸鱼发战争财,也有的是没钱,不知道去哪儿…… 千仙楼就是留下来的一股势力。 这股势力的后台是华亭市徐家。 徐家在以前或许不能算是什么大家族,但战争爆发后,在其余家族都搬迁出去后,徐家就迅速发展起来,如今在华亭市也算是一号家族。 千仙楼就是徐家的产业。 一间包厢中。 “不行,这事是绝对不行,我是不会答应的!”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突然间喊出来。 这是个穿着小洋装的美女,拥有一张吹弹得破的脸蛋,不生气的时候应该是很温柔贤惠,但现在却是冷如冰霜。 她就是沈浪要接回去的上官明瑜。 她在这里的惟一原因就是和徐家谈生意,而坐在这里的是徐家的徐北辰。 徐北辰是徐家家主的小儿子,在徐家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不然也不可能说被安排到这里和上官明瑜谈话。 “不答应?” 听到上官明瑜的话,看到她冰冷的模样,徐北辰嘴角翘起,神情略带嘲讽地说道:“我说上官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情,这事你有拒绝的权力吗?” “你觉得你说出来的话有意义吗?我刚才的话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所有的原材料必须在现有基础上上涨两成的价钱,而且我们之间进行交易的时候,徐家只收黄金和美元,其余的一律不收。” “你要是说答应的话咱们就继续合作,要是说不答应,就请你回去吧!” “两成?黄金?美元!” 上官明瑜盯着对方说道:“徐北辰,你不觉得自己的条件太无耻吗?哪里有你这样做生意的,这分明是坐地起价。” “我们上官家族不是说只能和你们徐家做生意,还有很多家族都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不希望你把事情搞砸!” “搞砸?” 徐北辰嘿嘿一笑,上下扫视着上官明瑜后,眼神淫邪的说道:“其实不涨价的话也行,只要你答应我另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上官明瑜问道。 “很简单,嫁给我!” “你做梦!” 都没有给徐北辰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上官明瑜便猛的站起身来,冷如冰霜的说道:“徐北辰,你这是在亵渎我的名誉,你怎敢这样放肆?” “不答应吗?” 徐北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知道你会不答应的,没事,不答应也行,我有的是时间等你答应。” “在你没有考虑好之前,就在这里住下吧!” “你要囚禁我?”上官明瑜脸色锐变。 “囚禁?” 徐北辰抬起手指头摇晃着说道:“你错了,我哪里敢囚禁你,囚禁上官家族的大小姐那是要倒霉的,我可没有那种胆量,只是请你留下来做客而已。” “我要走!谁敢拦我?” 上官明瑜说着就要向包厢门口走去。 “哗啦!” 就在她挪动脚步的时候,站在这里面的徐家人齐唰唰的拿出枪,对准上官明瑜和她的跟班,黑漆漆的枪口散发出一种危险气息。 “徐北辰,你真敢这么做?” 上官明瑜阴沉着脸。 “我说了不是劫持不是囚禁,只是上官小姐来到华亭来到我徐家,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所以说想要多留几天做客而已。” “这是对外的说法,也是上官小姐的说法。” 徐北辰慢悠悠的说道,说完这个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上官明瑜面前,看着这张美丽的脸蛋,挑起她的下巴,轻挑的说道。 “上官小姐,你最好不要逼我辣手摧花,不然那对谁都没有好处,好不好?” “你敢!” 上官明瑜碰触到徐北辰的眼神,心里微颤,但仍然故作镇定。 “你看我敢不敢?” 徐北辰话音落地的瞬间,手枪便直接开枪,将上官明瑜三个保镖中的一个击毙,剩下的两个顿时如临大敌,眼神凛然。 “你?” 上官明瑜的方寸大乱。 “上官明瑜,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逾期不候。” 说完这话徐北辰就走出包厢,站在门口冷漠的吩咐。 “带他们到密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近密室。” “是!” …… 沈浪现在是着急的。 他发现上官明瑜失踪了。 他们两人是有相约的见面地点,可在那家酒店里面,压根就没有上官明瑜回来的消息。 他们约好的见面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可现在都已经下午三点。 “难道说是出事了吗?” 沈浪想到上官明瑜说这次过来是要和徐家谈生意的,就直接去徐家找。 可以想象,去徐家是碰壁的,徐家没谁搭理他。 有问题。 绝对是出事了。 沈浪心中的不安念头愈发浓烈,他知道上官明瑜是绝对遇到麻烦了。 想到自己在这华亭市人生地不熟的,他就赶紧去找楚牧峰。 “你是说那个上官明瑜失踪了?” 在华亭站外面的茶楼中,楚牧峰见到了沈浪,听完他说的话后,扬眉问道。 “对,她失踪了!” “老楚,你得帮我找到她,她可千万不能出事啊!”沈浪语气颤抖,失魂落魄的说道。 “你别着急,慢慢的给我说说,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你们不是约好见面地点的吗?”楚牧峰沉声问道。 “是的,我们是约好的,我们……” 等到沈浪说了一遍后,楚牧峰便露出释然表情。 “这么说的话,你说的那个徐家是最有嫌疑的,谁让上官明瑜就是去找的他们徐家谈事。” “现在的关键是,要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谈事的,又是去找的徐家谁谈事。不过我想你不用太过担心的,徐家既然是和上官家族做买卖的,就不会伤害她。” “但没有见到她之前,我是不会放心的。” “老楚,你赶紧派人去徐家搜查吧。要是说能搜查出来,就给我好好收拾下这个徐家。”沈浪愤愤地说道。 “好,我这就安排人做事。” “好!” 沈浪知道现在着急是没用的,能做的就是等着楚牧峰的调查结果。 不过他是不会说将希望只寄托在楚牧峰身上的,他也会去调查。 所以说从茶楼出来后,沈浪就去了千仙楼。 千仙楼是徐家的产业。 要是说上官明瑜有危险的话,去千仙楼没准能打听到点风声。 沈浪的想法是没错的,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走进千仙楼,见到了徐北辰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能走出去,也被关押进密室。 “啊……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当上官明瑜看到沈浪后,惊愕的问道。 598、他在撒谎 “明瑜,你真的在这里啊!” 看到上官明瑜果然是被关押在这里,沈浪脸上露出一抹喜悦之色,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如今也是身入囚牢。 上官明瑜顿感无语。 “我问你话那,你怎么也来了!” “呃……我是来找你的。” 沈浪这才想起来解释道。 “我说你们两个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叙旧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北辰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的对话,冷漠打断问道。 “徐北辰,你真的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这样对待明瑜。” “不要忘记你们两家是合作关系,你这样做是想要置徐家于何地?” 沈浪转身呵斥道。 “哼哼,你小子这是教训我吗?” 徐北辰笑了笑,嘲讽道。 “我这是在挽救你,挽救你们徐家,你听着,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将我们两个人都放了,然后赔礼道歉,或许我还可以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饶恕你一命。” “要不然的话,到时候不但是你要倒霉,整个徐家都会被你拖累。” 沈浪毫无惧色地说道。 没有摆出什么气势汹汹的姿态,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很正常的事。 这刻的沈浪,总算是流露出来沈家继承人的气场。 饶是上官明瑜看到这样的沈浪,都不由略感诧异,这和以前认识的那个沈浪简直是判若两人。 “哈哈!” 徐北辰听到这样的话后,忍不住仰天大笑。 “我说胖子,你没毛病吧?就你这样的也敢威胁恐吓我?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就敢这样大言不惭,还要威胁我们徐家!” “哼,我告诉你,徐家在华亭市不是你能想象的强大,你根本威胁不了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若不信那咱们走着瞧。” 沈浪收敛起来刚才的锋芒。 “呵呵,怂了吧?就知道你是个怂货!” “你这样的货色还敢来英雄救美!我说你不会是喜欢明瑜吧?明瑜,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徐北辰瞥了眼旁边的佳人,奚落道。 “徐北辰,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上官明瑜站在沈浪身边,瞪着双眸扫视过去,义正辞严地说道。 “徐北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条件,和你结婚,你赶紧将我放了!” “结婚?” 虽然说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猛地听到这个字眼后,沈浪立刻就怒了。 麻痹的,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原来是惦记上我的女人了。 徐北辰,你够毒的,这种事都敢做,你就不怕得罪整个上官家族吗? 也是,你做都做了,又怎么还会忌讳! 不过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得逞! “徐北辰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女人!” 沈浪当即拍着胸脯说道。 “一头肥猪,真是聒噪。” 徐北辰有些厌恶的瞪视过去,扬起手臂,指着沈浪就说道:“上,给我狠狠地打!” “是,徐少!” 跟着徐北辰过来的一帮手下立即冲了上来。 沈浪虽然是警校毕业,但身手真不怎么样,对付一二个还成,被一群人群殴,很快就鼻青脸肿,被打倒在地。 不过他也硬气,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徐北辰,你给我住手!”上官明瑜看到这种情况厉声娇喝。 “住手?你说住手就住手吗?” 徐北辰得意地笑起来,“上官明瑜,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金枝玉叶般的女人,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原来就是这种家伙啊。” “啧啧,瞧你这心疼的模样,你们两个应该已经有一腿了吧?” “没事,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完璧都无所谓,我只要能玩玩就行。来吧,少爷我现在就和你入洞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说话间,徐北辰就淫笑着走过去。 上官明瑜吓的花容失色。 被撂倒在地上殴打的沈浪看到这幕,睚眦俱裂。 “徐北辰,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发誓一定要你死!” “给老子滚开!” 心中那股悲愤情绪猛地爆发出来,沈浪抓住其中两人的大腿就给掀翻在地,然后猛然冲了过去,毫不迟疑的一脚踢出去,正好踢中徐北辰的裆部。 “啊!” 徐北辰顿时惨叫着蜷缩在地。 “明瑜,别怕,有我在。” 沈浪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后,挡在了上官明瑜的前面。 看着这张曾经有些厌烦,现在却觉得有点可爱的脸庞,上官明瑜抬手擦拭着沈浪脸上的血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沈浪一摆手道。 “你没事?你很快就会有事,给我上,将这个胖子打死!” 徐北辰面目狰狞的喊叫,看向沈浪的眼神如同看着杀父仇人。 “是!” 几个人就要冲过去。 上官明瑜紧紧的抓着沈浪的衣袖。 沈浪心底感觉到一丝甜蜜的同时,冲着外面大声吼道:“老楚,你来了吗!再不出来的话,可就要见不到你三哥了!” 哗啦。 随着声音落地,密室外面冲进来十几个人,他们全都是荷枪实弹,赶紧来就控制住全场,为首的赫然便是楚牧峰。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楚牧峰看着眼前的情景,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后,走上前来问道。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我自己寻找吧。” “你安排人跟着我,我是知道。我进这里,半天都没有出去,你的人就算再傻都该察觉到不对劲的,他们能不通知你?” “通知你,你能不来?只是你来的有点晚了!” 见楚牧峰真的来了,沈浪这时候才能放松下来,感觉身上一阵阵的疼痛传来,龇牙咧嘴地说道。 “你呀!” 事实就是沈浪说的这样。 楚牧峰是不可能让心神已经乱了的沈浪自己寻找的,他安排人跟着。 不过还是慢了一步,没看见沈浪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吗? 但幸好不算太晚,要不然徐北辰真的会活生生打死他。 想到这里,楚牧峰就冲着沈浪说道:“你还是先跟着上官小姐离开,去医院看一看。” “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放心,肯定会让你满意。” “好,明瑜,我们走!” 沈浪拉起来上官明瑜的手就要往外面走。 上官明瑜经过楚牧峰身边的时候,停下来冲着他说道:“谢谢你,你就是沈浪说的老四楚牧峰吧?” 老四楚牧峰? 听到这个称呼,华亭站的这群特工们都露出一种无语表情。 在如今的华亭市,谁敢这样直呼站长大名? 他倒是有个外号,只不过却是叫做楚判官。 “嗯,是我!” 楚牧峰却不在意的点点头。 “谢谢,等你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后我再当面向你道谢。” 上官明瑜并没有乱了分寸,而是落落大方地说道。 “好!” 楚牧峰眼前微亮,上官明瑜不愧是沈浪喜欢的女人,这种做事的大方就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老三要是说能娶到这样的女人,绝对是他的幸运。 密室外面。 “你的这个老三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能带着这么多人,而且都有枪?” 上官明瑜大难不死后好奇地问道。 “他的身份我不方便说,不过你只要知道,这事对他来说很简单就行。你说吧,你想要徐北辰怎么样?” 沈浪恨恨问道。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待自己呢! “他都想要你死了,你说我还会怎么样。” 上官明瑜冷淡道。 她知道,今天要不是楚牧峰出现,自己的清白会被徐北辰玷污,沈浪会被杀死。 想到那种可怕的事情,她就充满着杀意。 “行,我明白了!”沈浪点点头。 徐北辰,你死定了。 密室内。 突然间看到一群带着枪的人闯进来,徐北辰的脸上是露出惊愕之色,但很快就控制住。 毕竟徐家如今可是华亭市的大家族,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但是当他听到上官明瑜嘴里说出来楚牧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刚想要怒吼的话语一下就都消失掉。 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他已经是不敢面对,而是低着脑袋,心虚起来。 “你认识我?” 楚牧峰敏锐的察觉到徐北辰的变化淡然问道。 “不认识!”徐北辰赶紧摇头。 “撒谎!” 楚牧峰多精明的人,从徐北辰的神情和语言中就知道他是在撒谎。 他是真的认识自己,最起码是听说过自己的名字,要不然不会这样紧张。 那么这事就变得有意思了。 楚牧峰自问他这个身份在华亭市知道的人虽然说有,但应该不多。 毕竟华亭站副站长的身份,非比寻常,像是徐北辰这样的人,不应该听说过才对。 徐北辰知道,那这事就不对劲。 “看来你们徐家的这个千仙楼倒是手眼通天的,竟然连我是谁都能知道。” “徐北辰是吧,你是想要在这里说,还是跟着我换个地方说。” 楚牧峰扫了扫周围,冷漠问道。 徐北辰吓的一哆嗦,额头汗水都出来了,赶紧乞求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事是我错了,我愿意赔礼道歉,你开个价,只要不让我跟着你走,怎么都行。” 欲盖弥彰啊! 这下楚牧峰是能肯定徐北辰有古怪。 千仙楼有古怪。 徐家有古怪。 599、墙头草,杀鸡儆猴 “带走。” 楚牧峰指着徐北辰,冷冷说道。 “不!” “站长。” 就在徐北辰的惊呼声中,黄硕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两封信,脸色凝重的说道、 “站长,您看看这两封信?” 两封信? 在看到这两封信的瞬间,刚才还是有些着急的徐北辰,这会儿露出来的是惊恐之色。 他脸色骤变,猛地向前扑过去,似乎要将信件给抢过来。 但可能吗? 这里都是最精锐的华亭站特工,都有人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要是说被你在楚牧峰面前做成这事,我们还混不混? 所以他刚有所动作,就吃一记老拳,打得他五脏翻腾,苦水似乎都要吐出来了。 楚牧峰眼神冷漠的瞪视了徐北辰一眼,接过信件,上下一扫,脸色便寒彻下来。 等到他都看完,再看向徐北辰的时候,心中已经弥漫着浓浓杀意。 “查封千仙楼!” “查封徐家!” “将徐家上下全部带回站里彻查!” “是!” 听到这话,徐北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面色惨白,如丧考妣。 …… 千仙楼当场就被查封。 华亭,徐家。 当这个消息传到徐家的时候,徐家上下是全都乱套了。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全都找到了家主徐志昌,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家主,咱们的千仙楼就这样被查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查封咱们千仙楼的是军统局华亭站,他们想要做什么?” “就算他们是军统局的,做事也不能这么嚣张跋扈吧?咱们徐家好歹是支持国家,为外面的**提供过经济支援,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有谁得罪了他们啊?” …… 高坐在主位上的徐志昌,此刻心情也是焦虑不安。 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千仙楼会招惹到军统华亭站。 按理来说,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十分隐秘的,其余家族也都在悄悄做,即便是被发现了,你华亭站也没有道理说,将我徐家一锅端掉。 这不是犯众怒吗? “够了,全都给我闭嘴!” 徐志昌听着这些吵闹的声音,心烦意乱的吼叫。 所有人顿时闭嘴。 “家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外面踉跄的跑进来,他就是千仙楼的掌柜,徐志昌的心腹宁弘毅。 以前的宁弘毅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但现在却是这样狼狈不堪,气喘吁吁。 “老宁,千仙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志昌站起身急声问道。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过,等待他的回答。 “家主,千仙楼完了,已经被查封了。” 宁弘毅哭丧着脸喊道。 “我知道被查封了,原因呢?他华亭站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查封我的千仙楼吧?” “他们要是说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我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去金陵讨个公道!” 徐志昌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喊道。 “家主,这事和少爷有关系。” “少爷?你是说北辰?” “对对对。” “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赶紧说!” “事情是这样的……” 等到宁弘毅将这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后,在座的徐家人全都明白。 敢情是徐北辰想要霸占上官明瑜,结果惹怒了那个沈浪。 沈浪又有着华亭站副站长楚牧峰当后台,所以说才会招来这样的一劫。 要是这样的话,这事其实处理起来应该不算很难。 年轻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赔礼道歉,花点钱解决就是。 “这个徐北辰现在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碰,他难道都不知道吗?” “在这个多事之秋,就不能消停点。” “家主,我觉得就这事你应该赶紧去见见华智武站长,把里面的关系打点下,大不了就是给那个副站长楚牧峰点钱,免得北辰受罪!” “说的没错,这千里当官,无非为的就是钱财嘛。” 徐志昌也是这样想的。 就在他准备就这事和华智武联系的时候,谁想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随即便是很多荷枪实弹的特工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带队的是霍西游。 “谁是徐志昌?” 霍西游进来后扫过全场问道。 “我是,敢问您是?”徐志昌举起手道。 “别废话了,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霍西游冷漠道。 “这位官爷,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儿,需要跟你走一趟?” “就算是跟你走,我能不能问问你们是谁?是哪个部门的?我徐某人在这华亭市的地面上还是有点人脉关系。” 徐志昌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明白。 我好歹也算是个人物,可不是任凭你们拿捏的小瘪三! “和我来这套?” 霍西游在过来前,已经知道了徐志昌犯下的是什么事儿,所以嘴角扬起一抹狰狞弧度,直接挥手冷漠的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好好走,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场的都是徐家人吧?那正好,我接到的命令是要将你们徐家人全都带回去,一个不剩,全都带走!” “是!” 徐家人全都懵神。 “我看你们谁敢!” 徐志昌还想要辩解下,霍西游两眼一瞪,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扇过去,将徐志昌扇的呆滞的同时,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带走!” 徐家一阵鸡飞狗跳。 徐家人全都被带走。 徐家发生的这场风波是没有遮掩的,很快就传遍了华亭市的大街小巷。 都知道徐家是华亭市如今的大家族,可没谁能想到这样的大家族面对军统局华亭站是这样不堪一击。 千仙楼说被封就封,徐家说被抄就被抄。 “你们说徐家这次是犯什么事了?” “我估计犯的事应该不小。” “动手的是军统局华亭站,那是什么地方?抓的都是汉奸卖国贼,徐家不会是做出了什么背叛国家的事情吧?” “嗨,这还真说不准呢!” 一时间,华亭市各大家族都风声鹤唳起来。 …… 华亭站。 当徐家人都被带过来后,华智武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事,他赶紧找到楚牧峰。 原因很简单,徐家还是挺会做人,徐志昌之前也经常性的给他进贡孝敬,不能说徐家有事了,自己这边不闻不问吧? 何况这种事情他这个站长也有权力过问。 “楚副站长,你怎么将徐家给抓来了?” 华智武见到楚牧峰后,也没有说表现的多焦躁不安,只是很好奇地问道。 不温不火,若无其事。 做官做到华智武这个地步,做事情都不会说鲁莽的。 别说徐家只是一个有过孝敬的家族,就算是和他关系多亲密的也不会让他失态。 徐家没事还好,有事华智武表现的太过关心,岂不是会引火烧身? “华站长,您看这两封信。” 楚牧峰说着就递过去。 信? 华智武有些不解的接过来,而在看到的第一时间,瞳孔就不由微缩。 信件是用汉语写的,所以说他是一目了然。 两封信竟然是特高课的回信!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 第一封说的是对徐家的赞赏,说徐家既然这么配合特高课那边的行动,自然就是特高课的忠臣。等到日后日军占领华亭市后,徐家必然是会拥有一席之地。 第二封是对徐家的嘉奖,特高课答应,只要徐家能继续提供情报,就会将华亭市的情报搜集权交给徐家,允许徐家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 “华站长,这里只是两封信,但我相信绝对不止这两封。” “霍西游那边正在徐家查抄,等到他那边传回来消息后,我相信是能找到更加确凿的证据。” 楚牧峰说到这里后,语气放慢。 “徐家通敌,按律当诛。华站长,你说那?” “对!” 华智武连迟疑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截了当地表态道:“按照抗战条例,凡是资敌者,当杀!凡是投敌者,当杀!” “徐家这样做就是在自寻死路,活该这样。楚副站长,你这样做是没错的,我是绝对支持你的决定,你就放手去做吧!” “多谢华站长的支持。”楚牧峰微笑道。 华智武又说了几句话后就起身离开,等到他回到办公室后,刚才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唰的就消失不见,冒出来的是一种阴冷。 徐家有没有通敌? 有! 这点就算楚牧峰没有拿到证据,华智武都是能猜到的。 但即便猜到又怎么样?难道说就要将徐家全都逮捕问罪吗?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这样做,会将整个华亭市的所有家族都给得罪的,你楚牧峰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都是像徐家一样当了墙头草呢。 我知道却不动就是在维稳。 你呢? 你这样做就是在自毁长城,就是在和整个华亭市的大家族为敌。 “楚牧峰,知道你是一心为党国着想的,可你知道吗?在这华亭市,有多少人都是像我一样,被徐家他们孝敬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这样做是在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但你也变成了公敌!等着瞧吧,像你这样不懂得变通的人,是别想走长远的!” 华智武嘴角泛起冷笑。 600、断你一臂 华亭市杨家。 杨家在华亭市也算是一个后起家族,和徐家是差不多的。 以前的杨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随着战争开始后,他们便借着所有大家族都撤离华亭市的机会顺势崛起。 杨家的家主叫做杨东和。 杨东和是个做事非常有魄力的人,而他带领的杨家之所以崛起和徐家是不同的。 徐家是真正的和特高课勾结着做坏事,但杨家却是靠着玩狠发展起来的。 但即便如此,杨东和此刻也是有些紧张不安的。 因为他不清楚楚牧峰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这个华亭站的副站长到底是针对徐家还是说针对的是所有华亭市的家族。 前者的话杨家能置身事外。 可要是后者的话,自己不未雨绸缪,徐家的惨剧就是杨家的前车之鉴。 “调查出来内幕消息没有?”杨东和有些烦躁不安的问道。 尽管现在年龄已经五十,但因为保养得当,杨东和看上去和四十来岁没有什么区别,整个人也是精力旺盛。 “没有!” 在他面前说话的是杨东和的心腹,也是杨家人,他的亲弟弟杨东山。 “哥,咱们杨家崛起的时间还是有些短,是没有办法完成对华亭的布局。真的要是说给咱们一年时间,我就有信心将咱们的触角延伸到华亭市的每处,可现在……” 杨东山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那就是这事没辙。 杨东和也知道自己弟弟说的是没错的,毕竟你杨家之前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是靠着战争才慢慢变强的。 可就算是这种变强也是有限度的,是没有可能和那些大家族们相提并论。 “去找其余的家族问问,看看他们知不知道点内幕。老二,这事咱们必须抓紧去办,要不然最后很有可能给咱们杨家带来灾难。”杨东和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是!” …… 华亭站。 外面是怎么议论的,楚牧峰懒得去管,他现在坐到了徐志昌的面前,看着这个徐家家主,嘴角斜斜扬起一抹嘲讽弧度。 “徐志昌,你真的很有胆量,为了钱竟然连卖国贼都敢做!” “我不是卖国贼!” 徐志昌听到这话抬起头赶紧着急的解释道:“我是和岛国那边做过点生意,但我真的是没有出卖咱们国家的利益。” “长官,我们只是纯粹的生意伙伴,我们……” “闭嘴吧你!” 楚牧峰讥诮的打断了徐志昌的辩解,冷漠的笑道:“你从咱们岛国那边拿到的是订单,然后把从咱们国家收集到的资源低价贩卖给岛国商会,你当我不清楚里面的猫腻吗?” “你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挂上一个羊头,然后做着卖国贼的勾当!” “我没有,你不能这样诬蔑!”徐志昌急声喊道。 “诬蔑?” 楚牧峰说着就将徐北辰的那两封信拿出来。 “这两封信你应该很熟悉吧?这可是岛国特高课给你徐家的,你敢说你不清楚?” “我……” 徐志昌有心想要当场否认,只是话到嘴边,楚牧峰就抬起头打断。 “徐志昌,你觉得你能挡得住我这里的刑罚吗?你能挡住,徐家其余人那?你儿子徐北辰那?” “我相信他们当中是有人对你做的事情了如指掌的,而他们要是说招供的话,我不会再要你的口供!” 不要口供,那就是执行枪决。 楚牧峰态度坚决。 想到楚牧峰楚判官的名声,想到自己搜集到的楚牧峰心狠手辣的那些事情,徐志昌的脸上就开始布满着一种紧张不安。 他恐慌了。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暴露。 而他现在更加害怕的是,家里面藏着的那些信件会被搜查出来,那些信件按理来说是应该阅后即焚的。 但他却舍不得,他觉得这都是日后和特高课进行交易的证据,我为你们办了这么多事,你们总不能说最后不认账吧? 谁想这些信件现在成为了定时炸弹。 每一封都能将他炸的身败名裂。 “咚咚!” 就在徐志昌这边迟疑的时候,审讯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霍西游带着一个皮包走进来,而在看到这个皮包的瞬间,徐志昌瞳孔猛缩,面如死灰。 还是被找到了。 “站长,这里有一些信件,全都是徐志昌和特高课通敌的证据。每一封都有着详细的交易情报,这个徐家罪该万死!” 霍西游递过来,看向徐志昌的眼神充满着杀意。 “我看看!” 楚牧峰随意接过来信件,只是从里面抽了一封,再看向徐志昌的时候,已经是充满着杀意,“你现在还不想说吗?” “我说!” 徐志昌哪敢再犹豫,他是知道楚牧峰的,也清楚眼前这人可以如捏小鸡般杀了自己。 之前是没有证据还能折腾下,可现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让他怎么办? 继续耍赖否认? 楚牧峰是会直接下格杀令。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徐志昌? “楚站长,这事是有内情的,我要是说不这样做的话,岛国特高课的人是会杀死我的。” “不过你放心,我给他们传递的情报都是掺杂着水分的。我好歹也是一个华夏人,怎么会做出那种数典忘祖的事情来,您说是吧?” 徐志昌满脸急切的喊道。 “是吗?那你就从头到尾的说说你都向特高课传递过什么情报?你们之间又是怎么联系上的?徐家到底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说。”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回到办公室,前面摆放着的都是徐志昌交代出来的资料,当然和这些资料一起的还有徐志昌说出来的存放金条的位置。 这样的一个家族,楚牧峰没有道理说放过。 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压榨人的事情,嗯,这个业务不能丢,还得继续保持。 毕竟要维持无双那边小队的培养,还有其他事,都需要钱,很多钱! “西游,你去将这些不义之财全都取出来。”楚牧峰吩咐道。 “是!” 随着霍西游离开后,黄硕沉声问道:“站长,你准备怎么收拾徐志昌他们?” “你们是怎么想的?”楚牧峰扫视全场。 黄硕他们对视一眼后,他冷静的说道:“我们觉得像是徐家这样的家族是不能纵容和放纵的,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是必须要严惩不贷的。” “如果说咱们发现这样的卖国贼都放掉的话,今后华亭市会冒出来很多卖国贼家族!”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裴东厂肃声道。 “当杀则杀!”西门竹眼神寒彻。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在战场上是无可厚非的,这是每个军人的宿命,也是他们渴望的死亡最高形式。但他们不能容忍的是背后被人算计着死掉,那样的死亡是最憋屈的。 徐家做的就是这种事。 “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办,徐家只要是参与卖国的人一律都枪毙!” “徐家财产全部充公!” “我要拿徐家人的人头杀鸡儆猴,要让华亭市那些有着二心的家族都知道,在这种时候,谁敢卖国,举族当诛。” “是!” …… 楚牧峰就徐家的情况去向华智武禀告,这是该有的程序。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华智武即便想说两句好话都不行。 他神情表现的还非常痛恨,“简直是岂有此理!徐家徐志昌这是在卖国,他就是卖国贼。整个徐家都是有罪的,我同意你的处理决定,就地枪毙徐志昌他们!” “好!” 楚牧峰微微颔首,“华站长不愧是党国柱石,党国能有华站长在,是党国的骄傲,也是咱们华亭站的幸运,我一定会办好这事。不过!” “不过什么?”华智武问道。 “不过如今的华亭市虽然说已经有很多大家族搬迁了,但他们还是留下来一些人的,除了这些大家族外,还有一些后来借着战争崛起的家族,比如说徐家之流。我想徐志昌他们一旦明正典刑,肯定会惊动这些人,华站长对这华亭市毕竟熟悉的很,维稳的事情就拜托了!”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你这是要我给你擦屁股! 华智武心底冒出一种烦躁和恼怒,楚牧峰,你是痛快了,你在前面大杀特杀,树立起来你的威严,却要我给你善后,你打的如意算盘。 拒绝吗? 华智武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就这事是楚牧峰发现的,自己没有发现徐家是卖国贼已经是一种失职,要是说连这事都处理不好的话,等待他的就是更加严厉的惩戒。 自己在戴隐面前已经是够站不稳脚跟的,难道还敢蹦达? “我会办好这事的。”华智武笑着说道。 “那就多谢华站长了!”楚牧峰语气温和的道谢。 你当华智武的想法,楚牧峰猜不到吗?他早就猜到。就因为猜到,所以说才将华智武捆绑到这艘船上来,我这边做出来这种事,你不可能说拍拍屁股就下船吧。 这事你华智武必须兜揽起来。 而现在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自己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特高课那边是肯定知道的,是会下令他们的人立即撤退。 “没办法将你们这群间谍一网打尽,始终是有点遗憾,不过不着急,先斩断你们的一只手臂,看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把手伸这么长!” 601、七星观、蓝采率 临近黄昏。 就在快要下班的时候,黄硕突然满脸兴奋的走进了办公室,冲着楚牧峰说道:“站长,有意外收获!徐北辰说出一个重要情报!” “什么情报?”楚牧峰问道。 “他说他知道是谁和徐家联系,还知道那人的掩饰身份。” 黄硕跟着说道。 “什么?” 楚牧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在徐家的问题上,楚牧峰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能将和徐家联系的特高课间谍抓到,可现在黄硕却说徐北辰知道这个事。 可能吗? 是徐北辰想要活命,所以故意胡说八道的吗? 不对! 应该不是这样的,徐北辰还不会愚蠢到这样做,因为只要证明他说的话是假的,他依然会被就地正法。 所以他就算是为了自己这条贱命,都不敢说瞎话。 既然不是瞎话,就说明这事是真的。 “他招供没有?” “没有,他说必须见到你才肯招供。” “走!” 审讯室中。 楚牧峰很快就见到了满身是血的徐北辰。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徐家继承人,如今却像是一条流浪狗似的,能做的就是垂头丧气的等死。 活该! 谁让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要是说不对上官明瑜动歪心眼,你要是说不想要将沈浪杀死,楚牧峰都不会盯上你。 既然做了,那么就要承担代价。 “徐北辰,听说你有话想要给我说?” 楚牧峰冷漠的问道。 “对!” 徐北辰看着楚牧峰,惊恐乞求地说道:“楚站长,我给他说过的,我说我知道是谁和我们徐家在联系,也知道他是谁。” “我可以说出来这个,但作为交换条件,我想活命!” “你想活命?” 楚牧峰没有说欺骗徐北辰的意思,很冷静的说道:“徐北辰,你犯下的事情你觉得自己有活命的机会吗?”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无非就是用刑而已!但你想要拿着这事当做筹码,换你活命的机会,不可能!” “楚牧峰,你真要赶尽杀绝?”徐北辰恨恨地问道。 “赶尽杀绝?” 楚牧峰玩味的瞥视过来,和我玩这种心理战,你徐北辰还不够资格,“徐北辰,你到现在才说出这个秘密,也是想要拿着这个秘密当做保命底牌。” “我可以告诉你,通敌者当诛,这是国法!你违反国法,就该杀!你徐家是卖国贼家族,就该被剿灭!” “你愿意说我就当你还是一个华夏人,还有点最起码的良心,你要不说无非就是现在我抓不住他而已。但我想只要他们还在华夏,我就能抓住他们。” “顺便告诉你下,你徐家不是谁都是卖国贼的,但你要是不说的话,那你们徐家上上下下都是卖国贼。到那时候,你可知道会有多少人死掉?” “你!” 徐北辰听到这话立刻惊怒,看向楚牧峰的神情变得无比怨恨。 威胁! 楚牧峰竟然如此威胁自己! 拿着徐家老少的命威胁! 徐北辰没见过楚牧峰这样心狠手辣的,原以为自己掌握的这个情报是够重要的,是能换回自己这条性命,可现在看来不是那样的。 楚牧峰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 想想也是,楚牧峰是谁? 是军统华庭的副站长,杀死过很多岛国间谍。 一两个间谍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想要拿着间谍就让他放掉自己,背负上纵容卖国贼的罪名,他才不会那么傻。 “你说还是不说?” 楚牧峰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色冷漠。 “我说!” 徐北辰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最后只能是叹息一声。 没辙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在人家的案板上躺着,怎么宰杀都是人家说了算的。 “我只求你能说话算数,放过我徐家其余无辜人。” “好,只要你如实招供,那我也不是嗜杀之人。” 楚牧峰点了点头。 “我说!” 随着徐北辰的招供,楚牧峰逐渐听明白,原来这个间谍徐志昌不知道,是因为徐志昌压根就没有敢去跟踪调查。 他怕的是被间谍发现后,给徐家带来麻烦。 但徐北辰不怕啊,他趁着间谍来徐家的时候派人暗暗跟踪,所以知道了对方是谁,藏在哪里。 “他叫蓝采率,道号无为真人,就在城南十里处的七星观中。” 楚牧峰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你要说话算数!” 背后传来的是徐北辰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审讯室外。 楚牧峰冲着霍西游说道:“马上安排,咱们这就去七星观。” “是!” 霍西游开始行动。 …… 华亭市城南十里处,七星观。 蓝采率就是无为真人。 穿着一身道袍的他,相貌普通,平平无奇。 而这家道观平常也是人迹罕至的。再加上现在是战争期间,更是没谁会过来。 可即便这样,无为真人硬是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 点燃着蜡烛的房间中。 “徐家那边的情况调查的怎么样了?徐志昌有没有说出来咱们?华亭站又是准备怎么处置徐家的?” 蓝采率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烛火的照耀中,眼神凛冽的问道。 “徐家还没有消息传出来,但根据我们分析,徐家是不可能保得住了!徐家都被抄家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说徐志昌有事,即便是没事放出来,家都被抄了还能怎么办?” 一个隶属于蓝采率的手下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 蓝采率叹息一声,“徐家是咱们培养起来的一条狗,而且是一条非常听话的狗。” “这样的狗虽然说咱们在华亭市还有好几条,但都没有徐家用起来方便。” “可惜啊,这个徐北辰做事太过嚣张跋扈,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得罪,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或许只是因为这事得罪了华亭站所以才会被抄家灭祖的,华亭站未必会发现咱们,而徐志昌更加不敢说出来咱们的!” “但愿如此!” 蓝采率将匕首猛地刺进桌面,淡然说道:“传令给咱们的人,这段时间谁也不要和那几个家族有所来往,暂时都蛰伏起来,省的被华亭站盯上。” “这个楚牧峰不是等闲之辈,他就像是一只狼犬,鼻子很尖,稍微露出点马脚,就会被他盯上。” “哈依!” “做事吧!” “哈依。” 这个间谍转身就离开七星观。 他没有说开车,开车的话太招摇,所以说他骑着的是一辆自行车,骑上后就开始向华亭市而去。 “站长,要不要?” 霍西游做出一个割喉咙的手势。 “不要轻举妄动!” 楚牧峰双眼微眯,“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特高课间谍的藏身处,这个家伙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要回城里去的。” “不管他回去是做什么的,都会把咱们带到他的据点中去。所以说,东厂,这事你去办,跟住他,摸清楚他今晚的所有去向。” “是!” 裴东厂转身就去做事。 然后楚牧峰便又继续看向眼前的七星观,他对徐北辰的口供是相信的,就冲着这个鬼鬼祟祟的人,便能判断出来这个七星观是有问题的。 “你们说,咱们要是将这七星观给端掉,加藤剑郎会不会吐血?”楚牧峰微笑道。 “真的要是端掉,我想他肯定会吐血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咱们华亭站追着特高课打,他怎么能不着急?” 霍西游笑道。 “那就让他再着急着急。” 楚牧峰笑着扬起手臂。 “动手吧!” “是!” 随着命令下达的第一时间,霍西游带出来的小队就开始做事,每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彼此配合的天衣无缝,很短的时间就将七星观包围,攻破。 然后霍西游就将满脸仓惶的蓝采率押着出来。 其实七星观中除了蓝采率外,就只有两个间谍,这样的人数是没有办法和霍西游他们对着来的,被拿下也是正常。 三个人全都被押到道观外面,跪在地上。 蓝采率当然是不甘心下跪的。 他拼命的挣扎,但迎来的却是枪托子的狠狠殴打,感受着那种疼痛,他便消停下来,他可不想就这样被整死。 直到现在他都是有些懵神的。 因为他不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七星观怎么会被发现? 要知道这样的道观在华夏地面上多不胜数,不知道多少道观都叫这个名字。 当初选择道士的身份遮掩,无非也是觉得道观众多,基本上不会被发现,可现在这又是怎么解释? 当蓝采率看到站在眼前的这人是谁时,心底的疑惑顿时变成了吃惊,他认识楚牧峰,就算是没有见过面,也是看过照片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楚牧峰。 这么说今晚的行动就是楚牧峰做的,而要是楚牧峰指挥的话,难道说是徐家有人口风不严,将自己给招供出来。 可没道理啊在,自己每次去徐家都是很小心谨慎的,没谁发现才对。 蓝采率心神有些慌乱,但他却竭力的保持镇定,看着楚牧峰装作不认识,怒声问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想要捣毁我的七星观吗?” “你的七星观?” 楚牧峰看着现在还在装糊涂的蓝采率,微微摇摇头,“你说你是道士?” 602、心魔 “蓝采率,无为真人,你觉得你刚才放出去的那个人,会有什么下场呢?” 楚牧峰淡淡问道。 刚才放出去的那个人? 蓝采率想到这个,眼神陡然微凛。 难道说楚牧峰已经盯上了他?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楚牧峰既然能盯上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该死,我怎么会忽视这事。 那个人是去通知其余间谍的,要是说楚牧峰真的派人跟踪,岂不是说会将我这条线上的所有间谍都给抓住? 想到这个,蓝采率的心神当场就乱了。 察觉到蓝采率的神情变化,楚牧峰微微一笑。 “放心,你最好祈祷他回去后就是睡觉的,要不然,他见过谁,和谁说过什么话,我都会知道的。” “只要是他去过的地方,不管是谁,一律都会被抓捕。” “你简直就是为所欲为!” 蓝采率满脸羞怒。 “砰!” 瞧见蓝采率的模样,霍西游一脚就踢过去,直接命中他的腹部后,充满嘲讽的说道。 “老实点,想清楚怎么说话再开口。” “楚牧峰,你够狠。” 蓝采率恶狠狠的吼道。 “怎么,不想要掩饰了?” 楚牧峰居高临下的俯瞰过来,眼神讥诮,“我还想着你会掩饰到底那,这才哪到哪儿你就不掩饰了,没意思。” “好吧,”既然不准备掩饰,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谁,你在这里的任务是什么,手里掌握着多少人,又有多少家族是被你们策反的,全都说出来吧。” “你休想知道。” 跪着的蓝采率仰着头,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狠辣,“我就算是死,都不会说一个字,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 “哦,是吗?” 楚牧峰扫视过眼前的七星观,漠然说道:“我觉得这里就不错,挺适合问话的。” “黄硕,带着你的人,把他们两个带进去询问。你们两个竖起耳朵听仔细了,要是说说不出来有价值的情报,下场只有一个,生不如死。” “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是!” 黄硕恭声领命,一摆手,就有人将两个间谍抓起来带向七星观。 “八嘎,你们……” “啪!” 想要提醒的蓝采率,刚张嘴说话,就被楚牧峰一巴掌扇过去,一下就将脸扇肿。 楚牧峰无视掉蓝采率眼中的愤怒,直接抓起他的头发。 “不要着急,现在就轮到你了,黄硕,你亲自去审。” “是!” 等到三个人全都被分别关押起来审问的时候,霍西游问道:“站长,咱们真的就在这里审问吗?不用带回站里?” “站里人多嘴杂,你敢说没有特高课的耳目吗?就这里吧,我看挺好的。” “你现在安排人去接应东厂,只要是发现一个窝点就给我端掉,今晚不用放长线,只是抓鱼。”楚牧峰平静说道。 “是!” …… 时间就这样流逝。 很快华亭市就传来好消息。 裴东厂自始至终的监视着那个前去通知的间谍,而这个倒霉蛋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被监视,所以说将所有间谍都给通知到位。 前后总共是五处。 裴东厂在确定除了这五处,已经没有别的地方时便果断下令批捕。 “都给我听着,不要整死,咱们要慢慢的和他们玩!” “每个小队行动的时候都留意着点外围,看看他们有没有谁在外围负责监控,对这些暗哨,有的话全部拔掉,一个别放过。” “抓到人后全都送到七星观。” 从行动到结束,总共是花掉了二个多小时。 差不多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裴东厂才将人带回到七星观。 五个地方总共是十个间谍,一个不少全都被抓住。 七星观。 黄硕这边也是有所收获,两个间谍是不可能像蓝采率那样硬骨头的,他们承受不住酷刑全都招供。 他们说出来的情报也是有价值的,和裴东厂那边抓捕过来的人是能对上号的。 “徐家是卖国贼。” “除却徐家外,还有五个家族,他们分别是程家,成家,郑家,黄家和刘家。” “没想到这个蓝采率,不对,现在不能叫蓝采率了,应该叫做山本一鸿,倒是有点能耐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这五家全都攻克拿下。” 霍西游听着楚牧峰的话,冷笑着说道:“六家全都是贪生怕死的家族。” “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要给自留有一条后路,是想要在岛国攻占了华亭市后,能够有继续嚣张跋扈的机会。他们能不知道这样做是在卖国吗?知道却还做,那就该杀。” “全都杀了吗?”楚牧峰沉吟着。 “他们那几家的底细我会尽快的调查出来,要是说没有背景的话,怎么办都没问题,即便是有背景,在当下这个局面,当卖国贼想必也没谁会为他们说话。” 霍西游斟酌着说道。 “嗯,去调查吧!”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你说的对,现在是抗日救国期间,他们不思报国就算了,还敢出卖这个国家,这种事情是断然不允许发生的。” “不管他们是谁,有什么样的背景,都决不能轻饶。” “是!” 霍西游扫视了一眼七星观。 “那这些人?” “都带回去。” “是!” …… 特高课总部。 加藤剑郎收到山本一鸿这条线全军覆没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为什么会收到,自然是因为山本一鸿每天都会准时的和总部联系,这是规矩。 今天没有联系,便表明是出了事。 只要再安排着去调查其余间谍有没有问题,就能知道。 事实是,这条线上的所有间谍都失踪了。 “难道说他们被华亭站逮捕了吗?可没有理由的啊,他们隐藏的都很深,不会这么容易暴露吧?” 黑木睿不解的皱起眉头。 “你忘了徐家了!” 加藤剑郎说道。 “徐家?徐志昌?” 黑木睿心脏猛跳,“不可能的吧,不是说徐家会被抓起来是因为犯了事,是和楚牧峰闹了矛盾的,这个和咱们的事情应该没有关系吧?” “你要这样想就错了,你轻视了楚牧峰。再小的事情到了他手里,都会被无限制的放大。” “我敢说,山本一鸿他们的失踪肯定是和徐家有关系。该死的,没有想到原本挺安全的一条线,就因为徐家那个徐北辰争风吃醋给暴露。” 加藤剑郎如今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事绝对是因为徐家闹出来的。 徐家就是惹祸的源头。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该怎么面对这事。 事情已经出了,你总得想办法解决吧。楚牧峰都快成为他的心魔了,刺激着他必须做出针对性的办法解决,要不然他会疯掉的。 “楚牧峰,这个该死的混蛋!” 加藤剑郎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着。 “你说咱们怎么样才能杀死楚牧峰?” “暗杀的话,我估计是行不通的,就凭着咱们之前的失败,就能够判定楚牧峰身边的防御力量肯定是雄厚的。” “或者说从军统内部想办法?比如说将楚牧峰调离华亭市。这样的话,只要他离开这里,咱们就有机会动手刺杀。” 黑木睿琢磨着。 “调离华亭市?” 加藤剑郎若有所思,“调离的话,只能是通过咱们自己想办法调离,要是说通过军统局内部高层来运作这事,我估计难度很大。” “你也知道,楚牧峰在军统内部是颇受重视的。有戴隐当他后台,谁还敢给他小鞋穿?” “咱们自己?怎么做?”黑木睿不解道。 “钓鱼!” 加藤剑郎神情阴狠的说道:“布置下来一个陷阱,一个楚牧峰不得不来的陷阱,这样的话咱们就能够集中力量杀死他!” “就像是楚牧峰全歼冈田小队那样?”黑木睿眼前一亮。 “没错。” “那怎么样布置?什么样的诱饵才是楚牧峰必须回来的,是他不得不来的。咱们手里有这样的诱饵吗?”黑木睿迟疑着问道。 “你忘记咱们抓到的那批战俘了!”加藤剑郎狠声道。 “战俘?” 黑木睿听到这个眼皮微颤,这是要拿战俘当做诱饵吗?可问题是那些人都是战俘啊,要是说真的这样对待的话,没准是会出现大乱子的。 虐杀战俘是会遭受国际社会鄙视和抵制的。 “没错,就是那批战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无所谓,所有罪名都将由我来背负。只要能将楚牧峰杀死,再大的罪名都是值得的!” 加藤剑郎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死楚牧峰。 屡次三番的失败,已经让他近乎抓狂。 而且上面是下达了死命令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杀死楚牧峰,只有拿着楚牧峰的脑袋,才能换回他的平安。 加藤剑郎已经被逼上绝路。 只能是铤而走险。 “那批战俘的手续没有在咱们特高课,不过我可以想办法要过来。”黑木睿察觉到加藤剑郎的坚定决心后也不再迟疑。 加藤剑郎贬职,黑木睿也会没好果子吃。 一荣俱荣的关系,那就干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被关押在城西的一个监狱里面吧?” “对。” “那就成了,让咱们的人即刻接管那座监狱。” “哈依。” 603、查封、收缴、立威 今晚的抓捕行动是秘密进行的。 楚牧峰为的就是怕走漏风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说裴东厂他们那边的行动也都是很低调进行的,根本没有谁察觉到的。 行动在开始后,便以迅雷之势宣告结束。 所以说没谁知道山本一鸿这条线已经全都被铲掉,就连那五家都没有收到消息。 当然,为了预防万一,楚牧峰是安排人监视着这五家的。 有任何异常动作,楚牧峰都会先下手为强。 一夜悄然而逝。 …… 翌日。 华智武刚走进华亭站,一道身影便走上前来,恭声道:“站长,昨晚楚副站长那边好像有大动作,抓捕了一批人回来。” “是吗?”华智武瞥视过去。 魏大宝点点头。 “是的,行动处的弟兄给我说的,不过楚副站长没有说想要掩饰的意思,就那样很光明正大的押送回来。” “当然,押送的时候,没谁看到被抓的人是谁,也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如今那些人都被关押在监牢中,由楚副站长的人负责看管。” 魏大宝一五一十的说道。 “你没有过去问问?”华智武问道。 “我进不去。” 说起这事,魏大宝不由语气有些酸溜溜地说道:“他们说了,楚副站长有令,没有他的手令谁都不许靠近半步。” 华智武的脚步停顿。 “哦,还有这事?” “华站长,现在楚副站长做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就算是想要抓捕谁,好歹也要给您说声的吧?这么明显的把您架空,是不太符合规矩的!”魏大宝迟疑着说道。 听到这话后,华智武狠狠的瞪了魏大宝一眼,语气冷漠。 “楚副站长做任何事都是给我通过气的,他怎么做完全是符合章程和规矩的。你要是说再敢乱嚼舌头,小心我家法处置。” “是是是,我知道!”魏大宝赶紧弯腰急声道。 “哼!” 华智武大步流星的走回办公室。 他是在敲打魏大宝,这样的敲打也是必须的。 他能不知道魏大宝是怎么想的吗?他比谁都清楚的很。 如今华亭站只有自己和楚牧峰两个站长,行动处处长是魏大宝,他是自己的人,而之前的情报处处长刘劲松已经站到了楚牧峰那边。 现在的局势就是楚牧峰一家独大。 华智武失势,魏大宝能有好处? 所以魏大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让华智武重新恢复到以前的地位,像是以前那样具有权柄。 可问题是,可能吗? 华智武心知肚明,自己根本干不过楚牧峰。 楚牧峰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有背景,自己这个戴隐提拔起来的站长,为的就是给楚牧峰保驾护航,但凡是有其余的心思被发现,都是自讨苦吃。 所以只要在华亭站中,华智武就断然不会和楚牧峰有任何矛盾。 要是说离开华亭站,楚牧峰被华亭市那些大家族们针对,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时候,你总不能说是我没有给楚牧峰颜面吧? 有这样的心理底线后,华智武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在这中间挑拨离间。 魏大宝也不行。 再说他对楚牧峰的为人处世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楚牧峰不是一个做事喜欢擅作主张的人,他只要做了事情都会找他汇报一声。 果不其然。 当华智武在办公室中坐下没有多久,楚牧峰就敲门进来。 “呵呵,楚老弟,来来来,坐下说话!”华智武亲切的招呼道。 “站长,我来是想要给你汇报一件事。”楚牧峰不卑不亢地说道。 “哦,什么事?”华智武故作好奇地问道。 “就在昨晚我撬开了徐家某些人的嘴,知道了和他们保持联系的间谍是谁,那个人叫做蓝采率,就是城外七星观的一个道士,他的真名叫做山本一鸿。” 楚牧峰的话刚说到这里,华智武就愣住了。 什么意思? 楚牧峰竟然从徐家人的嘴中问出来了这个有价值的情报,而以着他的办事风格,既然是问出来,就肯定不会说坐视不理的。 想到魏大宝说的,带回来一批人,莫非…… “你抓住他了?” “是的,我将山本一鸿抓住了,同时还抓住了他所率领的这支策反小队,从他们的口供中知道了和徐家一样,还有其余哪几家也都是卖国贼。” 楚牧峰沉声道。 “什么?还有卖国贼家族?他们都是谁?”华智武脸色微寒。 他对卖国贼也是深恶痛绝的。 你说在战场上,咱们的士兵会打败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打仗嘛,谁也不敢说自己永远都会是胜出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是要坦然面对。 但要是说一场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因为那些该死的卖国贼被宣判了结果,华智武是肯定不能容忍。 “他们分别是程家,成家,郑家,黄家和刘家。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我已经安排人对这五家进行监督布控,只要说发现他们有任何投敌举动,杀无赦!” 楚牧峰冷漠说道。 “五家卖国贼!” “不对,应该是六家,徐家算一个。” “一群该死的蠢货,他们怎么就敢当这个卖国贼,难道说不知道这事被发现后,是一点通融余地都没有的,是肯定会被杀无赦的吗?” “为了所谓的金钱和活命,他们就这样做,值得吗?” 华智武心底冒出一股股翻滚的怒火。 “楚老弟,你准备怎么办?” “叛国者一律诛杀!” “通敌叛国者,只要查证落实,抄家灭族,绝不留情!” “就这事我会在调查清楚后,向总部禀告的。” 楚牧峰心神坦荡的说道,在他的眼中你看不到任何躲闪。 他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说的。哪怕是背负上屠杀者的罪名,也是在所不惜。 “行,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华智武大手一挥。 “是!” 楚牧峰起身离开办公室。 自己将程序走了,将该说的说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 他再怎么做,也不可能说背负上无组织无纪律的罪名。 至于说到华智武会不会和这五家通风报信,楚牧峰不清楚,但他愿意相信华智武是不会的,除非华智武甘愿冒着被拿下被家法伺候的危险。 而且就这事来说,华智武现在通风报信有意义吗? 没有的。 楚牧峰已经将五家监控起来的情况下,谁敢轻举妄动,都有可能第一个遭受到灭顶之灾。 在没有和楚牧峰达成和解前,谁也不会这样做。 华智武敢动,就会被楚牧峰知道。 那后面两人还怎么相处? 这可是一条小辫子,被楚牧峰揪住后,华智武就再也别想有翻身之地。 何况他也不会这样做,毕竟他和那五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没收过你们一分钱。 没吃过你们一顿饭。 我管你们死活。 楚牧峰回到办公室后,霍西游他们很快就都过来。他们是分别负责调查五家的底细,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将这五家的底细摸个清楚。 别忘记这里面可是有褚山前这个坐地户的。 “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吧。”楚牧峰微笑着招呼他们坐下。 “站长,这五家果然像是咱们所猜测的那样,屁股下面都不干净。虽然说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但只要抄了他们这五家,相信是能找到的。”褚山前说道。 “没有确凿证据?” 楚牧峰摇摇头,冷静的说道:“抓住的间谍都说他们是被策反的,还有什么证据比这个更加确凿吗?这事既然已经这样,那就没有遮掩的必要。” “徐家能抓,他们五家我也能抓。” “动手吧,我现在就下达抓捕令,五家家主和所有核心人员,一个不剩的全都抓捕归案,家族产业一律查封,家族的钱财一律收缴!” “是!” 霍西游!褚山前!黄硕!裴东厂!刘劲松! 五个人分别率领五支小队,每个人负责一个家族,动手! 然后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 这次的抓捕是没有遮掩的,是想要遮掩也遮掩不住的,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点,不用有任何掩饰,痛痛快快的动手,让华亭市的所有人都看到。 这就是楚牧峰的杀鸡儆猴! 这就是楚牧峰想要的立威! 你们屁股干净的最好一直这样干净下去。 屁股不干净的趁早擦干净,擦不干净,被我逮到小辫子,这就是下场,我是不会和你们有任何纠缠不休的。 叛国者,死! 卖国贼,诛! 程家家主被带走,核心如数被抓捕,家族内部鸡飞狗跳。 成家家主被带走,核心如数被抓捕,家族内部人心惶惶。 郑家家主被带走,核心如数被抓捕,家族内部惊慌失措。 黄家亦然。 惟独在抓捕刘家的时候,出现点小意外,因为刘家竟然有人敢开枪拒捕,而且刘家这边是人多势众,其中更出现了华亭警备厅高层的身影。 双方对峙。 “队长,现在怎么办?”季弘昌低声问道。 “里面的人是谁来着?”褚山前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眼神冷漠的盯视着前面的高大门楼。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军统局的特工,每个都是荷枪实弹。 而在这条街的两边,全都是看热闹的民众。 604、查实、杀无赦 “是刘家的刘存兴,职位是华亭警备厅所属的一个分局局长,在刘家算是中流砥柱。” “刘家之所以会被特高课盯上策反,也是因为刘存兴。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来分析,刘存兴已经当了卖国贼。” 季宏昌如实说道。 “已经成了鬼子的走狗了?” 褚山前冷笑连连。 “既然已经背叛党国,居然还敢这样嚣张跋扈,这是真当国法是摆设不成?走吧,跟我进去见见这个刘存兴,到时候你们都机灵点。” “是!” 众人呼啸而至,只见正门口有刘家人把持着,但面对褚山前他们的强行闯入,是没谁敢说硬抗的。 只能眼睁睁瞧着褚山气势汹汹地逼近,他们则是不断后退。 “你们说这行动的人是哪个部分的?怎么敢对刘家动手?” “岂止是刘家,我给你说,还有程家,黄家都被抄家了!” “做这事的是军统局华亭站的,我敢说,他们肯定是犯法了,要不然的话,华亭站怎么会这样做?” “能让军统动手,只能是叛国,难道说他们真的都叛国了?” …… 刘家大院。 刘家人全都胆颤心惊的聚集着,他们是知道外面程家和黄家的事。 因为知道,所以说心里愈发紧张恐慌,不知所措。 这可该怎么办? “好端端的军统局华亭站为什么会找上咱们刘家?是不是谁惹了大祸了?” “是啊,要不然的话,怎么能惊动军统局?” “家主,你倒是说句话啊!” 在这里的刘家人未必都是知道内情的,他们都是很茫然。 刘家虽然说崛起的有点快,中间也动用过见不得光的手段,但也不至于说惊动这群如恶狼般的特务出面吧? 难道说是刘家还有什么更大的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老二,你说怎么办?”刘家家主刘存义神情凝重的看向刘存兴,他们是亲兄弟俩,刘存义是老大,是刘家家主。 刘存兴能当上现在这个官位,还是刘存义运作的原因。 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到刘存兴身上,他们也都清楚如今的刘家,谁说话算数。 “没事!” 刘存兴只是说出两个字,就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他表现的非常冷静,看到他的表情后,人心惶惶的刘家人总算是能平复下来。 刘存兴说没事,相信应该就没事吧? “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随即便是两个人屁滚尿流的从外面跌倒,褚山前带队横行无阻的出现。 “干什么,你们怎么敢乱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一个个的都不想要命了吗?” “抄家伙!” “抄家伙?” 看到这群神情愤怒的刘家人,褚山前嘴角浮现出些许嘲讽冷笑,“可以啊,你们刘家的架子真大,我们军统局华亭站邀请你们过去做客,你们不但不去,现在更是要抄家伙。” “怎么?想要和我们火拼吗?你们这是想要公然抗法?是要谋反不成!” “公然抗法?你们执的是哪门子法?谋反,我们怎么谋反了!” 刘存兴昂首挺胸的站出来,看向褚山前的眼神充满着冷意,铁青着脸说道。 “我是警备厅清月局的局长,报上你的姓名和职位。” “哼,区区一个分局局长就敢这样耀武扬威?这要是说让你当上了警备厅厅长,岂不是说会把这华亭市都给翻过来!” “就你还不配知道我的职位,刘存兴,你的事儿犯了,乖乖跟着我走一趟吧!” 褚山前冷声道。 “不配?” 刘存兴一下就将手枪掏出来,指着褚山前大声吼道:“你敢说我不配?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抗日英雄!” “老子留在这华亭市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抗日救国,现在你们这样的阿猫阿狗都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 “怎么?是觉得我们这些抗日英雄不值钱,好欺负吗?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城外的将士们过来平了你们!” “抗日英雄?” 褚山前无视掉眼前的威胁,冷漠的盯视着刘存兴,语气冰冷的说道。 “刘存兴,说出来这样的话,你都不感觉害臊吗?” “就你这样的货色,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抗日英雄?你不要玷污这样的字眼。一句话,跟着我们走,还是想要拒捕?” “我是绝对不会跟着你们走的!我!” “砰!” 都没有等到刘存兴的话说完,旁边站着的季宏昌便直接开枪,一枪就命中刘存兴的手腕,他握着手枪的右手一下就耷拉下来。 “上,带走!” 身边的特工在同时欺身而上,将刘存兴控制住。 其余刘家人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哗啦!” 察觉到这种氛围周,褚山前冰冷的眼神扫视全场,最后落在刘存义的身上,“刘存义,你们刘家和岛国特高课勾结,狼狈为奸,出卖国家利益,是祸国殃民的卖国贼!” “现在既然事发,你还想要顽抗到底不成?你想要让我在这里,血洗了你们刘家不成?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好多人都是无辜的,你想要这些无辜的刘家人为你们陪葬不成?” 刘存义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最后只能是叹息一声。 “好,我和你们走!” 当这话说出来的瞬间,其余刘家人都懵神了! 刘家人都很知道刘存义的性格。 要是说卖国贼这事和刘存义没关系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乖乖就范的。 就算是褚山前这样威胁,他都会据理力争。而现在他竟然答应跟着褚山前走,这里面就是有问题的。 联想到褚山前的身份,难道说刘家真的是做了什么卖国的事? “这位官爷!” 就在季宏昌将刘存义和刘存兴带走后,刘家一个年岁很长的老人站出来,冲着褚山前问道:“我能问问,你刚才说的事是真的吗?我们刘家真的是做了背叛国家和民族的事?” “没错!” 褚山前的抓捕名单中没有眼前这位老人,这就说明老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没有做出过什么数典忘祖的勾当。 听到他的问话,褚山前不介意回答。 “你就没察觉到刘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是不正常的吗?难道你觉得刘存义和刘存兴就真的是大公无私的吗?” 说完这话,褚山前就抬起手臂。 “查封刘家!” “是!” 在大厅中留下的这群面面相觑,神情呆滞的刘家人,只能是看着特工们开始抄家,却是没谁敢再有所阻挡。 你拿什么阻拦?你刘家真的要是卖国贼,他们一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刘家当亡啊!” 那位老人满脸悲呛的怒吼。 …… 至此五家全都被抓捕。 所有涉嫌到卖国贼身份的人,一个都没有剩下,如数被抓。 这样的大事儿很快就在华亭市掀起了一股热潮。 要说之前的徐家,他们还是能接受的话,现在一下冒出来五家,五家都是卖国贼,很多人的心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有愤怒的! 他们愤怒的是这六家怎么敢当卖国贼! 有失望的! 城外就是**正在卖命厮杀,城内的你们却已经大开城门,想要欢迎岛国人进来,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有恐慌的! 六家的现在就是他们的将来,想到自己也有和岛国人联系的想法,他们这些人就都惶惶不可终日,惟一感到庆幸的事情就是幸好没有真的联系,没有叛国。 “你们说这六家会是什么下场?” “这还用想吗?他们的家族都被抄了,难道说他们还能有好果子吃。现在是战争期间,任何卖国贼都将会被处以死刑的。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也是国法,是不容许有任何质疑的。” “我也建议杀死他们,杀尽所有卖国贼!” …… 不管外面是怎么说的,在华亭站这边,楚牧峰在接到报告,说的是已经将五家人全都抓起来的消息时,顿时精神一振。 “抓紧审讯,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确定那些人犯了事,在这件事情我的态度很明确,不冤枉一个人,也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卖国贼!” “是!” 黄硕他们恭声领命。 审讯很快进行。 不要觉得他们五家的嘴会多严实,骨子会多硬,一个个的要是说真的是硬骨头就不可能说会做出投敌卖国的事,所以说口供很快就都拿到手中。 一个个的卖国贼身份被确定。 其实这样的确定也不费劲,毕竟楚牧峰这边是有岛国特高课那些间谍们的口供,只要相互印证,针对着进行审问,总是能搞定的。 “叮铃铃!” 就在楚牧峰这边看着名单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接通后,对面传来的是言默的声音。 言默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刘存兴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真的是投敌叛国的卖国贼吗?” “是的,我们已经拿到证据。”楚牧峰说道。 “那就杀!” 言默没有丝毫迟疑,冷声说道:“对待这样的卖国贼,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身份,一律都是杀无赦,我稍后会在内部进行纪律筛查。” “是,师兄。” 当晚,一条命令从楚牧峰办公室中发出。 六个家族所有被确定身份的卖国贼,就地枪决。 枪毙人数多达百人! 一时间华亭市风声鹤唳。 605、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华亭震惊。 所有豪门家族都在战战兢兢中收敛起来自己的尾巴,告诫自己家族的人不要惹是生非。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谁要是敢惹祸,不用华亭站动手,家族就会先将你丢出去。 “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点,啥宁要是拎不清爽,别怪我们不客气。” “谁要是说敢和岛国人有勾结,你们就自裁吧。” “都听好了,不要去招惹楚牧峰这个疯子。” …… 楚牧峰凶神恶煞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但是对岛国人狠,对华夏的卖国贼也是这样狠毒。 虽然说大家都认可对卖国贼的这种狠毒,但想到这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便没谁感觉幸福,都在心底对楚牧峰深深忌惮。 各大家族这样,警备系统也是如此。 言默在留下来的警备队伍中展开着纪律审查,他知道警察是最有可能会被策反的对象,毕竟他们都是掌握着权力和武力。 要是说想要在战争中,做出点破坏后方的事来可谓是轻而易举。 比如说刘存兴就是例子。 所以言默这次下了狠手,一道道命令不间断的下达着。 “命令各个分局副局长之上的都来总部开会。” “你们每个分局都要给我重新筛查一遍各自的警察队伍,要确定他们都是心向党国。” “谁要是说敢叛国,不用华亭站出面,我的枪一样能杀人!” 一种杀气腾腾的氛围在警察队伍中弥漫开来。 民间怎么想这事? 当然是鼓掌相庆。 作为华亭市的民众,他们最开始是不清楚楚牧峰为什么要抓捕六大家族的,但在后来知道这事竟然是和他们卖国有关系后,便全都是骂声一片。没谁对楚牧峰的做法有任何意见,都在为他的坚决果断高兴鼓掌宣扬。 “没想到他们六家竟然都是卖国贼!” “对待卖国贼就要杀无赦!” “楚站长是咱们华亭市的恩人,一定要拥护楚站长的威严!”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清楚谁对他们是真的好,谁是想要从他们身上占便宜的。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当着数典忘祖的卖国贼,还想要在华亭市的地面上活的逍遥自在,怎么可能?只是杀死六大家族一百多人算是便宜他们了。 应该将六大家族连根拔起! 实际上这事不用华亭站去做,已经有人去帮着他们做了。你当六家崛起的路上是风平浪静的吗?是一帆风顺的吗? 错,那也是刀光剑影的。 他们伤害过的那些家族,都会站出来做事的。 以前是不敢,现在既然你们六大家族都是卖国贼家族,你当我们还会留情吗?我们就算是对你们怎么样,也没有谁会出来阻止。 大家伙想到的只会是拍手庆祝,所以说你们就擦干屁股准备偿还之前的血债吧,我们都会讨还回来。 军队会干涉这事吗? 当然不会。 在外面浴血奋战的军团在听说这事后,都是交口称赞。 他们在前线打仗,最担心的就是后方阵营不稳固。 如今楚牧峰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六个卖国贼家族全都铲除,连根拔掉,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当然是十分赞同。 “别说这届的军统局华亭站挺有本事的,一下就能拔掉六根刺。” “说的是啊,这都是要归功于楚牧峰这个站长,不过我听说外面对他的风评不好,说他是屠夫,是什么血腥的楚判官。” “狗屁!要是说杀卖国贼也能被叫做屠夫的话,我请愿为这样的屠夫挡枪子。” “没错,你说的对,楚牧峰是于国有功的大英雄。你们不要觉得咱们在前线这样打仗就是辛苦的,其实他在后方也是挺危险的。” “我听说他好几次都差点被岛国间谍刺杀成功,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的躲避过去,不过这会招惹岛国特高课更加疯狂的报复。” “那咱们能做的就是在前线多杀几个岛国人,为楚站长减轻压力。” …… 这样的情绪很快就在军队中蔓延开来,他们都知道了楚牧峰的名字,都知道了楚牧峰在后方为了他们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和面对多危险的局面。 这点倒是楚牧峰没想到的。 作为一个情报人员,要尽可能的保持低调,你越是低调,外面的人越是不清楚你的底细,甚至就连你的相貌都不知道,那么你越是安全的。 可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是楚牧峰没有办法控制的,你总不能说将所有人的嘴都给封上吧? 被这事刺激到的还有华亭市公共租界的人。 够资格在这里生活的,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即便是每条街上的穷人,也都是占据着之前的地理优势,所以说才能住在公共租界。 毕竟在战争期间,这里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人只要安全了,就会闲着没事琢磨事情,比如说六大家族被枪决这事,在发生后很快就在公共租界的各个机构中议论纷纷起来。 公共租界工部局。 “你们知道吗?国统区那边杀死了六个家族,上百号人就那样被一颗子弹枪决了,那场面简直血腥的不要不要的。” “我也听说了,真的是很凶残,下命令的人好像是军统局的一个副站长,叫做楚牧峰。” “你们说他怎么找到这六个家族是卖国贼的?还是说六个家族不是卖国贼,只不过是楚牧峰想要窃取他们的家产所以编造出来这种理由。有没有这种可能那?” “我说你是疯了吧?这种事能编造吗?你当那些执行命令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没错,还有华亭站还有其余人那?他们也会装傻充愣不成?你就放心吧,这六个家族绝对都是出卖过华夏利益的卖国贼,他们是真的该被枪杀的。” …… 工部局是公共租界的最高权力机构,这里的人在这天也都记住了楚牧峰这个名字,知道了这个华亭站的副站长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疯子,招惹谁都不能招惹他。 即便这里是公共租界的工部局,他们也都得小心谨慎点。 你敢说楚牧峰不敢在这里杀人吗? …… 华亭站站长办公室。 刚刚走进这里没有多久的华智武,心情是烦躁的,脑袋被烦躁的情绪笼罩是有些发蒙。 他知道外面肯定都在说六大家族的事情,也清楚这件事发生后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没猜错的话,各大报纸都会就这事大肆报道。 但这是好事吗? 楚牧峰,你这样做是在杀鸡儆猴,是在警告整个华亭市的大家族们,可你想过没有,这样一来的话,华亭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有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会变的很忌惮,都会疏远。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毕竟这华亭市还是掌握在有钱人的手里,你在这里办事总要依赖他们,难不成你还想要靠着那群穷光蛋老百姓做事? 没道理,也不可能的。 可你现在把他们都得罪光,让他们看向咱们都战战兢兢的,这可怎么好?这以后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 “站长,外面闹翻天了。有鼓掌相庆的,有害怕恐慌的,有愤怒难耐的,他们都对这事有着不同的态度。”魏大宝恭敬的站着说道。 此时此刻魏大宝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他没想到作为行动处处长的他,竟然没有被提前通知,就被带去观看枪决仪式。六大家族的人,就那样当着他的面,被一枪枪的打死。 那种场面,饶是见多识广的魏大宝都感觉很瘆得慌。 更别说负责监督执行的人竟然是情报处的处长刘劲松。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被要求去观看是别有用心的,是肯定有其余用意的,要不然何必让你去盯着看?你去不去都没谁管的。 这莫非是楚牧峰在敲打自己吗? 自己是行动处的处长,那么执行枪决就该是他们行动处来做,可为什么偏偏是情报处的刘劲松在负责? 不就是因为刘劲松已经彻底站到了楚牧峰的队伍中去,自己却还在左右摇摆,还在跟着站长华智武做事。 那一枪枪真的只是在射杀卖国贼吗? 分明是开在魏大宝的心脏上! 但就这事魏大宝也是很无奈。 刘劲松是因为刘新明的被调离,没有办法只能是站在楚牧峰那边。 可自己那?华智武还在不说,更是站长。自己有理由抛弃站长,而选择副站长吗?就算这个副站长如今权势滔天,魏大宝都没有道理背叛。 背叛的魏大宝是没谁会相信的。 这事就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所谓了!” 华智武端起眼前的茶杯想要喝水,可想到昨晚死掉的那些人,就有些心烦意乱的放下来,看着里面的水就像是看着鲜血似的。 莫名厌恶。 “六大家族的人死都死了,别人有点什么反应很重要吗?难道说他们还敢做出什么过分举动不成?” “嘴长在人家身上,你也得允许人家说话不是。” “是!”魏大宝恭声道。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在外面的公共场合不要瞎说瞎议论,要不然传回来,就算是我都未必能保得了你!” 华智武意有所指的说道。 魏大宝后背唰的冒出一层冷汗。 “我不会乱说的,我会管好自己的嘴。” “出去做事吧。” “是!” 606、宣战书 六大家族的事就这样悄然过去。 没谁再大肆议论,毕竟城外就是连天的炮火,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座城市就会沦陷。 你哪里有时间去管一群不相干人的死活,何况他们还都是卖国贼。 有这种闲工夫,不如想想自己的前途未来。 时间就这样流逝。 转眼间已经是一星期过去。 这七天内楚牧峰就是安静的留在华亭站中工作,不断的搜集着特高课那边的情报,搜集着日军方面的军事布置,同时防范着被袭击。 其余的事情他也没心情去管。 而这时候已经来到了11月,民国二十六年的11月,而这个月对楚牧峰是有很深的影响,因为他知道,要是说自己没有所改变的话,他就会随着华亭市的沦陷死在这里。 淞沪会战就是从这年的8月13日开始,到11月12日结束的。 这个日期意味的是华亭市被全面占领。 “楚副站长。” 这天当楚牧峰刚刚上班,就被华智武叫到了办公室。 这段时间一直都很低调的华智武,此时神情是凝重的。 “站长,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的确是有一件事,这事很大,大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和你商量。”华智武肃声说道。 “什么事?”楚牧峰问道。 “根据咱们掌握的一个确凿情报,岛国特高课就在前几天接管了东沧监狱。” “东沧监狱?” 楚牧峰有些不解,这个监狱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还不知道,东沧监狱是咱们华亭市一个很有年代的监狱,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里关押着一批人!” “这批人就是战争以来被岛**队抓住的战俘。而现在有消息说,加藤剑郎会接管那里,就是想要将他们全都杀死。” 华智武的话刚说完,楚牧峰眼底便迸射出两道寒光。 “你说什么?他想要将那群战俘都杀死?” “他难道不知道,虐杀战俘是违反国际法的吗?他难道不怕国际舆论的谴责?”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便摇摇头。 “其实也对,他怎么会害怕这些,对这帮毫无人性的家伙来说,有没有国际法的约束一点都不重要,他们心中也压根没有将国际法当回事。” “站长,那你是什么意思?咱们要去营救这批战俘吗?” “你先看看这个!” 华智武说着递过来一封电报。 “这是咱们电讯处刚刚收到的,是岛国特高课那边发过来的,是指名道姓发给你的。” “加藤剑郎这摆明是想要拿着东沧监狱当做鱼饵,诱惑你上钩。可问题是,你要是说不去的话,那些战俘可就真的一个都别想活命!” 电报内容很简单:楚牧峰,我在东沧监狱等你,你若不来,四百战俘一个不留! 杀气腾腾的宣战书。 都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加藤剑郎就这样**裸的表示着自己的目的。楚牧峰,你最好来,你要不来,那么这些战俘就是被你杀死的。 这是激将法。 这是陷阱。 可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明知道这是陷阱,楚牧峰都没有说不去的理由。 难道说他真的能让加藤剑郎将那些战俘全都杀死吗? 要是这样做,他虽然不会有什么事儿,但声誉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他将会成为所有**所不齿的对象。 “加藤剑郎这招够狠的,他已经丧心病狂,所以说能无视掉国际舆论社会的谴责,反正他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你!” “楚副站长,你说这事怎么办?” 华智武皱着眉头,有些迟疑道。 将皮球踢回来吗? 华智武这话问出来的瞬间,楚牧峰脸色微微一沉。 原本还想着你华智武怎么都得就这事明确表态,说不支持我去的。 可现在你却是这样,听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去,只是你不好意思开口。 但问题是,我怎么过去? 加藤剑郎已经这样,说明东沧监狱那边是重兵防守的,我只要敢去,就肯定会一脚踏进陷阱中。 届时不管是我,还是我带过去的小队都会全军覆没。 华智武,你就这点胸襟吗? 难怪你这些年,一直都是坐在这个站长的位置上没有往前挪挪。相信你的懦弱戴局长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说才会按着你不动。 这次的事情结束,我想你的站长位置估计也就做到头了!华亭站不需要你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站长,我也不需要。” 楚牧峰心底很快就有所定论。 “这事关系重大,我要向总部征求意见。” 楚牧峰平静说道。 “是应该如此。” 华智武有些尴尬的一笑。 “华站长,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好!” 等到楚牧峰离开后,华智武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硝烟弥漫的天空,喃喃自语,“楚牧峰,你是会选择营救还是会躲避?” 楚牧峰很快就回到自己办公室。 他坐下来暗暗琢磨着这事。 等到心中有所定论后,就直接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中间经过转机后,唐敬宗的声音响起来。 “牧峰,你找我?” “对!处座,我这里发生了一件事情,需要您来定夺。” “说!”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说完后,唐敬宗的脸色变得很凝重,他现在知道楚牧峰为什么会和自己联系,敢情这事是十死无生的。 只要他去,估摸着就不可能活着回来。 “华智武是什么意思?” 唐敬宗问道。 “华智武?” 楚牧峰这时候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冷漠的说道:“他说让我看着办。” “让你看着办?” 唐敬宗不由愣神,很快就清醒过来,然后语气大怒,“他是华亭站的站长,现在有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让你自己看着办。” “你能怎么看着办?他这么说摆明就是让你去救援的。这个华智武,我看他脑袋是被门挤了,这种决定都能做得出来。” 唐敬宗是玩弄阴谋诡计的祖宗。 他都不用在华亭站那边,只是凭借着楚牧峰说的话,就能猜出来华智武心里是怎么想的。 华智武啊华智武,你真的是让我很失望。 你好歹是追随戴老板的人,是他老人家提拔起来的。可瞧瞧如今的你,做事情如此没有章法。 你是没有什么大本事大魄力的,但你好歹要有容人之量,你应该就这事无条件的站在楚牧峰这边,你肯定是要说不想着他去的。 你不表态,你沉默,就已经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就这事说的隐晦点,你是叫做不知所措。 说的简单点,你这根本就是在借刀杀人。 这件事情之后,华智武,我看你这个站长也算是坐到头了,就等着调回来吧。 不过现在不是华智武较真的时候,而是想着这事该怎么做。 既然加藤剑郎这么做了,就说明他对楚牧峰是恨之入骨的,是想要拿着那群战俘做文章的,是要逼迫着楚牧峰就范的。 你楚牧峰不示弱不低头,我就杀死他们。 战俘不能就这样被杀,这是原则性的问题。要是说纵容他们这样屠杀战俘,这对华亭外面军团的士气将会是一次狠狠的重创。 “你心里怎么想的?”唐敬宗沉吟着问道。 “我怎么想?” 楚牧峰眉角扬起,自嘲般的说道:“处座,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没有!” 唐敬宗略作沉默后,摇摇头,态度鲜明的说道:“就这事你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我估计到最后你是肯定要去营救他们的。” “所以说牧峰,你心里最好有数,看看就这事你该怎么去做,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同时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你没事。” 哪怕是损失掉四百战俘,唐敬宗也不想要让楚牧峰出事。 楚牧峰这样的人才,作用可要比四百战俘大的多,发挥得好,甚至是能够顶替十个团! “我知道了。”楚牧峰点点头。 “不过你也不要着急做事,我现在就去找局座禀告这事。”唐敬宗说道。 “好!”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对唐敬宗说的去找戴隐是不抱有一点希望的。 难道说去找了,戴隐就会说,自己不用去救人了吗?估计该救还得去救。 那就做好营救的准备吧。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楚牧峰不会违抗军令。 局座办公室。 唐敬宗将这事从头到尾的捋顺一遍,心中想好该怎么汇报后就去面见戴隐。 这事他不能说,上来就是一阵诉苦,说楚牧峰怎么受欺负这类的话。要是说了,未必能捞得好处,甚至还会刺激到戴隐,让他心生厌恶。 毕竟华智武是他的人。 尽管说楚牧峰也是他的门生,但毕竟不如华智武亲近。 “敬宗来了,有事吗?” 看到唐敬宗进来后,戴隐就很自然的招呼着。 “局座,我想要给你汇报件事。” 唐敬宗没有说像往常一样坐下来,而是很自觉地站在办公桌前面,毕恭毕敬。 瞧见唐敬宗这番做派,戴隐就放下手头的活儿,很认真的看过来。 因为他清楚,只要唐敬宗这样,就说明是有正事要说。 “你说吧!” 607、这就是调子 “我刚刚接到华亭站副站长楚牧峰的一个电话,他那边遇到麻烦了。” “牧峰遇到麻烦了?” 戴隐坐直了身子,一下就严肃起来。 楚牧峰是个做事很有手段的人,算得上是他的心腹爱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说有麻烦。 即便是遇到麻烦,他那边也能自行解决。而现在就连他都这样说,想必是真的麻烦了。 “说说,什么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 唐敬宗没有添油加醋,就这样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中间有些地方,比如说华智武的态度他甚至都没有浓墨重彩,只是很轻松随意一笔带过。 但他知道戴隐是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没看到戴隐的神情已经变得很冷厉了吗! “加藤剑郎这是被逼的要狗急跳墙了吗?竟然连这样的招数都敢使得出来。杀战俘,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戴隐沉着脸,略带几分愤怒说道。 “这事能公开报道,进行舆论谴责吗?” “很难有什么效果,加藤剑郎完全可以推卸掉责任的,毕竟那些战俘还活着,没有一个人死掉。” “即便是偶尔有两个死掉,他也可以找到理由。除非他是大规模的杀掉,可即便那样,他也能找到理由解释。” 唐敬宗肃声道。 “说的是,他要是说有心想要杀战俘的话,理由是肯定会找好的。就算是动用国际舆论谴责,都是没戏的!” 戴隐点点头说道。 “那这事您看要不要楚牧峰赴约?”唐敬宗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这事全权交给楚牧峰去处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必须保证他的安全,任何行动都要以他的安全为前提。” 戴隐没有迟疑地回道。 “是!” 唐敬宗顿时心领神会。 然后他就离开办公室。 龚恭在这时候走进来。 “局座,您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龚恭关心的问道。 “没有休息好?” 戴隐猛的拍桌,怒气冲冲的喝道:“都是华智武,你说这个蠢货以前没有这么蠢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难道说外放出去,心就野了?” 刚才是唐敬宗在,戴隐没有发飙,现在那股怒火彻底的爆发出来。 他如何能听不出来唐敬宗的话外音? 发生这样的事,你华智武作为华亭站的站长,不知道想办法解决,反而是一股脑的全都丢了楚牧峰,想要让他自己去处理去背负,你好意思吗? 你还能有点担当吗?怎么敢这样做? 要是说他背负的话,要你这个站长干什么?我让你过去是当摆设的吗? 龚恭是不知道内情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察言观色,知道戴隐正在气头上,便赶紧劝说道:“局座,是华亭站的事情吗?要是的话,我想华智武不管怎么做事都有他的苦衷。” “毕竟谁碰到楚牧峰那样一个强势又有能力的副站长,都会有些无奈。再有就是华智武不管怎么说,始终是听话的,对您的命令是无条件的执行。” 最后这句话是关键。 戴隐可以容忍你做事窝囊,可以理解你的废物,但你不能不忠诚。 干他们这行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保持绝对忠诚。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动华智武的原因。 “这事以后再和他算账,刚才敬宗过来说起了一件事,事情是这样的……” “说说你的看法吧?” 戴隐跟着问道。 “这事吗?” 龚恭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对华智武暗暗的鄙夷。 你怎么还这样做事?难道说还不清楚自己该有的地位吗? 你就不应该再像是以前那样耍弄心眼了,毕竟楚牧峰和刘新明是不同的,不是你能抗衡的,老实配合着做事多好。 但这事楚牧峰也够麻烦的。 “我的态度是在有限度的范围内图谋!” 沉吟片刻,龚恭说道。 “什么叫做有限度?”戴隐问道。 “这事要是说楚牧峰真的不管不问,我想加藤剑郎肯定是会揪着这事做文章,会对外说楚牧峰是什么样的冷血无情,将战俘的性命视若无睹。” “要是在如此的话,这对他将来的发展是没有好处的。虽然说咱们知道内情,但你架不住那些军团将领,那些士兵们的怒火。” “所以说救是肯定要救的,但怎么救是咱们说了算的。” “毕竟东沧监狱如今就是一个陷阱,是一个明摆着的深坑,你要是说什么都不管不顾,别说你是单枪匹马,即便是带着部队过去,都未必能救得了那些战俘。” “加藤剑郎要是给他们注射毒药,或者说放置炸弹,分分钟钟都能杀死他们。” 说到这里龚恭停顿了下,语气陡然加重。 “局座,换做我是加藤剑郎,只要楚牧峰敢去东沧监狱,我就绝对不会让他离开的,我会就地引爆炸弹,将楚牧峰和战俘一锅端掉。”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戴隐何尝想不到这些,但问题也恰恰就是龚恭所分析的,你还真的是不能不救。 不救,楚牧峰将失去民心。 不救,楚牧峰将会成为军团公敌。 不救,楚牧峰将在华夏大地上没有立足之地。 加藤剑郎就是瞄准了这个而做的文章,想要破局除非是楚牧峰亲自去营救,或者说这时候有谁动手破了这局! “对!借刀杀人破局!” 戴隐眼前陡然一亮。 “想办法调查清楚那些战俘都是哪支部队的?将这事告诉他们的部队,我想他们是肯定会前去营救的。” “只要他们动了手,楚牧峰这边就能破局。” “是!” …… 华亭站。 楚牧峰很快就接到了唐敬宗的回话,在知道戴隐的态度后,他也就清楚这事该怎么办。 戴隐对他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叮嘱了: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第一条件。 “我想这事局座是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他那边是绝对会有所安排的,你心里要有数。” “这事该怎么做,如何破局,怎么撤退,能不能让加藤剑郎后悔这样做,都是你该慎重考虑的。” 唐敬宗在说完后,语重心长的吩咐道。 “是,处座,我会谨慎对待,不会贸然行动。” 楚牧峰点头应道。 “那就好,先这样吧!” 等到结束通话后,楚牧峰就将自己的嫡系全都喊进办公室来。 如今的霍西游他们,虽然说大部队人马是分散着隐秘的,但他们却是能自由出入华亭站。 那八百人的队伍到底都隐藏在什么地方,也是一个秘密。 这是楚牧峰掌握的一支力量,他是不会轻易暴露的。 “有件事需要给你们说下。” 楚牧峰说着就将那封电报拿出来递给霍西游,“你们看看这个。” “这……” 霍西游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神情就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其余人也都是一种慎重表情,没想到加藤剑郎竟然会这样做。 “站长,您不会真的想要去营救他们吧?”霍西游皱眉问道。 “你们都来说说这事。” 楚牧峰不置可否的说道。 “我觉得这事咱们没有商量的必要,难道说还能视若无睹吗?那些可都是被抓住的**战士,总不能说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就这样被杀死吧?” “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咱们这群人就会背负贪生怕死之名,是会为人所不齿的。” 西门竹沉声说道。 “但是这事摆明是陷阱,去了就是送死啊!” 裴东厂说道。 “是,所以说咱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避免陷阱,或者说应该如何利用陷阱,至于说到要不要去营救,你们觉得这个有商量的必要吗?”西门竹反问道。 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西门竹说的是没错的,他们要是说不去营救,那在对方恶意宣传下,必然会受千夫所指。 甚至不去营救,就连他们内心这关都过不去。 是,他们是特务,但他们同样也是军人。 军人能够冷漠的瞧着同袍被杀吗? “这事就按照西门说的这样去做。” 楚牧峰抬起手臂,打断他们的谈话后冷静的说道:“四百名战俘,要是说就这样被杀死,我是没有办法做到漠然无视。” “而且这事既然是加藤剑郎对我下的战书,难道说我不敢接吗?我是会接的,来吧,大家好好商量商量,要是说咱们动手的话,怎么做,才能将战俘都顺利救出来。” 这就是调子。 楚牧峰这话就给整件事定好基调,那就是所有问题都围绕这个营救来讨论,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性的放放。 “我来说说东沧监狱。” 这里面最有发言权的是褚山前,他毕竟之前就是混监狱系统的,而当他被调过来的时候,华亭市还没有成为战场,很多监狱的情况他都是有所耳闻的。 这其中就包括东沧监狱。 “我会知道这座监狱是因为认识那里的典狱长,他叫做白玉堂。” “当然白玉堂现在不是典狱长了,他在那里激战的时候就带着狱警们浴血奋战,最后所有狱警全都被杀,他也没有能逃走,也死在监狱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褚山前眼中闪过一抹伤感。 谁让白玉堂是他的战友。 自己当时也想要去救援的,只可惜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到他走到一半的时候,战争便结束了,他也只能是痛心疾首。 608、此事宜早不宜迟 “站长,我想说的是,这个东沧监狱是易守难攻的,想要从外面攻破是很困难的。” “这点就要说到白玉堂的军事能力,他以前打仗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防御,成为东沧监狱的监狱长后更是将那里经营得是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只能选择主动出来交战的话,岛**队想要拿下东沧监狱绝对会大费周折。” 褚山前说到这里,看到每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后,跟着说道:“你们没有听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想要从外面攻克东沧监狱,可谓是难上加难。” “哦,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还能从内部下手不成?” 西门竹敏锐的捕捉到这个点。 “不错!” 褚山前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自信之色,看着楚牧峰说道:“站长,这次活该加藤剑郎要倒霉,他有那么多地方能选择,却偏偏选择的是东沧监狱。” “这说明什么?说明白玉堂就算是死,都没有放过这群该死的侵略者,都想要狠狠坑他们一把。” “哦,怎么说?” 楚牧峰扬起眉头问道。 “我知道东沧监狱里面有一条密道!” 褚山前这话刚说完,楚牧峰他们脸上便露出惊喜之色。 有密道! 真的假的? 还有这等事? 要是真有密道的话,对方设下的圈套反而会成为楚牧峰他们的机会。 以有心算无心,他们会因此而一下扭转形势,会狠狠给加藤剑郎致命一击。 “密道在哪里?” “东沧监狱是占据着一座小山岗修建起来的,密道口就在监狱最深处的牢房,那座牢房其实已经是被堵死,从外面不会看出来那里是牢房。” “什么意思?” 楚牧峰皱了皱眉头,这个事儿一定要确认清楚。 “就是说白玉堂专门为密道口修建了一个牢房,而这个牢房的面积很小,从外面更是看不出来端倪,都只会认为那里是一处堆放杂物的地方。” “那里既然是关押着战俘,我想特高课肯定是不会留意的。即便留意,也没谁能想到密道口就在那里。” “咱们完全可以从密道潜入!” “为了稳妥起见,咱们甚至还可以从外面假装佯攻,吸引着加藤剑郎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大部队从密道进去,那时候,就是加藤剑郎的末日。” “站长,你看这样如何?” 褚山前给出自己的建议。 “不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楚牧峰一排八字,高兴地说道:“这个白玉堂做事真够周全的,竟然连密道都能想到,他当初是怎么想到在那里预留一条密道的?是为了以后撤退用的吗?” “不是!” 说到这个,褚山前眼中的内疚就愈发浓烈。 “这个密道只有我和老白知道,是他亲自领着我走过的。他说修建那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等到日后交战的时候,万一这里沦陷了,那留个后手,没准能发挥意外作用。”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借着那里逃命!” “这个白玉堂是个汉子!” 楚牧峰竖起大拇指赞许道。 “密道的入口在哪里?” “站长,这就是问题所在。” 褚山前搓了搓手,神情有些尴尬,“这个密道的入口位置是在白玉堂的家中,可现在白玉堂已经死掉,他的家人早就离开华亭。” “他的家如今被人买下,咱们想要进去的话,只能是通过这家人的家。” “那就通过就成,难道说这家人有什么背景不成?”楚牧峰说道。 “您说对了,这家人的家主叫做郑方。”褚山前说道。 “郑方?” 楚牧峰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郑方?老褚,你说那里是郑方的家?” 裴东厂在听到这个后,似乎有些意外的问道。 “你认识郑方?”楚牧峰侧身问道。 “这要看是不是我说的那个郑方,老褚,你说的郑方不会是咱们华站长的那位妻弟吧?” 裴东厂双手放在桌面上问道。 “没错,就是他!”褚山前点点头。 “怎么,难道这个郑方有什么说法吗?” 楚牧峰跟着问道。 “站长,这个郑方是咱们华站长的妻弟,是个历来做事嚣张跋扈的主儿,仗着有华站长撑腰,在华亭市中历来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他经营着赌场和烟馆,当然这些都是别人在打理,他是不会说亲自露面的。要是说其余人咱们或许还可以沟通下,可是郑方,咱们就不能采取强硬行动。” 裴东厂跟着解释道。 楚牧峰很快就释然。 这里面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 这就是说得顾及华智武的面子,要不然的话,让华智武怎么办? 要是硬来的话,华智武肯定会心生埋怨,这显然不是楚牧峰想看到的。 “我去找华站长说这事。” 楚牧峰手臂一挥说道:“既然有密道在,那么咱们就要商量出来一个万全之策,要趁着加藤剑郎没有发现密道之前,狠狠的给他来一击。” “不过就算有密道在,你们也都要谨慎起来,不能够掉以轻心。加藤剑郎不是等闲之辈,他没准能发现密道,所以咱们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以免被对方来个瓮中捉鳖。” “是!” “那你们好好研究下计划吧。” “好!” 楚牧峰站起身就走出去,他要去见华智武。 郑方这边的事儿是必须要解决的,要是说能悄悄解决掉是最好的。 要不然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传出去被特高课知道,未必不会想到什么。 毕竟郑方所占据的小院是白玉堂的。 白玉堂是东沧监狱的典狱长。 不要觉得特高课那边的间谍都是摆设,他们绝对都是心思敏捷之徒,只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捕捉到,都能做出反应的。 站长办公室。 华智武有些好奇楚牧峰会过来,更加没想到楚牧峰过来后说起的竟然是为了郑方。 “华站长,你的妻弟是叫郑方对吧?” “对啊。” 华智武点点头,面色狐疑。 “你问这个……他是犯事了?” “呵呵,华站长你不要误会,他没犯什么事儿,我有个请求,能不能暂时将郑方的家交给我呢?” 楚牧峰笑了笑,从容说道。 “将郑方的家交给你?” 华智武有些懵神,“你要郑方的家做什么?你问的是郑方的哪个家?他在华亭市有好几处宅子,你想要哪处?” “郑方的一座宅子是买的白玉堂的,而白玉堂是东沧监狱的典狱长,我收到消息,在那座宅子中有着一条密道,是通往东沧监狱的。” 楚牧峰的话说到这里,华智武瞬间就明白。 “你是想要借着这条密道营救那些战俘?” “对!” 楚牧峰点头说道:“有这条密道在,我就能够将战俘全都转移出来,并且给加藤剑郎送往一份大礼。” “站长,这事事关重大,所以说我必须要征用郑方的宅子。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帮忙处理下,让郑方暂时不要去那里了,也不要嚷嚷什么。” “没问题!” 华智武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心里也是充满着期待。 要是说楚牧峰真的能办成这事,这对华亭站对他来说都是不可抹杀的功绩。 其实就这事他得感谢楚牧峰。 要不然以着楚牧峰现在的身份,就算是将郑方逮捕又能如何? 难道说事后自己还能找楚牧峰的麻烦不成? 何况楚牧峰有的是理由解释这事,人家愿意说出来,自己就应该感谢。 “郑方这边你不用去管,我会安排他离开华亭,短期内是不会回来的!” “你就放手的去做这事就成,你说吧,需要什么样的支持,站里都给!” 华智武当下表态说道。 既然对方愿意去拼命,自己难道还不支持吗? “呵呵,那我还真的是有点需要。” 楚牧峰点点头道。 “你说!” “我需要……” 半个小时后,楚牧峰离开华智武的办公室,回去后褚山前他们那边也拿出来了一个作战计划,从头到尾的看过后,楚牧峰二话不说当场就拍板。 “行,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 “是!” …… 东沧监狱。 这里真的是被戒备起来,到处都能看到巡逻着的岛国士兵,每一处暗堡中都有着重机枪,监狱的城墙上更是站着一排排哨兵。 这里是没有任何死角的防御。 想要说从外面攻进来,很难。 这就看出来白玉堂的水平了,他建造起来的暗堡的确非常坚固,而且每个暗堡都能做到首尾呼应,想要攻破一个,另外一个就能封锁你前进的路线。 “你们说咱们这里防御这么森严,军统的人还会过来吗?” “说的就是,你想要杀死军统的人,不是说应该诱敌深入的吗?现在敌人过来看到这种阵仗,吓也得吓死,还怎么会进攻。” “八嘎,给我闭嘴,老老实实的站岗!” …… 像是这样的牢骚随处响起着。 他们的观点其实不是说错误的,代表着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 当这个想法被反馈到加藤剑郎这边的时候,他却是嗤笑一声。 “蠢货,他们都懂什么?难道说咱们这边撤掉所有岗哨,楚牧峰就会进来吗?有这些岗哨在,楚牧峰就不会来吗?” “其实他来不来,和岗哨是没有关系的,我就敢赌,他是肯定会来营救这些战俘的,除非他想要背负上一个胆小怯战,贪生怕死的骂名。” “这帮愚蠢的华夏人,太在乎名声了!” “您说的是,我会下令咱们的人不准再讨论这事的。”黑木睿说道。 “这次我摆出这样的阵仗,为的就是让楚牧峰入局,我就是要明摆着告诉他,他不想要跳进来都不行,必须入局!” 加藤剑郎胜券在握般的说道。 609、舆论风波 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纸老虎。 加藤剑郎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东沧监狱有四百战俘,他们就是我的诱饵,是你楚牧峰必须赴约的理由。 而在这里,我埋伏下来的何止四百岛国精锐,这里整整有六百士兵。 我就不信,有六百士兵拿不下你区区一个楚牧峰。 只要能将你杀死,他们六百个人哪怕是全都死在这里。都是值当的。 “楚牧峰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加藤剑郎问道。 “是的,还是没有动静。” 黑木睿说完这个后,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个楚牧峰不会是识破咱们的想法,所以说干脆置之不理,不来吧?” “不会的!” 加藤剑郎自信着说道:“咱们都将电报发出去,他能够装作没看到?” “再说他就算是真的装作没看到,咱们不是还有伏笔的吗?给咱们的人说清楚,要是说今晚楚牧峰那边还没有动静,明天就给我宣扬出去,就说楚牧峰是怂货是孬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是要眼睁睁的瞧着那些人死掉的。” “哈依。” “当然,你不能说是杀战俘,懂吗?” “懂!” 有些事能说但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说。 即便加藤剑郎是心狠手辣的,也不敢说就这事公然说是要杀战俘,那样的话,是会彻底激怒**的,他们会不要命的冲过来。 就算是拼着四百战俘死掉,也要将他们留在这里的人杀死。 要是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他要的只是楚牧峰死,其余的人不想牵扯。 …… 临近黄昏时分。 一条消息在华亭市的大街小巷开始散播开来,说的是华亭站的楚牧峰这两天就要调离,他的位置将会被其余人接替。 “你们知道吗?楚牧峰这个副站长的职务被拿下了。” “不是吧?他做的挺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他要离开咱们华亭了。” “无所谓的,谁来谁走和咱们都没有关系的。” …… 真的,市井老百姓对这样的消息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并不关心楚牧峰是谁,对他的去留自然也是说说就行。 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对楚牧峰有多了解吗?别说楚牧峰是华亭站的副站长,是身份原本就保密的特工头子。 即便只是普通的高官,在这种战争年代,谁会管你的死活。 我们都尚且在生死边缘上徘徊挣扎,其余人的死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东沧监狱。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加藤剑郎正在吃晚饭,他一下就没有了心情,蹭的站起身来,在餐厅中来回走动,神情烦躁不安。 “这消息准确吗?” “准确!” 黑木睿沉声说道:“现在外面都在说这事,我想不会是无风起浪的。” “实际上根据咱们的情报分析,楚牧峰这个人也是不可能说在华亭市久留的。为什么?因为他的到来,这里已经被调离了两个副站长,甚至就连华智武他都不当回事。” “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楚牧峰是华亭站的站长,要么他只能是被调走。” “我想军统局的高层应该是为了平衡,所以说才会将他调走的。” “毕竟这样一来,华亭站这边就能够更好的开展工作,总不能说因为楚牧峰一个人,就将整个华亭站的工作给耽误吧。” “耽误?” 加藤剑郎眯缝着双眼,不相信的说道:“有楚牧峰在的华亭站是做过什么样的事,相信军统局的高层是肯定知道的。” “他们知道会这么随便将楚牧峰调走吗?毕竟一个楚牧峰是能抵好几个华智武的。这事要是说只有华智武在的话,咱们何至于会这样做?”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这个消息是假的?”黑木睿问道。 “很有可能是华亭站放出来的烟雾弹,没准就是楚牧峰这样做的,为的就是混淆咱们的视线,然后好想办法营救这些战俘。” 加藤剑郎站在餐桌前,扶着桌子说道。 “也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黑木睿说道。 “但是!” “说!”加藤剑郎挑眉问道。 “我想说的是,要是说这个消息是真的话,咱们该怎么办?” “消息是真的,楚牧峰会被调离,那么救不救战俘就和他没有关系。到时候楚牧峰完全可以用他没有在华亭来解释,甚至说的直白点,我觉得这就是军统局为了保护楚牧峰的清誉才做出来的调令。” “和他在华亭站建立一言堂是没有多少关系的!毕竟军统是不想要损失掉他这样一个优秀人才!” 黑木睿的这番话说出来,加藤剑郎是深以为然的。 “你这样说就完全解释的通了,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军统是不会说让楚牧峰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而想要保全他的声誉,便只能是采取这种办法。” “调离他离开华亭站,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他的安全,没错,应该是这样的!” 该死的! 真的要是如此,那自己这边的布局岂不是就没有意义了? 自己就是想要杀死楚牧峰的,如今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调走。 加藤剑郎心底冒出一股烦躁怒火。 “让咱们的人即刻调查清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命令那些人开始对外宣扬消息。” “记住,一定要给我将楚牧峰留在华亭市,让他不得不来这里!” “哈依。” 看着黑木睿走出去后,加藤剑郎猛的将眼前的饭桌掀了,整个人像是被激怒的猛兽般,神情狰狞恐怖。 “楚牧峰,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一定会杀了你!” 加藤剑郎做事历来都是很周全的,他既然是想要杀死楚牧峰,布下这样的局,就不可能说只是靠着一封电报,就想要吃定楚牧峰。 舆论逼迫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他比谁都清楚,当舆论影响达到一种程度的时候,哪怕楚牧峰不想来,都必须来,也只能来送死。 所以说他提前就安排好了这样的手段,如今激活后,立刻就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华亭市举城都在热议这事。 “你们听说了没有?军统局的楚牧峰副站长要被调离是有内情的。” “什么样的内情?赶紧说说,是不是说楚副站长遭人妒忌了?没事的,有本事的人都会被妒忌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给你说吧,其实是因为岛国在东沧监狱那边要杀死一批战俘。” “这批人都是爱国志士,都是反抗岛国政府的英雄,岛国人想要楚牧峰去谈判,结果他就完叻这样一出。” “这不是摆明不想要去救人?” “没错,就是摆明不想要救人。所以说才想要搞出来这样的花招,为的就是自己能走掉,这样也能避免骂名。” “他怎么能这样做事?” “不行,必须让他去救人,那些可都是祖国的精英和人才,岂能说就这样便放弃?” …… 真的,舆论顿时一面倒。 所有人都开始被误导,都觉得楚牧峰这样做,就是想要回避责任,就是想要逃走,就是不想要去救人。 这样他才能避免深入险境,才能安然无恙,但那些人却是会死掉的。 “真是一群蠢货!” 在华亭市的一个小酒馆中,正在吃饭的西门竹和霍西游,听到这样的议论声,脸上立刻就升起了愤然不悦之色。 “别说咱们现在正在想办法做这事,就算是真的没有办法,就算是站长真的这样走了,难道说不行吗?” “凭什么为了他们那些人的死活,就得要站长拿出性命去救?战争期间死的人多了去,站长要是个个都去救的话,累死都别想救完。” 霍西游冷冷说道。 “言之有理啊!” 西门竹也颇多感慨,看向几个群情激奋的人,眼神冷漠,“看他们那种模样,好像站长不去就是十恶不赦之徒。” “凭什么?站长是吃了你们的饭还是喝了你们的水,或者是欠了你们的恩情。都没有,凭什么你们这样说,就得替你们玩命?” “说到底,就是一群想要搞道德绑架的无知之徒!” “这种事在太平盛世或许做起来没问题,但现在可是战争期间,谁会说将自己的脑袋就这样为了你们丢掉!” “你们知道个屁,咱们站长活着才是对这个社会的最大贡献。” “你说他们能知道站长曾经的功劳吗?不记得,他们只知道这样图嘴上痛快!” 霍西游的眼底已经是冒出些许杀意。 “你有没有觉得这种事是有心人在故意引导?就像是那个人,他好像是在故意的煽风点火,要将这个脏水泼在站长身上。” 西门竹听了会儿后,留意上一个人。 那人就坐在墙角处,情绪激动的在演讲着,掌控着现场的氛围。 每当觉得人对楚牧峰是有好感的时候,他就开始故意将水搅浑,说什么楚牧峰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能安然离开,是为了成全他的名誉而不顾战俘的死活,简直就是个懦夫。 “你说的很对,他就是在这里扮演着搅屎棍的角色,这件事就是他在引导。” 霍西游也确定了这事,然后冷声说道:“拿下他?” “好!” 610、梁强拜访 王福奎现在是感觉挺高兴的。 他是谁? 他就是在华亭市混迹的一个小混混,靠着坑蒙拐骗活到现在。 城外是战争没错,但越是这样他越是如鱼得水般的享受着。 再说城市不是还没有被攻占吗? 他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好事,是有人给了他二十块大洋让他来散布消息的。 只是散布点消息就能得到二十块大洋,他何乐而不为之?那人还说只要事成之后,还会有重赏。 想到这个,他就不加迟疑的答应了这事,并且现在不遗余力的去做着。 楚牧峰是谁?他的身份是什么? 王福奎是知道的,他当时也是有些害怕的,不过看到还有很多人都答应下来做这事,他也就没有犹豫多久。 是,楚牧峰是很厉害,但那又怎么样? 难道说那样的大人物还会关心我这样的小角色吗? 根本不会。 既然不会,我就去做便是。 反正能拿到钱比什么事都强。 至于说到有没有危险,那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危险就不做了呗,没有危险我就能捞到这么大一笔钱。 “你们说那些人都是爱国人士,他们不是应该被当兵的保护的吗?” “楚牧峰作为华亭站的副站长,在岛国那边发出了邀请函后,他都不去赴约,这不是明摆着怕死,想要将那群人置于死地的吗?” “他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自私自利至极。” 类似这样污蔑言语,王福奎是张口既来,滔滔不绝。 要是说最开始还是有些害怕的话,现在说着说着,他就像是进入状态般,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好像楚牧峰成为他的杀父仇人似的,说的是满腔怒火,愤愤不已。 “砰!” 就在这时候,西门竹走上前来,拍拍王福奎的肩膀淡然说道。 “兄弟,你说的挺带劲啊,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楚牧峰就该拉出去枪毙。” “对,他这种人就该去枪毙。” 王福奎扫视了一眼西门竹,不假思索地说道。 “走吧,兄弟,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西门竹冷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王福奎打量了两眼问道。 “军统局华亭站办事,闲杂人等让开。” 西门竹漫不经心的掏出来手枪,看到手枪的瞬间,听到军统局华亭站三个字的刹那,其余人全都惊恐的让开。 他们是可以在这里听故事般的听王福奎扯淡,但却是没谁会拿着自己的命去赌。 你王福奎不知死活,招惹上华亭站,我们可不想要和这群凶神恶煞打交道。 王福奎顿时被吓得一哆嗦,脸色刷的就白了。 “你……你们是华亭站的人?” “对,我们就是军统局华亭站的,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楚站长说的那么起劲吗?走吧,咱们去找个地方,好好的聊聊这事。” “要是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们不但不会对你怎么样,还会好酒好肉伺候,可你要是满口胡言,嘿嘿!” 西门竹笑容寒彻。 “我……我不跟你们走。” 王福奎面色惊恐的喊道,站起身就要往外面逃跑。 他是真的不想要被抓,落到这群特务手中,自己还能有命? “这恐怕由不得你!” 西门竹两人直接就将王福奎揪住,如死狗般拖走了。 后面酒馆的人看到这种情景,都不由摇摇头。 没谁对王福奎有任何怜悯,你在背后这样说人家,人家找上门来,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说到楚牧峰就该去营救那群人,什么叫做应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世道就这样,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去做? 傻乎乎地去赴死吗? …… 华亭站审讯室。 王福奎被关押进来后,都没有上刑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 在听到他说出的名字后,西门竹没有迟疑,立刻就去找楚牧峰说这事。 “这很显然是加藤剑郎的后招,他是想要通过这样的办法,逼我去!” 楚牧峰听完整件事后,嘴角嘲笑不已。 “说的就是,站长,看来他们也是穷途末路了,只能是通过舆论逼迫你露面。” 西门竹不屑说道。 “正好,我还想着怎么样才能将加藤剑郎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他这样搞的话倒是给我提供了机会。” “我的离职说会变的更加站得住脚跟,如此的话,你们明天就依计行事。” 楚牧峰站在窗前,将整件事思考了一遍后说道。 “是!” “咚咚!” 就在这时候裴东厂敲门进来,说是有人求见。 “谁?” 楚牧峰问道。 “他说是城外混成旅的副旅长梁强道。” “混成旅的副旅长?” 西门竹听到名字后沉声说道:“被俘虏的四百个战俘,有很多都是混成旅出身的,他们是跟随着旅长作战的时候被俘虏的。” “现在混成旅是没有旅长的,旅长已经战死,这个副旅长梁强道应该很快就会转正,成为旅长。” 原来如此。 “我亲自去迎接吧!” 就在楚牧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道铁塔般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他脸色黝黑,身材魁梧强壮,左脸上还有一道伤痕,看情况应该是刚留下没有多久。 他的双眼闪烁着锐利光芒。 他就是混成旅副旅长梁强道。 “梁旅长,这位就是我们楚站长。”裴东厂介绍道。 “我认识!” 梁强道面对着楚牧峰,大声说道:“楚站长好,我是混成旅的副旅长梁强道。” “梁旅长你好,进来说话吧!” 两杯茶水端上来后,裴东厂他们就都站在旁边,没有谁离开。 在这种敏感时期,虽然说知道梁强道是不会威胁到楚牧峰的,但该戒备的还要戒备。 谁知道陌生的梁强道突然来访是想做什么。 而梁强道对这样的事丝毫没有在意,直视着楚牧峰,沉声说道:“楚站长,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这个人也不擅长拐弯抹角的说话。” “我只想问一句,你是不是真要被调离华亭站?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去营救那些战俘?” 果然是为了这事过来的。 听到这种问话,楚牧峰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梁旅长,你不会是听到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所以说来找我求证的吧?” “是的!我就是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才来的,他们说的头头是道,说什么你要逃走了,是不会管那群人的死活。” “我想你也知道,那些人不是什么爱国人士,而是我们混成旅被抓住的士兵,加藤剑郎这个混蛋是要杀战俘。” 梁强道愤然说道。 “我知道,我当然比谁都清楚这个,加藤剑郎是不敢说自己要杀的是战俘,不然事情就会变的更加糟糕透顶!” “他只能用爱国人士来遮掩自己的凶残,他也是有所害怕的,害怕被国际社会舆论所攻击。” 楚牧峰点点头应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 梁强道两眼直勾勾看着对方。 “那群战士我肯定会营救!至于说到怎么营救,那就是我的事,梁旅长,请恕我在这里卖个关子,是不会给你说的。” “不是说不相信你,而是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有奇效了。这点你放心!”楚牧峰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真的?你真要去救?” 梁强道有些吃惊。 他真的认为楚牧峰会不管这事,毕竟事情又不是在人家手上发生的,那些战俘是在作战的时候被擒获的,是楚牧峰送给岛国的吗? 不是!既然不是,你们非要用什么舆论来搞胁迫的话,人家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成。 而他但凡是有一点办法的话,就不会说像是现在这样来找楚牧峰。 梁强道是没兵来营救的。 所有战士都被留在前线,那里战事吃紧的情况下,他哪里敢调动一兵一卒。 四百战俘的被杀是大事,战线的丢掉也是大事。 要是说丢掉战线,日军就将从他们的防区中突破,那样的后果可不只是四百士兵被杀,是会有四千四万人被屠戮的。 因此梁强道只能找楚牧峰。 可即便这样,在过来前梁强道也没有想着事情会这么顺利,楚牧峰毫不犹豫的就告诉自己,那些人他会营救。 至于说到怎么救,暂时保密。 保密就保密吧,只要能救人,其余的事都好说。 “楚站长,那四百人都是我的兄弟,都是咱们党国的栋梁,他们都是大好儿郎,所以说我是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就这样死掉。” “只要你能救他们出来,就是我混成旅的恩人,你以后但凡有事情,直接开口,我梁强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梁强道看着楚牧峰义正言辞的说道。 “梁旅长,你就算是不这样说,我也会营救他们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他们都是精锐?我的意思是说,是经过战场锤炼的精锐?” 楚牧峰眼珠微转问道。 “对。” 梁强道说到这个,自然是骄傲的说道:“他们都是跟随着旅长的警卫营,每个都是从全旅中挑选出来的。” “这次会被擒获,也是因为久战乏力,再加上是为了掩护旅长撤退才被包围的。只是没想到的是,旅长最后也没有能突围,他们也成为战俘。” “嗯,要是这样的话!” 楚牧峰慢慢的坐直身体,看着梁强道说出一句话。 611、一枚烟雾弹 “梁旅长,这四百人就算是救出来,我想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上前线作战的,要不,你把他们交给我来安置?” 楚牧峰看着对方缓缓说道。 “交给你来安置?” 梁强又不傻,从楚牧峰的神情中就敏锐的意识到他是惦记上这批人了。 直觉告诉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拒绝,但理智却在说,不妨听听楚牧峰的提议再说。 “怎么说?” “他们是战俘,在东沧监狱中肯定是会饱受摧残折磨,即便是现在营救出来,你觉得他们能上战场吗?” 楚牧峰跟着问道。 “不能!”梁强摇摇头。 “就是这个道理,勉强要求他们扛枪上阵的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我可不想前脚刚救出来,后脚就送他们去死。” “所以说我的意思很简单,营救出来后,我会就地安置好他们,直到他们的身体都恢复过来,才让他们回归建制。” “梁旅长,你觉得那?” 楚牧峰笑容亲切的说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他们要是说都恢复过来,你还会放人? 他们每个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谁见到都会稀罕的。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你要是说能救出来,他们的去留就归你处置了!” 沉吟片刻,梁强拍板说道。 “归我处置?” “对,就是归你处置。” 梁强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视着楚牧峰。 “楚站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现在的形势非常严峻,我部已经做好牺牲死守战线的准备。” “要是说我部真的全部壮烈牺牲,要求他们四百人归建还有什么意义?他们跟着你反正也是打鬼子!” 牺牲死守战线! 当梁强这话说出的瞬间,楚牧峰看过来的眼神便变得异常肃穆和凝重,说出来的话也认真严肃起来。 “梁旅长,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想要得到他们的想法,但听你这样说,我不免有些汗颜。” “嗨,没有汗颜不汗颜的,只要能打鬼子,跟着谁都一样。何况他们都有伤,的确没办法归建。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梁强一摆手大声道。 “好!” 楚牧峰也不再扭捏。 “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营救他们的,而梁旅长,我也希望你能带领着弟兄们活着走下战场,不要冲动行事,要知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懂,那这事就拜托了。” 梁强唰的立正敬礼。 楚牧峰回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将梁强送走后,楚牧峰便将裴东厂他们都喊过来,肃声说道:“各位,明晚的行动就靠你们了。” “记住,绝对不能有任何失误!只要把人救出来,立刻按照预定计划撤离,不要恋战。” “是,站长!” …… 翌日。 东沧监狱。 “说说吧,现在情况怎么样?”加藤剑郎坐在办公桌前面冷声问道。 “昨天咱们发起的舆论战是有作用的,如今华亭市有很多人都在谴责楚牧峰,都在说他是不顾及同胞死活的胆小鬼。” “我想他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顾及自己的颜面,不管成不成,都肯定会来监狱走一趟。”黑木睿说道。 “这样的话最好!” 加藤剑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加大宣传力度!还有立刻向华亭站再发报,就说今天是最后期限。” “要是说他楚牧峰再不露面的话,中午之后,每隔一小时,我就杀两个人!他楚牧峰什么时候出现,我什么时候停止!” “哈依!” 电报很快就发到了华亭站。 在收到这封电报后,华智武的心情是着急的,他没想到加藤剑郎对楚牧峰是这样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可华智武同样清楚,楚牧峰是绝对不能露面。 只要他敢露面,当加藤剑郎会是什么善良之辈,会跟他谈什么条件吗,肯定会立即让人动手! 所以面对着坐在眼前的楚牧峰,华智武语气有些焦急,“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我的建议是不能露面,否则你会死的!” “可我要是不露面的话,死的就会是那些战俘。加藤剑郎是绝对不会把他们的生死当回事的,在他眼中那些战俘就都是诱饵。” 楚牧峰慢慢说道。 “你真的要去?”华智武问道。 “对!”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看着华智武说道:“我是要去,但去也要有去的方式方法,不可能说加藤剑郎这样威胁,我就要露面。” “他不是说不要脸吗?行啊,我就让他知道,有时候不要脸也是没辙的,我会让他自食恶果。” “这话是什么意思?”华智武皱眉不解。 “咱们的秘密监狱中应该还关押着特高课的间谍吧?” “你是想要?”华智武瞬间明白。 “他加藤剑郎都能做的初一,难道说还不准咱们做十五。” 楚牧峰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锋芒毕露。 “加藤剑郎对外说杀的是爱国人士,那咱们杀间谍杀的就更加理直气壮。” “我就是要让加藤剑郎知道,他敢动那些战俘一下,我就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想岛**部的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人就这样死掉的,加藤剑郎的行为肯定会被叫停!” “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让他后悔终生!” “行,只要你有计划,尽管放手去做吧!” 华智武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你说的对,他加藤剑郎只要敢动咱们的人,就要让他知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代价。” “好!” 和加藤剑郎的做事风格不同,楚牧峰是不做就不做,只要决定去做的事情,便肯定不会优柔寡断。 他走出站长办公室,便直接给加藤剑郎发过去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明了:你若杀一人,我便杀十人,不信,试试! “砰!” 加藤剑郎在收到电报后,恼怒的拍案而起,“楚牧峰怎么敢这样做事,他这是在拿着我的招数回敬我吗?无耻至极!” “大佐,无耻不无耻的咱们先不说,现在是不能拿着杀人来威胁楚牧峰了。要不然他真的是敢杀人的,这些战俘死掉就死掉了,可咱们的都是最精锐的间谍,要是说拿着他们互换,不值当。” “咱们一个间谍,就算是拿十个战俘来换都是吃亏的。”黑木睿急声道。 他是真的怕加藤剑郎冲动之下下令杀人。 幸好加藤剑郎没有他想的那么鲁莽,深深呼吸一口气后,冷静的说道:“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楚牧峰,我要和他通话。” “能!” “去做吧!” 十分钟后。 加藤剑郎真的和楚牧峰通上话。 “楚牧峰,这是咱们第一次对话吧?” 加藤剑郎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漠的说道。 “我倒是连这第一次都不想要有,加藤剑郎,你说说你在东沧监狱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是做什么的?是想要让我一脚踩进你的陷阱去吗?” “我都知道去了就是死,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过去吧?”楚牧峰漫不经心的说道。 “楚牧峰,你真的是不管他们的死活吗?四百战俘,你真的要逼我杀死他们吗?”加藤剑郎言语间流露出一种冷意。 “杀掉他们?”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挑起眉头,“加藤剑郎,我说过,你不能杀他们!他们要是说死掉一个,我就会杀掉十个间谍!” “威胁我?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那些人落到你们手中,还能有活着回来的可能吗?根本没有。” “他们要是说就这样被你杀死,也是为天皇尽忠了!” 加藤剑郎冷声道。 “所以你想要如何?” “我想要你过来,我要和你面对面的谈谈,我想要知道,能将我逼到绝境的你,到底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加藤剑郎跟着说道。 “你就这么想要见我?” “对。” “好啊,那咱们明天见面吧。” 楚牧峰翘起唇角,“明天我肯定会去东沧监狱见你的,不过在那之前,你要确保那些战俘的安全,他们要是说有一个人死掉,我是不会露面的!” 听到这话的加藤剑郎当场愣住,随即大喜。 “你真的要过来?” “当然,你不就是想要我过去的吗?怎么?要不我不过去了?” 楚牧峰略带玩味的说道。 “好,我在东沧监狱等着你来,你明天要是说不出现,我会将四百战俘统统处决的!我发誓,我会做到的!”加藤剑郎深吸口气说道。 “那就明天见。” 说完楚牧峰就挂掉电话。 “哈哈!” 加藤剑郎拿着电话筒,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楚牧峰是不可能说不来的,他要是不来的话,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楚牧峰,明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给所有人都下令,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打起精神,有一场硬仗要打。” “哈依!” 楚牧峰这边是没想到加藤剑郎会打过来电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成功的丢出一枚烟雾弹,将整潭水给搅浑了。 “希望加藤剑郎真的认为我会明天才去东沧监狱,这样的话,也能争取到点时间。” “站长,咱们的人都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能够从密道进入监狱。”霍西游恭声道。 “那就按照预定计划,今晚十二点准时行动,现在养精蓄锐。” 612、潜入、营救 入夜。 华亭市建投路,烟花巷,第九号小院。 这里之前就是白玉堂的家,后来被郑方给占了,现在则是归属楚牧峰控制。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特工早就准备好,他们神情肃穆,眼神坚定。 每个人都久经沙场,站在这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看就是精锐队伍。 “好了,该说的我之前已经给你们的队长都说过,进去后速度完成任务,谁都不要节外生枝。” “不要觉得岛国士兵站在眼前,我不杀死对不起这趟潜入,没必要这样做,我也不准这样做!” 楚牧峰扫视全场,再次叮嘱道。 “都听清楚没有?” “清楚!” “行动!” 整个特殊情报科八百人全都在这里,是没有可能说一下都进密道,这里的小院也撑不下这么多人。 但楚牧峰一点都不担心会泄密,因为这条烟花巷早就没人了。 如今战事吃紧,老百姓纷纷逃离,在华亭市,像是这样空无一人的石库门小巷是多不胜数。 整条小巷是被戒严的,一百人的小队早就分散开来,负责戒备。 没有楚牧峰的命令,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所以说隐密性和安全性是能得到保证。 楚牧峰率先进了密道。 这么大的事,他必须亲自出面解决,要不然的话,是不放心的。 这条密道白玉堂当时是肯定付出了很大心血挖掘出来的,里面十分宽敞,而且每隔十几米还有个油灯。 行走起来十分方便,别说是几百人,就算是上千人都能快速通过。 东沧监狱最深处的密室。 随着一块地砖的被悄悄挪开,一只手从密道中伸出来,然后便是更多地砖被小心翼翼的移开,很快就露出了个圆洞。 褚山前第一个跳出来。 随即便是一个个特工出现。 当楚牧峰走出来的时候,密室的房门已经被打开,外面就是东沧监狱。 一股阴森发霉的气息迎面扑来,闻着就让人呕吐。 “站长,外面就是监狱,不出意外的话,咱们的人都被关押在这片区域。” 褚山前低声说道。 “跟我走!” 楚牧峰是穿着日军军服的。 褚山前他们也都如此。 即便这里有密道,楚牧峰都不会说鲁莽行事,都会尽可能的保持谨慎小心。 一身日军军服就是最好的掩饰,是能在关键时候混淆对方视线的。 “你们随后跟进。” “是!” 楚牧峰走在最前面,刚走出来,就看到对面监牢中关押着一批穿着**军服的俘虏。 他们差不多有三十多人,或许是因为疲惫的原因,他们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每个人的神情都是颓废狼狈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听到有动静后,有的战俘睁开眼,当他们看到从里面走出来这样一支小队时,神情是有些意外。 不过却没谁搭理,对于这帮小鬼子,他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然而很快他们的神情就变化起来。 因为这支日军小队在刚露面后,就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几个人很快冲到最前面,端起冲锋枪瞄准外面戒备着。 两个人则是走到了监牢前面。 “你们这里谁是长官?” 褚山前低声问道。 “你们是谁?” 有人狐疑的问道。 “你来给他们说!” 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楚牧峰可不想要将时间都浪费在这种解释的事情上,所以说转身就将一个人让出来。 当看到这个人出现后,监牢中的人便都激动起来。 “是陈团长。” “陈团长,您没死啊。” “赶紧的站起来,是咱们团长来了!” 被楚牧峰让出来的是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是混成旅第三团的团长陈锋,也是这些战俘的直属军官。 这群战俘没有不认识他的。 “和尚,你小子都没死,老子能死吗?都听着,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我是跟着楚站长来救你们的。” “从现在起,一切行动听指挥。”陈锋肃声说道。 “是!” 三十来号战俘一扫之前的颓废,全都变得亢奋起来。 能活着谁想死? 之前是想着怎么都没有机会活命,所以说他们都认命了。但现在看到希望重新降临,他们自然是全都振奋起来。 “真尼玛的带劲啊,没想到咱们还能活着离开东沧监狱。” “狗日的,看老子不往死的和小鬼子干。” “楚站长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楚站长,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他们虽然说都是纯粹的军人,但也都听说过楚牧峰的名声,清楚这是个一心一意打鬼子的人。被这样的人救命,跟着他干,值! 第一座监牢的人很快被送回去,沿着密道离开。 然后便是第二座。 第三座。 特高课的人对这里的确是防守严密,但那是有所针对性的,说的是外面,而不是说里面。 监狱里面有什么好戒备的,难道说这群被囚禁的战俘还能插上翅膀飞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半个小时内,一半的战俘便被送走。 剩下的战俘也都在井然有序中被营救出来。 整个监狱如今已经被褚山前他们接管,每个特工都端着枪瞄准着外面,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也能从容应付。 “再快点!” 楚牧峰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 “是!” 就在这时候,前面突然间走过来两个巡逻的岛国士兵。 他们也只是应付差事般的要过来瞧瞧,并没有太在意什么。 “噤声!” 站在最前面戒备的是褚山前和裴东厂,在看到这两个岛国士兵后,就冲着背后的人做出了一个手势,立刻特殊情报科的特工们便都隐藏起来。 “咦,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巡逻?” 左侧的岛国士兵看到褚山前他们后有些意外的问道。 按照规定,这里不会有其余人才对的。 “我们是奉命过来值班的!” 褚山前和裴东厂走上前去,话音落地的同时,两个人便闪电般的动手,寒彻的匕首准确的刺进对方心脏,当场格杀。 “再快点!” 楚牧峰看着两个被杀死的岛国士兵被抬进监牢中,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凝重表情。 截至到现在,还有一百多战俘没有救出来。 这不行! 时间紧迫! 谁敢肯定没有别的岛国士兵过来巡逻呢? 况且这两个人如果一直不回去,外面的人就一点都不好奇吗?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不对劲都会被扩大化! 所以必须再快点! 所幸的是最后有惊无险,一百多战俘也都很快被转移出去,他们都沿着密道离开。看到最后一批人从眼前消失后,楚牧峰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来。 任务总算完成。 这时候就算是被发现,楚牧峰都不再担心。 和他们干就是! “站长,所有人都被转移走,现在怎么办?” 褚山前站在监牢前面低声问道。 “陈团长,你就不用留在这里了,这帮士兵还需要你去盯着。” 楚牧峰侧身冲着陈锋说道。 “楚站长,您不走吗,要做什么?” 陈锋略带差异地问道。 “加藤剑郎不是想要见我吗?不是说想要拿着四百战俘的性命威胁我吗?他不是说很想要看到我吗?” “行啊,我来了,我就站在这里,我总得满足他的愿望。”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冷光。 “我要杀死加藤剑郎!” “要让特高课在这里的人全军覆没!” “我要毁掉这里!” 陈锋听到这些话的瞬间,就感觉胸膛中涌动起来一股火焰,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也变得灼热起来。 “楚站长,让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干吧,我也早就想要和他们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陈团长,你不能出事的,你……” “这是什么话!” 陈锋直接打断楚牧峰的话,“你都不怕死,难道说我怕吗?” “不要忘记,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又如何?何况能和你一起并肩奋战,那是我陈锋的荣幸。” “好!” 楚牧峰感受到陈锋的诚意和战意后,便不再推辞,而是冷静的开始下令。 “之前你们都知道这里的地形图,那么全都按照计划行事。” “听着,能不开枪的话就先不要开枪,必须开枪时就给我加快突击速度!这里距离日军的军营还有段距离,所以咱们只要开枪,就必须在半小时内解决战斗,然后从大门口火速离开!” “是!” 这次跟随着楚牧峰过来的特殊情报科特工总数为七百,而日军在这里的数量是六百。 从人数上楚牧峰就占据着绝对地位,何况他们现在是在暗处,对方是在明处,以暗处搏杀明处,总是有优势的。 “跟我去占领制高点。”仍然穿着日军军服的褚山前带着他的人离开。 “你们跟我去营房。”裴东厂眼神狠辣,悄无声息的带着人摸向监狱营房。 “咱们的目标是车辆,跟着我走!”黄硕低声道。 “都听着,一会儿动起手来利索点。” 霍西游沉声道。 四支小队像是四把尖刀狠狠的插进东沧监狱。 楚牧峰带着陈锋,他们的目标是加藤剑郎,自然是直奔典狱长办公室而去! 613、战斗打响,掌控全局 战争是残酷的。 慈不掌兵。 像是楚牧峰这样的指挥官,要是说有任何妇人之仁,那么东沧监狱这次行动就有可能会失败。 到那时候,死掉的不只是他,还有跟随着进来的特殊情报科这帮特工。 所以楚牧峰不能有丝毫仁慈。 何况对待这群残暴的侵略者,还需要仁慈吗? 善良是有前提的,和畜生是没必要讲这些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是了。 眼下这场行动,正好能让特工们都发挥出来他们的能力。 你说要是正面战场的激战,他们或许是不行的,毕竟那是真刀真枪的硬碰硬。 可现在却是考验着个人素质,在这种监狱的小范围内作战,需要的就是擅长暗杀之术的精兵强将。 每一匕首的刺出,都能带走一条岛国士兵的性命。 等到楚牧峰他们毕竟典狱长办公室的时候,竟然连一枪都没有开出,就这样便十分顺利地清理了那些障碍。 看到这样的一幕,即便是陈锋都不由佩服不已。 “你能确定加藤剑郎就在典狱长办公室吗?” 陈锋扭头问道。 “不能!” 楚牧峰微微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办公室,平静地说道。 “我是猜测的,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是最好的,是能够掌控全局的。换做我是加藤剑郎,想要第一时间掌握战况,肯定会选这里。” “那希望他在吧!”陈锋说道。 别说,楚牧峰的推断是有道理的,这里真的就是加藤剑郎的休息地,他就是将指挥所设在这里。 作为指挥所,这里的防御措施是很严密的,不可能像是外面那样,随随便便就能闯进来。 在下面的房间中有着一支三十人的小队随时候命。 外面还有两支十人小队在巡逻。 “想要再像是刚才那样悄无声息的前进是没办法了!” 陈锋小声说道。 “嗯,先解决掉这两支小队,第一时间炸毁那个宿舍。” 楚牧峰眼底寒芒闪烁。 “好!” 随着楚牧峰命令下达,身边的特工们就开始行动起来,他们趁着一支巡逻队离开的间隙果断开枪。 十个人的小队顷刻间就倒在血泊中死掉。 “轰!” 然后就是手雷纷纷丢进了宿舍,在剧烈的爆炸声中,里面躺着休息的岛国士兵就这样一个不剩,全都被炸死。 这也正式打响了今晚的反击战。 典狱长办公室。 加藤剑郎从来都不是一个做事不知轻重缓解的人,他是喜欢享受奢华的生活,但那也是要区别对待的。 像是现在这种情况,自然是不能再贪图享受,住在这里也还算凑合。 今晚过去,明天我就要杀死楚牧峰。 加藤剑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入睡的。 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爆炸声响起,就在自己的楼下面。 当手雷爆炸的时候,他这里也受到影响,整栋楼都开始晃动。 幸好是分散爆炸,否则要是集中一点的话,就足以毁掉这里。 “砰!” 黑木睿没有敲门,神情焦虑的冲进来。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爆炸声?” 加藤剑郎这边也是手忙脚乱的穿衣,脸上布满着疑惑表情,难道说东沧监狱被围攻了?不可能的啊! 这里始终是在日占区的范围内。 谁敢公然攻击? “大佐,具体情况不清楚,只是知道东沧监狱现在全面战火,到处都有枪声响起,刚才的爆炸是咱们楼下的那支小队宿舍发出来的。那些人,应该都殉国了。” 黑木睿指着下面,一脸惊慌地说道。 加藤剑郎穿衣的动作略微停顿,脸色吃惊。 “八嘎,他们怎么会死?是谁在进攻监狱?” “大佐,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撤离吧。我担心对方既然能冲进来,能将那个宿舍炸毁,就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黑木睿着急地说道。 “撤离?” 加藤剑郎眉头皱起。 “砰砰!” 都没有等到他有所反应,房间外面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枪声。 黑木睿留在外面的护卫,便被乱枪射死,紧闭的房门也从外面推开,几道身影冲进来后就厉声怒喝。 “不许动,举起手来!” 加藤剑郎傻了眼。 黑木睿傻了眼。 两人是真的没想过惊变会发展的这么快,自己这边都没来得及应对,就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 他们连一枪都未打,就成了俘虏! “安全!” 陈锋是第一批冲进来的,他在控制住这里后就冲着外面说道。 楚牧峰跟着快步走进来,无视加藤剑郎和黑木睿的吃惊表情,冲着陈锋摇了摇头。 “陈团长,你太鲁莽了,作为指挥官,你怎么能这样莽撞呢?” “嘿嘿,我不是指挥官,你才是,我这不是激动吗?” 陈锋摸了摸头笑着。 他是真的很激动! 想想之前和岛**队的作战,他的团一直都是处于弱势,是被死死压制着的,他肚子里就憋着一股怒火。 现在这股怒火则是轰然爆发出来,爆发的酣畅淋漓。 跟着楚牧峰后面干,真是痛快啊! “你呀!”楚牧峰无语的耸耸肩。 “楚牧峰,该死的,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楚牧峰露面后,加藤剑郎的脸上全都是吃惊表情。 他是真的被楚牧峰吓到,一直都很镇定的他,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难以置信。 “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楚牧峰直到这时候才正视加藤剑郎,看着他的吃惊表情,嘴角一翘说道:“我说了,今天会和你见面,怎么都得说话算数。” “你!” 加藤剑郎胸膛都快要气炸了。 你说的见面就是这样的见面吗? 你的见面就是要杀死我的人吗? “你怎么做到的?” 加藤剑郎怒吼道。 “砰!” 就在这时,陈锋的手臂猛的抬起来,一枪就命中了黑木睿的手腕。 原来在刚才,黑木睿竟然想要趁着楚牧峰被分神的时候偷袭。 可惜,被陈锋阻止。 “想要当着老子的面偷袭,你想的美!楚站长,我建议即刻将他捆绑起来,省的他一会儿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陈锋厉声道。 “动手!”楚牧峰深以为然。 在电影电视剧中出现这种场面的时候,好人都会和坏人闲扯一阵。 那都是演戏的,现实中会这样吗? 楚牧峰没有一枪将加藤剑郎崩掉就是够可以的,为了安全起见,自然先抓起来。 就算是闲聊,也得在保证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进行。 陈锋的建议很及时。 黑木睿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 这要是刚才被黑木睿偷袭成功,楚牧峰岂不是冤死? 所以说能动手掌控全场的时候就不要瞎逼逼! “你们谁敢过来?” 果然。 看到两个特工就要过来的时候,加藤剑郎一把就抓起了武士刀,狠辣的挥动着,刀锋在灯光的照耀中,反射出寒彻冷光。 “楚牧峰,你要是再敢向前迈出一步,我就自尽。” 后悔啊! 加藤剑郎现在是真的很后悔,早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说什么都要将这个办公室中埋下炸弹。 那样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能拉着楚牧峰他们陪葬。 甚至自己手里有手枪也行。 谁让刚才事发突然,加藤剑郎连手枪都没有机会拿到手,只能是随手拿起武士刀。 “你想要自尽吗?” 看着挥舞着武士刀的加藤剑郎,楚牧峰是没有任何表情,无所谓的说道:“来吧,你现在就自尽,我保证不出手干涉。” “你!” 加藤剑郎是真的没有和楚牧峰打过交道,根本想象不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难道说你不是应该阻拦住我的吗?我好歹是特高课在华亭市的负责人,是有价值的吧? “楚牧峰,我是不会如你愿的!” 但加藤剑郎是没有去多想这些的,他现在其实还有点希望,希望外面的人能够冲进来。 自己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要不然等到他们冲进来营救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自尽,那还有什么意义? “想要和我耗着?拖延时间吗?” 楚牧峰一眼就洞穿了加藤剑郎的想法,讥诮的说道:“你认为这样做能成功吗?你觉得你的人还有机会冲进来营救你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说起来这也要感谢你,是你让他们都在宿舍中睡觉的吧?” 宿舍中睡觉。 在睡梦中被炸死。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加藤剑郎想到这个就肝肠寸断,该死的,大晚上不睡觉能做什么?我让他们养精蓄锐难道有错吗? 问题在我这里吗?是在你那里,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楚牧峰,能告诉我,你怎么进来的吗?” 加藤剑郎双手紧攥着武士刀,脸上一滴滴汗水向下滑动着,沉声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特高课隐藏在华亭市的那些间谍名单吗?”楚牧峰随意问道。 你在拖延时间,我也就陪着你拖延会儿。 毕竟裴东厂他们那边动起手来,也需要时间的。 但你必须在我的掌控中说话。 “砰!” 所以楚牧峰在问出这话后,都没有迟疑,便扬起手臂来开枪。 他瞄准的是加藤剑郎的手臂,这么近的距离,子弹当场就洞穿了加藤剑郎的肩胛骨。 “啊!” 凄厉的喊叫声中,武士刀直接掉落在地,加藤剑郎捂着滴血的手臂,踉跄跌倒在地。 614、真的做成了 “加藤剑郎,以你的身份,不会还需要在牙齿里藏着毒药吧?” 楚牧峰举着枪,慢慢走上前来,一脚将加藤剑郎的脑袋踩在地上,充满嘲讽地说道。 “八嘎!” 加藤剑郎脑袋拼命的想要抬起来,却根本做不到。 楚牧峰那只脚就像是一座山般,重重的将他压制着,死死不能动弹。 肩膀上的鲜血也不断溢出。 狼狈不堪。 活像是一条死狗。 这就是加藤剑郎现在的想法,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连死都成为奢侈。 早知道真的该像手下那些间谍一样,藏着毒药随时可以自裁。 那样死了就死了。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承受着如此羞辱! “砰!” 裴东厂在这时候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这里的情形后,兴奋的说道:“站长,我这边已经全都搞定,他们三个人也都清理掉了。” “带上他们撤退!” 楚牧峰扬手一指说道。 “是!” 哪怕加藤剑郎再折腾再反抗,都是没用的,裴东厂一拳砸过去,当场就将他砸晕。 黑木睿也是如此。 一群人冲了出去,很快就乘坐汽车消失在东沧监狱。 至于说到那个密道,楚牧峰是不会再用的。 毕竟人多嘴杂,他可不敢肯定有没有人会说出去。说出去,就有麻烦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 一支日军乘坐卡车匆匆出现在东沧监狱,为首的是个大佐,当他看到满地尸体时,神情是震怒的。 他是知道这里的事,清楚加藤剑郎是在这里布置陷阱的。 可现在这怎么说? 设下陷阱,将自己给陷进去? 全军覆没! “八嘎呀路,加藤剑郎简直就是一个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 “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现在特高课的精锐全都死亡殆尽,谁来搜集情报?加藤剑郎就算是死一百次,都难以承担责任!” 在场的所有日军全都愤怒了。 “大佐,咱们这就杀过去吧?” “杀过去?” 大佐脸色铁青,阴冷着说道:“怎么杀?咱们现在和**正处于交战状态,在没有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贸然杀过去,只能是全军覆没。” “难道说一个特高课被灭还不够丢脸的,你还想要将咱们的大队也赔进去不成?” “不敢!” “收敛尸体,立即从这里撤出!” “哈依。” …… 华亭站。 当所有人全都撤回来的时候,楚牧峰悬着的心才悄然落地。毕竟这里目前还是国统区,就算是给日军几个胆子都没有可能说攻进来。 暂时安全。 西门竹他们全都按照之前的计划潜伏下来。 被救出来的四百战俘,也在褚山前的安排中就地隐藏。 他们是没有可能再还回去的。 梁强也默许了这事。 “痛快啊!跟着楚站长打仗就是痛快的很,这要不是说知道楚站长是军统的高官,我都想要辞掉团长这个职务跟着你干。” 陈锋兴奋的说道。 “陈团长,你可不要跟着我干,你是实权团长,跟着我岂不是贬职了。” “行了,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你回去之后给梁旅长说声就行。” 楚牧峰摇摇手笑道。 “好,我这就回去复命。” 陈锋立正敬礼。 楚牧峰则肃然回礼。 “楚站长,希望今后还有能并肩作战的机会!” “一定会有的。” 等到陈锋离开后,楚牧峰这才安心坐到椅子上,冲着黄硕扬手说道。 “黄硕,你今晚辛苦点,去给我趁热打铁,看看能不能撬开加藤剑郎和黑木睿的嘴巴。” “是,站长!” 黄硕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地说道。 对他来说,压根就没有疲倦的说法。只要能让他审问,比什么兴奋剂都要来的管事。 “这座城市估计是要被我惊动了!” 楚牧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缓缓说道。 他也清楚,这会是他留在华亭市的最后一次大动作,这周之内华亭市就会全面陷落,被日军攻占。 自己没有可能说继续留下来的。 就算他想,戴隐也不会让他这样做。 “楚副站长!” 就在楚牧峰陷入深思的时候,华智武的身影从外面闪现,他已经听说了消息,所以说才会迫不及待的赶过来。 他今晚就没有回去,有这么大的行动在,他怎么能够有心情回家。 “华站长。” 看到华智武过来后楚牧峰微笑着走上前来。 “听说你将加藤剑郎给抓住了?”华智武进来后就直奔主题问道。 “对!” 楚牧峰点点头平静的说道:“今晚的行动是很顺利的,东沧监狱的埋伏的日军全都被杀死,活捉了加藤剑郎和黑木睿。” “目前两人就被关押在咱们华亭站的审讯室中,黄硕那边正在审讯。” 楚牧峰没有浓墨重彩的去宣扬,就是这样轻描淡写。 但这话听在华智武的耳中却宛如地震。 成了! 真的做成了! 楚牧峰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吗? 是,我是知道你是带着人进去的,但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穷凶极恶的特高课,你怎么能在那种情况下,将特高课给全歼了?什么时候特高课的特工变的这么脆弱,分分钟钟都能被你摆平不说,还让你将加藤剑郎给活捉? 这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在那里等着,等着被你抓获,成为你升职的踩脚石。 都不用想,华智武都能预想到这会是多么惊天的功劳。 这功劳大的会让戴隐都震惊。 甚至这事还会惊动领袖。 华智武是彻底没有和楚牧峰争权的想法,他也清楚,自己只要还有这样的念头,恐怕就离死不远。 不管是戴隐还是谁,都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对楚牧峰有任何不敬。 楚牧峰这样的人才必须保护。 “我现在就要和总部联系!” 华智武说道。 “我来和处座汇报吧!” 楚牧峰笑道。 “好!” 然后就在这里,楚牧峰便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唐敬宗自然是在家里休息的,不会留在总部。 楚牧峰能打通这个电话,也是因为唐敬宗之前有过吩咐的,只要是楚牧峰的电话转接过来,不管多晚都要第一时间转接。 谁敢误事,就以贻误军机罪论处。 “处座,是我!” 有些睡眼迷离的唐敬宗接听着电话,眉头微皱着问道:“牧峰,有什么事吗?” 也就是楚牧峰,换做别人要是敢惊扰他的美梦,就等着挨收拾吧! “处座,东沧监狱的四百战俘我已经全都营救出来了,没有一个人死掉,如今全都在后方养伤。” “岛国特高课在华亭市的最高负责人加藤剑郎和他的副手黑木睿,也被我活捉了,目前正在审讯中。” 楚牧峰长话短说,赶紧做出汇报。 “你说什么?” 原本神情有些不悦的唐敬宗,在听到楚牧峰的这番话后,精神立刻清醒,振奋着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是,事情是这样的……” 楚牧峰又稍微详细的说了下,而这会儿的唐敬宗在听到自己真的是没有听错,楚牧峰果然说的是这个消息后,立刻就亢奋起来。 “牧峰,你听着,加藤剑郎那边你也不要审讯了,现在就将他押解来金陵。” “你也要随行跟着。” “华亭站那边的事情暂时全都交给华智武处理,你立刻动身回金陵。” “现在吗?”楚牧峰有些愕然。 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加藤剑郎是肯定要押解去金陵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唐敬宗竟然连一晚上的时间都等不及,迫不及待要让自己立即将人给押过去。 “处座,我就算现在想回去,也没有火车啊!” 楚牧峰皱了皱眉头说道。 “火车的事我来想办法,你那边做好准备就行,我现在就这事立刻去面见局座,你随时等我电话通知。” 唐敬宗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 等到说完后,唐敬宗就去穿衣服。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一刻都不能耽误。 而楚牧峰这边挂掉电话后,冲着华智武笑道:“华站长,刚才处座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我有可能一会儿就要去金陵了。” “这是大事,你回去也是应该的。毕竟加藤剑郎的身份是有些特殊的,我想现在岛**部也收到了消息,他们肯定是会疯狂的寻找和报复的。” “加藤剑郎掌握的情报,只要是有一点泄露出去,都有可能给岛**队带来威胁的!” 华智武点点头说道。 “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估计岛**部很有可能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华站长,咱们华亭站肯定会成为重中之重攻击的目标。” “所以我建议从现在起,华亭站全员进入潜伏状态,总部这里不要留有任何人员,所有人都按照既定的方案隐藏好。” 楚牧峰神情肃穆的说道。 “有这么夸张吗?” 华智武听到这话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岛**部会发动战争这是不用分析的事情,实际上两国一直在交战。 处于战火中的岛国,就算是为了要寻找加藤剑郎,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那又如何? 难道当**都是摆设吗?会放开道路,欢迎他们进来攻击吗? 何况这里是华亭站总部。 华智武要是说随便下令潜伏,有事的话还好说,要是没事岂不是兴师动众了? 615、我原来是个厨子 “相信我的判断吧。” 楚牧峰自然是不会说,我知道华亭市很快就要沦陷。 现在这样做,其实是在给华亭站留下种子,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他能说的就是拿着东沧监狱这事当做借口。 “听了我,出了任何事我来负责。” 楚牧峰最后这话说出来后,华智武就再没有迟疑,点头说道。 “行,那我这就安排所有人潜伏起来的事情,但这里我还会安排人留守,以免有什么闪失。” “好!” 然后楚牧峰就开始行动起来。 华亭站的特工是要隐藏的,他的人自然也是不可能说就这样暴露出来。 毕竟华亭市很快就要沦陷,那些人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都要完好无损的跟着自己。 “这次回金陵,西门你和我走,咱们押送着加藤剑郎和黑木睿。” “霍西游,裴东厂,黄硕,褚山前,你们四个即刻给我将队伍拉到华亭市市郊,找个偏僻的地方蛰伏起来,等候命令。” “月柔,你也要跟着华亭站的特工一起藏起来。” “是!” 楚牧峰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后,沉声说道:“各位,我一会儿就要动身去金陵,什么时候回来很难说,但你们要给我记住,一定要活下来!” “是!” …… 混成旅旅部。 陈锋回来的时候,梁强还没有睡觉。 实际上在知道陈锋今晚要去做什么后,梁强就没有打算睡,他必须等到一个结果。 “旅长!” “陈锋,情况怎么样?” 看到陈锋回来后,梁强急忙走上前来问道。 “成了,咱们的弟兄全都被救出来了!” 陈锋满脸喜色,大声说道。 “什么?全都被救出来了?怎么做到的?” 梁强面色惊讶。 “事情是这样的……” 等到说完之后,陈锋充满欣慰地说道:“这个楚站长简直真是太厉害了,通过密道将咱们的人都救出来不说,更是当机立断的就下令全歼了加藤剑郎的手下。” “这下特高课可谓是元气大伤,想要在华亭市再搜集情报也无人可用了。” 密道!全歼!生擒! 梁强很敏锐的捕捉到几个字眼,拍手大笑道。 “好,很好!楚牧峰果然是没有让我失望,他做事真的是很有一套。咱们的弟兄这下全都有活命的机会了,我也总算对得起旅长了!” “但那些弟兄估计是要不回来了,我瞧楚站长的意思,是有心征用的。” 陈锋低声道。 “没关系,征用就征用。” 梁强大手一挥。 “那些都是旅长的警卫营,他们每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所以说跟着楚站长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让他们来这里,冲上前线去当炮灰,值得吗?不值得!他们跟着楚站长,是能发挥出来自己的能力的。” “对!”陈锋深以为然。 “好了,抓紧时间休息,我觉得日军很有可能今晚会有大动作。” “是!” …… 金陵城,戴公馆。 戴隐这个时间点也早就睡觉,但他有着一道命令在,那就是不管是谁,只要是遇到十万紧急的军情,都能随时叫醒他。 所以说唐敬宗过来后,戴隐就起来了。 刚躺下没有多久的戴隐,神情是有些疲惫不堪。 他打着哈欠,来到书房中,见到了站着的唐敬宗后,随意摆摆手。 “敬宗来了,坐下说话吧!” “局座,有件大事要向您禀告。”唐敬宗没有坐下,而是毕恭毕敬的站着。 “什么事?” 戴隐也知道是有事,可却也没有在意。 谁想唐敬宗随后说出来的话,让戴隐刹那间就愣住,随即面色惊喜,紧声问道:“赶紧的,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 “就在两个小时前,楚牧峰带着特殊情报科的八百人,前往东沧监狱,将四百名战俘全都救出来不说,更是将特高课在那里的六百人全都吃掉,活捉了大佐加藤剑郎和他的助手黑木睿。” “我已经给他下令,让他今晚,现在,就即刻押送加藤剑郎来总部。” 唐敬宗赶紧说道。 “好!好!好!” 戴隐在书房中兴奋的来回走动,脸上浮现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表情。 “太好了!我就说楚牧峰这小子是有本事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有能耐,这种事居然都被给能做成了!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你做的很对,即刻将加藤剑郎押送过来。” “还有这件事你要让楚牧峰亲自来押解,华亭那边的形势已经是不容乐观,我估计华亭的失守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事,这样……” 虽然很激动,但戴隐却是没有失了方寸。 站定后,他便看着唐敬宗吩咐起来。 “你马上协调一辆军列,让军列将楚牧峰他们全部带回来。” “同时命令华亭站的华智武,让他将华亭站化整为零,随时准备着潜伏。” “这两道命令即刻执行。” “是!” 唐敬宗转身就去做事。 “等等,敬宗,牧峰他们回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戴隐跟着又交代了一句。 “是,局座!” 等到唐敬宗离开后,兴奋中的戴隐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书房中来回走动了几圈后,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是领袖办公室吗?我有事情向领袖汇报……对,我知道领袖现在正在休息,等到领袖什么时候醒来,我要第一时间见面。” …… 加藤剑郎就这样在被捕没有多久后,很快就和黑木睿被押送上一趟军列,在楚牧峰的看管中,向着金陵城的方向前进。 车厢中。 楚牧峰心情是略微放松,但也只是略微。 军列又怎么样?就敢说没有谁伏击军列吗? 什么时候抵达金陵总部,他什么时候那颗心才能放下来。 当然这并不耽误他和加藤剑郎见面谈话。 被捆绑着的加藤剑郎身上是挨过刑讯的,在黄硕的手中,他自然是别想安然无恙,可以能清楚的看到他身上有着一道道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你这是要将我带到哪里去?”加藤剑郎怒视着问道。 “你不是特高课最优秀的间谍吗?猜猜看。” 楚牧峰翘着二郎腿问道。 “金陵!” 加藤剑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肯定是要将我送往金陵,送往你们军统局的总部邀功的是吧?” “楚牧峰,你要真的是个爷们,就杀了我!” “杀了你?” 楚牧峰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随意的说道:“我可不会杀了你,你现在是我手中的筹码,我怎么能随随便便杀死呢?” “加藤剑郎,长路漫漫,说点你我都感兴趣的事吧?” “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到任何口供。我宁愿死,也不会当叛徒的!”加藤剑郎的脸上充满着坚定表情,宁死不屈。 “叛徒?” 楚牧峰讥诮的冷笑连连。 “谁让你来我们华夏的大地了?我们邀请你们了吗?你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既然是侵略者,就不要在这里露出一种多么委屈的表情,我看着恶心。” “加藤剑郎,既然你不喜欢刚才的说话方式,那么咱们换一种。” “我问你答。” “你回答的答案,我要是说不满意的话,看到他没有?他会亲自动手刑讯的。” “你不要觉得你碰见的那个就是刑讯高手,其实在我们军统局,随便拿出来一个,对刑讯都很有一套。” “我随时恭候!” 西门竹说话间手指上就拿出来一柄手术刀,刀锋薄如蝉翼。 他面对着楚牧峰有些谦虚的说道:“站长,其实我没有干咱们这行之前,是一个厨子。我最擅长的就是切片,切烤鸭片。” “您就瞧好吧,保证会让您满意的!” “嗯!” 切烤鸭片? 看到西门竹手心的手术刀,加藤剑郎的眼皮是颤动的。 他又不是什么钢铁巨人,怎么可能说不怕受刑那?每次受刑,他也都是生不如死的。 他能闭嘴不说,是靠着一股精气神在坚持。 但谁说坚持着就不疼? “楚牧峰,你好歹是军统局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用这样的卑鄙招数对待我,你不觉得丢人吗?”加藤剑郎狠声喝道。 “卑鄙招数?” 楚牧峰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就是个刑讯,怎么就是卑鄙招数了。我相信,我要是落到你的手中,肯定会比现在还要痛苦。” “所以说加藤剑郎,收起你的小心思,那些在我这里都不管用。” “您要么是乖乖回答问题,要么就是接受最残酷的刑讯。” “哼!” 加藤剑郎冷哼一声,果断的闭上双眼,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来。 随便怎么说吧,我是懒得理会你。 不就是受刑,当我没有受过吗? 我能在华亭站审讯室坚持住,在这里同样也能。 天皇万岁。 天皇佑我。 “加藤剑郎,你们最近给岛**部传递的情报是什么?”楚牧峰不顾加藤剑郎的闭眼,而是自顾自地问道。 加藤剑郎默不吭声。 “不说吗?” 楚牧峰抬起手指。 一直都在等着的西门竹便走上前去。 手术刀挥出的瞬间,刚才还一直闭着双眼的加藤剑郎,喉咙中就发出一道惨烈的哀鸣,看向西门竹的眼神在愤怒中多出一种惊惧。 这个家伙是个魔鬼吗? 居然这么残暴! 616、给你两个小时考虑 要知道加藤剑郎毕竟是岛国特高课在华亭市的最高长官。 也是一个老牌间谍了! 拥有着这样的身份,他会随随便便就屈服吗? 当然不可能的,要是说像他这样的人,只是一阵刑讯就能拿下,未免太小瞧这些冷血残暴的岛国人了。 这点楚牧峰是心里有数的。 所以说他并没有着急。 慢慢来。 在前往金陵的路上,要是说能拿下加藤剑郎的话最好,要是说拿不下的话也无所谓,回到总部后交给唐敬宗处理就成。 难道说谁还能抹杀他的功绩不成? 这边开始刑讯。 楚牧峰走出去后就去见黑木睿,既然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攻破加藤剑郎,那就拿黑木睿开刀,没准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毕竟不是谁都会像是加藤剑郎那样难啃。 “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当楚牧峰走进来坐下后,看着他那张脸,黑木睿就冷声说道。 “混蛋,你要杀就杀,想要让我背叛特高课,那是做梦,趁早死心!” “呵呵,挺忠心啊。” 楚牧峰也不急躁,就这么扫视过来,轻描淡写的说道:“黑木睿,我有你的资料,知道你是后来才跟随加藤剑郎的,简单点说,你是四年前才调过来的。” “我很好奇,这几年时间就能让你对加藤剑郎这么忠心耿耿,能够让你舍弃一切?” “我忠诚的不只是阁下,是天皇!是帝国!” 黑木睿倔着脖子,涨红了脸喊道。 “狗屁!” 楚牧峰听到这些话,嘲讽的说道:“收起来你这套冠冕堂皇的话吧,你当我真的会相信这些鬼话!你还忠诚你的帝国,你要是真的忠诚就不应该当侵略者。” “你敢说现在的岛国会比没有开战之前好过吗?你们国家的那些资源就都是充沛的吗?每个人就都是高高兴兴的活着的吗?” “狗屁,都是狗屁话!” “你们的人一样也会死,他们死了,他们家里的人在岛国也会被欺负!” “我说的对吧?你信不信,你要是死了,你在岛国的父母会过得很凄惨,你的妻子也会因为贫穷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你的儿子更会被当成奴隶对待!” “别说了,够了!” 原本神情坚定的黑木睿,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起来。 他知道楚牧峰说的不是假的。 在岛国,事情真的会变成这样。 他只要今天死在这里,明天就敢有人去欺负他的老婆孩子。不要说什么他们是战死的英雄的家属,是没有谁去管这事的。 何况黑木睿还是搞间谍的见不得光的。 “何去何从,你可以自己考虑。我能给你的保证就是,你要是说愿意配合我的话,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说着,楚牧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现在距离抵达金陵城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我说的话。要是说你不答应的话,等到金陵城,我就没办法救你了!” 说完楚牧峰转身离开。 “你要想通的话,就让他们通知我!” 撂下这句话后,楚牧峰头也不回的走掉。 黑木睿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着。 背叛? 坚持? 背叛的话,他相信楚牧峰或许是会给他一条活命之路,那样的话,他终归是能够回到家中,是能确保自己的父母和妻儿平安活着的。 坚持到底,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好像不是多么困难的选择题。 到底该怎么办? 列车就这样在哐当哐当的声响中不断的前进。 加藤剑郎承受着西门竹的酷刑。 黑木睿陷入到纠结中。 楚牧峰却是自顾自的休息着,他现在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拿下黑木睿是他临时想到的事情。 毕竟前面有着加藤小野和夏目樱春两个卧底在,多一个黑木睿也不算多。 能拿下最好,不能拿下的话也无所谓。 杀掉就是。 黑木睿毕竟是间谍,他死掉对楚牧峰也是大功一件。 时间不断流逝。 同样也证明了楚牧峰的判断,加藤剑郎是不会屈服的,哪怕是被这样折磨着,他都没有说点头屈服的意思,依然坚持到底。 遍体鳞伤,鲜血淋淋,却固执的咬牙坚持。 真的是一条好狗。 至于黑木睿这边却是有所松动了。 在距离金陵城只有十分钟路程的时候,黑木睿求见了楚牧峰。 没有谁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也没有谁清楚楚牧峰是怎么想的。 结果就是,黑木睿死了! 就这么突然死在了车厢中! 西门竹扫视过黑木睿的尸体,有些遗憾的说道:“没想到他倒是挺有骨气的,这样都不招供,和加藤剑郎一样能扛。” “死就死吧!” 楚牧峰懒得多瞧一眼,“走吧,列车马上就要停下了,我相信外面是有人在等着咱们的!这里的事情,总要和他们有所交接的。” “是!” 果然。 在站台上是有人等着的,等着的是唐敬宗和魏师碑。唐敬宗出现就算了,没想到魏师碑在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也出现在这里迎接。 “你不必过来的。” 唐敬宗瞥视了一眼说道。 “我乐意!” 魏师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我说老唐,你说说你到底是走的什么运气,怎么就能得到楚牧峰这样一员虎将!” “这次的政绩大的很,我估计他是要受奖的,而且是受到领袖的当面奖励。” “所以说你是过来占便宜的?” “占狗屁的便宜?是局座命令我来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过来吗?局座让我们行动处配合你们情报处做事,要将加藤剑郎安全的带回总部!” 魏师碑嘟囔着说道。 原来如此。 唐敬宗恍然大悟,就说没有理由的话,魏师碑是不会过来的。毕竟这事是楚牧峰做成的,你就算是想要分一杯羹也是没戏的。 “老魏,你也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楚牧峰是楚牧峰,我是我,他虽然说是我们情报处的人,但你也清楚他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大事。”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超过我,没准我屁股下面的位置,很快也会给他来坐。这样说,你心理平衡了吧?”唐敬宗笑吟吟说道。 “算了吧!你要是这样说,我还平衡什么?再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屁股下面的位置能给楚牧峰?就算是他的功劳够,可资历毕竟是没有到那步,他是绝对没有可能接你班的。” “老唐,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就别给我耍心眼了,我就是羡慕嘟囔两句,没别的意思。” 魏师碑掏出两根香烟,递过去一根后,无奈的说道:“楚牧峰啊,就是你的福将,你的位置迟早是给他留着的。” “要是那样,我乐意给他。”唐敬宗舒心的笑道。 “你当然愿意,有这么好的接班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在两人的斗嘴中,军列悄然抵达。 楚牧峰他们整齐划一的排着队下车。 在看到是谁迎接后,楚牧峰有些吃惊的赶紧走上前来,敬礼着沉声说道:“卑职楚牧峰见过唐处座,魏处座。” “牧峰,你就不要客气了,一路辛苦了吧!”唐敬宗笑着问道。 “还好。” 楚牧峰转身指着被押送下来的加藤剑郎说道:“处座,他就是加藤剑郎!” “很好!” 唐敬宗瞥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的遍体鳞伤后,挑起眉角问道:“怎么搞的?” “路上进行刑讯来着,原本想他要是能说出点有价值的情报,也算是我给总部带过来的礼物,可谁想他的嘴巴这么严实,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还有他的助手黑木睿也在,不过因为伤势突然加重,已经死掉,就在那边。” 楚牧峰说话间就招招手。 顿时有人将黑木睿抬过来。 唐敬宗和魏师碑只是扫了一眼就挥挥手,死都死了,那还留着做什么?再说不过就是一个助手,只要加藤剑郎活着就行。 “你赶紧派人处理掉!”唐敬宗说道。 “是!” 楚牧峰转身抬了下头,立刻就有人将黑木睿抬出去。 “死了?黑木睿竟然死了?” 看到黑木睿就这样被抬走的加藤剑郎,感觉身上的精气神一下被抽走大半,神情显得有些颓废。 他和黑木睿虽然说是上下级关系,但这几年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伺候。 可现在呢? 黑木睿就这样死了,死的悄无声息,自己就连他最后一眼都没有看。 而这一切原本是都能够避免的。 只要自己在东沧监狱里面小心谨慎点,黑木睿就有可能活命的。 想到这些,加藤剑郎就感觉后悔的要命,而在后悔中他抬头看到了楚牧峰,眼中的悔意便变成了闪烁的凶光。 “楚牧峰,我一定会杀了你,为黑木睿报仇。” “哼,都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还想着杀人?你凭什么杀人?你又拿什么杀人?” 唐敬宗冷笑连连,直接挥手说道:“把他带回总部。” “是!” “牧峰,咱们也回总部吧,局座说让你回来后就在局里等着。”唐敬宗说道。 “好。” 一行人就这样坐上汽车,开始向军统局的方向开去。 直到这时候楚牧峰的心总算是落下不少,但也没放松警惕,毕竟眼下两国交战,间谍无处不在。 比如说营救。 比如说灭口。 直到回到军统局,将人关了起来,他才算安心。 617、提个醒 当楚牧峰来到军统局的时候,已经天色微亮。 戴隐却是没有在。 他这会儿是在领袖府邸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必须面见领袖禀告。 当然,戴隐虽然没在,唐敬宗是会安排楚牧峰他们的。 加藤剑郎被关押进审讯室中。 跟随着楚牧峰过来的人都被就近安排在酒店中。 “局座说那边汇报好了就会回来,牧峰,你在这里先等着吧。” 唐敬宗扬了扬手道。 “呵呵,处座,我又不是外人,随便给我一个房间躺会儿就成。” 楚牧峰笑道。 “好,那就去你以前的办公室吧,那里一直都空着。” “行!” 楚牧峰回到办公室后就一下放松下来,之前紧绷的神经在这刻总算是能松弛。 他从东沧监狱战争开始的那刻起就没有好好睡觉,现在是真的有些疲倦。 回来金陵之前,他是没有办法和赫连夫人联系的。 希望赫连夫人能听从自己的话,早点从华亭市撤离,不然那里真的会有危险。 心里面想着这些事情,楚牧峰躺在长椅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戴隐回来了。 他先是去审讯室中看了加藤剑郎,确定没错后,这才兴致勃勃的来见楚牧峰。 当然,以着他的身份,肯定是要楚牧峰去觐见。 不过他这会儿是真的很高兴。 想到领袖对他的夸奖之词,戴隐就迫切的想要见见这位拯救战俘的最大功臣楚牧峰,于是跟着唐敬宗一起去了办公室。 “局座,他这会正在睡觉!” 唐敬宗推门进来,看到躺在椅子上睡觉的楚牧峰,转身禀告了一声,就准备去叫醒,却被戴隐直接喝止住。 “行了,别叫了,让他好好睡会儿吧。” “是!” 唐敬宗他们跟随着戴隐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面站着的是一直都没有睡觉的西门竹,他神情谦卑恭敬的冲着戴隐敬礼说道。 “局座!” “嗯,西门,你应该也知道事情的经过吧?” 戴隐瞥了对方一眼,问道。 “是,知道!”西门竹点头应道。 “行,那么你来说说吧!” 戴隐招了招手笑道。 “是!” 西门竹扫了一眼办公室方向,肃声说道:“局座,为了能够将四百战俘都救出来,楚站长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整天都是废寝忘食的琢磨着计划。” “尤其是昨天救援开始后,他带领着我们,身先士卒的展开对东沧监狱的进攻,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所以说才会这样睡着的,您不要责怪他的失礼。” “呵呵,怎么会责怪?我为有这样的敢打敢拼,立下赫赫战功的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戴隐是发自肺腑的这样说着。 他能感受到楚牧峰现在的疲惫,也清楚楚牧峰不是不知道礼数的人。 要不是真的太累,他肯定会熬到自己回来。 “看来楚牧峰在华亭市那边,真的是太操劳了。这次的事结束后,我或许该给他找个轻松点的地方,好好休整休整。” “局座!” 就在这时,躺在长椅上的楚牧峰听到外面的动静,突然睁开然,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打开房门走出来。 他是很疲惫不堪,但再困乏整个人的精神都不敢说放松下来。 哪怕这里是军统局。 楚牧峰都会保持一份警惕之心。 毕竟现在可是战时啊! “哦,牧峰,你醒了,我还说让你多睡会儿那。”戴隐笑容满面的说道。 “不用睡了,局座,我已经将加藤剑郎带回来,只是可惜他的助手黑木睿却是死了。局座,我现在就可以向您禀告事情的整个过程。” 楚牧峰肃声道。 “好,你跟我来办公室!” “是!” 局座办公室中。 在这里坐着的是戴隐,唐敬宗和魏师碑,除却他们三个外,还有几个军统局的高层。 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戴隐是没有可能说不让人知道的。 知道的人越多对楚牧峰越是好事。 楚牧峰这边正在有条不紊的讲着。 “你是说密道的事情是褚山前提供的?” 听到密道这里的时候,唐敬宗不由得问道。 “是的。” 楚牧峰点点头,“不是褚山前的话,我也不知道密道的事,而没有密道的话,这件事恐怕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成的。” “即便是能做成,也不可能是像现在这样零伤亡,而且战果丰厚。” “所以说褚山前在这次事情上功劳很大。” “嗯,继续说!”唐敬宗说道。 “是!” 随着楚牧峰说完后,魏师碑慢慢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时候的华亭市特高课是群龙无首的,整个特高课的机动力量全都被你消灭在东沧监狱。” “没错!”楚牧峰点点头。 “那样的话太好了,这就相当于是毁掉了日军的一只眼睛。” “说的对,日军一下就变成睁眼瞎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日军是不是说更加疯狂的进攻华亭市了?他们肯定是气急败坏了!” …… 几个高层都是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 而楚牧峰却是依然板着脸,严肃的站着。 察觉到他的异常后,戴隐问道:“牧峰,瞧你的模样,好像是对这事有不同的意见,有意见的话你就直说。” “局座,还有各位长官,我觉得咱们不能掉以轻心,或者说现在捣毁特高课对日军的影响其实并不会有多大。” 楚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说?” “我刚从华亭市过来,对华亭市那边的形势算是比较清楚。这么说吧,日军现在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他们随时都能够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 “面对这样的大规模攻击,咱们的部队未必能顶得住的。” “是,咱们是能让日军付出沉重代价,但最后的结果,局座,恕我直言,恐怕是不容乐观啊。” “这时候毁掉特高课,他们是不能为日军提供情报,可问题是,现在的日军也没有什么情报需要提供。如今就是真刀真枪的对着来,战事胜负才是关键。” 楚牧峰是有心想要藏拙的,是不想要说出这番话的。 但想到要是说这群人都这样想,都觉得拿下一个特高课,就能够改变华亭市的占据,那么其余人会怎么想?肯定会顺着他们的想法去想的。 要是那样想,对那些防守部队是不公平的,他们的死亡会变的没有任何价值。 我就是要给你们提个醒,让你们知道,事情已经陷入到麻烦中,你们要是说还像是现在这样骄傲自大的话,华亭市的败局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危害。 “牧峰,你有点危言耸听了吧?咱们在华亭市那边投入的**数量有多少,你知道吗?” “那么多部队驻守,日寇想要拿下华亭,绝非易事。” 有位长官说道。 “不过牧峰所言也有道理” …… “行了行了,这和咱们军统局没有多少关系,咱们这里是负责搜集情报的,这些军事方针那是国防部需要考虑的,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 戴隐手指敲击着桌面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 所有争辩声顿时消失不见。 “牧峰,这件事你们华亭站办的漂亮,你这两天就留在金陵城休息休息再说吧!” 戴隐跟着扬手说道。 “是。” 楚牧峰也不想要这么快就回去。 华亭市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自己这时候要是贸然回去,肯定会陷入到泥潭中。 既然戴隐这样说,那自己就服从命令便是。 加藤剑郎留在总部。 该怎么处理那是戴隐该考虑的事。 楚牧峰直接回到了皇胄大街的楚家,他是真的很困,要好好休息休息。 这么一睡,就从早上睡到了晚上,睡的很踏实。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 这时候他才感觉肚子有些咕咕直叫,饿的不行。家里是没有一点饭菜的,想要吃饭只能是出去觅食,所以简单收拾了下后,他就走出家门。 “站长!” 只是让楚牧峰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刚出来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待着的西门竹和几个弟兄。 瞧他们的模样,似乎一直守在外面。 “不是给你们说了回去补觉,我这里不用你们守着的。” 楚牧峰皱了皱眉头说道。 “站长,我们都轮着休息过了。” 西门竹扫视过去后,笑着解释道:“弟兄们都是睡不着觉,想着现在兵荒马乱的,咱们在华亭市又制造出这样的事情,特高课那边肯定是会盯上你的。” “所以说还是过来守着比较好,你现在是咱们的领头羊,断然不容有失。” 楚牧峰心底冒出一丝感动。 “行了,走吧,一起吃饭去。” “好嘞!” 这时候的金陵城虽然说也被战争阴云笼罩着,但终归是比华亭市要好的多,所以说酒店这里也是维持着正常运转,能在这里享受到很多美食佳肴。 “都放开吃放开喝,今晚我请客!” 楚牧峰挥手说道。 一个小时后。 等到楚牧峰他们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包厢口,拦住了楚牧峰道路,脸上充满了焦急之色。 618、阎泽有难 “楚处长,总算见到你了,你赶紧想办法救救厅长吧。” 救厅长? 这人是谁? 而且称呼楚牧峰的竟然是楚处长! 要知道这种称呼已经很少有谁这样叫了,毕竟楚牧峰早就和刑侦处没有了关系。 在特殊情报科这边任职后他的称谓就变成了科长。 能叫他处长的肯定都是以前认识的老人。 只是这位瞧着怎么那么狼狈颓废? 是的,拦路的这个男人面容憔悴,神情焦虑,穿着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 乍一看来,简直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都不让你进来了,还闯进来,赶紧给我滚出去!”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给我把他架出去!” “哪里来的叫花子!” 在男人背后跟着几个饭店的人,他们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种厌恶表情。 为首的那个更是吆五喝六的喊叫着。 “你是老郑!” 楚牧峰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在狐疑中很快就辨认出来。 老郑,对,没错的,这个人就是郑中原。 郑中原是谁? 他是阎泽的秘书。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慢着!” 楚牧峰扬手大声喝止住就要动手的饭店人,拉起老郑的手就往包厢里面走去。 “西门,让弟兄们把这里戒严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半步。” “是!” 立刻饭店的人就被驱逐。 包厢成为禁地。 里面只剩下楚牧峰、西门竹和郑中原。 直到这时候,郑中原才面对着楚牧峰,满脸乞色地说道:“楚处长,你要赶紧想办法救救厅长啊,再迟的话,我怕他会有危险。” “老郑,不要着急,你先吃点喝点,然后从头慢慢说起,阎厅长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应该跟随着他的吗?” 楚牧峰倒了杯水,关切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郑中原的开口,楚牧峰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初北平城陷落后,阎泽和曹云山是一走一留的。 阎泽回到了金陵城,而曹云山是留在北平城抗战的。后来阎泽又被安排回去,带领着警备厅的弟兄们秘密的从事抗日活动。 阎泽依然是厅长。 曹云山还是副厅长。 他们两个一直以来配合的都挺好,在北平城沦陷的日子中,两个人就这样带着队伍和日军在暗中周旋。 可就在前几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具体的内情郑中原是不清楚的,阎泽就一下变成了通敌叛国的间谍,直接被军统北平站悄悄带走。 如今人就被关押在金陵军统局。 据说这两天就要执行枪决,明正典刑。 换做别人,碰到这种事情肯定早就跑了,但郑中原却没有,一直都在为阎泽的事情奔波。 可是这里毕竟是金陵城,他一个在北平城混的人,在这里怎么会有关系? 他能没有被牵连进去已经是万幸。 今晚他在外面晃悠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楚牧峰,想到楚牧峰后来是调到金陵警备厅任职的,或许是有些能量,所以说郑中原才这么找上门来的。 但因为这些天他早就没有钱,整个人看上去也很穷困潦倒,所以说饭店的压根不让他进门,一直给拖延到现在。 刚才也是趁着饭店的人一不留神,他才能冲进来的。 “老郑,那我师兄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牧峰顿时有些急切地问道。 “曹厅长倒是没事,不过却也是被监视和调查着,我过来的时候听说日子也不好过,好像是在北平站那边被扣押着。” “还有因为两位厅长的被捕,所以说警备厅那边的秘密队伍也被人给接管了,听说闹得是一塌糊涂,最近更是被日军的宪兵队狠狠重创了。” “所以楚处长,我是没有一点办法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阎厅长被冤死吧!” “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厅长,他是被冤枉的?” 郑中原眼中流露出一种希冀目光来。 “放心吧,这事我会管的。” 楚牧峰点头沉声说道。 毕竟当初跟在阎泽后面,他对自己还是挺关照的。 “谢谢楚处长!”郑中原听到这话,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能落地,他连忙道谢。 “这样,你现在就留在这里,要是说阎厅长那边没事的话,他出来后会去找你的。” “我会给你安排好居住的酒店,还有,这些钱你先拿着花。”楚牧峰说着就递过去一沓子钱。 “楚处长,这个钱!” “拿着!” 楚牧峰强势的说道,你都已经这样,就不要和我计较这些了。 “好!” 郑中原想到自己的困境,也就没有坚持。但他的心里却是冒出一种感动。 这时候能够为阎泽说话的人,都是真正的自己人啊。 要不然谁会往这种事情上面贴靠! 谁不怕麻烦缠身? 在楚牧峰的安排中,很快就有人进来把郑中原带走,包厢中很快就剩下楚牧峰和西门竹。 只有两人的时候,西门竹眉宇间泛过一抹凝重。 “站长,这个郑中原好像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 “对,我的事情阎泽和曹云山两位厅长是知道的,但也就仅仅局限他们两位知道,至于说到其余人,根本没可能知道。” 楚牧峰点点头。 “那么这事站长你准备去管吗?”西门竹问道。 “对,阎泽是我在北平警备厅时候的厅长,对我颇多照顾。而曹云山更是我的师兄,我没有道理说看着他被栽赃陷害。” 楚牧峰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要是说碰到这样的人,自己都不去管他们的事情,那以后碰到陌生人,自己还会管吗? 一直这么不管下去,自己会不会变的无比冷血? “其实这事肯定是有内情的。” “哦,怎么说?” 楚牧峰现在不着急着离开去调查,而是想要将整件事在脑海中过一遍后再说。 毕竟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自己必须谨慎对待。 “第一种可能就是阎泽是真正的间谍,他被抓住不是被诬陷的,要是这样的话,你想要营救他出来,估计是很困难的,也不现实。” “不会!” 西门竹的话刚说完,楚牧峰便摇摇头,“我知道阎泽这个人,他不会是一个间谍的,他要是间谍的话,我当初埋下来的几条线如今都会暴露出来。” “现在那些线都没事,就说明这里面是有内情的。何况阎泽也没有道理要叛国,继续说。” “好!” 西门竹听到这番话后,便接着说道:“第二种可能就是被诬蔑了,阎泽是被设计陷害。” “至于说到原因的话,有很多种!或许是他发现了谁的秘密,或许是他阻挡了别人的财路,或许就是岛国特高课那边故意布下的局,总之原因有很多种。” “你说的这个对,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 楚牧峰默默的颔首。 他也是这样想的,阎泽是不会当叛徒的,那么就只能是被诬陷的。何况被诬陷的还不只是他,就连曹云山也都在被调查中。 “不管如何,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就只能是见到阎泽后亲自问他。站长,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就回总部那边,调阅案宗。” “不过这个调阅的时候,还是要讲究点方式方法,毕竟这事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咱们总得有所防范。” 西门竹缓缓说道。 “防范?” 楚牧峰听到这话却是无所谓的一笑。 “阎泽和我的关系,曹云山和我的关系,这都是明摆着的,我不相信军统局里的人不清楚。” “清楚却还敢这样做,就已经是没有将我当回事,没有把我放在眼中,你说我还需要低调吗?” “我是怎么加入军统局的,这个机构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会这样做,我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目的,在我看来就是想要打压我的威风,想要灭灭我的士气,你说别人都已经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还要装孙子冲着他们摇尾乞怜,可能吗?” 西门竹瞬间恍然。 楚牧峰说的没错,自己所想的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忽视了楚牧峰的身份。 他毕竟是从北平警备厅出来的,而现在局里面要针对的是阎泽和曹云山,你说这不是在扇他的脸又是什么? 这幸好是遇到了郑中原知道了这事。 难道说没碰到,你们局里的某些人就准备稀里糊涂的把这事办了不成?你们哪怕是稍微知会楚牧峰一声也算啊。 你们没做。 没做在楚牧峰的心中就是一种挑衅。 以前的楚牧峰面对这种挑衅或许是无能为力的,但现在却不同,已经成为华亭站副站长的他,在军统局内部也有了自己的声音,拥有了自己的派系。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谁再敢无视就是违反了规矩,就是主动将脸伸过来让楚牧峰打。 所以说这事楚牧峰不但不能低调,反而是必须高调,他要把这事的调子定的高高的! 要让那些做这事的人都知道,他是不可辱的! 不管是谁,在做出威胁到他利益的事情之前,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这也是楚牧峰想要发出自己声音的开始。 在这个战乱年代,你手里没兵没权是没谁会在乎的,而现在楚牧峰没有吗? 他有,他在华亭市有八百亲卫,要是说再将那四百人也吃掉的话,光是这个就够一千二百人。 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谁还敢挑衅! 619、争斗无处不在 金陵,军统局秘密监狱。 一间监牢中。 阎泽遍体鳞伤的被关押在这里,以前那种器宇轩昂,风光无限的模样早就消失不见。 这会儿的他头发凌乱,面无血色,颓废狼狈的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随时随地都会死去。 “你想要让我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我从来没有叛国,没有做过任何背叛国家和民族的事情,我是无辜的,是清白的。” “你就算是再刑讯我也是这个答案。” “我是这样的,楚牧峰也是这样的。” “我虽然不清楚你和楚牧峰有什么恩怨,但冲着你让我对楚牧峰陷害,诬蔑,就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小人之辈。” “军统局有你这样的卑鄙之徒,简直就是军统局的羞辱!” 阎泽抬起脑袋,凝视着前方,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你动手吧,杀了我,我是不会满足你的愿望,说出你想要的答案。” “呦呵,骨头够硬的啊!” 站在眼前的人是谁? 他就是军统局行动处的阎伯吹,虽然都姓阎,但八辈子打不上关系。 他如今的军衔仍然是上尉,没有提升为校官,这次是负责着阎泽的叛国案。 他和楚牧峰是不对付。 说是不对付,其实就是妒忌,他妒忌楚牧峰比他更加风光,妒忌楚牧峰所立下的赫赫功劳,妒忌楚牧峰能够脱颖而出。 因此他一直都在找机会针对楚牧峰。 现在好不容易被他碰到这个机会,所以说才会自告奋勇的接下这个案子来。 对他来说,阎泽叛没有叛国已经不重要,你就算是没有背叛,在我这里也是叛国。 我要坐实你的罪名。 我要拿着你撬开楚牧峰这扇大门,给他身上泼脏水。 再说你阎泽叛国的事情又不是我主导的,是有人想要你死,所以说才布置下来这样的局。 我不过就是顺水推舟而已,这样即便是被楚牧峰发现,他又能奈我何? “楚牧峰是你的下属,是你在北平警备厅的心腹,你敢说你做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吗?这样的鬼话说出来也要有人相信!” 阎伯吹眯着三眼角,上上下下扫视着,漫不经心地说道:“阎泽啊阎泽,你的问题已经是不用多想了,你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卖国贼,必须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但你要是说能够戴罪立功的话,还是可以考虑减轻你的罪刑,比如说必死的,我可以让你活着。” “只要我诬蔑楚牧峰是吧?” 阎泽冷漠的问道。 “不能说是诬蔑,这叫做实事求是的阐述。” 阎伯吹皮笑肉不笑道。 “呸,和你这样的垃圾,我无话可说!” 阎泽缓缓耷拉下来眼皮,不再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 “哼,给脸不要脸是吧?老东西,行啊,那你就准备吃枪子吧!” “你的死刑定在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就送你归西!” 阎伯吹咒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就这样要送命了,真是不甘心啊!” 听到阎伯吹离开的脚步声,阎泽慢慢睁开双眼,眼底涌动着一种愤慨。 他是可以死,但却不想要死的这么窝窝囊囊。 …… 楚牧峰在军统局自然也是有人脉的。 所以他很快就打听清楚阎泽的事。 毕竟这件事在军统内部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在知道后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江声,你说的是真的?阎厅长明天早上就要被执行枪决!” “对。” 江声是唐敬宗麾下的行动科科长,看着楚牧峰似乎有些焦虑,不由得劝慰道。 “这事处座之前是想要给你说的,可又怕你知道后冲动做事,所以说才一直压着,想着事情结束后再给你说声,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了。” “不过知道就知道吧,你不要鲁莽行事。” “我怎么会鲁莽!但阎厅长应该是无辜的,咱们军统局做事总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吧!” “江声,老江,你就给我实话实说,到底是谁想要让阎厅长死的!又是谁在针对北平站进行布局?这里面要是说没有一个强势人物的话,是没有可能说做成这事的!” 楚牧峰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严肃。 “这个!”江声迟疑。 “老江,你这是不拿我当兄弟是吧?你今天要是说我不配当你的兄弟,行,就当我没有找你谈过这事,咱们以后就是公事公办,谁也不要有私下往来了!” 楚牧峰的话立刻加重几分。 听到这话后,江声赶紧挥动着双手,着急说道:“老楚,瞧你说的这话,我能不把你当兄弟吗?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这事。” “行吧,既然你这样问,你是非要去管这事,我就和你说说我的调查结果。” “其实这也是处座让我调查的。” “没有处座的吩咐,你觉得我敢这样做吗?处座也猜测着阎泽或许不是卖国贼,这件事背后是有内情的。” “可处座那边实在是太忙,将这事安排给我后,就没有时间搭理。” 这番解释是为唐敬宗说话。 楚牧峰也瞬间恍然。 就说的吧。 这事不可能说瞒过唐敬宗的双眼,毕竟他才是情报处处长。 在知道这事是关系到阎泽和曹云山的后,他能对这事不闻不问吗?哪怕是冲着楚牧峰的关系,他都得去管。 “这事的内情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知道的也只是表面的,而表面的是不可信的。但在这个表面的消息中,透露出来的是一个大人物。” “他和阎泽的叛国案是有关系的。” “他就是关耀穗。” “关耀穗?行动处副处长?” 楚牧峰神情微愣。 “对,就是行动处的副处长关耀穗,这个事情和他有密切关系,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现在负责处理这事的也是他的人,阎伯吹。你应该和阎伯吹有过过节的吧?这家伙平常只要是提起来你,都是满脸的不忿。”江声说道。 “竟然是和关耀穗有关系!” 楚牧峰直接无视掉阎伯吹。 他们是有矛盾,但那又如何?以着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说还用去顾虑一个小小的阎伯吹? 以前同等军衔的时候,这个阎伯吹都奈何不了自己,何况是现在。 给他几个胆子,都是白搭。 “关耀穗和阎泽之间有矛盾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事是和关耀穗有关系,你要是说想知道内情的话,就只能是从关耀穗那边入手。还有就是要快,因为明天早上阎泽就要被执行枪决!” 江声说道。 想到这个楚牧峰就深深呼吸一口气,冷静问道:“阎泽现在被关押在哪里?” “就被关押在城西的秘密监狱中。” “我现在要见阎泽。” 楚牧峰沉声道。 “你确定?” “确定!” 楚牧峰点头说道:“这件事只有见到阎泽,才能够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见他,我就算是有别的办法也感觉心里没底儿。” “对了,城西的秘密监狱是归属行动处掌管的是吧?” “对,是归属行动处掌管的。”江声说道。 “那我想要见到他,你有什么办法吗?”楚牧峰问道。 “那处秘密监狱是归属行动处代管的,但却不是行动处的,是咱们军统局的。”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可还兼任了特殊情报科科长,要是说以着这个身份进去见见阎泽,我不觉得会有难度!” 江声指了指楚牧峰笑道。 “对,就这么办!” 楚牧峰站起身来,就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间看着江声说道:“老江,你就好人做到底,我相信你在那处秘密监狱中应该是有人的吧?” “你跟我去一趟,我要你安排你的人给我保护好阎泽,我可不希望我在外面运作的时候,他有什么不测。” “你呀!” 江声慢慢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军帽戴好,“走吧,我陪你去一趟!” “谢了!” 两人就向外面走去。 这事换做是别人,江声是肯定不会去管的,但对方可是楚牧峰。 以着楚牧峰如今在军统局内的地位,他示好是没有坏处的。 至于说到对方是关耀穗那又如何? 自己背后还是唐敬宗呢。 秘密监狱。 作为这座监狱的典狱长,范俊伟过的日子是不错的。 毕竟不用在外面拼死拼活,只要将这群罪犯看管好就成。 这里的罪犯是没有多少人的,也是很好管理的。而且要知道这些人,能够被关押在这里,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他们都是家境不错的,是能时不时的孝敬他。 范俊伟美滋滋的当着自己的典狱长。 今晚他在监狱里面值班。 想都这个他就有些郁闷,要知道他已经不值班很久了,以着他典狱长的身份需要在这里值班吗?那岂不是笑话。 但没辙,因为这事是阎伯吹亲自安排的。 阎伯吹的命令很简单:你必须给我值班,确保阎泽没有任何意外,只要明天枪毙掉他,你以后想干嘛干嘛。 “真是够麻烦的,不就是一个阎泽吗?像是他这样区区一个警备厅厅长,以前又不是说没有整死过,想要他死的话,有的是办法,为什么非得枪毙呢?” “咚咚。”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 “进来!” “典狱长,刚才延立德带着人去甲字号监牢了。” “什么?” 620、这是一个阴谋 延立德是谁的人? 延立德是跟随着江声脚步前进的人,是情报处提拔起来的。 自己是谁? 自己可是跟随着阎伯吹,是关耀穗的人,背靠着的是情报处。 在军统局内部,谁都知道行动处和情报处是最大的两个强势部门。 他们的关系看似和睦,实则也是有着区别的。 这样的区别在军统内部特别明显,谁让军统内就是山头并立。 因此在这监狱中,范俊伟一直都是提防着延立德,怕的是这个家伙有朝一日给自己穿小鞋,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是穿起来小鞋。 没有经过通报,就私自带着人去见阎泽,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吗?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去见阎泽。” 这是范俊伟当着监狱所有人的面下达的命令,难道说你延立德没有听到吗? 你听到却置若罔闻,到底意欲何为? “走,跟我去甲字号监牢。” “是!” 范俊伟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就走出办公室。 甲字号监牢。 “咱们这个监狱按照甲乙丙丁共分为四处牢房,阎泽是被关押在甲字号的,能够被关在这里的,都是身份颇为重要的军政人物。” 延立德小心翼翼的跟随着解释。 当他愿意趟这趟浑水吗? 自然不愿意的。 但没辙,谁让他就是江声提拔起来的,是情报处的人。 如今是情报处如日中天的楚牧峰想要见阎泽,你说他敢不帮忙带路吗? 而且这样做也并非是全部违心的,他也是想要这样做,为的就是瞧瞧范俊伟会怎么办。 毕竟他也早就想要和范俊伟硬碰硬一次。 这次正好顺水推舟,反正有楚牧峰这个大个顶着! “阎泽就关押在这里。” 延立德很快就带着楚牧峰来到牢房外,指了指里面说到。 “打开。”楚牧峰平静地说道。 “是!” “慢着,我看谁敢!” 就在延立德要去打开牢门的时候,范俊伟总算是及时赶到,人还没有到,声音便直接传过来,音调拔高,怒气冲冲。 “延立德,谁让你来这里的?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是吧?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见阎泽吗!” “你就是这座监狱的典狱长吗?”在延立德的沉默中,楚牧峰挑起眉角淡然问道。 “不错,我是典狱长范俊伟,阁下是?” 范俊伟还真的不认识楚牧峰。 他当然听说过楚牧峰的名字,却没有见过真人。 他只认识江声,不过能够让江声跟随着过来做事的人,相信应该不简单。 所以说范俊伟尽管是在质问,但神情还算恭敬。 “楚牧峰!” 楚牧峰淡淡说道:“军统特殊情报科科长楚牧峰!” “特殊情报科?楚牧峰?”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范俊伟的神情有些愣神。 他竟然是楚牧峰!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位煞星会出现在这里! 他虽然没见过楚牧峰,却早已经听说过他的赫赫威名,知道这位可是靠着真刀真枪的功劳走到今天的位置,而不是说靠的什么裙带关系。 但是他也是有背景的 有能力,有后台,这样的人最可怕。 要是说可以的话,他可不想和楚牧峰对着来。 心中有数的他,立刻笑容满面的拱手说道:“呵呵,原来阁下是楚科长,久仰久仰!” “不知道楚科长今天怎么有兴致,大驾光临我们监狱呢?” “我要见阎泽阎厅长。” 楚牧峰双手后负,从容说道。 “这个!” 范俊伟皱起眉头,摆出一副为难之色,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楚科长,您要是说想要见别人,见谁都行,惟独这个阎泽是不行的。” “阎伯吹阎科长那边有过严令,阎泽是通敌卖国,明天早上就要执行死刑,在这之前,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所以说楚科长,还望您能体谅下。” “体谅?”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挑起唇角来,“阎泽是我在北平警备厅任职时候的厅长,他到底会不会叛国,我是心里有数的。” “我现在过来就是想要当面问清楚这事,所以说你还是让开点吧,我今晚必须要见到他,谁敢阻拦,就是我的敌人。” “范狱长,你应该清楚,当我的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当吗?” “我……” “让开!” 楚牧峰看着神情有些拘谨的范俊伟,直接呵斥道。 随即没有去管他的阻拦,大踏步的走进去。 范俊伟见此情形,正想上去阻拦,江声却是冷眼瞪视过来。 “范狱长,你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找死吗?” “这……” 范俊伟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 “范狱长,你就算是没有见过楚科长,也应该听说过他的威名,你觉得他要是在这里找个由头,把你给收拾掉,上面会因为你而处罚他吗?” “即便是处罚,你觉得会有多重吗?”江声意有所指的说道。 范俊伟整张脸瞬间耷拉。 他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算是被楚牧峰毙掉,军统局高层都没有谁会为他说话的,都肯定是会站在楚牧峰那边的。 “行了,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能干涉的,也不让你难做,你可以去找阎伯吹汇报这个情况。” 江声扬扬手道。 “是!” 范俊伟立刻转身离开。 江声说的对,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干涉的,勉强留下来只会徒增羞辱。 自己还是赶紧将这事禀告给阎伯吹吧,我顶不住了。 “江科长,让他这样做没事吗?”延立德低声问道。 “没事。” 江声故作神秘的一笑,冲着监牢方向努努嘴,“里面这位心情正郁闷着那,正经想要发泄一番,你就瞧好吧。” “阎伯吹最好是别来,真的过来,也讨不到好处。如今的楚牧峰,在咱们军统局所立下的功劳,只要不造反,足以应付任何麻烦。” 延立德恍然大悟。 监牢中。 外面的动静,早就吵醒了里面辗转难眠的阎泽。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阎泽那双已经黯淡无光的双眼陡然变得明亮起来。 “牧峰,你怎么来了!” 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就是楚牧峰的时候,阎泽知道自己果然没有听错。 真是楚牧峰过来了。 在自己已经彻底死心的时候,楚牧峰居然这样突然出现了,仿佛神兵天降一般。 “厅长,我来晚了!” 看到阎泽这般凄惨模样后,楚牧峰眼底顿时闪烁出一股冷厉光芒,走上前将阎泽搀扶住,关切地说道。 “让你受委屈了。” “嗨,委屈不委屈的不说,能在临死前还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牧峰,我想要告诉你,我不是卖国贼,我是被冤枉的,我不可能说在自己死了后,还要让家人背负着卖国贼的罪名活着。” 阎泽一把抓住楚牧峰的手臂急声喊道。 “我相信您不是。” 楚牧峰重重的点点头,让阎泽坐下后,跟着说道:“厅长,我今晚就是为了这事来找你。” “您就说说吧,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郑中原给我说的有些模糊,他也不知道内情。而我想要救您的话,只能是听您说出真相了。” “你见到郑中原了?” 阎泽有些意外。 “对,郑中原在外面为了您的事情一直都在奔波,要不是说今晚碰到他的话,我都不知道您这边出事了!” 想到这个,楚牧峰就感觉有些庆幸。 这幸好是遇到了郑中原。 不然这事自己就给错过了! 这事也让楚牧峰心中下定决心,要组建起来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 只有掌握了一条情报网络,才能够第一时间知道任何事。 说到这里,楚牧峰想到的是自己之前留在北平城的太平车行,也就是现在被陈建华接管的情报组织。 阎泽和曹云山发生这样的事情,陈建华那边却是一直都没有给他禀告,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没有收到消息,还是说收到消息后故意扣留下来? 不管是哪种,楚牧峰都必须搞清楚,要不然这事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 楚牧峰还是将重点集中在阎泽身上,“厅长,说说吧,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把你抓起来,还有叛国罪这一说法?” 听到问话,阎泽眼中就冒出一股怒火。 “阴谋,整件事就是一个阴谋,而这个阴谋和一个人有关系,他就是如今北平伪政府的伪市*长梁月明。” “是他在背后布下这样的局,将我给陷害了。幸好最后老曹没有跟着我去,要不然的话,现在被毁掉的不只是我,还有老曹。” “梁月明?” 楚牧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问道:“他是伪市*长,你们要做的就是和这种伪政府对着来。厅长,您没有道理说乖乖的掉进他的圈套中吧?” “没有,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梁月明的身份,除了是伪政府的伪市*长,一直是听命于日军外,他还是被我们早就策反的人,算是咱们的一颗棋子。” “要不是说有着这个身份在,你觉得我会听他的话,去那个茶楼见面吗?” “我没想到清风茶楼就是个陷阱,我进入后,里面的人并不是梁月明,而是当时日军特高课的一个中佐,叫做土佐九郎。” “更离谱的是,土佐九郎的手中拿着的都是情报!” 621、这张网很大 阴谋! 听到这里,楚牧峰就听出来是浓烈的阴谋味道。 没有猜错的话,土佐九郎拿着的那些情报应该都是北平城最机密的,比如说北平站的特工人员名单,比如说警备厅埋伏的力量。 果然。 阎泽紧随其后说的就证明了楚牧峰的猜测。 “我进去后都没有来得及说话,土佐九郎那边就将一箱子钱放在桌上,然后他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看着我冷笑。” “我那时候就预感到不对劲。” “但可惜已经迟了,外面突然有人推门进来,说是北平站的特工,当场将我们两个抓获不说,土佐九郎更是干脆的表现出来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说什么我们不认识这类的话,让我赶紧走!” “他越是这样说,那群特工越是会怀疑。” “结果我们就都被带到了北平站。” 阎泽的话说到这里,楚牧峰微微挑眉问道:“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可能说就得相信土佐九郎吧?他毕竟是特高课的间谍,他的话是不值得信的。” “可他要是说为了掩护我,死了呢?” 阎泽眉头紧锁道。 “掩护你死掉?”楚牧峰愕然。 “对,北平站给出来的说法就是土佐九郎为了掩护我,竟然自杀了!” “你说他早不死晚不死的,非要在那时候死,这不是坐实了我和特高课有交易的事吗?” 阎泽充满无奈地说道。 “阴谋!”楚牧峰说道。 “是的,就是阴谋!” 阎泽苦笑着叹了口气:“唉,就算是知道这是阴谋,又能如何?我把这事给北平站的人说了,说这事是梁月明在背后操控的,都是他主使的。” “可北平站的人不相信啊,梁月明本来就是伪政府的伪市长,你让他们会相信这事吗?” “所以我就被押送到总部来。” “来到这里后,我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事应该不只是和梁月明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行动处的阎伯吹,三番五次的明示暗示,让我把你拖下水,说你也参与其中,你说他们要只是针对我的话,会这样做吗?” 听到这个,楚牧峰眼睛顿时眯缝起来。 阎伯吹竟然让阎泽栽赃陷害自己?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这个阴谋针对的就是我呢? 还是说是在针对阎泽的时候,顺带着捎上我,这样的话,就算是没有办法拿下我,也能让我恶心。 “阎伯吹,你这是在玩火**!” “我在被带到金陵的时候,老曹那边是没事的,但我只能说是暂时没事的,现在有没有事情我是不敢说的。” “毕竟梁月明这条线,一直都是我和老曹盯着的,除了我们外,其余人根本不知情。” 说着,阎泽露出一种浓烈的担忧。 “厅长您放心,我不知道这事就算了,既然我已经知道,就肯定不会让您出事的。” “您明天绝对不会被拖去刑场,等着,我这就去查清楚。” 楚牧峰肃声道。 “牧峰,你要小心,我感觉这张网很大。” 阎泽一把抓住楚牧峰,神色凝重道。 “我知道!” 当然很大。 目前知道牵扯在内的就是北平城伪政府的伪市长梁月明。 军统局行动处的副处长关耀穗。 行动科科长阎伯吹。 虽然说没有确凿证据,不过楚牧峰能肯定这事肯定是和北平站那边也脱离不了干系,要不然阎泽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押送过来的。 “真的是一张好大的网,这是想要将阎泽和曹云山都给一网打尽。不过你们恐怕是打错如意算盘了,我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的。” 楚牧峰眼底杀意滚滚。 这些年他只是在外面杀人,在军统局内部表现的很低调,大笔大笔的钱洒出去,和大多数人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但这不是说,我就是能被欺负的。 惹怒我,在这军统局内部,我也是敢杀人的。 以着我现在的功劳,戴老板那边恐怕也头疼怎么奖励呢,那就将功补过吧! “厅长,继续说说这件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我要知道。” “另外还有梁月明的事情,也要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甚至就连动手抓捕你们的北平站的人是谁,我也要知道。” “好,让我理一理!” …… 监牢外面。 看着神情有些焦虑不安的延立德,西门竹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延典狱长,你是不是觉得这事会给你带来麻烦?” 江声听到这话不由看过去。 碰触到江声的眼神,延立德哪敢迟疑,赶紧说道:“不是麻烦,我怕什么麻烦,我就是觉得吧,这事可能会被范俊伟利用。” “他那边正在和行动处联系,不出意外的话,阎伯吹科长会带人过来。这要是说他来了,会不会给楚科长带来麻烦呢?” “哦,你是在担心我们楚科长?” 西门竹眼神玩味的瞥视过去。 “闭嘴!” 江声狠狠的瞪视了延立德一眼,然后冲着西门竹笑着说道:“西门,你就不要吓唬他了,他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担心。” “江兄,我没有吓唬他的意思,只是想着,既然他是你的人,那么有没有考虑推一推,扶正呢!” 西门竹淡然说道。 “扶正?” 江声神情微愣。 延立德表情更是一下呆住。 什么意思? 自己能够扶正吗?要知道自己头顶上被范俊伟压着的滋味实在是难受的很,他早就想要扶正的,取而代之肯定会痛快。 可这种事不是说自己想就能做成的。 但现在西门竹却这么随意的说出来,是说着玩的吗? 不可能的,以着他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拿这事当儿戏。 莫非有戏? 延立德的心跳立刻就加速。 “西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声从愣神中清醒过来问道。 “江兄,你不会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咱们的楚科长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吧?” “阎泽是北平警备厅的厅长,我敢说他肯定是被陷害的,他是无辜的。只要能肯定这点,咱们的楚科长就能够闹出来一番大动静。” “在这个动静中,不管涉及到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西门竹冲里面指了指,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觉得范俊伟这样审讯阎厅长,他能躲过去这一劫难吗?休想!” “不管如何,他屁股下面的位置是别想保住的。不管谁是他的后台,咱们楚科长都肯定不会手软。” “再说了,说到后台的话,有谁有咱们楚科长的硬吗?” 这话说的在理。 楚牧峰的后台是谁?是唐敬宗是戴隐,戴隐就是军统局的局长,难道说在这个体系中,还有谁能和他对着来吗? “西门,要是说这事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兄弟我肯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江声说完后,扭头冲着延立德喝道:“听懂了吗?” “懂了!” 延立德又不傻,难道说不知道该怎么做吗,无非就是紧随着楚牧峰的脚步前进就成。 只要自己跟紧楚牧峰,哪怕是和范俊伟对着来又怎么样? 他范俊伟敢和楚牧峰叫板不成? 就在三个人在这里闲聊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很快出现的就是范俊伟,他紧紧的跟随着阎伯吹到来。 刚到这里,看到这儿的情况后,范俊伟就皱起眉角,冲着延立德喝道:“延立德,谁让你们在这里的,赶紧给我离开!” “阎科长!” 江声无视掉叫嚣的范俊伟平静说道。 “我当是谁那,原来是江科长,江科长,你在这里做什么?”阎伯吹挥手阻止住范俊伟的继续喊叫后问道。 “我是跟着楚站长过来的。”江声淡淡说道。 “楚站长?” 阎伯吹是明知故问,挑眉说道:“楚站长是谁?他现在在哪里?难道不清楚这里是咱们军统局的监狱吗?不是谁都有资格进来的!” “阎科长,你要是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 江声看到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的阎伯吹,语气不由变得冷漠,“楚站长是谁你不知道吗?他就是特殊情报科的科长楚牧峰,如今他就在里面过问阎泽厅长的案子。” “怎么?难道说楚科长要来这里,还要向你禀告一声不成?” “按照章程他的确该禀告的,毕竟这个案子是我在主审。” 阎伯吹理所当然般的点点头。 “是你在主审?” 江声怒极反笑,指着阎伯吹的鼻子说道:“你也好意思说是你在主审,你就是这样主审的吗?我就没有见过有谁主审能审成你这样的!” “阎泽阎厅长,你敢肯定他就是一个卖国贼吗?你所谓的证据调查过吗?确凿吗?” 阎伯吹是真的没有想到江声会突然间这样发飙,这和他的性格是不一样的啊。 以前的江声做事都是很低调周全的,怎么会像是这样高调? 不过阎伯吹也顾不上去想这个。 被江声这样指着鼻子痛声呵斥,换成是谁都受不了,他自然也没有办法忍受,脸色阴沉下来后,语气冰冷地说道。 “江声,我念在你我是同僚,所以说给你留足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这个案子和你和你们情报处都没有关系,少在这里瞎指挥。” 说完后,阎伯吹就直接冲着范俊伟下令。 “范典狱长,带他们离开!” “是!” 范俊伟皮笑肉不笑的冲着江声扬起手道:“江科长,请吧!” 622、枪响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 江声怒声喝道。 所有想要动手的监狱狱警不由都被喝止住。 “没有我的命令,我看你们谁敢动!” 这时候延立德抬头挺胸的走出来,正视着范俊伟,冷然说道:“范典狱长,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在咱们这里,甲字号和乙字号的监牢是归属我分管的。” “我对这两座监牢拥有着绝对管理权,你这么带着人硬闯,好像不合规矩吧!” 要硬扛吗? 范俊伟有些意外延立德会这样做。 要知道在平常延立德碰到这种事情都是会缩着脖子不管不问的,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此强硬地要和自己对着来。 难道说是因为江声在吗? 对,肯定是因为江声。 不过延立德你要是说觉得有江声给你撑腰,你就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话,你是想错了! 这里毕竟是我的监狱,我才是这里的典狱长。 什么分管不分管的,在我这里有意义吗? 你说你分管,我一句话就能给你拿掉! “延立德,没有看到阎科长在这里吗?阎科长是阎泽案件的主审官,他要进去见阎泽,你要是再敢这样阻扰的话,小心我办你一个妨碍执法罪。” 范俊伟毫不客气地说道。 “滚开!” 阎伯吹有些厌恶的瞥视向延立德呵斥道。 他对这个副典狱长一直都是没有好感的,要不是说顾及着江声的话,你延立德以为自己还能当这个副典狱长吗?早就被我拿下来。 现在我要做事,你却非要阻扰,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而且要知道阎伯吹现在的心里是有些着急的,他是清楚楚牧峰的本事,你说要是让他在里面和阎泽谈话的话,鬼知道会谈出什么事情来。 要是说在眼瞅着就要枪毙阎泽的这时候出现意外,阎伯吹怎么向副处长关耀穗交差? “滚开?” 延立德的脸色立刻变得一片涨红。 自己好歹是这里的副典狱长,你阎伯吹就算是行动处的人又如何?怎么能这样耀武扬威,公然羞辱我? “滚开?” 听到这话的江声,脸色也是一暗。 延立德是他的人,阎伯吹这样做分明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这幸好是楚牧峰在里面,阎伯吹有所隐忍,要是没在的话,自己是不是更要被阎伯吹无所顾忌地羞辱? 想到这里,江声就愈发恼怒。 你是行动处的科长。 我是情报处的科长。 说到官职和军衔,咱们都是对等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的人吆五喝六? “阎伯吹,你这是想要撕破脸皮吗?” 江声冷漠道。 “呵呵,撕破脸皮?” 阎伯吹扫视了一圈,自己这边的人数明显是占据着优势。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需要对你江声卑躬屈膝吗?需要把你的威胁当回事吗? “范典狱长!” “在!” “立即给我清场,有谁敢不听命令者,直接拿下!” “是!” “你敢!” 江声怒喝一声。 哗啦! 两边的人立刻就举起来枪支对峙。 场面随时面临失控。 直到这时,牢房中的楚牧峰都没有露面的意思,他好像是压根没有将这个当回事般,云淡风轻的继续和阎泽说话。 “牧峰,你不准备出去吗?” 阎泽不由得问道。 “阎厅长,这样的阵势您不觉得很常见吗?以前在北平城的时候,您肯定是见过不少次吧?”楚牧峰无所谓的说道。 “嗯,见过很多次!” 阎泽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在意!” 楚牧峰已经听完自己想要听的事,便冲着门外面说道:“西门!” “在!”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靠近牢房半步,准你击毙!” 楚牧峰波澜不惊的说道。 “是!” 西门竹这边也是带着人过来的,而且每个都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精锐。 他们在华亭那边所承受的战争洗礼,可要比现在的严重的多。 对他们来说,眼前这一幕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半点威胁。 一群人就这样也想要耍横吗? 你们有本事的话往前走一个我瞧瞧。 咱们是奉了楚牧峰的军令,谁敢靠近,就地击毙。 这话说出的瞬间,延立德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管今天这事的最后结果是什么,自己算是得到了楚牧峰的认可和肯定,要不然的话,你觉得他会这样出声化解局面吗? “范俊伟,你现在有本事就上前来啊,看看楚科长敢不敢把你给毙了!” 延立德看向范俊伟的眼神很直接,一点都不掩饰挑衅的味道。 范俊伟敢吗? 当然不敢。 他是知道里面那位是谁,也听说过那位的传闻。 知道那位在军统局可谓是戴老板的红人,立功无数,自己这边要是说贸然靠近,真的是给了楚牧峰借口,死了就是白死。 我又不傻。 这摆明是神仙打架的事情,我可不会掺和其中的。 你阎伯吹要是说能拿下的话就拿下,要是说拿不下的话,也是你没本事,我不会多说半句的。 但该有的姿态范俊伟还是会表现出来的。 这就是官场老油条的本能。 “楚牧峰,你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事情吗?” “阎泽是上面已经判定要执行枪决的卖国贼,你这样维护他,难道说你也是卖国贼?楚牧峰,你这是想要公然造反吗?” 阎伯吹这边倒是够果断的,眼瞅着形势变得对自己不利,一个个屎盆子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扣下来,至于说到有没有用以后再说。 一个卖国贼的身份! 一个造反者的罪名! 不信干不死你楚牧峰! “吱扭。” 就在这时候监牢的房门从里面打开,楚牧峰的身影出现。 看到楚牧峰后,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阎伯吹,瞳孔不由微缩。 他现在是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是想要让阎泽举报和诬陷楚牧峰的,阎泽肯定会把这事说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你说他能坦然处之吗? 但这样的不安很快就消失。 我抵死不认账就是。 阎伯吹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做过的事情不认账谁能逼着我认账不成? 就你们这群人,还没有逼我认账的资格。 “楚牧峰,还真的是你,你怎么敢在这里?知不知道阎泽是明天就要被枪毙的卖国贼,你这时候私下和他会面,你就不怕被牵连吗?” 阎伯吹盯视着楚牧峰呵斥道。 “哦,是你啊。” 楚牧峰看到阎伯吹后,就像是看到一个无所谓的人,慢慢的走过来,在他的惊愕眼神中,站到他面前,不紧不慢地问道。 “阎伯吹,你说我是卖国贼?” “我……” “砰!” 阎伯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下一秒他就被楚牧峰的一拳命中面门,顿时一股疼痛感就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鼻子更是一热有股鲜血往外冲出。 “你……” “我怎么了?” 一击得手后的楚牧峰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一拳拳狠狠砸过去。 原本身手就不如楚牧峰的阎伯吹,在失掉先机的情况下,只能是被追着打。 “你说你是主审?你就是这样栽赃陷害的吗?” “你让阎厅长说我是卖国贼,说我是和岛国特高课有交易的,你这个理由找的很好啊。” “阎伯吹,你如此公然诬蔑我,是不是想要为特高课除掉我呢?” …… 拳脚齐出。 刚才还是耀武扬威的阎伯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猪头。 他虽然说是想要掏出来手枪的,不过可惜的是,楚牧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每一拳每一脚的挥出踢出,都准确的阻挡着他的这个心思。 所有人都傻眼了。 江声愕然的看着这幕。 延立德也面色呆滞。 范俊伟更是呆如木鸡。 这是怎么回事? 楚牧峰好端端的出来就这样殴打阎伯吹,一点都不顾忌同僚之间的情面,你就这样肆意羞辱,这样做真的好吗? 在短暂的吃惊后,范俊伟才猛的清醒过来,赶紧喊叫着。 “别打了,别打了。” 只是楚牧峰怎么会去管他的喊叫。 “范俊伟,你还傻愣着干什么?给我拦住他!” 阎伯吹大声喊道。 “是!” 然后范俊伟就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举动,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警枪拿出来,然后瞄准楚牧峰。 “住手,赶紧给我住手,再不住手的话,我就开枪了!” “砰!” 然后监牢中就真的是有枪响了。 只不过不是范俊伟开的枪,而是西门竹。 一直都在盯视着范俊伟的西门竹,从他要掏枪的那刻起,就没有丝毫迟疑,果断地直接开枪。 枪声响起后,子弹直接贯穿眉心,打爆了后脑勺 西门竹竟然一枪将范俊伟给毙了! 范俊伟直到临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掉,死在自己的监狱中! 这一枪响起后,跟随着范俊伟的狱警们都慌乱了,他们下意识的想要举枪。 但碰触到的却是一双双冷漠残酷至极的眼神,这些眼神仿佛在等待着他们举枪似的。 只要他们敢举枪,就会被当场击杀。 “都别动!” 延立德也当场呆滞,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冲着狱警们怒声喝道。 “谁他娘的敢再举枪,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623、特权 殴打阎伯吹。 枪毙范俊伟。 这个阵势太吓人了! 延立德是真的有些心惊肉跳。 从楚牧峰走出监牢后,事情的发展好像就有些不受控制。 这种事情放在平常,任何一件都别说是做了,哪怕是想都不敢想。 别说是他,就算是江声也不敢这样做。 但楚牧峰却做了,根本不带丝毫犹豫。 而且要知道枪毙范俊伟的还不是楚牧峰,是西门竹! 西门竹竟然一枪就将范俊伟爆头! 最夸张的是,做出这事的西门竹,仿佛个没事人似的,一点惊慌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很平静,很冷淡地举着枪。 跟随着他的人同样如此。 在他们眼中死掉的不过就是一个垃圾而已,他们看向那群狱警的眼神是冷漠无比。 一个个的都蓄势以待,只要狱警敢有任何动作,他们就会开枪射击。 哪怕是全歼了狱警,对他们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事。 自己这到底是背靠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儿? 延立德心底这样想,江声同样如此,他也被楚牧峰的大胆妄为惊讶到。 不过和延立德不同的是,在吃惊过后他很快就释然。 整件事你越是低调着处理越是不安全的,相反你这样做了,将范俊伟杀死了,反而是安全的。 但这样的安全,换做是他的话,也不敢做的。 只能说楚牧峰魄力十足。 自己这个证人看来是当定了。 死了! 真死了! 范俊伟就这样被西门竹一枪杀死了! 阎伯吹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脸色充满着惊慌,他抬起头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惧色。 这会儿的他才明白自己和楚牧峰的差距,在无形中已经是变得越来越大。 最起码楚牧峰敢这样做事,他却是不敢的。 不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自己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够狠狠的栽赃陷害楚牧峰。 不,这已经不是栽赃陷害。 枪毙同僚罪同谋反。 楚牧峰,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谁。 心里这么想着的阎伯吹,说出来的话就愈发有底气。 “楚牧峰,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将范俊伟杀死,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这座监狱名正言顺的典狱长,你这样做罪同谋反,你……” “砰!” 丝毫没有被这番话威慑住,楚牧峰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刚才还是理直气壮的阎伯吹,剩下的话全都被这一拳砸回肚里去。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楚牧峰走上前,一边将他的脑袋踩在地面上摩擦,一边冷冷地说道。 “是我杀死的范俊伟吗?是你杀死的!要不是你对我栽赃陷害,要不是你对他下令开枪,他会死?” “阎伯吹,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你……” 满脸涨红的阎伯吹无言以对了。 楚牧峰,你也太能胡搅蛮缠了吧?原本就是你的错,现在搞得变成是我的错,我就够能够栽赃陷害的,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厉害。 “所以你想要怎么样?你敢杀了我吗?” 阎伯吹挣扎着吼道。 “杀了你?” 楚牧峰淡然一笑,“我是不会杀你的,最起码现在不会,但不会杀你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放了你。” “阎伯吹,你栽赃陷害阎泽阎厅长的事情,我是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的。” “阎泽就是卖国贼,这是已经有公论的事情,楚牧峰,你是休想翻案的!” 阎伯吹厉声喝道。 “哼,休想翻案?” 楚牧峰嘴角翘起一抹嘲讽弧度。 “你说休想就休想吗?阎伯吹,你说阎厅长是卖国贼,你让阎厅长说我也是卖国贼,那么这事是不是也是你说的公论呢?” “我……我没有那样说过!” 阎伯吹有些心虚,但脸上却是不会表现出来,态度强硬,抵死不认账。 “赖是赖不掉的。” 楚牧峰慢慢的挺直腰身,“延立德,这里是你的监狱,那么从现在起,你给我听着,阎厅长这里由我的人接管,你的人一律不准靠近。” “有抗命者,一律就地击毙。” “是!” 延立德连忙应道。 “至于说到你!” 楚牧峰一脚就将阎伯吹踢飞,漠然说道:“去找你的主子告状吧,我倒要看看,就阎厅长的事情,你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姓楚的,你……给我等着!” 阎伯吹转身就着急忙慌的离开。 他是真的不敢再在这里停留,生怕稍微迟疑,就会被楚牧峰杀死。 “还愣着干嘛,赶紧将这里收拾下!” 江声扫视过范俊伟的尸体后说道。 “是!” “不用着急着安葬,先将他的尸体放好,我有用!”楚牧峰平静说道。 “是!”延立德恭敬道。 等到这边的事情解决掉后,江声就和楚牧峰来到了办公室中,然后他神情有些着急的说道:“老楚,你这次恐怕是闯祸了。” “闯祸?” 楚牧峰无所谓的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不就是杀死一个范俊伟吗?不算什么事儿!何况,西门杀他是杀的理所当然。” “怎么说?”江声问道。 “江科长,我们站长是华亭站的副站长,是特殊情报科科长,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是有着特权的。这个特权是局座亲自下令的。”西门竹说道。 “什么特权?”江声真的不知道这事。 “任何敢对站长举枪的人都准许就地击杀。” 西门竹慢慢说道。 江声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就说西门竹刚才怎么敢那样毫不迟疑的开枪击毙范俊伟,原来是有这样的特权。 别说,这特权用起来还真的是无往不利。 “老江,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只要是咱们系统内的事情,怎么都好说。” “我现在有些担心的是,系统外面怎么办?你说阎厅长这事是谁在背后捣鬼的?”楚牧峰眉角浮现出一种忧虑。 得,也就是你敢这么说。 什么叫做咱们系统内就没事,你换做一个别的人看看他敢这样说吗? 系统内怎么可能会没事?事情照样是大的很。 但无所谓了,既然楚牧峰这样说,江声就不会说非逮住这事不松嘴。 “我觉得你应该现在就去找处座,让处座出面处理这事。”江声说道。 “好!” 楚牧峰点点头,他也没有说自负到能够靠着自己就和关耀穗力抗到底。 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唐敬宗那边的照顾。 …… 阎伯吹这边离开监狱后,就风驰电掣般的去找关耀穗。 发生这种大事,他必须要找关耀穗出面解决。 以着他的身份地位,是根本没有办法和楚牧峰对抗的,能对抗还至于现在这样狼狈不堪? 楚牧峰,你给我等着,我这次不将你整死,誓不为人! 关耀穗府邸。 作为军统局行动处的副处长,关耀穗的家是一座大宅子,这个时间点早就睡觉的他,被叫醒后,脸色是愠怒的。 “老爷,不是我非要喊您,实在是阎伯吹的模样……” 管家低声说道。 “他的模样怎么样了?”关耀穗脸色铁青着问道。 “被人打成猪头了,他还说范俊伟被一枪爆头杀死了!” “什么?” 原本有些愠怒的关耀穗,在听到这些后,脸色骤变。 事情闹大了。 你要说阎伯吹被人殴打,这个还算是正常,毕竟能够打他的人是有不少的。 关耀穗也没有道理说,为这样的事情就强出头。 但现在说的是范俊伟被杀死了! 这事情性质就不同了。 范俊伟是谁? 那可是监狱的典狱长,是军统局正儿八经在职的军官。 谁敢说这样做?一枪就将他杀死,这不是挑衅军统局的威严吗? 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有人敢这样对军统局?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走,带我过去看看。” “是!” 偏厅中。 变成猪头的阎伯吹正在这里龇牙咧嘴着,他心里想的是,一会儿见到关耀穗,怎么都要表现的痛苦点,因为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受了大委屈。 不可能说都被人揍成这样,还能笑脸相迎吧? 何况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既然自己已经是跟随着关耀穗,怎么都要将哭声亮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征得关耀穗的同情心,也才能让这位副处长拿出来手段对付楚牧峰。 其实直到现在阎伯吹都是有些迷糊的。 他不知道阎泽的案情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一个执行者,负责的是对阎泽的审讯。 审讯的结果是早就裁定好的,那就是阎泽是卖国贼。 至于说到楚牧峰的事情,完全是阎伯吹自己在搞事,是他想要夹杂着点私货。 没想到现在这个私货为他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当然,这个私货的事情他是不敢说的,他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楚牧峰头上去,这样的话,他才能够减轻责任,也才能够将这潭水给搅浑。 “处长!” 当关耀穗出现后,阎伯吹就赶紧站起身来,哭丧着脸。 看到他这副模样,原本没有觉得怎样的关耀穗也是猛的愣神。 这也太惨了吧?自己是有点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会变的这么严重。 这哪里是挨揍,简直快毁容了。 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揍成这样! 624、这是个坑 “你怎么成了这个德行,是谁,谁敢把你打成这样?还有你说的范俊伟被一枪杀死是怎么回事?” “赶紧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关耀穗深深呼吸一口气,保持镇定地问道。 “处长,这都是楚牧峰,是他做的!” 阎伯吹凄惨地说道。 “楚牧峰?” 关耀穗念叨了一句,眼皮微颤。 要知道这个名字最近在军统局内部可是非常出名的,前后几个大任务都是楚牧峰完成的,不是他的话,华亭那边的工作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展。 这时候的关耀穗是没有收到加藤剑郎的消息。 不知道加藤剑郎如今已经被楚牧峰抓住,楚牧峰更是将四百战俘无一伤亡的救下来,如今刚刚将加藤剑郎押解到金陵城。 他若知道,会更加惊愕。 这件事目前还是军统局的一等机密。 但即便如此,关耀穗也是吃惊楚牧峰的名声。 如今听到这事竟然和楚牧峰有关系,不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仔细说。” “是!” 阎伯吹就开始汇报起来,当然这里面是要添油加醋的,将自己说得是又无辜又无奈,而楚牧峰是那样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漠视法纪。 “处长,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楚牧峰做事会这样骄狂,他竟然直接杀向监狱,要求范俊伟必须无条件的将阎泽给释放。” “您说,阎泽那家伙明天就要执行枪决的卖国贼,怎么能放?” “这事范俊伟通知给我后,我就赶紧去监狱。” “谁想楚牧峰骄横,他带出来的兵也是蛮不讲理,范俊伟不过是想要仗义执言,那原本就是他的份内职责,谁想刚说话就被西门竹那个混蛋给一枪崩了。” “我当即是据理力争,则被楚牧峰毫不客气打成这样。” …… “处长,你要为我做主啊!” “阎泽的事是您亲自盯着的,是您负责的案件,一桩已经定罪的案件,就因为阎泽和楚牧峰认识,他便要这样蛮横干涉救人,您说有他这样做事的吗?” “这和叛国有什么区别?” 怎么诬蔑怎么说。 怎么栽赃怎么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 关耀穗的心情是恼怒的。 阎伯吹是他的人,楚牧峰这样做完全就是在扇他的脸不说,还一点都没有敬畏之心。 是,你是有背景,但我也不是纸糊的。 “你是说楚牧峰现在已经将监狱掌控住?”关耀穗问道。 “对!” “既然如此,那明天早上你就带队过去吧。”关耀穗平静的说道。 “带队过去?” 阎伯吹有些愕然。 “对,就是带队过去。他现在的做法是违法规矩的,你的做法却是中规中矩的,是按照军统局的规定做事。” “你带着人过去,对阎泽执行枪决命令,到时候我看谁还敢阻拦。有敢阻拦者,军法从事!” 关耀穗满脸阴沉地说道。 “是!” 阎伯吹精神顿时振奋。 有关耀穗这话在,他将无所畏惧。 …… 军统局总部,审讯室。 唐敬宗今晚是没有回去睡觉的,既然逮住了加藤剑郎,怎么都要想方设法撬开他的嘴。 要是说做不到这个,戴老板那边都没有办法交差。 这事是他负责的,所以他不可能说下班。 “啪啪!” 审讯室中传来一阵阵皮鞭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呵斥声。 “你到底说不说?” “非要把你这磨死你才肯说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上点高级手段了。” 唐敬宗聆听着审讯室中的刑讯,神情是没有多少变化的。 他知道加藤剑郎除非是铁打的,不然是没有可能熬过去的。就那些手段,光是想想都恐怖的很,更别说承受。 就在这时,楚牧峰找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唐敬宗看到楚牧峰和江声后,随意端起面前的茶杯喝着茶水,慢条斯理的问道。 “处座,这事还是让楚站长说吧!” 江声冲旁边瞥了瞥嘴道。 “怎么,你这是捅娄子了吗?” 唐敬宗看过去。 “处座,阎厅长的事您知道吧?” 楚牧峰没有回答捅娄子的问题,而是凝视着唐敬宗,一字一句的问道。 终于还是被楚牧峰知道了! 唐敬宗听到这个问话后,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神情波澜不惊的看向江声。 “不是我说的!” 江声连忙挥动着手臂说道。 “处座,这事和江声是没有关系的,是我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阎厅长的秘书郑中原才知道的。” “处座,我要不是遇到郑中原,您是不是就不准备给我说这事?” 楚牧峰眼神没有畏惧,目不斜视地问道。 唐敬宗,你是我的处座,是我在军统局的靠山。 既然是靠山,就应该做任何事都要为我考虑,你要是说不为我考虑,还指望着将来你有事的时候我为你卖命,你觉得可能吗? 江声听到楚牧峰这种正面的问话,心脏不由砰砰急速跳动。 这话也就楚牧峰敢这样问。 “牧峰,阎泽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原本是不想要告诉你的,毕竟这事处理起来很麻烦,是个大坑,要是说你一头扎进去的话,对你的以后是不利的。” 唐敬宗倒是没有掩饰,以着他的地位,说出这话也不用遮遮掩掩。 “处座,阎泽是我在北平警备厅任职时候的厅长,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我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还有这事还牵扯到我的师兄曹云山,他现在也被北平站扣留着审讯那吧?” “您说,我能无动于衷吗?” “我现在其实挺庆幸的,庆幸遇到了郑中原,要不然这件事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面。” “处座,我既然知道这事,就不会让厅长被这样冤枉死的。” 楚牧峰说到这里,态度坚决。 “处座,我想要还阎厅长一个清白公道,救我师兄出来,请您将这事交给我调查处理吧,我保证将事情真相原原本本的查出来。” 抱怨? 楚牧峰懒得抱怨,抱怨的话说一两句还行,你要是说一个劲的在这里抱怨,反而是会让唐敬宗恼怒的。所以和抱怨相比,他选择的是主动调查。 “你想要重查这事?”唐敬宗微微挑眉。 “对,我想要查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处座,阎厅长和我师兄在北平的时候,怎么都是带领着警备厅的人,破获了蛇组他们几个间谍小组的阴谋,您说他们能是卖国贼吗?” “这件事我也已经问过阎厅长,难道说只是靠着梁月明设计出来的一个圈套,就这样将他冤枉死,您不觉得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所以说我想要彻查这事!” 楚牧峰必须征得唐敬宗的同意,没有这位情报处处长的点头,在军统局内他是没办法有所作为的,阎泽最后也肯定会被枪毙。 “这个……” 唐敬宗陷入深思。 而就在他深思的时候,江声在旁边低声说道:“处座,就在刚才在监狱中,西门竹将典狱长范俊伟给毙了!” “什么?” 唐敬宗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语气诧异的问道:“你再说一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什么叫做将范俊伟给枪毙了?” “我来说吧,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叙述,唐敬宗的脸色也逐渐的变的严肃和凛冽起来,等到他说完后,他猛地抬起手臂,面带怒色地喝道。 “牧峰,你过分了,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击毙范俊伟!” “你还殴打了阎伯吹是吧?阎伯吹是比你的军衔低一级,但他好歹也是你的同僚,你就不怕这样做,会被人抓住小辫子吗?” “是,你是在华亭站那边做出点成绩,但这些成绩是你能够这样耀武扬威,无法无天的依赖吗?”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会让你名声一落千丈,会让你变的四面皆敌的。你就不想想,这样对你今后的发展有没有好处?” 唐敬宗是真的怒了。 就阎泽这事他是没有给楚牧峰说,但没说的前提也是不想要让楚牧峰陷进去,省的麻烦。 可现在楚牧峰倒好,不但是捅出篓子,而且还捅出一个没办法遮掩的篓子。 殴打行动处科长阎伯吹! 枪毙监狱典狱长范俊伟! 你楚牧峰好大的做派,好大的杀性,有你这样肆意做事的吗? “处座,范俊伟是我枪毙的,和站长没有关系,谁让他举起枪来瞄准站长的,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是第一时间将他击毙。” “要不然等到他开枪的话,死的就会是站长。局座曾经有过明令,有任何敢对站长举枪的人,准许就地捕杀,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 西门竹在旁边肃声说道。 “西门,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楚牧峰冷声喝道。 这事不能再往外扩,就到我为止。 在我这里,事情还有回旋余地,要是说将西门竹也给拉进来的话,事情就会变的麻烦。 唐敬宗听到西门竹的这话,怒极反笑。 “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只要是敢对楚牧峰举起手枪的,你都敢杀死是吧?那我现在要是举枪,你是不是也要将我击毙呢?” 唐敬宗瞪着西门竹。 众人纷纷沉默,场面刹那变得肃杀。 625、他想做什么 “处座,我知道这事我做的是有些鲁莽和冲动,但就算知道这样,我也必须如此做。我这样做,有我的道理。” 楚牧峰眼神坚定,十分执着。 “好,那就说说你的道理。我想要知道,一个曾经的上司,值得你这样去做吗?值得你这样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吗?” 唐敬宗脸色如墨。 “值得。” 楚牧峰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很痛快的说道:“阎泽不止是我曾经的上司,还是我在北平警备厅能够站稳脚跟的靠山,没有他的话,我是不可能说走到今天这步的。” “何况这事牵扯到的不只是阎泽,还有我的师兄曹云山。” “处座,您是清楚我的身份背景,要是说我师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都能视若无睹的话,老师那边会怎么想?我的那些师兄们又怎么会看待我这个最小的师弟?” “当然这些是表面原因,我这样做还有深度原因。” “直觉告诉我,阎泽被诬陷成为卖国贼,这事绝对不简单,背后肯定是隐藏着一个大阴谋。” “最起码就我知道的便有阎伯吹,而他敢这样做,是因为行动处的副处长关耀穗在背后撑腰。” “处座,您觉得这正常吗?” “阎泽会是卖国贼吗?他要是的话,又怎么会在北平城那边带领着警备厅的人和日军鏖战?这事分明是伪政府的伪市长梁月明布下的一个局。” “这个局面到底有没有关耀穗的身影,我是不敢肯定的!没有最好,要是有的话,这事就会牵连甚广。” 说到这里后,楚牧峰神情严肃。 “我在北平城的时候,是在阎厅长的带领下攻克掉蛇组它们的,而现在阎厅长却被诬陷为卖国贼,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 “这种事传出去,丢人的是咱们军统局,这样会寒掉整个北平城警备厅的心。处座,您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很不对吗?” 再严重的话,楚牧峰没有说。 但即便这样,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明确。 “所以你的意思是?” 唐敬宗扬眉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愿意领命彻查这事,要是阎厅长真的是卖国贼,不需要他关耀穗动手,我就会亲自处决掉!” “但要是阎厅长不是卖国贼,我就要挖出真正的卖国贼!” “谁做的事情谁负责。” “处座,请您答应。” 楚牧峰面对着唐敬宗,毕恭毕敬地说道。 唐敬宗陷入沉默。 “处座,我觉得牧峰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件事虽然说不是咱们情报处在管,是行动处主审,但不要忘记,当初从北平城押解过来的那些间谍,可都是经咱们情报处之手处决掉的。” “这也就是说,咱们和阎泽是有关系的!” “阎伯吹这样拼命的想要杀死阎泽,这也是不给咱们情报处颜面。”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就在现场,是亲耳听到阎泽说的,他说阎伯吹是让自己诬陷牧峰的,说牧峰也是卖国贼。您说,他这样做意欲何为?分明是想要将牧峰置于死地!” “牧峰是咱们情报处特殊情报科的科长,他阎伯吹这样做,就是在挑衅!” 江声站在旁边,看了楚牧峰一眼后,斟酌着自己的言辞慢慢的说道。他现在是要帮楚牧峰说话,是要给唐敬宗搭建台阶下。 要不然真的让这两人针尖对麦芒的干上,事后谁都会后悔。 果不其然。 有这样的台阶在,唐敬宗那一丝怒容消失了,然后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今晚的所作所为太鲁莽了。范俊伟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掉,而阎泽这边,我也会向局座亲自重申,交给你来调查处理。” “不过你要知道,这样一来的话,你恐怕就要前去北平城了。” “没事!” 楚牧峰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之色。 “处座,就现在的形势,您觉得到底是北平城安全还是华亭市安全?都差不多的,所以说无所谓去哪儿的!” “回去等消息吧!”唐敬宗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 楚牧峰转身走出办公室。 当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唐敬宗有些心烦地说道:“你说说,原本想着是他从华亭回来,带着这么大的功劳,是能够赢得局座的赞赏和肯定。” “可谁想,这个家伙转身就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这不是成心找事的吗?” “处座,这事咱们之前是说过的,当时说的就是,要是楚牧峰知道这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而这事不管如何说,都和咱们情报处没有关系的,完全就是行动处那边在处理。因此这事,我觉得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江声凑上来低声道。 “什么机会?” 唐敬宗挑眉。 “第一,范俊伟死掉,延立德这个副典狱长就有机会扶正,这样的话,那处秘密监狱就会完全控制在咱们情报处的手中。” “第二,我敢说阎泽应该是冤枉的,楚牧峰是肯定能调查出来真相的。而要是说真相暴露,这对行动处是不是一次重创?” “魏师碑处座或许是没事,但关耀穗是肯定会被波及到的,这样一来,是能成功瓦解行动处的力量。” “第三,就是我觉得这事即便魏师碑处座知道,估计也是会站在楚牧峰这边。即便是不会明打明的站过来,也肯定会两不相帮。” 江声最后这话说出来,唐敬宗的眼皮不由微颤。 这话说的没错。 真当行动处是铁板一块吗? 不是的。 别说是行动处,就算是自己的情报处不也是这样的吗?自己掌握着情报处,下面的副处长们又各自有着自己的力量。 魏师碑这个行动处的处长,有时候是未必能够调动关耀穗的。 现在有这种能敲打关耀穗的机会,魏师碑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你说的对,不过这事今晚是不能再折腾的,明天再说吧!你给延立德那边说声,从现在起,谁都不准接近阎泽的监牢,他的枪决命令等到明天我见过局座后再说。” 唐敬宗沉声道。 “是!” …… 深夜。 魏公馆。 秘密监狱那边发生的事情想要隐瞒住魏师碑是不可能的,所以说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 前来禀告这事的就是他的心腹顾治君。 就是那个曾经和楚牧峰前往伪满洲国的顾治君。 只是楚牧峰的军衔已经是少校,而顾治君依然是上尉,是行动处的科长。 “你说这事怎么办?”魏师碑醒过来后就坐在书房中,眼前摆放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在袅绕的青色烟雾中,他眯缝着双眼问道。 顾治君在过来的路上早就想好对策。 “处座,您之前不是说过的吗?阎泽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要是说这颗炸弹爆炸的话就爆炸了,可要是说没有爆炸成,就会引火烧身的。” “所以说这个案子您当时是没有去碰,是交给了副处长关耀穗处理。而关耀穗那边竟然是直接就要将阎泽枪决,他没想到的是,在枪决前的今晚,会被楚牧峰碰到这事。” “这么说的话,阎泽是命不该绝。” 顾治君眼神锐利。 “既然阎泽死不了,那么就要发挥出来他的最大价值,我觉得就这事咱们可以作壁上观,在最关键的时候一脚将关耀穗的所有势力全都踢开。” “那楚牧峰那边不追究他的责任?” 魏师碑问道。 “责任是肯定要追究的,而且咱们还必须从重的追究,这样的话,能让局座那边好处理。” 顾治君微笑着说道。 “对!” 魏师碑满意的冲着顾治君点点头,这话说到他的心窝上。自己这边强势追究,楚牧峰这次将加藤剑郎抓回来的功劳就会被抵消。 这样的话,戴隐也能够很好的面对楚牧峰,不至于说楚牧峰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你身为局座,却是一点封赏都没有。 “一直以来唐敬宗都是稳稳的压制着咱们行动处,这次我看他还怎么说。”魏师碑玩味的一笑。 “那咱们就等明天再说。” “等着吧!” 秘密监狱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后,很快陷入平静中。 最无语的就是死掉的范俊伟。 一个强出头却被枪决掉的可怜虫。 …… 翌日。 军统局总部。 当戴隐走进办公室后,龚恭就跟随着进来,将昨晚发生的这事说了一遍。 在听完后,戴隐的神情是波澜不惊的,没有说动怒,也没有说厌恶,就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这事根本就无足轻重似的。 “看来这个郑中原还算是有点运道,要不然的话,也不能被他碰上了楚牧峰。” “这也说明,咱们当时的布局是没错的,郑中原这颗棋子是起到作用了。”戴隐抚摸着茶杯,云淡风轻的说道。 “是,幸好他找到了楚牧峰,要不然咱们还得想别的招。”龚恭微笑道。 很简单的对话,却透露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郑中原竟然是戴隐安排的一颗棋子!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戴隐这是在做什么? 626、瓷都 “这件事,唐处长和魏处长估计都会来找您汇报,到时候您看要不要给他们说说?” 龚恭轻声细语地问道。 “这个!” 就在戴隐这边刚想要说话回答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 都不用猜,戴隐便直接说道:“应该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让他们进来吧!” “是!” 果然。 当办公室的房门打开时,走进来的是唐敬宗和魏师碑两人。 他们是在门口碰见的,也没有说多少客气话,就相约来到这里求见戴隐。 “局座!” “找我有事?” 戴隐稳稳的坐着。 “局座,我来是想要给您汇报下楚牧峰的事,这个家伙昨晚闯祸了。” 唐敬宗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哦,闯什么祸了?说来听听。” 戴隐淡然道。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说完后,唐敬宗肃声说道:“我知道楚牧峰这样做是不对的,范俊伟毕竟是典狱长,还轮不到他来裁决。” “但这事是事出有因的,他也是想要为阎泽洗刷冤屈才这么冲动做事的。我希望局座能看在他刚刚立下大功的份上,饶恕他这次的冲动。” “饶恕?” 戴隐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瞥视过唐敬宗后看向魏师碑。 “师碑,你也是为这事过来的吗?” “对!” 魏师碑坦然说道:“我也是为了这事过来的,毕竟这事的监管权和审问权都在我们行动处,发生这种事,行动处是肯定要向您汇报的。” “在我过来前,关耀穗已经命令阎伯吹前往秘密监狱,依然是准备将阎泽枪决的。” “嗯,我知道了!” 戴隐慢条斯理的说道。 知道了? 这就没有音了? 就只是这样吗? 看到戴隐的神情,唐敬宗和魏师碑都露出一种无语的疑惑表情。 但两人是没有谁敢正面询问的,毕竟戴隐不说,他们是不敢追问。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阎泽的问题上是糊涂了?” 戴隐忽然问道。 “不敢!” 两人连忙不约而同的回答。 话是这样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阎泽的问题这两位处座其实都是有所怀疑的,毕竟阎泽之前是做过那么多有利于军统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说叛国投降呢? 况且他也没有背叛的理由! 但这事既然是关耀穗拿出来证据,戴隐盛怒之下下达的命令,他们是不敢违背的。 毕竟为了一个阎泽,得罪和激怒戴隐,是不值当的。 现在看来,这事仿佛是有内情的。 “龚恭!” 戴隐没有继续说,而是扫向身边。 龚恭立刻站出来,看着两位处长微笑着说道:“唐处长,魏处长,其实整件事都在局座的掌控中,阎泽不是卖国贼,他就算是被审问被判刑,却不会真的有事,到最后关头他是会被救出来的。” 轰! 这话说出来后,唐敬宗和魏师碑瞬间就恍然大悟。 就说的吧。 一向做事精明如狐的戴隐怎么可能说在阎泽的问题上犯下这种错误。 阎泽到底有没有事情,他岂能说一无所知。而知道却依然这样做,就是戴隐在布局。 那他想要收拾谁? “阎泽被冤枉,看似是和北平城伪政府的伪市长梁月明有关系,但局座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别人在。” “我们已经收到确凿情报,知道这事和潜伏在金陵城的一个代号为瓷都的间谍有关系。” 龚恭继续说出来的话,已经表明事情严重了。 “瓷都?” 唐敬宗眉头微皱。 身为情报处处长的他,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间谍,这是一种失职。 “敬宗,你不用自责的,这个瓷都也是我无意中知道的情报,你们情报处不清楚很正常。这么说吧,这个叫做瓷都的间谍,是岛国早早就埋伏在金陵城的一颗暗棋。” “他是十年前就开始在金陵城蛰伏,目前身份不清。” “这次要不是说因为阎泽的事情暴露出来,我都不知道还有瓷都这么一个人!” “他很有可能是咱们某个部门中的实权者,也可能只是一个坐办公室的,或者说就是一个商人,他的身份是未知的!” 戴隐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次阎泽的事情就是出自他的手笔,是他在背后策划的!目前暴露出来的人只是一个梁月明,可这个人暴不暴露没有什么区别的。” “再有就是关耀穗有着很大的嫌疑,他是不是瓷都不敢说,但在这事情上,想要将阎泽置于死地却是真的,所以说他也要重点监控起来。” “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抓住瓷都!” “所以我才会默许关耀穗,让他在今天清晨的时候将阎泽枪毙,为的就是看看这个瓷都会不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但现在看这个瓷都真的是够能隐忍的,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他还是没有露面,甚至死掉了一个范俊伟,都没有惊扰他。” 原来如此。 就说这事不简单,敢情还有这样的隐情在。 “局座,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瓷都是更不会露面的,毕竟死掉了一个范俊伟,这事肯定会惊动他的。本着安全为主,他是会继续蛰伏起来。” 唐敬宗想了想说道。 “是啊,原本是想着打草惊蛇,可现在看来,这条蛇是惊了,却不会蹿出来,而且藏得更深了!” 戴隐也觉得这事现在有些棘手。 但不将这个瓷都揪出来,他没有办法向领袖交差。 谁让这个瓷都就是领袖提供的情报。 至于说到领袖是从哪里知道的,戴隐又哪里敢去询问呢? “雨农啊,这个瓷都是十年前就隐藏在咱们国家的,现在没准早就变成了和咱们一样的华夏人,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 “他藏在黑暗中,像是一条毒蛇,时不时的冒出来会咬上一口。所以说,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将他揪出来,让他无所遁形。” 这是领袖的原话。 戴隐岂敢漠视? 这也就能够解释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戴隐知道这事后没有动怒,也就理所当然。 因为原本就是他在布局,阎泽是冤枉的,你范俊伟和阎伯吹却想要杀死他,你们难道不该死吗? 要说意外的话,只能说楚牧峰的出现是个意外。 戴隐没有想到楚牧峰会这么快就从华亭站将四百战俘的事情解决掉,而且还将加藤剑郎给抓回来,这可真的是有点超出他的意料。 不过现在看来效果是不错的。 整件事由楚牧峰出面显得更加真实可信,你阎伯吹都要动我的老领导阎泽了,我难道说还能视若无睹袖手旁观不成? 相信瓷都知道这事,也不会说多想,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相反楚牧峰这样一闹,戴隐反而是能更好的将这个事情推给他去调查。 “这样说的话,楚牧峰杀死范俊伟的事情不用追责了?”唐敬宗问道。 “谁说的?” 戴隐听到这话立刻眉头一挑。 “他都做出来这种事情,怎么能不惩罚!我正愁华亭那边的事情没有办法封赏他那,他就迫不及待的给我送上来这个事。” “好了,将功赎罪吧!他不是这么义愤填膺吗?行,这事我就交给他去调查,看看他能不能顺着阎泽被诬陷的事,将瓷都揪出来。” 魏师碑和唐敬宗对视一眼。 得,楚牧峰你这算是又逃过一劫,不过你想要再得到封赏是没戏了。这样也挺好,省的你小子以后骄傲的把尾巴都翘上天了。 “那这事我来给他说?” 唐敬宗说道。 “让他过来吧!”戴隐淡然道。 “是!” 楚牧峰此时此刻就在军统局总部待着,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还敢乱跑? 怎么都要等到戴隐的处理意见出来后再说。 毕竟枪杀一名典狱长,可不是小事! 西门竹陪在身边。 “站长,这事是我做的,真的要是说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来承担。” 西门竹吐出一口浊气后,看着楚牧峰认真说道。 “说什么呢!”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瞪视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道:“就算是真的有事,也是我来承担,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再说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就是死掉一个范俊伟吗?我想局座不会那么小心眼的,因为他就要处置我吧。” “希望如此吧。” 西门竹这话刚说完,瞳孔不由微缩,压低声音说道。 “站长,关耀穗副处长来了!” 在楼道中,关耀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微微侧目,楚牧峰自然也是看到了。 “想着他也得赶紧来找局座汇报昨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咱们会这么凑巧的碰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楚牧峰淡淡说道。 “关副处长,早啊!” 楚牧峰看着走近的关耀穗,很自然的招呼。 “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楚站长,听说楚站长这次回来是衣锦还乡,能给我说说,你是做了什么事情回来的吗?” 面对楚牧峰的招呼,关耀穗连简单的客套都懒得做,上来就是一针见血的直奔主题。 你楚牧峰不是说带着荣耀回来的吗? 那我就要看看你是有何等荣耀在身。 627、绝对有猫腻 “关副处长,我的调动只有局座才有资格下令,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楚牧峰不冷不热地说道。 “哼。” 想要拿局座来压我吗? 关耀穗没有当回事,眼神微微变寒,翘起嘴角,看着楚牧峰说道。 “楚牧峰,昨晚秘密监狱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你竟然敢将范俊伟杀死,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罪名?” “罪名?” 既然说到这个,楚牧峰自然没有回避的意思,很坦然的盯视着关耀穗,平静地说道。 “关副处长,我想要请教下你,你真的确定阎厅长是卖国贼吗?” “以着你行动处副处长的眼光,真的就只是这么肤浅吗?那些表面证据能当做证据吗?” “谁说那些证据不能当证据的?” 关耀穗看着这么严肃的楚牧峰,冷漠的一笑,“我说它是证据,它就是证据,证据就是能够拿来定罪的,你说不是,算数吗?” 说完,关耀穗就转身走向局座办公室。 刚转身后,关耀穗忽然停下脚步,跟着说道:“差点忘记告诉你,阎泽是必须要死的,就在刚才阎伯吹已经带人前去秘密监狱,不出意外的话,阎泽这会儿已经被枪决。” “是吗?” 谁想听到这个消息,楚牧峰却是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意思。 “你们两个都进来。” 就在关耀穗有所疑惑的时候,龚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两人都在,就都叫进办公室来。 视线转向秘密监狱。 阎伯吹的确是兴师动众的带着人过来,他现在是意气风发的,是想要一雪前耻的,要将楚牧峰在这里带给他的羞辱全都还出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他带的人就连监狱大门都没有能进去。 监狱门口。 这里有很多狱警,他们全都持枪肃立,看向阎伯吹的眼神是流露出一种浓烈的不屑。 尊敬? 一个昨晚被虐得如丧家之犬般的货色,想要让他们这群刽子手尊敬,谈何容易? 这人的脸面只要被踩在地上,再想要捡起来,是何其困难的事。 “延立德,你这是想要做什么?赶紧给我打开大门,我要带着人进去执行枪决。” 阎伯吹站在车前面,抬头看着监狱门墙高傲的喝道。 “阎科长,抱歉,我接到命令,从这刻起,阎泽的案子暂时要封案调查,所以说你所谓的枪决命令是已经失效的,你还是赶紧回去确认后再说吧。” 延立德微微一笑。 “胡说!” 阎伯吹从来就没有接到这个命令,他的命令就是今天务必要将阎泽枪决。 所以说延立德现在的说法,在他看来就是一种挑衅,是对行动处命令的无视。 行啊! 你越是无视越是敢这样叫嚣,我就越是能够将你定性为叛国者。 范俊伟不是被杀了吗? 只要你也死了,那秘密监狱就还会被我们行动处掌控,无非就是重新扶植起来一个听话人而已。 想到这里,阎伯吹眼底的寒意越发浓烈。 “延立德,你好大的狗胆,竟然连这样的命令都敢假传,我看你是找死。” “听好了,要是延立德还敢执迷不悟,立即给我开枪!” “是!” 行动处的特工顿时都举起了手枪。 “谁让你们过来的?” 谁想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延立德身边。 而看到他后,举枪的行动处特工们全都乖乖的放下枪来,没谁再敢耀武扬威。 因为这人是顾治君。 阎伯吹是副处长关耀穗的人。 可顾治君却是处长魏师碑的人。 行动处只有一个处长,其余的副处长都是听命行事的副手,虽然说他们之间也有矛盾,但底下的特工们都心知肚明,魏师碑依然是掌握着大局。 你让他们和魏师碑的人对着干! 谁敢? “顾科长?” 阎伯吹也被突然出现的顾治君搞得有些愣神。 你说只是延立德的话,他这边就算是现在下令开枪也不怕。 但这人换做是顾治君的话,阎伯吹就没有自信了,没有看到特工们都已经下意识的将手枪放下了吗? 莫非延立德说的是真的? 阎泽的案子出现了变数? “顾科长,你在这里做什么?” 带着满满的疑惑,阎伯吹眨了眨眼问道。 “阎科长,我是奉命而来的,处长说了,让你带着人即刻回去,这里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特殊情报科的楚科长处理。” “从现在起,阎泽的案件不再和咱们行动处有关系,你也无权过问任何一个细节,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顾治君慢慢说道。 “什么?” 最不愿相信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阎伯吹面露吃惊。 阎泽明明就要被执行枪决,为什么硬是没有办法成功。 昨天是楚牧峰搅局,今天又冒出来一个顾治君,而且还说什么,将这个案件交给了楚牧峰调查。 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阎泽就是叛国贼,其罪当诛。 这案子交给楚牧峰的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肯定是会没事的,到那时候阎泽绝对会被无罪释放,想到这个他就感觉心烦意乱, 此刻再看向顾治君的时候,他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暴躁。 “顾科长,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相信这样的命令。阎泽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负责审讯的,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命令?” “现在不就收到了吗?” 顾治君居高临下的俯瞰,就像是看着一只蝼蚁般。 在他心中阎伯吹历来都不是行动处内的精锐,一个顶着所谓干将的帽子,经常却做出一些龌龊事的糊涂虫。 真的当自己背靠着关耀穗,就能和魏师碑对着来吗? 处座岂是你们想就能挑衅的? “阎伯吹,现在即刻回行动处,处座有话要和你说!” 顾治君冷漠道。 “是!” 好汉不吃眼前亏。 阎伯吹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让他和顾治君对着来,那不是傻吗? 手下这群特工没有一个会听命行事,到头来自己只能是被深深羞辱。 “收队!” “顾科长,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延立德微笑着说道。 “延典狱长,你很好,以后咱们多走动走动。” 顾治君略带几分玩味地说道。 “好说好说。” 延立德目视着顾治君离开,心里想到的却是,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你顾治君走都走了,却还在这里给我上眼药。 什么叫做以后和你多走动走动,我也得敢啊? 我是谁?我是江声的人,和你多走动,岂不是自讨没趣。 不过这次的事情看来自己是赌对了。 楚牧峰竟然能安然无恙! 不过这也让延立德心中冒出一种深深的忌惮,楚牧峰能够肆无忌惮的将范俊伟杀死,那他呢? 范俊伟是敌对阵营的,楚牧峰都杀的那么干脆,要是说自己得罪了楚牧峰被杀,自己这个阵营里的人,有谁会为了他和楚牧峰对着来吗? 没有,绝对没有。 “以后得在楚牧峰面前得乖乖低头了。” …… 军统局局座办公室。 当关耀穗和楚牧峰走进来的时候,两人的神情都是凝重而严肃的。 尤其是关耀穗,当他看到唐敬宗和魏师碑都在这里时,心情莫名其妙的有些压抑。 他能猜想到,这两位肯定都是因为秘密监狱的事情来的。 但就阎泽的事情,关耀穗是问心无愧的。 整个案子都是在戴隐的眼皮下审问判刑的,我又没有说擅作主张,我怕什么? “耀穗,秘密监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范俊伟那边就按照战死殉国来对待,你们行动处发放抚恤金安抚他的家人就是。” 戴隐的第一句话就让关耀穗心神微颤。 范俊伟就这么白死了! 怎么这样? 但这是戴隐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决定,给关耀穗几个胆子都是不敢质疑。 他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执行命令。 “是!我会安排好这事的。” 关耀穗恭声道。 “再有就是阎泽的案件有着多重疑点,我已经准备交给牧峰重新审理,你一会儿将案宗全都拿给他。” 戴隐跟着淡淡说道。 “是!” 关耀穗说道。 “好了,去做事吧。” “是!” 关耀穗直到转身离开,都感觉挺无语的。 他什么都没做,进来就是听命令的, 整个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做能控制的范围。阎泽的案子竟然直接交给了楚牧峰审理,一个即将被枪决的人就这样起死回生。 有猫腻! 这个案子绝对有猫腻! 关耀穗又不是傻子,以前是没有去想这些事情,毕竟那是戴隐的命令在。 可现在还是戴隐的命令,却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知道了这个案子的不简单。 事出无常必有妖。 这事肯定有古怪。 等到关耀穗离开后,戴隐便扬手指着楚牧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立下了功劳就能在军统局为所欲为?” “一个监狱长,你说杀就杀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没有谁能压制住你,能够肆无忌惮的按照你的意愿做事?” 戴隐是个权力**颇重的人,他是会重用楚牧峰,但也是有前提的重用,假如说楚牧峰做事太过骄狂,失去控制,戴隐是会考虑压一压。 不受控制的因素最危险。 628、华亭沦陷 “局座,卑职是一时情急,愿接受任何处罚。” 楚牧峰这边呢? 他压根就没有辩解的意思,你在戴隐面前争辩有意义吗? 说的再天花乱坠,你就算是再有理有据,都没用的。 戴隐说你无罪你就是无罪。 戴隐想要整治你,你无罪都是有罪。 道理就这么简单。 所以楚牧峰二话不说就是先承认错误。 我态度都这样端正了,你戴隐就算是想要为难我,也没有地方发泄这股怒火吧? 的确。 楚牧峰这么坦然的承认错误,倒是让戴隐下面的怒火没办法发泄。 他只能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念在你这次在华亭站抓住加藤剑郎有功,枪杀范俊伟的事就功过相抵了吧。” “谢谢局座。” 楚牧峰连忙笑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阎泽的事,我就给你说说这里面的内情吧。” 戴隐跟着缓缓说道。 “内情?” 楚牧峰听到这个话,不由得面带惊诧之色。 看到他这个模样,戴隐心里不由美滋滋起来,原来你小子也有吃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波澜不惊呢。 “龚恭,你来说吧。” “好,楚副站长,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说完,龚恭微笑着说道:“也就是说,你不将范俊伟杀死,不和阎伯吹对着干,阎泽也不会说被枪决的。” “整件事其实是局座设下的一个套,想要将瓷都给勾出来,结果没做成。” 瓷都? 楚牧峰眼皮微颤。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我就说的吧,以着戴隐的眼光怎么能看不出来阎泽的事情是有人陷害的。 梁月明那样的人能相信吗?那些证据根本站不住脚跟,原来是想要靠着这个局,将瓷都给逮出来。 可惜是没成功。 “局座,卑职愿意领命调查瓷都!” 楚牧峰恭声道。 “你确定?” “确定!” 楚牧峰神情镇定的说道:“华亭站那边的事情有华智武在,是能够解决掉的,而这边既然有了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能躲避的。” “我要还阎厅长和我师兄的清白,我要将这个隐藏在暗中,只知道做些蝇营狗苟之事的瓷都揪出来。” “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既然这样,那这事就交给你处理。等到出去后,关耀穗会将所有卷宗都拿给你的!”戴隐说道。 “是!” 楚牧峰恭声领命,“局座,这个案子可能牵扯甚广,我想从您这里要一道命令。” “什么命令?” “瓷都案是不是不管牵扯到谁,我都能够调查询问?” 楚牧峰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 戴隐知道楚牧峰的想法,点了点头说道:“瓷都案很重大,我可以给你授权,不管是涉及到谁,你都有调查询问的资格!” “你想要去北平城,随时都能动身,到时候整座北平站都给你节制,你可以命令他们做任何事。” “是。”楚牧峰这下没有别的要求。 “出去准备做事吧!” “是!” 唐敬宗就跟着楚牧峰离开办公室。 魏师碑是留下来的,他看着戴隐小心翼翼的问道:“局座,那关耀穗那边怎么办?我想楚牧峰是肯定会找他问话的。” “我说了,不管是牵扯到谁,涉及到谁,楚牧峰都有问话的资格。” “关耀穗要是说真的牵连其中,那么正好趁此机会清理掉。老魏,你要知道,军统局是绝对不能容忍任何间谍的!” “谁敢在我眼里插针,我就会把这根针掰断。” 戴隐毫不客气地厉声道。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 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楚牧峰出来后便跟着唐敬宗来到这里,想到刚才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时,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一种玩味表情。 “处座,我想阎伯吹要是知道这事的内情,估计会疯掉的。” “他不是去秘密监狱了吗?”唐敬宗问道。 “对,关耀穗是这样说的,说我是别想保住阎泽的性命,说阎伯吹已经带队过去做事。哼,这下他们都得失望了。”楚牧峰嘲讽道。 “不说他们,说说这个案子吧?你确定要前去北平城吗?还有华亭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不可能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吧?要知道你在那边还有一支八百人的武装力量,他们可不是谁想就能调动的,最起码我觉得华智武是休想调动他们的!” 唐敬宗话锋一转问道。 “嘿嘿!” 楚牧峰冲着唐敬宗一笑,“处座,华站长是华亭站的站长,那支武装力量是特殊情报科的,原本就是不隶属的关系,他凭什么调动?” “至于说到华亭那边的情况,我想恐怕就会出现大的变数。” “大变数?” 唐敬宗瞳孔微缩,紧盯着楚牧峰的双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华亭危在旦夕?是说日军很有可能会攻破华亭吗?” “对!” 面对着唐敬宗,楚牧峰的语气也凝重起来,肃声说道:“处座,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敢有任何隐瞒的。” “真的,以前只是和你说说形势严重,但现在是真的严重了。我离开的时候,华亭市已经被攻破不少城区,按照那时候的态势分析,华亭危险!” 唐敬宗的脸色陡然严肃。 “叮铃铃!” 就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中,桌上的电话刺耳般的响起,唐敬宗接听后,神情急变,看了一眼楚牧峰后沉声说道。 “是,我这就过去!” “走吧!”唐敬宗挂掉电话说道。 “去哪里?” 楚牧峰问道。 “去局座办公室,刚接到的电话,龚处长说,华亭沦陷了!” 唐敬宗语气低沉。 楚牧峰神情微震。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虽然说他早就知道华亭的沦陷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就在这两天。 可当这事真正发生的时候,他的心情是难以承受的,是充满着浓烈的哀伤。 一座沦陷的城市,意味着的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屠戮。 城市会遭受到最致命的重创。 经济会彻底崩盘。 最悲惨的是那些老百姓们,他们原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就够委曲求全的,而现在不只是要他们这样忍受着痛苦,更是会带走他们的性命。 华亭市的沦陷,就是一场浩劫。 历史会铭记今天,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二日。 楚牧峰的心情凝重。 唐敬宗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他们走出来后,整座军统局总部的氛围都开始变得有些肃杀起来。 楚牧峰知道,这个事情已经传出来了。 谁都知道华亭沦陷了。 局座办公室。 刚刚走出去没有多久的楚牧峰就这样又走回来,而这会儿的这里不只是有戴隐,龚恭和魏师碑,还有其余几位高层,他们的神情都是严肃的。 “刚刚从华亭那边传来的消息,相信你们也都知道,华亭沦陷了!” 戴隐扫视全场后慢慢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种伤感。 “那么大的城市就这样沦陷了,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华亭可是咱们华夏的经济中心,要是说就这样被毁掉,这对全国的经济都是一场严重的打击。” “**呢?咱们的军队都撤出来没有?” …… 每个高层都开始问起来。 华亭沦陷,他们是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的,但现在却是没有谁能回答他们。 谁让华亭站的副站长楚牧峰就在这里,而至于说到站长华智武,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封电报发过来。 “局座!” 感受着这里有些着急暴躁的氛围,楚牧峰面对着戴隐恭敬的说道:“我有话要说。” “你说!” 戴隐点了点头。 “处座,在我过来前,因为那件事的性质有些太严重,所以说我是有过命令的,我建议华站长将华亭站按照既定的撤退程序撤退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华亭站的所有重量级人物,所有军事设备,都应该是完成了转移的。即便整座城市沦陷,华亭站依然能继续正常运转。” 楚牧峰沉声说道。 “什么?你还下达过这样的命令?这岂不是说咱们的人没有多少伤亡?” 魏师碑有些吃惊的问道。 就在刚才他们还在讨论,华亭站是不是已经随着华亭市的沦陷而彻底被毁。 要是那样的话,事情就糟糕透顶了。 楚牧峰前面将特高课给毁掉,后面日军就将华亭站摧毁,这能说你是胜利的吗?这分明就是一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除非华站长有别的想法和安排。不过我觉得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因为在这件事上,我的态度是很坚决的。” 楚牧峰说道。 “那就太好了!”魏师碑高兴的笑道。 其余几位高层也都露出释然表情。 戴隐一直紧绷着的脸也不由松弛些许。 这时候,一位高层忽然看着楚牧峰问道:“楚牧峰,我想知道,你怎么在那时候就敢下达这样的命令,难道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要知道,这种命令的下达是不应该的,假如说你没有上报总部的话,按照咱们军统局的规章制度是违反了规定。” “这个……” 楚牧峰迟疑起来。 加藤剑郎的事情到现在还是秘密,楚牧峰不知道戴隐是什么意思,所以说在这里也不敢多说什么。 629、你心虚吗 “牧峰的处置是果断正确的,他要是不这样做的话,咱们华亭站就有可能随着华亭沦陷,遭受到最致命的打击。” “至于说到他会下达这种命令也是有情可原的,这事是我同意的。” 有戴隐这话在,其余人就无话可说。 戴隐都说了是他点头的,难道说还非要纠缠着这事不放吗? 何况这是好事,是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华亭站的完整,要是说他们非要揪着这事不放,戴隐就要问问你是何居心? 难道见不得华亭站好?非要死伤惨重吗? “至于说到牧峰会突然回来,也和他下达华亭站撤退是有关系的。因为他要不这样做,迎来的就是岛**部的疯狂报复,我想要是换做你们是他们,也会变得疯狂的。” 目光扫过众人,戴隐带着几分玩味地说道。 “局座,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都知道的四百战俘,被楚牧峰从特高课的手中救出来了,而且他还顺势将岛国在华亭的特高课课长加藤剑郎活捉了,并且彻底摧毁了华亭特高课,杀死他们好几百人。” “你说,要是你们是岛**部的,会不想要报仇雪恨?你们是特高课总部的,会不疯狂?” 戴隐这话刚落地,全场哗然。 几个高层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震惊和意外,谁也没有想到楚牧峰竟然能做成这种事情,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至极。 将加藤剑郎活捉! 将华亭特高课摧毁! 这要是换做他们是特高课总部的人,非要将楚牧峰挫骨扬灰不成! 这么说楚牧峰下令华亭站就地进行隐蔽作战是再英明不过的举动,要不然的话,华亭站肯定会遭受重创。 毕竟华亭市现在的形势是那样惨烈,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将华亭站葬送。 “楚牧峰,你简直是我军统局的英雄。” “局座,楚牧峰的事情足以名垂青史的。” “开战以来,我军统局还没有做过这么大的事,特高课也没有这么大的损失!” …… 夸奖赞赏之语就这么不要钱的说出来,他们现在是真心实意的夸奖着楚牧峰。 虽然说知道楚牧峰不是他们的人,虽然说知道楚牧峰为了阎泽,将范俊伟这个典狱长都给枪毙掉了。 但那又如何? 就冲着楚牧峰做出来的这种事,当重赏。 任何时候,官场上都是更加看重结论。 你做的事情只要是大功劳,就没有谁能抹杀,你的功劳大到对每个人都是有好处的,那么有些无关紧要人的死亡就是都能忽视的。 “好了,你们就不要这样夸他了,他也是够冲动鲁莽的。为了阎泽的事情,竟然敢将范俊伟枪决掉。” “虽然说范俊伟当时拿枪威胁,但他这是毕竟做的是有些欠妥。所以说,我决定是惩戒他的,功过相抵吧!” 戴隐淡然说道。 功过相抵? 这是能相抵的事吗? 任谁看都会知道,范俊伟的死是没办法和加藤剑郎的被抓相比的。不过无所谓了,既然戴隐愿意这样做,将楚牧峰的功劳给降低,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要讨论下华亭那边的安排。既然华亭市已经沦陷,那么咱们华亭站就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的建站存在,要是那样的话,是会被特高课毫不客气清剿。” “华亭站走的应该就是北平站的路线,在蛰伏中收集情报。”戴隐扫视全场后说道。 这话没谁反对。 事实就是这样的。 以着如今华亭站的情形,这样做是最老成持家的。而且因为楚牧峰之前的命令,华亭站是最大程度的保留下来的,完全能这样做。 “局座,我有个建议!” “你说!”戴隐瞥视过去。 “我觉得以着现在华亭市的情形,要是说可以的话,应该给楚牧峰增加权力。” “毕竟那里已经是战区,在必要的时候,他应该有独断裁决之权。” 某位高层缓缓说道。 “老张说的对。” 戴隐点点头,肃声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是后话,因为楚牧峰现在已经另有任务,他要在调查清楚阎泽的事情真相后再奔赴华亭。” 阎泽事情的真相? 这有什么好调查的,这件事能和华亭的沦陷相比吗?在座的人谁不是身居高位的,都知道这里面的轻重缓急,可戴隐却偏偏这样说出来,这是想要保全楚牧峰吗? 是觉得如今的华亭是很危险的,所以想要让楚牧峰暂时避让开来锋芒? 也对,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换做他们有楚牧峰这样的人才,也肯定会优先保证安全。 “咱们现在就讨论下华亭那边该怎么做,至于说到楚牧峰,就是列席提供意见,毕竟你对华亭市那边熟悉,开始讨论吧!” “是!” 一个小时后。 会议继续进行。 楚牧峰自己离开了会议室,他去找关耀穗索要卷宗。该他提供的建议已经提供完,剩下的事情就是戴隐他们的。 …… 情报处。 就在楚牧峰这边开会的时候,关耀穗正在冲着阎伯吹劈头盖脸的怒喝,他心中的那团怒火必须找到地方发泄出来,阎伯吹就是最佳宣泄口。 “阎伯吹,都是你,要不是你的话,这件事会变成这样。你还别在这里给我装委屈,要不是你夹带私货,楚牧峰能那样针对咱们吗?” “你说你非要把他牵扯进来做什么?你和他有仇,就要将我也拖下水吗?你觉得阎泽会出卖他吗……” 被这样劈头盖脸辱骂着的阎伯吹只能是默默的承受着。 他还能怎么样? 难道说反唇相讥吗? 说你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开始逮着这事不放? 行了,别闹了,阎伯吹只是一个科长,哪里敢和关耀穗这样的副处长对着来? 那不是找死吗? 在军统局这样的部门,关耀穗想要收拾自己的话,有的是理由和借口,稀里糊涂的让自己死掉,自己还一点都不知情。 等到将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的差不多后,关耀穗不耐烦的挥挥手。 “你赶紧给我消失,这两天就去后勤处报到,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是!” 阎伯吹不敢犟嘴,只能是低着头离开。 等到回到自己办公室后,阎伯吹才猛的一拳头砸向桌面,右手顿时鲜血淋淋,在那种痛彻心扉的疼痛中,他神情狰狞如鬼。 “关耀穗,我给你卖命这么多年,为了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是吧?你这已经不是卸磨杀驴,你让我太寒心了!我恨你!” “楚牧峰,你敢这样羞辱我,我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 “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们都死的!” 这刻的阎伯吹近乎癫狂。 …… 楚牧峰很快就找到关耀穗,从他这里要走了所有卷宗。 将卷宗递过去的时候,关耀穗看向楚牧峰的神情是笑眯眯的。 “楚站长,阎厅长的案子多有误会,我也是奉命行事,所以说要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到之处的话,你要多多理解。” 这就是官场的生存之道。 哪怕关耀穗是副处长,但在这事情上面,既然嗅察到了不对劲,自然是不会板着脸,继续和楚牧峰死磕到底。 而且人家给出来的理由多正当,我是奉命行事的,你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怪罪到我的头上来吧? 楚牧峰也知道这是官场的潜规则。 关耀穗好歹是副处长,他都将姿态摆的这么低,自己难道说还能一直这样端着吗? 但有些事情,该说的却是要说的清清楚楚。 “关副处长,阎泽厅长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误会,我是会调查清楚的。” “现在这个案子我既然负责了,就肯定是要严肃对待的。这样,你这边准备下,我那边去翻看下卷宗,稍等会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下,我要就这个案子问你几个问题。” 这话刚说完,关耀穗的脸色陡然间一冷,刚才的温暖如春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眸中已经多出些许寒彻。 “楚牧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话是想说,要我配合你去调查,你要审问我是吗?” “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你只是一个少校,我是中校,知道中校是什么意思吗?知道我是情报处副处长的身份吗?” “你这样做,就是目无组织目无纪律,就是对我情报处尊严的挑衅!” “关副处长,严重了吧!” 听到这些话的楚牧峰,嘴角翘起一抹嘲讽弧度,不冷不热地说道:“关副处长,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纯粹的想要和你聊聊而已,难道说这也不行?” “不过这事你想要反对也是无效的,我奉局座之命调查,有权询问任何人,你是这个案子曾经的主审者,自然免不了?” “楚牧峰,我是不会去的。” 关耀穗狠声说道。 “随你吧,你不来,我就绑你来!” 楚牧峰转身走出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下脚步,淡淡说道。 “关副处长,我要是你的话,就会乖乖的去接受审问,要不然这不是心虚的表现吗?” “你说你要是心虚的话,是为什么心虚?是因为你是间谍吗?” 630、和我比,你有资格吗 “间谍?” 被楚牧峰这话刺激到的关耀穗,脸色骤变,扬手喝道。 “楚牧峰,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关耀穗是情报处的副处长,我要是说都是间谍的话,你觉得军统局上下还有谁信得过靠得住?” “你……你这分明就是泼脏水,想要栽赃陷害!” “嘿嘿!” 楚牧峰冷笑两声,不置可否地迈步离开。 和关耀穗保持和睦的虚伪关系?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的话,楚牧峰或许不会这样撕破脸去做,但此时此刻他没有那个心情。 阎泽是清白无辜的,你关耀穗非要将他置之死地,你就是其心可诛。 更让楚牧峰憎恨的是,华亭那边已经沦陷,身为党国的高官,你关耀穗不思保家卫国,却一直在这里玩弄这些阴谋诡计。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这样的人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既然给脸你不要,那就不必再客气! 只能说关耀穗撞枪口上了! 忍让? 楚牧峰现在不需要再忍让。 他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关耀穗将事情说清楚,将华亭那边沦陷带来的悲痛情绪化解些许。 办公室中。 回到这里后,楚牧峰就翻看卷宗。 其实这样的卷宗没有什么好看的,该说的阎泽那边都说过了,这所谓的卷宗根本就是胡乱栽赃。 土佐九郎! 梁月明! 瓷都! 楚牧峰在心底暗暗的将这条线连起来。 “华亭现在既然已经陷落,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有所作为的,何况有华智武在那边坐镇,即便是没有办法开辟新战线,守成总该是没问题的。” “那我就去北平城,好久没有去这座我的兴起之地,也该去瞧瞧,最起码要将师兄救出来再说。” 楚牧峰捋顺思路后,嘴角斜扬。 “不过在那之前,是该名正言顺的收拾下阎伯吹了!” “阎伯吹,你不会天真的认为,将阎厅长收拾成那样,只是挨顿揍就算没事了吧?” “我要拿着你来立威!” “我要让军统局上下都知道,我楚某人不是谁想就能够挑衅的,谁敢动我的人,就都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 想到这里,楚牧峰便直接将西门竹喊进来,将戴隐的命令说了一遍后,沉声说道。 “从现在起,咱们要彻查阎泽厅长的事情,在这期间,你和我就去北平城,至于说到华亭那边,你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华亭已经沦陷。” “是,我知道了,华亭已经沦陷!” 西门竹语气低沉的说道。 “不过华亭站应该是不会有事的,毕竟已经全都撤退出来隐藏好,就算华亭沦陷,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还是暂时安全的。” 楚牧峰跟着说道。 “希望如此吧!”西门竹说道。 作为一个军人,眼瞅着华亭市就这样沦陷,你说谁的心情能好起来? 光是想想这个,就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压抑。 “华亭的事以后再说,咱们迟早是要回去的,现在就先解决阎厅长的问题,你要知道,这里面牵扯到的是一个大间谍,是一个十年前就已经潜伏到金陵的人。” “咱们在这里是没有任何线索的,惟一知道的就是他设计主导了阎厅长的事,那留在金陵是没用的,得去北平城,从外围查找。” 楚牧峰想到这个瓷都就感觉斗志昂扬。 “是!” “你安排下,咱们明天动身去北平城,至于说到现在,给我将阎伯吹带到审讯室中去,我要和他好好的聊聊。” “是!” …… 审讯室中。 当阎伯吹坐在这里的时候,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他万万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当做罪犯对待,会这样坐在这里,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这个笑话却真的发生了。 “咣当!” 随着审讯室的房门从外面打开,楚牧峰的身影走进来,西门竹紧紧跟随,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楚牧峰的心腹,如今都被编入调查小组中去。 他们看向阎伯吹的眼神是漠然的。 当时在秘密监狱的时候,他们就都在,如今看着阎伯吹更是没有丝毫敬意,就这样的一个人,也值得他们去尊敬吗? “楚牧峰,你想要做什么?”阎伯吹这会儿是有些心虚和害怕的。 他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和楚牧峰的位置已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两人都是被誉为军统局的精英,可现在哪里还有他阎伯吹什么事情? 楚牧峰早就一骑绝尘的在前面奔跑,留给他的只能是高山仰止的身影。 “阎伯吹,阎泽厅长的案子现在归我来管,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最好想清楚后再回答。”楚牧峰神情肃穆的问道。 “你问吧。” 阎伯吹已经听说这事,强忍着心慌说道。 “第一个问题,你明知道那些证据都是站不住脚跟的,却偏偏要将阎泽厅长置于死地,你是想要做什么?简单点问,你为什么想要让他死?” 楚牧峰敲打着桌面问道。 “我没有想过让他死,就算是死,那也是他应该的,我做事只是依法办事,我……” 阎伯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楚牧峰强硬的打断。 “第二个问题,我想要知道在阎泽厅长的问题上,你是不是直接听命关耀穗副处长行事?是不是他让你将阎泽搞成卖国贼判枪决之刑?” 楚牧峰问道。 “没有没有!” 阎伯吹就算再笨都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真的要是说将关耀穗出卖了,他能活下去吗?别闹了,他也会死的。 “第三个问题……” 前前后后楚牧峰总共问了十几个问题,然后看着阎伯吹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样恨我?非要把我诬蔑成卖国贼才痛快?” “不要说你没有这样做,这里没有别人,你要敢不承认,别怪我不客气。” “我……” 阎伯吹是想要狡辩的,但碰触到楚牧峰冷漠的眼神,还有他手中拿起的铁钳后,就知道自己不干那样做。 真的狡辩,楚牧峰肯定会心狠手辣下令。 何况就这事阎伯吹是后悔了。 早知道会被楚牧峰这样揪着不放的话,我当时真的不该鬼迷心窍的非要诱惑着阎泽去那样说,不然现在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 我会这样被针对,不就是因为这事吗? “楚科长,我实话和你说吧?我那样做就是心存妒忌,就是觉得我样样都不比你弱,凭什么就要被你压制住?” “我心里面是充满着妒忌的,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做出那种事来,现在我也挺后悔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阎伯吹耷拉着脑袋说道。 “我不是卖国贼?”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你是诚心诚意这么说的?” “诚心诚意!” “阎伯吹!” 听到这个答案的楚牧峰,猛地拍案而起,指着阎伯吹的鼻子就痛声怒喝。 “你说你比我强,你说你比我有天赋,你说你该在军统局内大放异彩。” “可你想没想过就在你玩弄这些见不得人的招数时,我在做什么?我带着的特工们又都在做什么?” “我们是在前线卖命的搜集情报,是在拿命和岛国特高课的人死磕到底,我们随时都会身陷重围,会舍生取义,但我们甘之若饴的做着这些事,因为我们知道,这是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该尽的责任!” “可就在我们这样做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就是在这里像是老鼠般玩弄阴谋诡计,就这样的你,也还想要和我比,你有资格吗?” “要是说你这样的人都配和我相提并论,那些死掉的兄弟他们又该怎么说?那是对他们一条条生命的不尊重!” “阎伯吹,你这样的人,才是最当真该枪决的!” 楚牧峰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 “楚牧峰,你想要怎么样我?”阎伯吹赶紧喊道。 “和你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是一种羞辱!但你不要以为这样会能安然无事,你会被关押起来的,在这件事情没有个明确说法前,你会被无限制的关禁闭!” 楚牧峰背对着他冷漠地说道。 “你要关我禁闭?你凭什么!” 阎伯吹忍不住叫喊道。 关一个科长的禁闭,你楚牧峰能吗? 楚牧峰慢慢转身,满脸不屑地瞥视过来。 “你问我有没有这个资格?那咱们就要看看有没有,阎伯吹,我现在就关你禁闭,咱们看看有没有谁会为你说话求情。” “咣当!” 楚牧峰摔门而出。 阎伯吹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 审讯室外。 “站长,关耀穗副处长就在那边的会议室中等着你的审问,他毕竟是副处长,所以说这事在没有定论前,咱们是没有办法怎样他的。” 西门竹低声说道。 “我知道。” 楚牧峰双手后负,他难道不清楚关耀穗的身份吗?冲着情报处副处长的身份,他就是无能为力。 但他就是要做出这种姿态来,要让军统局上下都看到他的强硬。 我连副处长都敢审问,何况是你们。 至于说到在这里的名声,很重要吗? 真正在意我的人,自然是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想要诽谤我的人,给他们再多都是白搭。 “走吧,咱们去见见关耀穗。” “是!” 631、再临北平 楚牧峰和关耀穗之间的谈话并没有谁知道,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半小时后,楚牧峰就离开了房间。 关耀穗则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军统局总部开始窃窃私语。 “楚牧峰竟然连情报处的副处长都能审问,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吗?咱们的关副处长想要将阎泽杀死。阎泽是谁?那可是楚牧峰之前在北平警备厅时候的厅长,是给咱们军统局立下过功劳的人。” “你说换做你是楚牧峰,能忍受这种挑衅?” “这么看来阎泽应该不是卖国贼,纯粹就是关耀穗在栽赃陷害。” “不管如何说,今后得当心点,不能再得罪楚牧峰的人了。” “说的没错,别看楚牧峰年轻,手辣着呢!” …… 当晚。 楚牧峰在金陵城的一家民居中秘密会见了黑木睿。 面对这个背叛了特高课的人,楚牧峰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这个,至于说到你的身份,放心吧,我已经帮你掩饰好。” “没谁会知道你来过金陵城,都以为你是被关押在华亭市的秘密监狱那。你也的确是会被关押在那里,但会由岛**部的人将你救出来。” “救出来的你,我不希望再进特高课,我希望你能利用在特高课的人脉经商。” “我相信你们岛国内部也是需要商人来帮助军部的,所以你要好好的发展商业网络。到时候我会联系你怎么做的!” “是!” 黑木睿手里有着楚牧峰给的详细发展的计划书,所以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没有头绪。 至于说到背叛了岛国内疚不内疚,重要吗? 重要的是自己还活着,自己的父母妻儿不会被人欺凌。 “我想要问下加藤剑郎,他……” 黑木睿忍不住问道。 “放心,他不会活着离开金陵城的!” 楚牧峰平静说道。 “那我知道怎么做了!” 黑木睿心中最大的担忧消失。 “你现在就动身,会有人安排你前去华亭的一处监狱。黑木睿,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耍心眼,任何耍心眼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到时候不但是你要死,你的父母妻儿,我也会送他们上路!”楚牧峰眼神寒彻如刀。 “大人,我会听命行事的!” 黑木睿点头恭声道。 “走吧!” 截至到现在,楚牧峰已经在岛国那边安插下了三颗棋子。 特高课的加藤小野。 樱花公馆的夏目樱春。 经商的黑木睿。 他们三个谁也不清楚对方的存在,只有楚牧峰才真正掌握着他们的情况。 而且他还真不担心三个人会背叛,除非他们想死。 有这三颗棋子钉在特高课,楚牧峰以后做事情就会更有把握。 “加藤小野如今是在北平城的特高课中,瓷都的事还要靠他去提供情报!希望他能说出来有价值的信息,要不然留你何用!” …… 视线转移到华亭站。 如今的华亭站早就和当初不同,没有沦陷的时候,华亭站好歹是有着一处建筑的,可现在却是隐蔽起来发展,没谁知道哪里是华亭站的总部。 华智武现在是有些后怕的。 想到当时要是自己没有听楚牧峰的话,会将整个华亭站葬送掉,他就心惊胆颤。 被这种情绪刺激着,他现在迫切的想楚牧峰回来主持大局。 一座沦陷的城市,不是华智武能玩得转的。 他比谁都清楚,特高课在这里的力量既然被连根拔掉,那么新来的特高课是肯定会发疯般的报仇雪恨。 以着他的能力,能抵抗得住的吗? 就算是能抵抗住,他也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成为对方暗杀的对象,走着走着就被一枪干掉。 历来功劳都是伴随着危机的。 这个危机偏偏是华智武最不愿意看到的。 “站长,咱们的人如今都分散隐蔽潜伏,除非有人告密或者大规模严密搜查,不然他们根本不会被发现。” 行动处处长魏大宝微笑着说道。 华亭沦陷,华亭站体制健全,这应该是最让人暖心的消息。 “给咱们的人下令,全都给我藏好,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大动作。” 华智武想了想吩咐道。 “是,站长!” “如今的华亭已经沦陷,这刚刚开始的时间,我相信日军是肯定会盯着特别严。咱们的人这时候要是说有所动作的话,是很危险的。” “关键只要抓住一个人,就有可能暴露出一片,那将是一场劫难。这样,你听着,命令所有点的人,谁也不能擅自行动,执行战时条例。” 华智武肃声道。 “是!” 等到魏大宝去下令的时候,华智武双手扶着桌面,神情充满忧虑。 “楚牧峰啊楚牧峰,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华亭站不能没有你啊!” …… 北平城。 这座历史悠久的古都如今是被岛国掌控着,从沦陷的那天起,这里就处于一种饱受折磨的状态中。 有钱有势的基本上都已经逃走,没钱没势的穷苦百姓全都留下来。 他们要面对岛国的恐怖统治。 以前你说在街上碰到了岛国浪人,发生冲突,或许还敢张嘴闭嘴着反驳两句。 可现在却是没谁敢那样做,那帮杀心很重的浪人会直接拔刀砍人。 老百姓死就死了。 没谁会为他出头。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说的就是北平城老百姓的真实心理。 而且那你还要时刻防备着,稍有不慎就会被岛**队抓了壮丁。 他们会让你去城外挖战壕修碉堡,更加残酷点的是会让你去挖矿。 要是说被送到矿山上,也就相当于是被宣判了死刑。 政府呢? 别闹了,那就是岛国人扶植起来的伪政府,为的就是提岛国人办事,哪里会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这个伪政府和伪警备厅都是这样的,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他们会做的就是欺压压榨老百姓,至于说到什么维护社会稳定根本就是笑话。 欺软怕硬就是他们的标志。 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 “刘老头该交租子了吧?” “说你们呢,赶紧的交钱。” “今晚咱们去怡春园转转,听说那里新来了几个不错的小妞儿。” …… 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手里拿着警棍,像是地痞流氓般的这样叫喊着。他们甚至连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就是直接让你交租。 你说好歹说是管理费之类的也行,不,就这样直接,看摊主能如何?看他交不交? “官爷,能不能宽限两天?” “砰!” 一个小摊的老板刚这样求情,谁想他的摊位便被一脚踢翻,上面的瓜果蔬菜便滚落一地,立刻就有人上前来哄抢。 “宽限你两天?我说老朱头,老子给你宽限的时间还短吗?你前儿个说两天,今儿个又说两天,真的当老子是行善的大善人吗?” 吵闹声响彻开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坐在旁边茶楼中喝茶的楚牧峰不由微微摇摇头。 “没想到这北平城的治安会变的这样狼狈不堪,这里的警察素质低劣的可怕。这里要是这样,你说华亭能好吗?” “要我说华亭肯定也是这样,或许比这个还过分。” 西门竹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皱起眉头,眼神愤怒。 “淡定点!” 楚牧峰不着痕迹的说道,这要是换做没有沦陷前,见此情形他肯定忍不住要出手,狠狠扇那几个人巴掌。 但现在背负着任务的他,是不敢说随随便便行动。 贸然动手就有可能暴露自己,因小失大是最不可取的。 何况即便是现在管了,以后这种事就能杜绝吗? 只要北平城一天是日占区,这种现象就一天都会出现。 “哼,就是看不惯这群人的嘴脸,一个个的都是膀圆腰粗的,你要真厉害,去前线和日军干啊!” “就算不去前线,在这里也能和日军对着来。就算你不去前线,你好歹能管住自己吧?这样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狗东西!” 西门竹满脸厌恶的说道。 “稍安勿躁!” 楚牧峰端起茶杯,看着几个警察就这样耀武扬威般的离开后,淡淡说道:“这里毕竟是日占区,咱们即便是想要有所动作,也得是谋划好之后再说。” “放心吧,这些人渣败类是会有人收拾他们的,仗着穿着警服就这样无法无天,休想。” “楚少,咱们现在去哪儿?是直接去北平站吗?” 西门竹收敛起来自己的怒意后低声问道。 “不着急!” 楚牧峰前来北平城的事情现在还是秘密,北平站得到的命令就是楚牧峰接管了这事,却并不知道楚牧峰会不会过来,过来的话会是什么时间。 所以他不想就这样暴露出来。 楚牧峰现在都不敢肯定北平站有没有被渗透,有没有特高课的间谍在。 虽然说这个北平站的框架是他当初搭建起来的,可根据收到的资料分析,这里的人都换了一个遍,他可不敢保证每个人的忠诚程度。 “走吧,咱们继续转转这北平城,看看如今这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楚牧峰起身往外面走去。 西门竹扔下钱后紧随其后。 632、没那么简单 北平城。 太平车行。 说到现在北平城的车行,首屈一指的自然就是太平。 这家车行在马武的带领下,原本已经发展壮大起来,后来虽然说有了北平城陷落的事情,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车行的发展,甚至是在陷落的时候,太平车行靠着雄厚的资金和人脉关系,一举吞掉好几个同行,跃居成为京城第一大车行。 陈建华就是这家车行的掌舵人。 说到这个掌舵,因为陈建华已经彻底改头换面,所以说没谁知道他的底细。 这会儿就让之前伪满洲国那边的同僚见到,都认不出来他是谁。 如若不是这个原因,你以为陈建华敢在北平城抛头露面吗? 其实陈建华为人处世还是很低调的。 他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就是为楚牧峰效命的一颗棋子,所以说平常都是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搜集情报这些活儿都是在暗中悄悄进行。 可这几天他却是很烦恼,很心焦。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阎泽事件。 “你在北平城收集情报的时候,务必要注意两个人,他们是之前警备厅的厅长和副厅长,阎泽和曹云山。” “阎厅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曹云山是我的师兄,别人的死活我不管,他们两人你却是要放在心上。倘若说他们遇到危险,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进行营救。” 这是楚牧峰曾经给他交代过的话。 可现在阎泽却被当做卖国贼,抓到了金陵城军统局总部。 曹云山也被北平站扣押着审问。 你说陈建华能不着急吗? 两个人全都遭殃,而他现在才刚刚知道是怎么回事,弄明白内情。 这样的延迟,让他如何向楚牧峰交差? 就在陈建华的这种郁闷中,桌上的电话突然间响起来。 “我要租车。” 都没有等到陈建华这边说话,那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建华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心跳陡然加速。 “先生,租什么车?” “我想要租一辆能跑得跟汽车一样快的黄包车。” “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 咣当! 都没有迟疑,陈建华就挂掉了电话。 但挂掉后他就搓着双手,面露喜悦, 因为陈建华知道,是老板楚牧峰来了。 刚才的电话就是他们的暗号,只要暗号对上,他去秘密基地就能见到楚牧峰。 两个小时后。 北平城的一处普通民居。 陈建华推门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楚牧峰和陈建华见面的秘密基地。 这次来的只是楚牧峰一人,西门竹他们都被留在客栈中。 毕竟陈建华这条线是属于楚牧峰自己的情报网络,不必在军统局那边暴露出来。 这要是说被戴隐知道,太平车行竟然是楚牧峰的,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他是信任楚牧峰,但这种信任却不是说没有前提的。 要是说他察觉到楚牧峰有尾大不掉的趋势,所谓的信任会在顷刻间消失,那时候戴隐对楚牧峰会是一种什么态度,还真不好说。 “楚少!” 见面后,陈建华满脸激动地说道。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楚牧峰,但却对楚牧峰的行踪一直关注着。 他知道楚牧峰如今是在华亭站担任站长,而现在华亭已经沦陷。 他正在想着楚牧峰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想到楚牧峰竟然出现了,就这么来到北平城,站到自己面前。 “坐下说话吧!” 现在已是深夜时分。 两人就着一盏摇曳的煤油灯,相视而坐。 “楚少,您怎么会前来北平城?该不会是因为阎泽厅长的事过来的吧?” 陈建华没有藏着掖着,很痛快的就将这个事揭露出来。 “不错。” 楚牧峰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次就是特地为了阎泽厅长的事情过来的,前几天从华亭回到金陵城后,就听到了阎泽厅被军统当做通敌者抓起来的消息。” “楚少,阎厅长没事吧?” 陈建华赶紧追问道。 “放心,你不用担心,那边的事我已经解决掉,如今这个案子归我管,只要能查出事情真相,就能还阎厅长一个公道。” “楚少,是我办事不力,是我没有事先及时得到消息,以至于阎泽厅长和曹云山副厅长中了圈套。” 陈建华有些愧疚的低下脑袋。 “老陈,这个与你无关,这事既然是对方布置下来的圈套,又怎么可能说让你随随便便的察觉到,就这事你是不用多自责的。” “行了,说说吧,你现在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楚牧峰摆摆手,跟着问道。 陈建华猛然抬头说道:“查到了!” “我查到这事是伪政府的伪市长梁月明在捣鬼,事发的时候他曾经在茶楼附近出现,而且事后他和岛国特高课的人是有过接触的。” “死掉的土佐九郎尸体是被北平站的人带走的,我也不知道北平站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却查到,他们的一个据点已经暴露,特高课那边却没有动手,应该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毕竟那个据点只是用来摆放土佐九郎的尸体,人数也只有五个特工。” “对了,我还查到,这事是和特高课的课长松井兵有关系的,虽然说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事是他在幕后指使,但各条线索都是指向他的。” “目前曹云山副厅长仍然是被关押在北平站内,可北平站的总部到底是在哪里我是不清楚的,因此也没有办法肯定他现在的状况。” …… 陈建华就这样将自己搜集到的情报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楚牧峰眯着眼默默聆听。 他知道自己真的是没有选错人,就凭陈建华现在提供的这些情报,便能证明太平车行是做过功课的,是在用心调查这事,这是让楚牧峰感觉颇为心安。 要是说自己过来,陈建华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有办法提供出来,那他会动怒的。 “楚少,目前我能搜集到的情报就是这些,至于说到其余的事情我也正在调查中。”陈建华说完后,恭恭敬敬地候着。 “其余的事情?你指的是什么?” 楚牧峰挑了挑眉头问道。 “楚少,梁月明是阎泽厅长策反的人,他理应是北平站的保护对象,按照常理来说,他也应该会安于现状的。” “毕竟自己没有暴露,这样脚踩两只船对他的前途是有好处的。可为什么他会那样做?” “就算他是听命于岛国政府的,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吗?我想要调查的就是这个原因,我想只要调查清楚这个,阎泽厅长被冤枉的事件真相就能浮出水面。” 陈建华有条不紊地说道。 “嗯,没错!” 楚牧峰满意的颔颔首,“你做的很对,就该是这样做的,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梁月明绝对是一个关键人物,谁让整件事就是他在推动的。” “要是没有他的话,这件事不可能说发生,你只要争取将梁月明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调查清楚就行。” “是,我明白!” 陈建华这样领命后,又有些迟疑。 “有什么话就说,不必遮遮掩掩。” 楚牧峰挑眉道。 “楚少,我觉得就这事没那么简单,很有可能还牵扯到北平站的人,没准北平站的某人也被梁月明拉下水了,要不然这事发生的时候,北平站的人不可能说第一时间就出现。” “难道说北平站的人不知道这事有多危险吗?” “他们只要出现,就肯定是会被特高课盯上,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说出现了,这么做正常吗?” “我觉得肯定是谁在背后捣鬼,是暗中和梁月明打配合的。” 陈建华冷静的说着,这番话他是早就想要说出来的,毕竟他以前也是混军统局的,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和门道。 他会有所迟疑,也是因为现在的身份毕竟是有些特殊和敏感。 他眼下已经不是特工,这样说北平站的话,有可能会被楚牧峰误会。 “嗯,你说的这个我也清楚,我会调查这事的,你这边就给我盯住梁月明就行。” 楚牧峰点了点头说道。 “是!” 又聊了几句后,楚牧峰看着陈建华说道:“老陈,我最近会在北平城待着,你那边有什么消息的话,就按照之前我给你说的联络方式去投递。” “情况要是说十分紧急的话,就按照紧急的方式来。” “是,楚少!” …… 楚牧峰和陈建华告别后就开始沿着北平城的街道随意走着。 就算这里已经是日占区。 就算这里到处都有伪政府的伪警备厅巡逻。 那又如何? 不要忘记楚牧峰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他对别的城市可能还比较陌生,可对北平城,却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每条胡同的位置。 真的要是说有什么危险的话,楚牧峰也有足够自信能够逃掉。 “这座城市和以前相比,太萧瑟,太冷清了。” 楚牧峰站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面,看着前面的街道忽然间慢慢说道。 “出来吧。一直这样跟着我,又不露面,不嫌累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随着楚牧峰话音落地,一道身影从背后的胡同中慢慢走了出来。 633、无奈的林忠孝 出现在楚牧峰背后的这人竟然是紫无双。 一直以来在华亭市围绕着楚牧峰的人都是血凤,紫无双是在海外的基地中负责训练。 现在随着华亭沦陷,血凤暂时性的回到基地,这才让紫无双出来。 出来后的紫无双,第一时间就前来北平寻找楚牧峰。 至于说到楚牧峰的行踪还在保密中,紫无双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很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楚牧峰对谁保密对紫无双和血凤都不会。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在海外基地中休息一段时间的吗?” 楚牧峰眼神带着几分关怀地说道。 “牧峰哥,还让我休息啊?再休息我都要生锈了。” 紫无双娇嗔般的瞪了一眼,撅着小嘴说道:“基地那边有血凤在,是不会出问题的,而且之前你介绍过去的陈平和崔真,他们的药厂也已经开始运营。” “一切工作都已经走上正轨,所以说不用担心的。” “嗯,那就好!” 楚牧峰也没有去纠结这事,而是对紫无双说道:“你知道我这次过来的任务吗?” “不知道,是什么啊?” 紫无双摇摇头。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说完后,紫无双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也没有表现的多气愤。 这种冷静至极的表情让楚牧峰有些意外。 “你就不感觉恼怒吗?” “为什么要恼怒?” 紫无双无所谓的耸耸肩,平淡地说道:“梁月明都当上了伪政府的伪市长,这说明他已经投靠了岛国,还需要考虑他的站位和操守吗?” “那肯定就是一个无耻之人,为了一个无耻之人去耗费心神的愤怒,根本不值当!” “至于你说的瓷都,你说整件事都是瓷都在暗中控制和指挥,这在我看来也正常的很。” “毕竟岛国想要亡我华夏之心早就有之,我敢说像是瓷都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只有一个,在咱们这边还有很多。” “有间谍就将其揪出来以免后患!” “有卖国贼就将其铲除掉以正视听!” “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办法都有了,我为什么还要恼怒?为了他们这样的混账王八蛋恼怒,我才不会那么傻呢。” 听了这话,楚牧峰微愣后笑起来。 紫无双说错了吗? 没有! 她非但是没有说错,反而是给楚牧峰指明了一条道路。 她说的正确不过,是啊,自己想问题想的有点复杂,这事原本就是挺简单的。 对症下药就成。 谁的问题谁负责。 哪个环节暴露出来就针对哪个环节动手。 “走吧,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下,明天跟我去北平站。” “嗯!” …… 北平站。 和以前在北平城的耀武扬威不同,如今的北平站是隐秘发展。 总部是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老房子中,从外面根本没谁会想到这里隐藏着的竟然是华夏军方的情报机关。 像是这样的地方,在北平城还有很多,都是之前北平站筹建的时候就选择好的。 再怎么说,这里都是华夏的地盘,军统局想要找到几个安全的藏身之处还是没问题的。 站长办公室。 以前北平站的站长是顾锦章,那是个和楚牧峰关系不错的老朋友,可现在的站长却是换人了。 他叫做程前胜,这是个样貌普通,但眼神却很阴鸷的男人。 自从他接管北平站的事务后,真将这里当成了积攒功绩的地方,针对岛国展开了一系列的刺杀活动。 是,这样做,的确是赚取了一些功绩。 可这样做带来的后果也是可怕的,因为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特工陆续都牺牲了。 简单点说,在程前胜的眼中只有功绩,人命贱如草芥。 他是完全将手下当成了棋子,当成了他可以随意支配的棋子。 只要棋子能够发挥价值,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连进,你说总部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刻,站在窗前的程前胜,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在烟雾袅绕中,眯缝着双眼缓缓问道。 连进是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 他是程前胜的秘书。 在这北平站中,连进是程前胜最信任的人,谁让他是跟随着程前胜过来的,是一直都为程前胜效命的追随者。 “站长,您的意思是问阎泽事件吗?” “对。” “我觉得这事其实很正常,甚至从最开始,我就觉得总部那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处决阎泽的,因为整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一切都感觉很巧合。” “咱们那是负责将阎泽抓捕了,只是咱们还没有来及询问,阎泽就被总部提走,更是传来说要被枪决的消息。” “结果现在他却是被关押着,他的叛国事件变成了要由楚牧峰来重新调查。这就说明,总部压根就没有想要杀死阎泽的意图。” “阎泽叛国案肯定是有隐情的,总部那边到底想要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却敢肯定,这个案件要是说处理不好,对咱们北平站是会有麻烦的。” 连进说到这里时,脸上浮现出一种释然表情。 “幸好咱们对曹云山一直都是关押着没有动刑逼问,要是不然的话,我敢说这事肯定会闹大的。” “据我所知,那个楚牧峰可不是一个做事低调的人,他会将这事捅破天。届时,您的颜面和咱们北平站的面子,都会被楚牧峰毫不客气撕了!” “他敢!” 程前胜不以为然。 “他有什么不敢的?” 连进察觉到程前胜的傲然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劝说道:“站长,他楚牧峰可不是一般人,他做事的理念是要好好揣摩的。” “相信您也听说了,他为了阎泽能够将一个典狱长给枪毙,能够和总部情报处副处长对着来,这便很能说明问题的重要性。” “哼!” 程前胜还是满不在意。 连进不由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 自己这个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争强好胜。 他对楚牧峰是早就心存不满,因为他觉得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是能够在军统局内成为翘楚,可偏偏楚牧峰就冒出来了,而且做出来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大功劳。 简单点说,程前胜是羡慕嫉妒,然后有点恨了! “曹云山那边怎么办?” 连进低声问道。 “继续关着吧。” “是!” …… 楚牧峰并没有说直接出现在北平站中,而是找到一个机会,和北平站的副站长林忠孝先见面。 说真的,在看到楚牧峰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时,林忠孝是吃惊的。 他知道楚牧峰是从金陵城过来查案的,只是没想到楚牧峰已经来到北平城。 茶楼雅室中。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应该提前说声的,这样,站里面也能安排一下。” 林忠孝强忍着心中的好奇问道。 “那些都是次要的,林站长,我没有惊动北平站其余人,而是第一个找到你,你能猜出来原因吗?” 楚牧峰微笑着问道。 “你想要知道什么?”林忠孝深吸一口气,将好奇心控制住。 “我想知道阎泽叛国案的真相,你能告诉我吗?” 楚牧峰眼神直视。 “我……” 林忠孝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般的冷笑,无奈的说道:“楚站长,要是说以前的话,我是能告诉你点真相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在北平站都是副站长,都是有点话语权的。可现在就阎泽叛国案,我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说我对这个叛国案压根就没有接触过,你相信吗?” “什么意思?” 感受到林忠孝话语中的无奈,听着他有些不甘心的语气,楚牧峰正襟危坐,冷静的问道:“老林,你应该心知肚明,北平站能够重新搭建起来,那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和顾锦章和你算是交情匪浅,所以说我才会第一个找上你,你也不用有所顾虑,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当然知道北平站能搭建起来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也知道顾站长能活着离开也是因为你,我更清楚我能留下来,也是因为你当日的推荐。” “但现在的北平站真的和以前不同,如今的站长程前胜是一个权力**特别浓烈的人,他对权力掌握的很强,不希望看到任何超过权力之外的事情发生。” 林忠孝说到这里,苦涩的说道:“这么说吧,我现在在北平站就是一个吉祥物,是一个摆设品,是让人知道他程前胜对前面的老人是尊重的。” “除此之外,我是不掌权的,任何权力到我这里都是一闪而过,没谁会听我的话。听我话的人,全都被调离。” “我就算知道阎泽是被冤枉的,又如何?” “我连案情都不知道,又怎么去为他鸣冤叫屈?” 楚牧峰愣住了。 他在前来北平站之前是了解过程前胜的,也知道这是一个权力**特别强的男人,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程前胜在总部那边的确是有人力挺的。 为什么?因为他在北平站这边是做出过很多优秀的成绩出来,在他的安排中是杀死过岛国不少重要人物。 但北平站也是死亡率最高的站。 在总部那边听到是要前来北平站的时候,那些特工们都是会推三阻四,望而生畏的。 然而即便这样,楚牧峰都对程前胜是没有多少偏见的,打仗哪能不死人? 即便是他们这种隐蔽战线做事,遭遇不测也是家常便饭。 但程前胜怎么能将林忠孝逼成这样? 634、班底是什么 “楚站长,我知道你在金陵总部有关系,那么我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帮我运作出去,只要不在这里,随便去哪儿都行。” 林忠孝眼中流露出一种浓浓的渴望之色。 他是真的不想再留在北平站。 当然,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即便这里危机重重,甚至可能会死在岛**方的抓捕中,他都无怨无悔。 他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被架空被无视的感觉。 那种你走在办公楼中,所有看到你的人,眼中都没有丝毫尊敬,有的只是蔑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心了。 大丈夫生而当掌权。 他这算什么? 楚牧峰过来前是没有想到林忠孝会这样请求他帮忙。 不过想到林忠孝还是有点能力,而且为人的理念也是很正派的,楚牧峰心里就冒出一个想法来。 自己今后想要在军统局成为一个实力,自然要拥有自己的班底力量。 班底是什么? 只是金陵城总部的那些人吗?当然不是的。 像是北平站和华亭站这样的封疆大吏们,也都会成为楚牧峰争取拉拢的对象。 要是说有他们的全力支持,楚牧峰的地位将牢不可摧。 “老林,我这次来就是调查阎泽叛国案的,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征召进组。只要这个案子能破掉,你就是有功劳的,到时候我会为你运作一番。” 楚牧峰缓缓说道。 “那就劳烦楚站长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林忠孝顿时大喜,跟着表态说道。 “好了,那么咱们下面来说说行动计划……” 等到楚牧峰和林忠孝讨论完计划后,他跟着问道:“你说现在我师兄没什么事,对吧?” “对!” 林忠孝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曹云山原本就只是一个嫌疑人,又没有说确凿证据,所以即便是北平站都没有可能说对他动刑。” “他现在只是被关押着,以着你现在的身份,随时都能够将他提出来的。要不,咱们这就去提人?” “提人吗?” 楚牧峰微微摇头说道:“暂时没必要这样做,既然师兄是安全的,就暂时别动了。” “毕竟该知道的事情,阎泽都已经给我说过,师兄也不可能说知道更多的内情。而我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调查下他们留下来的那支武装力量。” “你说的是正统中队?” 正统中队就是阎泽和曹云山率领的武装力量名称。 他们会选择正统就是想要和如今的警备厅区别开来,要让老百姓们知道,他们才是正统。 “对,对方精心布置下来这样一个局,我不觉得只是想要将阎泽和我师兄拿下来,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这支正统中队,毕竟那也是一股暗藏的威胁力量。” 楚牧峰跟着说道。 “但没谁知道正统中队到底在哪,自从阎泽和曹云山被抓后,这支中队就像是一下消失掉似的。” “从这个角度说,阎泽也好,曹云山也罢,他们都是心思缜密之辈,要不然的话,不会说能在发生这种事后,还能确保正统中队的安全和隐秘。” 说到这里,林忠孝忽然有些停顿。 “楚站长,你不会也不知道正统中队的位置吧?” “我知道!” 楚牧峰平静一笑,他不但知道,还知道如今正统中队的负责人是谁。 苏天佑! 那个自己曾经提拔起来的心腹,在没谁知道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加入到正统中队,成为阎泽和曹云山最信赖之人。 他们不在期间,苏天佑便担任着中队长的职务。 “那……” “正统中队的事情我会去处理,老林,你的任务就是咱们刚才说的那个,给我挖出来隐藏在北平站中的叛徒!” “我不相信阎泽叛国案背后,没有北平站的人。线索的话我也给你说了,就是城西的悦来客栈,那里是你们北平站的一处据点,可却也是因为叛国案暴露出来。” “你要盯紧这条线索,争取将那个人挖出来。” 楚牧峰严肃的说道。 “是,我知道!”林忠孝精神振奋。 作为一个被架空的副站长,有这种能做事的机会,对林忠孝简直就是天大的福音,在他心中,在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 实际上在听到楚牧峰说出悦来客栈暴露的消息时,他是吃惊的,他没有想到,一处看似隐蔽的据点,居然早就被特高课的人盯上。 幸好每个据点和北平站的联络都是单线的,要不然他们那里的人只要来一趟北平站…… 林忠孝想都不敢想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噩梦。 该死的叛徒,我一定要将你揪出来! …… 北平城,特高课总部。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穿日军军服的男人。 他长着个狭长的马脸,颧骨高耸,眼神阴鸷,看起来就是个狠角色。 他就是如今北平城特高课的科长松井兵。 “松井大佐,咱们之前的计划进行的多顺利,可笑的是阎泽和曹云山这两个人,还以为我真的是被他们策反了,还想要给咱们大日帝国制造麻烦!” 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梳着中分头,看似文质彬彬,年龄大概五十来岁的男人,他满脸谄媚般的笑容说着这话。 他就是如今北平市伪政府的伪市长梁月明。 一个靠着出卖尊严和灵魂,苟延残喘的真正汉奸走狗。 “阎泽和曹云山是被毁掉了,根据我收到的情报,说的是阎泽在金陵城总部已经被执行了枪决。 “至于曹云山这边也被北平站的特务们关押,我想他也是时日无多。” 松井兵想到这个就感觉自信心膨胀。 这个计划虽然说不是出自他手,但他却是执行者。 “有点可惜的是,没有将正统中队的位置摸清楚,也没有办法把他们歼灭。”梁月明想到这个事情就感觉有些可惜。 任凭自己怎么从阎泽和曹云山的嘴里套话,甚至自己还派人跟踪,都没有能查到正统中队的藏身处,这是他的一件憾事。 “不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松井兵挑起眉角,漫不经心的说道:“梁桑,前面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好了吗?” “您是说去华亭任职吗?” 梁月明恭敬地问道。 “没错,华亭市已经被我们攻克下来,而那里作为华夏的经济中心,市政府的工作是必须要赶紧抓起来,只有这样,我们的后勤物资才能源源不断的供应。” “在现有城市的地方长官中,你的能力和忠诚都是排在首位,所以说我推荐了你。当然,成不成还要军部那边裁定后再说。但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你愿意去吗?” 松井兵郑重地问道。 “这事儿啊!” 梁月明没有什么为难的意思,指着自己鼻梁微笑着说道:“松井大佐,我的身份您是清楚的,我的去留其实都不由我做主的。” “要是说主人发话,我是随时都能前往华亭,可要是说主人让我继续留下来的话,我想就算是你大佐您举荐我,军部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主人! 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饶是松井兵是特高课的课长,都不由心弦微紧。 他知道梁月明说的主人是谁,那可是个早就潜伏在华夏的大人物,是在特高课总部内都属于禁忌,被列为特级机密的人。 即便是他,也没有资格干涉对方的任何决定,别说是他,在特高课总部中,够资格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梁月明就是被他策反拿下来的! 所以梁月明的话说的也对,除非是他发话,不然没谁能动梁月明。 毕竟当初运作他来当这个伪市长,也是花费了很大心血。 “你说的也对,这事毕竟是有些敏感的,那就等到那位发话后再说吧。不过就算是你过不去,也要培养起来一批人,到时候他们都将是华亭市的骨干力量。” “你给他们说,只要他们好好干,帝国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松井兵跟着说道。 “是,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 梁月明说到这里,语气忽然有些古怪。 “松井大佐,我听说咱们华亭那边的特高课是被人连锅端掉的,课长加藤剑郎死掉,其余情报人员也都无一生还,是有这事吧?” 松井兵眼底迸射出两道锐利精光。 “你是听谁说的?” “松井大佐,这事我想不是什么秘密了,只要是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能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 “何况华夏那边的军统局还将这事用来宣传,所以您觉得要是说隐瞒能瞒得住吗?” 梁月明坦然说道。 死都死了,再想要遮掩,能成吗? “没错,这件事是真的,华亭的特高课的确是被连锅端掉了。但加藤剑郎死没死不好说,这事特高课总部会处理好。” “梁桑,你只要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就成,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 松井兵的语气中已经是多出一种告诫。 梁月明你只是我们养着的一条狗,就算你是有主人的,狗也还是狗。 当狗的就要有做狗的觉悟,不要什么事情都去管。 该管的管,不该管的碰都别碰。 梁月明察觉到松井兵的不悦后,陪笑着道:“是是是,我会办好自己的事情,那松井大佐,我这就回去忙这事了,有眉目了再向您禀告。” “嗯,去吧!” 松井兵挥挥手,目视着梁月明离开。 635、破局的关键 深夜,北平城。 自从这里成为日占区后,北平城就实行了宵禁制度、 当然这样的宵禁是在刚开始占领的时候实行的,随后便渐渐分片开始取缔。 因为岛国人也清楚,一直这样宵禁的话,会让北平城变成一座没有人气的死城。 一座死掉的城市是他们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 岛国占领北平城,是想要借此机会遏制整个华北平原的,是想要让北平城在此期间发挥出来优势。 要是说毁掉的话,那当初就不会选择攻占了。 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去做。 在这样的背景下,宵禁自然是要放宽的。 一座看似不起眼的的民居小院。 此刻,楚牧峰正坐在这里,面前点着的是一盏煤油灯。 在他前面毕恭毕敬坐着的就是加藤小野。 说起来,在楚牧峰策反的岛国间谍中,加藤小野是排在第一位的。 楚牧峰对他的掌控也是最牢靠的。 谁都能背叛,加藤小野断然不能。 背叛意味着的就是死亡。 “我这次是为了阎泽叛国案来的,你知道这个案子吧?”楚牧峰直奔主题问道。 “知道!” 加藤小野点点头说道:“以前特高课的科长是砚山龟雄大佐,而他调离后,任职的是松井兵。” “这个松井兵和东条桂凉的关系是最好的,我又是东条桂凉最信任的人,所以说我是清楚阎泽叛国案的,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 楚牧峰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关系。 如今的松井兵信任的是东条桂凉,而加藤小野在特高课中的后台就是这位东条桂凉。 这样的话,岂不是说加藤小野的地位比之前还要高吗? “阎泽叛国案的目的就是要将正统中队歼灭!” “这个计划是东条桂凉制定的,是松井兵通过的,而梁月明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只有靠着他才能够将阎泽拉进局里来。” “其实在最初的计划中,是想要将阎泽策反的,但没有成功,便只能是通过这样的办法,退而求次,将阎泽除掉。” “至于说到死掉的土佐九郎,其实并非是真正的特高课间谍,那不过是特高课用来迷惑北平站的把戏。” “这是特高课故意泄漏出去,说他是特高课的间谍,为的就是将阎泽叛国这事搞成铁案。” “这样做是能够将阎泽和曹云山都拔掉,但也仅仅是局限他们,这对正统中队来说,有影响吗?你们现在还没有消灭掉正统中队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问道。 “话不能这样说!” 加藤小野摇摇头说道:“您是不清楚阎泽和曹云山率领的正统中队到底给我们特高课和军部造成了多大的灾难,所以才会这样觉得。” “在我们特高课和军部的必杀名单中,阎泽和曹云山都是名列前茅的,只要是能将他们杀死,正统中队就是一堆散沙。” 这话说的在理。 正统中队是什么组织? 那是警备厅最精锐的警察力量组建而成的,说到底始终是警察部队。 这支力量能够纵横睥睨,便是因为阎泽和曹云山的率领,要是说群龙无首的话,这群人就算是再厉害都有限。 何况你就敢说正统中队中没有人有别的想法? 你就敢说特高课在他们里面没有布局? 知道阎泽叛国案的真实目的后,楚牧峰继续问道:“这个阴谋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梁月明,他是早就被你们特高课掌握的吧?” “实际上您说错了,梁月明会帮着我们做这事,根本不是我们特高课想到的,这事是另有其人。” 加藤小野摇头说道。 “什么意思?” 楚牧峰瞳孔微缩。 直觉告诉他,自己好像是找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特高课是想要将正统中队摧毁,想要将阎泽和曹云山杀死,但一直都是没有机会,毕竟我们连他们的藏身之处都不知道,如何能杀死?” “就在这时候,梁月明出现了,他说能帮助我们做成这事,因为他和阎泽有关系,在阎泽的眼中,他就是已经被策反的爱国人士。” “也正是因为有梁月明的这番话,这事才能成功的!” 加藤小野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楚牧峰就知道自己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那就是梁月明! 之前自己的猜测竟然是有所偏差的,之前楚牧峰一直觉得这是特高课主导的阴谋,可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主导这事的应该就是瓷都。 这个叛国案和瓷都有关系。 而梁月明又不是特高课的人,这不是摆明他就是瓷都的人吗? “加藤,你知道瓷都吗?”楚牧峰慢慢问道。 “瓷都是谁?”加藤小野有些懵然。 “我怀疑瓷都就是梁月明背后的那个人,他人应该是在金陵城,但这事却是他暗中指挥做成的。你既然不知道,那现在就给我去调查清楚瓷都是谁。我要他的所有线索,你要在特高课那边给我发挥出来所有能量去寻找。”楚牧峰果断说道。 “是!”加藤小野点点头。 “那这事就这样去办,现在给我说说另外的事,你们特高课是盯住了北平站的一处秘密基地吧?”楚牧峰问道。 “你说的是悦来客栈?” 加藤小野问道。 “对!是在那次抓捕阎泽的时候,北平站的人暴露了,给了你们机会盯住的对吧?”楚牧峰问道。 “没错,就是那次盯上的。不过这事我听说也有北平站的人配合,而且这人在北平站的地位还挺特殊的,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这人是和东条桂凉单线联系的。” “有些事情上,东条桂凉对我也是有所隐瞒的,我不可能知道他的所有秘密。” 加藤小野的这话立刻就印证了楚牧峰的分析。 北平站内有奸细。 “这事对你来说应该相对简单些,你给我想想,他到底有没有什么露出来的马脚!”楚牧峰眼神如炬的看过去。 这话吧,不可能是加藤小野说什么,楚牧峰就会相信什么。 敢说加藤小野不是在试探吗? 这次说出来的话有的是假的,或者说是半真半假的,那么下次他给的情报就有可能是更假,长此以往,加藤小野就敢糊弄楚牧峰。 “我!” “好好的想想!” 楚牧峰冷漠的打断加藤小野的话。 碰触到楚牧峰这种骇人目光,加藤小野使劲吞咽掉一口唾沫,做出一番拼命去想的模样,然后一拍脑袋。 “我怎么给忘记这事了,我就说我是记着点事情的,这个是一条线索,是一条你能够找出来那人是谁的重要线索。” “说!”楚牧峰淡然道。 “我是和东条桂凉喝酒的时候,听他无意中说起来这事的,他说这个暗线是他亲自布置到北平站的,虽然说暗线的地位不高,但他会为暗线创造出来晋升的机会。” “他还说,只要给暗线机会,等到能接触北平站的真正位置时,他就会带兵出击,亲自将北平站捣毁。” 就说是这样的。 特高课是绝对不会给北平站发展的空间。 要是说这个内线真的窃居高位的话,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只要将北平站的位置泄露出去,特高课早就将之歼灭捣毁。 从这个角度分析,这个内线的地位真的不算多高,是没有可能说接触到核心的。 那应该就是作外勤的! 或者说是行动处的! 因为只有这样的两个部门,才是被明令禁止靠近总部的. 他们做事就是通过接受命令执行,你说像是以前那样,在总部里面自由出入,没这种事。 北平站的人又不傻。 程前胜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继续说。” 楚牧峰现在是认准了加藤小野肯定知道线索,所以说一个劲的压榨,你不说我就这么看着你,你这次的解药也休想能拿到手。 像是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有些过分,加藤小野心虚的继续说道。 “另外我还知道他应该是在两个月前被策反的,这也是东条桂凉说的,他说两个月前办成了这事,你可以根据时间去看看这人是谁。至于说到其余的,我真的是不清楚了。” 一个游走在北平站外围的人。 一个在两个月前被策反的人。 有这样的两条线索,楚牧峰就能将范围缩小,也就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这人是谁。 这件事同样是迫在眉睫的,要不然这随时都是一颗会爆炸的炸弹。 “悦来客栈你们准备怎么做?” “放长线钓大鱼。” “正统中队这边那?” “这事东条桂凉好像是有自己的算盘,还没有给我详细的说那。” “加藤小野,我希望你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白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谁,要是说你再敢在这种事情上和我耍弄心眼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折磨。” “是!” “给,这是解药。” “谢谢主人!” 加藤小野连忙感恩戴德的将解药捧在手中,然后当着楚牧峰的面吃掉。 他可不敢拿走,要是敢拿走,那不是在说自己会研究解药的成分吗? 这种事情别说做,想都不能想。 谁让他经历过一次生死,知道死亡的可怕呢! 636、行动代号:捉鳖 北平站的那个间谍要揪出来。 但和揪出来间谍相比,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要将梁月明抓住。 只有抓住他,才能问出来瓷都的线索。 当然,正统中队那边也要有所布置。 “梁月明!” 站在景阳胡同家中的楚牧峰,眯缝着双眼,看着眼前的黑板若有所思。 虽然说北平城已经沦为日占区,但他这里的家却是没有受到影响,还是老样子。 毕竟日军也不可能说将所有房屋全都给霸占了,不是老百姓住所不是。 当然,楚牧峰也不敢说明目张胆的就在家中点灯点蜡的,而是藏身在密室中。 当初在北平城的时候,楚牧峰就已经将景阳胡同这个家附近的几栋房子都买下来,秘密挖掘了地道密室。 所以说现在他所置身的地方是很安全的,即便是岛国特高课找到这里来,楚牧峰也有着足够的时间能够撤离,这还得归功于地道战这个伟大的发明。 “梁月明不是那么好抓住的,他毕竟是伪政府的伪市长,要是说贸然抓捕的话,第一会有危险,第二抓捕后会有大麻烦。” “他一旦失踪,岛**部那边绝对会打死寻找,隐藏在暗中的瓷都也会被打草惊蛇,所以在没有万全之策前,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紫无双已经获悉楚牧峰的计划,看着黑板上的名字认真的说道。 这番话说得很对。 除非是有完全把握,不然楚牧峰是不可能说动梁月明。 贸然动了他,特高课那边是肯定会动悦来客栈的,这笔买卖怎么想都不划算。 而悦来客栈那边还是不能说轻易就下令撤退,撤退的话,想要找到那个隐藏在暗中的间谍就有点困难,必须留着钓鱼。 特高课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楚牧峰何尝不是在钓鱼? “那你角色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那?” 楚牧峰淡淡问道。 “静观其变。” 紫无双微微一笑:“想要从梁月明的嘴中问出来瓷都的消息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相信他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硬骨头,而只要给咱们能抓住他的机会,这事就能成。” “嗯,那就先等着吧!” 一天。 两天。 三天。 就在三天过去后,陈建华那边传来消息。 说的是梁月明要去给自己的岳父祝寿,要离开北平城,前往直隶城。 要是想动手的话,这是最佳机会。 “直隶城?” “对,他的岳父就在直隶城。实际上梁月明之前也是在直隶城混的,他能够当上这个伪政府的伪市长也是因为他的岳父。” “这个老王八蛋是最快投靠岛国的,靠着他的关系才能将梁月明扶植起来。我已经调查过,整个家族就没有一个正经玩意,全都是数典忘祖,男盗女娼,欺世盗名之徒!” 陈建虎说起这个梁家和他的岳父董家,眼底闪烁着浓烈的不屑冷意。 “路线和陪同阵容?” “路线的话就是乘坐火车,普通阵容的话是有警备厅的人跟着,是一支十人的小队。在梁月明的心中,这样的阵容已经是安全的。” 陈建华跟着说道。 “这里是他乘坐的火车列次和车厢位置。” “好!” 楚牧峰接过纸条记住后,轻声说道:“你继续监视着梁月明,我这边会安排起来行动。” “听着,不要怕花钱,这时候只要是花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儿,懂吗?” “是,我明白!” …… 随着陈建华离开后,楚牧峰就开始研究起来这辆火车,然后在心中勾勒出来一个行动计划后,就直接找到西门竹,下达了作战命令。 “这次的行动计划,代号为捉鳖!” “是!” “按照咱们的计划去安排吧,行动只要开始,就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是跟随着梁月明的护卫,一个不留!” 楚牧峰杀气腾腾地说道。 “是!” 西门竹又不是妇人之仁的人,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会乐意至极的贯彻执行到底。 捉鳖计划就此展开。 …… 视线转移到梁月明这边。 在第四天的清晨,梁月明起来后,冲着自己的老婆董秋月说道:“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全都准备的妥妥当当,有这批寿礼在,你在我的那五个姐妹面前是绝对能挺直腰板的。” 徐娘半老的董秋月娇媚的一笑。 穿着一身旗袍的她,将丰盈成熟的娇躯一展无遗。 实际上她今年才四十,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然是要享受生活了。 当然,董秋月虽然说风骚,却是也有着自己的底线,那就是不给梁月明戴绿帽子。 要是说连这个底线都敢踏破的话,那会让梁月明暴怒,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月明,我说咱们这次去直隶城不会有危险吧?” 董秋月有些迟疑地问道。 “危险?你说什么危险?谁又敢给我制造危险?” 听到这话的梁月明不以为然的一笑,嘲讽的说道:“我现在是谁?我可是这北平市政府的第一主官,是岛**部面前的红人。” “谁要是敢动我,我灭谁九族!再说我身边还有人跟着的,他们都是警备厅的精锐,所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嗯,那就好。” 董秋月点了点头。 不过她从昨天开始,眼皮就一直跳动,直觉告诉她是有危险的,但既然梁月明都这样说了,相信是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的。 半个小时后。 梁月明就带着人出现在火车上,他自己占据着一节车厢,前后都是他的人在戒备。 对于他的到来,列车长是当祖宗般的对待着。 毕竟这可是大人物,他们可不敢掉以轻心。这要是说让梁月明在自己的火车上出事,谁能承担得起责任? 呜呜! 列车慢慢开动起来。 按照正常的时间,这趟车会在下午两点钟抵达直隶城。 因为有的是时间,所以说梁月明这边就开始拿出来文件批改。 这些文件都是松井兵勒令要的,是北平城准备栽培出来的为华亭提供的优秀人才。 “将他们送出去,有点舍不得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接近中午的时候,一辆餐车从车厢中推过来,看到这辆车推过来的时候,门口的两个守卫就走上前来,直接伸手拦住。 “谁让你们往这里送餐的?不知道这里是禁止送餐的吗?” “禁止送餐?” 推着餐车的西门竹有些诧异,他指着面前的餐盘,“你们看看,这都是我们厨师长吩咐的,是让我务必要推过来给里面的大人。” “走,现在就走!” “好吧!” 西门竹有些无奈的走过来,假装是要推餐车。 就在他双手就要握住餐车的瞬间,一柄匕首陡然间出现在手心,电光闪石间他就猛地扬起。 “咻!” 一道寒光闪现,两个守卫咽喉处顿时出现一道血线。 这就是一个信号。 几乎在西门竹动手的同时,车厢对面那头也出现了人,很利索的就解决掉两个守卫。 等到他们冲进车厢的时候,剩下的几个警卫是懵逼的,他们没有想到在这里都能遭受到袭击。 “别动,谁敢动,打死谁!” 冲进来的是十来个人,他们都举着双枪,黑漆漆的枪口分别锁定着所有人,吓的他们一动不敢动。 看到这幕的董秋月张嘴就要喊叫出声。 “喊就打死你!”西门竹厉声喝道。 董秋月赶紧双手捂住嘴,吓的将剩下的话又咽回去。 梁月明反而是最镇定的。 他知道这群人是来者不善,所以说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意思,而是冷静的问道。 “你们是谁?哪部分的?是要劫财吗?” “劫财?” 一道身影从车厢那边慢慢走进来,赫然是楚牧峰,他来到梁月明面前坐下后,看着对方的双眼,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梁月明有些诧异的看着楚牧峰,他是真的不认识。 要是说认识的话,他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模样了,毕竟楚牧峰在北平城屡破奇案的时候,他人在直隶城。 后来等到楚牧峰来到直隶城的时候,他又在外地。 “原来真的不认识,不过无所谓,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认识的,梁月明,你不介意陪着我去那边聊两句吧?”楚牧峰指了指车厢后面。 “你想要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是敢动我的话,我保证你是别想走出直隶城。” “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 梁月明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楚牧峰,心底却是冒出着一股股寒意,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不好惹。 “逃不掉?” 楚牧峰手指慢慢扬起,指向距离最近的一个警卫,微笑着说道:“知道吗?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被人威胁,有人要是说威胁我的话,我就会将威胁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就像是现在,你威胁我一句,我就要杀死你一个人!” “咔嚓!” 随着楚牧峰打了个响指,距离最近的这个警卫,在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的情况下,便被一个特工将脖子掰断,当场格杀。 车厢中的氛围立刻肃杀起来。 637、想活命,拿表现 杀了? 楚牧峰竟然没有一点迟疑,就这样便将人给杀了。 梁月明面色惨白,心中充满了惊恐。 这次跟随着他出来的总共有十个人,刚才已经被杀死四个,算上这个就是五个。 至于剩下的五个也都被对方的人控制,你说他怎能不害怕? “怎么样,现在能谈谈了吗?” 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 只可惜他的笑容看在梁月明的眼中宛如地府判官一般可怕。 “你到底想要谈什么?我不知道你要知道什么。” 梁月明使劲控制着心中的惊慌低声问道:“说吧,你是谁,到底想要知道吗?” “我要和你谈谈你背后的人。” 楚牧峰淡然说道。 “我背后的人?” 梁月明神情慌乱,和刚才的惊恐相比,现在明显是多出一种惊惧。 他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狐疑和猜忌,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你是军统局北平站的特工吗?” “带他过来!” 楚牧峰转身走向车厢后面。 西门竹则是握着手枪,讥诮着说道:“走吧!” 梁月明只好乖乖的跟着楚牧峰走过去。 就在他们消失在车厢的同时,西门竹的手臂猛然间挥落,收到信号的特工们闪电般动手,车厢内的五个警卫被第一时间干掉。 “砰!” 刚想要惊声尖叫的董秋月也被一拳击晕过去。 车厢后面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在这里说任何话都没有人听到,西门竹在外面戒备的同时,楚牧峰就看向梁月明,平静地问道。 “现在这里只有咱们,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要是不说出来我想要知道的事,我会带走你,到时候你会生不如死的,你肯定不会想要见到我手下那位审讯专家。” “你是军统的人?” 梁月明又不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是能猜测到楚牧峰的身份,猜测到后反而没有像是刚才那样害怕。 “你说呢?” 楚牧峰不置可否的翘起唇角,“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择当了卖国贼!” “你难道不知道,卖国贼都没有好下场的吗?” “我也是被逼的啊,我是情有可原的,给你说,我要是不来当这个市长,我老岳父绝对不会让我好过,你是不清楚他有多狠,他……” “闭嘴!” 楚牧峰冷言喝止住后,冷漠的问道:“说说瓷都吧!” “瓷都?” 梁月明瞳孔陡然间猛缩,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身体已经是轻微的颤抖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知道的竟然这么多,连瓷都的事儿也清楚。 如此看来,他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 “你是从金陵军统局来的吧?” 梁月明问完这话后,都没有等到楚牧峰回答,便断然说道:“你肯定是从军统总部来的,因为北平站的人是压根没有可能知道瓷都这个代号。” “其实你们军统总部的人也不应该知道,可现在既然知道,就说明是岛国特高课那边出岔子了,有人走漏了消息。” “不过无所谓,你既然问到瓷都,我是可以给你说的,我有个条件,那就是活命。” “我不想死,只要你答应饶我一命,我就愿意说出来知道的所有有关瓷都的事情。” “而你放心,我只要说出来,是再也没有可能回到北平政府的,我会隐姓埋名,这辈子都不再出来做事,不再招惹是非,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 倒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物。 其实楚牧峰对梁月明的资料知之甚详,毕竟是要过来调查他的,不可能一点功课都不做。 在做的功课中,楚牧峰知道这是一个卖国贼,是一个贪财的货色,但你要是说他真的杀死过华夏人,反而没有。 在梁月明心中有着一个底线,那就是不杀人。 只要不杀人,以后即便是被军统的人抓到,相信也是有能活命的机会,最起码是有能讨价还价的机会, 当然,这些对楚牧峰来说都不重要,在他看来梁月明的死活是无所谓的。 “你想要的活命机会是要靠你自己来争取的,说说吧。” 楚牧峰缓缓说道。 这种没有直接答应饶恕的话语,反而是让梁月明感到高兴。 因为这样说明楚牧峰没有在忽悠自己,要不然信口开河的说饶恕不就成了。 “在我回答之前,我想知道你是谁。” “我是楚牧峰。” 楚牧峰没有遮掩的意思,很利索的回答出来、 他的身份是可以说出来的,但你梁月明要清楚,我既然把名字说出来,你要是再说不出点干货的话,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相信梁月明是能听懂自己的话外音。 果然。 梁月明在听到楚牧峰名字的瞬间,神情大变,再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已经多出一种复杂和感慨的表情出来,“没想到你竟然是楚判官!” “楚判官?”楚牧峰挑眉。 “对啊,我虽然说没有见过你,但却是听说过你的名字,知道你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楚判官楚牧峰。” “你判官之名在特高课那边早就是挂上号的,你知道吗?松井兵是早就想要杀死你的,在他的必杀名单中,你是排在首位。” “不只是松井兵,在所有特高课的分部中,你都是必杀之人。” 梁月明盯视着楚牧峰双眸。 “我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想想也是,也只有你,才敢这样做,才敢这样无所顾忌,不顾生死的前来劫持我!” “随你怎么说吧,言归正传,说说你和瓷都是怎么认识的?说说你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最重要的是,给我说出来瓷都是谁!” “梁月明,不要给我说你不认识瓷都,你要是说不认识的话,那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楚牧峰眼神寒彻似刀。 “我说我说!” 事已至此,在知道楚牧峰身份后,原本就没想着反抗的梁月明是彻底失去了坚持到底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 “我能抽一支烟吗?” “当然能!” 楚牧峰随意的递过去一支香烟,“梁月明,你既然要说,就要想清楚再说,我不希望你说的都是什么谎话。” “你应该清楚,就你的事我是掌握了一些资料的。要是说被我发现你说的和事实相差甚远,你知道后果的。” “我知道你们的心狠手辣,放心吧,我既然说就肯定会老实交代的。” 梁月明瞥视了一眼楚牧峰后,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我之前说的话是真的,我会答应当这个政府的主官,其实真的不是我想要当。” “我难道不清楚这样的事情是危险的吗?这可是冒着掉头的危险在做,但我不做不行,我要是不做的话,我那个岳父不答应啊,我完全就是被逼迫的!” “至于说到我是什么时候和瓷都认识的,那是两年前,两年前我在直隶城的时候和他认识的,说起来也真的是很好笑,我当时是被他救的,要不是他的话,我想现在也就没有我了。” “也是靠着瓷都,我才能够迎娶到现在的老婆董秋月。” …… 楚牧峰安静的聆听着梁月明在讲他的故事。 楚牧峰并没有打断的意思。 要是说没时间的话,楚牧峰或许会打断,但现在有的是时间,自己有什么担心的。 梁月明说出来的这些事情越多,自己就越是能分析其中的真假。 只要他敢撒谎,那就等着挨收拾吧。 “瓷都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叫做什么?”楚牧峰问道。 “瓷都,我只知道他叫瓷都,其余的事情都不知道,他将我策反后,就离开了,说今后有什么事情的话,会通过电话或者说派人过来传达命令。” “这次陷害阎泽的事情,就是他安排人过来通知的,我和他并没有见面。” 梁月明双手一摊道。 既然知道这位是楚牧峰。 那么难道不清楚楚牧峰是为了阎泽的事情来的吗?就算不是为了这事,他也会主动说出来,这样是能换取楚牧峰的好感。 谁让楚牧峰刚才的杀伐决断,刺激到了梁月明,搞得他不敢不这样做。 “你觉得这样的说法我能接受吗?”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冷意,寒彻的说道:“你说你只知道对方叫做瓷都,你说你不清楚他的身份,那我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梁月明,我这次来为的就是调查阎泽叛国案的真相,现在看来这事就是你在瓷都的安排下做出来的,那么这事我清楚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抓住瓷都,只要能抓住他,这个叛国案就能彻底结案,而你也能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对吧?” “这……” 梁月明沉吟起来。 “砰!” 察觉到梁月明的沉吟后,楚牧峰二话不说一脚就踢过来,当场将梁月明踢翻在地后,杀气腾腾地说道。 “梁月明,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现在我不是和你商量,你说也都说,不说也得说。你要不说,不但你要死,你背着董秋月生下来的私生子也要死。” “你确定想要他们娘儿俩为你的愚蠢买单吗?” 梁月明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盯着楚牧峰,惊恐的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638、蜿蜒草的味道 “我说过,对你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多,多到你自己都难以想象。我是不清楚你和瓷都是怎么认识的,但也就仅仅如此,你其余的事情我了如指掌。” “你想要让他们娘儿俩活着,就要老老实实交代。” “梁月明,你不是想要活着吗?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说出来我想要的消息,你就可以继续留在北平城伪政府的伪市长位置上。” “简单点说,你要听我的话,成为我的人,这次和以前不同,我需要的不只是你的口头效忠,我会让你做点事的。” “说吧,你想死还是想活?” 楚牧峰很干净利索的给出了选择题。 你想死现在就能去死。 你要是说想活的话就必须当我的应声虫。 这倒是超出了梁月明的想法,他没想到楚牧峰给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说法。 在他看来,楚牧峰十有**是想要他死的。 只要有这个前提在,他说什么话都是无能为力的,都注定是要死的。 可没想到楚牧峰还会开出来这种条件。 当楚牧峰的人! 梁月明也心知肚明,自己这次不可能说再像是之前那样,只是被阎泽策反,顶着这样的名义就能留在伪政府中逍遥自在。 楚牧峰是肯定不会这样做的,自己是必须要听他的话,是肯定要付出点什么代价,但这无所谓了。 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想活,我愿意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是不知道瓷都是谁,不清楚他在金陵城那边的掩饰身份,但我却知道一个很关键的线索,那就是他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气味。” “这股味道虽然说很淡,一般人是肯定闻不出来的,可我却能闻出来,因为我的父亲身上也曾经有过这种味道。” “什么味?” 楚牧峰颇感好奇的看过来。 “中药味,一种叫做蜿蜒草的中药材,被碾碎变成粉末后常年吸食的味道。” “我会知道这种味道是因为我父亲当年也是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只有靠吸食蜿蜒草才能够减轻痛苦,才能活命。” “我没有给瓷都说过这事,但我心里暗暗记着的。” “楚牧峰,蜿蜒草对生长环境要求非常苛刻,只在金陵城城外的小青山才能采摘到,我想瓷都会选择金陵城也是因为这事。” “可即便如此,蜿蜒草每年的产量都是有限的,我想你要是说能够通过这个线索,或许是能找到瓷都是谁。” “毕竟就算是那些中药铺,也不是说谁都会去采摘蜿蜒草的,能采摘的也没有几家。” 梁月明说出来的话让楚牧峰眼前一亮。 蜿蜒草吗? 他知道梁月明应该是没有说谎,因为这种药草的确是在小青山才有,在其余地方都没有。 不是说中药铺不去采摘,而是因为没这个必要。原因是蜿蜒草的产量极低,平常市场需求极少,你说谁还会费老大劲儿去采摘一些没有价值的药草? “还有吗?” 楚牧峰平静的问道。 “没有了!” 梁月明摇摇头,“我能知道这个,也是因为我父亲是吸食过蜿蜒草的,要不然我连这个也不清楚。” “除此之外,瓷都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东西给我。” “瓷都制造出来阎泽叛国案为的就是帮助特高课拿下正统中队吗?” 楚牧峰跟着话锋一转问道。 “是的,最起码我知道的原因是这个,至于说到其余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只是听命行事,其余更深次的我也没资格知道。” 梁月明点点头说道。 “那你知道北平站那边的间谍是谁吗?”楚牧峰话锋陡然一转。 “间谍?” 梁月明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神已经愈发忌惮。 “你是在金陵城总部的,竟然连这个间谍的事情都知道,楚牧峰,你简直太可怕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看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不用在这里拍马屁。” 楚牧峰无所谓的说道。 “北平站的确是有一个特高课的间谍,但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瞒,我连瓷都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又怎么可能说隐瞒这个?” “要知道我是受命于瓷都的,就算是会听特高课的话,也不是说是特高课的人,他们对我也不会说多信任的。” 梁月明解释道。 这话说的也没错。 “那你就说说最近特高课都要你做的事情吧。” “好,最重要的是要为华亭市那边培养人才,这事是松井兵亲自安排下来的,他说希望我能够为华亭市那边栽培点人才过去,” “毕竟华亭市那边是刚刚沦陷的,是一个大烂摊子,迫切的需要北平市这边进行支援。我觉得这事倒是没有多重要,反正就是找些人过去就成……” 不重要? 在听到这话的瞬间,楚牧峰心中就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华亭市在短时间内肯定是不可能说易主的,而且这之后还会成为汪伪政府的根据地,要是说现在有这个机会的话,为什么不赶紧抓住,往华亭市那边安排进去一些人。 这些人都将是自己的心腹,他们都将会在华亭市那边发挥出价值来。 “这事你什么时候会办?”楚牧峰问道。 “松井兵给的期限是半个月内必须派人过去!”梁月明说道。 “半个月吗?” 楚牧峰略作沉吟,“安排过去的人员名单你暂时不要给松井兵,等到你回北平城后我会重新安排这事的,你听我的安排。” “是!” 短暂的微愣后,梁月明心中大喜。 他从楚牧峰的话外音中已经听出来,自己是不用死了,楚牧峰没有说想要杀死自己的意思,因为他还有价值。 能活着多好。 “继续说你的任务。” 楚牧峰早就察觉到梁月明的惊喜,但却没有说破,而是冷静的问道。 “是!” 梁月明立刻就一股脑的开始说起来,他将特高课那边安排过来的任务一五一十的全都倒出来,毫无保留。 之前是不清楚死活,现在眼瞅是能活命,他岂能再坚持到底? “特高课要求我在北平城组建新的警备厅,要对北平城进行重新划分,要将这里划分成八个地区,这样利于他们管理……” “我这边还要疯狂的收敛财政,要从老百姓的手里夺去钱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岛**部的正常运转,当然我知道这只是一种侵略,他们是不会说将希望都寄托在这事上面的……” “岛**部在北平城外有着一个矿场…...” 没想到梁月明身上有这么多有价值的情报,现在看来,自己不杀死他的决定是明智的。 毕竟在楚牧峰的心中也清楚的很,今天杀死梁月明,明天就会有陈月明李月明之流的人冒出来。 与其那样,倒不如就让梁月明继续留任。 只要能确保控制住他,其余的都好说。 一个小时后。 等到楚牧峰听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后,就直接递给梁月明一颗小药丸。 “吃了它!” “这是?” 梁月明抬起头来刚想要质问,却碰触到楚牧峰有些玩味的眼神,吓得他二话不说就赶紧抓过来吃掉。 自己真的是糊涂了,还想要从楚牧峰嘴里问出来这是什么药丸。 嫌命长吗? “这是我自己炼制出来的毒药,放心吧,没有谁能给你解毒的,除了我之外,你找任何人都是白费力气。” “我也不阻止你,你回北平城后可以去找人解毒,只要你能解开算你本事。不过你放心,我会定时给你解药的,这么做你明白吧?” 楚牧峰云淡风轻的说道。 “明白明白!”梁月明连忙点点头。 他心里想的却是,楚牧峰你也未免太高傲了吧?说什么这是你炼制的毒药,我就不信了, 难道说没有谁能解了你的毒。你要是以为靠着这样的毒药就能够控制住我,算是做梦。 “明白的话就好,但这样的理解却是不够的,来吧,现在就给我写一份认罪书,将你刚才说的重点全都写出来。” 楚牧峰平静着说道。 梁月明顿时心脏一颤。 自己还是想错了。 楚牧峰又怎么可能说想不到完善的控制办法呢? 毒药加认罪书,这便相当于自己将性命交到了楚牧峰的手中,只要自己敢反悔,楚牧峰公布出来认罪书,瞬间就能摧毁自己在岛国人那边的地位。 但梁月明没辙,他想活命只能写。 “我写!” 认罪书很快写好。 西门竹进来给梁月明拍照留下当证据。 就在梁月明以为这事这样就算结束的时候,楚牧峰却是翘起唇角,慢条斯理的说道:“梁月明,你觉得董秋月还能活着吗?” 一语惊人。 梁月明神情惊慌。 “你想要杀死董秋月?” “不是我想要杀死,而是你!梁月明,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多么恩爱的画面来,你心里比谁都想要董秋月死。” “不要给我说你不清楚她在外面包养唱戏的戏子,不要给我说她背着你在外面放高利贷的事情你不知道,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适合留在你的身边,所以说,请你送她上路吧!” 楚牧峰的话冷酷至极,不带有丝毫妥协。 “好,我杀!” 梁月明咬牙应道。 639、服气了 楚牧峰没有走进车厢。 这事是西门竹跟着去办的。 在车厢中,面对着突然走进来的梁月明,已经苏醒过来的董秋月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拼命的挣扎着求救。 “月明,救我!救我!”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是要杀死她。 所以说当梁月明走过来的时候,董秋月是满脸欢喜的一把就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是为了钱吗,你赶紧给他们钱,让他们走。” “董秋月,你和那个小禄山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面对着董秋月的惊恐慌乱,梁月明突然间缓缓说道。 “小……小禄山?” 在这里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董秋月,脸色唰的苍白如纸,看过来的眼神充满着忐忑和焦急,她嘴唇哆嗦着。 “月明,你胡说什么那?什么小禄山,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你是不是听他们胡说八道了?他们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土匪,你可不能相信他们啊!” “这事是我亲眼看见的。” 梁月明脸色铁青的盯视董秋月,语气寒彻,一字一句说道:“你和他最近的一次私会,是在一星期前,地点就在北平城的拐弯胡同第十号,那里是你给他买的一处宅子,我说的没错吧?” “你……你……” 董秋月眼神惊惧,身体颤抖,抓着梁月明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松开,向后倒退两步,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事?其实你应该明白的,我就是知道这事,我不但知道这事,还知道很多你以为我不知道的事。” “你背着我放高利贷,为的就是包养小禄山这个戏子。” “你曾经辱骂过我的母亲,就因为她没有听你的话,做你想要她做的事。” “你还殴打过我的侄子侄女,告诉他们永远不要登咱们家的大门。” …… 这刻的梁月明像是为了劝说自己似的,每说出一句话来,眼中的光芒就变得很凛冽,身上也弥漫出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可惜的是董秋月这个傻娘们,这时候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这个,只是陷入到自己的精神错乱中。 她满脸慌乱地看着梁月明,心里想的是,自己的事情怎么就都这样暴露了,梁月明的心机怎么这么深,我做过的这些事情都知道。 不知不觉中,梁月明就走到了董秋月的背后,俯身低声说道:“其实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但董秋月你千不该万不该你动了要杀死我老娘的歹心。” “我父亲已经去世,我只剩下这么一个老母亲,你却想着要杀死她,为的就是不想招惹麻烦,你说你多歹毒。” “我会忍到现在,无非就是因为你那个有点权势的老爹。” “但现在没有必要忍着了!” “因为我要你死,我还要你全家都死!” “啊!梁月明,你……” 听了这话,董秋月顿时吓了一跳。 “唰!” 董秋月花容失色地惊呼,只可惜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被一刀抹了脖子,梁月明不下手则已,既然准备要拿着董秋月当做投名状,他还会迟疑吗? 当然不会! 何况像董秋月这样的婆娘,也该杀! 几乎在同时西门竹那边也拍下来这张精彩至极照片,他随意的甩甩相机,微笑着说道:“梁主官,我想现在需要你再配合做一件事。” “什么事?” 梁月明问道。 事已至此,他还有退路吗? “这事很简单,只要你给我将那两名在暗中护送你的特高课间谍也杀死就成,怎么样,简单吧!” 西门竹微微一笑说道。 “行,我做!” 十五分钟后。 车厢中躺着两具死掉的间谍尸体,算上之前的十一具,这里已经是有了十三具尸体。 恰好这时候列车就开到了一处宽敞的地带,西门竹没有任何犹豫,就将所有尸体全部丢下火车。 这些尸体自然会有人负责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后,楚牧峰才又出现,他站到了梁月明面前,看着这个已经没有任何其余念头的男人,淡淡说道。 “梁月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母亲和你的私生子娘儿俩,已经被我安排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你不用再担心他们。” “你杀了他们?”梁月明顿时暴怒。 “杀了?” 楚牧峰摇摇头,冷静的说道:“你既然听说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做事风格,我不是那种喜欢伤及无辜的人,对于普通人,我还没那么大的杀性。” “回到北平城之后,我会让你和他们通电话的,还有他们也会拍照片向你报平安,我只是觉得他们留在北平城是危险的。” “你不懂的,你不能把他们带走,他们都被特高课的人监视着,他们……” “就在今天中午,你母亲和那对母子在一家商铺,已经被一场意外大火烧死了。” 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 “你……” 梁月明刚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他不敢相信的盯着楚牧峰,“你竟然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当然,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梁月明,你要是说听我的话,那么他们就肯定是在最安全的地方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会被现在这种世道给影响到。” “可你要是说不听我的话,那么他们或许就会真的被烧死,有些事,我不做,不代表别人不会做!” 楚牧峰淡然说道。 服气了! 梁月明现在是对楚牧峰彻底服气了! 这一连串的操作太缜密了,搞得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还想要有别的想法,能有吗?楚牧峰是掐死了所有的念头。 “好吧,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楚先生,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你的话就是圣旨,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梁月明低下头,缓缓说道。 “那这事就这样决定了,这里的善后我会做好的,会有土匪抢劫火车的风波发生,不过还是要委屈下你,咱们到北平城再联系。” 楚牧峰拍了拍对方肩膀道。 “是!” 梁月明自然没有任何反驳。 640、各行其事 很快,这列火车上便爆发了激烈枪战。 枪战的过程中,死了不少人,都是列车上的警务人员,当然,都是岛国人,楚牧峰自然不会心生怜悯。 拿着他们的死换一个潜伏着的梁月明,值了! 列车也不得不停在半道上。 楚牧峰他们跳下火车后全都骑着早就安排好的马逃走,对外宣传的是一股复仇者的土匪抢劫了这趟火车,杀死了很多人。 这里面就包括梁月明的老婆董秋月。 而梁月明也深受其害,被发现的时候是全身是血。 胳膊上被一颗子弹擦过去,左腿甚至还被踩断,惨不忍睹。 碍于梁月明的特殊身份,他即刻被送回北平城进行救治。 医院的病房中。 窗外是一片黑夜,房间内站着几道身影,为首的赫然便是特高课的科长松井兵。 随着他的到来,整座医院内外都被戒严。 “松井大佐,我能问问调查清楚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股复仇者的马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的媳妇怎么样了?” 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梁月明神情焦虑的问道,他是真的疼昏过去,要不然的话是没有办法掩饰心虚。 松井兵双眼直勾勾的盯视着梁月明,仿佛是窥探到他的心里面。 “梁市长,你对整件事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我能记起来的就是他们跟神兵天降一样,来到我的车厢二话不说就开枪杀人,我的那些随从都被杀死,我也被他们的子弹射中然后就昏迷过去了,剩下的事情一概不知。” “我这不刚醒来吗?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儿?那帮家伙抓到了吗,简直太疯狂,太嚣张了!” 梁月明惊魂未定地问道。 这种表情没有作假。 梁月明的确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北平城的上仁医院,你就放心吧,这里是我们岛国人的内部医院,你在这里很安全的!” 松井兵察觉到梁月明不像是在说谎回答道。 “至于说到你的妻子,她已经死了!请节哀顺变!” “死了?” 梁月明立刻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痛苦表情,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但身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哀嚎一声。 “啊!她死了!怎么会死的?这群天杀的混账东西,要钱我给他们钱就是,为什么要杀人!复仇者,松井大佐,他们是冲着我去的吗?” “不清楚!” 松井兵不敢肯定这个,而他看到在梁月明这里又问不出来什么话,便直接说道:“你暂时休养吧,养好身体再说别的事。” “松井大佐,我没事的,这点伤不算什么,我明天就能回到市政府上班,我要命令警备厅彻查这事,我要将那些复仇者们全都抓到,拿他们的脑袋祭奠我的妻子!” 梁月明发出悲愤的怒吼声。 “梁市长,你还是先保证身体吧,不必太心急,我们会帮你抓人的。” 松井兵说完后转身离开。 从上仁医院出来后,松井兵转身望着这座医院冷静的问道:“你说梁月明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应该是真的!” 东条桂凉站在身边,沉声说道:“我能看出来梁月明是没有说谎,那么他说的话就是真的!而且根据咱们调查到的线索判断,这事也是突然发生的,死的不只是那些警卫,还有其余的人,很多人的财物都被一卷而空。” “根据逃生者所说,那些复仇者杀起人来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他们开枪就会死人,你要是说敢不拿出来钱,下一秒就会被枪杀。” “从这个角度说,梁月明是没有什么嫌疑的。” “再说他也没有必要这样做,以着他现在的身份,需要搞出来这么一出吗?” “就算是他做的,他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只是为了杀死董秋月吗?根本不值得。因此我推断,这事就是那帮土匪做的,而这个所谓的复仇者应该就是华夏的一支爱国力量。” “大佐,您也清楚,像是这样的力量在华夏的土地上多的去了,他们就是不满意咱们的统治,想方设法的要和咱们对着来。” “这次抢劫火车应该也是为了筹备军饷,毕竟他们也是要吃喝的,想要购买军火也得拿出真金白银。” 东条桂凉就是这样想的,也便这样说出来。 没办法,谁让这事楚牧峰做的很干净利索很周全,将所有可能会暴露的地方全都抹掉,即便是偶尔有着几个看似漏洞,反而是最好的掩饰。 土匪打劫,怎么可能考虑得面面俱到呢? “你说的对,这事或许就是一个意外,但咱们不能光想着是意外。” “这样,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这事是梁月明自导自演的那?你即刻安排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松井兵眯着眼说道。 “哈依。” …… 北平城景阳胡同密室。 “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你现在就动身回金陵城,给我根据蜿蜒草这条线索寻找那个隐藏在暗中的瓷都。” 楚牧峰递过去一个小册子。 “这里面有蜿蜒草的资料。” “好!” 紫无双没有辩解,她知道楚牧峰前来北平城的首要任务就是查找瓷都。 如今有了这个线索,自然是距离回金陵城不远,自己回去后帮衬着赶紧寻找,没准是能早点完成任务。 “那你那?留下来要处理什么?” “既然有了这条线索,我要将梁月明安抚好,我还要去见见程前胜,顺便将我师兄放出来。正统中队那边不能一直群龙无首,我要让师兄回去掌管全局。” 楚牧峰说道。 “好,那你要注意安全。” “你也小心。” …… 秘密北平站,会议室。 坐在主位的程前胜将几个议题说完后,话锋陡然一转。 “你们都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了吧?没想到这个梁月明真是命大的很,那样都死不了。不过就算是没死,相信也会吓个半死,这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程站长,你知道这个复仇者是谁吗?” 林忠孝问道。 “不知道!” 程前胜摇摇头,满脸狐疑的说道:“我也想要知道这个复仇者是谁,毕竟他们做的事情是大快人心的,杀死那么多汉奸走狗,也是一种威慑。” “要是说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将他们收为己用,但问题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林副站长,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哪里有!” 林忠孝双手平放在桌面上,云淡风轻的说道:“这个复仇者以前也是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就好像是一下冒出来似的。” “其实如果他们能将梁月明杀死就好了!” 一位主官说道。 “没这个必要!” 听到这个程前胜果断的抬起手臂,“没有我的命令前,你们谁都不要动梁月明。先不说能不能杀死,问题是杀死了又如何?” “难道说换一个新的人就比他要好吗?万一换上来的人比梁月明还要阴险,还狠毒呢?” “是!” “这件事反正和咱们北平站是没有关系的,那么就不要去管。咱们接下来的任务很简单,给我盯紧特高课和岛**部的重量级要员,随时等待行动命令。” 程前胜肃声道。 “是!” 回到办公室后,林忠孝就开始琢磨起来。 他心里是有个猜测,觉得复仇者是应该和楚牧峰有关系,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敢乱说,妄加议论不是。 “算了,不管这事,还是抓紧挖出那个内奸吧!” 当天。 楚牧峰就出现在北平站内,在林忠孝的引领下见到了站长程前胜。 看到楚牧峰后,程前胜是有些意外的,他是知道楚牧峰的身份,却没想到会这样出现。 “楚站长,你好。” “程站长好。” 公式化的寒暄过后,连进端上来两杯茶水,放在桌面上后就恭敬的离开。像是他这样的秘书,是没有资格留下来旁听谈话的。 “我已经接到了总部的电报和电话,说的是楚站长前来北平城要调查阎泽叛国案。” “楚站长,只要是你需要的,我这边都会无条件的配合你做。只是我想知道,阎泽既然都已经被宣判了死刑,你还这么为他奔波,值得吗?” 程前胜言辞锋锐的问道。 只是这样的问话,就能看出来程前胜的性格是强势的。 要不然两人始终只是第一次见面,你需要这样开门见山的就问出这么难回答的问题吗? 你这样的问题搁在谁的身上听着都有些刺耳。 难怪林忠孝被压制的死死的,都想要通过我的门路寻找调离的机会,看来这个程前胜做事就是够无所顾忌的。 但程前胜你觉得靠着你的强势能够威慑住我,想要让我不调查这事的真相,那么就是大错特错了。 你所谓的强势在我的眼中一文不值。 我在总部见的都是官位比你高比你显赫的人物,你又算老几? 何况咱们的身份是对等的。 “程站长,谁给你说阎泽厅长死了呢?” 楚牧峰慢慢说道。 “什么?没死?” 这下程前胜是真的有些震惊,他充满惊愕地瞪大双眼。 “不是说阎泽已经被枪毙了,怎么又变成没有被杀,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不成?” 641、认清形势的程前胜 “程站长,我想知道,当初阎泽叛国案在经过北平站的时候,是谁直接给定性的?” “难道说只是靠着梁月明设计出来的一个圈套,你们就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了吗?一个所谓的圈套,就能将阎厅长之前的那些功劳尽数抹杀?” 楚牧峰没有理会程前胜的问话,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询问。 他现在毕竟是负责这事的人,拥有着绝对的掌控大权,即便是面对程前胜,都能做到随时提审。 这点在总部下达的公文中是特别申明的。 所以程前胜听到询问,也只能是乖乖地配合回答。 “这事的确是我负责审问的,当时的证据都是指向阎泽的,毕竟现场是有一个特高课的间谍死掉,阎泽手里拿着的是咱们北平城武装力量分布的最机密档案。” “种种迹象都说明阎泽是私通岛国的叛徒,所以我才下令抓捕和审问的。” 程前胜公事公办的说道。 “哦,行吧,这个案子现在我负责调查,我就会查出来真相。我现在要去见曹云山,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楚站长!” 程前胜眉角挑起,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觉得现在不是见曹云山的最好时机,他毕竟也是嫌疑犯。当然,你见到他也可以审问的!” “审问?” 楚牧峰眼神玩味的笑着。 “我现在是要去释放曹云山的,在这件事情上,曹云山是没有任何过错的,他也不是什么嫌疑犯。” “程站长,我给你说一遍,你听仔细,阎泽没有叛国,曹云山不是卖国贼,正统中队依然在咱们的控制中,整件事就是岛国特高课的一个阴谋。” “其目的就是借刀杀人,将阎泽和曹云山杀死,从而毁掉正统中队。” “楚站长你要是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过武断了?” 程前胜略带几分不悦的说道。 这么一说,岂不是将他们的功劳全部抹杀了。 “武断?” 楚牧峰眼神灼热的盯视着程前胜,“程站长,你知道吗?因为你们当时的行动鲁莽,悦来客栈这个据点已经暴露。” “如今的北平站内隐藏着特高课安插进来的一个间谍,整件事就是他在暗中捣鬼的,是他扮演着通知北平站的角色。” “而特高课之所以不动悦来客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还不知道这里,不清楚北平站的总部建在哪里,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要不然你觉得这里还是安全的吗?这里早就被对方连根拔掉!那时候的北平站又将重蹈覆辙!” “程站长,这些情况你都知道吗?” 程前胜听闻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楚牧峰说的这些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在他的心里只是固执的认为阎泽和曹云山都是叛国的。 或者应该这样说,就算他们两个没有叛国,但他们掌握的正统中队却是不听自己指挥,要是说这两人都死掉的话,北平站岂不是就能顺势将这支力量给吞掉。 心中有私欲,程前胜做事就会变的不公正。 他才会这样和楚牧峰对着来。 可现在听到的消息,让程前胜真的有些吃惊,悦来客栈这个据点竟然已经暴露不说,阎泽被抓的事情背后还隐藏着一个特高课的间谍。 你让程前胜颜面如何有光? 这事传到总部的话,他丢不起这人! “呼!” 程前胜是有点专权,做事只顾着结果不管过程,是视人命如草芥。 但这并不是说他就是一个蠢货,不会拎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所以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过来后,压制着心中对楚牧峰的那种敌视,很冷静的问道。 “楚站长,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悦来客栈暴露的事情又有谁清楚?你说的那个特高课的间谍是谁?他怎么能布出来这样一个局?” 老实了?能好好的说话了? 察觉到程前胜语气的变化,楚牧峰心底不由冷笑连连。 你刚才不是挺自负的吗?你不就是觉得自己是北平站的站长,也是立过功劳的,所以说看到我这么个和你平级的人过来质问你,心里面觉得不爽,总想要和我叫板。 有必要吗? 但凡是有点官场经验的人都清楚,与人为善于己为善,多条朋友多条路。 我是来调查案件真相的,现在又得到了瓷都的线索,在这北平城是肯定不会多做停留。 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我就会回总部,在这之前你要是说心平气和的和我谈话,我回去后还能对你美言几句。 倘若不然,你以为我不会给你穿小鞋吗? 得罪老子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不要说你,光是这种大站的站长老子都杀过! “这个间谍的身份是这样的……” 楚牧峰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后,冲着程前胜说道:“我现在就要去释放曹云山,而那个间谍的事情,我希望程站长能在今天就调查出来,以绝后患。” “此外,要让悦来客栈的弟兄们悄悄撤退,把那个据点顺便布置一个陷阱,看看能不能弄死一批特高课的间谍。” “做完这些事情后,我就会回金陵城总部述职。” “这北平站还是你的地盘,你想要怎么样做那是你的事。程站长,我和你没有什么恩怨情仇,也就没必要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你说对吧?” “对!” 程前胜从楚牧峰的话语中感受到一种真诚,连忙说道:“我懂楚站长的意思,楚站长你放心,该怎么做事兄弟清楚,这件事我现在就去办,保证会将这个狗娘养的内奸给揪出来。” “至于说到曹云山那边,我会打电话过去的,你只要去了就能领走。” “好!” 楚牧峰起身离开办公室。 连进随后进来。 “你即刻给监狱那边打电话,让他们将曹云山交给楚牧峰带走。” 程前胜说道。 “是,站长!” 连进恭敬道。 “还有准备一批孝敬,等到楚牧峰这两天离开的时候让他带走,这些孝敬要准备的丰厚点,不然等到回去后,楚牧峰估计得给咱们穿小鞋了!” 程前胜在办公室中走动着吩咐。 “是!” 连进答应下来后,神情有些狐疑的问道:“站长,楚牧峰是前来调查阎泽叛国案的,咱们给他孝敬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是规矩。” “可他到底是怎么做的?他调查清楚了吗?这就要回去?” “阎泽没死!” 听到连进的话,程前胜眼含深意的说道:“他没死,那么整件事就是一个局,你可以看成是迷惑特高课的,但也能看成是迷惑咱们北平站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总部那边对咱们的做事是有意见了,之所以会让楚牧峰过来调查,调查是一方面,敲打才是主要目的。” “你怎么知道楚牧峰就没有调查?” “他是今天过来咱们这里的,但你敢说他就是今天才到的北平城吗?别忘记,这里始终是他的地盘,他对这座城市有着很深的影响力。” “甚至在咱们北平站中,也是有很多人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连进顿时恍然。 “明白,那我就去准备东西。” “不急,这事先放放,你让林忠孝过来,我有事和他说。” “是!” 很快林忠孝就过来。 十几分钟后,整座北平站就开始在暗中运转起来,正副两个站长亲自盯着这事,所有档案全都被秘密调查,他们要在今天将这个内奸给揪出来。 不管两人的关系如何,在这件事情上态度是一致的。 其实这事对林忠孝来说已经开始做起来,因此这时候有程前胜的加入,有的放矢,做起来会事半功倍。 …… 秘密监狱中。 楚牧峰见到了被关押在这里的曹云山,和自己得到的情报一样,曹云山虽然说是被关押在这里,但却并没有遭受任何虐待。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嫌疑人不说,程前胜还想要通过他掌控住正统中队,又怎么可能说肆意用刑。 曹云山在见到楚牧峰的时候是吃惊的。 “牧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曹云山一下就从监牢里面站起来。 “打开牢门,放出来!” 楚牧峰扭头吩咐道。 “是!” 随着牢门打开,曹云山从里面走出来,楚牧峰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师兄,您的事情已经全部解释清楚了,您是清白的,现在和我走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云山一头雾水。 “咱们出去再说。” “好!” 等到离开监狱的时候,曹云山回首看过去,颇多感慨的说道:“没想到我竟然也有被关押进去的一天,而且还是一关押就是这么久。” “这次要不是你过来的话,我应该还会被继续关押着。想想这事情也真够扯淡的!” “师兄,这件事是有内情的。不过现在总算是雨过天晴,阎厅长和你都是没事的,这是天大的好事。” 楚牧峰笑着说道。 “是啊,还能活着,没有冤死,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曹云山点点头。 “走吧。” 两人很快就来到一处安全民居,楚牧峰将这件事的内情都说出来后,曹云山倒是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因为这事的真相和他想的差不多。 “特高课想要灭掉我的正统中队,不惜布置出来这样的死局,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个死局最后还是被你破掉了。牧峰,你现在想不想和我去见见正统中队?” 642、我来找你了 正统中队! 这支隐藏在北平城的武装力量终于要展现在自己面前了吗? 阎泽叛国案,不就是为了将这支力量给摧毁吗? 而现在楚牧峰虽然没有明说,可曹云山却是想要将这支武装力量拿出来,这便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想要将正统中队送给楚牧峰。 即便不送,最起码是让楚牧峰有所了解。 “师兄,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您还会继续留下来吗?”楚牧峰没有接这个话茬反问道。 “当然!” 曹云山理所应当的点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叛国不成立,那么留下来继续和岛国特高课斡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师兄,我建议您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不但是您,阎厅长那边我也是这样说的,我希望这件事结束后,你们两个人能带着正统中队暂时远离北平城。” “最起码是要离开半年,等到你们的风声稍微过去后,想要回来再回来。” 楚牧峰认真的说道。 “离开?” 曹云山看着楚牧峰的神情,心弦微动,他又不是什么愚蠢之辈,能坐到警备厅副厅长的他,又怎么可能说参悟不透楚牧峰的意思。 无非就是他和阎泽已经被特高课盯上,他们两个已经暴露,要是说继续留在北平城,是肯定会危机重重。 这次特高课是没有办法杀死他们,只是想要借刀杀人。 但下次呢?在已经暴露出来的情况下,他们还会对你们有所仁慈? “嗯,你说的对,那我就带着正统中队离开。”曹云山若有所思的说道。 “师兄,我就不去见你的正统中队了,以免出现别的意外。苏天佑跟着你当差,我也是很放心的!”楚牧峰说道。 他这次过来又不是说想要杀谁的! 他为的是瓷都。 现在既然有了瓷都的线索,楚牧峰自然是想要尽快回到金陵城展开调查。 正统中队的话,不是说不能见面,但见面之后要是有麻烦怎么办?所以能避免就避免吧。 “好,我听你的。等到阎厅长回来,我就带队离开。”曹云山说道。 “这件事你和阎厅长商量就成,还有师兄您最好多长个心眼,对军统北平站这边也不要说完全相信。” “就说这次的事情,你们是清白无辜的,可要不是说我正好回到金陵城,正好碰到了这事,阎厅长没准就会被枪决,您也会冤死,是吧?” 楚牧峰顺势就埋下一颗钉子。 “你说的对!” 曹云山作为当事人是更加深有体会,他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等到阎厅长回来后,我会和他好好的说说这事。” “我们从现在起要将正统中队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战部队,而这支部队不能听命于北平站,我们会让他们认清自己存在的意义。” “对!” 楚牧峰的目的就此达到。 这会儿的楚牧峰是真的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这支正统中队真的是找到了新的指导员,而在这位指导员全新理念的灌输下,正统中队顺利的成为了红党的秘密武装力量。 阎泽和曹云山也拥有了新的信仰。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后,曹云山便去安排正统中队撤离的事情。 傍晚。 林忠孝那边传来消息,说的是已经将那个内奸找到并且秘密处决,悦来客栈那边的特工也顺利的脱身,无一伤亡。 “你的事情我会向总部那边禀告的,相信调走是没有多少问题的。老林,你要是说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调到华亭站的。”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我愿意!” 林忠孝喜出望外,只要能离开北平站,去哪里都行。 “行吧,那这事我会去安排的!” “好!” 楚牧峰稍后又和程前胜见了面,两人就阎泽叛国案的事情达成一致意见后,楚牧峰便说了后天要离开北平城的事情。 “楚站长,你说你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北平城,都没有好好的玩玩就这样离开,让我这个当地主的情何以堪啊!”程前胜说笑道。 “程站长,北平城我熟的很,所以说咱们也就没有必要客套,这里没有什么是我想要玩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有玩过的!时局艰难,以后再说吧!”楚牧峰平静道。 “好吧!” 程前胜说话间就从墙角拿过来两个皮箱,推到楚牧峰面前后笑着说道:“楚站长,这是我送给你的一点薄礼,还请你笑纳。” “好说好说!” 楚牧峰没有客气,照单全都收下。 这是这个年代的一种规则,楚牧峰没有道理说自己去打破。 何况他也没有想着去打破,这些财物都是能用来资助赫连夫人她们的,为什么要拒绝? 反正他们也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留在他们手中只能是会办坏事。 不过程前胜的这个举动,倒是让楚牧峰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个家伙也有这样八面玲珑的一面。 是啊,要是说程前胜就只是一个知道杀戮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说在这个位置上坐稳,毕竟这个站长可是个烫手山芋,没点能力的人是不可能玩转的。 当晚楚牧峰又去见了陈建华。 “梁月明那边你要继续盯着,给我看看他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要是说有的话,就全都记录下来,随时向我汇报!”楚牧峰把玩着茶盏说道。 “是。” 陈建华是不知道梁月明已经是楚牧峰的人,他觉得楚牧峰这样说,为的就是盯住梁月明,想要将这个家伙咬的死死的。 “你这边的任务就是继续搜集情报。” “不要怕花钱,给我将太平车行变成北平城的第一车行,同时开始发展别的产业。” “你这边缺少人手的话,我会给你调拨。” …… 第二天。 楚牧峰将一份名单送给了梁月明,并且告诉他,会有几个人安排到他的培养计划中,到时候要全都送向华亭市。 梁月明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在将这些事都办好后,楚牧峰就动身赶回金陵城。 而这时候的北平城特高课总部,东条菇凉是暴跳如雷的。 “砰!” 东条桂凉拍着桌子,暴怒的吼道:“你说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就是能暴露出来?” “陈三校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打进北平站的间谍,就这样被杀死不说,悦来客栈那边的人也都悄无声息的撤退,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您的意思是说咱们这里有谁走漏了风声?”加藤小野问道。 “没准!” 东条桂凉杀气腾腾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就因为这事松井大佐狠狠的批了我一顿,把我批的一无是处,并且他说了,我必须要调查清楚这事的真相,你说我能怎么办?” “当然是要调查,我就不相信,咱们这边这么严密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北平站的人还能察觉?要是说察觉的话早就有所动作了,怎么会现在才想着抓陈三校,撤悦来客栈。”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查出来这人是谁。” “哈依!” 加藤小野恭声道。 …… 开往金陵城的列车上。 “咱们的人都已经分散开,前后两节车厢都有咱们的人。” 西门竹走过来后,坐到了楚牧峰的面前低声说道。 “西门,你对这次的北平之行有什么感觉?”楚牧峰不用去管这事,西门竹是能处理好的,要是说连这种事情都没有办法解决,那西门竹也未免太窝囊。 “感觉很简单!” 西门竹就是这么想的,在过来前他认为整件事会很麻烦,但谁想跟随着楚牧峰做事,一星期内就将事情解决掉。 阎泽叛国案的真相水落石出。 北平站藏着的内奸被揪出来。 正统中队完好无损的继续活跃。 甚至还将梁月明这样的大汉奸给控制住,西门竹对这件事是没有意见的,他也清楚楚牧峰做的很对,与其换一个不听话的人,倒不如这样掌控着梁月明。 “站长,咱们过来前处座给出来的期限可是半个月,咱们一星期就解决掉这事,相信处座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只是那个瓷都,蜿蜒草的线索靠谱吗?咱们回去后,靠着这条线索,能将瓷都给抓到吗?”西门竹有些迟疑。 “肯定能的!” 楚牧峰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慢条斯理的说道:“蜿蜒草这条线索其实是最致命的,瓷都身患顽疾,只有靠着吸食蜿蜒草粉末才能苟延残喘的续命。” “咱们只要顺着这条线去找,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 “是!” 西门竹懒得去想,只要楚牧峰说能做成那就肯定能。 “对了,这里是不方便的,等到金陵城后,你给弟兄们分分,这次跟着我出来做事,总不能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楚牧峰说着就丢给西门竹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叠崭新的美元,每一张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谢站长了。” 西门竹接过来,高兴的说道。 “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 西门竹就起身离开,让楚牧峰自己坐在这里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瓷都,你在金陵城等着,我这就去找你!” 643、收获 金陵城,军统局总部。 局长办公室。 戴隐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来后,看着面前站着汇报工作的唐敬宗微笑着说道。 “算算时间的话,楚牧峰那小子该回来了吧?” “对!” 唐敬宗想到之前接到的电话微笑着说道:“按照时间推断,他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没准很快就能出现在总部。” “局座,我已经给他说了,只要回来,他必须第一时间来向您汇报工作进度。” “他说的那条瓷都的线索,你觉得怎么样?” 戴隐挑了挑眉头问道。 “我觉得这是很有价值的一条线索!” 唐敬宗神情严肃的说道:“如今我们对瓷都是两眼一抹黑,是任何事情都不知道。” “现在既然有这样一条线索,只要咱们顺藤摸瓜,应该能找到其余更多的有价值的线索。瓷都只要还在金陵城中,我们情报处就有信心把他揪出来。” “对了,那个梁月明的事你怎么看?” 戴隐忽然间转变了话锋。 梁月明? 唐敬宗心中知道戴隐问的是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梁月明还值不值得信任。 “局座,电话中楚牧峰是没有详细说明的,但我想他既然会将梁月明放回去,就说明他是有把握控制的。这样的话,咱们倒是可以相信楚牧峰能办好这事。” “嗯,等到他回来再说吧!” 戴隐心里也是有很多疑惑想要等着楚牧峰解答。 “咚咚!” 就在这时,龚恭敲门进来,说是楚牧峰在外面回来复命。 戴隐立刻挥手让他进来,楚牧峰进来后就恭敬的敬礼,沉声说道:“卑职楚牧峰见过局座,处座。” “牧峰,坐,说说你这次的收获吧。” 戴隐直奔主题。 “是!” 楚牧峰没有藏私的意思,很痛快的就开始禀告,这里面他说的主要是几项,第一阎泽叛国案已经彻底调查清楚,那就是一个圈套,是一个瓷都为了印证自己的能力,所以说配合着北平城特高课搞出来的一个阴谋。 “目前正统中队仍然是由曹云山副厅长率领,继续在北平城附近游击作战,伺机找机会重创岛**队,给岛国机关制造麻烦。” “我觉得阎厅长这边要是说没问题的话,可以放出去了,毕竟正统中队是他和曹副厅长建起来的。有他在,是能更好的指挥。” 第二件事就是梁月明的控制。 楚牧峰将自己的控制办法说了出来,得到的是戴隐和唐敬宗的认可。 “局座,处座,我压根就没有想和梁月明在那里讲道理,搞什么情感说服,他既然能背叛阎泽,既然是瓷都安排过去的一颗棋子,那么自然也会说背叛我。”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是通过这种强硬的办法,对他进行掌控。” “我相信,梁月明只要想活命,就绝对不敢选择背叛!” “他这样一颗棋子留在伪政府的伪市长位置上,对咱们是有好处的。毕竟你换掉他,咱们再要重新面对其余人又要麻烦的不行。” 第三件事说的就是林忠孝。 在这件事情上,楚牧峰倒是没有说欺骗林忠孝,而是真心实意地为他请功。 说这次能够顺利归来,多亏有了林忠孝的帮忙才能够办成,要是说可以的话,他希望将林忠孝调到华亭站来当副站长。 “局座,我也知道这事是瞒不过您的法眼,我就这么实话实说吧。其实这事是林忠孝让我帮忙的,他还说在北平站那边过的很不如意。” “程前胜这个站长权力欲太过强盛,压榨的他没有丝毫生存空间,留在那里一点毫无用处,不能为局里为您效命,他觉得太憋屈了。” 楚牧峰最后选择的是这样说话。 当着戴隐的面,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想要帮着林忠孝调离,你觉得可能吗? 戴隐又不傻,难道说他对程前胜的性格是怎样的一无所知。 所以这事不做是不做,要做就要坦诚。 果然。 戴隐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是充满着欣赏。 “嗯,你能得到北平站前任站长顾锦章的认可,已经是让我感到意外,没想到现在就连林忠孝这个副站长都要托你帮忙。” “局座,我原本是不想要答应的,毕竟这事和我没有多少关系,但林忠孝却是再三恳求,我也只能是帮他提一提。” 楚牧峰低声解释道。 “行了,这事你不要管了!” 唐敬宗站在旁边肃声说道,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一种告诫和警告,“楚牧峰,以后像是这样的事情,你绝对不要答应。”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局里面的人事大权,人事调动,岂是你能够染指的!别说染指,就连引荐都不行!” “是!卑职孟浪了!” 楚牧峰连忙恭声应道。 其实在说这事之前,楚牧峰是想过这个的,知道人事权是断然不能染指的,甚至说都不能说。 但他还是坚持这样说出来,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林忠孝在他离开前给他说了,就这事是和戴隐提起过的,是迫切的想要离开。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楚牧峰能置之不理吗? 他要是说真的当成啥事也没有发生,反而是不对的。 戴隐都知道林忠孝的想法,你楚牧峰却是只字不提,是故意隐瞒不报吗? “但卑职只是想要将林忠孝的心理禀告给局座,我是没有想要染指人事权的想法。我想要是说林忠孝一直都是带着这样的情绪留在北平站,反而是不利于工作开展的。” 楚牧峰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言多必失。 话还能这样说? 楚牧峰倒是挺聪明机灵的,同样的话换了一种说法,立刻就表示着不同的意思和角度,唐敬宗心中暗暗叹服。 “林忠孝的事我会考虑的,牧峰,你这趟的差事做的不错,去吧,继续根据你找到的线索给我追查出来瓷都,我希望你能尽快将他抓住!” 戴隐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变化。 “是,卑职告退!” 楚牧峰转身离开办公室。 “局座,楚牧峰是没有说想要染指人事权的意思。”唐敬宗为楚牧峰解释道。 “我知道!” 戴隐摆摆手,打断唐敬宗的话慢慢说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事吗?程前胜是我亲自安排过去接替顾锦章的,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性格我心里清楚的很。” “那的确是一个权力**浓烈的人,做起事来只顾着结果从来不管过程,这两年死在他手中的弟兄是有很多,但他也做成了很多常人难以完成的任务。” “林忠孝会被边缘化,那是程前胜做的有些过分。” “但程前胜是不能动的,北平城的情况你也知道,必须有像是他这样的人坐镇指挥才能够压得住场面。要是心不狠,那就别想站稳。” “这样!” 略作沉吟后,戴隐便断然说道:“给林忠孝发电报,让他即刻回来述职,去向的话,既然楚牧峰想要,就让他们两个做搭档吧!” “是!” 唐敬宗也清楚,华亭站不可能说一直都是空悬着副站长职务,楚牧峰身边有林忠孝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跟着也是好事。 这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 “阎泽安排回去吧。” “是!” “你亲自去和阎泽谈话,吸收他进来,然后告诉他,正统中队必须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要让阎泽牢牢的控制住这支军队。” “明白!” 就算是戴隐,面对正统中队这样的一支武装力量都是眼馋的,都是不会撒手的。 所以说从现在起,阎泽就算是正式的在他这里挂名,这么一支力量就归他所有。 …… 处座办公室。 唐敬宗回来的时候,楚牧峰就在门口和秘书说话,看到他过来,楚牧峰便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处座,谈完事了?” “进来吧!” 唐敬宗瞪视了楚牧峰一眼,便推门进来。 秘书放下两杯茶水后离开。 “你说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林忠孝的事情你都敢跟着瞎掺和。这也就是局座心情好,要不然换做平常碰到这事,肯定会把你骂的狗血喷头。” “这样都算是好的,严重的话,还会好事变坏事。你不要觉得自己差事办的好,就能居功自傲。” “在局座这里,这些都统统没用。你敢造次,家法伺候。”唐敬宗语气有些加重的呵斥。 “是是是,处座教训的是,我一定引以为戒!” 楚牧峰说着就递过来两个皮箱。 “处座,这是这趟收到的孝敬,这个是您的,这个是给局座准备的。我就不过去了,还劳烦您给送过去!” 楚牧峰很识趣地说道。 “说说吧,你对瓷都这个案子怎么看。” 唐敬宗没有拒绝,直接将箱子放下来后跟着问道。 这些所谓的孝敬都是规矩,他也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不必客气,况且如今非常时期,手里有钱,才能有退路。 和这个相比,瓷都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瓷都吗?” 楚牧峰早就想过这事,就按照自己脑海中的构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而听到这些计划,唐敬宗是满意的颔颔首。 “你想的很周到,要是说这样做的话,是能够将瓷都抓到的。我给你说,瓷都已经成了局座心中的一根刺,无论如何都要拔掉。” “是!” 644、荣福堂 皇胄大街,楚家。 深夜。 楚牧峰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不过紫无双在家等着,而且已经将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当当。 两人坐在书房里面喝茶,说起来瓷都的事情。 “根据你说的线索,咱们的人已经展开了调查,调查的结果是,小青山的蜿蜒草最近正是成熟期,瓷都要是说想要得到蜿蜒草的话,只能是这两天下手。” “那里已经被咱们监控起来,只要是有谁去采摘蜿蜒草,第一时间都会被监视。” 紫无双柔声细语地说道。 “很好,做的不错!” 楚牧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只要能将那里给监控起来,那么蜿蜒草这条线索就不会断。 “哥,我觉得蜿蜒草是一条线索,但这条线索你有没有想过,很有可能是瓷都故意留下的?他就是想要让梁月明察觉到这个,从而产生误导。” 紫无双跟着问道。 “嗯,我想过这个!” 楚牧峰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的确,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瓷都是一个早就潜伏到金陵城的高级间谍,做事情应该会滴水不漏。 但楚牧峰想到这个的同时就给否决掉。 为什么? 因为梁月明的话很直接,他说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二十来年,而瓷都接触他却是这两年才有的事情、 在跨度近乎二十年的情况下,瓷都没有道理说会知道梁月明父亲吸食过蜿蜒草,从而故意留下这条线索。 当然,也可以是瓷都压根没想过这事,就是单纯的想要用蜿蜒草来误导。 那样的话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但楚牧峰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能做的就是抓住这条线索,希望瓷都真的是有那种隐疾,真的吸食过蜿蜒草。 “咱们先调查起来再说,这样,你暗中调查,我明天会让西门竹他们展开明面上的布控和调查。” 楚牧峰跟着吩咐道。 “好的!” …… 特殊情报科。 尽管说这个部门的精锐全都被抽调向华亭,但这里的建制却依然是有的。 要不然的话,楚牧峰回来也无法开展工作不是。 办公室中。 楚牧峰将蜿蜒草的事情说完后,西门竹就主动请缨道:“科长,那我现在就去监控小青山,只要是有谁过去采草药,我都会派人跟着。” “你对小青山了解吗?”楚牧峰问道。 “这个!” 西门竹摇摇头,“我对小青山那里真的是一无所知,不过我好像听说蔡密对这个金陵城的药铺知道的挺多的,要不就把他叫过来问问。” 蔡密在前段时间已经被调回特殊情报科。 听到这个,楚牧峰立刻就说道:“把蔡密叫来。” “好!” 很快蔡密就过来,他当然是不知道瓷都的事情,楚牧峰也不会说起来,但问到小青山和药铺的时候,蔡密是真的很熟悉。 “小青山是咱们金陵城外的一座药草山,那里生长着很多的中草药,咱们城内的那些中药铺都会去小青山采摘,这其中最大的就是荣福堂。” “荣福堂掌管着小青山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药材采摘权,据说啊,我也是听说的,今年荣福堂想要将小青山变成他们的药草地,为此和很多手眼通天的人物都打点好了关系。” “至于说到蜿蜒草?” 蔡密稍作停顿后,眉宇间浮现一种疑惑不解,“这种药草我是知道的,在小青山的产量很少,每年也就那么一点。” “这些蜿蜒草基本上都会被荣福堂摘走,也就是说科长你想要得到蜿蜒草的话,只能是从荣福堂那边下手。” “你确定?除了荣福堂就没有别的药铺会采摘?还有这种药草既然是长在小青山的,难道说就不能进行人工种植吗?” 西门竹在旁边沉声问道。 “人工种植?” 蔡密果断的摇摇头,自信的说道:“蜿蜒草和别的药草是不同的,你要是说进行人工种植的话,还真不太好养活!” “说来也奇怪,这种药草就是这么独特。真的,这事以前有人做过,就是因为失败了,所以说才只能去小青山采摘。”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这事就好办了,这说明蜿蜒草就是唯一的线索,就只能是在小青山寻找。 瓷都想要的话,再没有别的途径。 “荣福堂!”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说道:“蔡密,你知道荣福堂的情况吗?” “知道!” 蔡密就开始说起来,这个荣福堂传到现在已经是五代人了,当今的掌柜叫做甄六福,在金陵城中是个颇有声誉的中医。 平日里,他经常会做出一些济世救人的好事,至于说到搞慈善和义诊,更是经常性的举动,所以很受人敬仰。 “荣福堂已经成为金陵城中医界的一面金字招牌,只要是这个药铺卖出来的中药,都没有谁会怀疑药效,稍微有点头疼脑热的话,也都是会去荣福堂看病……” 从蔡密嘴里说出来的荣福堂,就是一个慈善之地。 但真的如此吗? 甄六福或许不知情,或许这事就是他做的,谁能知道,在最终调查结论没有出来前,楚牧峰是会对荣福堂的每个人都怀疑。 “你出去吧!” “是!” 等到蔡密离开后,楚牧峰就冲着西门竹说道:“走吧,咱们去小青山看看,我要亲自看下那些蜿蜒草。” “好!” 就这样楚牧峰见到了蜿蜒草。 在那里被暗中布控的状态下,是没有说谁会发现他的行踪。 的确像是情报中说的那样,蜿蜒草稀稀疏疏就在一片地方生长,产量很低,即便是全都采摘下来进行炼制,最后得到的粉末也不会说很多。 这样的话,瓷都想要这个,就只能是来这里。 “严密监视!” “是!” 就这样差不多两天后,西门竹那边传来消息,说的是蜿蜒草已经开始采摘。 负责采摘蜿蜒草的是荣福堂的一个老药师,他叫做刘云桂。 “站长,根据情报,刘云桂负责采摘蜿蜒草已经有五年,这几年都是他来采摘。但在五年前,采摘蜿蜒草的却不是他。” “每年都会换人,而且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年轻学徒,毕竟像他这个级别的药师,已经很少亲自出马采药了。” “所以我敢说这个刘云桂肯定是有问题的!” “而且我们还调查到一个情报,也是很有意思的,那就是这五年来,原本收入一般的刘云桂,不但是在金陵城购置了两处房产,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 “科长,您说他不过是个药师,不是说有别的收入,怎么能够这样大手大脚?” “你说的对!” 楚牧峰一下就肯定这个刘云桂是绝对有问题的。 “安排咱们的人严密监视他,最好是能够混入荣福堂中,要知道蜿蜒草的药效是有时效,必须在采摘下来后尽快炼制成药粉存放,要不然的话,药效是会慢慢流逝的。” “这事倘若真是他刘云桂做的话,就会立即动手的。” “是,我已经安排好人。实际上荣福堂里面就有咱们的眼线,有他在,是能将刘云桂的行踪全都掌握住的!”西门竹说道。 “那就好!” 楚牧峰对这样的眼线一点都不吃惊。 军统局家大业大的很,在各个行业都会有着自己的眼线。 有时候觉得不起眼的一个人,或许就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这样的事都是不好说的。 甚至就连戴隐,都未必清楚自己手下的特工战线到底拉了多长,又有多少人听命于他。 历来情报机构都是这样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从各行各业中得到最有价值的情报。 将这事安排妥当后,楚牧峰就问起来华亭那边的情况。 西门竹说起这个,神情是有些低沉和肃杀的:“华亭市已经被岛国全面掌控,反抗者都会被毫不留情杀害。” “经过一番血腥的镇压后,如今华亭市已经萧条和冷寂,没有谁再想做无谓的牺牲。” “当然那里也是有避风港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目前还是安全的,可也是人满为患。” “咱们的人幸好是早就撤离出去,如今都在华亭市周边潜伏着。他们没有得到命令,是没有谁敢轻举妄动的。” “裴东厂,黄硕,霍西游,褚山前四个队长都随时待命,倒是情报处处长刘劲松那边颇有压力,是华智武站长给的。” 西门竹的话一下就让楚牧峰不悦起来。 “什么意思?华智武逼迫刘劲松做什么?” “我得到的情报,说的是华站长逼迫刘劲松去调查岛**部的情报资料,他是想要趁着将特高课一锅端掉的契机,再狠狠的给军部来一刀。” 西门竹说道。 “胡闹!” 楚牧峰脸上闪过一抹恼怒神情,自己之前就给华智武说过,调查情报可以,但要讲究方式方法,要小心低调的进行。 毕竟如今的华亭是日占区不说,特高课更是被自己连锅端掉的,你觉得岛国人会善罢甘休吗?他们绝对不会! 你这时候贸然发动调查,能不能调查到是小事,要是说被发现踪迹,找到华亭站的藏身之处,那就是一场浩劫。 不要觉得特高课的人都是摆设! 不要觉得特高课的间谍都是无能之辈! 他们做事也是无孔不入,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就会被追踪到。 645、他是谁 “行,这件事我会和处座说的。” 楚牧峰是想过直接和华智武沟通,但以什么样的身份那? 副站长管站长? 别忘记,如今华亭站的站长还是华智武,楚牧峰你还只是一个副站长。 真的要是说这样明目张胆的指责,会被人误会的,会觉得你是一个做事不懂规矩之人。 要知道在任何地方,有能力和讲规矩是相对的。 你有能力却不懂规矩,迟早是会挨收拾的,也不会说被谁重视。 有能力还讲规矩才会真的得到重用。 “那就好,刘劲松那边也挺为难的!” 西门竹点点头道。 刘劲松如今好歹是跟随着楚牧峰的,要是说他被欺负的太狠,实在是没有办法过得去。 想到这个,楚牧峰便坚定了一个念头。 以林忠孝替代华智武。 华智武不能说不好,但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不安分的角色。 每次楚牧峰立下来的功劳,都能让他稍微的冷静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过去后,他又会忍不住躁动起来。 像是这次。 你老老实实的低调着守成多好,非要让刘劲松出去寻找情报,难道说你不清楚这样的寻找是危险的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连带效应吗? 先记着这一笔。 现在还是尽快将瓷都的事情解决掉,这样的话楚牧峰就能回到华亭市,毕竟不管这么说,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华亭市将会是双方争夺的焦点。 甚至就算是金陵政府和山城政府并驾齐驱的时候,华亭都是不容有失的战略要地。不管如何说,这里是必须要布局的。 楚牧峰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华亭王。 …… 荣福堂。 刘云桂这边是一如既往的将药材送进了仓库中,但是对于蜿蜒草他却是动了手脚。 因为在上缴的数量中,蜿蜒草已经少了一半! 就是这留下来的一半,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刘云桂以各种名义取走。 现在之所以留下一半,为的就是避免惹眼。 这都是套路。 蜿蜒草炼制成粉末的过程并不算多复杂,三天后,几包色泽淡紫的蜿蜒草粉末就做成,剩下的任务就是要交出去,这点刘云桂做的也很低调。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多张扬,一直都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去做事。 以着他这些年树立起来这种唯唯诺诺老实人形象,也没谁会怀疑他有什么问题。 清幽茶楼对面的一家客栈房间中。 “刘云桂刚才走进了这里,就在二楼的第三号雅室中,他应该是在等人,手里拿着的就是蜿蜒草磨制成的药粉。” 说话的是荣福堂的眼线陈田,代号蚂蚱。 在蚂蚱旁边站着的是两个人。 楚牧峰和西门竹。 既然这事关系到瓷都,楚牧峰是断然没有道理说坐办公室的,实际上他最喜欢的还是这种实实在在做事的感觉,坐在办公室中哪里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盯着,一定要查出来谁和他接头。” 西门竹说道。 “是!”陈田恭敬道,说话的同时看向楚牧峰的眼光流露出一种崇拜,他是特殊情报科的人,自然对楚牧峰这位主官充满着敬意。 “陈田,这件事结束后,你就归队吧。”楚牧峰平静说道。 “是!”陈田顿时高兴起来。 作为特工,哪里说喜欢一直这样躲避隐藏着,他更加喜欢的是那种能够光明正大做事的感觉。隐藏着就算是有点本事,也会被消磨殆尽。 现在有楚牧峰的这话在,陈田自然兴奋的很。 “咦,有人去第三号雅室了!” 西门竹拿着望远镜说道。 “他是谁?” 拿着望远镜的楚牧峰也看到了有人进去。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模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我认识他!” 陈田在看到对方的容貌后,沉声说道:“他是咱们金陵城一家名字叫做启明的报社的副主编,叫林玉章,以前曾经来过荣福堂看过病。” “因为这个人是荣福堂的掌柜甄六福亲自接待的,所以说我是有点印象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前来和刘云桂碰头的。” “启明报社的副主编林玉章!” 楚牧峰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后,都不用吩咐,西门竹这边就随意一挥手,便有人走出房间,开始去调查这个林玉章的资料。 这就是特殊情报科的办事效率。 要么不管,既然管到事情,就必须第一时间处理掉。 也就是这个茶楼是刘云桂临时起意过来的,要不然楚牧峰这里是能够安排下监听设备的,现在却是没有办法,只能是看到两人坐在雅室中说话,却不知道谈话内容。 “科长,要不要咱们的人靠上去?”西门竹问道。 “不用!” 楚牧峰摆摆手,在这种敏感的时候,绝对不能因小失大。自己是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但这个不重要。 既然说都知道是谁在接头,无非就是抓捕审讯。 可要是说在这之前,打草惊蛇的话,事情就会变的糟糕透顶。 “盯着就是。” “是!” 雅室中。 刘云桂看着坐到眼前的林玉章,微微一笑,将装着蜿蜒草的药包推过去,“林主编,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你可以查收下。” “好!” 林玉章做事很谨慎,即便之前和刘云桂已经合作过五年,但每次他都会现场检查,这样的话也省的以后扯皮。 虽然说知道扯皮这事是不会发生的,但能现场财货两清是最好的。 “没错!” 在查验过后林玉章就递过去一个信封。 “这是给你的!” “多谢!” 刘云桂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美元后,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种高兴的表情,连忙将钱收起来,拍着胸脯说道。 “剩下的那一半蜿蜒草粉末,我会在一星期内全都拿出来,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咱们继续在这里进行交易。” “没问题。” 林玉章点点头后便站起身来,“我报社里面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你就留下来喝茶吧,茶钱我已经付了!” “谢谢了!” 刘云桂笑眯眯的点头。 “还有!” 刚准备开门离开的林玉章慢慢的说道:“这件事要烂在肚子里面,咱们之间的交易不管是谁都不能说起来,要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明白明白。” 刘云桂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原因很简单,他这样做已经是在挖荣福堂的墙角,要是说这事被发现,不用刘云桂,光是荣福堂的规矩就够他受的。 “林玉章出来了!” 当林玉章离开茶楼后,西门竹就派人跟踪,至于说到这里,楚牧峰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让陈田继续监视着后,也就和西门竹慢悠悠的离开。 刘云桂就是一个想要赚点外快的人,他和瓷都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但即便这样,楚牧峰都没有说放弃对他的监控,在瓷都没有最终暴露出来之前,他都要密切的处于控制中。 启明报社。 林玉章从茶楼出来后就回到报社,来到这里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对他来说蜿蜒草的事情好像并不算多重要,就这样给忽视掉。 “科长,您说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说他就是瓷都?所以说才不用把蜿蜒草转交出去。”西门竹压低声音说道。 “或许吧!” 楚牧峰现在也不敢肯定这事,毕竟在没有确凿证据出来前,他所能盯着的就只是林玉章。 要是说这个家伙真的没有给其余人蜿蜒草的准备,他就是瓷都无疑。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确定在他的身上有没有蜿蜒草的味道。 不用梁月明说,楚牧峰都能知道,要是林玉章经常服用蜿蜒草,是肯定会有这个味道。 要是说没有,那他或许就不是瓷都。 想要判定这事的话,只能是靠着楚牧峰出面。 西门竹他们没谁能辩解出来这种药味是什么样的,就算是派他们过去都无济于事。 “再给我说说林玉章的活动规矩。”楚牧峰眯缝着双眼问道。 “林玉章是个做事很有自律性的男人,他每天下班后就是买菜回家,基本上是不会有别的应酬。” “毕竟他在启明报社中也不是大权在握的主编,只是一个副主编的情况下,有什么任务也轮不到他出面。” “在报社中,大家伙也都知道他的这种性格,因此有什么应酬也没谁去找他。至于说到他的活动轨迹,就是从报社出来后,沿着眼前的这条胡同走到一个菜市场……” 菜市场吗? 楚牧峰听完这个路线后,就直接起身说道:“走吧,咱们化下妆易容,我要亲自去和他过过招,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蜿蜒草的气味。” “是!” 西门竹知道这事只能是楚牧峰出面,也就没有争抢。 下午六点钟。 林玉章下班时间到,他从报社出来后,真的像是以前那样,没有什么别的应酬,很自然的沿着固定不变的路线回家。 菜市场。 “林先生,我这里有刚刚送来的大螃蟹,要不要买点回去吃?” “林先生,听说你媳妇病了,我这里有老母鸡,你拿回去给她炖炖补补身子吧?” “林先生,这点蔬菜是我们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 当林玉章出现在菜市场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楚牧峰有些意外。 他现在的穿着打扮根本没谁能和特殊情报科科长挂上钩,因为他现在拿着货架,扮演的是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他真的没想到林玉章在这里的口碑这么好。 646、他不是目标 林玉章的情报已经是给到楚牧峰的手中,但因为事发仓促,所以说知道的毕竟有限。 楚牧峰只知道他在报社中是一位低调的副主编,其余的都一概不知。 现在看来情报是有缺漏的。 单凭慈善家的名声就是一个疏忽。 名声这种事情也是情报中的一个,要是说疏忽的话,是有可能给整体判断带来误差的。 但碍于形势紧迫,楚牧峰也就顾不上这些。 那边的林玉章笑着应对众人,并没有收下这些东西,而是分别挑选着买菜,等到他买完后就开始往回走。 就是这么擦身而过的瞬间,楚牧峰的鼻子用力嗅了嗅。 没有蜿蜒草的味道! 林玉章不是瓷都! 最起码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分析,林玉章不是瓷都的! “看来还得继续盯着!” 楚牧峰倒是没有说就这样离开,而是继续将货架放上扁担,挑了起来,慢悠悠的来回走动,不紧不慢地跟着林玉章。 当然,这样的跟踪是非常讲究策略的,不能说很近,太近的话是绝对会被发现的。 毕竟林玉章就算不是瓷都,也绝对是和瓷都有关系的,他的反侦察能力是有的。 楚牧峰不能不小心谨慎。 半个小时后。 林玉章回到自己的家中,这期间楚牧峰是没有继续跟着的,而是在中间故意消失了。 但他消失,并不意味着林家这里会没有人盯着。实际上从陈田认出来林玉章后,林家这边就已经开始提前布控。 “林玉章家中只有一个老婆,和他的年龄差不多,叫做田蓝,平常的话田蓝就是在家里歇着,也没有出来干过活儿。” “两口子的感情很好,根据咱们掌握的情报判断,田蓝未必知道林玉章的身份,应该不知道他是帮着瓷都做事的人。” 西门竹就站在林家不远处的客栈房间中,这里已经被临时征用,用来监视林家。 “田蓝!” 楚牧峰听到这个名字后也没有过多在意。 毕竟他现在的所有心神都在林玉章身上,他想要从这个家伙入手,将瓷都给抓出来。 “西门,给弟兄们说清楚,一定要给我严密的监视住林玉章,他现在是咱们的惟一线索。他既然拿到了蜿蜒草,是肯定不会说留在手里的,是绝对会交出去的。” “只要顺着他,找到是谁在要蜿蜒草,咱们也就距离目标不远了。” 楚牧峰沉声吩咐道。 “是,咱们的人会盯住的!”西门竹说道。 “那就好。” 但是让楚牧峰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林玉章真的是能耐得住,回到家后就没有离开过,也就是说蜿蜒草是留在家中没有挪过地方的。 第二天林玉章照旧去上班。 而田蓝也没有出来。 “难道说这中间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吗?是咱们给忽略的吗?”听到西门竹的汇报,楚牧峰微微挑眉不解的问道。 “这个林家总不会有什么地道之类的吧?要是有的话,林玉章半夜离开,咱们是察觉不到的!”西门竹若有所思的说道。 “也就只有这个可能。” 楚牧峰不是说没有想过这个,但他总不能说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带兵冲进林家去搜查吧。有地道的话怎么都好说,可要是说没有地道,岂不是说前功尽弃? “不着急,慢慢来,继续盯着。” “是!” 等到西门竹这边去盯着的时候,楚牧峰就去总部面见唐敬宗,将瓷都的进展汇报了下后,唐敬宗是满意的。毕竟这件事在戴隐他们这里已经是积压了很久的,一条线索都没有。现在楚牧峰来了,就能找到一条,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无非就是等的时间有点长而已。 “这事你不要心急,要是说瓷都真的那么好抓的话,何至于会等到现在?反正我和局座这边都是心里有数的,你就慢慢来吧。”唐敬宗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的喝着。 “是!” 楚牧峰心中有底后就说起来华智武的事情,等到说完后,他发现唐敬宗的神情非但是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是有些玩味时,他就有些奇怪。 “处座,我说的有错吗?” “你说的是没错,华智武这样做也的确是有些过分,但这件事情你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和华智武说,因为这事是局座下令的!” 唐敬宗平静地说道。 “什么,是局座下令?” 楚牧峰有些愕然。 “对,你是在这里不清楚情况,就是这两天局座给华智武那边下达了死命令,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摸清楚岛**部对金陵城的态度。” “因为根据咱们的情报,好像是岛**部那边有意对金陵用兵,你说这事重要还是刘劲松的荣辱重要?” 唐敬宗肃声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 楚牧峰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没想到华智武这样做的背后,竟然是执行戴隐的命令。不过唐敬宗说的这事,楚牧峰自然是知道的。 要是说历史走向不会变的话,岛**部很快就要发动对金陵城的攻击战。 现在是1937年11月20日。 而进攻金陵城的时间就定在这年的12月1日。 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十天时间了! 楚牧峰也是这才意识到这事,之前一直都想着将瓷都抓到,忽视了这事,现在看看,这事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是必须要重视起来的。 因为稍有不慎,自己就会陷入到金陵城中不说,这里的老百姓和军民更会遭受到岛**队那惨无人道的血腥屠杀。 但他能怎么说? 能直截了当的给唐敬宗说,岛国会在十天后就发起攻击吗? 这么说除非是自己得到了确凿的情报,要不然没谁会相信的。 稍等下! 确凿的情报! 想到这个,楚牧峰心脏猛地跳动起来,眼前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瓷都是一个早就潜伏在金陵城的高级间谍,自己只要借助着他,将这个情报说出来不就行了? 只要是在12月1号前说出来,让这边的守军加强戒备,让老百姓能离开多少就离开多少,总好过沦陷后被大肆屠杀吧? 没错,就这样做! 楚牧峰愈发觉得这事是有可做的余地。 但前提是自己这边必须将瓷都抓获,要不然只是抓到一个假冒伪劣的,想要把他推出来糊弄差事,日后被戴隐知道还会有麻烦的。 和这事相比,楚牧峰真的是对刘劲松那边不再有多少的关心。 反正这事华智武下令的,他奉的又是戴隐的命令,就说明这事是没有办法更改的,那就让刘劲松那边开始做事吧。 “处座,我会尽快将那个瓷都抓出来的!” 楚牧峰沉声道。 “好!” 唐敬宗说完这个后,盯视着楚牧峰语重心长的说道:“再给你说个事情,咱们军统局在山城那边的地方已经准备好。” “你这次回来也看到了吧?很多人已经都迁移过去,这边虽然说还是总部,但却已经有种人去楼空的意思。” “原因的话你也知道,那就是金陵城这边很快就会成为战场,在全国的各个部门都向山城转移的这会儿,咱们军统局也不例外。” “我和局座明天就会启程赶往山城,这里很快就会留下几个人员值班就成。你要是说在一星期内,没有办法将瓷都抓住的话,即刻离开这里,也前去山城报到,知道吗?” 果然如此。 其实唐敬宗就算不说,楚牧峰也能感觉到总部这次过来的冷清。 他之前就收到消息,说的是军统局这边已经开始往山城挪移,金陵城的各个国家机关,有的早就在那边开始办公。 甚至就连领袖那边,也早早就留在山城。 这也是应该的。 楚牧峰早就将叶鲲鹏劝离金陵,不就是因为知道这里很快会遭受到战火荼毒吗? “处座,能不能把城中的百姓迁移一批出去?或者说让他们赶紧离开?”楚牧峰想了想还是觉得提醒下为好。 “你以为政府没有做过这种事吗?也做过的,但不是说所有人都相信金陵城是会沦陷的。甚至就连咱们也不能这样说,尽管咱们清楚这事是十有**会发生的。” “他们不愿意离乡背井,就要死守在这里,那就死守着吧。” 唐敬宗深吸一口气。 “或许事情不会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咱们的金陵城是能守住的,要是那样,所有机构都会搬迁回来不说,每个老百姓也都是安全的。” 真的如此吗? 楚牧峰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的沦陷是肯定的,沦陷后的金陵是和华亭不同。 那里是被当做日占区对待的,而这里岛国压根就没有想要占领的意思,而是来了一场大屠杀,为的就是威慑华夏。 “处座,我现在就去调查瓷都。” 楚牧峰知道就这事是没有什么好说的,那就赶紧去调查吧,毕竟自己只有一星期的时间。 “去吧!” 唐敬宗挥挥手臂,当楚牧峰走到门边,他跟着说道。 “对了,你现在可以去见见林忠孝,他已经过来了,也已经从局座那里得到命令,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动身前往华亭,担任华亭站的副站长。” “你和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现在就沟通下。” “是吗?那我去见见他。” 647、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楚牧峰就在金陵城总部中见到了匆匆赶来报道的林忠孝。 当在看到楚牧峰后,林忠孝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感谢之色。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能够调离北平站,完全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倘若不是楚牧峰,他还得继续被程前胜压着,过着憋屈的日子。 程前胜不可能被调动,他也只能是过着这种碌碌无为的日子。 现在一切都发生变化。 是楚牧峰造就了他。 “牧峰兄,今后但凡是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兄弟必然会义无反顾,在所不辞。” 林忠孝拱手说道。 “忠孝兄,言重了!” 楚牧峰微笑着招呼林忠孝落座后说道:“你能被调到华亭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多余的废话不说,你现在就要做好去华亭站的准备。”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说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而你去了之后,就先去面见站长华智武,至于说工作安排的话,等我回去后再说。” “行,我听你的!” 林忠孝果断的说道。 “华亭站那边的形势有多严重你也是清楚的,而且不只是华亭,金陵这边的形势也开始变得危险起来,所以说忠孝兄,就算是到了华亭,也要多加小心啊。” 楚牧峰提醒道。 “我明白!” 林忠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两人又闲聊几句后,楚牧峰便起身离开。 林忠孝也开始做前往华亭的准备。 …… 翌日。 就像是唐敬宗说的那样,戴隐他们已经开始向山城那边转移。 随着他们的离开,这座军统局的总部已经是名存实亡,留守的全都是一些不被重视的边缘人士。 金陵城城外战云密布。 楚牧峰就在这里的办公室中接见了西门竹,听取着他的汇报,而让楚牧峰有些郁闷的是,依然是没有什么好消息。 “林玉章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做的,就这样没有出去见过任何人,今天还是照样一如既往的去上班。” “咱们的人一直盯着他,他应该没有机会将蜿蜒草粉末交易出去的。” 西门竹说到这个事情也是感觉有些无语的不行。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事呢? “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 听到这个后,楚牧峰眼角就闪烁着精光。 “金陵城这边已经是危在旦夕,岛**队想要进攻的意思非常明确,这事都不用去刻意的搜索情报就能看到,毕竟陈兵在外的岛**队是谁都能看到的。” “真的要是说发生战争,咱们才将瓷都抓到的话,就失去意义了!” “所以科长您的意思是?” “密捕!查抄!” 楚牧峰一摆手,冷漠的说道:“这事你去安排,即刻对林玉章进行抓捕,然后抓捕的同时安排人进他的院子,给我将蜿蜒草搜查出来。” “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能的话是最好的,即便不能,也起码可以断了对方的货源,没准可以让其暴露出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楚牧峰的记忆中,岛**队攻占金陵城用的时间很短,应该是十来天就拿下这座城市。 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假如说不能靠着这条线索抓到瓷都,等到这里沦为日占区,被岛**队大屠杀后,林玉章这条线索还有价值吗? 希望自己这次能赌对。 希望老天爷是眷顾华夏的。 “是!” 西门竹早就想要这样做,如今得到命令自然是精神振奋的去安排。 密捕开始。 启明报社。 既然是密捕,那么西门竹就不可能说大张旗鼓的去报社里面抓人,只能是在外面抓捕住,要不然真的是会打草惊蛇的。 要是那样,即便是能撬开林玉章的嘴,发现不对劲的瓷都也肯定会逃走了。 幸好临近中午的时候,林玉章是出来了。 “别着急,盯着点他,看看他要去哪里。”西门竹拿着望远镜看着出门后就坐上黄包车的林玉章,慢慢的吩咐道。 他是要密捕林玉章。 但要是说林玉章这时候要去见瓷都,那不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所以说西门竹现在也是心存期待,想着林玉章这边能争点气。 有点意思的是,今天的林玉章竟然还真的有所行动。 在西门竹的跟踪中,他能清楚的看到林玉章的活动轨迹和以前是不同的,从离开启明报社后,他就乘坐着黄包车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 第一站是家装裱店。 第二站是家绸缎铺。 第三站是家干果店。 在从干果店出来后,林玉章手里拎着一袋干果就这样又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报社。 中间所经过的时间总共是两个小时,这其中在绸缎铺花的时间最多。 半个小时! 林玉章在绸缎铺中停留了这么长的时间。 因为他的这种异常举动,西门竹即刻就将情报传递给了楚牧峰,而在收到这个后,楚牧峰那边立刻叫停了对林家的查抄。 “幸好还没有动手,要不然就算西门竹那边传来这个情报都迟了。不过看来,林玉章也是绷不住的,露出了狐狸尾巴。” 其实想想也正常,瓷都没有暴露,那么所有跟着他做事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这些年就这样波澜不惊,安安稳稳过来了,再缜密的间谍都会产生一丝麻痹心理。 “科长,咱们的人已经将那三家店铺盯住,只要他们有任何异常,都会在咱们的控制中!”西门竹振奋的说道。 “嗯,盯紧了,千万别暴露!” 只要没见蜿蜒草,楚牧峰就不敢说轻举妄动。 林玉章这样做或许只是一个常规试探。 要是说看到三家店铺都没有问题,也就会开始传递蜿蜒草。 事实证明楚牧峰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就在这天过去后,当第二天阳光笼罩着金陵城的时候,林玉章带着蜿蜒草出门了,而他这次竟然没有去报社上班。 因为今天是周末,是休息日。 楚牧峰和西门竹都在暗中盯着。 “能让咱们科长亲自盯着,这个林玉章也算是足以自傲了。还有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家伙,只要今天露面,肯定跑不了” “嘘,小声点,你知道做事规矩的。” “我懂!” 几个负责抓捕的特工们顿时闭嘴。 他们平常闲着没事随便说两句话是没问题的,可只要是行动开始,谁要是说再敢打嘴炮的话,就等着被楚牧峰收拾吧。 楚牧峰楚判官的名声不是虚名。 “果然还是这家绸缎铺。” 今天林玉章都没有任何迟疑和闪躲,直奔着这家绸缎铺而来。看到他进去后,楚牧峰并没有说着急着开始行动。 历来做事谨慎周全的他,是让特工们都分散开来的。 大家伙像是互相不认识一样,就这样以绸缎铺为圆心,向着四面铺设开来。只要是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人,都是肯定会留意上。 如今金陵城毕竟还是在政府的掌控中,楚牧峰做起事情来也算是游刃有余。 “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吗?” “没有,绸缎铺附近没有什么异常。” “好,等到林玉章出来后密捕!” 得到肯定答复后,楚牧峰沉声说道。 “这家绸缎铺不要着急动,看看里面的老板会不会有所行动。” “给所有弟兄们说好,没有命令不准动手。” 越是这种时候,楚牧峰越是小心翼翼的很。 林玉章是过来送蜿蜒草的,他离开的时候,蜿蜒草的药包也确实是没有在的。 但那又怎么样? 谁敢肯定这家绸缎铺的老板就是那个瓷都? 万一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傀儡呢? 所以说楚牧峰能成为特殊情报科的科长,脑袋瓜转的飞快,他总是能够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从而顺藤摸瓜。 然后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绸缎铺被监控。 林玉章被密捕,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在刚坐上黄包车的时候被击昏,随即顺势被黄包车拉走,直接带到了特殊情报科的审讯室。 审讯室中。 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林玉章,看到四周的环境后,心里很快释然。 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楚牧峰他们,表现出一副怒不可支的样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启明报社的副主编,你们敢这样做,就不怕遭受社会舆论的谴责吗?” “林玉章,你到现在还想着靠舆论来当武器,有点意思,这说明你已经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样的话,咱们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老实交代吧。” 楚牧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你什么意思?交代,交代什么?” 林玉章皱着眉头问道。 “瓷都是谁?” 楚牧峰开门见山的问道。 瓷都!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的林玉章是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不但不动容,反而有些诧异地瞪着双眼,茫然地问道。 “我说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瓷都,也不知道他是谁,你们搞错了!” “何必呢?” 楚牧峰站起身,扬手指着对方漠然说道:“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才这样说话,现在看来不是这样。既然如此,那就用刑吧。” 648、撒网 刑罚是痛苦的,是残酷的。 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那些刑具的折磨,要是心中有着钢铁般的意志还好,或许还能坚持到底的,甚至为了信仰能够抛弃性命于不顾。 但要是说没有信仰! 或者说信仰不坚定者…… 那肯定就是会有所迟疑有所动摇的,刚开始或许还会咬牙坚持下来,但很快你就会发现这样的坚持是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这种折磨可以让人的身体和精神一起崩溃! 火红烙铁就那样烙在身上,发出的青色烟雾和滋滋声,会慢慢侵蚀你的意志。 辣椒油!老虎凳!十指连心! 诸如此类的刑罚听着就会让你毛骨悚然,何况真的要是说施加到身上的话,很多人会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什么硬骨头。 更别说电击。 所以很快林玉章就招供了。 “砰!” 西门竹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冲着楚牧峰激动的说道:“科长,林玉章撂了,他想要见你,要和你说他知道的情报!” “走!” 楚牧峰推门走出,很快就来到审讯室中。再看到林玉章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是有着鲜血淋淋,虽然说不至于狼狈不堪,但却也是饱受折磨。 而再看到楚牧峰的时候,林玉章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渴望和祈求的眼神。 “楚科长,我愿意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我有条件,我想要活命!” “说,只要你说出来的情报有价值,只要你没有做过数典忘祖,残害同胞的事,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楚牧峰冷漠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就是一个负责中间联系的人,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玉章满脸苍白,惶恐不已地说道。 “说吧!” “是!” 然后林玉章就开始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在他的叙述中,自己的角色定位很简单,就是投递员。 他和荣福堂的刘云桂是单线联系的,他要做的就是每年这时候从刘云桂的手中将蜿蜒草粉末买过来,然后交到绸缎铺。 “这么说你不知道瓷都是谁?” 楚牧峰语气嘲讽。 “知道!” 林玉章既然都准备招供,自然就不会说犹犹豫豫的,他比谁都清楚,进入到这种地方,想要活着出去的希望是渺茫的。 自己想要抓住惟一的机会,就只能是配合。 任何想要掩饰撒谎的举动,都有可能给他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绸缎铺的老板郑思同就是瓷都,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岛国特高课隐藏在金陵的间谍,他的岛国名字叫做三井四郎。” 果然是他! 就说这事很有可能就截止到绸缎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继续说!” 楚牧峰精神振奋。 “我是在六年前被瓷都策反的,当时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多,就是机缘巧合下,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点金钱,我们是进行的情报交流。” “我那有时候也会帮着他做点事情,但我都是有收钱的,那种平白无故的帮忙是没有的。” “后来随着了解加深,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过那时候我帮他做了很多事情,再想要洗白上岸也是没有可能的,所以说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 “我想他也是吃准了我这样,所以说才敢无所顾虑的对我说出来身份,不怕我去举报。” “我也不会举报!” “这几年我自问做事还是很谨慎的,是没有说有被发现的可能。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盯上,如今落到你们手中,我能不能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是林玉章心中的疑惑。 “给我具体的说说郑思同这个人。” 楚牧峰是没有回答的意思,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你,要的就是你这样无知,你越是无知,我这边做起事情来才会越来越顺手。 “郑思同是个做事非常有原则和自律的一个人,在他的身上你根本就不会看到有任何不良嗜好,最起码在我认识他的这几年中,就没有见过他沉迷于吃喝玩乐……” “郑思同做事心狠手辣,我曾经见过他是怎么处决一个组织内的叛徒。” “说起来那也是我无意中看到的,我那天是去给他送蜿蜒草,然后半路发现有件事没有给他话说,反身回去的时候撞到的。” “那时候他亲自将一个伙计杀死,而那个伙计就是组织中的间谍……” “郑思同在金陵城中有着很大的人脉网,而这个人脉网说的不是那些达官贵族,他瞄准的是那些达官贵族的夫人们。” “简单点说,他经营起来的人脉网就是女人,是靠着女人来获取情报,而这样的获取又是最不容易被查到的……” 绸缎铺做的就是女人生意。 借做衣服的机会从女人身上入手,这个郑思同倒也是够精明的。 不过要是这样做的话,郑思同身边就得有一个做事精明的女人,否则和那些达官贵族们的姨太太打麻将都不方便,这种事他是肯定没有可能亲自去做的。 “替郑思同搜集情报的女人是谁?” 楚牧峰跟着问道。 “嗯,有这么一个女人,但我不知道是谁!” 林玉章说起这个,摇摇头,神情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我既然把话都说到这里,就是真的想要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但这个女人是谁,我真的不清楚。不但是这个女人,就连郑思同到底掌握着多少人,这个间谍组织内的人都是谁,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的只是绸缎铺是个据点,你想要连根拔起的话,就只能是撬开郑思同的嘴。” 正常吗? 正常。 换做自己是郑思同的话,也不可能说将组织内的秘密都说给林玉章知道。 毕竟说到底,林玉章只是一个被策反的人,又没有说是特高课的间谍。 秘密都要掌握在郑思同手中。 “继续说!” 楚牧峰淡然说道。 “是!” 接下来林玉章就将自己是怎么被策反的,这几年帮着郑思同做过什么事情,自己知道组织内的仅有两人全都说出来。 等到他都说完后,便满脸哀求地看着楚牧峰。 “长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会放了你的,但林玉章,你要清楚,你现在就算是被放,也要乖乖的听话做事,要不然随时都会将你抓回来。” 楚牧峰眯着眼说道。 “是是是,我保证听话,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林玉章小鸡吃米般不断点头。 “那你要这样……” 等到听完楚牧峰的计划后,林玉章连忙答应下来,然后楚牧峰就真的将他放掉,目视着他离开了军统局的总部,在夜色的遮掩中很快消失在金陵城的街道中。 “就这样放了吗?”西门竹不解的问道。 “你相信林玉章说的话吗?”楚牧峰慢慢的问道。 “他难道还敢欺骗咱们?”西门竹有些意外。 都已经这样,他相信林玉章说的话应该是真的,毕竟那些话要是说编造出来的话,也是不现实的。 中间稍微有点漏洞,就有可能被他们发现,那样林玉章就再没有活命的机会。 林玉章敢赌吗? “他说的话是真的,我也相信他不敢欺骗咱们,但你觉得他说出来的话就是真实的吗? “我的意思是说,他所看到的事情,他说出来的话,你敢保证不是假的?是瓷都想要让他看到的!想要借着他的嘴说出来的!”楚牧峰冷静的说道。 “什么?”西门竹听到这话的瞬间满脸震惊。 吃惊过后,西门竹就露出思索的表情。 “科长,您说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真的要是如此,那个布局的人是谁?是真正的瓷都吗?” “他竟然能够推出来一个假的,自己藏在幕后,为的就是迷惑住林玉章,值得吗?” “一个能在十年前就蛰伏在金陵城的间谍,你说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而让我会猜到这点的,就是因为整件事太过顺利!”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双手后负。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节外生枝,就这样将绸缎铺的郑思同抓获交差该多好。” “但万一这事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太过顺利反而是有内情的,岂不是会让真正的瓷都逍遥法外?他活着离开金陵城,就是对咱们军统局最大的羞辱。” “是,您说的是,要是这么想的话,事情真的是有点奇怪,最起码发展的太过顺利。” “您会将林玉章在这个节骨眼放掉,是因为反正咱们都将绸缎铺监控住,郑思同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所以才想要靠着他来打草惊蛇的吗?” 西门竹跟着问道。 “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要拿着林玉章来打草惊蛇,我相信瓷都要是说真的那么高明的话,是会发现林玉章的不对劲。” “而且,我心里有一个猜测,现在还只是猜测,等到有确凿证据后,才能知道我的猜测的是不是真的!” 楚牧峰说到这里,便转身冲着西门竹下令。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我给你三天时间监视郑思同,时间一到,即刻给我将他抓捕。” “而在这监视期间,他如果说想要逃走,准许你就地逮捕。” “是!” 西门竹果断的敬礼领命。 一张大网在楚牧峰的手中悄然缔结。 649、潜逃 绸缎铺的四周已经隐藏着很多特工。 这些特工所隐藏的位置都是经过精心选择,每个人又都有着很好的身份掩饰,所以一般人想发现他们的不同,是很难做到的。 但你能隐藏一天,能一直隐藏着吗? 不能的! 所以这个异常很快就被郑思同发现。 别忘记,他也是训练有素的间谍,要是说自家商铺附近出现这么多生面孔,却仍然是无动于衷的话,那才是怪事。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这里已经暴露,咱们要是说继续留守的话,可能会被他们逮捕的。” “要我说趁他们没有防备时迅速撤退。” “闭嘴,都听大人的安排。” 绸缎铺的三个伙计都是特高课的间谍,他们全都听命于郑思同,是郑思同从岛国带来的。 他们几个一直这样相互支持着,在金陵城搜集情报。 因此即便知道外面有危险,他们都没有感到恐惧和害怕。 “能确定外面的人是监视咱们的吗?” 郑思同目光扫了扫外面,沉声问道。 “能!”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就更加不能随意行动。他们只是监视却没有动手,说明两件事。” “要么是没有办法确定咱们的身份,所以说监视。要么就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而不管是哪种吧,咱们都不能自乱阵脚。” 郑思同站起身,在密室中来回走动。 绸缎铺地底是有一间密室。 在这里摆放着个电台。 这郑思同他们商量事情的地方,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来没有出现变数和危险。 但现在,最大的危险就这样降临。 “那咱们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继续做事吗?” “我觉得应该是第二种,咱们肯定是暴露了,要不然他们不会这样严密布控。” “我建议即刻撤离。” 这是情报组织的做事规矩,没有暴露怎么都好说,能继续蛰伏隐藏。 但只要被发现,就要第一时间火速撤离,保全自身。 “这事我会和上面联系的,这两天你们都要给我老老实实的做事,记着绝对不能有任何失常表现,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哈依!” 第一天的监视悄无声息。 第二天的监视被发现踪迹。 时间一晃,很快来到第三天。 这也是楚牧峰给西门竹的最后期限,这天要是说对方还没有任何行动的话,就准许西门竹将郑思同他们全都抓起来再说。 “林玉章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坐在办公室中,楚牧峰想到之前被放出去的林玉章,想着自己准备拿来钓鱼的这个家伙,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就忍不住想要询问。 “没有动静!” 西门竹也派人监视着林玉章,只是有些意外的是,这家伙自从离开军统局回到家中后,就再也没有离开,就连启明报社那边都没有去上班。 这要不是说偶尔还能看到他在小院中露面,西门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潜逃。 “他们家一直都没有动静吗?” 楚牧峰眯着眼问道。 “没有!” 西门竹摇摇头,不过很快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说道。 “倒是昨天晚上的时候,田蓝出来买菜了,不过我想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家一直都是田蓝负责采购的。” “是吗?”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你敢确定他们家都是田蓝采购的吗?” “这个不是吗?” 西门竹有些惊奇的问道。 在这样的家庭中,妻子出来买菜做饭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说就算看到田蓝出门,西门竹也没有说多在意。 尽管话说也派人前去跟踪监视,可后来也没有在意。 他将所有心神都放在绸缎铺的监视上! “不是!” 楚牧峰冷静的说道:“我研究过林玉章的资料,上面说的是田蓝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快三个月都没有出来买过菜,买菜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林玉章下班后捎回来的。” “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咱们要求林玉章必须和以前一样时,田蓝出来买菜正常吗?” “科长,你的意思是说田蓝很有可能会通风报信?” 西门竹瞳孔微缩。 “只是那样的话还好说,我担心的是田蓝在整个间谍组织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楚牧峰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田蓝?” 西门竹精神微震,难道楚牧峰的猜测是对的?这事真的是有田蓝的影子在?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这边没有监视着,就是最大的败笔。 “我这就派人重点监视起来田蓝!”西门竹断然道。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科长,刚收到监控组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林玉章的妻子田蓝出门了,她是挎着菜篮子出来的。” “但现在刚九点钟,还没有到买菜的时间点,监控组那边觉得不对劲,所以说上报过来!” “田蓝要潜逃!” 楚牧峰和西门竹脑海中都冒出这个想法。 “我亲自去盯着田蓝,西门,你那边不用再等着了,即刻给我将绸缎铺查抄了,将郑思同四个人全都如数逮捕!” “是!” …… 绸缎铺。 郑思同已经接到了要撤退的命令,有命令在,他做事就不会有任何顾虑。 虽然说这里依然是被监控着,但他相信对方应该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知道他们在监控。 这就是机会。 “你们给我听着,咱们不能一起都撤离,那样的话目标太大。怎么撤离,昨晚已经给你们说了,分批次撤出,咱们老地方见面。”郑思同说道。 “哈依。” 然后绸缎铺的这三个间谍就开始依次离开。 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是装作很自然,每个人都是有说有笑的,仿佛都有着自己的活儿要做。 你要是说不提前监控,就这么看的话,会觉得他们表现的再正常不过。 然而就算再正常都是没戏的。 谁让他们已经被列入黑名单。 第一个出来的间谍被迎面走来的特工一拳掀翻在地。 第二个出来的间谍在路过一个拐弯处的时候被套上麻袋。 第三个出来的间谍在黄包车中被抓获。 这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中完成的。 最后剩下的就是郑思同,这个老家伙倒是和前三个不同,他出来的时候竟然是易过容的,和之前的模样相比,现在的他居然变成了一个乞丐。 脏兮兮的衣服就这样穿在身上。 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 他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身形有些蹒跚。 光是这幅形象,是没有谁会怀疑的,毕竟大家走在大街上,对这样的乞丐是肯定不会多瞧一眼的。 在郑思同看来,这样的打扮也是最安全的。 但真的如此吗? 西门竹亲自负责对郑思同的抓捕,他看着已经易容过的郑思同,不由得暗暗嘲笑。 郑思同啊郑思同,不要说易容成这样,就算是再高明的易容都没辙。 今天只要是从绸缎铺出来的人,不管是谁,就算是一只耗子,我也会抓住。 “此路不通!” 看着拄着拐杖走过来的郑思同,西门竹站在前面,冷笑连连的说道。 猛然间听到这句话,郑思同仍然是低着脑袋,没有抬头去瞧的意思,低声说道:“多谢老板,那我就从那边的小道上走!” “那边的小道也不通!” 西门竹这话刚刚落地,郑思同就突然间抬起手臂想要开枪射击。 可惜的是,他就算速度再快都是没戏的,因为这里已经被西门竹的人控制住。 就在他动手的瞬间,已经有特工果断的开枪,枪声响起,郑思同的手臂就耷拉下来。 紧随其后,就是众人一拥而上的抓捕。 毫无悬念,郑思同被抓。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欺负我这样一个老乞丐?你们!” “闭嘴吧你!” 西门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擒拿住的郑思同,一下就卸掉他的下巴,在他的痛苦眼神中嘲讽的说道:“就你这样的还老乞丐?老乞丐都能玩枪了吗?” “郑思同,跟我们走一趟吧!” …… 就在这边抓捕结束的同时,在金陵城通往城外的一条小道上,已经换乘了一辆汽车的田蓝,正满脸笑容的看着前方。 对她来说胜利已经在望。 能够就这样安全的逃离出来,已经是很为难得的事情,至于说到其余的,她已经不想要去多想。 说心里会不会有失落?那是肯定有的。 毕竟自己在这里一直潜伏多年,原本想着是能够等到金陵城也变成日占区后再公然表露身份,成为一方要员。 可现在看来等不到那天了! 自己再不逃命,恐怕就离不开了。 “无所谓了,虽然说有些遗憾,但我帝**队很快就要进攻金陵城。等到拿下这座城市后,我会再重新回来的。” “等到那时候,我会让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我会拥有多高的荣耀地位。” 想到那种时光,田蓝嘴角的笑容就愈发浓烈。 “砰!” 然而就在她的这种美梦中,前方忽然间传来一声爆炸,紧接着地面炸出一个大坑的同时,她赶紧猛地踩住刹车。 650、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怎么样,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呢?” 在爆炸声中,数道声音手持着短枪靠近,楚牧峰就站在这些人中间,眼神冷漠的瞥视向汽车,嘴角勾勒出一幅胜券在握的笑容。 开车冲过去? 没有可能的。 别说刚才的爆炸声中,汽车已经被炸的毁掉,就算是没有坏,凭借着眼前的形势,田蓝都没有可能冲过去。 只要她敢冲,下一秒就会被乱枪打成筛子。 反击? 别闹了,她现在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前面是无数支手枪对着,只要她流露出任何想要拔枪的意思,下一秒就会横尸当场。 想来想去,田蓝发现自己竟然只能是乖乖的下车,或许才能活命。 不想就这么死了的田蓝,沉默片刻,然后推门而出,带着几分惊恐地看着楚牧峰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炸了我的车,我不过是想要出城探亲,你们这样做,分明就是土匪!” “出城探亲?呵呵!” 楚牧峰眉毛一挑。 “田蓝,你的资料说你是孤儿,我就纳闷了,一个孤儿出身的你,哪里来的亲戚?你现在又去探的哪门子亲?” “我……” 田蓝当场被问住。 “好了,别装了,先跟我走一趟吧!” 楚牧峰淡然说道。 话音落地的同时,早就虎视眈眈的特工便冲上前去,将田蓝控制住。 根本无力反抗的她,只能是束手就擒。 这刻的田蓝看向前方,眼中充满着遗憾。 只要再给我半个小时,我就能冲出金陵城,就能到岛**营! 那时候我就彻底自由了,可惜啊,遗憾啊,就差这点时间了。 的确,这场抓捕打的就是时间差。 楚牧峰从下令到收网,确切的说已经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最佳时机。 他这边稍微再迟点的话,郑思同那边或许是没有办法逃走,毕竟是一直处于监控中,但田蓝却是能顺利脱身。 …… 军统局审讯室。 楚牧峰让西门竹去审问郑思同,而他则是来到田蓝的面前,他想要拿下的是这块硬骨头。 其实他最开始只是怀疑,可田蓝这么一跑,一下就让他坚信了心中的想法。 田蓝有问题。 而且绝对是大问题。 “田蓝,你是主动交代呢,还是想尝尝刑讯逼供的滋味呢。” “说实话,我建议你自己说出来,因为要是说刑讯逼供的话,我这里的手段是你不想也不能承受的。” “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和我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也希望你能珍惜。” 楚牧峰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我自问没有犯法,你们这样做,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还是说你们觉得金陵城眼瞅就要处于战争中,所以说就官扮土匪,想要胡作非为!你要是这样做,就不怕被党国收拾吗?” 田蓝扬起头,仿佛带着愤然问道。 楚牧峰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审问过。 既然碰到这样一个硬茬子,自然是乐意陪她玩玩。 “田蓝,我相信你的那些资料都是假的,什么孤儿也好,什么生病也罢,都是你拿来蒙骗林玉章的幌子。” “你真正的身份,应该就是岛国特高课的间谍,我说的对吧?” 楚牧峰没有理会那些废话,反而是一针见血的直捣黄龙。 田蓝纹丝不动,表情无动于衷。 “特高课的间谍?我说这位长官,你也未免太能编排了吧?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哪能当间谍?” “哪能当间谍?” 听到这种话后楚牧峰冷漠的一笑,“田蓝,你不但是能够当间谍,你当的还挺好,你甚至早就潜入金陵城,为了掩饰你间谍的身份,你竟然心甘情愿的当一个普通老百姓。” “其实我也挺纳闷的,你要是说想要遮掩身份,有的是工作任你挑选,可你为什么就要当这个家庭妇女那?而且当的还是林玉章的老婆。” “可后来在我知道林玉章是你们组织策反的人后,这种想法就没有了,因为这个一下就说得通了。” “田蓝,我要没猜错,你应该才是真正的瓷都吧!” 瓷都! 这个字眼脱口而出的瞬间,一直都是古井无波的田蓝,眼底总算是浮现出一丝异色。 但却很快的隐藏住,仿佛从来没有过过。 “你说的什么瓷都?我不知道。” “别着急,不知道的话我就和你慢慢的说说。其实最开始我也以为郑思同就是瓷都。” “为什么这么说那?因为他的确是从林玉章的手中要走了蜿蜒草粉末。当现在我在你的身上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也是吸食了蜿蜒草。” “既然你也吸食,那么为什么就只能怀疑郑思同是瓷都呢?难道说你就没有可能吗,你同样也有这种可能性的。” “直到今天你悄然离去,然后居然还能驾车逃跑,我才敢肯定你就是瓷都。” “瓷都,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深沉,我想就连林玉章都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吧?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所效忠的人就是他的枕边人。” “郑思同不过就是一个被你推出来的替代品,是你为了掩饰自己存在而放出的烟雾弹。” 楚牧峰站在田蓝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双眸,他从她的双眸中能感觉到一种慌乱,就是这种慌乱情绪让楚牧峰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怎么样,我的猜测对吗?” “可笑至极。你都说了是猜测,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就奇怪了,你们做事难道就是靠猜测吗?难道说你们军统局就这点本事?” “你楚牧峰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就是这种猜测?” 田蓝无所畏惧的回视着楚牧峰的目光沉声说道。 “我有说这里是军统局吗?”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楚牧峰?田蓝,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呢?” “我!” 田蓝一下就被这话整的懵神。 糟糕! 言多必失果然是至理名言! 我在这里一直和楚牧峰对话,却没有想到不知不觉中就陷入到他的语言陷阱中去。 楚牧峰说的没错,他并没有提到军统局和自我介绍过,但我却一言道破。 只是家庭妇女的话,知道这个正常吗? 不正常。 “田蓝,你说郑思同会不会像你一样,能够坚持到底那?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这么说那?因为要是刚派过来没有多久的间谍,他们的大脑还没有被洗掉,做事情是会一根筋,是会死死的硬扛着,可郑思同是个老油条,只要是能给他活命的机会,我不相信他还会坚持。” 楚牧峰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神情淡然的2说道:“何况,我要是说把你瓷都的身份说出来,你觉得郑思同会怎么想?” “这个身份只有他知道,而现在我知道了,你觉得他会认为是我猜到的吗?不会觉得这事你主动招供的?你这个当头目的瓷都都招供了,他也没必要再硬到底了。” 句句诛心。 楚牧峰的话像是一根根针似的,就这样狠狠的刺进田蓝的心中,她知道楚牧峰说的没错,事情十有**会像是他所说的那样发展。 郑思同是个宁死不屈的硬骨头吗? 似乎并不是。 他要是说被严刑拷打说出来自己的事情,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别看楚牧峰现在在这里和自己这样和颜悦色的说话,可真的要是说自己这边不开口,而郑思同招供,楚牧峰一下就会变脸,刑讯逼供自然不会客气,最后还会一枪毙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乱世用重典。 但就这么招供田蓝是不甘心的。 楚牧峰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情都没做,自己就乖乖的说出来所有秘密,这也显得自己有点太经不起审讯了吧。 这事传出去,自己瓷都的身份岂不是会一文不值? 楚牧峰一眼就洞穿了田蓝的想法。 “田蓝,我想要问问,你和林玉章之间有感情吗?” 楚牧峰换了个话题问道。 “有!” 田蓝说起来林玉章,眼中是多出一抹柔情。 她是没有暴露身份,林玉章也没有认出来过,虽然说他们的关系有些病态,但田蓝能感受到林玉章对她是真心实意。 这些年,要不是说有林玉章在,她是没办法度过这么煎熬的岁月。 当然田蓝也清楚,在这种世道,她所认为的温情和爱情都是可笑的,都是奢侈的,都是没有办法和历史车轮对抗着来。 战争存在,爱情就会被碾压成渣。 “这样吧,要不咱们做个交易。只要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我,我就放你和林玉章离开,我说话算数。” 楚牧峰淡然说道。 田蓝不由心动。 但也仅仅只是心动,很快她的神情就变得坚定起来,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眉宇间已经多出一种凛冽和不屈。 “楚牧峰,你猜的没错,我就是瓷都!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隐藏在金陵城的间谍!我现在就这么说出自己的身份,你敢动我吗?” 反其道而行之吗? 楚牧峰看着这个自报家门的瓷都,唇角斜扬,冷笑连连。 “瓷都,你真的认为说出自己身份,我就该有所忌讳,不敢动你吗?” “别忘记你刚刚说的话,这里是军统局的总部,而现在这个总部,归我说了算!” “我要你死,那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651、三井四郎要自救 “你不能动我!” 瓷都无所畏惧的盯着楚牧峰,平静地说道:“我之前没有暴露身份,你是想要怎样就能怎样,但现在我既然表明身份,我就是瓷都,那么你就不能动我。” “楚牧峰,你动我,就会遭受特高课的报复,甚至就连你们华夏高层都会仇视你的所作所为。” “呵呵,田蓝,你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了吧?你是说你表明自己是瓷都后,就相当于是得到了一件免死金牌吗?” 楚牧峰嘴角扬起一抹讥笑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瓷都斜眼傲然的看着楚牧峰,“你知道我在金陵城的十年,在这里埋伏下多少伏笔吗?” “你知道金陵高层有着多少是听我命行事的吗?你知道特高课又在这里埋伏着多少人吗?你清不清楚,只要我今天有事,整个金陵城都将为我陪葬!” 她是在虚张声势吗? 不! 楚牧峰相信田蓝说的的确有可能 她毕竟是间谍,既然能够在北平城策反梁月明,自然也能在金陵城这边做成同样的事。 然而你以为这些话就能吓唬住楚牧峰,就错了! 这座城市很快就会陷入战火中,你这时候拿着这座城市来要挟楚牧峰,有一点意义吗? 与岛**队即将做的毫无人性大屠杀相比,你现在说出来的事情再大,楚牧峰都不会有丝毫忌惮。 “我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或者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自问做事情做的够隐秘的,你没有可能说发现我的线索才对。” 田蓝跟着反客为主地问道。 “哼,你以为自己让郑思同站在最前面做事,就能够遮掩住你的身份吗?你以为那些策反的对象都是郑思同出面去解决的,就能让人忽视你的存在吗?” “你错了,田蓝,我要没猜错的话,那些被策反的人,都是你通过和他们家中的夫人了解的,你用自己的优势来确定一个个可以被策反的人,然后才是郑思同出面做事,我说的对吧?” “你才是真正的牵线人,郑思同其实就是个提线木偶。” 楚牧峰语气冰冷。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这事已经这样,那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你又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田蓝直接问道。 “放你?” 楚牧峰宛如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吗?你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你还有逃命的机会吗?” “瓷都,你想多了!” “你现在唯一能争取的就是我不对你用刑!” “要是说用刑讯的话,你这么娇嫩嫩的皮肤可就保不住了,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变成一个面目丑陋的女人吧?” “真要是那样,应该比杀了你还要难过,我说的对吧?” “哼,你可以试试!” 田蓝仿佛是吃定了楚牧峰,一点都不害怕。 “你不敢动我的!” “走吧!” 楚牧峰转身就离开审讯室,他没有下令对田蓝用刑,有时候不是说非得血淋淋的刑罚才能问出来想要的事。 “将所有窗户全都封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半步,更不准和田蓝说话,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楚牧峰冷冷的说道。 “是!” 旁边的审讯室中。 西门竹正在对郑思同用刑,和田蓝不同,这个家伙是真的没有办法扛住刑罚,都没有来一遍,只是几样过后就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声。 再看向西门竹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已经明显多出一种祈求。 “我叫三井四郎,是岛国三井家族的人,我们家族是岛国的贵族,只要你愿意不对我用刑,我的家族可以拿赎金赎我!” “真的,到时候你们随便提出来一个数字,家族都会给你们的!” 赎金赎人? 听到这话,西门竹忍不住摇摇头,“你以为这里是哪儿?进了这里,要是不说出来点有价值的情报,还想要活着离开?” “至于说到你说的赎金,我们又不是土匪,要什么赎金,你与其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趁早想想从哪里开始交代。” “这里到底是哪儿?” 郑思同问道。 “军统局!” 西门竹淡淡说道。 “什么?” 三井四郎面露吃惊表情,他是真的刚知道这里是军统,他以为自己只是被谁给绑架了,没想到竟然是军统出面做的这事。 该死的! 这要是军统的话,哪里还有他活命的机会! 谁不知道军统就是一个杀人窟,只要是进来的人,就别想活着离开。 问题是,我怎么就被发现了,就被他们给盯上抓住? 稍等下,我要是说被抓住的话,其余三个伙计岂不是说也落入他们的手掌心? 那最关键的来了,瓷都呢? 她现在怎么样? “你们除了抓住我,还抓住了谁?” 三井四郎迟疑地问道。 “你说呢?” “砰!” 随着房门推开,楚牧峰的身影走进来,扫视过三井四郎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三井四郎,恭喜你,你从现在起可以不用再承受这种刑讯了,你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什么意思?”三井四郎惊诧的问道。 “因为你的上级瓷都,也就是林玉章的老婆田蓝,那个被你用来和达官贵族的太太们交流的交际花全都招供了!” “她承认是你的上级,你不过就是他的一个遮掩物,如此的话,你说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也就不必接受刑讯,一枪毙了得了。” 楚牧峰随意说道。 “什么?” 这下三井四郎是真的慌张了! 楚牧峰的话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应该是对的,要不然的话,除了自己外,整个金陵城再没有谁知道田蓝的真实身份。 要不是说将田蓝抓住,楚牧峰怎么能知道? 而要不是田蓝自己说,楚牧峰怎能这么自信? 该死的! 田蓝,瓷都,你这是想要我死啊! 我当你的替代品就够无奈的,你现在还是不用了,为了你能活命一脚就将我踢飞,就没有见过向你这样做事的人! 不行,我得想办法自救。 “赶紧的带出去,毙了!” 楚牧峰表现的很是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一句紧挨着一句,压根就不给三井四郎琢磨真假的时间。而他越是这样,越让三井四郎心虚害怕。 田蓝招供了? 西门竹没有想到楚牧峰这么快就摆平了田蓝,不过无所谓,摆不摆平都没有任何意思,他只要无条件的执行命令就成。 带着这样的想法,西门竹就立即扬手喝到。 “带出去,执行枪决。” “是!” 两个特工走上前来就要去拖三井四郎。 不是吓唬人。 楚牧峰是真的要枪毙自己! 看到这样的情景,三井四郎哪里还敢犹豫迟疑,连忙冲着楚牧峰喊叫道:“这位长官,我愿意招供,我愿意配合你们做事。” “我保证我说出来的消息,田蓝绝对不知道,她虽然是我的上级瓷都,但很多事都不是亲自去做的,所以我知道的她未必知道。” 成了! 三井四郎和瓷都,只要是能够攻克一个人,另外一个就会不攻自破。 虽然说三井四郎不如瓷都的地位高,不可能说接触到特高课那边的直接命令,但那些重要吗? 特高课下的命令都是要通过三井四郎来执行的,所以能撬开他的嘴巴,瓷都就无所谓了。 这就是影子的坏处。 田蓝自作聪明的拿三井四郎当自己的影子,有危险的话,影子就能跳出来帮她承担所有枪火。 殊不知这样做依然有风险,稍有不慎,影子就能够伤及到本尊。 就像是现在。 一个贪生怕死的影子更让事情变得简单。 不要觉得像是三井四郎这样的间谍就都该是铜墙铁壁的,就都该是铮铮铁骨的汉子,实际上真正能做到这样的人是少之又少的。 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很多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活着。 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倒是有点兴趣了。来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听听,我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些事情你知道她不知道的。” “还有你最好老实的把你们潜伏以来,所做过的桩桩件件的事都如实交代,这样我好能和田蓝说的对比。要是说被我听到你们有出入的,你清楚后果!” 楚牧峰边说着边坐下来,旁边的书记员也做好准备记录。 三井四郎被重新押回去。 “我会说的,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但我能活着吗?”三井四郎眼神中充满着一种哀求,哪里还有半点尊严。 “那要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 楚牧峰淡淡说道。 “我明白。” 将脑海中的那些情报稍作梳理,三井四郎就开始诉说起来。随着他的诉说,楚牧峰和西门竹逐渐的明白了瓷都这十年在金陵城蛰伏的任务和做出来的成绩。 触目惊心! 这要不是说有郑思同的供词在,你想要将这么多党国的败类和叛徒揪出来根本不可能。 现在这些人,一个都别想逃掉,全都做好被收拾的准备吧! “我们在这十年所肩负的任务就只有两个:刺探情报,策反要员。” “情报是必须搜集的,谁让我们是间谍,要是说没有情报,我们会被特高课那边惩戒;至于说到策反要员,我们做的很好。” “在这十年内,金陵城内有很多达官贵族都向我们投诚,他们的名单在我这里。” 652、此功当奖 有这份名单在,楚牧峰就能做成很多事情。 那些被策反的人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理由,既然决定了当了卖国贼,那么现在就是必须要清理掉的,否则留着你们就会给不久的金陵保卫战造成伤害。 三井四郎说着。 楚牧峰听着。 很快楚牧峰就掌握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等到三井四郎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口干舌燥的抬头问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能饶我一命吗?” “你是不是还差个最重要的没说。” 楚牧峰瞥了对方一眼,淡然问道。 “什么?什么没说?” 三井四郎有些懵神。 “资金!” 楚牧峰挑起唇角,一字一句的问道:“想要做成这样的事情,你们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可你刚才的话语中惟独没有提到资金来源。” “你不要给我说,只是凭你区区一个绸缎铺就能够维持,你们的资金是肯定会从特高课总部那边拨款的是吧?” “是的!” 三井四郎对这事没有藏私,赶紧倒筛子般的说道。 “所有的资金都是从一家车马行流出来的,这家车马行应该是和银行有关系,但这个关系我却是不清楚的。” “每次的资金都是瓷都从车马行取出来的,我只知道这点。” “哪家车马行?” “魏武路上的顺成车马行。” “顺成车马行?” 楚牧峰将这个记住后又问了三井四郎几个问题,确定他是真的将所有东西都倒出来后,这才慢慢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说道。 “三井四郎,你这种态度就是不错的,我要的就是你的配合,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谢谢!” 三井四郎连忙感谢道。 既然都选择了低头,那么就要将脑袋低的诚意十足,要不然前面的低头岂不是说做了无用功?这点三井四郎做的很好。 楚牧峰转身离开审讯室。 办公室中。 “科长,有这份名单在,咱们的任务就算是成功了,那个瓷都就算死活不开口,也没意义了。” 西门竹乐呵呵地说道。 “是啊,现在是能和局座联系了!” 楚牧峰说着就挥挥手,西门竹识相的离开。 电话第一时间被接通。 那边的戴隐正在忙活着很重要的事情,整个人是焦头烂额的很。 自从军统局搬迁到山城后,各项工作都是百废待兴,哪里像是之前在金陵那样如臂所指。 千头万绪都要从头做起。 唐敬宗,魏师碑他们都在办公室中坐着聆听差遣。 “敬宗,你们情报处务必要将山城的所有敌特间谍都给筛选一遍,我要求在这山城的地面上,不能出现任何一个威胁到领袖的组织。” “是!” “师碑,你之前是负责处理金陵城留守事务的,要给咱们的人说清楚讲明白,即便是战争打响,都要做到尽可能的隐藏身份。” “他们的使命是搜集情报,是伺机破坏,而不是说拿着枪和那帮小鬼子硬碰硬。” “是!”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龚恭随手接听。 很快龚恭嘴中就传来一道惊奇声音。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好,我这就给局座!” 正在谈话的戴隐听到这个声音后,也有些愣神,顺势看过来后,龚恭赶紧将电话筒递过去,激动的说道。 “局座,是楚牧峰,他说将瓷都抓住了!” “什么?” 即便戴隐也不由发出惊叹声。 这么快就抓住了吗? 那可是瓷都啊! 自己这边费尽心思都没有半点进展的瓷都,如今不过是十来天,就这样落网。 楚牧峰这小子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知道你抓间谍有一套,但也不至于这样让我们惊艳吧? 当然,戴隐也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随便抓个人来领功。 唐敬宗和魏师碑的双眼也不由看过来。 “楚牧峰,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到底怎么抓到的!” 戴隐拿着话筒控制着激动的情绪问道。 “是!” 楚牧峰就将自己是怎么发现和抓捕瓷都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局座,瓷都目前是没有招供,她表现的很强势,说我们绝对不会随便动她。” “但她的同伙三井四郎却是将什么都说了出来,我这里有一份被策反的名单,里面有党国的政要,有一些商人和权贵。” “虽然说名单的真实性还没有被验证,但我相信这个验证起来会很顺利,只要发出一个假信号,他们只要露面,提供情报就能说明问题。” “局座,据我所知,这份名单上的有些人,已经到了山城。” 是真的! 楚牧峰真办成了这个事儿。 而且既然有名单在,只要验证下便知真伪。 “你做的很好,抓紧审问瓷都,看看能不能从她的嘴里问出来点有价值的情报,这里面你重点询问一个人,我要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戴隐跟着立即吩咐道。 “是谁?”楚牧峰问道。 “北境!” 戴隐眼中流露出一种浓烈的杀意,缓缓说道:“我要知道北境现在的情况,你必须给我撬开瓷都的嘴问出来。” “她如果不说,那就没必要留着,我准许你秘密处决!” “是!” 楚牧峰恭敬的应道。 尽管说他心里也很想要知道北境是谁,但却明白戴隐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北境,这应该是一个代号吧?难道说这个人和瓷都有关系? 结束通话后,戴隐满喜色地看向身前,冲着唐敬宗赞赏的说道:“敬宗,你当初真的是给我举荐了一个好人才。” “没想到啊,瓷都这个蛰伏在金陵城十年之久的间谍,在楚牧峰手中,都没有多久就被发现揪出来,他这种抓间谍的本事简直就是无人能及啊。” “这都是局座眼光敏锐,当初要不是局座拍板的话,楚牧峰这小子怎么可能说加入到咱们的军统队伍中来,成为局座的门生。” “他现在有能有今日的成就,也都是因为您这个恩师教导的好。” 唐敬宗则赔笑道。 这马屁拍的很自然。 戴隐很喜欢。 原本是头晕脑胀的他,猛然间碰到这种事情,心情一下就高兴起来。 毕竟谁都喜欢听好消息的。 “局座,当初要是将楚牧峰给了我们行动处,那现在的行动处也是能大翻身的,要不然现在也不算太迟,我们行动处借调下楚牧峰吧!” 魏师碑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哈哈!” 戴隐指了指唐敬宗,朗声说道:“那你得问问敬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被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撬墙角。我说师碑啊,你这小锄头挥动的够勤快的。” 听到这话,魏师碑不由撇撇嘴。 “那还是算了吧,就他这样的小心眼,是不会借调给我的!” “哈哈!”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在大笑声中,戴隐冲着唐敬宗说道:“你安排下,等到瓷都的事情结束后,打个报告,申请将楚牧峰的军衔提升为中校,这也算是咱们给他立下汗马功劳的褒奖了。” “是!” 这样的军衔委任,即便是魏师碑都挑不出来问题。 你说你有意见,你说你行动处的人也想要成为中校,好啊,拿出来成绩,只要你们有成绩,我戴隐是会毫不吝啬的提拔。 有吗? 前面一个阎伯吹就闹出那样的乱子,你们行动处不进行自查自纠,还在这里想要捞取好处,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视线重新转移到金陵军统局总部。 和之前相比,心中已经有数的楚牧峰,在处理起来瓷都的事情上就能做到更加游刃有余。戴隐的命令很简单明确,那就是只要确定瓷都不会说出来更加核心的情报,即刻斩立决。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放任离开的! 所有危险因素都要扼杀在襁褓中! 让你在金陵城蛰伏十年之久已经是军统局的羞辱,还想要在被发现后,仗着所谓的身份能活命,那是在做梦。 “走,和我再去见见瓷都!” “是!” 西门竹跟随着楚牧峰走向审讯室。 被关押着的田蓝此时此刻大脑是混乱的,她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自己要是说能活着,下面该做什么。想到自己要是说被即刻处死,自己又该怎么破局。 能活着,你当她愿意死吗? 难道说只能背叛特高课,才能苟延残喘的换取一命? 不能这样做。 比谁都清楚特高课规矩的瓷都心知肚明,自己要是说现在选择背叛的话,或许是能侥幸不死,但这之后却会面临特高课的追杀。 特高课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叛徒活着。 “三井四郎会将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吗?他要是说出来,我这边的坚持还有意义吗?这个该死的家伙,未必是能扛住刑讯的。” “幸好跟随着三井四郎的人不知道多少核心情报,不然我得操多少心。” “但这里始终是军统局总部,楚牧峰又是凶名赫赫的抓间谍高手,他到底能不能攻破三井四郎他们的心防?” “城外的特高课总部会不会知道我被捕的消息?” ……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这样一股脑的全都充斥在瓷都的脑海中,像鞭炮般不分前后,噼里啪啦炸开了,炸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瓷都心绪乱了。 653、还有谁 再见到田蓝的时候,楚牧峰的心情已经不像是刚才那样急切。 刚才虽然说表现的很淡定,可他的内心却是非常着急的,比谁都想要撬开瓷都的嘴,让她将干过的那些事儿交代出来。 但现在却不必如此。 谁让楚牧峰已经心里有底。 田蓝在看到楚牧峰的时候,神情也是微变的。 她现在是想要见到楚牧峰,又不想要见到,是非常矛盾的。 你说楚牧峰要是不来见她,也就意味着她没有了价值。 没价值,意味着只能是死路一条。 田蓝想死吗? 当然不想死! 隐忍了这么多年,她还想风风光光享受荣华富贵呢! “瓷都,你知道北境吗?” 楚牧峰开门见山的问道。 “北境!” 田蓝骤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微缩,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愕然和警戒。 “你怎么会知道北境的?你认识他吗?” “怎么知道不需要你操心,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楚牧峰没有回答的意思。 “北境北境。”田蓝只是低声念叨。 “瞧你的模样,应该是知道北境的,既然知道,那就说说吧,北境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瓷都,该说的话,我之前已经给你说过的,我也不想要不断唠叨。所以说现在你想说的话就说,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蒜充楞,你要这样做,我是没有耐心陪你慢慢玩了。” “如果你愿意老实交代,我可以保证你在监狱里面是安全的。” “你要是不说的话,那即刻就将你枪决。” 楚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枪决?” 田蓝扬起嘴角一笑说道,“楚牧峰,我相信你是知道点情报的,但你知道的那些和我所掌握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你说你敢枪决我吗?你难道能舍得那么多情报吗?你舍不得的!所以说,你就不要拿这些危言耸听的话语来吓唬我,我……” “砰!” 田蓝的话都没有说完,就突然惊恐地喊叫起来。 她满脸布满着恐惧,看向楚牧峰如同看着一个恐怖怪物似的,因为就在刚才,楚牧峰竟然真的开枪了! 这一枪是冲着田蓝的耳朵开的。 子弹擦着耳边而过。 瞬间带来的那种灼热和冲击感,震动着田蓝整个人呆滞。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死亡,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死亡离她这么近。 她耳鸣了! “啧啧,好久没有开枪,这眼瞅是有点生疏了。西门,等会有空陪着我去靶场练练枪。” 楚牧峰吹了吹枪口,云淡风轻的说道。 “是!” 西门竹恭敬道。 “你……” 满眼怒火的田蓝,拼命的想要扬起手来去捂住耳朵,可惜却是做不到,被捆绑着的她,只能是眼睁睁的盯着楚牧峰。 “你说我要是这样的话,总能射中了吧?” 在田蓝的愤怒中,楚牧峰慢慢的站起身,扬起手臂,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田蓝眉心处。 刚才还恼怒的田蓝,瞬间就熄火了。 她感受着脑袋上传来的那种冰冷寒彻的感觉,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 此刻,就算是有着天大的怒气,怨意,她都不敢再开口。 因为,她怕死! “给脸不要脸是吧?” “你真的觉得我拿你没辙吗?你真的认为你是个高级特务,掌握着一个情报小组,我就该对你客气,会求你说出来情报。” “瓷都,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部下郑思同,或者说应该叫做三井四郎的,他主动给了我一份名单,上面的内容很简单,第一是你们小组的组员身份,第二是被你们策反的卖国贼都是谁。” “你说有这样的名单在,我非要你开口吗?” “你说,是我在给你机会。” “你不说,那就是自寻死路。”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何去何从,你自己想清楚再说。” 话音落地的瞬间,田蓝的脸色已经大变。 郑思同竟然招供了! 该死的三井四郎,虽然说早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东西,是一个软骨头,可没想到你这软的有点太彻底吧? 我这边还在坚持,你那边就主动缴械投降。 你背叛了帝国。 “我说!” 心里面左右衡量过,田蓝便看着楚牧峰慢慢说道:“你说三井四郎招供了,那么我要看到那份名单,只要我看到,我就会说出来我知道的。”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耍心眼。”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不以为然的一笑,真的要是说我将那份名单拿出来,岂不是给你们串供的机会? 我是相信三井四郎不敢骗我,但你看到后,你会不会藏私我如何知道? 何况,我也想要拿你的口供来印证这份名单的真实性。 “田蓝,不对,应该叫你瓷都,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楚牧峰扭了扭脖子后,眼神陡然寒彻阴森,随即在田蓝的颤栗中,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开枪,这一枪命中的是田蓝的右脚。 枪声清脆,一颗子弹当场洞穿。 鲜血滋溜着如喷泉般冒出。 “啊!” 再镇定再坦然的田蓝,这下都没有办法再隐忍,当场就惨叫起来,一阵阵惨烈的喊叫声,响彻在审讯室中,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但这样的喊叫声只是刚响起,很快便戛然而止。 为什么? 因为楚牧峰紧接着就将冒着青烟的枪口塞进了田蓝的嘴中,眼神冷漠的说道:“你现在只有三秒的机会,说还是不说。” “3!” “呜呜!” 被枪口这样对准着的田蓝,连忙用力点头。 她知道自己算是完蛋了,刚才想要表现出来的那种精气神,随着楚牧峰这第二枪的射出完全消失不见。 她不想死,便只能招供。 “能不能先给我止血?” 田蓝强忍着脚掌传来的疼痛,脸色惨白地问道。 “先忍着吧,等你交代了再说。” 楚牧峰无所谓的挑起眉角来,现在想止血,晚了。 你要是不能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来,我会让你就这样失血而亡。 反正我有戴隐命令在,无所顾忌。 “我是……” 就这样随着田蓝刚开口的瞬间,西门竹他们便全都离开,审讯室中只剩下两人。 事关机密,除却楚牧峰,没有谁有资格聆听。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不断流逝。 中间在田蓝说的差不多的时候,楚牧峰让人进来给她止血。 他是可以随意裁决田蓝的生死,但能活还是尽量留活口,这样才更有价值。 死了还有个屁用! 审讯室外。 “你们说咱们这次抓到的间谍小组,能给咱们带来多少功劳。” “要我说肯定是不小的。” “这个叫做瓷都的家伙,绝对是一条大鱼。” 就在这群特工们好奇心作祟私聊的时候,西门竹的身影出现,扫视过全场后,所有人全都闭嘴,恭敬的聆听着命令。 “现在听着,目标是魏武路上的顺成车马行,任务就是要将这个车行里面的人,不管是谁,一并捉拿,中间不能走漏风声,不能放走一个人!” “是!” “出发!” 西门竹便带着人前去执行任务。 …… 差不多又半个小时后,楚牧峰这边才算是完事。 他看着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的田蓝,淡淡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要是说早点配合我,怎么会吃这个苦头呢。” “楚牧峰,你就是一个魔鬼。” 田蓝有气无力的喊道。 “魔鬼?” 楚牧峰摇摇头,平淡无奇的说道:“你说我是魔鬼,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魔鬼,你要是说见到我另外一个手下,你就会知道,原来死亡比起来活着是更加幸福的事情。” “瓷都,咱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就安静的在这里待着吧!” “放心,你的人很快都会被关押进来的。” 关押就关押吧。 已经没有心情去想这事的田蓝,现在疲倦的就想要睡觉,困意宛如潮水般袭来,她真的是眼皮都没办法睁开。 “好好的看管!” “是!” 等到楚牧峰离开审讯室后,那边的西门竹也刚好带队回来,他满脸振奋的说道:“科长,咱们这次真的是逮到一条大鱼。” “您是不知道顺成车马行太有钱了,他们手中的资金有那么多,所有东西已经全都送到您的办公室中。” “当然,有一批已经先送到皇胄大街您的家中了!” 西门竹办事够滴水不漏。 而听到这话后,楚牧峰点了点头。 自己还向着戴隐和唐敬宗他们送孝敬那,西门竹送给自己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倘若没有这些不义之财,楚牧峰今后做事也会举步维艰。 “走!” 回到办公室,看到眼前的情景后,饶是楚牧峰见多识广,也不由被这种阵容惊到。 皮箱总共有十个。 五个皮箱装着的是古玩字画,两个皮箱装着的是美金,两个皮箱装着的是英镑,还有一个皮箱装着的是现在流通的法币。 “你清点过没有?”楚牧峰问道。 “古玩字画没有办法清点,而这些钱是清点过的,两箱美金总数是三十万,两箱英镑总数是四十万,法币也是四十万。” “这些钱应该不只是给瓷都的,这个顺成车马行应该还是其余间谍组织的供应商,为他们提供着资金。”西门竹神采奕奕的说道。 “审!立刻去审问他们的人,务必要给我问出来,除了瓷都外,其他还有谁!” “是!” 654、委任状 同一时间。 山城军统局,临时总部。 唐敬宗被戴隐喊到办公室中,语气严肃的说道。 “敬宗,你现在即刻回一趟金陵总部,做两件事情,第一,将瓷都他们这个小组的所有间谍就地处决。” “听清楚,我要你亲自出面,盯着这事,瓷都他们一个都不能留下,全都要死!” “是!” 感受着戴隐话中浓烈的杀意,唐敬宗果断的答应,他知道戴隐既然下达这种命令,就说明这事是有内情的。 这个内情自己也不清楚,就又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自己要做的就是执行,而不是质疑。 “第二,颁发对楚牧峰的奖赏,包括军衔的提升,奖金的发放,然后让他立刻回华亭站,配合华智武将那边的工作抓起来。” “是!” “就是这两件事,你现在就去,尽快做完抓紧回来,毕竟那边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你要是说不赶紧回来,我怕迟则生变。” 戴隐手指敲打着桌面,意有所指。 唐敬宗自然心知肚明。 这说的是金陵城很快就要被战火席卷,而既然这么多党政机关全都搬迁到山城,就说明这次的战争结果是不容乐观的。 “去吧!” …… 深夜。 忙活一天的楚牧峰,总算是有所收获,他不但是将瓷都的嘴撬开,还顺势将顺成车马行一举捣毁,从他们的嘴中又获悉了一个重要情报。 这个情报对金陵城是没用的,有用的地方是在华亭。 没谁能想到,顺成车马行所肩负的资金,竟然是分担着瓷都小组和另外一个叫做鬼神小组的。 岛国崇拜鬼神,用鬼神当做间谍小组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个小组的神秘性。 “以前在华亭站的时候,竟然都没有收到任何有关鬼神小组的情报,这就说明这个间谍小组是真的藏得很深。” “不过现在有了他们的经济来源当做线索,回去之后只要顺藤摸瓜的去找,总是能将你们揪出来的,鬼神小组,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西门竹现在的心情也是愉快的。 这段时间的调查是有所收获的,这就值得。 “科长,瓷都的事情算是能告一段落了,下面咱们是不是要回华亭了?还是说要继续留在金陵城总部这里?”西门竹问道。 “留在这里?” 楚牧峰摇摇头,慢慢的说道:“金陵城很快就会成为战场,成为和华亭一样的战场。咱们留下来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与其这样白白的消耗力量,倒不如回去之后搜集情报。要知道,咱们的任务永远都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猎人。” “是!” 对此西门竹是清楚的很。 军统是在黑暗中行走的刺客,他们永远没有办法见光。 这么多年,光是这样悄无声息死掉的特工就不知道有多少。 他们都能名垂青史吗? 不能,大多数甚至连名字都不为人知。 这就是军统。 “给所有弟兄说声,这两天就做好和我离开的准备,之前留下来的特殊情报科的人,也不要留下来了,全都给我去山城。” “这事我会和处座说声的,正好去组建咱们科室。” 楚牧峰跟着交代道。 “是!”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楚牧峰就回到了皇胄大街的家中。 此时此刻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的自然是紫无双,虽然说在最后关头她没有出手,但在前期要不是说有紫无双的准备工作,楚牧峰是没有可能这么快就撬开荣福堂的大门。 紫无双是有功之臣。 可惜啊,紫无双无意从政从军,要不然以着她的能力,早就脱颖而出。 “那边的书房中放着两箱西门竹送过来的东西,是他亲自送过来的。” 紫无双接过楚牧峰的大衣,笑容甜美的说道。 “我知道这事,先放着吧。”楚牧峰说道。 “好!” 很快紫无双就端上来饭菜,两人边吃边聊。 说到瓷都的事情已经宣告一段落,楚牧峰很有可能会马上回华亭的时候,紫无双便顺势说道:“那咱们的人也要回华亭吗?” “不!” 楚牧峰对这件事早就有所安排,摇了摇头跟着说道:“给血凤下达命令,想要咱们的人在最短时间内成长起来,想要让他们都变成一个个兵王的话,就让他们全都来金陵城。” “这里很快就要成为战场,他们在这里才能得到最好的磨炼。” “好,这事我来安排。”紫无双点点头。 这里成为战场没有什么好怕的,紫无双也知道楚牧峰说的很对,身为战士,想要尽快的成长,就只能是见血。 一支不见血,不杀人的部队永远都只能是温室里的花朵。 “也不知道紫老现在怎么样了?”楚牧峰说着说着就聊到了紫老身上。 提起来紫老,紫无双的眼中溢出一种想念。 她从小就是和爷爷相依为命长大的,如今紫老远走海外,杳无音信,你说她能不着急不思念吗?也不清楚这老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爷爷会没事的!”紫无双眼神坚定的说道。 “肯定的,紫老的功夫那么厉害,谁能威胁到他!”楚牧峰随意一笑,岔开这个话题,开始聊起来别的,他可不想让紫无双陷入到深深的惦记中。 一夜温馨。 …… 翌日。 当楚牧峰来到特殊情报科的时候,发现唐敬宗竟然坐在自己办公室中。 看到的第一眼,他都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处座,您怎么在这里?” 楚牧峰连忙走上前来。 “我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因为时间有些仓促,所以说就没有和你说。” 唐敬宗淡然解释道。 “处座,您过来是有任务的吗?” 楚牧峰问道。 “没错!” 唐敬宗从桌上拿起来一份委任书冲着楚牧峰说道:“楚牧峰,根据局座命令,因为你在瓷都一案表现优秀,功劳卓越,所以特别提拔为中校军衔。” “你的军衔已经在总部档案中记录,这是我特意给你拿过来的军衔。” 说着唐敬宗就走上前来,亲手将楚牧峰的军衔从少校换成了中校。 中校军衔! 被授予这样军衔的楚牧峰,心中是颇多感慨和激动。 要知道这个中校虽然说放在军队序列中并不算多高级别的职务,毕竟上面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上校和一堆将星。 但要清楚这个中校是军统局的! 在军统局中,一个中校军衔意味着的能量和权力是巨大的,巨大到放在外面是能随意调查军队军长师长这个级别的官员。 谁让军统注重的就是权力而不是军衔。 “多谢局座赏赐!多谢处座提拔!”楚牧峰控制着喜悦的心情敬礼说道。 “这都是你应该得到的,要不是说你年龄是个致命硬伤的话,以着你做出来的那些成绩,就算是提拔为上校都没问题。”唐敬宗摆摆手说道。 楚牧峰只是笑着。 这样的话他可不敢随便接。 “这事办完,下面一个事情就需要你去做,这是一份奖赏名单,里面有你之前给总部提交过来的那些人的功绩。” “这次局座全都批了,也就是说你身边的这几个人,如今都是名副其实的少校军官,他们都是你在军统局的班底。” 唐敬宗说着就递过来几份委任状。 “你到华亭站后自行宣布就成。” “是,谢谢处座!” 楚牧峰心中顿时充满着兴奋。 西门竹他们跟随着自己做事,每个都是有能力有手段的。 自己是能给他们带来金钱上的愉悦,但军衔上呢?要是说不能升官,他们肯定都会憋屈的慌。 如今升官发财全都齐全,他们自然更加会死心塌地的追随。 而且唐敬宗的话说的很清楚,这些人都将是自己的班底,面对自己的班底,楚牧峰就算是做的再稍微护犊子点,都没谁能挑出毛病来。 “愿为处座效命。” 楚牧峰恭声表态。 这样的态度是绝对要有的,要不然你以为唐敬宗心中没有疙瘩吗?他会说出这话,难道就没有试探的想法吗? 唐敬宗满意的笑着。 你当唐敬宗心中没有想要培养班底的意思吗?有,在军统局中做事,你要是说没有心甘情愿听命行事的人,你将是寸步难行的。 楚牧峰是唐敬宗手中的一张王牌。 他必须要掌握住。 “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唐敬宗说道。 “什么事?”楚牧峰问道。 “处决瓷都小组!” 唐敬宗眼中迸射出两道寒光,杀意凛然的说道:“奉局座密令,将瓷都间谍小组所有人员,在咱们金陵总部刑场就地处决!” 就地处决瓷都间谍小组! 楚牧峰不由被这个命令搞得有些吃惊,在他看来,瓷都这样的间谍最起码是要带到山城再进行一番审问。 为什么在这里就要执行枪决? 难道说戴隐不准备再审问吗?还是说瓷都已经失去了价值? 不对的,价值是有的。 “处座,瓷都……” 当楚牧峰刚张嘴想要询问的时候,唐敬宗便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要问,按照命令做事就成。” “是!” 楚牧峰看到唐敬宗眼中的深意,心神微颤后点头应道。 然后瓷都间谍小组就被如数枪决。 唐敬宗当天回山城。 楚牧峰带队回华亭。 655、华智武不安分了 华亭站。 临时总部会议室。 林忠孝正在和华智武面对面的交谈,而他的表情不算多友好,话语中更是透露出来一种不加掩饰的怒意。 “华站长,我觉得你就这样便将刘劲松停职,是做的有点太鲁莽了。” “刘劲松做事完全没错,你给出来的理由有些难以服众。”林忠孝直接说道。 “难以服众?” 华智武翘起唇角,不着痕迹的说道:“刘劲松已经违背了规矩,我给他的命令是搜集情报,绝对不要节外生枝。” “可他是怎么做的,为了营救一群被捆起来的人,竟然主动暴露不说,还造成了情报处特工们的重大伤亡,难道说他没有责任?” “单单只凭这一条,我就能拿下他!” “但是……” “老林!林副站长!” 察觉到林忠孝还要继续说,华智武便当场打断,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是我下令的,我做的有理有据,你就不要多管这事了,做好你的事就成。” “好吧!” 林忠孝看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直接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华智武冷笑连连。 回到办公室的林忠孝,看着在这里等待消息的刘劲松,只能是无奈的耸耸肩。 “你的事情我已经给华站长说了,可他却是铁心要拿下你,所以说你现在是没辙了,是别想再官复原职。” “你还是等到楚站长回来再说吧!” “好!” 刘劲松深吸一口气,看着林忠孝缓缓说道:“我相信楚站长回来后,知道我做的这事,是会秉公处理的!” “我不是说怕被免职,只是觉得以这样的理由被拿下,不甘心!林副站长,多谢你仗义执言。” “好说!” 你当林忠孝愿意为了刘劲松就和华智武硬掰吗?他不愿意的,在官场中厮混多年的他,可是官场老油条,清楚有些事能做,有些事碰都不能碰的道理。 但这不是没办法吗? 自己上任之初楚牧峰就把话说的很清楚明白,刘劲松是自己人,是能信任的,自己今后在华亭站做事,是可以对他委以重任的。 而刘劲松那边也得到楚牧峰的命令,所以说对林忠孝的到来第一时间就表示了欢迎。 简单点说,两人会这样就是因为楚牧峰夹在其中。 两人都是看着楚牧峰的颜面做事。 可没想到事情硬是没做成。 刘劲松是没有资格和华智武争辩。 林忠孝是初来乍到没办法争辩。 这事就这样搁浅着等到楚牧峰回来后再说吧! 幸运的是,楚牧峰在当天总算回来。 楚牧峰回到华亭站的时候,华智武正好有事外出,所以说他就见到了林忠孝。 两人来到办公室中坐下后,楚牧峰就笑吟吟的问道:“老林,感觉怎么样?华亭站比你之前的北平站是不是更舒服?在这里你是不会被雪藏的。” “的确是精彩的很,我没想到,刚到这里没有几天,就碰到了刘劲松的风波。” “我更加没想到的是,在北平站一个程前胜就够让我无语的,而来到这里后,华智武也是这样的性格,他竟然也很喜欢专权。” 林忠孝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 楚牧峰一下就察觉到不对劲。 华智武专权? 刘劲松事件? 莫非自己离开华亭站的这段时间,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想到这里他就开始主动询问,而林忠孝也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原来刘劲松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 “刘劲松在去执行情报搜救任务的路途中,碰见了一个日军小队正在城外屠杀一个村落,里面的村民都被赶到一个坑中,随时都会被枪杀。” “刘劲松看到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说忍着?直接下令射击救人。” “但因为彼此差距有点大,所以说到最后情报处的人死掉六个,重伤十来个,但那支二十人的日军小队却是全部被杀。” “这事传回来后,华站长就说刘劲松是没有服从命令,他的规定就是不能节外生枝。” “在搜集情报的时候,像是那些老百姓死就死了,一个特工的价值可要比那些老百姓值钱的多,刘劲松这是在违背华亭站的军令。” “这不刘劲松就被免职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忠孝语气有些苦涩的说道:“楚站长,我之前在北平站的时候,总以为程前胜那样的人,为了所谓的任务是不管不顾下面弟兄们的死活,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尊重的。” “但是看到华智武这样做,我怎么感觉程前胜反而是有可取之处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程前胜是从来不会说觉得这样的事情是该罚的,在北平站只有一条规矩,只要你做事的时候,不留有尾巴,能斩草除根,那么救人和杀岛国人都是被允许的。” “华智武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我找过他,就这事征询过他的意见,他表明态度很明确,就是说会拿下刘劲松来,会提拔起来情报处的副处长董宽接替。” “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董宽是华智武的人!” 董宽! 楚牧峰脑海中浮现出来一个男人的样貌,不过很快就被他摒弃脑后,他眼神冷漠,怒极反笑。 “简直是岂有此理!刘劲松这样做,做的对,要是说咱们这些当兵的都不去管老百姓的死活,都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坑杀被枪杀,那国家还有救吗?” “老百姓的命不是命,他们的命没有特工们的有价值,这说的更是屁话。” “特工们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营救老百姓,一个国家要是说连老百姓都不支持你的话,你还能做成什么事情?” “刘劲松在哪里?让他现在立刻过来,我有话问他!” “我这就让他过来!”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刘劲松就出现在办公室中,看到回来的楚牧峰,他如同看到了亲人似的,鼻尖竟然有了些许酸楚。 “站长!”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林站长说了,这事你做的很对,说说被你们营救下来的那些老百姓后来怎么样了?你们不会只是营救完就离开了吧?” 楚牧峰跟着问道。 “所有老百姓都已经离开村子,他们去那儿我不知道,而那些被杀死的岛国兵尸体都被丢进坑里面烧了,这样避免麻烦。” 刘劲松如实回道。 “很好!” 楚牧峰非常满意刘劲松的这种处理方式,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问题,即便岛**方发现有一支小队失踪,想要找到也得花费点时间。 “听说你被免职了?”楚牧峰问道。 “不是免职,是被停职,现在情报处的工作由董宽接替。”刘劲松低声道。 “董宽是谁的人?”楚牧峰忽然间问道。 知道楚牧峰意思的刘劲松果断说道:“董宽是华站长这段时间重点栽培的对象,但只要有我在,他就别想动情报处。” 这意思够明白。 董宽是华智武的人。 华智武是不会说就权力这块再和楚牧峰有所争斗,但是在规则范围内,适当的调动和提拔起来自己的人,却是做的很自然。 “看来咱们这位华站长一直是认不清形势。” 楚牧峰一言定论。 华智武自从楚牧峰上任后,不能说大事小事的对着来吧,但你要是说他做事就很规矩,楚牧峰是嗤之以鼻的。 所谓的规矩都不过是在隐藏自己的权欲。 楚牧峰坐镇华亭,一切无恙。 而只要楚牧峰离开,华智武就开始动脑筋了。 这次更是因为金陵城即将处于战争中,楚牧峰又在北平城那边处理瓷都的事情,所以说华智武的心思就活跃起来。 情报处的董宽。 行动处的魏大宝。 只要能将这两人掌控住,那么华智武在华亭站的地位就是牢不可摧的,不管是谁都休想能撼动分毫,即便是楚牧峰都不行。 “那我现在怎么办?”刘劲松问道。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楚牧峰翘起唇角慢条斯理的说道:“情报处和行动处都是在我的管理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你!就算是他华智武都不行。” “你现在即刻回到情报处工作,还有之前的工作方式即刻改变,我要你们重新蛰伏起来,低调做事。” “是!” 刘劲松高兴的应道。 还是跟随着楚牧峰这样的领导做事痛快。 他给你的所有指令都是行之有效的,都是你能做到的,都能让你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不会说让你去送死。 哪里像是之前华智武下达的命令,一道道都是逼着情报处的人去送死。 刘劲松当时都要疯掉。 幸好现在楚牧峰回来了。 “老林,稍等下咱们去见见华站长去,我要和他好好的聊聊。”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说道。 “无所谓,反正我就是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是怎么。”林忠孝坦然说道。 听到这话的瞬间,刘劲松心弦微颤,但却没有敢表露出来分毫迹象。 我的个乖乖! 我以为林忠孝只是和楚站长的关系比较亲近,看来我还是想少了,这何止是亲近,简直就是服从! 656、得偿所愿 华亭站不可能说永远都只是楚牧峰和华智武两位站长。 毕竟这里的领导班子是要配备齐全的,而会配备的副站长军统局总部肯定是想要对站长有所制约的。 保持平衡是军统局总部的希望。 谁强势就制约谁。 但现在是这样吗? 华亭站谁强势? 自然是楚牧峰,而现在过来的林忠孝非但是没有说要制约他的意思,反而是越发谦卑的听命行事。 这以后的华亭站难道说还能被华智武控制? 甚至就连现在华智武都只能是靠边站,当个名义上的站长而已。 刘劲松分析出来这个后,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 站长办公室。 楚牧峰和林忠孝联袂而至,华智武连忙站起身迎接。 他刚刚回来,还不知道楚牧峰已经回来的消息。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楚牧峰过来,那么自己就要笑脸相迎。 “牧峰,你这是刚回来吗?” 华智武笑着问道。 “对!” 楚牧峰在华智武的招呼中,在会客区坐下后,便目不斜视的看过来,淡然说道。 “站长,我这刚回来,怎么就听说情报处的工作交给了董宽,而处长刘劲松被你下令停职了?” “我觉得这个处理有点过了,不利于情报处的工作继续进行,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觉得你就是故意这样问话,是明摆着挑衅的。 华智武没想到楚牧峰刚回来,找上自己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这件事是他行使权力下达的命令,可现在看来楚牧峰并不认同。 恼怒吗? 那是肯定的! 华智武心中充满着一股怒意,换做是谁被这样挑衅,都肯定不会乐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着自己情绪,慢条斯理的说道:“楚副站长,这件事是有内情的,刘劲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遵守咱们华亭站的规章制度。” “什么规章制度?” 面对华智武嘴里说出来的楚副站长,楚牧峰就知道对方是要公事公办了,这样做最好,他也省的和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只想知道,还有什么样的规章制度能够比救人要重要?要知道那些可都是咱们的同胞,是党国治下的老百姓。” “要是说咱们这些当兵的见到他们即将被杀都不去营救,那他们还有什么希望?还能指望谁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华站长,我觉得刘劲松的做法是对的,是无可厚非的,即便是有些违背了规章制度,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范围内。” “你觉得呢?” 这就是楚牧峰表明的态度。 你不是说要拿下刘劲松吗? 好,我就这么力挺,他早就是站到我这边的人,你却是一声不吭就想要拿下来,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是站长不假,我尊重你,你才是站长,不然你这样的站长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强势跋扈? 楚牧峰就是这样做的,也是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他来华亭是要和岛国特高课对着干的,但这不是说在这之前就不用担心自己人的明枪暗箭。 华智武就是身边的一颗钉子。 楚牧峰迟早要拔掉! 而在拔掉前,楚牧峰就是要通过刘劲松事件,向华亭站所有人宣告一件事,那就是他的人只有他能动,没有他的准许,天王老子都不能动。 华智武更不行。 华智武心中如同掀起了一场狂风骤雨,他真的是对楚牧峰恨得牙根痒痒。 楚牧峰是立下过很多功劳,要不然怎么敢这样和自己叫板。 可你要清楚,我好歹是这里的站长,你怎么就敢这样一点颜面都不给我留?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当面挑衅! 没看到旁边还坐着一个林忠孝的吗? 再说你回来就将刘劲松官复原职,那我之前的命令算怎么回事? 就当是个空话吗? 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我的威信瞬间就会下降到谷底。 楚牧峰,你这是要往死的坑我吗? 华智武深深呼吸一口气,面对着林忠孝突然说道:“林副站长,你也来咱们华亭站有几天了,刘劲松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你来说说,这个事情我处理的不对吗?” “难道说陆劲松犯错后,就不应该受罚吗?你的意思呢?” 拉林忠孝下水? 搅浑这潭水? 楚牧峰心底嗤之以鼻,但脸色却是无动于衷。 华智武,你打的倒是好算盘,可你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林忠孝会空降到这里来,压根不是说为了制约我的。 林忠孝多聪明的一个人! 他能够在程前胜那种人物的威慑中,都能做到坦然不惊的在北平站中混着,那就不是华智武三言两语就能下套的。 这样的问话,放在以前,他是肯定会想办法的瞎掺和,然后顾左右而言他。 但现在却不会。 楚牧峰都已经这么明白着开炮,自己还需要躲藏在后面吗?所以说他微微一笑,无所畏惧的回视着华智武的目光。 “华站长,我觉得楚副站长说的对,就刘劲松的事情你做的有些太过仓促,我建议即刻恢复刘劲松情报处处长的职位。” 轰! 华智武的脑海宛如被一记闷锤击中,脸色唰的阴晴不定的闪烁着,看向林忠孝的眼神充满着质疑和微怒。 怎么会这样? 你林忠孝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副站长,是和楚牧峰平级的,怎么就能说出来这种话? 我这是在帮你好不好? 只要你站在我这边,那么这事不但我不用丢失威信,你的威信也能借着这事树立起来,你何至于这样没有骨气的捧楚牧峰臭脚? 莫非这个家伙的到来不是为了制约楚牧峰的? 看来这事背后是有内情的。 华智武想着自己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事,然后控制住情绪后,便冲着楚牧峰说道:“既然两位副站长都是这个意见,那么我也从善如流吧。” “从现在起,恢复刘劲松的职务,让他回到情报处,负责那里的工作。但董宽目前负责的事情,就由他继续负责吧!” 真是老奸巨猾的东西! 华智武这招也够狠辣的,见招拆招的本领是玩的炉火纯青。 他看似是丢了份儿,但实际上却是获得了利益,毕竟他将董宽给安插在情报处。 只要董宽有能力,是能在情报处那边重新拉起来一支力量的,那样也算是对刘劲松有所制约。 而且就这样的事情,楚牧峰和林忠孝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反对。 你拿什么反对? 你们那样削弱我威信的事情都做出来了,难道说我就不能提出点自己的意见? 何况我这样的意见还是在原则范围内,你们要是说连这种事都要去管去阻扰,我就要和你们好好掰扯掰扯。 “那就这样吧!”楚牧峰没有意见的站起身来。 “我也没意见。”林忠孝亦步亦趋。 “楚副站长,你这趟出去挺辛苦的,既然回来,那咱们晚上出去吃顿饭吧,我给你接风洗尘。”华智武微笑着说道。 “华站长,我这边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吃饭就免了吧。”楚牧峰摇摇头委婉的拒绝掉。 “你说的对,那咱们就以后再说。”华智武平静说道。 “好!” 楚牧峰和林忠孝走出了办公室。 等到两人离开后,一道身影在拐弯处出现,然后很快就走进了办公室中,站到了华智武面前。 他就是魏大宝。 楚牧峰回来的消息,魏大宝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楚牧峰刚回来,就带着林忠孝前来找华智武,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他现在想知道结果如何。 “站长,楚牧峰和林忠孝过来是做什么的?他们不会是为了刘劲松的事情来的吧?”魏大宝露出着好奇的表情问道。 “还能为什么事,不就是这个。” 华智武有些心气不顺。 “结果呢?” “结果就是刘劲松官复原位,董宽继续负责现在的工作。” 华智武说到这个的时候,嘴角忽然间勾勒出一抹玩味笑容。 “恭喜站长得偿所愿。” 而在听到这话后,魏大宝立刻笑容满面的说道。 恭喜? 没错,就是恭喜。 在做这事之前,华智武是比谁都清楚,这样做是没有可能成功的,只要楚牧峰回来,刘劲松就必然是会官复原职。 所以说他最开始就没有想要拿下刘劲松,不过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董宽提拔起来,作为自己的一根刺,扎进情报处。 事实证明华智武的想法是对的。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所思所想进行,最起码到现在的结果是他很满意的。看似被羞辱的威信,其实因为董宽的站稳脚跟而被忽视掉。 威信? 我是会在意这种事情,但可惜从楚牧峰来到华亭站后,我的威信早就被他荡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管这个。 一切都不如实打实的好处来的更加诱人。 “你去秘密见董宽,就说我这里已经把事情做好,场面给他布置出来,能不能在情报处发展壮大,就要看他的本事。” “他要是说能做成,我会扶植他成为处长,要是说做不到的话,就等着被一脚踢开吧!我这里不养吃闲饭的!”华智武淡淡说道。 “是!” 657、新的对手 华亭市,特高课总部。 作为华夏的经济中心,加上特殊的地理位置,华庭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是绝对不能随便放弃的地方。 所以说在加藤剑郎被杀后,这里很快就被委任了新的特高课。 虽然说人员素质和之前的相比略显不足,但最起码框架是建立起来了。 新任课长叫做武田正雄。 他是从岛国总部空降下来的,是属于有着非常强势背景的人。 在总部的时候,就曾经以酷吏著称。 人命对他来说就是儿戏,岛国人都能随意斩杀,何况这里是华夏的华亭,他需要有所顾虑吗? 根本不需要。 一切都为了任务! 只要是能完成任务,那么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你是说从北平城过来的人叫梁月明?” 武田正雄手里把玩着一支崭新的勃朗宁手枪问道。 “哈伊!” 站在眼前禀告工作的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心腹,是他从特高课总部那边调过来的,两人配合起来会十分顺利。 他叫做九条东岛。 和武田正雄的生性残忍相比,九条东岛属于那种做事非常冷静镇定的人,他能在武田正雄暴怒失控的时候控制住局势。 “梁月明是北平城政府的主官,这次过来是为咱们提供人才。这件事也是经过军部首肯,是要拿北平城当做培养基地。” “他这次总共送过来三十个人,会全部安排在政府,情报和军事部门工作。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的政治考核的,应该没有问题!” 九条东岛恭声说道。 “呦西,这样的话倒是不错。” 武田正雄点点头,放下手枪后,淡然说道:“你安排下,我要去见见他。毕竟他和松井兵的关系也不错,而松井君是我的好友。” “哈依。” “还有!” 武田正雄扬起手指,眼神陡然冷漠寒彻,“给我抓紧时间,将特高课在华亭市的总部挖出来,我要将这帮该死的家伙连根拔起!” “哈依。” …… 入夜。 华亭市一座戏楼。 前面的戏台上正在唱戏,戏是很精彩的《空城计》。 前面坐着一些听戏的人,而真正有身份有背景的,自然都是坐在雅间中听戏。 这里就坐着梁月明。 在他身边坐着的竟然是楚牧峰。 “你也真够大胆的,竟然敢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你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梁月明自从坐进这里就感觉浑身痒痒不自在的很,生怕出现问题,被谁发现踪迹。 “放心吧,你想多了。” 楚牧峰云淡风轻的喝着茶,看着前面的大戏,漫不经心的说道。 “越是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往往是最安全的,再说我既然敢把地点定在这里,你觉得这座戏楼四周还能出事?” 这是真话。 以着楚牧峰现在的身份,他要是说出来,是肯定有军统局的人负责戒备和盯梢。 就像是现在,在这个戏楼内外都有军统华亭站的特工,甚至就连外面街道上都分布着。 他们是不知道楚牧峰为什么会来戏楼听戏,但却知道这是命令。 他们的命令就是负责戒备。 “说说正经事吧,你这次过来的任务就是送人吗?”楚牧峰问道。 “对,我这次过来就是送人,这事之前给你说过的,你给我的名单,我把人都加进去了。” “这次他们分别会被安排在华亭的各个部门中,我敢说都是要害部门,都是能在关键时候顶事的位置。” 见楚牧峰都不怕,梁月明的心情也慢慢放松。 “那样的话很好!” 楚牧峰慢慢的翘起来唇角,不着痕迹地说道:“梁月明,我给你的名单,你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坚决不能外泄,也就是说这事除了你之外,绝对不能再有别人知道。” “我懂,我会严守秘密,一个字都不会说!” 梁月明连忙保证。 “你也不用胡思乱想别的,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瓷都死了!” 楚牧峰淡淡说道。 “什么?” 梁月明顿时满脸惊愕。 他已经好久没有和瓷都联系过,原以为瓷都是蛰伏起来,没想到从楚牧峰嘴里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消息。 瓷都死了! “他怎么死的?” 他忍不住跟着问道。 “被我杀死的,亲手杀死的!” 楚牧峰语音略重地说道。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要抓捕瓷都的,因为你说的蜿蜒草的线索,我回到金陵城后就找到了她。” “现在瓷都死了,你的事情就没有谁知道,除了我之外,再没谁能怀疑你。” “你那现在虽然说是北平伪政府的主官,但只要有我在,你就是军统局的内线。” “梁月明,说的简单点,你这也算是给自己留条活路,是吧?” “多谢楚站长!” 梁月明这下是彻底服气了,他站起身冲着许诺心服口服的弯腰鞠躬。 之前是因为自己的家人都被楚牧峰控制着,不得不臣服。 如今因为瓷都的死掉,他算是少去了一颗定时炸弹,又有着第二条路的伏笔在,自然是大大松了口气。 “愿为楚站长效命!” “行了,坐下说话吧!” 面对梁月明的这种态度,楚牧峰没有说客气的让他别这样做,只是很随意的摆摆手,等到他坐下来后,直接问道。 “你应该见过特高课的新任课长了吧?他是谁?你那边有没有他的资料?最好是能有他的照片,我好能记住。” 这是很敏感的问题。 特高课的课长不是说谁都能够接触到的,加藤剑郎被自己废掉后,如今肯定是有新的代替,那么他是谁就变得很重要。 毕竟今后那是要和楚牧峰打擂台的。 “是的,我见过他了,他叫做武田正雄,我这里恰好就有他的照片,是我来华亭之前,松井兵给我的。” “因为松井兵说了,这个武田正雄是他的朋友,然后就给了我一张照片。” 说着梁月明就拿出来一张照片递过去。 楚牧峰接过来后就立即拿出相机对着拍了两张,这才将原版递回去。 “你收起来吧!” “没这个必要吧,就送给你了!” 梁月明不当回事的说道。 “必须收着!” 瞧见梁月明这个态度后,楚牧峰眼神微寒,语气加重的说道:“梁月明,你给我听着,你虽然说不是特工,但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做事比特工更加谨慎。” “这张照片在你看来或许是没事的,但你就敢说这不是松井兵对你设下的圈套?” “等到你回北平城后,松井兵向你索要这张照片的话,你怎么办?你说你丢了?” “这个理由你觉得他会相信吗?而你要是拿不出来,他肯定就会怀疑你。” “只要被特高课的人盯上,你就相当于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所以说以后像是这样的事情,你务必要谨慎再谨慎。” “是!” 被楚牧峰这样一说,梁月明的心弦唰的就紧绷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过别说,楚牧峰说的还真有道理。 这张照片肯定是独一无二的,是没有办法用其余照片代替的,甚至不能拿出来其余照片。 只要敢拿出来,松井兵问你为什么会拍摄这张照片,怎么解释? “你说的对,这事是我疏忽了,幸好你想的周到。” 梁月明有些后怕,也是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和楚牧峰这种军统局的特工有很大的差距。 “继续说说武田正雄吧!” 楚牧峰没有逮住这个话题不放。 “好!” 梁月明就开始将自己看到的武田正雄说出来,他说的都是他的看法和观点,至于说到这是不是说的就是武田正雄的本来性格,他不敢肯定。 楚牧峰静静听着。 时间纷纷秒秒流逝。 戏台上的戏眼瞅就要唱完。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明天就要动身回北平城,等我回去后,会按照咱们之间商量好的联系方式和你联系的!” 梁月明恭敬地说道。 “回吧,一路平安!” “多谢!” 然后梁月明就起身离开了雅间,等到他离开后楚牧峰才从另外一个口走掉,与此同时在这里负责戒备的特工们也都像是鬼魅似的慢慢消失。 …… 第二天,梁月明就动身离开了华亭站。 楚牧峰开始按部就班的工作。 他现在心情很紧张,因为算算时间,金陵保卫战就要打响。 这场战争只要开始,根本不会说像是当初的华亭那样会坚持多久才会被攻克。也就是十来天,金陵城就将彻底易主。 届时就是一场大灾难的开始。 “希望金陵城的老百姓们能够赶紧撤离。” 两天后。 就在楚牧峰处理手头公务的时候,西门竹神情严肃的走进来,将手中的一封电报递过去,肃声说道。 “站长,金陵方面急电,日军开始进攻金陵城了!” 还是没有能够躲过这场战争。 楚牧峰接过电报后就扫视了一眼,将内容收在眼底后,冲着西门竹沉声说道:“从现在起确保和金陵方面的联系不中断,那边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回禀。” “是!” 西门竹敬礼后转身离开。 楚牧峰站起身,慢慢的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阴霾的天空,深深吐出几口浊气后,眼神陡然变得寒彻。 “既然你们在金陵那边开战,我这边也不会让你们轻松,鬼神小组是吧,我会把你们揪出来的,让你们真正变成鬼!” 658、这份名单有蹊跷 战争只要开始,就会变成一个绞肉机,一场拉锯战。 即便金陵保卫战实力悬殊,但凭借着金陵城的军备力量,支持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但在这样的支持中,每天的伤亡数字也是惊人的。 **将士用生命来捍卫国土 岛**队同样也会付出代价。 子弹没眼,它们可不会说有任何仁慈。 今天是金陵保卫战的第七天。 华亭站接到了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是从山城军统局总部发过来的,是指名道姓要让华亭站必须完成的。 名单上的九个人,一个都不能留,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除掉。 “这九个人在华亭有的是大人物,有的却是不起眼的小角色,有两个甚至是我都没有听说过的,但他们的资料却都是非常详细的。” “他们九个人都是汉奸卖国贼,都是罪无可赦。总部那边说了,像是这样的锄奸名单,日后会定期发放。” 华智武将名单和资料一起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楚副站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好!” 只要是正儿八经的公事,楚牧峰是不会去推诿。 何况现在他也是憋的不轻,总要找点事情做做。 鬼神小组那边的调查也陷入到僵局中,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太大进展。 那就先锄奸吧,同样是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 “这事交给楚副站长去做,我是放心的,不过有件事我想要提醒下你,你应该知道特高课刚换了新课长,根据我的资料调查,这个人叫做武田正雄。” “武田正雄是个做事只讲究结果不管过程的狠人,在岛国特高课总部那边就是以凶残狠辣著称。” “如今来到咱们华亭,有加藤剑郎的事情在,他是肯定会想尽办法实施报复,而且他也对外发出了悬赏追杀令,目标就是你。” “所以楚副站长,你今后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避免被武田正雄得逞,我可不想咱们华亭站损失你这员大将。” 华智武微笑着提醒。 “嗯,我会注意的,多谢华站长的好意。” 楚牧峰说完就拿起名单离开办公室。 林忠孝亦步亦趋的跟随着离开。 看着两人背影,华智武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笑容。 …… 副站长办公室。 “这个华智武摆明是想要威胁你的,还说什么好心提醒,我就纳闷了,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坐上站长的位置。” “而且就算是坐上,能安分点吗?有你这样的副站长在,他就坐享其成就是,何必要去瞎折腾呢。” 林忠孝满腹抱怨。 “华智武是个别有心机的人,只是他的心机永远用不到正确的位置上!不用管他,他就算是再有心机,也不会说做出威胁华亭站的事来。” 楚牧峰拿起来名单晃了晃。 “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好!” 说起这个林忠孝现在也是精神振奋,有事情做总比没事做要强,而现在这份名单就是做事的动力。 毕竟锄奸是堂堂正正的事情,没谁敢动歪心思。 十几分钟后。 林忠孝眉头微皱,缓缓说道:“就像是华智武说的那样,这里面的确是有非常明显的汉奸美国贼。” “比如说这四个,他们都是在伪政府任职的人,都是对咱们同胞做出过伤害的人,杀死他们是理直气壮的,他们也该杀。” “但是剩下的五个,这三个虽然说没有名声吧,但好歹也是混个脸熟的,是在敏感位置上坐着的,杀他们也好杀点。” “我比较纳闷的是最后的两个,苏前轮和付第呈。” “这两个人不是大人物,也不是小角色,而是默默无闻之辈。为什么总部的锄奸名单上会有他们的名字在,他们难道说是什么隐藏在幕后的重要人物不成?” “苏前轮!付第呈!” 楚牧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眯缝起来双眼,若有所思的说道:“这里的资料已经说明他们的身份和职位,派人过去跟踪调查下就能清楚。” “需要这样做吗?” 林忠孝迟疑的问道:“我只是说这两个人不像是前面的那么有名,并没有说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总部那边既然都安排过来这份名单,那咱们就没有改变的可能。照做就是,无非就是杀死他们而已。” “话不能这样说,老林,你想想,咱们在这里都不知道这两位是谁,总部那边会清楚?这里面能没有猫腻吗?” “卖国贼汉奸我是能杀,但不是说我就是谁手中的刀,他们想要让我杀谁我就必须杀谁!” 楚牧峰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锐利。 林忠孝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楚牧峰是这样想的。 想想也是,楚牧峰是华亭站的副站长,如今更是中校军衔,在军统局内部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要是说就这样被人当枪使的话,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杀该杀之人,无可厚非。 杀不该杀之人,这不是让楚牧峰吃苍蝇吗? “那这事我去办吧,我保证把他们的底细都调查出来!” 林忠孝主动请缨道。 “老林,这事不用你去办,调查两个人,还需要惊动你?你的任务就是他们三个人!” 楚牧峰说着就将那三个小有名气的汉奸资料丢过来。 “必杀名单总共九个人,我来杀那四个排名前列的,你来杀这三个,苏前轮和付第呈等到查清楚后再说。” “好!”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而将这事敲定后,等待着林忠孝的一个难题就是手中没人的尴尬局面。 他不像是楚牧峰在华亭站是兵强马壮,实在不行的话,还能调动裴东厂他们四个中队来做事。 林忠孝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在这里能调动谁? 你要说拿着所谓的副站长身份来压迫行动处的人,他们那些人给你磨洋工,阳奉阴违,你又能如何?最后办不成差事,倒霉的还是你。 楚牧峰知道这个情况吗? 当然知道。 但就算知道,楚牧峰也没有想着去安排的意思,他总不能说我直接给你调拨人手吧? 那样的话,你林忠孝还当什么副站长,你也没有资格坐在这把交椅上。 你手中没枪,那就想办法去搞。 要么从华亭站拉队伍,要么从之前的北平站调人,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要是凡事都给你张罗好,还要你做甚? …… 深夜。 楚牧峰在华亭的那处秘密基地会见了赫连夫人,走的时候就是有点着急,没有给赫连夫人知会一声,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说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你真的是军统局的福星,瓷都那样的间谍都能找到,而且还是从北平找到的线索。” “更加厉害的是,你原本过去处理的是阎泽和曹云山的事情,结果却将瓷都的线索找到。” 赫连夫人带着满满钦佩之色赞叹道。 能将楚牧峰拉入队伍中来,赫连夫人觉得是自己做过的最明智的事。 她为此感到骄傲。 “抓间谍,杀卖国贼,这原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不过这次我接到了军统局的一份暗杀名单,里面的九个人有七个是没问题的,是我能确定的,惟独有两个是有些蹊跷的。” “我担心是军统局总部有谁在故弄玄虚,想要借刀杀人,所以说你来瞧瞧这两个人有没有问题。” 楚牧峰直接说道。 “什么人?” 赫连夫人问道。 “城东苏前轮,城西付第呈,这是他们两个人的资料!” 楚牧峰说着就将资料拿出来,只是赫连夫人看都没看,便急切地问道:“你确定是这两个人吗?” “确定,怎么?他们是自己人?” 楚牧峰心神微惊。 “对!” 都没有迟疑,赫连夫人便果断说道:“苏前轮和付第呈是咱们自己的同志,他们现在的工作都是掩饰身份用的,实际上都是咱们党的地下情报员。”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暴露,而且是军统局那边竟然会派你来刺杀。” “莫非说他们已经惊动了军统局总部?这没有道理的啊!他们两个虽然说是情报员,但身份不算多显赫,就是最基层的而已。” “这都能惊动军统总部?” “原来如此!” 楚牧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自己多留个心眼是对的,要是说让林忠孝负责处理这事,没准会变成什么样。 以着林忠孝的身份,就算是查出来苏前轮和付第呈不是间谍,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因为这是总部的命令。 “这事不能这样想,命令是从总部下达的,但做这事的人未必就是戴隐,甚至连唐敬宗那边都未必会亲自盯着,只能是下面的情报处调查递交上去的。” “甚至还有别的可能,那就是名单是从外面某个部门或者说某个人的手中递到军统局的,因为对方官位显赫,军统这边就只能是帮着去做,反正扣上了卖国贼,杀就杀了!” “所以说这事不用想那么多,既然知道他们是自己人,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通知他们,找点自然的理由,赶紧离开华亭市,越快走越好,最好今晚就走,这样的话省的夜长梦多,” 说到这里,楚牧峰眼神深邃。 “我这边是能控制住,但我担心还有别人在暗中盯着那两位同志,他们要是说不走,没准会被其他人动手。” “行,这个消息很及时,我这就去办这事。” “好!” 不再耽搁,两人就此别过。 659、董宽的野心 如今的华亭市和最开始被日军攻占时候不同,那时候的日军只是想要发泄,想要将眼前所看到的反抗者全都杀死,想要将这座城市中的所有财产全都掠夺走。 但现在却不一样。 现在的华亭市最起码在日占区是逐渐安定下来的,日军和岛国政府的人想要的是一个能够源源不断为他们提供支持和帮助的华亭市,而不是说一个千疮百窟,一无是处的废弃之地。 所以说日占区要的是稳定。 而在这样的稳定中,很多事就都能做起来。 比如说某些别有用心的岛国人想要在这里发财致富,而他们想要说敛财的话,靠着自己是不行的,他们就要有华亭人帮着做事。 陈布分就是这样的人。 他也在黑名单中,而且是排在前面的,是总部那边要求必杀的四个大人物中的一个,谁让他做的事的确很卖国。 他是暗地里贩卖烟土。 他所贩卖的烟土都是为岛国人效命的,赚取的是华夏人的钱不说,更是将华夏人当成了奴隶一样对待,拼命的压榨着同胞们的身体和金钱。 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 明月楼。 在雅室中喝酒闲聊的是陈布分,坐在对面的是日占区宪兵队的副队长矢野浩四,在队长目前空缺的情况下,矢野浩四就是最大的执掌者。 “矢野阁下,这次的烟土一两天内就能销售出去,后天我肯定会把钱带过来的。有这笔钱在,我希望您能够成为宪兵队的队长。” 陈布分举着酒杯满脸谄媚的笑容。 在外面陈布分是阴狠毒辣的象征,可在这里温顺的像是一只小野猫。 “你说的对!” 矢野浩四重重的点点头,语气冷静的说道:“这就是我的目的,我就是想要拿着这笔钱运作这事。” “等到我成为宪兵队的队长,咱们的生意就可以继续扩大。你之前不是说过要走私文物吗?呦西,没问题,只要我这事办成,咱们做起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您要是说成为宪兵队队长,那对咱们的生意是有天大的好处。” 陈布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 “你只要将渠道理顺,有货源就成,其余的事不用你管。” 矢野浩四傲然说道。 “是!” 两人这样闲聊了一阵后,矢野浩四就起身离开。 剩下自己的时候,心情大好的陈布分就走出来,冲着保镖们挥手说道:“走,咱们现在去春光楼,我今晚请客,兄弟们好好乐一乐!” “多谢老板!” 三个保镖连忙眉开眼笑。 他们三个是跟随着陈布分做事的人,之前也是混混,仗着有点力气,做事够狠毒,被陈布分相中后收下来做事。 。 就在这辆车刚刚靠近这里,都没有从道上开出来的时候,一个推着手推车的人突然间从旁边冲出来,别住汽车的同时,赶紧赔笑着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册那,白痴啊,挡咱们的车!” 司机探出头叫嚣着喊道,说话间就打开车门,而在他打开的时候,陈布分就感觉一道身影从旁边冲出来。 “赶紧关上!” 但是已经迟了! 几颗手雷就这样扔进车内,轰然爆炸开来,陈布分都没来得及逃窜,下一秒便被手雷炸的粉碎,似的不能再死。 “爆炸了!” “杀人了!” 瞬间警哨声大作。 这是楚牧峰接到必杀令后第一个杀的人。 他所负责的四个人,没有说所谓的谁先谁后,四个都要杀,惟一的区别就是谁方便杀而已。 显然,陈布分这个混混是最容易被杀的! “撤!” 在暗中掌控着这一幕的裴东厂,看到自己人全都撤退下来后,便起身离开茶摊儿,悄无声息的从当地消失。 …… 随着楚牧峰这边展开行动后,那两个红党自己人已经在赫连夫人的安排中,各自找到一个理由很快离开了华亭市。 他们都是做地下工作的,比谁都清楚,只要暴露就必须撤退的道理,要不然留下来必然会被抓。 被抓后谁敢说就能死扛到底? 这事很快就被下面人禀告上来,禀告这事的人是董宽。 因为在拿到那份名单后,华智武就安排董宽去监视这两个不起眼的人。 但没想到,两人消失了。 “你是说他们是得到通风报信后离开的?” 华智武眯缝着双眼问道。 “对!” 董宽非常肯定的说道:“您之前给我命令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清楚吗?那份名单只有您知道,就连楚副站长也不清楚。” “我肯定是第一批监视那两人的人。可现在那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全都消失,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你什么意思?说的再明白点。” 华智武眼神微凛。 “华站长,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他们两人既然都是红党,现在居然全部逃了,那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我看,放走他们的十有**就是楚副站长!” “楚牧峰!”华智武挑了挑眉头。 “对,只要这事被定为真的,那么楚副站长就算是再厉害都没辙,都肯定会被调离华亭站,会被带到山城进行调查!” “那样的话,这华亭站不就会落到您手中吗?” 董宽宛如一条毒蛇般阴狠的说道。 华智武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董宽的如意算盘。 什么楚牧峰是红党,这根本就是董宽的诬蔑,他想要的就是给楚牧峰泼脏水,然后将楚牧峰踢出华亭市、 这样的话,这里就会成为华智武的天下, 这算什么? 其实就是董宽想要帮着华智武夺权。 这个董宽还真够有野心的,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有点意思啊。 但是华智武却不会这样做的,他看着董宽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觉得这样做能成吗?” “能,只要咱们……” “闭嘴!” 华智武突然间猛地怒喝,打断董宽话语的同时,在董宽惶恐的表情中冷漠的说道。 “这样的想法以后想都不要想,有都不要有,你觉得自己挺聪明,可你知道吗?有多少人曾经想要杀死楚牧峰,都没有能成功,你这样就想要拿下他,可能吗?” “你的这件事,看着理由充分的无可挑剔,但其实是漏洞百出,只要随便找到一条漏洞,就能将你批的体无完肤!” “甚至你信不信,只要你敢拿着这事说话,你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当楚牧峰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董宽脸色惨白。 “我就当做没有听到这事,你也不要再说,懂吗?” 华智武拍拍董宽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道:“凡事要看长远,明白吧?” “是!”董宽连忙说道。 “去忙吧!” “是!” 董宽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华智武慢慢的说道:“对那两人监视的事情你就不要继续做了,撤回来你的人吧。” “是!” 等到董宽离开后,华智武嘴角翘起一抹神秘弧度。 “别说董宽找到的这个理由倒是不错,要是说能运作好的话,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只是可惜啊,你说楚牧峰是红党,这理由压根站不住脚跟!” “最起码现在站不住,不过以后倒是可以考虑下,拿着这个当做突破口。” …… 岛国特高课。 武田正雄翻看着眼前的报告书,神情肃穆。 在别人眼中,或许死掉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墙头草,但在他心中却觉得陈布分的死不简单。 “你说陈布分是被谁杀死的?” “宪兵队那边给出的理由是死于仇杀,但我猜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陈布分是谁,他是矢野浩四的人,是帮着矢野浩四销赃的人,谁敢动不动就杀死他,就对他动手?何况即便是没有矢野浩四在,陈布分在这华亭市也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 说到这里的时候,九条东岛冷静的说道:“陈布分是血煞帮的帮主,而这个血煞帮其实就是从青帮里面分出来的小帮会,他是青帮的人。” “在这华亭市可不是谁都敢动青帮的人,谁动了就要掂量掂量分量。毕竟就算是咱们,有时候也要依赖青帮做事。” “你说的对!” 武田正雄将报告书丢在桌面上,嘲讽的说道:“这是什么狗屁的报告书,全都是假的,仇杀,矢野浩四也敢这样说,他这是不想要背负责任,想要将这事就这样压下去。” “他是怕自己做的那些丑陋勾当暴露出来,坏了前程。” “是的,他就是这样想的!” 九条东岛说道。 “不管他是这么想的,敢杀陈布分的人肯定不简单。” 武田正雄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慢慢的说道:“这事必须调查清楚,你现在去办,我要知道是谁杀的陈布分。” “哈依。” 九条东岛恭敬领命。 这事能查出来吗? 九条东岛是很困难的,要知道宪兵队是比他们率先挺进华亭市的,发生这样的事,矢野浩四那边都是束手无策,你让他能调查出真相,可能吗? 然而这事既然是武田正雄吩咐的,他还真的是不敢拒绝。 能不能调查出来总得先做事再说。 660、等待机会 楚牧峰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按照锄奸名单做事,谁想刚杀了一个陈布分,后面竟然会引起连锁效应。 那三个该杀的卖国贼防范措施比以前要严格的多,出入都有保镖跟着,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就能干掉。 梁程,华亭伪政府主官。 当华亭成为日占区后,梁程就一头扎进日军的怀抱中,成为他们的走狗,心甘情愿的为他们所驱使,甚至不惜做出威胁和伤害国人性命的事。 当诛! 排暗杀名单第一位。 曲元罗,日占区曲氏公司的老板。 曲氏公司名义上是一家做商业贸易的公司,实际上做的却是倒卖国家资源,为日军效命服务的龌龊勾当,通过这家公司运送出去的战略物资不计其数。 当诛! 排暗杀名单第二位! 郑茉莉,华亭市的交际花。 有人或许会说军统局做事也太没有品了吧,像是这样的交际花都会想要杀死。 是的,这是毋庸置疑的,郑茉莉必须被杀,谁让她曾经是军统局最优秀的特工,后来被捕后就选择叛变。 如今是在日军特高课的支持下,在华亭市活跃的交际花。 很多日军不方便做的事情,她做。 很多日军搜查不到的情报,她能。 她曾经靠着一个情报,坑杀了军统局十名优秀特工。 当诛! 排暗杀名单第三位! 和这三位相比,陈布分这个所谓的第四名倒显得分量不算多重。 但不能说他就不重要,毕竟他是帮着矢野浩四做烟土生意的。 当诛!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楚牧峰坐在办公室中冷静的问道。 “站长,陈布分被杀后,梁程,曲元罗和郑茉莉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是得到了什么暗示,总之他们开始变得深入简出,很少在公共场合出现。” “甚至就连郑茉莉都是这样,这要是放在以前,只要是华亭有名的舞会,她都会凑热闹的。” 西门竹将手中的情报详细的说着。 裴东厂他们几个认真聆听。 从楚牧峰回来后,裴东厂,黄硕,霍西游,褚山前四个中队长就都回到华亭站来。 他们的队伍都隐藏的很好,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对于这份锄奸名单的事情,他们都是没有意见的。 军统做的是什么? 搜集军事情报!清除汉奸卖国贼!打击特高课!监控所有境外敌对间谍! 有这样的锄奸名单在,做事不是挺正常的吗? 何况如今的华亭站特高课也是元气大伤,他们一时半会是别想能构成威胁的,不趁着现在狠狠的收拾一批软骨头汉奸,更待何时? “梁程是伪政府的市长,就算是再想要低调都没有这个可能。他肯定是会出来的,而只要出来就是咱们的机会。甚至他不露面也行,这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曲元罗就更别说,他是为日军效命的,你说要是整天窝在家里可能吗?日军那边都不会答应,何况咱们只要从曲氏公司入手,总是能找到锄奸的机会。” “倒是这个郑茉莉,她要是说铁心不露面,还真的是没谁有办法。而且她以前就是做特工的,肯定有着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想要靠近她伺机暗杀还真得好好谋划谋划。” 苏月柔现在扮演的是军师一样的角色,在旁边给出着分析,这样的身份也是最适合她。 谁让她如今是华亭站名副其实的电讯处处长,没有谁能和她争权夺势。 即便是华智武也得佩服苏月柔。 “机会终归是能找到的!” 楚牧峰眼神微寒。 “他们三个是必须要杀死的,这是不可争辩的事情,西门,你负责跟踪梁程。东厂,你负责跟踪曲元罗,西游你负责盯着郑茉莉。” “大家都去做事吧!” “是!” 这时候的众人丝毫就没有想过这里是华亭站,华智武是这里的站长,他们自己仿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小团体会议,将他们自然而然的当成了是一个组织。 “老褚你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是!” 等到办公室中只剩下褚山前的时候,楚牧峰递过去一根香烟,两人边抽边聊,说起来的自然是之前营救的那四百人战俘。 “他们现在是怎么样安顿的?” 楚牧峰沉声问道。 这么一支力量是楚牧峰绝对不想要丢掉的。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谁掌握着武装力量,谁就有话语权,这是无可争议的事情。 乱世之中,你说你手里没枪,会有人真正尊重你吗? 肯定不会,走到哪里都会感到心虚。 “看您的意思,他们如今已经都没事了,全都养好伤,随时都能够投入到战斗中去。而他们对您是非常感恩的,毕竟当初是您亲自过去把他们救出来的。” 褚山前恭恭敬敬说道。 “这样的话!” 楚牧峰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他们没有必要打散分开,就他们四百人组成一支小队就成,既然他们落到我的手里,而他们之前的部队番号也已经没了,就都留下来吧!” “这样,你给我将他们当中有一定威望的叫过来。” “那就是吴恪了!” “说说这个吴恪!” “吴恪是他们这群人的长官,之前就是营长,而且这个人非常正直,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只知道奉命行事,在他心中只要能让他打鬼子怎么都好说……” 最纯粹的军人吗? 听到这样的话,楚牧峰嘴角翘起来。 “让他来见我。” “是!” 很快吴恪就和楚牧峰会面,当然他们的见面没有在军统站内,毕竟吴恪这群人能不和军统搭边的话最好是不要搭。 楚牧峰希望他们能保持着最纯粹的战斗性。 “楚站长,早就想要见您,当面对您说声谢谢,不是您的话,我和我的弟兄恐怕都要死掉了!”吴恪激动的说道。 “吴恪,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你们也都是为国家和民族流过血的人。我不救你们能救谁,而现在我想要和你谈谈去留的问题,你想过没有?今后要怎么办?”楚牧峰问道。 “我想过。” 吴恪还真的是想过这个问题,他严肃的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们的团长和我们见面时候说的很清楚,既然我们团已经没有了,而我们又是被您营救的,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反正现在我们不属于**序列了!” “我们也没有想着就这样回去,这不是说我们不愿意当**,而是说我们这样回去的话,很容易被打散,然后被当做炮灰。要是那样,我们宁愿就这样自己和鬼子干!” 吴恪说的是实话,他也是真的以诚相待。 炮灰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便说明他的想法。 “吴恪,你说的对,要是这样的话,我想你们这四百人就不要回去了,我会给你们提供所有的军火,你们的军饷我也会来想办法。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打鬼子,只要你们能打鬼子,有什么样的事情我来为你们兜着。”楚牧峰肃声说道。 “是!卑职愿意听命行事!” 吴恪激动的站起身敬礼。 他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打鬼子,能够让他心无旁笃的做这事,他自然是高兴的很。 而且他是知道楚牧峰的,一个心甘情愿和岛国死磕到底的人,难道不值得他尊敬和追随吗? “下面你们的行动计划是这样的……” 楚牧峰说。 吴恪听。 一支抗日武装力量就此出现。 …… 吴恪这支地下武装力量的出现,楚牧峰是准备和赫连夫人说说的,当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以后再说。 毕竟这样的一支武装力量,总要做出点成绩来才会有人重视。 而现在的重点依然是锄奸行动。 楚牧峰这边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西门竹盯着梁程。 裴东厂盯着曲元罗。 霍西游盯着郑茉莉。 他这边是稳稳当当的进行着,而林忠孝那边也没有说闲着。 要清楚林忠孝毕竟是北平站曾经的副站长,在那里是有着一批嫡系力量的。 之前他是刚过来,没有说将他们都调过来,而现在既然是要做事,自然是趁机下达调令。 总共十个人奉命而至。 这群人为首的叫做黄炜。 黄炜是林忠孝手中掌握的为数不多的几张王牌,是他当时在北平城特意栽培起来的,一直都没有暴露,为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时候。 “黄炜,按理来说,你们刚到这边是需要熟悉下环境的,但我真的是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们。你带着他们只有两天的时间摸清楚地形,然后就要制定出来暗杀计划。” “总共三个人,你们要做的漂亮点,要不给这三个卖国贼任何喘息之机就杀死。”林忠孝沉声说道。 “是!” 黄炜点点头,沉声说道:“林站长,我知道现在形势急迫,也知道您在这边的情况有些受制于人,没事,我会想办法尽快完成这次锄奸任务的。” “受制于人?” 林忠孝摇摇头,平静的说道:“黄炜,我在这华亭站做的挺好,最起码是比在北平站的时候强多了,什么受制于人都是假的,我愿意和楚副站长合作。” “所以说我让你们过来,只是想要快速的打开局面,却并不是说要和楚副站长为敌,懂吗?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以后你要记住。” “是!” “好,抓紧去吧!” 661、灯下黑 华亭,伪政府。 被楚牧峰盯上的伪主官梁程此时此刻在会见曲氏公司的老板曲元罗,这两个都在暗杀名单上的卖国贼,竟然在相谈甚欢。 而他们谈论的话题自然是围绕着经济。 梁程想要恢复华亭市的经济秩序。 曲元罗想要在这种恢复过程中谋取私利。 自然而然就有了共同话题,在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后,双方都是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来,曲元罗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梁主官,那咱们就说好了,今后只要是我曲氏公司的货物来到华亭市,自然都会有一成干股奉上,希望你能够帮忙解决所有麻烦事情。” “好说好说!” 梁程也很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满脸笑容说道:“今后你曲氏公司的货物大可放心,只要是在华亭市的地面上,只要你们不去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当然最好也不要去日占区那边闹事,其余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我都能够解决掉。” “日占区?” 曲元罗挑起眉角漫不经心的说道:“梁主官,你好像对这个有些误解,什么叫做日占区?难道整个华亭不都是日占区吗?” “哦,对对对,你说的对!” 梁程借着大笑掩饰心中的尴尬说道:“没错,整个华亭都是日占区,也就是说你随便做你的事情就成,即便是在岛国那边遇到麻烦,我也会帮着解决。” “那就没问题了!” 将这事商量妥当后,曲元罗说道:“我们曲氏公司今晚会有一批货物从西郊码头上岸,到时候还请梁主官给那边警备厅的弟兄们说声,希望他们能放行。” “行,我会的!”梁程点头道。 “痛快!” 曲元罗春风得意的说道:“这批货物是岛**部指名道姓要的,所以说是断然不容有失。” “为了庆祝咱们合作愉快,为华庭的繁荣稳定做出贡献,明晚我会在牡丹大酒店举办一个舞会,到时候还请梁主官务必赏脸光顾!” “这个……” 梁程露出些许迟疑。 “到时候特高课的武田正雄课长,宪兵队的矢野浩四副队长,都会出席,我想你不应该会不来吧?” 曲元罗看了看对方,略带几分玩味的说道。 “哦,放心,我一定到!”梁程当即断然说道。 “那就到时候见。” “好!” …… 华亭站。 就在楚牧峰这边刚走进办公室,都没有来及翻看文件的时候,林忠孝火急火燎的走进来,看到楚牧峰后就急声说道。 “老楚,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楚牧峰扬起眉头问道。 “是黄炜那边出事了,他按照我的命令做事,原本一切挺顺利的,谁想到后来竟然会被巡逻的警备队发现,黄炜被他们抓住了!” 林忠孝说道。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楚牧峰立即问道。 “就在刚才。” 林忠孝急声说道:“跟随着黄炜的人有一个逃出来了,是他通风报信的,他不知道抓人的是谁,但却知道肯定是巡逻队。” 话说到这里,林忠孝语气加重。 “黄炜是我的人,他知道很多事情,我倒不是担心他会叛变,毕竟我是相信他的,只是觉得咱们应该营救他出来,你说是吧?” “别着急!” 楚牧峰肃声说道:“你刚才也说了,黄炜是不会轻易叛变,既然这样,咱们就要赶紧想办法营救。” “他既然是被这边警备厅的巡逻队抓住的,一时半会是不会移交给岛国宪兵队,更别说是特高课那边的。对了,黄炜不会是明目张胆的就去暗杀吧?” “没有,黄炜没那么傻,他只是想制造点矛盾冲突而已,谁知道意外遇到巡逻队的人。” “这样就更好说,有这个冲突在,估计一时半会是没谁会动黄炜的。而黄炜好歹也是特工出身,是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 楚牧峰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慢慢说道:“给我事发的地理位置,我来想办法营救吧!” “好。” 林忠孝就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而在知道这些资料后楚牧峰就开始将刘劲松叫进来,这种事找别人都不如找这个情报处处长好使。 “就是这事,你现在就去调查,要是说能走手续将人捞出来最好!”楚牧峰说道。 “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得花钱。”刘劲松说道。 “钱不是问题!”林忠孝急忙说道。 黄炜是他的人,刚来这边出事,林忠孝却因为要花钱就不管,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真的要是做了,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花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劫狱。 可真的要是那样做,事情就闹大了。 原本黄炜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你这样做,会将黄炜的真正身份暴露出来。 “那我就去做事了。” “去吧!” 等到刘劲松离开后,楚牧峰冲着林忠孝云淡风轻的说道:“放心吧,这事有刘劲松在,是没有问题的,” “他对这里熟悉的很。就算是那些伪政府的伪警备厅,也得给他几分颜面。” “希望没事。” 事情也的确是做的很顺利。 有刘劲松出面去做这事,黄炜很快就被放出来,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江湖仇杀。 在如今的华亭市可谓是鱼龙混杂,帮派多的很,有帮派争斗就肯定会死人。而对方既然都死了,黄炜这边给钱了,难不成还会关着不放? 黄炜第一时间前来感谢楚牧峰。 “行了,今后做事谨慎点就好,像是这样的事能避免就尽量避免,不能在出岔子了,知道了吗?” 楚牧峰没有多做训诫的意思,只是很常规的说了两句。 “是是是!” 黄炜赶紧恭声道,然后瞧见楚牧峰没有别的话要说,就告辞离开,等到他刚想要出去的时候,忽然间停顿了下。 “怎么,还有事?” 楚牧峰瞥了眼问道。 “是这样的,楚站长,我听林站长说,您之前一直派人盯着南洋商贸是吧?” 黄炜转过身来问道。 “对!”楚牧峰平静的点头,没有任何异色。 “我这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杀那个叫做翟峰的卖国贼时,发现了一本日记本,而这个日记本就是和南洋商贸有关系。” “上面记载着所有南洋商贸的事情,我想楚站长应该会用到。”说着黄炜就将那个日记本拿出来递过去。 “日记本?” 楚牧峰接过来后扫视了一眼,他是知道翟峰是谁的,毕竟那份名单是他给林忠孝的。 只是没想到翟峰竟然还在监视南洋商贸,莫非他有别的身份不成?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谁让翟峰已经被黄炜亲自击毙。 “好,这个我留下,你去做事吧。” 楚牧峰点点头,淡淡说道。 “是!” 随着黄炜离开后,楚牧峰便开始仔细的翻阅起来,越看神情越严肃。 他现在已经能肯定,翟峰绝对是在暗中监视南洋商贸的,因为这个日记本中记载的信息太琐碎,琐碎到意味着翟峰每天都在盯着。 南洋商贸的老板叫做田村玲子,是个岛国女商人。 日记本中对田村玲子的记录最详细,她每天几点出门,几点去喝茶,几点去做头,几点去做衣服等等,全都一五一十的记着。 这要不是说里面还有其余人的资料,楚牧峰会怀疑翟峰是个跟踪狂,目的就是想要将田村玲子占为己有。 “翟峰难道是个情报贩子?” 楚牧峰能肯定翟峰绝对不是赫连夫人的人,那就排除了是红党这边情报员的可能。 只要不是这个身份,其余的身份楚牧峰都是能接受的。 或许真的是靠贩卖情报为生。 楚牧峰之所以会盯上南洋商贸,就是因为在金陵抓捕瓷都的行动中,在顺成车马行问出来的情报中,涉及到的就是这个商贸。 顺成车马行是为南洋商贸提供资金的。 南洋商贸肯定是和鬼神间谍小组有关系。 只是这段时间的监控,楚牧峰并没有发现这个南洋商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总不能说直接上门抓捕吧?动手抓人是小事,一旦惊动日军事情就大发了。 其实在很多人心中想的是,如今的华亭市既然已经是日占区,那么特高课所属的间谍机构是不是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非也! 即便华亭市日占区,那些间谍机构该藏着还是会藏着,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组织怎么能说暴露就暴露。 毕竟隐藏在暗处,反而更容易做事。 “看来这次营救黄炜倒是作对了,得到了这样一个日记本,是能分析出来很多田村玲子的情报,我要好好研究下。” 楚牧峰低头就开始仔细的翻阅起来。 就这样差不多半小时后,楚牧峰忽然间在纸上写出来一个名字,然后重重圈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田村玲子,差点被你之前的伪装给骗了,原来你这是在玩的灯下黑。” “你就是鬼神组织的组长。” “你这是在玩最光明处最黑暗的把戏!” 662、争执 南洋商贸的老板田村玲子就是鬼神间谍小组的组长。 这是楚牧峰最后推出来的结论。 尽管说这个结论是靠着翟峰的日记本推出来的,是没有多少证据佐证的,但楚牧峰相信这个结论应该是**不离十的。 要是说这事成立的话,自己就能够针对田村玲子好好做一做文章。 摧毁鬼神间谍组织! 想要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只要通过夏目樱春打听下就能确定。 没错,就这样做。 当晚。 楚牧峰就见到了夏目樱春,当他将鬼神间谍的情报说出来后,夏目樱春面露吃惊表情,“大人,你都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些情报?”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赶紧去确定。” 楚牧峰一挥手道。 “好,我会去办这事的!” 夏目樱春说到这里后,忽然间问道:“最近华亭市闹出来的刺杀事件,和你们有关系吧?是你们华亭站的人做的吧?” “你也留意到了?” 楚牧峰没有正面回答。 “我想不注意都难,这件事已经闹得非常轰动,我们樱花公馆经接到了特高课的命令,要在暗中尽快调查出来事情真相。” “尤其是和宪兵队副队长矢野浩四有关系的陈布分的被杀案,更是特高课的中佐九条东岛亲自下令的。” 夏目樱春恭敬说道。 “你就随便应付差事便成,他们都是卖国贼,都是背叛者,我不过是在执行家法而已。” 楚牧峰轻描淡写地说道。 “果然是您出手,大人,您还有哪个目标?” 夏目樱春似乎好奇地问道。 “放肆!” 听到这个问话的楚牧峰眼神陡然寒彻无比,冷漠的看过去,眼神如炬,“夏目樱春,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怎么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 “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只是让你提供情报而已,你要是再敢像是刚才那样质问我的话,你清楚后果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的警告了。 之前夏目樱春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行为,而现在又做出来。 虽然说这样的行为在夏目樱春眼中或许是正常的询问,但在楚牧峰这里却是一种以下犯上。 夏目樱春是在挑衅和质疑。 你只是我放下来的一颗棋子,什么时候棋子敢造反? 楚牧峰心底冒出一股凌然杀意。 夏目樱春!加藤小野!黑木睿! 一个在华亭市负责樱花公馆! 一个在北平特高课担任要职! 一个易容成做生意的商人! 他们三个现在都能活着是因为自己让他们活着,所以才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不然的话,他们早就变成一具死尸,死的不能再死。 我让你们活着是让你们对我有价值的。 谁没有价值谁就必须死。 真的当我对你们有感情吗? 也不瞧瞧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染着何等罪恶的鲜血!你们活着是在赎罪,是在忏悔! 质疑我? 挑衅我? 都是不可饶恕的。 “不不不,大人,我没有别的意思。” 看到楚牧峰神情恼怒,夏目樱春急忙站起身来,弯着腰,谦卑而惶恐的说道。 “你最好不要有别的意思,不然你清楚后果有多严重的!” 楚牧峰漠然站起身来。 “田村玲子的事情尽快查出来,我等你的消息。” “是!” 楚牧峰然后就离开这里。 夏目樱春恭送着楚牧峰离开后,神情有些后怕。 刚才的瞬间,她是真的被楚牧峰威慑住,她才深深的明白,一直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楚牧峰,其实手中不知道沾染过多少人命,是个如假包换的地狱判官。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只能是谨慎再谨慎。 “南洋商贸的田村玲子吗?我这就去调查。” …… 从这处安全基地离开后,楚牧峰身边只有紫无双跟着,他冷静的说道:“夏目樱春这颗棋子我看是有点不安分了,你听清楚,她要是说敢有任何异样举动,杀无赦。” “是!”紫无双点点头。 在她眼中,也只有血凤才能够入得法眼,其余女人一律都是可有可无的点缀品。 牧峰哥要她们死,那她们就都别想活命。 事情的进展是很顺利的。 田村玲子的身份很快就被夏目樱春确定,证明就是鬼神间谍小组的组长。 这个身份目前来说是听命于特高课武田正雄直接指挥的,而夏目樱春能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因为靠着樱花公馆的情报网。 而在确定这个消息的同时,一条消息也传来。 只是这条消息让华亭站所有人都心情低沉,每个人想到这个消息可能带来的后果就全都充满着愤怒和浓烈的担忧。 金陵城在岛**队的猛攻下,失守了。 曾经的帝都就这样成为日占区。 消息传来后,华智武第一时间就召开了会议,在会议上他心情沉重的宣布了这个消息,然后肃声说道。 “根据总部命令,咱们华亭站从现在起要收缩起来拳头,不得和特高课的进行对抗,不得去找岛**部的麻烦,一切等到新命令行事。” “这种命令是总部下达的吗?”楚牧峰坐在椅子上冷漠的问道。 “是的。” 华智武点点头说道:“这是总部亲自下达的命令,内容很简单就是在金陵失陷期间,华亭站要积蓄有生力量做事。楚副站长,我想我刚才的命令应该没错吧?” “积蓄有生力量!” 楚牧峰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华智武双眸。 “命令说的是让咱们积蓄有生力量,却并没有说让他们什么事情都不做。” “华站长,我想有件事你要搞清楚,如今是全国抗日,咱们华亭站不只是情报搜集机构,更是肩负着作战任务。” “你说在金陵沦陷的时候,咱们什么事情都不做,就这样保持沉默,传出去,真的好吗?这根本是在丢咱们的颜面!” “楚副站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开战吗?” 华智武冷声问道。 “我没说开战,但我也不会让岛**部和特高课就这么悠闲自在的。” “华站长,金陵沦陷,你是不会清楚那些人会做出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要是说他们会将金陵城当成一个屠宰场,将咱们的同胞当做杀戮的动物,你说你会怎么办?” 楚牧峰针锋相对地说道。 “所以说你想要怎么样?”华智武挑眉问道。 “以杀止杀!” 楚牧峰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坚决果断,“我要让岛国知道,只要他们敢在金陵城大张旗鼓的杀戮,我就敢无所顾忌,暗杀他们的军官高层。” “我是没有办法进行大规模战场作战,但要是说暗杀的话,我可是他们小鬼子的祖宗!” “不行!我不准你这样做!” 华智武眉头一皱,大手一挥断然说道:“你这样做分明是和总部的命令敌对的,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事的。你给我听着,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华站长,我做事不需要向你负责的!”楚牧峰淡然说道。 “你!” 被楚牧峰这样顶撞的华智武,猛地拍起桌子,怒声喝道:“楚牧峰,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你只是华亭站的副站长,你还没有成为这里的站长,你怎么就敢说出来这种肆无忌惮的话!什么叫做不需要对我负责,你不对我负责对谁?” 其余人全都保持沉默。 没谁敢在这时候插足进去,但不敢插足,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对华智武的态度支持。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都是站在楚牧峰这边的! 金陵城作为帝都沦陷之后所会面临的惨剧有多悲惨,你华智武难道说不清楚? 是,我们也知道以杀止杀未必是会管事,但要是说连这样的事情都不足,你拿什么来宣泄心中的悲愤。要知道我们可是有很多亲戚都在金陵城居住! “我觉得!” 就在气氛陷入到僵局的时候,林忠孝举起来右手,凝视着华智武缓缓说道:“华站长,我觉得就这件事,楚副站长说的是没错的。” “咱们不可能说眼睁睁的看着金陵沦陷而袖手旁观,无动于衷。你刚才也说了,总部的命令只是让咱们积蓄有生力量,咱们能积蓄着就成,总部也没说不准杀敌吧?” “你这是在玩弄文字功夫!”华智武冷声道。 “我这叫做分析命令,我想这样的命令总部那边下达后,也不会说阻止咱们杀敌的!” “要知道总部那边如今是处于焦头烂额中,他们难道说就能容忍昔日的帝都,咱们的总部就这样被岛国铁蹄践踏着吗?他们也肯定不会的!” 林忠孝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坚决。 “所以说我支持楚副站长的意见,必须对岛国特高课展开袭杀,对岛国的那些重要人物进行刺杀,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华夏没有亡国,他们要是说做事太过过分的话,是会有人取走他们脑袋。” “说的好!” 楚牧峰冲着林忠孝点点头,然后看向华智武冷静的说道:“华站长,就这事我的心意已决,我会对我做出来的任何事情负责,你要是说对我有意见的话,可以随时向总部那边反应。” “告辞!” 说完楚牧峰就站起身离开会议室。 林忠孝紧随其后。 刘劲松和一些人也都离开。 到最后这里只剩下华智武和魏大宝孤零零的坐着。 663、难得的机会 “站长!” “行了,别说了!” 华智武打断魏大宝的话,脸色阴沉的站起身来,他现在的心情是极度恼怒和郁闷的。 楚牧峰竟然会这样不给他颜面! 公然质疑! 堂皇挑衅! 无所顾虑的摔门而出! 楚牧峰,我是知道你的能耐,也清楚你的功勋,但你做事情能不这样肆无忌惮吗? 我好歹是这里的站长,你这样做置我于何地? 今日之事传出去后,我的威信和颜面何存? 你这是想要让我成为一个摆设吗? 总部的命令就是这样的,积蓄有生力量的意思是什么你能不清楚? 你竟然还敢要公然违背,还想要视若无睹的去反击。 能反击我不会吗? 但这样做有任何意义吗? 你这样只会将华亭站拽进灾难的深渊,会将这里的有生力量都消耗殆尽。 他们死了,你依然还是你的副站长,而我呢? 我好歹是这里的站长,即便再没有责任都休想逃脱一个失职之罪。 楚牧峰,我恨死你了。 华智武从来没有比以往任何时候想要将楚牧峰驱逐出华亭站,这样的话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就能对这里拥有着绝对掌控权。 还有林忠孝。 我之前还想着你是为了所谓的平衡权术才调过来的,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楚牧峰的跟班,你眼中还有半点独立性自主性吗? 你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楚牧峰而转的,他说一你不会说二,我算是看明白了,指望你帮衬帮衬是没戏了。 “就这事通知你的行动处,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一兵一卒离开!” 华智武挥手喝道。 “是!”魏大宝大声道。 …… 办公室中。 回到这里的楚牧峰也是满脸怒意,他没有想到华智武竟然是这样的人,胆小如鼠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怯懦。 我是能理解你的情绪,但我却不敢苟同你的做法。 “华智武这样做也不能说不对,但他却忘了一件事,就现在的国情,很多即便是靠着理智来说应该是对的事情,你也不能跟着理智走。” 林忠孝坐在沙发上,冷静的说道:“要是说按照他的做法去做,华亭站就会成为停摆的机器,在知道金陵城被攻克,正在遭受屠杀的这时候,沉默不言。” “这台停摆的机器在民众的眼中就会成为懦弱的代言词,就会被诟病,被鄙视。” “不错,你说的对!” 楚牧峰站在办公桌前面,阴沉着脸说道:“他华智武根本就不会知道金陵城会遭受什么样的劫难,面对那样的劫难,全华夏的人都会奋起而抗争,保留力量,按兵不动,这样的话也亏他说的出来。” “战争靠着沉默能打赢吗?” “血债只有血偿,以杀止杀才是最根本的办法!你不将岛国杀的片甲不留,他们那群狼心狗肺的人还会无休无止的侵略。” “面对侵略者,只有战争!” “那你说现在咱们怎么做?”林忠孝问道。 “从现在起我准备策划一起行动,名字就叫做复仇!复仇行动针对的是华亭市内外所有岛国据点,像是宪兵队像是军营像是大人物的居所,都要成为咱们的目标。” “我会在行动之前先进行摸查,要确定哪里能够攻打,哪里成为重点打击目标。” 楚牧峰眼神寒彻。 “只要能确定,行动会随即展开,我要血洗华亭市,为金陵城复仇!” “好,我跟着你干!” “咱们来商量下具体攻击目标。” “好!” …… 南洋商贸。 田村玲子是个虽然说不漂亮但却非常有味道的女人,她身上的一举一动都有着勾魂夺魄的魅惑,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双眸,瞧着就像是在撩拨人心深处似的。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随随便便对她动手动脚的话就错了。 凡是没点底气,敢这样做的人都死了。 现在她心情是烦躁不安的,因为金陵城那边的顺成车马行竟然断了给她的资金。 按照以前的规律,这个时间点那边早就该将资金运送过来,何至于现在还杳无音信? 更加离谱的是,任凭她这边发电报或者打电话都是没办法联系上。 电话不通。 电报不回。 难道说顺成车马行出事了不成?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田村玲子心中升起,她真的是怕顺成车马行出事,因为那样对她所带领的鬼神间谍小组就是一次重创。 没钱还想要做事? 想都别想。 “我想那边应该是没办法运送出来,毕竟根据咱们掌握的情报,军队已经攻占了金陵城,目前正在进行大清洗。” “顺成车马行即便是表明身份,想要短时间内出城也是够呛的,咱们再等等吧,战争期间,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作为田村玲子的副手,南洋商贸的总经理章江慢条斯理的分析着,他是鬼神间谍小组的副组长,是田村玲子最信任的军师。 “你说的也对。” 田村玲子心中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说知道顺成车马行肯定是没事的,但在这种战争期间,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杀红眼的岛**队会听他们的辩解,会三言两语就相信吗? 真的要是说验证的话,也是需要手续和时间的。 “他们那边是无所谓,但咱们这边却是不能继续等待了。你也知道,郑茉莉明晚要去参加曲元罗举办的晚宴,到时候梁程也会去。” “郑茉莉想要在那种宴会上,拿下咱们的目标对象是需要花钱的,是需要重金诱惑的!没有钱,只是靠着美色,那位可未必会入套的。” 田村玲子挑了挑眉头说道。 “那就动用咱们的储备金吧。”章江说道。 “那可是咱们能动用的最后资金,要是说现在拿出来用……” “组长,我觉得这是咱们惟一能做的办法,其实无所谓的,只要顺成车马行那边能将资金准时送过来,即便是晚点也没事的。” “拿下目标汤姆逊,这笔钱就是值当的!毕竟汤姆逊可是掌握着一种新武器的图纸,而能得到那种武器图纸,咱们帝国能批量制造,对今后的战争是有好处的。” 察觉到田村玲子的迟疑后,章江是毫不犹豫的说道,他对这件事情是非常在意和重视的,拼着动用储备金,也要搞定这事。 贪财好色之徒说的就是汤姆逊! 如今有能攻克的机会,岂能错过? “好,我同意你的计划,这事就交给郑茉莉去做!至于说到梁程和曲元罗,告诉他们打配合,只要能搞定这事,他们都算有功的!”田村玲子淡然道。 “哈依。” 伪政府的主官梁程!曲氏公司的曲元罗!背叛党国的郑茉莉!他们竟然都是鬼神间谍组织掌控的对象。 鬼神之名果然非同凡响。 …… 华亭站。 楚牧峰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在知道曲元罗竟然要举办这样的晚宴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兴奋,因为这意味着有可能一锅端掉。 这种机会是很难得的。 但楚牧峰也明白真的要是说这样做的话,是有难度的。 毕竟那种场合人很多,检查的也很严密,你想要杀死一个人都非常困难,要是说将他们全都杀死是很危险的。 “我还收到一个消息,这次晚宴上会有一个最近在华亭武器界出尽风头的人物出现,他叫做汤姆逊,是个米国武器研究家。” “他已经研究出来一种新型冲锋枪,要是说能批量制造生产用以战争的话,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西门竹跟着说道。 “汤姆逊?冲锋枪!” 楚牧峰的兴趣一下被调动起来。 毕竟说到武器的话,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狙击枪春雷。 这柄枪可是赵信典这个叫做烟缸的武器大师制造出来的,要是说能将这份图纸搞到手的话,是不是说交给烟缸,也能批量生产制造? 战争凭借的是优秀的战士,但要是说能有最锋锐的武器,也是能改写战局的。 “这么说这个晚宴是有目的的?”楚牧峰若有所思。 “对,曲元罗举办晚宴的最大目的就是在于汤姆逊,是想要得到那份冲锋枪制造图。当然汤姆逊也没有说不卖,实际上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找买家。对他来说,谁给的钱最高,他就卖给谁。”西门竹早就打听到这事。 “这样啊!” 楚牧峰翘起眉角来,“这倒是一个机会,咱们可以利用下这个晚宴做做文章,这样,明晚的晚宴,我会亲自参加,到时候你安排人在外面接应。” “亲自参加?这可不行,那里是很危险的,您要是说去的话,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咱们华亭站可就是要垮了。” 西门竹急忙劝阻。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以这个模样出席的,我会乔装打扮一番,易容进去的。这可是一个近距离接触他们的最好时机,我不能说就这样错过的。” “届时,我身边会有一个舞伴的,你让苏月柔过来一趟,我要和她说说这次的行动计划。”楚牧峰说道。 “是!” 眼瞅着楚牧峰的心意已决,西门竹也就没有再劝说,而是将苏月柔喊进来,自己则是赶紧出去忙着布置戒备力量。 无论如何,楚牧峰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断然不容有失! 664、一条条大鱼露面了 佑德酒店。 今晚这里被曲氏公司包场了。 其实这里也谈不上包场,因为这里压根就是曲元罗的产业。在自己的地盘开晚宴,怎么都好说。 “老曲,你这里里外外都派人守着吧?安全没问题吧?” 梁程翘着二郎腿问道。 “梁高官,那是必须的,我能不派人守着吗?再说这里也不只是我的人,你的人不也在吗?有他们在,你的安全是没问题的!” 曲元罗笑吟吟地说道。 “还是要靠你的!” 梁程淡淡地说道。 “我说你们两位瞧着很怕死啊!” 就在这时坐在前面沙发上的郑茉莉,漫不经心的扫视过来,淡淡的说道:“这佑德酒店都是你们的人,你们怎么还会紧张成这样?” “再说这里还会有特高课的武田正雄课长,宪兵队的矢野浩四队长到场,他们身边能没有人跟着?” “这样的话,这里到处都是咱们的人了,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有害怕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帮助我拿下汤姆逊吧!这个才是咱们现在该担心的头等大事,不解决掉这个,说其余的都是白搭。” 梁程眼底闪过一抹不以为然。 曲元罗看向郑茉莉的眼神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贪婪。 郑茉莉无疑是个极具风情的女人,曲元罗早就想要将郑茉莉给收了,但郑茉莉对他却一直都是若即若离。 要不是说郑茉莉身份有些特殊,是得到武田正雄信任的人,曲元罗才不会管那么多,会直接霸王硬上弓了再说。 “武田课长是会过来的,他也确实是为了汤姆逊来的。不过汤姆逊这个家伙你们也都清楚,那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他早就垂涎于茉莉你的美色,但要是说因为你的美色就将图纸拿出来的话是不现实的,他还是会要钱的。” 曲元罗缓缓的说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钱!” “不知道南洋商贸那边能给咱们多少钱做这事?要是说太少的话,我怕是没戏的!这事总不能说,让咱们自己掏钱吧。” 这话说的在理。 梁程和郑茉莉也是这样想的,他们是被田村玲子拿下的没错,但你要是说想让我们办事,却又不愿意拿钱出来的话是没戏的。 你不拿钱,就让武田正雄拿。 总之想要让马跑,就得喂草。 “钱我已经收到,事情我今晚会做,你们那做好帮衬就行。” 郑茉莉从容说道。 “好!” 梁程和曲元罗对视一眼后点点头,就算都是被策反的卖国贼,那在田村玲子的心中也是有着亲疏远近的。这笔钱为什么只给郑茉莉,他们却不知情? 只是有些事不要追究的太多,不然是会自惹麻烦。 “今晚还会有很多华亭市的名流贵族前来,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法租界的人也会过来,相信是一个非常热闹的聚会。” “梁高官,你要趁着这样的机会扩大影响力。”曲元罗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会的!” 梁程心领神会。 聚会真的只是喝酒的吗?没谁会这样想,谁也不差那杯酒喝。如何在喝酒的时候,将自己的生意做大才是最关键的。 “走吧,咱们下楼去招呼客人,郑茉莉你就负责汤姆逊,他要是过来就全靠你了。” “我会的。” 佑德酒店门外。 一辆福特轿车停下,从上面走出来两个人,女的穿着小洋装,男的西装革履,挽着许诺臂弯的苏月柔对这样的场合还是有些陌生,神情未免有些拘谨。 她终归是一个走技术流的女人。 “不要紧张,要放松,现在没谁能认出来咱们,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凤雏,是一个在米国混迹的华夏人!” 楚牧峰平静的拍拍苏月柔的手臂。 “好!”苏月柔紧张的情绪暂时得到缓解。 有楚牧峰在身边,她就会感觉安心。 至于说到邀请函,楚牧峰有,以着他的身份想要搞到一张是没问题的,所以两人很快就走进了酒店。 里面自然是人影绰约,每个人都穿的非常华丽,手中举着酒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外面的世界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醉生梦死。 “他们啊,真的是让我鄙视的很,一群社会的寄生虫,华夏要是说靠他们,根本是靠不住的。” “在这场战争面前,他们宁愿去当岛国人的走狗,去溜须拍马去谄媚,也不愿意奋起抗争。要是说有机会的话,像是他们这样的人,都当诛!” 苏月柔看到这幕后,眼底闪烁着寒彻光芒。 作为纯粹军人的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场面。她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这么想的,要是说有机会的话,必然会杀之而后快。 “放心吧,他们一个都别想逃掉,会挨个的找他们算总账的!” 楚牧峰冷漠地说道。 “那个人就是梁程!” 苏月柔忽然冲着前面楼梯的方向说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楚牧峰也看到了端着酒杯下来的梁程。 别说这家伙还真的是够谨慎的,即便是下楼,身边也有人跟随着,前后四个保镖像是四个影子似的,紧紧贴身跟随。 “别着急,慢慢的瞧着。” 楚牧峰有着足够的耐心,他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要是说有机会的话就动手锄奸。可要是说没有机会,总不能说将自己置于险境。 毕竟如今楚牧峰的项上人头可是值钱的很,据说特高课那边已经开出了一万美元的赏金! “梁程和情报中说的一样,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讲究安全,就算是在这里也不例外。” “而且你瞧那些人的嘴脸,对这样的情形好像是习以为常,也没有谁说不对,都是满脸的媚笑,看着就让人恶心!” 苏月柔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余光瞥视的同时压低声音说道。 两人表现的很自然。 毕竟在这种场合,你要是说表现的很异常,被发现了是会有麻烦的。 “那里是今晚的主角曲元罗!” 楚牧峰也很快找到了另外一个众星捧月的对象,和梁程这边的谄媚不同,那边曲元罗身边的人倒是都表现的很自然。 做生意的走仕途的,终归是有差别。 “曲元罗是曲氏公司的老板,也是这家佑德酒店的老板,他是为岛**方做事的,是为军方提供战略资源的。因此即便是岛国特高课这边,对他的管治都是有限度的!” 苏月柔跟着说道。 “这样的人更该杀!” 楚牧峰眼中杀意凛冽。 拿着华夏的战略资源给岛国,让岛国用来侵略自己的国家,你说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曲元罗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解楚牧峰心头之恨。 “郑茉莉呢?怎么没有见到这位交际花?按理来说像是这样的场合,她是最应该出现!” 楚牧峰略带质疑,不经意地扫视着四周。 “她肯定会露面的!” 苏月柔肯定的说道。 果然! 很快在一阵骚动中,门口走进来一个米国人,他穿着暗蓝色的西装,长的倒算是中规中矩,只是那个啤酒肚瞧着让人很是反胃。 但没辙,没谁敢轻视他。 谁让他就是武器大师汤姆逊。 “是汤姆逊来了!” “就是那个要在华亭市兜售自己冲锋枪图纸的米国人吗?” “对,就是他!”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像是他这样的人,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卖图纸,不是说他的图纸应该被管控住的吗?” “正常,你想多了!米国那边的政治态势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和垄断,人家汤姆逊研究出来的产品,想要卖就卖。” “人家是个商人,商人是追逐资本的。有钱就卖,价高者得,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咦,那不是交际花郑茉莉吗?” 随着一阵窃窃私语声的响起,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就出现,迎着汤姆逊走过去,她走过的地方,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这是茉莉花的香气。 “郑茉莉的目标果然是汤姆逊!” 楚牧峰也看到了这幕,心底暗暗的分析着,今晚这趟来对了,见到了很多该见的人,据说武田正雄也会过来,那咱们就稍等会碰面吧。 很快汤姆逊就跟着郑茉莉上楼。 在场的男人都露出一种你懂的眼神,没谁跟着上去。 “咱们要不要?” 苏月柔冲着楼上做出一个眼神。 “不用!” 楚牧峰接收到后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干涉的最佳时候,而且上面肯定是防守森严,咱们就算是上楼也没办法随便靠近,你贸然靠近反而是会引人注目。” “别着急,咱们再等等,看着一条条大鱼出现,你不觉得也挺有成就感的吗?” “是!” 苏月柔歪着脑袋,和楚牧峰碰杯后低声问道:“之前的加藤剑郎做事就是很低调,是不会想要让谁知道他的身份,在外面是隐藏的很好,能不露面就不露,为的是营造出来神秘感和保持安全。” “这个武田正雄好像不这么想,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都会出现。你说,他难道不怕死?” “不怕死?” 楚牧峰斜斜的扬起唇角,嗤之以鼻。 “他岂能不怕死?” 665、不加掩饰的威胁 没有谁是不怕死的! 你当那些岛国士兵来到华夏侵略就真的是无所畏惧的吗?他们也都害怕死亡,挨枪子的话也会死掉,但是死有死的方式。 加藤剑郎选择的是规避。 而武田正雄选择的是直视。 身为特高课的课长,你保持低调是能够给人种很神秘的感觉,是会不让人察觉到你的存在,但这样也有很多弊端,比如说你的权威只能是在暗中彰显,而没有办法获得人前的尊荣。 很显然武田正雄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是特高课的课长,我就应该站在阳光下活着,我们帝国已经占领和统治了这座城市,难道说我们还要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活在臭水沟里吗? 要活就活的光明正大。 “果然还是他的主场!” 随着武田正雄露面后,之前的梁程和曲元罗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众人都开始朝着这边走过来,甚至就连他们两人也屁颠屁颠的过来谄媚。 在这种谄媚中,矢野浩四出现了。 如今矢野浩四虽然说只是宪兵队的副队长,可谁都清楚在队长空缺的情况下,他的扶正是迟早的事,这样的实权派现在不巴结更待何时。 场面瞬间喧哗热闹起来。 他们在那边说什么话,谈论什么事情,楚牧峰是听不到的,他现在就是将自己普通化,绝对不能说表露出来丝毫不对劲。 对那些过来找他说话的人,楚牧峰在含笑交谈的时候,也都暗暗保持着警戒。 这时候暴露绝对危险至极。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因为今晚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是说谁都能进来的。 你能出现就意味着有身份地位,就会被其余人盯上寻求合作。 比如说眼前的这位。 “这位先生看着很眼拙,以前没有在华亭市出现过吗?” 一个穿着唐装,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过来,冲着楚牧峰举杯问道。 “先生好眼力,我是刚从米国华盛顿回来的!” 楚牧峰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米国华盛顿?” 听到这个地名的瞬间,男人就露出一种惊艳,眼底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那可是个大城市啊,鄙人叫何润喜,是华亭市一家服装厂的老板,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凤雏。” “凤雏?” 何润喜被这个名字惊到,能够起这种名字的人都不是简单之辈,嘴里念叨了两遍后笑着说道:“凤雏先生,你对今晚的晚宴有什么看法吗?” “什么意思?”楚牧峰冷漠的挑眉。 “没有,你别多想,我就是想问问,你难道没有和别人合作的想法吗?” 何润喜连忙解释道。 “合作?” 楚牧峰听到这个字眼仿佛是听到了最可笑的事情似的,故作高傲的说道:“就凭我的身份地位,需要找人合作吗?” 是一条大鱼! 何润喜顿时面露喜色,刚才他就觉得楚牧峰不是简单人,现在听到这话就更加肯定了。 他今晚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合作者,没办法,谁让他的服装厂现在陷入到困境中,要是说再没有谁帮忙,只能是破产。 可问题是自己的那些所谓生意伙伴,根本就没有谁想要借钱的,他们甚至连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思都没有。你想要我们帮忙,没问题,把你的工厂交出来。 不是说逼到绝路上,何润喜不会卖掉工厂。 “凤先生,我觉得咱们之间是能谈谈合作的,真的,我是带着诚意过来的,我是真的想要和凤先生展开深度合作的。”何润喜开门见山的说道。 “和你合作?” 楚牧峰瞥视了一眼,眼珠微转着说道:“你是做服装生意的?行吧,那咱们就去那边聊聊,看看有没有机会合作?” “好!” 何润喜急忙带着楚牧峰走向一处角落。 这种事情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你没看到很多人都是在角落中联络着感情的吗? 至于说到苏月柔,自始至终的都被何润喜屏蔽掉。 他满脑子都是救活服装厂,哪里还会去想什么猎艳! 二楼的办公室中。 武田正雄坐在真皮沙发上面,扫视过眼前几个人后,淡淡说道:“我今晚过来就是参加下宴会,认识下各位的,你们该忙什么事情就去忙,不用管我,我稍等会就会离开。” “是!” 梁程几个人赶紧恭敬的应道。 他们是被田村玲子策反的不假,但又怎么敢对武田正雄不敬,毕竟就连田村玲子都是要听命于这位行事。 何况像是梁程这样的身份,必须对武田正雄正视,否则他屁股下面的位置真的是坐不稳的,谁让这位是特高课的课长。 “汤姆逊先生已经来了吧?” 武田正雄话锋一转问道。 “对!” 曲元罗抬头挺胸的说道:“他就在隔壁的房间中,由郑茉莉小姐陪着,武田课长,您看要不要把他们喊过来和您见上一面?” “郑茉莉吗?” 武田正雄翘起唇角,漫不经心的说道:“没必要惊动他们了,既然他们正在交谈,就让他们好好的谈话就成。” ”一会儿见到郑茉莉给她说声,就说是我说的,只要她能办成这事,我答应她的条件会一个不少的兑现。” 梁程和曲元罗对视一眼。 郑茉莉果然是和武田正雄有私交的。 “好的好的,我来给她说。” 曲元罗连忙点点头。 “曲桑,你的公司经营的很不错,你对帝国的忠诚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你放心,只要帝国在华亭一天,你的公司就不会出事,希望你能为帝国继续效命!” 武田正雄表扬了一句。 “鄙人愿为帝国效命,愿为课长办事!” 曲元罗满脸堆笑,很乖巧地说道。 “呦西!” 武田正雄又不是什么油盐不进的人,听到这样的效忠话语自然是很高兴的,在大笑声中他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走吧,带着我见见外面的那些大人物!给我引荐几位就行,至于说到其余人,就不要往我跟前凑了!”武田正雄说道。 “是!” 隔壁房间。 郑茉莉正在陪着汤姆逊喝酒聊天。 摇动着红酒杯,郑茉莉神情妩媚,身上散发出一种妖娆的气息,一双勾魂夺魄的双眼,让汤姆逊这种老油条都不由深深陶醉。 “亲爱的汤姆逊先生,你真的不准备考虑下我的建议吗?要知道我开出来的条件可是非常诱人的,整整二十万日元,那可是笔巨款!” “只要你肯将图纸拿出来,这笔钱我现在就能给你!有了这笔钱,你能做成很多事情的。” 郑茉莉吐气若兰,扬起修长的脖颈慢慢的喝着红酒,脖子勾勒出来的弧度,刺激着汤姆逊的神经,撩拨着他的**。 “日元?” 汤姆逊虽然说是有点色眯眯的样子,但却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他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能说就这样一股脑的便沉沦。 “我不需要日元,我要美金!英镑也行!” “那你要多少?你总得开出一个价码来我听听吧!汤姆逊先生,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想要搞出来拍卖,价高者得。” “但你明白一件事情,这里是华亭市,是日占区,岛**队对这座城市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要是说他们不发话,谁敢参加竞拍?” 郑茉莉站起身,走到窗户前面,望着外面的美丽夜景,妖娆的说道:“所以我建议你就是卖给我,赶紧把钱拿到手是最重要的。” “要不然,我就怕你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真要是那样,你别说没钱,能不能活着离开华亭市都难说。” 赤*裸*裸的威胁。 空气中陡然间冒出一股锋芒毕露的杀意。 刚才还是色眯眯的汤姆逊瞬间就坐直身体,眼中流露出一种严肃光芒,看向郑茉莉,语气有些愠怒的问道:“郑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 郑茉莉娇媚一笑,扭动着性感腰肢,波澜不惊的说道:“我哪里会威胁你,我也不敢这样做啊,我这叫做陈述事实,你说对吧?” 陈述事实? 汤姆逊又不傻! 但他也清楚郑茉莉的话是对的,要是说自己再这样绷着不松嘴的话,还想要找别的买家抬价,或许就真的会刺激到这群疯狂的侵略者。 他们要是被激怒,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一旦他们狂性大发,不按规矩办事的话,汤姆逊也是有点头疼。 见好就收。 落袋为安。 想到这些后,汤姆逊再看向郑茉莉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明亮许多,“郑小姐,你是代表岛国来向我购买图纸的吗?” “那不重要。”郑茉莉没有回答。 “对,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钱,我只要钱,只要你能给我钱,我就会给你图纸。” 汤姆逊略作沉吟后,竖起两个手指说道:“OK,只要你现在能给我二十万美元,我就立刻把图纸交给你!” “我相信拥有图纸后,你们就能批量制造出来这种威力无穷的冲锋枪,你们将会轻松赢得这场战争。” “二十万美元?” 郑茉莉听到这个数字后,眼皮微颤,但最后还是说道:“成交!” 666、确认目标 郑茉莉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汤姆逊并没有出来。 他今晚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图纸卖掉,除了这个之外,其余的事情都懒得去碰。 要是说能将郑茉莉给收入帐中,当然更好。 “真的是一个小妖精。” 想到郑茉莉的身段,性感的眼神,汤姆逊小腹处就冒出一股邪火。 “嗨,汤姆逊先生!”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汤姆逊吓的一哆嗦,下意识的看过去,发现在房间中竟然多出一个男人来,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过来,看的汤姆逊有些心慌。 “你是谁?” 汤姆逊强忍着心中的慌神问道。 “汤姆逊先生,不要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我那就是来找你谈生意的!至于说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凤雏!” 楚牧峰走到墙角的书架前面,翻阅着上面的书籍平静的说道。 “凤雏?” 汤姆逊挑眉。 “汤姆逊先生,你是前来兜售一种武器的生产图纸的吧?你的这份图纸我也有兴趣,你开个价吧,我保证不还价。” 楚牧峰直接说道。 不还价! 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汤姆逊,听到这话的瞬间,心思就开始活跃起来。 只要是前来谈生意的他都欢迎,毕竟没谁会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钱。 “真的不还价?” “合理之内,绝不还价。”楚牧峰微微一笑。 “三十万!只要你给我三十万美金!我保证立刻将图纸双手奉上!” 汤姆逊盯视着楚牧峰,一字一句的说道。 “行,成交!” 果然不还价! 楚牧峰的眼皮连跳动下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答应下来。 这反而是让汤姆逊有些意外,他狐疑的问道:“凤雏先生,我说的是三十万美金,你要听清楚,不是三十万法币!” “没错,我说的也是美金,只要你现在给我图纸,我立刻给你钱。” 楚牧峰很从容地说道。 “凤雏先生,你走吧!” 汤姆逊看了楚牧峰一眼,摇摇头说道:“我就当做没有见到你!” 这家伙是一个胡说八道的人! 汤姆逊根本就不会认为像是楚牧峰这样的人,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三十万美金。 你说你但凡是讨价还价,但凡是迟疑点,我都会觉得你是真的,可你是这样的吗? 你张口就答应下来,这分明是冲着我的图纸来的,压根没想付钱。 和这样的人,我懒得多费口舌。 “汤姆逊先生,我是真的很有诚意的,希望你考虑下我的建议。” 楚牧峰说完后就离开。 “哼!” 汤姆逊鼻腔中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声,没有将这个当回事。 这样做有意义吗? 你难道说进来只是为了和汤姆逊说出这样的话吗? 当然不是。 楚牧峰是要见见汤姆逊,是要确定那份图纸是不是真的存在,有的话,下面的行动才能将汤姆逊算上。 要是没有的话,在楚牧峰眼中汤姆逊就是一个骗子。 毕竟他是知道的,就算是有那种冲锋枪的图纸,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卖出三十万美金的天价。 何况汤姆逊你只身前来华亭市,没有任何随行人员,没有任何证明你是米国的武器制造商,凭什么我要信你说的。 “试探的怎么样?” 苏月柔低声问道。 “有!” 楚牧峰举着酒杯,慢慢品尝着说道:“汤姆逊应该真的有一份这样的图纸,不然他不会表现得这么贪婪,而且我能肯定他是没有说谎的。” “虽然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搞到这种图纸的,但只要有,咱们就不能说让它落在特高课的手中。” “那你准备怎么做?” “派人盯着汤姆逊,我要知道他的一切行动轨迹。” “好!” …… 二楼办公室中。 郑茉莉见到了曲元罗和梁程,至于说到武田正雄,则是在楼下和矢野浩四说话。 “二十万美金?” 猛然间听到这个数字,曲元罗嘴角扬起,面带诧异地说道:“他简直就是狮子开大口,怎么敢张嘴就要这么多钱?” “二十万美金能做成多少事情,能在华亭市要了多少人的命,他知不知道?这笔钱,我不建议给这么多,压价,必须压价!” “压价?” 郑茉莉没有理会曲元罗,而是看向梁程,“梁主官,你也觉得应该压价吗?” “压价不压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必须将图纸拿到手。拿到手,价钱即便是再贵点也能承受,拿不到手……” 梁程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曲元罗。 “真的要是说因为钱的原因而没有办法拿到图纸,曲元罗,你知道下场是什么样的吗?” “到那时,可就不是二十万美金的问题,而是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曲元罗身体微颤。 “二十万美金,拿了!” “这就对了,田村玲子组长给我的活动资金是十万美金,也就是说现在还差十万的缺口,曲老板,这个就由你先来补上吧吧!” 郑茉莉扬手一指说道。 “我!” 曲元罗哪里想到郑茉莉会这么干净利索的一刀切下来,十万美金啊,你当时大风刮来的废纸吗? 我不是说不能拿出来,只是为什么要拿给你? 这事要是田村玲子出面,我再不情愿都会去做,可是你的话,抱歉,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郑茉莉,这事是你主管的,是你在和汤姆逊谈判,二十万美金,也是你说出来的数字,你说只有十万美金,不好意思,另外的十万我也拿不出来。” 曲元罗当即说道。 “真的没有?” 郑茉莉玩味的翘起唇角。 “没有!” 曲元罗果断道。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去找田村小姐汇报了。” 郑茉莉说完就起身离开办公室,留下的是满脸怒意的曲元罗。 “梁主官,你看到了吧?这个贱人就是这样的趾高气扬,说什么只有十万美金,真的有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一下就要从我这里拿走十万美金!休想!” “我是可以拿着这笔钱给了组长,但绝对不会给她的!她不配!” “你也不要太冲动,这事啊,我觉得最后还得落在你身上,谁让咱们几个只有你是经商的,你没钱谁有钱?” 梁程站起身拍拍曲元罗的肩膀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老曲啊,给你说件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呀,就别犯傻,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啊!” 当办公室中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曲元罗发出了悲愤的吼叫声,双眼带着一丝血色,身上释放出一股股锋芒毕露的杀意。 “都想要从老子这里割肉是吧?当老子好欺负是吧?你们给我等着,这笔账迟早和你们清算,老子记住你们两个混账了!” …… 晚宴继续进行。 汤姆逊从房间中出来后,就要离开晚宴,但却被武田正雄叫住,两人就在角落处坐着交谈,至于说到谈话的内容,外人是听不到的。 “你说他们在聊什么那?” 楚牧峰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却想知道,咱们有机会动手吗?” 苏月柔问道。 “没有!” 楚牧峰早就打探清楚四周的环境,这里内内外外都有人戒备着。有曲元罗的人,有梁程的人,还有特高课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动手是没机会的。 只要敢动手就别想离开。 没必要因为三个卖国贼,就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何况今晚出来也算是有所收获的,最起码是知道了这些人的底细。 “准备撤退吧!”楚牧峰说道。 “好!” 就在楚牧峰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谁想意外发生了。 “砰!” 前面的人群中突然间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人摔倒在地,发出悲痛的惨叫声,四周的人都向着两边躲闪开来。 只是他们却没谁去干涉。 “你们说这个何润喜是不是傻了,怎么就敢去得罪曲少爷。” “我说你傻吗?到底是谁在挑事?是何润喜吗?是那个曲少爷在闹事!” “到底怎么回事?” 随着人群的窃窃私语,楚牧峰很快就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这事也很简单,就是何润喜被曲仁东盯上,曲仁东想要将何润喜的工厂买下。 何润喜不答应,这便被曲仁东找了个被泼酒的理由开始摁倒在地痛殴。 “这个曲仁东是谁?怎么敢这样做?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曲元罗举办的晚宴吗?他!” 苏月柔的话刚说出口来,眼神就不由微动。 两人都姓曲,难不成曲仁东和曲元罗有关系! 很快她就知道了。 曲仁东是曲元罗的儿子! 他现在是曲氏公司的总经理! 这就难怪了。 要是说没点身份地位的话,怎么敢在这里闹事! 一般的人在这里闹事,肯定是会被曲氏公司收拾的,杀掉丢进江里喂鱼都是正常不过的。 “曲仁东这是想要将何润喜的服装厂占为己有,这是想要侵吞掉他的财产。” “啧啧,没想到这曲家人做事都这样不要脸,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遵守。要是这样的话,曲氏公司在华亭市还怎么立足?商界的人还会尊重他们吗?” 楚牧峰嗤之以鼻。 “这里毕竟是曲元罗举办的晚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难道会包庇曲仁东?” 苏月柔露出一种期待的表情。 “你觉得他不会吗?” 就在楚牧峰的鄙视中,曲元罗向这边走过来。 667、你很缺钱吗 倘若这里不是华亭市的话,曲元罗未必敢包庇曲仁东。 这里不是日控区的话,曲元罗肯定不敢包庇。 但这里偏偏就是日控区所统治的华亭市,曲元罗作为跟随日军的大汉奸,他有什么不敢做的?在背后有日军撑腰的情况下,曲元罗是肆无忌惮的敛财,在华亭市耀武扬威。 不趁着现在这样做,更待何时? 所以说但他看到这边曲仁东和何润喜的闹事后,过来都没有任何犹豫的意思,直接一巴掌就扇过去,当场就将何润喜扇倒在地。 接着曲元罗就趾高气扬的望过来。 “反了你了,连我曲元罗的儿子都敢动,你找死不成?是谁把他放进来的?他又是谁?来个喘气的,给我说说他是哪根葱!” 这刻的曲元罗气焰滔天。 明明是你曲元罗收拾了人家,现在倒是搞的像是人家欺负了你似的。 “曲老板,他叫何润喜,是咱们华亭市一家服装厂的老板。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明明就是曲少爷想要给他一次机会,救他于水火,谁想他就硬是不答应!你说有他这样办事的吗?这不是明白着辜负曲少爷的好心好意。”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凑上前来说道。 “有前途!” 曲元罗听到这话后满意的一笑,拍拍这个男人的肩膀说道:“你说的很对,咱们做事就不能这样不知道感恩是吧?” “对!”这个男人谄媚的说道。 “来啊,给我将何润喜丢出去,像是这样的人,以后就不要进来了,这里是佑德酒店,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曲元罗淡然说道。 “是!” 立刻就有几个人上前来将何润喜架出去,他原本是想要反抗的,可谁想不反抗还好,这么一反抗,迎来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大家继续吧!” 曲元罗就这样云淡风轻的把事情解决掉了。 什么在这里和何润喜叫板,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没有必要。多大点事情啊,在他眼中何润喜就是一只蚂蚁,你什么时候见过一头大象和一只蚂蚁讲道理吗? 人群就开始继续热闹起来。 “父亲!” 曲仁东这边想要张嘴解释,曲元罗却是冷漠的瞪视了一眼,“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说话,给我回到楼上办公室中,等到晚宴结束我会去找你谈话。” “是!”曲仁东恭敬领命。 别看在何润喜前面,曲仁东表现的非常强势,但在曲元罗这里,乖巧温顺的就像是一只小猫儿,他可不敢挑衅曲元罗的权威。 “事情解决了?”武田正雄看到这里的事情后没有在意的问道。 “解决了。”曲元罗说道。 “你现在毕竟是曲氏公司的老板,做事情都要讲究点规矩,像是这种场合,最好是不要发生任何事,要是发生你也要有能力去解决。”武田正雄告诫道。 “是!”曲元罗沉声道。 “今晚就这样吧!” 武田正雄离开。 矢野浩四离开。 梁程和郑茉莉也都离开。 等到他们都走了后,那些参加晚宴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今晚的主角原本就不是他们,而现在主角全都离场,谁还好意思留下来? “咱们也走吧!” 楚牧峰带着苏月柔随着人群走出了佑德酒店。 所有在暗中戒备的特工们也都开始悄无声息中离开。 今晚的晚宴就这样结束。 “这么看的话,咱们想要杀死梁程,曲元罗和郑茉莉是有些难度的。对了,你之前不是上楼去了吗?那个汤姆逊准备怎么办?”苏月柔问道。 “紧盯着郑茉莉和汤姆逊就成!” “是!” …… 佑德酒店办公室中。 “砰!” 面对着站在眼前的儿子,曲元罗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办公桌上,眼神冷漠的说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知道,我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何润喜动手的,就算是想要谋划他的工厂,也应该在暗中做事!”曲仁东恭敬的说道。 “对,你说的很对,有些事能做却是不能说的,你现在是将不能说的事情堂而皇之的说了不算,还是在这样的场合闹事,最后要不是我当机立断的解决掉,你还想要怎么样?你准备闹腾出什么样的风波?你知不知道真的那样做了,武田正雄是不会对我有任何好感的!” 曲元罗恨铁不成钢的吼叫。 “父亲,我是故意那样做的!”谁想听到曲元罗的话后,曲仁东非但是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是露出一种自信表情。 “什么意思?”曲元罗不解的皱眉。 “我这样做有三层目的,第一层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何润喜的工厂我是惦记上,我都敢在我父亲举办的这种宴会上做出这种事,就说明我对他工厂的决心有多强烈,这样即便是有谁想要打这个工厂的算盘,也都会好好的掂量下够不够分量。” 曲仁东的话让曲元罗愤怒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不怕你有目的,怕的是你没有目的。我就说曲仁东是个做事很谨慎的人,就算是偶尔有所嚣张跋扈,但大体上的方针是不会出错的。 莫非他真的是另有目的? “继续说!” “我的第二层目的就是想要向武田正雄和矢野浩四释放忠心。” “父亲,您觉得我这样做之后,华亭市的那些人会怎么想我?肯定是会觉得我是一个做事心狠手辣,无所忌惮的主儿。而这样做,势必会让他们这群人恼怒我,厌恶我。” “可您不觉得这样做,恰恰是岛国人想要看到的吗?他们想要得到的是一个断绝了所有后路的效忠者,而不是说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反水的人!” 曲仁东的话一针见血。 曲元罗若有所思。 “第三层目的就是为我准备的,我是想要靠着这样的方式藏拙。我要让所有人都见识到我凶狠没脑的一面,只有这样才能在暗中隐藏起来做事。”曲仁东缓缓说道。 三层目的,每一层都是站得住脚跟的。 听到这样的目的,即便是曲元罗也不由露出满意表情,之前的那种愤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赏和肯定。 “很好!你能这样做,说明你是成熟的,说明在你的心中是有着一套做事的章程。这样的话,对你的发展是有好处的。行吧,既然你对这事有所把握,我就不管了。你愿意怎么动何润喜就动,但记住不要玩火**。”曲元罗吩咐道。 “是,父亲!”曲仁东弯腰领命。 …… 长夜漫漫。 无心睡眠的楚牧峰回到家中后就开始琢磨起来整件事,他要将今晚所有出现的人物都捋顺,即便是过来打招呼的何润喜都在自己的思路中。 这样,很快一个计划就出现。 “或许应该拿曲元罗当做敲门砖,将他杀死后,其余两个就能顺势拿下!”将心中的计划重新思索了一遍后,楚牧峰嘴角笑容微扬。 就这么干!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楚牧峰去见了何润喜,而这个家伙昨天在医院只是简单的包扎后今天就来到工厂上班,工厂这边已经是陷入到绝境中,他可不能说再不露面。 “老板,您都拖欠咱们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要是说再不发钱的话,我怕他们会闹事的。” “说的就是啊老板,我们之前是能够压制住,可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 “他们也要养家糊口,总不能说一直这样耗着吧。” …… 就在何润喜帮着绷带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他面前站着的这群工人代表都开始不断的倒苦水,一个个的好像自己承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其实他们也是想要钱的。 说出来那些话,不只是为普通工人说的,也是为他们在发言。 两个月不发一分钱,你想饿死谁? 疯掉! 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说我不能留在医院里面,留在那里这群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只要回来,就得面对他们这轮番轰炸的抱怨,我难道不想要发钱吗?这不是最近工厂不景气,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周转。 但凡是有一点能耐,我会这样对你们委曲求全吗? 麻痹的,谁不想要干,全都开掉。 可现在的情况,何润喜真的不敢这样说,倒不是说不能开,而是怕自己只要敢说开,又拿不出来拖欠的工资,这群疯掉的工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把这里拆了都是有可能的! “这事你们容我再想想办法,办法是肯定能想出来的。我保证绝对不会拖欠你们一分钱的!”何润喜扫视过全场后说道。 “等到有钱了,你们都会发双倍工资,去做事吧!” “老板!” “全都去做事!” 何润喜猛地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的喊道。 看到他真的发怒了,几个代表也都不再逼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希望真的像是何润喜说的那样,一切都能好起来吧。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听到敲门声,何润喜都没有抬头,便心烦意乱的喊道:“敲什么敲,不是给你们说了,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吗?” “你很缺钱吗?” 一道极富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668、你不仁我不义 “是你?” 何润喜做梦都没想到楚牧峰会出现在这里。 他有些吃惊的望过去,赶紧站起身来迎接,笑容满面的说道:“凤雏先生,您怎么会来我这里?” “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面对何润喜的这种笑容,楚牧峰倒是表现的非常淡定自然,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来后,看了看周围,缓缓说道。 “你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刚才的事我也已经听到了,何老板,看来你的服装厂是真的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了!” “其实……” 何润喜刚想要张嘴辩解,但想到自己的实际情况,便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语气有些萧瑟的说道。 “凤雏先生说的没错,我这里的确是陷入困境了。我昨晚也是想要找人合作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让凤雏先生见笑了。” 是个挺光棍的男人! 换做别人是绝对不会说主动提起来昨晚的倒霉丢人事儿,但在何润喜这里却是无所谓的,以这种自嘲般的形式说出来。 “昨晚的事情我看到了,那事是曲仁东做的不对,他想要吞并你的工厂,是不是说不准备花钱?” 楚牧峰缓缓问道。 “对!” 提起这个何润喜就是满脸怒火,他不是说不能和曲仁东合作。 毕竟事情已经这样,在没有谁愿意投资的情况下,有人愿意收购也是他能接受的。 但曲仁东开出来的价格未免有些太夸张。 那么点钱就想要将自己的服装厂拿走,你以为我这里的设备都是大风吹来的吗?你给的那点钱,连我给工人的遣散费都不够。 “曲仁东是想要空手套白狼,想要让我将那些工人都扔掉,不用管他们的死活,就这样带着那点可怜的钱离开。” “我怎么能答应他这样做?这些工人都是早年跟随着我打江山的,我是没有办法保证他们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活着,但我总得给他们遣散费吧?” “曲仁东摆明就是想要硬抢,我断然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凤雏先生您这是想要怎么和我合作的?您不会也是想要像是曲仁东那样,给我开出一个过分离谱的价格吧?” 何润喜有些狐疑的望过来。 “当然不会!” 楚牧峰盯视着何润喜微微一笑,“我那需要你配合我做点事,只要你愿意帮忙,那么你的困难我也乐意帮着解决的。” “什么忙?”何润喜问道。 “给我将曲仁东约出来!” 楚牧峰平静的说道。 “约出来曲仁东?” 何润喜脸色微变。 他又不是什么蠢货,怎么能听不出来楚牧峰话音中的寒意。 楚牧峰敢这样做,摆明就是想要搞事情的,至于说到想要搞什么事,他不知道。 绑架勒索? 没准真的是这样。 谁让曲仁东的老爹是曲元罗,楚牧峰这样做也是正常的。 可你想做那是你的事情,我却是不会帮忙。 我今后还是要在华亭市混的,要是得罪了曲元罗,你以为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曲元罗背后可是靠着岛国人,我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凤雏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要知道,但这个忙我是没有办法帮的。” 何润喜果断的选择拒绝,他还是很怕死的。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楚牧峰淡淡的问道。 “是!” 何润喜点点头,回视着楚牧峰,认真的说道:“直觉告诉我,你绝对不是简单的想要约曲仁东出来,你是对他有所图谋。” “我要是这样帮你,是肯定会被曲元罗收拾的。你也看到了,我在曲元罗那样的大人物眼中根本就是一只蝼蚁,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我怕死,我想要活着。” “所以就算知道你很有可能能帮我解决眼前的麻烦,我也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凤雏先生,你走吧,就当咱们从来没有见过。” 何润喜下达了逐客令。 这样就对了。 楚牧峰并没有对这样的事情有所恼怒,相反他觉得何润喜这样做是对的。 要是何润喜上来就答应自己,说是可以约出来曲仁东,楚牧峰反而是会觉得这事不靠谱。 “你应该知道曲元罗做的是什么买卖?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楚牧峰不置可否地问道。 “知道,但知道又怎么样?我不想要去得罪他,他做的那些事情,随便扯出来一件都能要了我的性命。” 何润喜摇摇头说道。 “你说对了,实际上他已经这样做了!” 楚牧峰淡然道。 “什么意思?” 何润喜脸色大变。 “曲元罗是一个做事非常谨慎的人,他做事不喜欢留有任何尾巴,你明明已经得罪了曲仁东,你觉得他还会放过你吗?” “不会的!在他的心中,你已经是上了必杀的名单。不只是你,你的家人都要为你陪葬!实话实说,今天早上当你出门后,他的人就准备对你家人动手了!”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回家,听听你老婆怎么说的!”楚牧峰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电话。 “什么?” 这下何润喜是真的吃惊了! 大惊失色! 曲元罗竟然会这么做吗?不会是楚牧峰搞得鬼吧?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赶紧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而接通后那边传来的就是老婆哽咽的声音。 “你到底怎么样了?” “老何,刚才有人想要绑架我和儿子,幸好有人出现把他们控制住了,要不然我和儿子就有危险了!” 老婆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知道是谁想要绑架你吗?” 何润喜问道。 他怕的是整件事是楚牧峰在自导自演。 “知道!” 谁想下一秒何润喜的这种担忧就被击垮,因为老婆说出来的话让他一下就清楚,这事根本不是楚牧峰做的。 “想要绑架我的人是刘三!” 刘三是谁? 他是曲仁东的人,确切的说是曲仁东养着的一条狗,只要是曲仁东的命令,这条狗都会去执行,都会去撕咬。 只是刘三,便让何润喜清楚这事和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没有关系的,不是楚牧峰,自己的老婆孩子就有可能会被绑架。 “好好的待在家中,我这边解决点事,解决完就回家找你们!” 何润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好,你赶紧回来!” 挂掉电话后,何润喜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多出的是一种决断之色。 “你是哪边的人?红党的?军统的?还是谁家的?” “你很聪明。” 楚牧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不聪明也活不到现在,你刚才说的话很对,既然曲元罗已经决定对我动手,那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你说的那件事,我可以帮你。但我想应该告诉你,绑架我老婆孩子的人叫刘三,他是曲仁东的人。” “这事曲元罗根本就没有出面,他要是出面,绝对不会犯下这种自大的失误,会被你的人救下来他们。”何润喜严肃的说道。 “所以那?” “所以我想说你的人既然是控制住了刘三,那么我现在再给你约出来曲仁东的话,他能没有防备吗?他会相信我的话吗?”何润喜问道。 “会!” 楚牧峰温和一笑。 “刘三没有死,他的人已经被控制起来,确切的说,刘三给出去的信号是你的老婆孩子都被抓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要见曲仁东的面,说是愿意把服装厂转让出去,曲仁东才不会怀疑,才会出来见你。要不然的话,你以为没有这事在,你随随便便说想要见面,曲仁东就会见你吗?” 有道理! 何润喜被楚牧峰的理由说服,看过去的眼神带出一种钦佩。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思维竟然会这么缜密? 难道说他早就料想到曲仁东会对我的家人动手,所以说提前安排好人在那里守护着吗?不过这个无所谓了,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曲仁东竟然都威胁到我家人的生命,那我和他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是你死我活。 “我该怎么办?”何润喜神情镇定的问道。 “现在就给曲仁东打电话,让他去清风茶楼见面。”楚牧峰说道。 “好!” 都没有迟疑,何润喜就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通过去,等到那边接通后,何润喜就露出一种恼怒表情,语气愤恨的吼叫。 “曲仁东,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无耻至极的小人,你怎么敢做出这种没有底线的事情来?你到底将我的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哈哈!” 曲仁东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何润喜,我不会对你的老婆孩子怎么样的,他们现在就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那,只要乖乖的听我的话,他们是不会有事的。” “当然,你要是还像昨天那样顽固不化,我可就不敢保证别的了。我可是听说你老婆是个不错的美人!”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让何润喜坚定了要杀曲仁东的心。 你都敢这样觊觎我的老婆,我还要隐忍不成? “曲仁东,我要和你见面,咱们半个小时后清风茶楼见面,我会给你想要的,但你要保证我的老婆孩子没事!” “你敢动他们一下,我宁可这条命不要,都会跟你拼了!” 689、网张开了 这样的情绪状态没毛病。 看到这样的何润喜,楚牧峰露出一种满意的神情。 他知道何润喜或许是有表演的成分在,但心情应该是一样的,换成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像是何润喜一样抓狂。 这是幸好遇到楚牧峰。 要是没有呢? 何润喜哭都没地儿哭去,光是想想那种凄惨后果就感觉不寒而栗! “你说你要见我?清风茶楼是吧?好,我会准时赴约的!” 曲仁东胜券在握地说道。 “我现在就去!” 何润喜咣当就挂掉电话。 “先生,我这样说可以吗?” 何润喜扭头问道。 “可以,相当可以,你不去当演员简直是可惜了!何润喜,接下来的事情你只要跟着我的步调走就成了,走吧,咱们现在去清风茶楼。” 楚牧峰点点头说道。 “我能不去吗?” 何润喜低声问道。 “你说呢?” 楚牧峰玩味的挑眉。 “我就是问问,走吧,咱们现在就去!” …… 那边的曲仁东挂掉电话后,脸上是美滋滋的,他当然不会怀疑何润喜的求见,谁让绑架何润喜家人的事情就是他吩咐刘三去做的。 这样的事情对刘三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十拿九稳,现在听到何润喜的话,就证明这事是办成了。 “少爷,刘三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咱们是不是要等等再说?” “还等个屁啊!” 曲仁东无所畏惧的瞪视了一眼身边的跟班心腹刘曲培,傲然说道:“你难道没有听到何润喜的电话吗?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心里没数吗?” “走吧,这事办成了,我相信何润喜这老家伙已经服软了,只能任凭我们拿捏。” “少爷,这事要不要给老爷说声?”刘曲培低声问道。 “不要,绝对不要!” 曲仁东连忙摆手说道:“我告诉你,这事绝对不能给我爸说,我可是要靠着这事上位的,我要让他知道我是能做成大事的,你这么给他说了,我还怎么邀功?” “老刘,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的人,不是我爸的人,懂了吗?” “是是是,我懂我懂!” 刘曲培连忙应道。 “那就走吧,清风茶楼。” “好!” …… 清风茶楼雅室。 当曲仁东推门走进雅室的时候,看到的是何润喜,只是在他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看向何润喜问道:“何润喜,我来了,说说吧,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将你的服装厂卖给我呢?” 何润喜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说话的是楚牧峰,他眉角微挑着瞥视过去,淡然说道:“你就是曲元罗的儿子曲仁东?就是你羞辱何润喜的吗?” “你又是谁?” 曲仁东瞥了眼,狐疑地问道。 “我是谁?” 楚牧峰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眼前的茶盏,“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这样巧取豪夺,想要一下就将何润喜的服装厂拿走,这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给你说,这件事从现在起,归我管了,你要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 曲仁东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看向楚牧峰两人如同看着白痴似的。 “就凭你们两根葱也想要和我平起平坐的说话,你们配吗?何润喜,这应该是你找来的帮手吧?” “我告诉你,你纯粹是做的无用功,而且还会让我瞧不起你!” “我瞧不起你,就会压低价钱。” “之前说的价格现在不作数了,我只给你五千法币,然后拿着这笔钱立刻滚出华亭市,要不然少爷见你一面打你一次!” 何润喜保持着沉默。 就算是被这样羞辱,他都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 这下愈发让曲仁东不知道楚牧峰是什么来头,但无所谓了,不管什么来头,应该都不会比自己大的,想到这里他就有了底气。 “五千法币?啧啧,你说你这条性命值多少钱?” 楚牧峰突然问道。 “我的性命?你还想要要了我的性命?” 曲仁东说着就从兜中掏出来一把手枪,当场就拍在桌上,趾高气扬的吼叫。 “瞧见没有?少爷有枪,你敢动我,我就崩了你!我!” “啊!” 曲仁东剩下的话都没有说完,谁想眼前陡然间闪过一道寒光,再看的时候便发现他的手腕上被一柄锋利的匕首洞穿,鲜血涌出。 疼痛难忍!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当着我的面玩枪,你还不够资格!” 楚牧峰手中又出现第二把匕首,这次瞄准的是刘曲培。 被楚牧峰盯视着,刘曲培吓的是魂飞魄散,他只是曲仁东的跟班而已,又没有做过什么杀人越货的事,胆小的很。 “啊!” 曲仁东捂着被刺伤的右手,看着那把直接穿透手臂的匕首,眼神慌张,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跑去。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去医院,至于说到威胁楚牧峰这种事以后再说吧。 但是他能走得了吗? “砰!” 几乎就在曲仁东转身的同时,西门竹的身影出现,他一脚就将曲仁东踢倒在地,然后冷漠的说道、 “得罪我家主子,你还想要走,哪里有那么容易?乖乖的拿钱出来,没有钱,就别想离开这里,你就等死吧!” “死!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曲仁东满脑只有这个想法,他冲着楚牧峰大声喊道:“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你放我离开就行。” “我怎么能相信你?你留下来,他去拿钱,钱到放人!” 楚牧峰淡然说道。 “好,你要多少钱?” 曲仁东问道。 “三十万美金!” 楚牧峰云淡风轻的说道。 三十万美金? 听到这个数字的曲仁东当场色变,他可不以为老爹会那么大方,直接拿出来三十万美金给自己赎命。 但现在不是去想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将消息传回去。只要老爹收到消息,肯定会来救我的。 所以他没有迟疑。 “好,三十万美金我给你!刘曲培,你现在就回家取钱,去找我老爸,就说我被人绑架了,让他赶紧带着钱来赎我!” “好!” 面对着曲仁东冲着自己的大声喊叫,刘曲培看了一眼楚牧峰,后者则是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不要想着耍花招,要是说敢的话,你们家少爷就没命了!” “来,先给他绑上炸药!” “是!” 绑炸药? 刘曲培看到西门竹真的开始动手后,吓的一哆嗦,立刻转身跑出雅室,“少爷,我这就去找老爷,您放心,我肯定会来救您的!” “你等着吧,很快就会有钱的!”曲仁东强忍着流血带来的害怕沉声说道。 “很快就会有钱吗?” 楚牧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曲仁东,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是你傻还是觉得所有人都该是傻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那个家伙去找曲元罗后,他是肯定不会带着钱来赎你的,他只会派人来救你。” “你说有人来营救,我会这样傻呵呵的站着任凭他们来动手吗?”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就错了,你等着瞧吧,曲元罗要是说带着钱过来怎么都好说,要是说没有带着钱的话,到时候死掉的可不就是你,而是你们父子都要共赴黄泉。” “你!” 曲仁东忽然感觉自己让刘曲培回去找老头子是不是做错了?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他的情绪就坚定下来。 “我没做错!我要活命!” “依计行事吧!” 楚牧峰懒得搭理曲仁东,冲着西门竹吩咐道。 “是!” 西门竹这边立刻就开始布置起来现场。 “我那?” 何润喜这时候走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要不要继续留下来帮你做事?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你做的?” “你吗?” 楚牧峰斜视了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何润喜,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赶紧离开华亭。” “你的家人我已经安排好,他们就在码头等你。你现在走,不管下面发生什么事,你都能够捡回一条命。你要是说留下来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 “是,我走!”何润喜想都没想断然说道。 他当然清楚楚牧峰要做什么事,没猜错的话,楚牧峰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曲元罗。只要这个目标出现立刻就会动手。 曲元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曲仁东也别想活命! 这对父子死掉,日方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楚牧峰是能拍拍屁股走人,我呢?我要是说继续留下来,是真的会被特高课的那群没有人性的家伙折磨死。 走,何润喜现在只想走。 什么服装厂,和生命比起来,就显得是那样没有价值。而且只要自己活着,肯定是会卷土重来的,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我会安排你走,但却不是现在,你要等一个小时后再说。” “没问题。” 楚牧峰挥挥手,立刻就有人上前来将何润喜带走。而从被带走这刻起,何润喜就闭上嘴,他没有自作主张的说出来楚牧峰想做的事情,这种事他会守秘的。 不想死就守一辈子。 楚牧峰是真的没有想要杀死何润喜,所以说任凭他就这样离开。 “曲元罗,这张网张开了,就看你跳不跳进来!” 690、迟了,带走 曲氏公司。 刘曲培是屁滚尿流的冲进办公室中。 “出什么事了,慌什么!” 曲元罗脸色一沉喝到。 后者是满脸惊恐地说道:“曲老板,大事不好了,您赶紧去救救少爷吧,他被人绑架了。” “什么?你说什么?”曲元罗脸色大变。 “说清楚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等到刘曲培说完后,曲元罗心中的惊恐之情就减轻不少。 这最起码说明这次的绑架是事出有因的,是因为何润喜才这样,而不是说是被别的别有用心的人策划的。 不过即便这样也是,何润喜,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绑架我儿子! 是,我儿子是绑架了你的老婆孩子,但你就是不能对他动手。你现在肯定是想要去营救你的老婆孩子吧?行,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带走他们。在这华亭市,敢对我儿子动手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我会统统丢进黄浦江喂鱼。 “老六!”曲元罗冷漠的喊道。 “老爷!” “带着咱们的人,现在就去清风茶楼,你见机行事。” 曲元罗冷声道。 “是!” 老六是个身材魁梧,脸上有个刀疤的中年男人,答应下来这事后他便问道:“老爷,这事要不要和梁主官说声,毕竟要是一会儿动起手来,惊动了警备厅的人也是麻烦事。” “麻烦事?” 曲元罗不置可否的一笑,“只要是咱们做的事,就没有说麻烦的,放心吧,不用去管的!走吧,我要好好的和这个何润喜算算账。” “是!” …… 清风茶楼。 当曲元罗来到这里的时候,老六自然是最先下车的,他带着人将这里很快便包围住,确定外面被戒严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即便知道这事应该没什么蹊跷,可曲元罗还是会很谨慎。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老爷,少爷的确被关押在上面的茶室中。”老六很快便出来。 “走!” 曲元罗心情急迫的带着人走进茶楼,只是刚到二楼的时候,身后那些随从便都被阻拦住,西门竹脸色冷漠的说道。 “我家主子说了,只让你上来,还有,钱呢?” “放肆!” 既然知道曲仁东就被关押在这里,曲元罗还有什么好怕的,二话不说就直接摆摆手,“给我上,将他们都控制住!” “是!” 老六带着人就开始要往上面冲! 但下一秒他便停止脚步,因为曲仁东露面了,他被捆绑住,嘴里塞着一个破布团,然后被人直接拿枪顶着脑袋。 “谁再敢动,我就立即毙了他!” “住手!” 曲元罗看到这幕立刻喝止,“你们都留下来!” 反正这里都是自己的人,难道说还有什么好怕的吗?曲元罗便只带着老六走上二楼。 他好歹也是曲氏公司的老板,这点魄力是有的。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事是其他势力所谓,一直都觉得是何润喜在报复。 真的要是清楚这事和楚牧峰有关系,打死他都不敢上楼。 茶室中。 楚牧峰竟然没有离开,在知道曲元罗会露面的情况下,竟然都没有走,这倒是很为难得的事。 何润喜也曾经想过楚牧峰会怎么做,但他却做梦都不会想到楚牧峰会亲自面对曲元罗。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 “你是谁?”曲元罗张嘴问道。 “凤雏!”楚牧峰平静的说道。 “凤雏?” 曲元罗挑起眉角,不悦的说道:“这位兄弟看着眼生的很,我想咱们以前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你是何润喜请过来的帮手吗?是想要帮着他对付我曲家的吗?” “我想你是不是被欺骗了,莫非不知道我曲家在这华亭市意味着什么?” “哦,意味着什么?” 楚牧峰表情无动于衷,波澜不惊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曲家是什么东西,何老板说了,只要我能将曲仁东绑架,你这个当爹的要多少钱都会拿出来。” “三十万美金,我现在就要,你给我,我就将人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那我要是不给呢?” 曲元罗瞥视了一眼曲仁东,淡淡说道。 “撕票!” 楚牧峰冷声喝道,他无视掉曲元罗眼中的杀意,直接冲着西门竹点点头,后者立刻就将曲仁东的外套脱下来。 “你!” 曲元罗顺势看过去,当场便倒抽一口冷气。 老六也是眼神微变。 曲仁东身上竟然绑着很多炸药,这么多炸药爆炸的话,别说是杀死曲仁东,就连这座清风茶楼夷为平地都不在话下。 真要那样做,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逃掉的,都得死。 “呜呜!” 曲仁东嘴里塞着破布,也不敢拼命挣扎,只能是哼哼的喊叫着。 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也是! 要不是心狠手辣,怎么敢前来找我曲元罗的麻烦,我就不相信你动手之前没有打听过我是谁,打听过却还敢这样做,你就是有大野心。 “兄弟,三十万美金的话,你这是在狮子大张口,没有这个可能的!我又不是银行,怎么能一下拿出来那么多钱。” “这样,我给你一万美金,你现在就让我带走曲仁东,怎么样?”曲元罗说道。 “一万美金?” 楚牧峰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听你的意思,你的儿子就值一万美金是吧?行啊,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直接撕票就是,你守着你的一万美金活吧!” “撕票?你敢!” 老六一直都在等待机会,听到这样的话,知道楚牧峰是没有可能松口,就二话不说,一个纵身飞扑过去,同时扬起手枪就要冲着西门竹开枪射击。 但可惜还是迟了! 一直在盯视着的老六的西门竹,就在他刚有所动作的瞬间,手腕便翻动,一枪射出,命中老六的眉心,当场杀死。 茶楼外面戒备的人听到动静后,全都沸腾了,一个个的吆喝着就要冲上前来。 然而早就蓄势以待的楚牧峰怎么可能说给他们这个机会! 隐藏在暗处的特工们便开始开枪,不到一会功夫,这些人便全都被杀死。 曲元罗懵了。 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演变,自己这边明明是占据着上风,怎么可能说一下就被对方压制住。 而且听外面的动静,这分明是早就有所埋伏。 “你……你到底是谁?” 察觉到不对劲的曲元罗颤声问道。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带他们离开!” 楚牧峰扬手说道。 “是!” 西门竹摆手间就有人走上前来,很利索的手刀砍下去,两人当场昏迷过去。 然后这对父子就被带出了清风茶楼,楚牧峰他们也消失在胡同中。 十分钟后。 这里吹响了刺耳的警哨,警备厅的巡逻警察过来,他们将清风茶楼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来。 没办法! 谁让如今的华亭市是不太平的,他们虽然说吃的是警备厅的粮食,但想到军统锄奸队的存在,便连睡觉都不踏实。 “外面死了六个,里面死了两个,死的人是曲元罗的心腹老六。” “这也就是说来人是对曲元罗动手了!” “在这华亭市中,还有人敢这样做吗?” “嘘,小点声,没看到特高课的人过来了!” 的确! 特高课的九条东岛出现了,跟随在他身边的是宪兵队的副队长矢野浩四,两人会联袂而至,是因为出事的是曲元罗。 这要是换做别人,他们才不会露面解决。 “根据我这边掌握的消息,说的是曲元罗会过来,是因为儿子曲仁东被绑架了,绑架的人就是服装厂的老板何润喜。” “但现场的情况说明,这个绑架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圈套,那个何润喜要么是被人利用,要么就是绑架人的同伙。”矢野浩四沉声说道。 “那么是谁在绑架曲元罗?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那?求财?”九条东岛问道。 “这个还要调查。” “那就调查吧!矢野队长,我希望你能赶紧将曲元罗找到,毕竟他对帝国的事业是有帮助的,他是绝对不能出事的!”九条东岛吩咐道。 “我会抓紧时间调查!” …… 外面围观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在知道出事的是曲元罗后,心里都是暗暗叫好。 他们都知道曲元罗是一个大汉奸卖国贼,靠着出卖国家利益讨好日军军部。这样的人渣败类,或者就是一种威胁,越早死掉越好。 “你们说是谁做的这种好事?” “我猜想肯定是咱们国民政府做的,像是曲元罗这样的汉奸就该杀。” “汉奸是杀不完的,但只要遇见就杀,总能威慑住一群人。” …… 这里发生的事情是没有谁遮掩的,也没有办法遮掩的住,很快就传遍开来,而在知道这里的事情后,最紧张和最害怕的莫过于梁程。 梁程在办公室中如坐针毡,面色惊慌失措。 阴谋! 就曲元罗刚刚经历的事情,明显是有着浓烈的阴谋气息,谁看都能看出来这里面是不对劲的。可问题是曲元罗作为当事人,即便是有所防备,最后还是中招。 那自己怎么办? 真的是要是军统锄奸队动的手,我可怎么办? 对方能够设下这么精妙的圈套,我要是说碰到的话,会不会也像是曲元罗那样中招? 梁程慌了。 691、这就叫做灯下黑 到底是谁盯上了曲元罗? 是军统锄奸队的吗? 还是说动手的是军统华亭站的人? 要知道这个锄奸队和华亭站听着都是军统的,但行事风格却是两回事。 要是华亭站的,梁程自问还是有能操作的机会,可要是前者的话,那根本就是没戏的,等待他的只能是被无情的诛杀。 锄奸队从不留活口。 “现在只能是希望动手的人不是军统的,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绑匪。应该是绑匪的吧?不然曲元罗肯定早就被杀,不至于说被绑走。” 梁程顿时心乱如麻。 ……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南洋商贸老板田村玲子的耳中。 作为鬼神间谍组织的组长,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是有蹊跷,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你说最近有没有谁盯上曲元罗?” “不知道。” 郑茉莉摇摇头,前来汇报工作的她,哪里会想到遇上这事,她只能是实话实说。 “我和曲元罗压根就是两条线上的人,我哪里知道他的活动轨迹。他是曲氏公司的老板,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给我说的。不过我觉得这次倒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田村玲子挑了挑眉头问道。 “给曲元罗一个教训的机会,就曲元罗这样的人,仗着有点钱,做事就这样无所顾忌。” “明明知道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资金,都已经动用了储备金,却依然是不愿意拿钱出来购买图纸,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 “我觉得对他这种试探性的背叛,给予这样的教训是应该的。” 郑茉莉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给曲元罗上眼药的机会。 “汤姆逊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田村玲子对这事不置可否。 曲元罗是被自己策反的没错,可要知道如今的曲元罗背后靠着的是军部,谁让他是给军部输送战略资源的,自己还真的是不能一视同仁。 “那个家伙只认钱!” 郑茉莉上完眼药后就不去搭理这事,而是很自然的说道:“没想到汤姆逊是这样老顽固,他说了除非是见到咱们承诺的二十万美金,不然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图纸的。” “组长,要我说,干脆抓起来逼问得了,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坚持住!” “这个……” 田村玲子有些迟疑。 二十万美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她动用了储备金也没有这么多,会让郑茉莉给汤姆逊报这个价格,无非就是想要拖延下而已。 真的当她有吗? 抓起来逼问吗? 田村玲子不是说没有想过这样做,但想到汤姆逊的身份,想到公共租界工部局对汤姆逊的态度,她就直接摇摇头。 “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危险系数太高,会惊扰公共租界的,咱们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这样,你去继续想办法拖延住汤姆逊,我这边再想办法凑点钱,二十万美金,我今天会给你,你明天就给我拿到图纸!” 田村玲子咬咬牙说道。 “好!” …… 特高课。 曲元罗失踪的事情传到这里的时候,武田正雄就下令彻查,可这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从白天到夜晚,仍然是没有任何动静和消息传来,这就让他感觉烦躁不安。 曲元罗不能出事。 就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接到了很多军部大人物的电话,问的都是曲元罗的事情,可自己能说什么?没有消息就是没有。 “还没有调查到吗?” 武田正雄恼怒的喝道。 “没有!” 九条东岛有些羞愧的低下脑袋,尴尬的说道:“咱们的人,宪兵队的人,各个情报机构的人,警备厅的人都出动了,他们都在寻找,可就是没有找到一条线索。” “当时清风茶楼附近的人都说,只是听到枪声,这之后就什么都没有看到。阁下,我觉得这事是有预谋的绑架,对方的目的可能不仅仅只是想要将曲元罗杀死,应该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 武田正雄问道。 “钱!” 九条东岛沉声说道:“我觉得他们就是冲着曲元罗的钱去的,毕竟谁都知道曲元罗最不缺钱,要不然的话,对方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就只找他呢?” “还有,就是和这事有关系的何润喜全家都已经失踪了,我怀疑早就离开了华亭。” “查,继续给我查!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将曲元罗救出来!” 武田正雄咬牙切齿地狠声道。 “哈依!” …… 那么曲元罗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当然是被楚牧峰控制住了,关押在一处秘密基地的审讯室中,这对父子都在这里。 此刻,楚牧峰面对着的是满脸惊慌失措的曲元罗。 从被带到这里来,曲元罗就开始被审问,各种各样的刑具摆在眼前,他连坚持的意思都没有就全都撂了。 这里面问的最多的自然就是他那些不义之财。 “我已经派人前去你说的藏宝地,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有说谎,要是说他们有任何差错回不来,你要死,曲仁东要死,你曲家满门都要死!” 楚牧峰冷漠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说的就是真的,那里藏着我这些年积攒的钱财,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真的会放了我吗?” 曲元罗惶恐地问道。 “军统局楚牧峰。” 楚牧峰淡然道。 “什么?你就是楚牧峰?” 曲元罗听到这个名字后吃惊的尖叫起来,他是想过楚牧峰很有可能是军统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军统华亭站的副站长。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被这样的大人物盯上。 “如假包换。” 楚牧峰笑道。 “楚站长,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情,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只要您愿意放我一条性命,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曲元罗求饶般的喊道。 “你也是这样给岛国人说的,所以他们才饶你一命让你活着当狗的吧?” 楚牧峰冷冷说道。 “我……” 曲元罗欲言又止。 说什么? 对方摆明就是军统局的,你在这里解释有意义吗? 楚牧峰会相信自己的辩解吗?说的越多,他反而是越会鄙视。 和楚牧峰这样的人谈话,你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活命,要让楚牧峰知道你是有价值的,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辩解是苍白的。 “我要怎么样才能活着?”曲元罗问道。 “为我效命!” 楚牧峰盯视着说道:“我要杀的人是梁程和郑茉莉,至于说到你的话,只要你表现的好,我是可以既往不咎的,但前提是你要将那些不义之财全都拿出来。” “行行行,我愿意配合!” 这时候只要能活着,曲元罗是任何事都会做的,什么梁程和郑茉莉的死活他才懒得去管,死道友不死贫道。 “准备下,咱们十五分钟后出发!” “好!” 外面的办公室中。 西门竹已经带着几个皮箱回来,他神情振奋的说道:“曲元罗果然没有说错,他真的是在那里藏着很多钱财。” “我刚才已经初步盘查过,美元差不多有三十万!英镑有二十来万!然后就是一些金条和其余的古董字画。” “站长,咱们这次真的是抓到了一条大鱼。” “您说他还不会有别的地方?” “你说呢?” 楚牧峰扫视过那些皮箱后问道。 “我觉得应该有,像是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狡兔三窟!” 西门竹想了想说道。 “那就继续审问,不过那要等到咱们办完正事以后。” “正事?您准备怎么做?” “我要拿着曲元罗钓鱼,钓梁程这条鱼,钓郑茉莉这条鱼,我要将他们两个都抓住,杀死!”楚牧峰眼神冷厉。 “您下令吧!” “计划是这样的……” 听完楚牧峰的计划后,西门竹有些迟疑的说道:“是不是有些太冒险?外面都在寻找咱们,这时候带着曲元罗光明正大的去找梁程,行吗?” “这就叫做灯下黑,没有什么不行的,也只有这时候梁程才是最放松警惕的。你去安排吧,这次的行动我来亲自指挥。” 楚牧峰沉声说道。 “是!” 十分钟后。 曲元罗就被带出来,押送上一辆车后,这辆车就开始往外开,目标赫然是梁公馆。 车上坐着三个人,每个都拿着手枪,而且曲元罗身上还捆绑着炸药,他是不敢轻易乱动。 “好戏已经上演,今晚我要让华亭市乱起来!” 楚牧峰紧随其后的坐车跟着。 梁公馆。 回到家中的梁程,犹然是感觉心神不宁,他老觉得曲元罗的被绑架是有预谋的行动,但到底是谁做的却不清楚。 因为害怕,所以说梁公馆内外都是有巡逻警员的,他们都是被梁程调过来戒备的,为的就是确保自己的安全。 “你们说咱们这位梁主官这会儿得多心虚多害怕,才将咱们都调过来保护他。” “汉奸都这样。” “嘘,小声点,这要是被梁主官听到,你这颗脑袋就得搬家。” …… 负责巡逻的两个警员就这样低声私语着,就在这时一辆车从前面开过来,车还没有停稳,一道声音就从车内传出来。 692、深夜在行动 “我要见梁主官。” 曲元罗推门下车,身边则紧紧跟着几个看似保镖般的特工。 他们表现的非常镇定坦然,就仿佛曲元罗真是他们的老板似的。 “咦,曲老板?怎么是您呢?不是说您被绑架了吗?” 警员一脸诧异地问道。 “啪!” 曲元罗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凶神恶煞般的喊道:“我是谁?谁敢绑架我?赶紧的去通报,就说我要见梁主官。” “好,好!” 梁程在收到通报的时候是吃惊的,他做梦都没想到曲元罗竟然出现了,而且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就这样站在大厅中。 “老曲,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你被绑架了吗?现在全华亭市都在找你。” 梁程吃惊地问道。 “嗨,梁主官,别提了,这事有内情,咱们还是去你书房说吧?” 曲元罗左右看了看说道。 “走!” 梁程这时候对曲元罗是没有丝毫疑心的。 只是当他看到两个特工跟着曲元罗也走进来的时候,才有些不解的挑起眉角,“他们跟着来做什么?让他们去外面等着吧。” “那恐怕不行。” 随着书房房门关上的瞬间,吴恪已经向前迈出一步,电光闪石间一柄匕首便捅进了梁程的心脏。 一击入魂,当场毙命。 “咱们走吧!” 吴恪将梁程扶到椅子上坐下后,就转身说道。 “走!” 曲元罗已经被吓傻。 他虽然说已经预料到跟随着自己过来的特工是要做什么的,可真的目睹了这样的一幕后,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梁程居然就这样死了! 简直就跟捏死个蟑螂一般! 梁程能被杀,自己又比梁程重要多少呢? “梁主官要在书房看资料,他说没有命令谁都不准进去,听到了吧?” 吴恪出门后冲着走过来的下人沉声说道。 “是!” 说完这个吴恪就带着曲元罗走出了梁公馆,几个人坐进车内后,一溜烟的就从当地消失。 直到这时候吴恪才吐出一口气来。 总算是幸不辱命! 是,这样的刺杀看着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但却是非常考验人的心理承受力。这中间,但凡自己出现一丁点的差错,都有可能造成满盘皆输的后果。那时候别说是杀死梁程,恐怕他们都别想出来。 不过万幸任务成功。 而吴恪也清楚楚牧峰之所以会选择自己来执行这个任务,就是因为自己是生面孔,就算是有谁见到了也没人认识。 “站长,吴恪那边传来消息,任务成功,梁程已除!”西门竹兴奋的说道。 “嗯!” 楚牧峰微微颔首,对这事没有丝毫在意,而是看向前面的酒店,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郑茉莉今晚就在这里陪着汤姆逊,她是带着钱过来的,对吧?” “是的!” 西门竹对这个是非常肯定的,他果断说道:“咱们的人一直都在盯着他们,郑茉莉是在今晚走进这家酒店的,随身携带着一个皮箱,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钱。” “他们现在就在二楼最东边的房间中,至于有没有交易目前不清楚。” “那就别等了!” 楚牧峰眼神微寒。 “你亲自带着咱们的人过去,要速战速决,在最短时间内将两人都给我带来。记着,汤姆逊要活口,郑茉莉倘若敢反抗,就地击杀。” “是!” 西门竹立刻带着人摸过去。 这就是楚牧峰今晚的计划。 他会用曲元罗撬开梁程那边的大门,然后让吴恪出手刺杀。 至于说到郑茉莉这边,因为防御措施毕竟没有那么严密,就不需要大费周折。 时不我待。 楚牧峰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浪费,他要的就是干净利索的将这事搞定,而只要这边成功,下一套就会布下来,就等着田村玲子咬钩了。 漆黑的夜色中。 楚牧峰坐在车后座,而以这辆车为中心,前后左右都有特工在戒备,之前是西门竹贴身跟着,而现在换成的是裴东厂。 在华亭市做事,小心无大错。 房间中。 就像是西门竹的情报说的那样,汤姆逊正在和郑茉莉跳舞。 没错。 两人就是在放着唱片跳舞,当然汤姆逊的那只手是不老实的,一直都是在郑茉莉的后背和屁股上来回摩挲,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裸**。 贪财好色汤姆逊。 如今美金到手,美色当前,汤姆逊岂能放过到嘴的鸭子?他早就想要吃掉郑茉莉这只小妖精, “汤姆逊先生,你给我的那张图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可是给你说,你不要拿一张假图来糊弄我,要不然你清楚后果的!”郑茉莉强忍着那只魔爪带来的厌恶感娇笑着说道。 “绝对是真的!” 汤姆逊笑眯眯的说道:“我拿出来的怎么能是假的?我给你说,那张图绝对是正品!” “这种冲锋枪的设计图原本就是复杂,里面任何一个工序都是不能错掉的,我将整个设计图都给了你,你还说我是在说谎。” “郑小姐,你侮辱了我的人格,我要你补偿我。” “补偿你?怎么补偿?” “就这样补偿!” 汤姆逊猛然间抱起来郑茉莉,在郑茉莉的笑声中就要大踏步的走向大床。 两人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房门竟然从外面打开。 几道身影闪电般的冲进来后,黑漆漆的枪口便直接对准他们脑袋和心脏。 “别动!谁动谁死!” 郑茉莉脸色微变。 汤姆逊心神大乱。 “你们是谁?郑小姐,他们是谁?他们是你的人吗?你这是想要黑吃黑吗?我告诉你,我可是和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董事认识的,你这样做就不怕我们的报复吗?”汤姆逊从大乱中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后,张嘴便喊道。 他当西门竹是郑茉莉的人。 “我不认识他们!” 郑茉莉眼珠急速转动,她想着要不要将汤姆逊给推出去,然后自己想办法逃命。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掐死,因为冲进来的这几个人,已经封死了逃路。 不管自己怎么冲,都是没可能逃过他们的视线,是会被封死的。 与其那样,不如不动。 “少废话!” 西门竹一挥手,两个特工便走上前来,很利索的就将汤姆逊打晕,然后塞进了一辆餐车中。 至于说到郑茉莉的时候,她神情有些微冷。 “你们是军统华亭站的人吧?” “砰!” 郑茉莉的话刚问出来,西门竹都没有回答的意思,身后面的一个特工便直接敲晕了她,开始娴熟的装进餐车中。 “哼,叛徒!” 一行人从动手到离开,都没有开过一枪。 西门竹很快回到楚牧峰身边。 “站长,两个人都被带回去了。” “很好!”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膝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说咱们现在要是去南洋商贸的话,田村玲子会不会感觉很意外?” “站长,南洋商贸不像是这里,咱们对那里的地形不熟悉,真的要是说强攻的话,我怕一时半会拿不下。咱们要是被纠缠住,再想要脱身就会很难,因为附近可是有宪兵队在。”西门竹说道。 “矢野浩四的宪兵队吗?”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挑起眉角。 “矢野浩四是一条贪财的饿狼,他属于那种永远都喂不饱的类型,不过你说的对,真的要是说南洋商贸那边有事,他没有可能说按兵不动。” “真的敢那样做,武田正雄会治他罪!算了,今晚的行动已经很成功,总部给的暗杀名单上的人都被控制住,就暂时放过他。” “是!”西门竹恭声道。 他是真的怕楚牧峰头脑一热,就下达了硬攻南洋商贸的命令。 不是说不能打,但你就敢说田村玲子就没有后招?只要稍微拖延一下他们,就别想轻易离开。 今晚的行动计划是锄奸,那就到此为止。 至于说到杀贼,后面再说。 楚牧峰是打赢了一场小范围内的战役,他是高兴的很,但却给原本就动荡不堪的华亭市又狠狠一击,让这座城市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最先引爆的地点自然是梁公馆。 第一个发现梁程被杀的是他的媳妇,当她走进来看到已经变成冰冷尸体,地上都是干涸鲜血的时候,当场就昏迷过去。 梁公馆瞬间炸了锅。 消息第一时间禀告给特高课。 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武田正雄是刚刚躺下没有多久,一直都有头疼病的他,最烦的就是睡觉的时候被吵醒。 但谁让吵醒他的是九条东岛。 不是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自己这位心腹是肯定不敢这样做的。 “有什么事?” 武田正雄摸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走出来后阴沉着脸问道。 “阁下,刚收到消息,梁程死了!”九条东岛恭敬道。 “什么?” 刚端起来茶杯想要喝口水润润嗓子的武田正雄,手臂就那样停在空中,然后猛地转身,满脸吃惊的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阁下,梁程死了!就在今晚,被人杀死在梁公馆的书房中。” 九条东岛不敢迟疑,躬身重复道。 “砰!” 武田正雄眼底闪烁着寒光,将茶杯当场摔碎,怒不可遏的吼道:“八嘎,他怎么会死?” “梁程怎么会被杀死?到底是谁干的,是谁杀了他?” ———————————— 祝大家中秋阖家团圆,国庆快乐愉快! 693、华站长,你有意见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说是曲元罗杀的他!” 九条东岛低声说道。 “什么?” 猛然间听到这个,武田正雄失声喊道:“怎么可能?曲元罗不是被人绑架了吗?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并且将梁程杀死?” “我也感觉有些奇怪,但这事是梁程的那些巡逻警察说的,他们都是认识曲元罗的,都说就是曲元罗带着人来的。” “然后等到他离开后,梁程才被发现杀死在书房中,心脏部位中刀,一刀毙命!我觉得这事是真的!” 九条东岛皱着眉头说道。 “这事很有可能是当时的曲元罗也是被威胁的,是被要挟着前去做这事的。在猝不及防之下,梁程才会中招。” “还有!” “还有什么?”武田正雄揉捏着脑袋问道。 “就在我进来汇报之前,收到了田村玲子的电话,她说郑茉莉和汤姆逊都不见踪影了,去酒店那边询问,说是没有什么打斗动静,但两人的确是失踪了!”九条东岛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 武田正雄这下是真的要疯了! 曲元罗被绑架! 被绑架的曲元罗带着人杀死了梁程! 梁程死掉,郑茉莉和汤姆逊又都神秘失踪! 这算是怎么回事? 短短的一夜之间,竟然会发生这么一连串的难以置信的案件。而且要清楚郑茉莉和梁程都是绝对不能出事的人,他们死掉,有谁能顶替他们的位置?汤姆逊的那种冲锋枪图纸就会随之失踪,相信对方应该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你说这事有没有可能就是楚牧峰做的?”武田正雄问道。 “您是说是华亭站做的?”九条东岛问道。 “对,直觉告诉我,这事就是楚牧峰做的,这个军统的楚判官完全有做成这事的能力,他只要想,是绝对能够做到的!”武田正雄眼神寒彻。 “那咱们怎么办?” “立刻将汤姆逊的事情告知公共租界工部局,他和工部局的麦可董事关系最好,让麦可出面来管这事,无论如何都要问出来郑茉莉的生死,最好是能确定梁程的被杀是不是就是楚牧峰做的。”武田正雄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吩咐道。 “哈依!”九条东岛沉声道。 “不管如何,都要给我调查清楚这事,关键还是要将曲元罗找出来!”武田正雄想到这个被绑架的家伙突然间露面,就心神不宁。 “哈依!” …… 华亭站。 当今晚发生的事情传到华智武耳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在知道这些事情的瞬间,他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他没有想到,楚牧峰竟然能在从金陵城回来后就做成这事。 知道你很厉害,但也不用表现的这么妖孽吧? 你这样,我们怎么活? “就在刚才公共租界工部局的麦可董事联系了咱们,说是想要和您见面谈谈!他好像很肯定汤姆逊的失踪就是咱们华亭站做的,您看这事怎么处理?”刘大宝问道。 “我来和楚牧峰说这事。” “好!” 在当前,最起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华亭站是没有可能说和工部局闹翻的。毕竟很多事情都是要在公共租界才能做成的,你稍微出现点偏差,都有可能造成四面楚歌的惨局。 楚牧峰很快就来到办公室中。 等到华智武将这事说完后,楚牧峰无所谓的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和那个麦可见面,然后说说整件事吗?” “对,我的意思是说让你先去将麦可安抚住!要是说可能的话,就将汤姆逊放掉,毕竟你扣押着他始终是麻烦事!”华智武说道。 “谁说我扣留着汤姆逊那?我没有!”楚牧峰淡然说道。 “你!” 这下华智武懵逼了! 楚牧峰竟然否认了这事? 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吗?楚牧峰,这事摆明就是你做的,你现在却给我说什么没有做过,你就真的不怕工部局找咱们的麻烦不成? “楚副站长,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咱们目前还是没有办法和工部局撕破脸的,真的要是说那样做,就相当于是咱们自己将最后一条道路都给挖断了!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华智武意有所指的告诫。 “我说了这事不是我做的,那就不是我做的,华站长,你有意见?”楚牧峰平静问道。 “我没有意见。”华智武说道。 “那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去忙了!”楚牧峰离开办公室后,眼底闪烁着浓烈的冷意,华智武,你竟然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华智武那? 被楚牧峰这样说着,他情绪也非常低沉,脸上涌现出一种狠意。 “楚牧峰,你这是玩火**,我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做这事?” …… 华亭市一处秘密基地。 这里目前关押着的是四个人,曲元罗和曲仁东父子,郑茉莉和汤姆逊,楚牧峰来到这里后,第一个去见的就是汤姆逊。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汤姆逊看到楚牧峰后大声质问,从被抓进来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来过,他早就憋疯。 “你什么身份我不会去管,我只要那份冲锋枪的设计图,你拿出来图纸,我就放你离开。相信你也知道,我是不敢随随便便杀死你的!”楚牧峰淡然说道。 听到这话汤姆逊的胆气不由一壮。 说的就是,他敢随随便便杀自己吗?在这个年代,我是米国人就是最好的免死金牌,谁都不敢说整死我。 “我现在就要去见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董事麦可!”汤姆逊说道。 “嗡!”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一柄匕首直接扎进了眼前的木桌中,刀柄犹然在晃动,楚牧峰看着色变的汤姆逊,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说是不会随随便便杀死你,却没有说不敢杀你。你要是说再敢这样犟嘴的话,我或许会改变主意,现在就让你去见上帝,无非就是不要那个冲锋枪的图纸。” “你!” 感受着楚牧峰话语中的凌然杀意,汤姆逊使劲的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图纸已经给了郑茉莉,你要是想要的话就去找她要。” “我现在就去找她要,要是说被我看出来图纸是假的,你会即刻被处死。顺便告诉你,我这里有最优秀的武器专家,他们会辨别真假。” 楚牧峰说完就转身离开。 汤姆逊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起来。 说还是不说? 他给郑茉莉的图纸的确是真的,但这所谓的真也是有所保留的。 意思很简单,就是按照那份图纸制造出来的冲锋枪和现在的某种型号是一样的,压根就不是最先进的那种。 最先进的图纸他没有! 说穿了,汤姆逊就是想要拿着这个当做幌子来华夏骗钱,正好可以利用和麦可的身份做做文章,原本一切都是挺好的,谁想会发生这种意外。 要知道没有被带到这里来,他今晚就要和郑茉莉共赴巫山,然后起床后就从华亭市消失。 二十万美金在手,何处去不得? 然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不能说,我就一口咬定图纸是真的,谁能奈我何?” 心里面这样想着的汤姆逊,错失了最后的活命机会。 楚牧峰迈步走出审讯室。 “给我看住他,不用再审问了!”楚牧峰说道。 “是!”西门竹恭敬道。 “我要去见见郑茉莉。” “在那边。” 隔壁审讯室中。 郑茉莉自从被关押到这里来,也是没有谁过来审问,她心里面也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和汤姆逊是不同的,作为军统的叛徒,她比谁都清楚家法是什么样的。 自己能够活着是有原因的,可现在看起来,这个所谓的原因是要被无视了。 楚牧峰走进来。 “郑茉莉,你知道我是谁吧?”楚牧峰在椅子上坐下后慢慢问道。 “你是谁?”郑茉莉不解的问道。 “真的不知道吗?看来我的名声还是不够响亮,不过无所谓,我可以自我介绍下,我叫楚牧峰,华亭站副站长。”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这下你总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知道!” 郑茉莉岂能还不知道? 之前是的确没有见过楚牧峰,她是不知道是谁,可现在自报家门后,她是肯定知道的。 楚牧峰啊,那可是华亭站的副站长,是楚判官,是如今这华亭的无冕之王。 光是特高课就在他的手中折了多少人,甚至就连加藤剑郎都被杀死。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他的手中。 我这也不算冤枉。 “堂堂华亭站的副站长前来审问我,我是不是应该感觉到自豪?”郑茉莉说道。 “自豪?” 楚牧峰翘起唇角,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说错了,我不是来审问你的,我是来宣判你的死刑的,也就是说你的结局已经定了!” “你看着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该吃惊吗?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别忘记我是谁?” “我之前也是军统的特工,知道背叛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会被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能死在你手里,也是我的荣幸,动手吧!” 郑茉莉摇了摇头,表情十分平静。 694、疑心 “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选择背叛军统呢?” 楚牧峰双眸看着,郑茉莉缓缓问道。 “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为什么还重要吗?” 郑茉莉自嘲一笑地说道。 “是啊,现在看来的确是不重要了。” 楚牧峰深深的凝视了郑茉莉一眼,便直接转身走出审讯室,走到门口时,微微一顿,丢下了一句话。 “我会让他们动手的时候准点,这样,你不会感觉到痛苦。” “多谢!” 郑茉莉面色如丧考妣。 能活下去她愿意死? 这不是没办法吗? 她就是军统局出身的,怎么能不清楚家法的残酷? 就她现在的情况,楚牧峰是断然不可能说饶命的,等待她的只能是枪决。 死就死吧。 死了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活在这种该死的世道上,又有什么意思? 什么军统局!什么党国!什么特高课!你们统统都给老娘滚蛋,老娘不伺候了! 审讯室外。 “曲元罗杀!” “曲仁东杀!” “郑茉莉杀!” “汤姆逊杀!” “即刻执行!” 楚牧峰面无表情的下达了格杀令。 “是!” 西门竹能感受到楚牧峰现在的心情有些低沉,他是懒得再多说任何话的,一个个杀字就暴露出他此时此刻的怒意。 现在绝对不要招惹楚牧峰。 至于说到为什么连汤姆逊也杀,西门竹是不会去多想的,既然楚牧峰说他该死,那就枪毙掉就是,反正也没谁知道是他们将人杀死的。 半个小时后,处决结束。 一封电报便悄悄发给了新的军统局总部。 山城军统局总部。 情报处。 唐敬宗今晚是加班处理点公务的,而就在这种处理中,他突然接到了楚牧峰打过来的电话,说的是锄奸名单上所有人都已经被杀死。 除了两个逃走的红党。 对那两个逃走的人,唐敬宗是眉头微皱的,“是不是谁泄露了风声,不然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说逃走的,他们是不可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楚牧峰听到这样的问题,心弦不由微紧。 唐敬宗竟然无视掉被自己杀死的梁程他们,也要将重心放到了那两个人身上,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军统局内部果然是有人盯着这事的。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真的要和红党撕破脸吗? “处座,这件事不是我的失职,实在是因为我接到名单后的当天,那两个人就离开了华亭市。” “事后我曾经调查过,原来他们是之前就已经安排着要离开,所以说这事不存在着泄密的可能,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楚牧峰跟着坦然解释道。 “我知道这事了。” 唐敬宗也没有说继续追究的意思,语气变的高兴起来,“不错啊,你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还将名单上的人都给杀死,这是一份不错的功劳!我会就这事替你向局座请功的!” “多谢处座!” “还有你之前说在华亭市发现了一个叫做鬼神的间谍组织,这个事情做的怎么样了?”唐敬宗问道。 “我已经锁定了鬼神间谍组织的基地,是一家叫做南洋商贸的地方。在将名单上的事情解决掉后,我会腾出手来对付那里。” “毕竟梁程,郑茉莉和曲元罗都是听从田村玲子这个鬼神的,要是说他们都死了,田村玲子却是安然无恙,这也不像话,我总得送他们一起,这样也算是整整齐齐。” 楚牧峰语气凛冽。 “你呀!” 唐敬宗无语的一笑,凑成一桌打麻将吗?你这倒是够有善心的。 “这事你看着办,总之是尽快解决掉,咱们是不能够容忍任何间谍组织存在的,只要发现,就一定要铲除掉,一个都不剩!” “是!” “那就这样!” 两人结束通话后,楚牧峰这边就开始休息。 唐敬宗则是露出了一抹神秘表情,他手指敲击着桌面,双眼微微眯缝成一道线。 “两个已经被确定就是红党的分子就这样逃走了,而且还是从你楚牧峰的手中逃走的,这事怎么想都觉得透露着一种古怪,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放走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你不应该知道他们的底细。” “这事要留意上了!” “楚牧峰你最好是一心为了党国,千万不要有任何别的想法,不然的话……” 唐敬宗皱起了眉头。 …… 翌日。 唐敬宗就将这事禀告给了戴隐,而在听到楚牧峰竟然又一次利索的完成任务的时候,戴隐是大加赞赏的,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 “楚牧峰做事就是让我放心!” “局座!” 魏师碑就在旁边坐着,听到这个禀告后,眼珠微转着说道:“我觉得这事是有古怪的。” “什么古怪?”戴隐问道。 “您也听到了,唐敬宗说的是除却两个红党分子外,其余的全都被杀死。我就纳闷了,楚牧峰做事还能这么疏忽吗?他会将那两个人放走吗?” “是,唐敬宗给的理由是能站住脚跟的,说的是什么楚牧峰接到名单的时候,那两人已经离开,但我还是感觉这事有古怪。”魏师碑肃声说道。 戴隐高兴的表情顿时冷却下来。 真的有古怪吗? 真的要是像魏师碑说的那样,那这事的性质就严重了。 要知道和岛国间谍必杀一样,在党国内部最恨的就是这种通共分子。 一经发现,杀无赦。 “魏师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楚牧峰有可能通共?或者说他就是红党分子吗?你这种话说出来不觉得无聊吗?” “楚牧峰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他为咱们军统局立过多少功劳你难道不清楚吗?你怎么就好意思这样诬蔑他?” “局座,像是这样的话,要是说被楚牧峰知道,他会有多寒心!” 唐敬宗是怀疑楚牧峰,但当着戴隐的面,他是绝对不会容忍魏师碑这样怀疑的。 我的人,我是能怀疑的,你却是没有怀疑的资格,你怀疑算怎么回事? “这事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要再妄加议论了,我对牧峰的品性还是很清楚的!” 戴隐二话不说直接盖棺定论。 “是。” 魏师碑连忙恭声道。 695、头等大事 办公室外。 魏师碑看着唐敬宗缓缓说道:“老唐,你应该知道我刚才的话不是说想要诬陷楚牧峰的,而是给你打个预防针!” “预防针?” 唐敬宗皱了皱眉头。 “对,就是预防针,红党的政治攻心工作有多厉害你是清楚的,要是说就这样被他们将楚牧峰拿下的话,对咱们军统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今的楚牧峰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他所在的华亭又是那么重要,要是说他万一……” “没有那个可能!” 唐敬宗强势的打断魏师碑的话,淡淡说道:“楚牧峰我是能保证的,你还是顾好你的行动处再说吧,你应该知道最近局座是要有大动作的,别到时候你的行动处拖后腿。” 说完唐敬宗就离开。 魏师碑看着唐敬宗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 华亭市华亭站。 随着锄奸名单任务完成,楚牧峰这两天是空闲下来的。 但也就是在这个空闲下来后,有一个人前来拜访了,这个人让楚牧峰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过来。 他就是东方槐。 如今的东方槐依然是被安置在槐明站,作为那里的站长,他表现突出,得到过很多次总部的电令夸奖,如今军衔也已经是实打实的少校,据说随时都有可能晋升为中校。 “你怎么会来这里?” 看到东方槐后,楚牧峰是高兴的,他心情激动的将他拉到会客区坐下后就急声问道:“你是特意过来的还是说顺道过来的?” “科长,我是特意过来的。” 看着楚牧峰的殷切眼神,东方槐也是特别激动,他说道:“我这趟过来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看望下你,看望下西门和月柔。” “第二就是过来给你说一件事,一件我在总部听到,却是被严禁外传的事情。” “什么事?”楚牧峰问道。 “随着你在华亭市这边将那些汉奸都杀死后,在总部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流传出来一个小道消息,说你是红党那边的人,说名单上逃走的两个人是你故意放走的!” “他们说你已经被红党策反,如今是埋伏在军统局内部的棋子!”东方槐表情严肃的说道。 “什么?”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楚牧峰脸色微紧。 他紧张的是军统局那边倒是够敏感的,自己不过是偷偷的放走了两个人,就被那边盯上,看来军统局的能量是不容小觑的。 但这样的神情看在东方槐眼里却是一种痛心的表现。 说的也是。 楚牧峰在华亭市这边浴血奋战,总部那边却是吃饱撑的搞出些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科长,你不用去管那些非议的。咱们毕竟都是在外面任职的,总部那边会有所忌惮和怀疑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我觉得他们都是瞎扯呢。” “相信局座和处座那边是断然不会相信这种非议的,要不然咱们这些人的工作还怎么做?” “我在过来的时候是听到唐敬宗处座下过命令的,谁要是再敢非议你的事情,军法从事。” “这说明处座对你是信任的。” …… 东方槐这边开始劝慰起来楚牧峰。 楚牧峰却是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等到东方槐说到一个段落的时候,楚牧峰才冷漠的挑起来唇角,不以为然的说道。 “一群尸位素餐的蠢货!我在这里做事,他们却在后方搞这些阴谋诡计,真的当我楚某人的刀不够快,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说,是谁第一个开始传出这话的!” “我相信这样的流言蜚语,总是有人第一个出头说的,要是不说没人会跟风的!我倒要瞧瞧,是谁这么想要我楚牧峰的命。” “是情报处一个叫做曲黄志的科长。”东方槐恭敬道。 “曲黄志?什么来历?”楚牧峰问道。 “曲黄志就是行动处一个行动科的科长,他是魏师碑处座的人,他会这样做,魏师碑处座却是没有阻止,我相信背后应该是有魏师碑的影子在。” “魏师碑处座也真的是够无语的,这不是摆明妒忌你吗?” “谁都知道行动处和咱们情报处一直都是在争夺着局内第一科室的位置,这些年行动处被咱们压制的抬不起头来,魏师碑就这样做,这种手段有些太过拙劣不堪。” “所以说科长你不用理会的,这件事唐处座是能处理好的。” 东方槐将这里面的门道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件事被总部控制着外传的?” 楚牧峰若有所思的问道。 “对!我这趟去总部述职,听说这事的时候,总部那边是严令外传,不管是谁,都不准对这事有任何异议,违令者军法从事。”东方槐说道。 “好,我知道这事了!” 楚牧峰没有想要就这事动怒的意思,而是微微一笑转变了话题说道:“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今晚就留下来,我给你接风洗尘。” “好!” 很快西门竹就进来,在看到东方槐后两人自然是很高兴,楚牧峰也就让两人出去叙旧。当这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楚牧峰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事严重了! 总部那边竟然会放出来自己是红党的消息,这本身便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虽然说戴隐严令外传,但这事你说不外传就能做到吗?发生过的事情你能当做没有发生吗? 东方槐前来华亭站是自己想要来的,而是说唐敬宗安排的? 唐敬宗是要通过东方槐的嘴来警告自己吗? 红党是军统局内的一个禁忌! 谁要是说敢私通的话,那就是死罪! 而就算是楚牧峰如今是封疆大吏,可真的要是说被定性为这样的人,下场也必然是凄惨的。 “这件事要当做头等大事对待。” 楚牧峰陷入深思中。 …… 隔壁办公室中。 西门竹和东方槐微笑着落座,两人相谈甚欢,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东方槐过来的目的,说起这个的时候,东方槐最初还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没有隐藏,很坦然的说出来。 “所以说你是身负使命过来特意警告的?”西门竹眼神玩味的问道。 “不是,我就是向科长传达下这个事情,没有特意警告那说!你可不要给我胡乱的扣帽子!”东方槐瞪视了一眼。 “东方,咱们之间又不是刚打交道,咱们是合作过很长时间的好朋友,我知道你的一些习惯,也清楚你的秉性。”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右眼都会不由自主的往下看着,现在也是这样。所以说,你过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特意告知的,而是真的前来警告的。” 西门竹眼神陡然神秘。 “我说的对吧?” “你!” 东方槐碰触到西门竹的眼神,一下就没有话说。之前两人合作的时候,西门竹的心思就是属于阴沉的类型,只要是他想的事情,就没有说做不成的。 说到耍弄心计的话,自己几个都干不过西门竹一个,所以说省省吧。 “我这样做是为你好!” 西门竹一眼洞穿东方槐的心思后,缓缓说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能看出来,科长那边就一无所知吗?难道你觉得自己的表演很镇定很自然吗?” “我都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科长却是睁眼瞎?你要是这么想,就太小瞧咱们科长了!” “我?” “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事科长是绝对发现了端倪的,但科长却没有说,就是再给你留面子。东方,我也能猜想到你过来就是警告科长的,但你知道吗?这件事你真的认为那边下达了封口令,科长就会一无所知吗?科长就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西门竹一语道破天机。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科长早就收到风声了?”东方槐吃惊的问道。 “我都收到风声了,何况是科长。” 西门竹意有所指的说道:“所以说东方,你这个人就做事就是太过光明正大,根本就不会玩弄阴谋诡计,即便是被人算计,你也是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公事。” “这件事情科长知情,却没有谁过来给科长说,你来说,是总部那边进行过考量的,是因为觉得你毕竟是跟随过科长做事的,让你来警告科长是最合适的。但你想没想过,你这个所谓的合适,在科长眼中会怎么想?” “科长觉得你是自己人,所以说当初槐明站站长这个职务才会轮到你。可现在你却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来算计科长!” “不是那回事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算计科长,我会接下这个差事,纯粹就是想要为科长提醒的,我真的是没有想过害科长!”东方槐被这话刺激到,蹭的站起身来,晃动着双手急声辩解。 “你是没有想过,但你却这样做了!”西门竹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 一句话就将东方槐剩下的所有话噎住。 是啊,你说再多的理由都是没辙的,因为这事就是你做了。事情是你做的,你说你是没有伤害楚牧峰的想法,谁想? 东方槐想到这些,脸色唰的苍白如纸。 他后悔了! 696、如何翻盘 “我……我没有想过要害科长。” 东方槐赶紧摇摇头,满脸恳切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 西门竹白瞪了一眼,无语的说道:“给你说这么多,你怎么还钻牛角尖了?” “说你害了吗?我说的是有些人想要借刀杀人,想要借你这把快刀来打磨咱们科长。” “我现在就要去见科长,我要当着他的面说清楚这事。” 东方槐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等等!” 西门竹迟了一步没有喊住,只能是赶紧跟着他出来,“我说你别这么冲动,科长都没有说你,你怕什么呢?” “不行,我不能有这个心结,我要让科长知道,我对他是没有任何二心的!” 东方槐说着就来到办公室前面,敲门进来。 “科长!” 看到东方槐和西门竹一起走进来,楚牧峰微微有些意外,笑着问道:“怎么?你们这是聊完了?是准备去吃饭吗?” “不是,科长,我来是有话要说的。” 东方槐神情严肃的说道:“科长,我不知道前来给你说的那个消息还有借刀杀人的意思,我只是纯粹的过来提醒而已,我!” “呵呵,没事!” 楚牧峰瞬间恍然,摆摆右手打断东方槐的话后,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西门竹,淡然说道。 “这事我心里有数,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你不用多想!” “科长,到底是谁在陷害你?你在总部那边的风评历来都是很好的,为什么会闹出这样的诬蔑事情来?我觉得这事肯定是有隐情的,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的!” “那个曲黄志未必就是主谋,毕竟以着他的身份,是接触不到你的!” 东方槐想了想,跟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主谋是魏处长吗?” 楚牧峰问道。 “那倒也未必!” 东方槐摇摇头,冷静的分析道:“魏处长是和咱们唐处座一样级别的人,他是局座的左膀右臂,是知道局座的心思,何况他之前对你一直都是颇为赞赏的。” “没有道理说,一下就变成这样,非要针对你,我觉得他的默许是懒得搭理。” “这事的根源应该还是在外面,我猜测很有可能是在你们这里!” “应该是你们华亭站的谁和曲黄志勾结着做出来这事,往你身上泼脏水,诬蔑你,羞辱你,栽赃陷害。想要靠着这样的招数来捕风捉影。” “华亭站的谁吗?” 楚牧峰双眼顿时眯缝成一条直线。 东方槐果然不简单。 虽然说他做事有些鲁莽和直率,但能够被自己相中,又怎么可能说只是一介武夫? 他的分析能力是有的,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矛头对准了华亭站。 这个和楚牧峰的猜测是吻合的! 这事很有可能就是华智武在背后煽风点火! 但这事东方槐是不能去碰触的,自己来解决就成。想到这里,楚牧峰便微笑着说道:“东方,这事我来解决就好,你安心的回去当差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楚牧峰双手后负,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前段时间在金陵城总部是闹出过动静的,那时候我让整个总部的人都知道我是谁,我想他们都应该会收敛起来的。” “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得罪我。” “行啊,既然他们敢做,我就敢继续扬起刀来。我要让他们都知道,隐忍受委屈不是我的性格,谁敢得罪我,谁就要倒霉。” “科长,但有所命,东方必当遵从!”东方槐弯腰鞠躬。 “好!” 楚牧峰满意的一笑。 像是东方槐这样的人,都是楚牧峰战车上的,他们身上都有着非常清楚的楚氏烙印。 今后他们能有什么样的发展,都将和楚牧峰能走到什么位置有很深的关系。 这就是楚牧峰编结出来的网! 当晚。 楚牧峰宴请东方槐,作陪的是西门竹和苏月柔,大家都是早就熟悉的朋友,所以说这顿酒喝的是非常尽兴,东方槐满意而归。 楚牧峰却是没有回家,而是来到秘密基地见到了赫连夫人。 刚见面,赫连夫人就有些焦急的问道:“你是不是在军统总部那边被怀疑了?” “你怎么知道的?” 楚牧峰坐在椅子上,喝着浓茶水,听到这个后有些吃惊的问道,自己这边还没有说出来这事,赫连夫人却一下就说出来,难道说她在总部那边也有眼线不成? “军统局总部也有咱们的人,是他们传递出来的情报,当然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说的只是因为那份名单上走掉的两人,你如今在总部那边是被怀疑着,说你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叛徒来区别对待。”赫连夫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 就说的吧! 要是说在军统局总部那边没人,赫连夫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无所谓了,事情已经这样,自己想办法破局就是。 “这事我会处理好的!”楚牧峰说道。 “早知道你会有这样的麻烦事,当初就该谨慎点做这事,最起码是让你变的更加清白。”赫连夫人有些后悔的说道。 “事情做都做了,就没有必要这样后悔的,放心吧,我能解决掉这事。不要忘记,这个事情他们是查无实据的,我完全是能够翻盘的。”楚牧峰淡然说道。 “你准备怎么翻盘?”赫连夫人问道。 “杀人!” 楚牧峰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杀人?”赫连夫人眼皮微颤。 “这事你就别管了,对了,我最近准备采购一批棉服,你到时候给后方送过去吧,不然同志们过冬会成为问题的。”楚牧峰说道。 “太好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后,楚牧峰便起身告辞。 赫连夫人这边也开始安排起来。 …… 两天后。 一个消息忽然间传来,金陵城沦陷!遭受浩劫! 华亭站沸腾。 “你们知道吗?金陵城被岛国攻占了。” “其实这个是迟早的事情,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那可是金陵城啊!” “幸好国家的职能部门都搬迁了,咱们国家还是能正常运转的,要是说它们也都在的话,那情况会变的很糟糕!” …… 到处都是在议论这事的人! 楚牧峰的心情也很低沉。 他是知道金陵城会沦陷的,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真正碰触到的时候,还是会感觉不舒服。那不只是一座城市的沦陷,更会是一场灾难浩劫的开始。 他心痛! 就在这种心痛中,华智武召开了会议,华亭站的所有高层全都参加,楚牧峰和林忠孝作为副站长分别在左右坐着,其余人按照职位高低依次落座。 “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金陵城沦陷的消息,其实这个事情之前就有过征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来临。我知道金陵城这样,你们会心痛,我也会。但有些事情咱们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刚接到山城总部的电报,责令咱们华亭站这段时间要保持低调,克制,不得搜集岛**队的情报!不得和特高课为敌!不得做出锄奸之事!” “总之就是要收缩起来以观事态进展!” 华智武说到这里后,扫视全场。 “都听到没有?” 全场沉寂。 惟有魏大宝几个人抬起头来迎合。 “是!” 是什么是? 听到这样的命令后,楚牧峰看向华智武的神情都是不善的,这是什么狗屁的命令?总部会这样做吗?这是对岛国要怯战吗? “楚副站长,你有别的意见?”华智武望过来意有所指的问道。 “没有!” 楚牧峰无所畏惧的回视着华智武,“对总部的命令我是肯定会无条件的执行,但华站长,我想要请问下,咱们要是说什么都不做的话,要咱们有什么用?情报部门不搜集情报,行动部门不铲除汉奸,所有的忠义救**全都销声匿迹,任凭岛国在华亭肆无忌惮的招摇过市吗?” “楚副站长。我想你误会了,总部的命令是要求咱们保留有生力量谋取大事。你要是说对这样的命令有任何异议的话,随时都可以向总部发电质疑。”华智武平静道。 “我会做的。”楚牧峰淡淡道。 会议开到这里,要是说就此结束的话也算,但问题是没有! 华智武在宣布完命令后竟然又紧接着说道:“咱们华亭站是不可能对特高课对日军有所动作,但是对盘踞在华亭的红党却是要有所针对的。” “红党始终是我党的心腹大患,对他们咱们是既要合作又要加以防范,所以我要求你们,尤其是刘劲松你的情报处!” 刘劲松精神一震。 “你的情报处从现在起就要给我密切的留意这事,给我将华亭的所有红党藏匿处找出来,尤其是他们的地下工作站,尽可能的都找到。” “是!”刘劲松看了楚牧峰一眼后应声道。 “楚副站长,我这样安排你有意见吗?”华智武眼含深意的望过来。 “砰!” 楚牧峰听到这样的话,猛地拍案而起,看向华智武的眼神充满着一种不屑和蔑视,“华智武,你这个人没劲!和你这样的人当共事,是一种羞辱!” 697、彻底撕破脸了 华智武顿时涨红脸,怒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华亭站的站长,你楚牧峰只是一个副站长,你怎么敢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和我说话。 你眼里还有没有等级观念?你还有没有将我当成是你的长官? “楚牧峰,你说什么?” “我说的难道不够清楚,不够明白了吗?” 楚牧峰直视着华智武,语气淡漠地说道:“华智武,我说和你这样的人共事,真的是够没意思的,你这样的人担任华亭站的站长,更是华亭的悲哀。” “楚牧峰,你竟然敢煽风点火,攻击总部的命令?你这样做,分明是在同情那些红党分子,说,你是不是和他们有所勾结来往?” 华智武好不容易抓到这个一个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狠狠的就将一顶帽子扣下来。 这顶帽子扣的那个瓷实! 楚牧峰,这是你自找的!休怪我对你心狠手辣! 从现在起,我要全面掌控华亭站,我不要再像是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对你毕恭毕敬,我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华亭地下之王。 “砰!” 楚牧峰拍着桌子,毫不客气地喝道:“华智武,你总算是露出真面目了,我想总部那边一直在说的我是流言蜚语就是你造谣的吧?是你伙同行动处的黄曲直做的这事对吧?” “你……你胡说什么!” 华智武脸色微变。 “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楚牧峰嘴角一翘,不无嘲讽地说道:“总部那边虽然说下达了封口令,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那边伙同黄曲直做出来的这种破事,还怕人说吗?” “我楚牧峰做事历来是行的端站的正,我自问来到华亭站后,做出来的每件事都是问心无愧的。” “我和岛国特高课的人在厮杀,和岛**部的军队在拼命,可你在做什么?你竟然在背后玩弄阴谋诡计,想要坑杀我?” “华智武,你就是这样当站长的吗?” “在你心中我对你就真的是这么有威胁的吗?为了你屁股下面的位置,甚至不惜搬出来这样的理由栽赃陷害!说什么我和红党是勾结的,这样的理由你都敢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 “你!” 没有给华智武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楚牧峰继续说道:“我怎么我?我知道金陵城失陷了,知道岛国正在那边进行毫无人性的大屠杀。” “我知道身为一个华夏人,此时此刻就该站出来为那些死亡的将士们报仇雪恨,为那些冤死的同胞们复仇,而不是说像你这样,只能做一个蜷缩起来的老鼠!” “哼,华智武,你还在这里说什么这是总部的命令,总部的命令就是这样的吗?你以为我没有收到吗?你这是在假传命令,曲解局座的作战意图!” “你敢将电报拿出来吗?” “我!” 华智武碰触到楚牧峰有些凛然的眼神后,深吸一口气,跟着大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电报就在这里,不相信的话,你随时都可以查证!” “给我!” 楚牧峰接过来电报,只是扫了一眼,就冷笑连连。 “诸位,电报就在这里,刘劲松,你念出来!” “是!” 刘劲松拿起来电报就大声的念出来:“值此党国危难之际,命令华亭站上下以保留有生力量为前提,同岛国斡旋鏖战。此令,戴隐!” 全场哗然。 每个人看向华智武的眼神都变得玩味和不屑起来。 电报的内容已经很清楚明确,就是说希望华亭站保留有生力量,但是说让他们停止和岛国特高课的战争了吗?没有! 明明是没有这样说,你却在这里胡编乱造,曲解命令,华智武,你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才敢这样行事? “这分明就是胡编乱造命令。” “这样的事情都敢做出来,这真的好吗?” “到底是谁在忤逆上意?”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傻瓜,他们都清楚华智武之前的命令就是错的。 因为没有道理说,在全国都抗日的情况下,华亭站却要收缩战线,放弃和日军的交锋,而转移斗争目标。 窝里斗吗?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能做也不能说出来,你华智武这样光明正大的去说,真的好吗?现在总算知道了事情真相,不是说楚牧峰在以下犯上,而是你这个上在扭曲命令。 “华智武,你现在怎么说?”楚牧峰冷声问道。 “什么怎么说?楚牧峰,你应该清楚我说的话是对的,华亭站就该是这样做事,你要是说一意孤行的话,后果自负!”华智武很干脆的全都推掉。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楚牧峰问道。 “没错,这就是我的命令,你必须执行。”华智武说道。 “我拒绝!” 楚牧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就这事,我会和总部那边进行求证的,华智武,要是说总部那边说你有问题的话,你就等着接受家法的处置吧!” “在全国上下都抗日的时候,在金陵城遭遇浩劫的当下,你敢这样做,你其心可诛!” 华智武脸色阴沉的扫视全场,最后看向林忠孝。 “林副站长,你觉得那?” “我觉得楚副站长说的没错,华站长,你刚才的命令是对总部电报的曲解,总部那边压根就没有说不能抗日,不能和特高课继续斗法,不能接着搜集军事情报,可你在这里全都成为不能。” “你这样做简直就是个懦夫所为,我支持楚副站长!” 说完林忠孝也起身离开。 哗啦。 随着两位副站长的离开,刘劲松他们几个人也都紧随而去。 剩下的只有魏大宝几个人。 就算是这几个人,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的闪烁着。他们第一次认识道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样跟随着华智武做事是正确的吗? 华智武此刻的表现太让他们失望了。 “站长,您看现在这事怎么办?”魏大宝低声问道。 “情报处我不管,你的行动处绝对不能做事!静观其变!”华智武狠狠说道。 “是!”魏大宝大声道。 其实这时候的魏大宝也清楚的很,自己这样做,回去后是没有办法向手下弟兄们解释的。 你怎么说?你说这是为了他们好?可问题是,能进行动处的都是精锐,他们都希望能和特高课的间谍厮杀,能和岛**队拼命,你却是要求他们蜷缩起来当狗。 他们岂能忍受这种羞辱? 华站长啊,您老人家这事办的不地道。 就算是您想要打压楚牧峰,也要通过别的办法去做,您这样做是会惹出麻烦的。 …… 办公室中。 楚牧峰看着坐在对面的林忠孝,语气严肃的说道:“你看到了吧?华智武现在就是这样急不可耐的想要打压我,为了能够压制住我,什么样的事情都敢做。总部那边的谣言蜚语就是他做的,现在还不满足那边,在华亭站也开始惹事。” “说我和红党勾结,想要借此机会泼脏水,他休想!” “华智武,我看他是想要掌权想疯了。” 林忠孝的脸色也是阴沉着。 “你说的很对,华智武现在就是想要压制你,为了能做成这事,甚至是不惜撕破脸皮,随意的栽赃陷害!他这样做是不地道,拿出来的理由更是可笑的很。” “你放心,咱们华亭站是没谁会相信这个,总部那边也不会相信!”林忠孝说道。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楚牧峰摇摇头,语气有些加重的说道:“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听之任之发酵的,是,我是清白无辜的,可是你就敢说没有谁像是华智武一样想要给我穿小鞋?” “要是说有的话,他们不会借着这次的机会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所以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定律不能用在这里!” “他们只要有谁敢对我露出獠牙,我就要掰断,一根根的掰断,打折他们的腿!” 有道理。 林忠孝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想得还是有些浅薄,楚牧峰说的很对,真的要是说有谁对这事有所推波助澜的话,你就敢说最后不会指鹿为马吗?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林忠孝问道。 “我会和总部联系,你那边先稳住局势。” “好!” 林忠孝反正是一根筋的跟着楚牧峰混,只要楚牧峰这边说出来的任何事情他都会照做,起身离开后楚牧峰就开始拨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唐敬宗的。 那边很快接通。 “处座,我有事情要和您说。” “你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的汇报,唐敬宗对整件事是越来越清楚。其实这事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华智武会这样做事。 华智武,你这是准备和楚牧峰争权夺利吗?要不然以前一直都很低调配合的你,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强势? “所以那?你准备怎么做?或者说你想要让我怎么做?”唐敬宗缓缓问道。 “处座,要是说有可能的话,我想请总部将华智武调走!” 楚牧峰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我觉得华智武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华亭站,他不配!” 在听到这里后,唐敬宗陡然有些气恼道:“放肆!” 698、以退为进 “牧峰,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我说人事任命是总部的事,哪里轮得着你我在这里指手画脚?” “华智武这个站长是局座亲自委任的,你有什么样的理由这样说?你清不清楚这样说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明白吗?” 虽然说是在告诫,但唐敬宗却是在维护。 这种事别说是你楚牧峰,就连我和魏师碑都不敢碰触,你怎么就敢张嘴闭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种话就是大逆不道,是严重的在挑衅戴隐的权威。 这种做事不讲规矩的行为,是戴隐最为深恶痛绝的。 这幸好是在我这里说起,在戴隐那里说的话,你现在就会被盯上。 唐敬宗是皱起了眉头 楚牧峰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处座,这事是事出有因的。” 楚牧峰不为所动的说道。 “原因,什么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说出来会上的争论和自己的怀疑后,他语气中也带出一种强烈的抱怨和愤怒,“处座,您说有他这样做事的吗?总部那边的流言蜚语东方槐已经给我说了,我知道那是您让他给我传达的,您说他华智武凭什么这样诬蔑我?” “我是没有将名单上的那两个人杀死,就算他们是红党,难道说就因为这个原因,我就是亲共分子?我就该被调查的吗?那我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又怎么算?全都被抹的一干二净?” “他华智武分明是想要栽赃陷害,打击我的权威!” “还有这次的事情,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总部的命令分明是那样的,他却是大肆扭曲,故意误解,说什么不准搜集军事情报,不准和特高课为敌,不准和日军对着来。” “处座,您听听这说的叫人话吗?金陵城都沦陷了,都在遭受浩劫,他却让华亭站这样做,这传出去丢人的可不只是我们,还有咱们总部的颜面,也都会被他丢干净。” “那时候局座在面对其余同僚的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原来如此。 这就是楚牧峰爆发的原因。 想到这个,唐敬宗的怒火也不由慢慢消退。 他能理解楚牧峰此时此刻的心情,换做是谁,立下赫赫战功后却被怀疑是叛徒,都会像他这样暴怒的。 不暴怒反而是不对的。 “这事我知道了,你不用多想,我来处理。” 唐敬宗说完后,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神秘笑容缓缓说道:“牧峰啊,既然华智武这么想要掌权,那你不妨考虑休假一段时间。” “休假?” 楚牧峰有些意外。 但很快楚牧峰就恍然大悟。 对啊,休假! 既然你华智武非要着急的证明自己的本事,想要掌握华亭站的大权,而我作为副站长又不可能说明摆着和你硬抗,毕竟你也是戴隐的心腹之一。 那我就不如休假! 休假之后,你才能大展拳脚。 休假之后,你才能肆无忌惮。 楚牧峰越来越觉得唐敬宗的建议是神来之笔。 再说如今的华亭市不像是其余地方,到处都是充满着战争的,这里平常是很安静的,即便是日军也不会说对全城搞什么大扫荡这类的事情。 那我就休假。 “多谢处座提醒,我真的是感觉有些疲惫不堪,再加上身体也是有些不适,前两天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还给我说最好是能休养一段时间。那处座,我就向你请假,稍后我会将休假报告给华智武的,我相信他肯定会批了的!”楚牧峰笑着说道。 “我批了,你去休假吧,这事我会和局座说的!” “是,多谢处座!” “你个混小子,休假就好好休假,别瞎闹腾!” “明白!” 两人结束通话后,唐敬宗就揉揉自己的脑袋,这个楚牧峰真的是够能闹腾的。三天两头不搞出点动静就不舒服,这样也好,休假就当做是一次调整吧。反正从加入军统后,楚牧峰还一次假期都没有休息过,正好调整下情绪。 “华智武!” 想着楚牧峰的休假,唐敬宗就想到了华智武的那些决定,眼底杀过一抹冷意。 他和楚牧峰一样,对唐敬宗的这种做法是嗤之以鼻。 总部的命令是那样的,你非要说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谁也不能说你是错的,但你却失去了大义。 国家危难,你却不思救国,反而想要挥动屠刀内斗,让人不齿! “我还是去和局座说下这事吧!” 唐敬宗很快就去见了戴隐,将楚牧峰想要休假的事情说了出来后,戴隐眉宇间不由闪过一抹深思,慢慢的问道。 “楚牧峰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是不是和华智武在华亭那边闹不愉快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休假?” “局座圣明!” 唐敬宗说着就将楚牧峰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我觉得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有些敌对,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放楚牧峰个假,他反正也好久没有休息过,趁着这段时间的休息也当做是一个调整,这样对谁都好。” “你说的对,我准假了。”戴隐淡然道。 “是!” 唐敬宗转身离开。 龚恭进来。 “敬宗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说说你的看法吧。”戴隐点燃一支香烟抽着问道。 “我的想法?” 龚恭知道每当这时候,戴隐都是想要听点实话的,所以在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他就肃声说道。 “前段时间的流言蜚语,我已经调查清楚,曲黄志那边也都招供了,他承认就是华智武让他造谣的,是在对楚牧峰进行诬蔑。” “我觉得就这事来说,楚牧峰是挺委屈的。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因为单纯的嫉妒,就给人家这样泼脏水,谁能受得了?” “而且华智武这样做是不顾大局的,楚牧峰是谁?那是在领袖那里都挂上号的人物。” “他华智武却这样二话不说的就栽赃陷害,在做这事前他有想过局座您的处境没有?要是说调查出来这事是清白的,领袖那边又会怎么想您?” 戴隐色变。 龚恭非常聪明,他的这番话完全是秉公而说,完完全全就是站在戴隐的角度想问题。 也恰恰是因为这样,戴隐才会感觉到振聋发聩。 他继续听着。 龚恭接着说着。 “再有楚牧峰在前线浴血奋战,和特高课进行着殊死较量,每天都是在死亡边缘上挣扎,每次醒来都意味着赚了一天,对这样的人,咱们局内竟然说不重赏,反而是怀疑,这种事传出去后,你让那些封疆大吏们都怎么想?” “他们都是和楚牧峰一样的人,都在各地搜集情报,和日特为敌,可要是说因为一次没有完成的任务就这样随随便便怀疑,他们心里能好受?” “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事华智武做的不地道!” 是啊,真的是不地道。 但再不地道戴隐都不可能说惩处华智武,谁让华智武是在他还没有成为局座前就跟随着的老人,是他的绝对心腹,是拥有着比楚牧峰还要忠诚的理由。 “局座,这次总部发给华亭站的电报是您亲自下令的,但华智武那边却是这样扭曲歪解意思,这要是说被外界知道,我担心您这边会承受着舆论压迫。” 龚恭跟着低声说道。 这又是一颗定时炸弹。 说起来戴隐对这事也很埋怨华智武,你这个老小子做事就不能稍微收敛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这是想要为何,你就不能讲究点方式方法。 夺权有很多种方式,你选择的是最愚蠢的一种。 “这事你和华智武沟通下,让他别那么蠢的做事。”戴隐有些心烦意乱的说道。 “是!”龚恭恭声道。 “还有!” 戴隐稍作停顿,语气寒彻的说道:“华智武那边是告诫,而曲黄志这边却是不能轻易算了,这事毕竟是他在造谣生事。” “他一个在总部工作的人,竟然和外面的站长有所瓜葛,他是想要做什么?为自己预留后路吗?” “这事你去处理下!” “是!” 从戴隐的语气中,龚恭就知道曲黄志算是完蛋了,他是被宣判了死刑。 你说你也真是的,非要掺和进去这样的斗法,真的以为自己是粗胳膊粗腿吗?你也不想想,楚牧峰那是能够将阎伯吹都给干掉的主儿,你比阎伯吹强多少吗? 可笑至极! 你这样愚蠢的人早点离开总部吧。 在龚恭的安排中,曲黄志被一张纸令调离,直接从总部调派到了作战的第一线。谁都知道,这样的调动意味着什么,那就相当于是让你去送死。 毕竟在后方还是很安全的不是。 曲黄志在接到调令后傻眼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华智武当初说的很好,只要自己这边帮忙散播下谣言,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去管,华智武会全都安排好的,会让他加官进爵的。 这就是所谓的加官进爵? 这根本就是前去断头台。 “华智武,我叉你大爷的!” 曲黄志满腔悲愤无处发泄。 699、旅途见闻 华亭站。 “啪!” 楚牧峰将请假条直接放在桌子上后,冲着有些愣神的华智武说道:“华站长,我最近要休假一段时间,这是假条,请你批准。” 休假? 华智武是真的没想到楚牧峰会搞出来这样的一出戏,有些愣神后,神情诧异的问道:“楚牧峰,你这是做什么?现在怎么能休假?” “现在不休假什么时候休?我觉得现在就是休假的最好时候,华站长你不会说要收缩起来吗?” “战线都要收缩,情报工作都要停止,我不休假做什么?” 楚牧峰眉角扬起淡然说道。 “你……” 华智武被问的不由得愣住了。 你怎么回答? 你能说楚牧峰说的是错误的吗?话都是你说出去的,你总不能食言而肥! 行,你想休假就休假吧,我正好趁着你休假的时候,将华亭站的权力重新掌握回来。 当初就不该对你放权。 “那好,你的假条我准了,你去休假吧!” 华智武签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 “告辞了!” 楚牧峰转身就离开办公室。 华智武很快就将魏大宝喊进来,说出楚牧峰要请假的消息后,跟着颇为兴奋的说道:“趁着楚牧峰休假,咱们正好是能好好的运作下华亭站。” “这段时间一定要将刘劲松的情报处掌控住,他刘劲松要是说不听调令,直接就拿下!” “站长,楚牧峰这时候休假有没有什么说法?” 魏大宝皱了皱眉头,略显迟疑地问道。 “哼,能有什么说法?就算是有,他一个要离开休假的人,难道说还能有什么威胁不成?这里只剩下咱们,不是怎么说怎么算。” “这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让咱们的人都做好全面掌权的准备。”华智武眼神锐利,精神抖擞的说道。 “是!” 楚牧峰真的就这样放下工作去休假了。 他所分管的工作领域也没有去多说别的,就这样一身轻松的离开了华亭市。 随行跟着的只有紫无双,至于说到血凤还是在海外基地进行培训。 “你就这么轻易的将华亭市的基业拱手相让吗?”紫无双问道。 “你说呢?” 楚牧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随意问道。 紫无双是司机。 “我觉得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你是可以离开华亭市的,但在离开前你是绝对会将这里的基业交给一个靠谱的人,而华智武怎么看都不像是靠谱的。” “我觉得你这样做,会有可能葬送掉你前面打下的基业,这样做是得不偿失的。” 紫无双诚恳的说道。 “有些事眼光要放长远。” 楚牧峰轻松随意的坐着,看向车窗外面的景色笑容满面。 “华亭市不会乱套的,华智武也不敢让华亭市乱套!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揽权,而这样的揽权也是有限度的,特殊情报科的力量他是不能动,也没有资格去动的。” “只要特殊情报科的力量不受影响,你觉得他能在华亭站掀起多大的风浪?”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 “随便开吧!” “行!” 既然是出来休假,那楚牧峰自然是没有什么目的性,就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就挺好。 至于说到现在的世道很乱,难道说他不怕危险这类的话,是完全没必要的。 世道是乱,但楚牧峰就是好欺负的人吗? 别说不会轻易的碰着日军,即便是真的碰着又能如何?难道说楚牧峰会硬碰硬的对着来?不会的,他没有那么愚蠢,他会迂回避让的。 整整一星期,楚牧峰就这样在外面游荡。 期间有时候是开车,有时候就是乘坐火车,反正就他们两个人,怎么都好说。 这一路上他们也看到了很多生死离别的事情,也见到了日军是多么的残酷,那一个个被彻底烧杀抢掠干净的村落,都在诉说着日军的凶残暴戾。 这期间有件事对楚牧峰的触动很大。 那是他无意中遇到的。 是在一个小镇上发生的,当时他和紫无双是出来散步的,谁想正好看到了两个岛国士兵准备蹂躏一个女人。当时楚牧峰就要动手,谁想都没有轮到他,就有人出面了。 出面的是一个十八岁,刚刚成年的男人。 他穿着的是学生装,谁看到都会知道他就是一个大学生,可就是这样的大学生,从黑暗的胡同中冲出来,手中挥舞着的是一把斩马刀。 刀锋锋利。 瞬息间就将两个岛国士兵杀死! “你赶紧走!” 学生装青年冷声说道。 女人赶紧爬起来慌里慌张的逃走。 “你们是想抓我去领赏吗?” 等到女人离开后,学生装青年看向角落处问道。 他竟然早就发现了藏着的楚牧峰两人。 “为什么要抓你?他们难道不该死吗?”楚牧峰走出来淡然说道。 “是该死,他们所有人都该死,我会将他们全都杀死的!”青年眼眸中迸射出两道寒光低声喝道,看着就像是有故事的男人。 “你赶紧走吧!”楚牧峰平静说道。 “好!” 青年也没有留下来和楚牧峰攀谈的意思,毕竟萍水相逢,谁也不清楚谁的底细,你在这里多说一会儿,没准就是对方在拖延时间。 青年转身就走! “他是一个学生,有着大好的前程,这样的他却在这样的小镇上杀岛国士兵。不发现的话还好,发现的话就是死路一条。可明知道是死路,他却依然决然的踏进来。佩服!”紫无双看着青年的背影,由衷的说道。 “国人皆如此,日寇岂敢侵略?” 楚牧峰精神昂扬。 “只是他毕竟还是个青年,没有说做事要干净利索的意思,你看到没有?连最起码的毁尸灭迹都不知道!这要是说被日军发现,将会是这座小镇的灾难。” “咱们做吧。” 这件事给楚牧峰带来很深的影响和感慨,他知道紫无双说的是对的,这个青年不出意外的话,是有着大好前途在,就算是国家处于战争中,可你却是名副其实的大学生,这样的含金量是很高的,只要你毕业,是会有一份好工作的。 你最起码是不会面临死亡威胁的。 但你却毅然决然的进行这样的刺杀,公然杀死岛国士兵,将自己的生死置于险境。 你值得我钦佩! 这件事之后楚牧峰对这趟休假越来越满意,不用去管华亭站的纷纷扰扰,只是这样安静的放飞心灵,想想就很幸福。 这天楚牧峰和紫无双来到了槐明城。 楚牧峰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以这种休假的姿态来到这里,不过想到前两天东方槐去找过自己,自己这又来到这里,就感觉机缘巧合。 “咱们又没有说指定去那里,就这样来到这里也挺好的!你对这里很熟悉吧?毕竟是在这儿当过站长的!”紫无双说道。 “是啊,熟悉的很。”楚牧峰说道。 当初就是在槐明城,自己将赫连夫人他们救走的,如果说自己当时没有这样做,赫连夫人现在已经变成了牺牲者。 “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咱们去八仙居。” 八仙居是槐明城中最负有盛名的饭店,楚牧峰在这里任职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吃饭。而现在的槐明城还是国统区,所以相对来说还算是安全的。 治安秩序也能得到保证。 其实说到这个楚牧峰也是颇多感慨的,当时日军差点就要将槐明城攻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撤退了。所以说槐明城尽管是风雨飘摇,但却还算侥幸。 八仙居。 楚牧峰和紫无双过来的时候,这里正是上客时,大中午的来这里吃饭的人还不算少,每桌都是坐的满满的。幸好他们刚来,有一个包厢的客人离开。 “想吃什么随便点。”楚牧峰说道。 “就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吧,看着上几样。”紫无双冲着小二吩咐道。 “好!” 这里的上菜倒是很快,四菜一汤。 红烧肉!辣子鸡丁!青笋豆干!清蒸鲈鱼!疙瘩汤! “尝尝吧,这里的菜分量和口味都是不错的。”楚牧峰笑着拿起筷子来。 “好!” 别说,真的像是楚牧峰说的那样,眼前的四道菜每道都是味道正宗,你吃起来不会说有任何不爽,会在无形中打开你的味觉,让你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 就连紫无双这种对吃的很挑剔的人,现在都是兴致勃勃。 两人美滋滋的吃起来。 正吃着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唱腔,楚牧峰看过去,发现是一对父女,正在唱戏。而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在槐明城在很多城市中都不稀罕。 他们就是靠着卖唱养家糊口。 “我说你们唱的这是什么凄凄惨惨戚戚的,赶紧的换个曲子唱,我要听点带劲的!”就在这时候一道高傲的声音传出来。 附和者很多。 “就是,我们家杜少想要听点有味道的,换个曲子唱!” “的曲子会唱吗?” “我觉得这个小妞儿长的不错,过来敬我们家杜少爷两杯酒!” …… 一群狐朋狗友开始起哄。 卖唱的老父亲脸色锐变。 女儿花容失色。 700、为什么要忍 很老套的情节。 很俗套的戏码。 但就是这样的事,不管遇到多少次都会觉得憋屈,都会觉得难受。 明明都已经只能是靠着卖唱才能活命,谁想还要遭受这样的白眼和羞辱。 你说是太平盛世遭遇这种调戏就算了,现在却是战争期间,国家危难之际,却还会碰到这事。 你能不震怒? 最起码紫无双的眼中已经露出一种怒意,以前走江湖的时候,她就是行侠仗义的女侠,做的就是打抱不平的事情,碰到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都会仗义出手。 现在也是如此。 “别着急,等等瞧。” 楚牧峰一扬手说道。 紫无双眼神里充满了寒芒。 “砰!” 对面包厢中传出来一道拍桌子声,然后那个所谓的杜少爷就走出来。 他叫做杜文清,是这槐明城中数得上的杜家的公子哥。 在这座城市里面,自己是开着一家商业公司,做着买卖,因为背后有杜家撑腰,他是混的风生水起。 “怎么?我的卿妹妹,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杜文清走出来后傲然问道。 认识的吗? 楚牧峰若有所思。 被叫做卿妹妹的叫做陈卿,是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如今看到杜文清这样问话,脸上浮现出一种羞辱,咬着朱唇,神情悲愤。 “杜文清,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们家都已经沦落到这样卖唱活着,你还不准备放过我们吗?你们杜家是家大业大,你身为杜家人,难道说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吗?” “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把我们逼急了,我会去告你的状!” “告状?” 杜文清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语气轻蔑的说道:“这偌大的槐明城,你说去哪里告状?又有谁敢管我们杜家的事情?” “你要是说还想指望着你那个残废的哥哥出面,没戏的!他只要敢出来,我就敢整死他!你要是说告状,我也会弄死他!现在卿妹妹,你给我说说,还要告状吗?” “你……你……” 陈卿气得是脸色发白,嘴唇颤抖。 “小卿,不要说了!” 刚才拉着二胡的老人摇摇头,拉住陈卿的肩膀后,冲着杜文清说道:“杜少爷,我们家和你是有点误会,但误会不是早就解释清楚了吗?” “我们家陈虎又是因为打仗变成残疾的,你就不能看在他是军人的份儿上放过我们家吗?给我们家一条生路吗?” “军人?” 杜文清嘲讽的扬起下巴,“他是军人那是他的事情,又不是我让他当兵的!” “他变成残疾只能说明他运气不好,我要是他的话,宁可被人一枪杀死,也省的变成这种残疾出来丢人现眼。不过无所谓了,我现在是懒得多瞧他一眼的!” “陈老头,想要让我放过你们陈家很简单,让陈卿跟着我回去!” “只要陈卿答应成为我的姨太太,你就是我的岳丈,陈虎就是我的大舅哥,你说咱们是一家人了,我还会对你们动手吗?你说那?”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当你的姨太太!”陈卿怒喝道。 “嘿嘿!” 杜文清走上前去,嬉皮笑脸的说道:“话不能说的这么绝,我怎么舍得让你死那?你可别想着死,你要是死了的话,你这个老爹得陪葬,你那个残废老哥也得陪葬,那样你们陈家可就算是彻底完蛋了,满门死绝!” “你!” 陈卿委屈的眼圈发红。 “哈哈!” 和陈卿的眼泪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杜文清的大笑,他肆无忌惮的笑着,看向陈卿就像是看着一只软弱无助的小羊羔,随时都会被他吃进肚中。 “无耻人渣!”包厢中,正在为楚牧峰他们送茶水的小二看到这幕后,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低声骂道。 “小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紫无双问道。 “知道!” 小二像是豁出去似的说道:“这个人叫做杜文清,是咱们槐明城杜家的人,很有背景。被他欺负的人叫做陈卿,父亲叫做陈东和,哥哥叫做陈虎。陈虎以前和杜文清是有过过节的,然后这个家伙就非要得到陈卿。” “以前陈虎还是当兵的时候,杜文清是有所收敛的,是不敢说明目张胆的就去欺凌陈卿。这不是陈虎负伤回来后变成了一个残疾人,杜文清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杜文清把人家家逼的家破人亡不说,还放话出去,谁要是说敢给陈卿工作,就是和他杜家对着来,就等着杜家报复吧!” “陈卿实在是没辙,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和老父亲卖唱求活。谁想就算是这样,杜文清也没有想过放过人家的意思,非要得到人家,你说这不是欺男霸女吗?” “这分明就是觉得陈家没有顶梁柱了,就想要这样羞辱欺负。”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紫无双怒了。 楚牧峰听到这样的事情,心中也冒出一股怒火。 陈虎是受伤退役回来的士兵,而他在前线保家卫国的时候,谁想在后方竟然会有杜文清这样的人,惦记着他的妹妹,欺负着他的父亲,羞辱着他。 难道说他当兵要保护的就是杜文清这样的人吗? 难道说他在前面浴血奋战,最后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事情要是说传扬出去的话,**的士气必然是会受到影响。而这事要是说被特高课大肆宣扬,都不用交战,**的战斗力就会无限制的下降。 这是在毁灭国家! “你们这槐明城就没有人管这事吗?”楚牧峰问道。 “谁管?” 说起这个小二就是满腔愤怒,他虽然说只是一个端菜的,但他心中同样是有着抱负。他是不能够上前线,但也不能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杜文清欺负人。 都不能仗义出手,就要说个痛快。 没准眼前的这对男女是能帮助到陈卿一家的! “这槐明城中杜家就是天,很多部门都有杜家人任职,杜家又有钱,和槐明城的政府高官有联系。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会管又有谁敢管?” “明白了!” 楚牧峰一下就清楚了其中的门道,无非就是仗势欺人,无非就是杜文清觉得自己背后的杜家是土皇帝,是能支持他为所欲为的。 “你下去吧!” “是!”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紫无双沉声问道:“就这你还能忍?” “忍?” 楚牧峰看着外面得意猖狂大笑的杜文清,眼底寒光闪烁,“我为什么要忍?别说这里是槐明城,就算是其余地方,我也不会忍。” “这事我看到就必须管,不管我心中意难平。去吧,我知道你早就忍受不住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好!” 紫无双点点头,站起身就向外面走去。 “陈东和,我奉劝你最好识相点,答应我们家杜少爷的要求。” “难道我们家杜少爷会坑你吗?” “陈卿,想想你的老爹,想想你那个没用的废物老哥,你还有别的路吗?” …… 几个狐朋狗友是在旁边搭腔说话,他们都知道陈卿这事,都觉得杜文清做的是没错的。他们几家都是有钱的,想要玩玩陈卿这样的女人又有什么错? 至于说到陈虎是不是什么受伤的士兵,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陈卿,我给你开出来的条件够优厚的,我对别的女人从来没有这样。但你不要觉得我就必须对你这样,你要是说再考验我的耐性,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 杜文清说着就抬起手去摸陈卿的下巴。 “滚开!” 陈卿一巴掌就闪开杜文清的脏手。 “婊子!” 被这样当众羞辱的杜文清,终于没有办法再像是以前那样戏耍了,他心中的耐性已经被消耗殆尽,他眼中充斥着的是一种狠光。 “贱人,你就是一个贱人,你敢这样拒绝我,好,我就让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有多凄惨!” “来啊,你们立刻去陈卿家,给我将陈虎拉出来殴打。他不是说变成独眼龙了吗?好,给我将他另外一只眼也摘掉,我要让他变成独眼龙!” 杜文清面目狰狞的喊叫。 “是!” 话音落地后,自然有人去做这事。 而看到真的有人出去后,陈卿花容失色,搀扶着陈东和就要离开,她是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杜文清这样做事。 “你想要走,问过我没有?” 杜文清说着就挡住道路。 “你!” “砰!” 然而这次让人更加吃惊的一幕发生。 刚才还是耀武扬威,阻挡着道路的杜文清,下一秒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似的,从当地摔出去老远,发出悲惨的呻吟声。 墙角的花架也被撞翻! 散落的泥土洒落杜文清满身,看着就狼狈不堪。 “你没事吧?”紫无双出现在陈卿身边,低声问道。 “我没事!”陈卿惊呆,下意识的回答,然后看到出手的是一个女人的时候,赶紧说道:“你快点走吧,我没事。” “走?” 紫无双瞥视过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的杜文清,嘲讽着说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有事的只能是这种人渣败类!” 701、区区英雄会,算什么 杜文清此刻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在槐明城在杜家的地盘,自己竟然被人这样给殴打了,而且动手的还是个标致好看的女人。这样的事情要是说传出去,他杜文清的颜面何在? 身体的疼痛。 颜面的羞辱。 尊严的践踏。 让杜文清挣扎着从墙角爬起来后,看向紫无双的眼神充满着怒意,“贱人,你是谁?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砰砰!” 贱人? 听到这种咒骂的紫无双,眼底寒光爆涌,双脚错动间就冲过去。她的动作很快,快到那几个狐朋狗友想要阻拦的时候,下一秒他们就全都被丢出去。 至于说到杜文清。 更是被紫无双右手锁住喉咙,她看着这张因为呼吸窒息变得铁青的脸,嘲讽的说道:“张嘴闭嘴就是贱人,在你的眼中难不成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贱人?要是这样的话,你见到你妈是不是也这样喊?你一个被贱人生育养大的贱种,又该何等下贱?” “呜呜!” 杜文清被这样锁喉,话是说不出来,口水却顺着嘴角往下流,看到口水的刹那,紫无双就厌恶般的使劲一甩手。 杜文清砰的撞倒了旁边的桌椅板凳,摔在地上。 “杜少!” 几个狐朋狗友赶紧冲过来围住,看向紫无双的眼神充满着恐慌,他们这会儿是没谁再敢对紫无双有任何轻视。 “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就在这里等着。”杜文清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恶狠狠的喊道。 “喊人是吧?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你要是说有本事的话,给我把这槐明城的大人物都叫过来。”紫无双无所谓的说道。 “好,你等着!”杜文清一瘸一拐的离开。 刚才静寂的酒楼瞬间炸锅。 所有食客的眼中都充满着惊诧和担忧,惊诧的是紫无双这样的女人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担忧的是她难道就不害怕被杜家报复吗? 那可是杜家。 “我要是她的话就赶紧逃命吧!” “逃命?你觉得杜文清会放过她吗?她现在只要在槐明城中,不管是走到哪里,都会被找上的!” “真的是鲁莽了!” 当这样的话开始冒出来的时候,陈卿有些着急的走过来低声说道:“这位姐姐,你还是赶紧走吧,杜文清在这里真的是很有权势,他会带着枪过来的。为了我的事情,要是说连累你受伤就不值当了,你赶紧离开吧!” “没事的,你跟着我进来一趟!”紫无双微笑着说道。 “好!” 陈卿就和老爹陈东和走进了包厢。 随着房门关上后,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被隔绝在外。没有谁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也没谁会觉得里面的人能摆平这事。 包厢中。 当陈东和父女看到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的时候,神情都是有些愣神的,陈东和是有些局促不安,而陈卿在短暂的失神后,表现的却是落落大方。 “这位先生,你和这位姐姐是一起的吧?刚才的事情多谢你们了,不是你们的话,我恐怕就要被杜文清欺负。但杜文清背后的杜家在槐明城是很有势力的,政界和商界都能说上话的,你们要是说还留下来的话,是会倒霉的!赶紧走吧!” “和我说说你哥哥陈虎的事情。”楚牧峰不置可否的问道。 “我哥哥?” 陈卿没想到楚牧峰非但不害怕,反而是主动问起来陈虎的事情,当下是有些诧异的。不过看到楚牧峰是真的不准备离开,她也就不再劝说。 无非就是自己牺牲,跟着陆文清走。只要能保全家里人,保全这对男女的话,我这条性命,我的一身清白,葬送就葬送吧。 “爹,我说吧!”陈卿扭头问道。 “说吧!” 陈东和明显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对外交流这种事都是交给陈卿去做的,他苍老的面颊上,有的只是岁月留下来的斑驳伤痕。 “我哥叫做陈虎,我叫做陈卿,这是我们的爹叫做陈东和,我们家以前在槐明城中过的也是挺幸福的。虽然说我们贫穷,但很快乐。” “但这样的快乐因为我哥管了一件事就发生了变化。” “说起来也是挺俗套的故事,就是我哥见义勇为,从杜文清的手中救下来了一个女孩。要是说换做别人敢这样做,早就被杜文清整死。” “但我哥当时是军队上的人,有着军队撑腰,哪怕是杜文清都不敢对他怎么样的,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卿的语气明显停顿了下,脸上闪过一抹浓烈的哀伤,她叹息一声后,继续说道。 “我哥后来因为一场战争受伤了,他的一只眼睛被炸毁。按理说就算是这样,他也不用退伍的,可当时他是不愿意拖累战友,就回来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杜文清就开始瞄准了我们家,开始报仇雪恨。” “他想要得到我,不是说纯粹的相中我的美色,更重要的是想要通过这样的事情,报复我哥。我哥被他收拾的已经快要绝望,这不今天他也撕破了虚伪的面具,想要强行将我抢走。而他要是这样做了,我相信在场的人是没谁敢强出头的。” 说着陈卿看向了紫无双。 “除了姐姐!” “你哥哥的部队难道对这事不管不问吗?”楚牧峰问道。 “我哥哥的部队早就离开槐明城了,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陈卿声音低沉。 原来这样。 就说要是陈虎的部队还驻扎在槐明城外的话,给杜家几个胆子都不敢动陈虎的家人,就算陈虎现在是残疾人,部队都会管下这事。 而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要是说一支部队换防离开,面对的就是一场场战争。真的打下来,能活下的人都没有几个,又有谁去管陈虎的事情。 这是时代背景造成的一种惨淡现实。 “杜家?我记得这槐明城的第一家族不是齐家吗?哪里有杜家什么事情?”楚牧峰问道。 “你说的是以前。” 陈卿没想到楚牧峰竟然对这事也清楚,她说道:“以前这槐明城的第一家族是齐家,齐家是横跨军政商三界的,权势滔天。” “可后来因为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被人家连根拔起,齐家早就从槐明城被抹去,也正是因为齐家没了,才有了杜家这样的家族崛起。” 这回事啊! 杜家是靠着齐家的覆灭才能露头的。 就说以前自己在槐明城的时候,怎么没有听说这个杜家怎么样牛逼哄哄,现在却是变成这样,看来里面是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内幕。 “真的先生,你还是赶紧走吧。”陈卿劝说道。 “现在想走也没时间了!”楚牧峰耳朵微动后说道。 门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很快包厢的房门就从外面踢开,几道身影哗啦着闯进来,刚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杜文清赫然就在里面,而这会儿他是冲着一个身材孱弱,但眼神却很阴鸷的中年男人说着。 “隆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的我!这里可是你的地盘,他们敢在这里闹事,就是不给你面子,你给我往死的整治他们!” “好说!” 被叫做隆哥的看向楚牧峰和紫无双,微微抱拳后说道:“在下石隆,道上的兄弟们给面子都称呼一声隆哥,不知道两位是哪里来的?怎么来到我们英雄会的地面上闹事,这是想要和我们英雄会掰掰手腕吗?” 英雄会的人? 楚牧峰无动于衷。 陈卿却是娇躯颤抖,看向石隆的眼神流露出一种绝望。 没想到杜文清搬出来的救兵竟然是英雄会的人,而谁不知道现在的英雄会在槐明城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帮会。 就没有任何一个帮派能和英雄会对抗! 你说杜文清找的是官场上的人物,做事或许还会有所忌惮,但现在找的却是黑道上的,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会。他们做事历来都是狠辣果断的,和这样的人对着干,是没有好下场的,他们又都是不讲究规则,随心所欲做事的。 这事可怎么办? “我!” 就在陈卿一咬嘴,刚想要将所有责任都兜揽下来的时候,紫无双却是拉住她的手臂,往后拉了拉,平静的说道。 “没事的,不就是一个英雄会吗?不要说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就算是他们的会主过来,都得乖乖的站在这里问安。” 陈卿一脸诧异。 石隆当场懵逼。 然后清醒过来后,看向紫无双的眼神变得很强烈锐利,“这位姑娘,你说什么?你说我们会主过来都得站在旁边向你们问安吗?你们是这样羞辱我们的吗?” “羞辱?” 紫无双云淡风轻的摆摆手臂,“你还真的是不要玷污了羞辱这个词,我说的这叫做事实,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随时都可以将你们的会主喊过来!” “哈哈!” 石隆看到镇定坐着的楚牧峰,看到在这里吹牛皮的紫无双,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过后,他果断的举起了手臂。 “胆敢羞辱我英雄会的会主,死罪!给我上,拿下他们!” 702、他们变质了 跟随着石隆过来的人自然不是杜文清的跟班能相比的,他们都是英雄会的人,手上就算是没有人命,那也是沾染过鲜血的,动起手来是肯定会狠辣的。 而看到这样的情景,楚牧峰失望的摇摇头。 “你说你是英雄会的人?” “对,老子就是英雄会的石隆!你隆爷!”石隆傲然说道。 “英雄会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了?陈山河就是这样管理英雄会的吗?他当初的宏伟志愿都被狗吃了吗?”楚牧峰不屑一顾的讽刺。 “你麻痹的,还敢辱骂我们会主,动手啊!整死他们!”石隆傲然喊道。 四个人就开始扑向前去。 这次根本不用楚牧峰发话,紫无双也知道怎么做,她动手反击。而这次攻击的力量比刚才要强出很多,如果说刚才只是一种愤怒的话,现在则是失望。 对英雄会的失望。 对陈山河的失望。 紫无双被这种失望充斥着大脑,动起手来自然不会留情。 眨眼间四个人便全都躺倒在地,他们的手臂小腿全都被踢断,躺着疼痛的呻吟起来。 看到这幕的石隆傻眼了! 真的有人敢对他们英雄会动手! 要知道在如今的槐明城,只要报出来英雄会的名号,那就是无敌的,没有谁敢得罪他们。现在这个女人不但是辱骂,还这样动手殴打,石隆心中的怒火蹭的燃烧起来。 害怕畏惧? 拜托,这里是槐明城,自己需要这样吗?就算紫无双再能打,难道说还能把他们英雄会的人都给收拾了吗?想到这里,石隆就一个箭步跳到了窗边,对着外面拉响了一支烟花。 “砰!” 烟花在空中绽放,发出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石隆扭过头来,神情阴狠。 “你敢动我们英雄会的人,等着吧,会有人来收拾你的!” “是吗?” 紫无双看到这样的求救烟花,浑然没有在意,蹭的就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石隆摁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后,这个倒霉蛋便鼻青脸肿的躺倒在地。 杜文清傻眼了! 这个娘们到底是谁?怎么敢这样欺负石隆?难道他不清楚石隆可是如今英雄会中风头正盛的人物吗? 自己也是因为是杜家人,所以说才能和石隆搭上线,要是没有这个身份的话,石隆根本都不会正眼瞧下自己的。 可就是这样的人,被紫无双完虐了。 这也太夸张了! “我!” 看到紫无双冲着自己走过来,杜文清吓的连连后退。 “无双!” 楚牧峰喊停,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我想只是一个石隆的话,不是你的底线,去吧,继续叫人!我看你还能叫谁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也别想着逃走!” “逃走?你说我会逃走?好啊,既然你这么厉害,那给我等着!”杜文清听到楚牧峰的话,转身就一溜烟的逃走。 看到这幕的陈东和父女早就傻眼。 他们是知道楚牧峰和紫无双是有能耐的人,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胆大。 她怎么就敢将石隆给殴打了,那可是英雄会的人啊! 前面得罪杜家,现在又冲撞英雄会,这两位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们难道说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两位,你们知道英雄会吗?”陈卿强忍着心中的胆怯问道。 “英雄会怎么了?”楚牧峰问道。 “英雄会是槐明城最大的帮派组织,他们的话就是这里的地下圣旨,没有谁敢违背他们的命令。以前有人得罪过英雄会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满门被灭掉!” “我还听说有很多有钱人,都是被英雄会控制着,要是不缴纳什么会费。就会被收拾。” 陈卿低声说道。 “这样的吗?” 楚牧峰心中对英雄会已经是很失望。 陈山河,当初的你是怎样的意气风发,现在已经是被安逸的生活腐蚀成这样了吗? 不要给我说你还是以前的你,你就算是没有变,英雄会沦落如斯,你也是有责任的! 这件事我会找你要说法的! 要是说你给的说法我不满意,我不介意让英雄会也变成海神殿! “嘿嘿!” 听到陈卿这话的石隆发出了得意的狞笑,他虽然说被殴打成这样,但依然是不服气,看过来的眼神很是挑衅和高傲。 “听到了吧?她说的是没错的,在这槐明城中,我英雄会就是黑暗的霸主,我们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海神殿知道吧?我们连海神殿都能灭掉,何况是你们这样的人!我刚才已经发出去求救烟花,你们就等着吧,我英雄会的人马很快就会过来的!” “石隆,你在英雄会中的地位很高?”楚牧峰问道。 “那是!我是英雄会的八虎之一!”石隆傲然说道。 “你知道杜文清和陈卿之间的事情吗?” “知道。” 石隆不经意的瞥视向陈卿,厌恶的说道:“一个贱人而已,给脸不要脸,还敢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你就等着吧,杜家不收拾你,我们英雄会也不会放过!” “无可救药!” 楚牧峰心底已经宣判了石隆的死刑,淡淡的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这样做事,陈山河知道吗?他清不清楚你们这样肆意妄为?” “你管的太多了!”石隆忽然有些心虚,色厉内荏的喊道。 “不说吗?不说不要紧的,你很快就会说的!” 楚牧峰安静的坐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冲着外面说道:“八仙居的掌柜在没有?进来吧!” 话音落地的瞬间,一个男人便走了进来。 他就是八仙居的掌柜刘博文。 刘博文是刚刚到这里,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在后院忙着,对他来说,像是这样的闹事是司空见惯的,每个月都会发生几件,没有什么好重视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石隆竟然会发出了英雄会的求救烟花,感觉事情有些闹大的他,这才露面。 刚露面就被楚牧峰叫进来。 而刚走进来,看到楚牧峰的瞬间,刘博文脸色急变,向前急忙走出几步后,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楚……楚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到嘴边的楚站长,在碰触到楚牧峰眼神的刹那,硬是被刘博文咽进肚中。 竟然是楚牧峰! 他出现在八仙居了! 刘博文是谁?他是八仙居的老板不假,但同时这里也是军统局槐明站的一处暗哨,用来负责搜集和整理情报的。 作为这里的掌柜,刘博文是从槐明站出来的,是最早跟随着楚牧峰做事的那批人,他自然是能认出来的。 而楚牧峰也是知道这个所以说才让刘博文进来。 当然,他没有点破刘博文身份的意思。 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刘博文作为掌柜的露面解决也是情理之中的,相信也没谁因此就会怀疑到刘博文的身份。 “刘老板,我是回来了,只是没有想到我这次回来,看到的槐明城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我只不过是想要来你这里吃顿饭,结果就撞上这种事!” “你给我说说,这个石隆到底是什么狗东西?现在的英雄会又是怎么样的?”楚牧峰平静的问道。 “在这里?”刘博文有些迟疑。 “对,就在这里说!” 楚牧峰大马金刀的坐着,丝毫没有将眼前的这几个人当回事,他也没有说解释什么,就是让刘博文说!他说出来,就不会泄密。 刘博文碰触到楚牧峰的双眼,哪里还敢迟疑,恭敬的开始说起来。 和陈卿不同,从刘博文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是要更强的。 毕竟他是这里的军统局特工。 “英雄会从海神殿被灭掉后,就一直都是槐明城最大的帮会组织,最开始的时候,英雄会是没有变化的,做事情的风格和原则和以前是一样的。” “但是后来随着英雄会的规模变大,蛇鼠混杂,很多事情就开始变了。” “英雄会里像是石隆这样的人冒出来,他们做事不再讲究规矩和原则,只要是有钱人找他们做事,都会毫不犹豫的帮忙。” “有钱一切都好说,没钱的话,别说是老百姓,就算是帮会内的兄弟,他们都能拿出来压榨欺凌。” “一句话,英雄会已经变质。” 刘博文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但话说到这里,盖棺定论的结语已经是能说明很多问题,一个被他定义为变质的英雄会,还能有什么好! “陈山河那?他难道就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楚牧峰问道。 “这个就是最大的疑惑之处,以着陈山河以前的性格,是肯定会和这样的事情对着来的,谁要是说敢羞辱和践踏英雄会的名誉,都将是他的死敌。但问题是,他对这样的事情竟然采取着默认的态度,听之任之,不去约束。” 话说到这里后,刘博文稍微停顿了下,慢慢的说道:“甚至现在有消息说,英雄会变成这样,完全就是陈山河默许的!他不点头的话,没谁敢这样做!” “查证了吗?”楚牧峰问道。 “没有!” 刘博文摇摇头,“陈山河毕竟是身份特殊,不是谁都能见到他的!” 703、是他,肯定是他 “哦,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吗?” 楚牧峰嘴角翘起,勾勒出一抹冷笑弧度,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以前挂在嘴边的苟富贵莫相忘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刘博文没有接话。 “等着吧,求救烟花发出去,英雄会总会有重量级的人物出现,我正好和他们聊聊,看看这个不是一般人都能见到的陈山河,会不会来这里见我?”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楚先生,要不要我做点事?” 刘博文恭敬地问道。 “嗯,去吧!” “是!” 总要有所防范的不是! 楚牧峰的身份很特殊,他要是说在这槐明城中出事,别说是刘博文,就算是东方槐都要背负上责任的,没准会吃一颗枪子。 所以必须有所防范戒备。 陈东和和陈卿这对父女已经是懵圈了,他们发现脑筋有些不够用,眼前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围,能做的就是安静的观看。 作为导火线的他们,就这样沦为了打酱油的。 …… 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东方槐那里。 而在听到刘博文说的话后,东方槐唰的就站起身来,急声问道:“你确定吗?在八仙居中的真的是楚牧峰站长?” “是的,我确定。”刘博文说道。 “刘博文你听着,务必要确保楚站长的安全,我现在就开始安排。”东方槐沉声道。 “是!” 刘博文恭敬领命后说道:“站长,我觉得楚站长应该是想要有所动静的,所以说您这边是不是等到他那边动起手来后再动手?” “我知道,任凭楚站长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无条件服从!”东方槐点头说道。 “是!” …… 三分钟后。 就在楚牧峰这边安静等待的时候,门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警哨声,夹杂的是吆五喝六的喊叫。 “都给我让路!” “给我抓住行凶者,谁要是说敢放走行凶者,一律同罪!” “敢在老子的地盘上闹事,废了他!” 哗啦! 在一阵哗啦声响中,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员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气焰嚣张的走进来。 “是谁在闹事?” “就是他!” 杜文清指着楚牧峰说道:“沈局长,就是他,是他和那个女人将我们打成这样不说,还将隆哥他们也给收拾了!” 石隆! 沈志杰没想到挨打的真的是石隆! 这怎么可能啊! 自己刚才听到杜文清说的时候还是有所怀疑的,毕竟石隆是谁?那是英雄会的八虎之一,平常只有他虐待别人的份儿,谁敢动他? 现在石隆却像是一条死狗,就这样蜷缩在地面上,鼻青脸肿不说,脸上还是鲜血淋淋。 这是根本没有留情! 往死的揍!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槐明城中闹事,破坏这里的治安秩序,都给我带回去!” 沈志杰看到紫无双后眼底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大声喊道。 “是!” 跟随着过来的警员就要动手。 杜文清眼神阴鸷。 你们不是牛逼吗?现在我看你们再牛逼,你们是不将英雄会当回事,警备厅那?你们也敢对槐明城的警备系统动手吗? “放肆,我看谁敢!” 紫无双粉面含霜。 这刻的她是真的动怒了! 杜文清你竟然敢找来警员,而眼前这群警员真的是他一找你们就过来,你们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你们怎么就敢这样为虎作伥? “杜文清,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你前面用的是帮派的英雄会,现在用的是官方的警备局。可以,这说明你们杜家在槐明城中是真的有所地位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动用他们。” 楚牧峰瞥视过去后,看向沈志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肃杀。 “你的姓名,职务!” “呦呵,你是哪里蹦达出来的,竟然敢这样问我话。你现在是犯人,我是警员好不好?”沈志杰不以为然的喝道。 “你这样的人也配当警员!”楚牧峰讥诮的说道。 “老子不但是警员,还是这片的分局局长。麻痹的,瞧你的模样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给我带走,他要是敢抵抗,就地击杀。”沈志杰傲然下令。 “是!” 几个警员立刻就举起来长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楚牧峰,只要他敢有所动作,保不齐就会真的扣动扳机射击。 “很好,我记住你了!”楚牧峰冷漠道。 “记住我了?你记住老子做什么,难道还想要报仇雪恨吗?对,你肯定是这样想的,好啊,你现在又多出一条罪名,意图威胁伤害现役警员!” 沈志杰扣帽子的本领是一绝的,他和石隆不同,石隆就是知道恐吓威胁,但在他这里,帽子一顶接着一顶扣。 “你也算警员!” 楚牧峰懒得和沈志杰多说废话。 “我算不算不是你说了算的,可你这条小命却是我说了算的!”沈志杰眼底凶光涌动,已经宣判了楚牧峰的死刑。 “给我拿下!” “谁敢!” 就在这群警员想要动手,紫无双准备反击的时候,一道焦急的声音陡然从门外响起,被喝止住的警员下意识的往后看过去。 沈志杰也骂骂咧咧着。 “尼玛的谁啊,敢管老子的事情,老子!” “砰!” 沈志杰的脑袋刚扭过去,一巴掌就狠狠的扇过来,当场把他扇的头晕眼花,而当他看清楚是谁动手后,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走上前来。 “崔局长,您怎么来了!” 崔局长就是崔明福。 他现在已经是槐明城警备局的局长,而他能够上位和当初楚牧峰将韩谷军拿下是有关系的,不是楚牧峰的话,哪里有他的今天。 而现在沈志杰这个天杀的,竟然敢对付楚牧峰,你说这不是想要他的老命吗?崔明福扇一巴掌都是轻的,他现在甚至毙了沈志杰的心都有。 “滚一边去!” 崔明福恶狠狠的吼了一句,然后便屁颠屁颠的来到了楚牧峰的面前,弯腰卑躬屈膝的说道:“楚先生,您什么时候回到咱们槐明城的?给您老请安!” 陈东和父女傻眼。 沈志杰呆如木鸡。 杜文清脸色煞白。 躺倒在地的石隆吓的身体颤抖。 崔明福是谁?那是如今槐明城最大暴力机构的掌舵人,是名副其实的实权派。 他的一句话,能让槐明城抖上三抖。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大人物,在面对楚牧峰的时候,是这样卑躬屈膝,完全就是将自己当成了下人看待。 楚牧峰的身份岂能简单? 他们不吓得要死才怪。 沈志杰是最绝望的,他以为崔明福过来是为杜文清撑腰的,可谁想到不是那样。崔明福是冲着楚牧峰来的,这么说自己刚才的表现完全就是错了! 自己被杜文清坑惨了! 你说能不能仗着杜家和崔明福对着来? 拜托,别闹了,杜家是有点能耐,但那要看和谁比! 和崔明福这种大人物比,能比得过来吗?有可比性吗?崔明福一句话就能将杜家踏平! 稍等下,崔明福刚才称呼的是楚先生! 在这槐明城中有姓楚的大人物吗?没有啊,我不记得槐明城中有谁是姓楚的。除非是以前,以前!当这个字眼冒出来的瞬间,沈志杰就眼神惊恐,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心中已经被恐惧占据。 姓楚! 难道说是以前那个楚判官? 对,肯定是以前的楚判官,军统槐明站的站长楚牧峰! 我怎么能忘记这号人物! 没错的,也只有楚牧峰才能让崔明福这样毕恭毕敬的对待。杜文清啊杜文清,你这是往死的坑我,你招惹谁不行,非要招惹楚牧峰这种人物。别说是你,就算是你杜家都不够给人家玩的。 当初齐家是怎么覆灭的,你都忘了吗? 沈志杰如丧考妣。 “楚先生!” 石隆也不傻,在看到崔明福的模样和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脑海中也陡然间想起一个人物,莫非他就是一手覆灭了海神殿的楚牧峰! 对的,是他,肯定是他。 不是楚牧峰的话,崔明福是不会这样当孙子的。该死啊,我怎么和楚牧峰对上。这样就算我在帮派中有点分量,也是不够看的。英雄会的崛起就是靠着人家的点头,而现在自己却想要羞辱人家,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杜文清,我日你姥姥! “是谁在这里动我们英雄会的人?活腻歪了是吧!” 就在崔明福这边刚问好的时候,门外面便响起了一道愤怒声,随即几道身影便无视掉拿枪的警员,堂而皇之的冲进来。 为首的是英雄楼的掌柜郑店。 “郑店,你说谁活腻歪了!” 楚牧峰看到郑店的瞬间,冷漠的挑眉问道。 “楚!楚先生!” 走进来的郑店在看到是谁坐在眼前后,当场呆滞。 他使劲的揉搓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便赶紧收起来刚才的怒意,赔笑着走上前来,恭敬的像是一条小狗似的。 “楚先生,怎么是您那?您怎么会在这里?” 如此谄媚! 看到这幕的石隆,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 他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了。 704、利害关系 郑店是看到石隆的求救烟花来的。 崔明福是因为就在附近吃饭,听说这里的动静后才过来的。 他过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看看沈志杰到底是怎么办案的,因为在崔明福心中,是早就想要将沈志杰拿下的。 如果不是沈志杰和杜家的关系不错,崔明福早就拿下他! 这不在崔明福心中觉得这次可能是一个机会,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会这么大。 有楚牧峰在,自己想要怎么玩沈志杰都没事,保证没谁敢吭声。 沈志杰,你的末日到了。 在这里最懵逼最紧张的是杜文清,随着郑店的恭敬,崔明福的示弱,他已经严重的意识到,这事的性质是何其严重。 对方绝非常人,难道说我捅破天了? “崔明福,他是你的人,你带回去处理。” “郑店,他是你的人,交给你处置。” “这里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调查清楚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要是说答案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亲自给你们答案的。” 楚牧峰平静的话语中流露出一种强势。 崔明福和郑店吓的一哆嗦。 “是!” 两人连忙恭声应道,然后就开始将沈志杰和石隆带走,从头到尾,楚牧峰都没有问陈山河,但他却清楚,陈山河肯定会前来拜访的。 至于说到杜文清,也被崔明福带走关押起来。 “你们先回去吧,放心,没事的!” 楚牧峰淡淡说道。 “谢谢,谢谢恩人,您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是没齿难忘!” 陈东和拉着陈卿的手就给楚牧峰跪下、 这位拉二胡的老人,满脸沧桑中带出一种期盼,“恩人,你能不能留下我家的小卿?” “爹。” 陈卿惊愕的喊道。 “闭嘴,听说我!” 陈东和狠狠瞪了一眼陈卿,然后望着楚牧峰,恳切地说道:“我家小卿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孩子,而且琴棋书画都算是略通,她还上过学。” “只要您给她一个机会的话,我相信她对您是有帮助的。” 有点意思。 楚牧峰看向陈东和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这个从刚才开始就表现的很低调的老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 他知道怎么去抓主要矛盾,张嘴说出来的话就让人很有兴趣。 “你知道我是谁?”楚牧峰问道。 “知道!” 陈东和一咬牙,没有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而是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当年海神殿和齐家都是因为您而覆灭的,您就是当时的大人物楚牧峰楚站长。” “您的事迹我是清楚的,我也曾经对外面唱过您的故事,只是后来被勒令禁止演唱。” “楚站长,我知道您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有着大前途的人,我这样做也只是想要给小卿找一条活路,她如果说一直跟着我的话,这辈子就算是废了,跟着您,她才有新的机会。” “楚站长,求求您收下她吧!” “不急!” 楚牧峰听到这话后,又仔细的看了陈卿一眼。 不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美人,但不是说你是美女我就都要收下的,我又不是好色之徒。 在我身边围绕着的美女还少吗?这显然不是我贸然接纳的理由。 “你们先回家吧,这事以后再说。” “是!” 陈东和带着陈卿就离开了包厢,来到外面的街道上后,陈卿有些抱怨的说道:“爹,您刚才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您觉得楚站长会收下我吗?” “还有,我也不想要离开您,您的身体是这样的,哥哥又是那样的情况,我是不能离开的!” “你糊涂啊!” 陈东和眼中爆发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睿智,语重心长的说道:“傻丫头,这是你的机会,你要是说能抓住的话,未来是能一飞冲天的。” “要是说抓不住的话,你留在槐明城就是彻底废了不说,没准还会被杜家继续针对。” “我和你哥有胳膊有腿的,我们是不用你担心的。” “这件事你就听我的,肯定没错。” “是!”陈卿只能是乖乖的点头。 但她心里想到的是,楚牧峰会答应吗? 包厢中。 “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陈东和的请求?那个陈卿长的挺不错的。” 紫无双看着楚牧峰,眨巴着大眼睛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你总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吧?” “阴谋?” 楚牧峰微微一笑。 “你想多了,没有谁知道咱们的行踪,自然也就没有谁可能在这里提前布局,将陈卿送到我身边埋伏下来。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的,何况陈家的事情是真的,只要稍微调查下就能印证的事情,这个局就不会做的这么低级。” “那你为什么拒绝?” “我没有拒绝!” 楚牧峰站起身来,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只是想要深入调查下这事而已,这种事就算不是什么阴谋,谨慎点也是好的。” “那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紫无双指的是杜文清的事情。 “不是我要怎么处理,是他们准备给我什么交代。而且算算时间的话,东方槐也该到了。”楚牧峰平静说道。 话音落地的同时,东方槐的身影就在门口出现。 “科长!”东方槐神情激动的走进来。 “你总算是露面了,我以为你要等我走了才出来。”楚牧峰看着东方槐笑着说道。 看到楚牧峰的笑容,东方槐紧绷的心弦不由放松不少,他知道这样的楚牧峰是安全的,是不会说对自己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 “科长,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过来的。不过我想我要是那时候过来的话,你这边的大戏唱起来就没劲,就不敢露面,怕惊扰你的兴致。” “你呀!换个地方说话吧!” “好,跟我来。” 这里毕竟是军统槐明站的一处秘密联络据点,能够尽可能的保留下来,楚牧峰是不会说毁掉的。 自己要是说在东方槐露面后还留下来,这就难免会给有心人盯上,会暗中调查八仙居。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通幽茶楼,雅室。 两人相对而坐。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管这事吗?”楚牧峰问道。 “知道!” 已经调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东方槐,恭声说道:“这种事别说是你,就算是我遇到也会去管。” “陈虎怎么说都是为这个国家负伤的,可现在竟然有杜文清这样的人渣惦记上他的妹妹,羞辱他的父亲,还要将他拉出来殴打,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说的没错。” 楚牧峰点点头,冷静的说道:“陈虎是为了这个国家变成这样的,而要是说这事传出去的话,会直接影响到所有抗日士兵的士气。” “在这个敏感时候,在国家危难之际,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无论如何都要给陈虎一个说法。” “给陈虎说法,就是给所有抗日将士一个说法。” “你要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懂,这事我亲自盯着处理的,杜家是休想好过的。”东方槐眼中压根就没有将杜家当回事,当初的齐家能被楚牧峰灭掉,他又怎么不敢动杜家。 楚牧峰相信东方槐是能处理好这事的,也就没有多说的意思,“英雄会怎么沦落成这样了?你知道陈山河是怎么了吗?” 和陈虎的事情相比,这个也是楚牧峰关心的。 英雄会必须重视。 以前的英雄会就是槐明城中不可忽视的力量,现在成为第一帮派后,更是要重视。稍有不慎,这个帮派就会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来。 “我知道!” 东方槐果然知道,他也必须知道,毕竟他是槐明站的站长,要是说连陈山河的动静都没有办法掌握的话,岂不是大笑话! “说说!” “陈山河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会死掉。他人如此,又怎么有精力来管英雄会的事情,如今英雄会经过换血后,现在掌权的是副会主尹烨。” “以前的那些老人,要么是被调离出去,要么是被赶走,要么就是横死,总之尹烨已经完成了对英雄会的换血,成为了这个帮会的主人。” 东方槐随后说出来的话,让楚牧峰神情微变。 陈山河竟然病入膏肓? 什么副会主变成了尹烨? 以前怎么就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再说就算是真的要立副会主,不应该是郑店吗?郑店可是英雄楼的掌柜,是陈山河的绝对心腹,怎么轮都轮不到尹烨吧? 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蹦达出来的? “而这个尹烨!” 说起他的时候,东方槐的语气略微变得加重,神情也很严肃,“尹烨是有背景的,这个背景很强,强到槐明城中所有大人物都不敢对他动手。” “即便是我这边,也收到过一个电话,说的是希望我不要干涉英雄会的事情。” “你也收到电话?谁打给你的?”楚牧峰问道。 一个能够让东方槐都重视起来的电话,想必对方不简单。 “电话是从省政府那边打过来的,是省政府的一个副高官,叫做陈建中。”东方槐没有迟疑,立刻就将这个人说出来。 “陈建中?” 听到这个名字后,楚牧峰微微眯缝起来双眼。 竟然是他! 705、陈山河的投名状 陈建中是谁,楚牧峰自然是清楚的。 毕竟当初他对吴越省省政府的高官都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这位的权势**很强烈。 只是没想到他的手会伸的这么长。 染指槐明城英雄会! 当然或许他也只是帮人传话的,可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能够惊动他传话的人,难道说不应该更加重视起来吗? 英雄会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块香饽饽的? “尹烨是陈建中的人吗?” 楚牧峰慢慢地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 东方槐摇了摇头,对这个问题是有些难以肯定的,“他只是给我打过招呼,然后就没有下文。” “至于说到尹烨是不是他的人,和他有没有关系,我真的是不敢确定、但能确定的是,这个尹烨肯定是不简单的,不然不可能惊动那么多大人物。” “嗯,我要见见陈山河!” 楚牧峰知道说再多的话都是白搭,自己必须见到陈山河,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和来龙去脉。 “如今想要见陈山河,就得通过郑店,要是说没有郑店的带路,是没谁知道陈山河在哪里的。尹烨将事情做的很绝,他近乎圈禁了陈山河。” 东方槐如实说道。 “哼,真是狼子野心!” 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让郑店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是!” 东方槐说的这些是他掌握的情况,但楚牧峰却知道,想要真正了解英雄会如今的情况,就只能是问郑店。 毕竟郑店是内部的老人,很多外面不知道的情况他都会清楚。 事实果然如此。 当郑店被喊过来后,他的神情已经和之前在八仙居的时候不同。 那时他是有所收敛的,毕竟是当着石隆的面不敢表现的太过夸张,而现在只有两人,那么有些话就不用藏着掖着。 “噗通!” 郑店见到楚牧峰的瞬间就直接跪倒在地,抬起头,神色充满悲呛地说道:“楚站长,求求您救救我们家会主吧,您要是说不出手相救,会主一定会死的!” “起来吧,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牧峰冷静的问道。 郑店从地面站起来,满脸悲愤。 “楚站长,我从头到尾的给您说说。” “说吧!” 从郑店嘴里说出来的过程是要比东方槐详细和清楚的,这也是应有之意。 毕竟东方槐是英雄会的外人,何况他的重心又不是英雄会,而是特高课的间谍。 尹烨! 郑店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人物,在他的叙述中尹烨成为了最大的叛徒,完全辜负了陈山河的信任,将英雄会当做是掌中之物把玩。 “他当时参加英雄会的时候就是别有用心的,就是有所图谋的,是想要将英雄会占为己有。只是可惜啊,当时我们都没有看出来,最后导致会主被他控制。” “我曾经见过会主一面,那时候会主是清醒的,他说自己是被尹烨的毒药控制住的,说尹烨是个狼子野心之辈,要我有机会的话就将他除掉。可惜我一直都没有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那时候尹烨也已经坐大,英雄会的八虎就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我们的那些老弟兄死的死,残的残,逃的逃,最终像我这样的根本没有几个。” “但是我相信,只要能将会主救出来,凭借着会主对英雄会的声望,是能翻盘的。届时我们就能将尹烨杀死!” “楚站长,求求您了!” “求我?” 楚牧峰盯视着郑店,不急不缓的说道:“理由!给我一个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郑店无所畏惧,目不斜视。 “会主说过,英雄会是他的,也是您的,当初不是您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将海神殿灭掉不说,英雄会也会覆灭。” “所以会主说,他是您的人,楚站长,会主是您的人,英雄会也就是您的力量,难道说您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力量被小人窃取!” 这投名状分量还算挺重的。 东方槐没想到陈山河会这样做! 的确,当初不是楚牧峰的话,海神殿不会被灭,齐家不会消亡,英雄会自然也就不能一家独大。 但楚牧峰当时说过的,英雄会的创办是有原则的,他很尊重这个原则,所以说只要陈山河能继续坚持原则到底,英雄会就能屹立不倒。 但是这样的尊重和收入囊中是两回事。 收入囊中后的英雄会就是楚牧峰的产业,他要是说想要让这个组织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原则,就能继续保持,不想的话,随时都能够终结。 这是郑店在说,可却是陈山河的意思。 这样的话,这事就有去做的理由。 毕竟英雄会是一个很大的组织,要不然的话尹烨也不会相中,费尽心思的钻进去,试图颠覆陈山河的统治地位。 “你是说陈山河是中毒的?” “对!” “你知道他现在被关押在哪里吗?” “知道。” “这样的话!” 楚牧峰站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走动两圈,“今晚我就要见到陈山河,你那边的人一个都不用动,你只要负责带路就行。” “是!”郑店精神振奋。 等到郑店离开后,楚牧峰冲着东方槐说道:“我要将陈山河救出来,英雄会是不能乱的,要是说乱套,将会是槐明城的灾难。” “你这边给我安排好人,今晚准备动手营救。给你的人说清楚,有谁敢阻扰,一律就地击杀,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是!”东方槐恭声道。 …… 槐明城警备局。 崔明福看着站在眼前,神情惶恐的沈志杰,脸色冷漠的说道:“沈志杰,你真的是够胆大妄为的,你说你平常公器私用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想要对付楚站长。” “你难道不知道楚站长在槐明城在这吴越省意味着什么吗?你真的觉得他现在调走就能任你欺凌?” “欺凌?” 沈志杰神情平静的看着崔明福,一副任命的模样说道:“崔局长,有些话咱们就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了,你想要将我赶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眼下正好碰上这事,我也是没辙,算是自认倒霉。我会辞职离开的,你也可以去向楚牧峰交差。” “辞职?” 崔明福嘴角斜斜扬起,露出一抹嘲讽,“沈志杰,你不会觉得说自己只要辞职,这事就算是结束了吧?你真的是异想天开。” “你还想要怎么样?崔明福,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吃素的主儿,你要是说把我惹怒了的话,咱们就走着瞧。” 沈志杰脸色锐变,色厉内荏的喊道。 “是吗?” 崔明福无所谓的耸耸肩,慢条斯理的说道:“沈志杰,你在职期间,涉嫌卖官贪污,扰乱社会治安秩序,勾结国外间谍,我现在宣布你被革职!法办!” “你!” “带走!” 崔明福懒得再废话,直接挥挥手臂喊道,立刻就有人走进来将沈志杰控制住,他们动起手来都是狠辣的很,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沈志杰立刻就疼的龇牙咧嘴。 “崔明福,你何至于如此?要知道楚牧峰不可能说一直都在槐明城的,可杜家却会。你要是说这样做,摆明就是不给杜家面子,你就不怕杜家对付你吗?你虽然说是警备局的局长,但真的和杜家拼起来,你也占不到便宜的。” 沈志杰只能是紧张的威胁着! “杜家?” 崔明福讥诮的一笑,漠然说道:“都已经这时候了,你还想要杜家救你,我说杜家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不要忘记,楚站长当初可是将齐家都给一锅端掉的主儿,你觉得如今的杜家能和齐家相比?” “我!” 沈志杰如丧考妣的被带出办公室。 “总算得偿所望。” 崔明福心中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 槐明城英雄会总部。 石隆从八仙居离开后就来到这里,郑店是想要收拾他的。 但没辙,谁让石隆如今的后台是尹烨,郑店即便是想动都不敢随意动手,否则就会掀起英雄会内一场新的风波。 一间书房中。 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头发梳的油光锃亮,站在桌前的他正在挥毫,宛如刀刻般的五官散发出一种刚毅气息。 他就是尹烨。 “好字!真是好字!”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旁边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鼓掌捧场,“会长,您现在的书法真的是大师级别,在咱们这槐明城中能超过您的没有几个。” “尤其是这幅字,写的更是大气磅礴,天下至尊,啧啧,瞧着就是豪迈壮观。” “你喜欢吗?”尹烨接过来男人递过来的手巾擦擦手。 “喜欢。” “送你了!” “不不不,这样的字我就算是喜欢也不能要,这天下至尊只有会长才配得上,我哪里有这个资格!” 英雄八虎之一的苗建伟连忙笑道。 “哈哈!” 尹烨无所谓的大笑起来,然后就直接将这幅字拿起来扔过去,苗建伟连忙接住。 “给你了!” “多谢会长赏赐!”苗建伟笑吟吟的说道。 “说说你吧,怎么回事?”尹烨瞥视过去,冲着石隆问道。 石隆是满脸羞愤之色。 706、自信和惶恐 “是楚牧峰。” 石隆战战兢兢的说道。 即便是所谓的八虎之一,可每次面对尹烨的时候,他还是会流露出这样的惊惧之意。 看着人畜无害的尹烨到底有多恐怖,石隆是清楚的,他可不敢违背这位会主的任何意志。 “楚牧峰?” 尹烨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多吃惊。 “继续说!”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石隆说完后,尹烨便看过来,面带冷漠地说道:“所以说整件事是你为了杜家的杜文清,而去招惹了槐明站的前任站长楚牧峰。” “最后更是发出了救援烟花,将郑店这个老好人给招惹过去,郑店狠狠的数落了你一顿,对吧?” “是是是,就是这个意思。会长您是不清楚,那个郑店真的是没有将您的威严放在眼里,明明知道我是跟随着您做事的,还敢那样劈头盖脸的数落我,他……” “砰!” 石隆的话都没有说完,便被尹烨猛地一脚狠狠踢翻在地,随即尹烨眼神如炬般的射过来,语气寒彻的像是从深渊冒出来的寒冰。 “石隆,知道你为什么能名列八虎之一吗?因为你是一个莽夫,是一个武夫,是一个只能用来冲锋陷阵的猛将!” “你能有智慧吗?没有的,你但凡是有智慧的话,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为了区区一个杜文清就得罪了楚牧峰,你觉得这样做值当吗?” “可现在看来你是被殴打的鼻青脸肿,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连最起码的武夫都不具备了,你说自己要是没有头脑,身手又不行的话,凭什么还能位列八虎之一?” “你说,我养着你又有什么用呢?” “噗通!” 刚想要站起身来的石隆听到这话,看到尹烨的冰冷面孔,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满头大汗,颤声说道。 “会长,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会闹成这样的,我以为帮着杜文清就能够将杜家拉拢过来,这个也是您之前说过的事情,我就做了。” “没想到闹事的人竟然是楚牧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说唱的女人出头,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会长,求求您饶过我这一次吧!” “我保证下不为例!” 石隆连连乞求保证道。 “下不为例?你还想要有下一次?” 尹烨讥诮的冷笑,不耐烦的挥挥手。 “滚,给我滚去四季园,今后你就留在那里给我盯着陈山河。听着,要是说陈山河有任何闪失的话,你也就别活着了!” “是,是,我这就带人去四季园!” 石隆连忙说道。 “滚吧!” 石隆是连滚带爬地赶紧离开,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敢多做停留。 他怕,他是真的害怕再留在这里会出现变数。那样的话,他会死的! 等到石隆离开后,苗建伟沉声说道:“会长,这事也不能怪罪到石隆头上去,毕竟这事是杜文清闹出来的,您说杜文清这样做,楚牧峰会怎么办?杜家会怎么样?” “你说那?”尹烨问道。 “我觉得杜家悬了!” 苗建伟断然说道:“槐明城之前的第一家族是齐家,第一帮会是海神殿,而这样的两个组织都是被楚牧峰一锅端掉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杜家敢做出让他不爽的事情来,下场是可以预料的。就算是不会被端掉,也肯定会伤筋动骨。” “和杜家相比,我觉得咱们英雄会该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觉得楚牧峰是不会说对咱们英雄会视若无睹的。毕竟之前的陈山河就是他扶植起来的,他回来后知道英雄会内部的事情,能无动于衷吗?” “会长,我觉得咱们要未雨绸缪,要早做防范,省得会被动啊!” “你说的对,所以我才让石隆去四季园的。有石隆坐镇那里,陈山河就翻不起波浪来。至于说到楚牧峰这边,放心吧,他是不敢对我动手的!” 尹烨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这个英雄会,你当是我真的想要的吗?错了,我只不过是听差办事的,而我后面的那位主子可不是楚牧峰能够挑衅的。你那,就安心的做事就成,其余的不用去管。” “是!” 苗建伟要的就是这个底气。 等到苗建伟离开后,尹烨刚才还是胜券在握的神情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凌然,他点燃一根香烟,站在窗前抽着。 “楚牧峰,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你这趟回来是偶遇这件事那?还是说是故意设计出来的?” “不过无所谓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你不能动的人,你要是说敢动我,就会惹麻烦上身!你最好聪明点,别做出和我鱼死网破的事情来。” 这刻,尹烨的眼神阴鸷如一条毒蛇。 …… 杜家大院。 书房中。 此时此刻的这里是阴云密布的,坐着的都是杜家的嫡系高层。 他们平常都是靠着杜家混的风生水起,可现在落井下石的他是他们。每个人都是满脸悲愤,嘴里面说出来的话,更是要将杜文清赶尽杀绝,让杜浩天听着脸色愈发阴沉。 “杜文清做事真的是越来越不靠谱,以前他那样做事吧,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现在竟然这么无法无天!他这样做是真的要将咱们杜家往死路上逼啊!” “说的就是,当年齐家是怎么覆灭的,我想你们都没有忘记。” “没有齐家的覆灭,也没有咱们杜家的今天,这事要是说处理不好的话,咱们杜家很有可能就会像是齐家一样被灭掉!” “我建议就杜文清的事情即刻和他划清界限!将杜文清驱逐出咱们杜家!这样的话他做的那些事情就和咱们没有关系!” …… 驱逐杜文清! 割断血缘关系! 明哲保身! 听到这样的话,杜浩天猛地拍案而起,冰冷的眼神扫视全场后,怒声说道:“杜文清是我的儿子,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就糊涂混账了?” “要是没有他在外面拼死拼活,帮着咱们杜家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杜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吗?” “现在不过是遇到点麻烦事情,你们就这样要喊打喊杀。” “我告诉你们,谁也别想动杜文清!” 书房中顿时陷入一种静寂氛围。 看到这个后,杜家二弟杜浩德慢慢张嘴说道:“大哥,咱们这不是商量这事情该怎么办的吗?又不是说不救人了!文清做出来的这事,您是清楚的,想要救出来其实是不难的。可这个不难说的是以前,现在因为楚牧峰,不难就会很困难。” “我收到消息,咱们扶植起来的沈志杰已经是被崔明福关押起来严加审问中,您说这不是崔明福在敲打咱们的吗?” “沈志杰那样的人都被这样收拾着,您说文清在里面能有好?” “是,我也不想文清出事,但这不是碰到这事情了吗?要是说不壮士断腕的话,我担心咱们杜家会成为下一个齐家!” “老二,这样的话不要再说,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事!”杜浩天冷漠的说道。 “行吧,你要是这样说,那这事就靠你摆平了。不过我的态度很清楚,要是说你摆不平的话,我就会带着他们和杜家和你和杜文清划清界限,你们想死随你们,可我们想活着!”杜浩德说完这话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老二,你这是要分割杜家吗?”杜浩天气急败坏的吼道。 “分割?” 杜浩德在门口站住脚步,冷静的说道:“大哥,要是说这样分割能保全住杜家的话,我就分割了!我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杜家就这样被毁掉!要是那样,你我就是杜家的罪人,死了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说完这话杜浩德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 杜浩天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其余人全都跟随着杜浩德离开。 “孽子啊孽子,你这是要毁掉我杜家基业!” 杜浩天满脸悲怆。 …… 八仙居发生的风波,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整座槐明城。 槐明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你以为还能藏得住吗?而在听到这件事后,那些所谓的达官贵族们就全都战战兢兢起来,一道道指令从家中传出去,所有在外面飘荡着的家里纨绔子弟,一律都给我回家禁足。 这段时间是想都别想能出门! 杜家杜文清被抓,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吗?你们当楚牧峰是好说话的活菩萨?那是你们没有见过当年齐家是怎么被灭掉的。 低调!蛰伏!卷着尾巴做人! 每个家族都是这样下达的命令。 “告诉你们,要是说谁敢出去招惹上楚牧峰,就别当我陈家人了,你们就自己滚出陈家大门,永生永世不得登门半步!” “我觉得你这两天该出去相亲了,在省城那边,我给你准备了一门亲事,你明天,不,你现在就给我坐车去省城。” “这槐明城的天是要变了!” “楚判官杀回来,谁人能阻挡!” “你们说这英雄会会怎么样?” …… 707、再见陈山河 深夜。 四季园。 石隆当然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陈山河被变相的软禁在这里,他暂时是不能死的,因为要是陈山河死掉的话,尹烨想要全面掌控住英雄会就会很麻烦。 活着的陈山河是有用的。 当然这样的活命也是苟延残喘不说,他也活不了多久的,就以着尹烨的性格,只要将英雄会彻底变成他的囊中之物,陈山河也就该死了。 “楚牧峰,我日你仙人姥姥!” 石隆端起面前的酒杯就咕咚着喝进去,满脸悲愤恼怒的神色。 “隆哥,这事会长那边是肯定会有说法的,您就别着急上火了。” “隆哥,明晚我请您去醉仙楼,那里听说刚来了几个雏儿,等着您前去品尝。” “隆哥,您说这四季园咱们要不要加强防备?” …… 身边的人都是跟随着石隆的心腹,他们自然知道今天这事对石隆的打击有多严重,所以说一个个的全都是赔笑着说话,想要安慰他。 “闭嘴吧你,这四季园什么时候需要戒备?难道说在这槐明城还有谁敢来找咱们英雄会的麻烦吗?” “何况就算是来了又能怎么样?将一个快死的陈山河救走有意义吗?”石隆不耐烦的又干掉一杯酒,心烦意乱的挥挥手。 “来来,都喝酒!” “是!” 四季园外面。 楚牧峰带着紫无双就站在这里,旁边跟随的是东方槐,在他们背后是槐明站最精锐的行动队。 人数虽然说只有五十人,但不管是装备还是个人素质都是顶尖的,远远不是英雄会的人能相提并论的。 “这里就是关押着陈山河的四季园吗?”楚牧峰问道。 “是的,会长就被圈禁在这里,尹烨对外给出的理由是会长生病了,需要静养,但其实就是中毒了被监禁在这里。” “楚站长,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会儿在里面负责看管的人就是石隆,他身边有二十来人,根本不足以形成威胁。”郑店恭敬的说道。 “陈山河身边有人吗?”楚牧峰问道。 “有!” 郑店说到这个时露出一种笑容,“会长做事是很周密和谨慎的,在他身边一直都有一支小队保护,这支小队也是尹烨不敢动手杀死他的原因之一。” “这个小队人数不多,只有六个,但这六个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赫赫有名?” 楚牧峰听到这个,不以为然的一笑,“真的要是说赫赫有名的话,也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陈山河被算计如此,他们难道说能辞其咎?” “这事是有内情的……” “有没有内情,等见到陈山河的面再说。” 楚牧峰直接打断了想要解释的郑店,冲着东方槐淡然说道:“动手吧,今晚在这四季园的人,一个都不用留活口,杀无赦!” “是!” 东方槐转身扬起手臂,背后行动队的人就开始悄无声息的前进。这么短的距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楚牧峰面前好好表演一番。 杀就杀了吧! 郑店心中没有丝毫同情,石隆他们都是尹烨的人,他们死掉就死掉! “噗!” 当石隆看到那柄匕首狠狠捅进心窝的时候,脸上犹然浮现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死掉,更没想过真的有人敢前来进攻四季园。 但他的确死了。 包括石隆在内的二十六个人全都被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四季园从这刻起被槐明站的人全面接管,每个要害位置都安排着人戒备。 或许有人会说为什么不直接进去要人,难道说以着槐明站的身份,还有谁敢阻扰不成? 是,要是说换做别的势力,楚牧峰是肯定会这样做的,槐明站的身份只要摆出来,就没有谁敢反抗。 但尹烨是不同的,一个能够让陈建中都力挺的人,你能说他没有背景?你公然前去要人的后果就是尹烨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不要觉得他做不出来,逼急了他真敢做。 真要如此,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后院中。 六个身穿黑衣的人紧紧的盯视着院门口,他们从刚才行动队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紧张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淡淡血腥味,就是最好的宣战书。 是谁要来杀陈山河了吗? 是尹烨吗? 尹烨终于要动手了吗? 但即便知道这样,六个人都没有说离开的意思,他们紧紧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冲锋枪,这是英雄会的最高配备,他们也相信只要靠着这样的武器装备,是能将来访者抵挡住的。 “咳咳!” 房间中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和尚,是我!” 就在这时候郑店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而在看到郑店的瞬间,六个人的老大和尚便果断的收起来双枪,焦急的走上前来,“老郑,刚才是怎么回事?” 和尚是相信郑店的。 要是说郑店心怀不轨的话,陈山河早就死掉,何至于说能活到现在?郑店所率领的英雄楼到现在都没有臣服,也是尹烨所顾虑着不敢动手的原因。 “石隆他们都被杀了,楚站长要见咱们会长。”郑店简明扼要的说道。 “楚站长!” 和尚吃惊的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楚牧峰,神情吃惊,但还是赶紧恭声说道:“楚站长。” “你是陈山河的人?”楚牧峰瞥视过去问道。 “是!”和尚点点头。 “我要见他,前面带路。” “是!” 今晚的事情换做是别人前来,和尚是肯定不会带路的。不但不会带路,还会和对方死拼到底。但这个人是楚牧峰,和尚就会无条件的放行。 原因很简单,陈山河之前有过命令:他日假如楚牧峰前来,绝对不能阻挡! 何况和尚也是知道陈山河是靠着谁起来的,不是楚牧峰的话,陈山河如何能够将英雄会发展成为槐明城第一帮会。 不是楚牧峰的话,你当槐明城的那些达官贵族们都是慈善家吗?会没有谁前来找他们英雄会的麻烦? 就一个警备局的便够英雄会心烦的! 是楚牧峰镇压了这一切。 房间中。 楚牧峰总算见到了英雄会的会长陈山河,只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让楚牧峰有些吃惊,他很难想象到,之前那个气势如虹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落魄。 瘦骨嶙峋,双目无神。 陈山河现在就是皮包骨头,整个人瘦的都没有人样,一双睿智的双眼,现在是黯淡无光。 躺在床上的他,看到楚牧峰的瞬间,拼命的想要站起来,但没有一点力量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就是一次次的跌倒,像是弱不禁风的枯草。 “楚站长!”陈山河眼眶湿润的抬起手臂,只是刚抬起来,就砰的放下。 那种没有力气的感觉,让陈山河现在想要死掉。 “你感觉怎么样?”楚牧峰问道。 “我没有力气,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楚站长,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尹烨是吧?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尹烨是敌人对吧?”楚牧峰干净利索的打断陈山河的话,直指核心的问道。 “对,他是敌人,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陈山河咬牙切齿的说道,眼中迸射出两道怒光,刚才还是疲惫不堪的身躯,在说起尹烨时,竟然爆发出来几许力气。 “楚站长,尹烨是国际间谍!” “什么?” 楚牧峰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你说什么?你说尹烨是国际间谍?他是哪国的间谍?不是岛国特高课的吗?” “不是!” 陈山河挣扎着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尹烨的确不是岛国特高课的间谍,他是国际间谍,至于说到是为哪个国家效命的,我没有调查到。他在咱们吴越省是很有背景的,而那些背景就是他敢这样胡作非为的依仗。” “国际间谍!” 楚牧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尹烨的确是有些门道的,竟然是国际间谍出身,那他和陈建中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想不通这个,楚牧峰就暂时放弃,看着前面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有点严重,不能再留在这里,你必须跟我走,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再给我详细的说说。” “好!”陈山河答应,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能重新获得自由,他无条件的听从。 “至于说到这里!” 楚牧峰扫视了一圈,冲着郑店说道:“即刻将这里烧了,制造出来一副陈山河已经被烧死,葬身火海的假象出来。” “是!” 郑店兴奋的领命,他现在是高兴的要死,能看到陈山河就这样被救出来,让他做任何事都会无怨无悔的去做。 “和尚,你们几个抬上陈山河跟我走。” “是!” 几分钟后刚才冲进来的行动队的人便全都撤离的无影无踪,至于说到这座四季园,被郑店一把火烧起来,而石隆他们那些人的尸体,也被巧妙的安排到房间中,当做了陈山河的替死鬼。 708、斩首计划 刚睡下来的尹烨,被苗建伟给叫醒了。 脸色阴沉的他,直勾勾的盯视着苗建伟恼怒的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不知道我刚躺下吗,你最好说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来!” “会长,陈山河所在的四季园着火了!” 苗建伟心急火燎地急声说道。 “什么?” 刚才还是恼怒的尹烨一下就清醒过来,急声问道:“怎么着火了?现在怎么样?” “那里已经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现场发现了二十来具尸体,因为烧的面目全非,所以说不敢肯定死的是不是陈山河和石隆。”苗建伟无奈地说道。 毁容了! 就这样全都被烧死了吗? 尹烨心急如焚,他不是说为四季园的被烧着急,也不是说为陈山河很有可能死掉着急,他着急的是,死掉的到底是不是陈山河,这场大火又是谁放的? 死掉的是陈山河,这事怎么都好说。心腹大患死掉,就算是有些麻烦,尹烨都能摆平。 但死的是他吗? “现在立刻和我去四季园。”尹烨急声道。 “那边应该已经被崔明福的人包围。” “包围又怎么样?走!” “是!” 四季园案发现场。 真的像是苗建伟所说的那样,之前还是一座庄园的四季园,此时此刻已经被烧毁殆尽,你所能看到的都是些残壁断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火气息,地面上更是躺着一具具死尸。 每一具死尸都是烧的面目全非。 想要根据他们的容貌来判断谁是谁是不可能的! “站住!” 看到尹烨他们前来,自然有警察拦住他们的道路,在尹烨表明身份后,崔明福就出现,然后神情严肃的说道:“尹烨,你们英雄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怎么能搞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陈山河已经被烧死,你说这事怎么办?” “崔局长,你说我们的会长被烧死了?”尹烨问道。 “没错。” 崔明福转身指着不远处的一具死尸说道:“那就是陈山河,是在他睡觉的房间中发现的尸体,不是他还能是谁?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去验尸。” 验尸! 尹烨是走上前去,但他能验出来什么?这具死尸要是说身高体型的话,和陈山河的确是很相似的,问题是那张脸被烧的毁掉,你让我怎么判断?你说他是陈山河他就是吗? 尹烨心中充满着疑惑。 但他知道这件事自己必须给崔明福个说法,要不然的话,外面会怎么说这事尚可未知。行吧,既然你崔明福说死掉的是陈山河,那他就是。以后就算是真正的陈山河站出来,那也是假冒的。 谁敢站出来冒充,我就杀死谁。 瞬间拿定主意的尹烨恭声说道:“崔局长说的对,我们的会长被烧死了,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事情。但没辙,谁让水火无情,这四季园突然间就失火了那。不过崔局长放心,这毕竟是我们英雄会的内部事情,我会处理好,不给你添麻烦的。” “确定能处理好?”崔明福问道。 “能!” “那好,我希望你能尽快摆平这事,收队!” 崔明福也不想要节外生枝,能这样低调着将事情解决掉,掩盖住是最好的办法。要是说实在不行的话,再说别的事情。 警察就这样离开。 剩下的便是英雄会的人。 看着满地尸体,尹烨扫视全场,肃声说道:“都给我看清楚,陈山河已经死掉,这事是崔明福亲口说出来的,所以说你们都给我记住,陈山河死了,不可能复活,以后只要在看到有谁说自己是陈山河,那他就是冒充的,对待冒充咱们会长的人,杀无赦!” “是!”所有人恭声应道。 “苗建伟你留下来善后。” “是!” 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 …… 槐明城英雄楼所属的一处秘密基地。 这个地方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都是像和尚和郑店这样的老人,现在像是石隆这样的所谓八虎压根就不清楚。 毕竟英雄楼的事情是不需要向英雄会禀告的,这也是陈山河当初下达的命令,没想到如今因为这个命令,他才能够保命。 “你们说楚站长能治好咱们会长吗?” 郑店在房间中走来走去,脸上的神情一直都是阴晴不定的闪烁着,心情更是烦躁不安的很,他真的怕楚牧峰也没辙。 “现在只能是相信楚站长了!”和尚说道。 “我说你们就别瞎琢磨了,咱们楚站长对医术那是精通的很,毒药也是一种病,只要是病,楚站长都能治好的。” “何况陈山河中的是慢性毒药,又不是什么烈性的没治的。”东方槐看到郑店他们的紧张表情后微笑着说道。 “希望如此吧!” “吱扭!”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楚牧峰走出来。 郑店几个赶紧站起身迎上前去。 碰触到他们有些焦虑的眼神后,楚牧峰微笑着说道:“放心吧,陈山河死不了的,我不让他死,他就必须活着,他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不收拾,难道说还想要让我给他擦屁股吗?” “噗通!” 郑店满脸狂喜,二话不说就给楚牧峰跪倒在地,抬起头恭敬亢奋的说道:“楚站长,谢谢您,谢谢您为我们会长所做的一切!” “噗通!” 和尚六个人也没有丝毫迟疑,紧随着郑店跪倒在地。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激动的表情已经说明了此刻心情是何其振奋。 “都给我起来!” 楚牧峰扫视过去,脸色不悦的喝道:“瞧瞧你们现在都像什么样,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你们不懂吗?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值得你们这样做!全都给我站起来说话!” “是!” 郑店七个人赶紧站起身来。 “陈山河身体内的毒药已经解掉,但解掉归解掉,他毕竟是慢性中毒,想要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今晚就让他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给他说,我明天会过来见他的!”楚牧峰说道。 “是!” 然后楚牧峰就带着东方槐离开。 郑店相送到门口,目视着远去。 等到他回来后,和尚他们六个人全都兴奋着。 是啊,陈山河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主心骨在,做什么事情都是没问题的,可要是说这个主心骨被摧毁,他们也就会成为无根浮萍。 “真的是没想到楚站长的医术这么高明,他当这个军统局的站长真是屈才了,要我说他就该全身心的研究医术,绝对能成为神医的!” “说的有道理。” “幸好有楚站长在,不然会长这次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 “你们少说两句吧,说什么楚站长该去当医生,难道说现在人家就不是神医了吗?不是神医能解掉咱们会长身体内的毒药?”和尚低喝道。 “言之有理!” 就在郑店刚说完这话,里面便传来陈江河的声音。 “你们几个进来。” “会长叫咱们那!” 郑店七个人赶紧走进房间。 房间中。 陈山河虽然说仍然是躺在床上,但脸色和之前相比明显是红润的多,就像是楚牧峰说的那样,只要静养是能恢复如初的。 “会长!”郑店激动的喊道。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这事只能说是我的错,不是我的话,尹烨这个小人是没有可能说窃取英雄会的大权。” “错就是错,我承认,但这个错误不是说不能改正的,我也必须改正,不然对不起那些跟随我的老弟兄们!” 陈山河说到这个神情有些痛苦。 他是清楚的,那些跟随着自己大江山的老弟兄们,死的死,残的残,逃的逃,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是他,就没有可能说让他们流离失所甚至死掉。 “会长,这事还是按照楚站长的意思做吧,咱们稍安勿躁。”郑店低声劝解。 “不能!” 陈山河摇摇头,语气狠辣的说道:“尹烨是有后台的,他的后台到底是谁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他这个人不简单。你们说楚站长都已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是说我在解决家务事这块还依赖他,让他帮忙才能清理门户,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这事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自己来做。” “你们听着,这样做不只是咱们英雄会要荡清尹烨这个叛徒,还是要为楚站长解决麻烦,不拖累他老人家!” “是!” 郑店七个人恭敬应道,他们心中都被激动情绪充斥。 陈山河说的对,要是说事情都已经这样,还要依赖楚牧峰才能清理门户,那要他们做什么?他们枉成为大侠好汉! “会长,那咱们现在怎么做?是直接动手将尹烨杀死吗?”和尚沉声问道。 “尹烨的身边肯定是狗腿众多,想要杀死他的话有点困难,但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想要成功,想要以最小的代价复仇,就只能是执行斩首计划。” “只要尹烨死掉,英雄会其余人就不足为虑,不要忘记,我始终是这个帮会的会长,我之前埋伏下的棋子可不是只有明面上的那些。”陈山河傲然说道。 “是!” 和尚七个人恍然大悟。 原来陈山河早有布置。 709、卷土重来 老虎永远是老虎。 就算是睡着,那也依然是百兽之王,任何轻视老虎的人,都将付出惨烈代价。 尹烨也是如此。 他知道陈山河对英雄会有着前所未有的影响力,所以说在成为副会长之后,并没有说立刻就将陈山河杀死,而是慢慢地消磨着他的威信。 他要让英雄会的所有都看到,所谓的陈山河不过就是一个被**蒙蔽住的蠢货,他根本没有资格执掌英雄会。 但尹烨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场大火过后,陈山河会死而复生。 一个身中慢性毒药的人,会再次崛起,卷土重来! 槐明城城西一家货运站。 这里是英雄会的地盘,负责这里事情的人叫做张韬,是八虎之一。 他是被尹烨一手提拔起来的,是尹烨当之无愧的心腹。 而张韬的心腹是谁? 他叫陈业。 陈业现在就在给张韬倒酒喝,看着满脸张扬的张韬,陈业笑吟吟的说道:“韬哥,我觉得咱们英雄会压根就不该有什么八虎的说法,就算是有,你也应该是排行第一的。” “尹烨会长之下,还有谁有资格能和你争抢大权啊!” “嗯,你说的很对,但这事只能想想,绝对不要说出去,不能张扬啊!” 张韬喝得有点醉醺醺,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懂我懂,韬哥,我敬您一杯!” 陈业说着,恭恭敬敬地端起酒杯。 “来!” 张韬没有丝毫防备的举杯就喝,然而就在他刚刚举起酒杯的瞬间,一柄短剑便毫不迟疑的刺透他的咽喉。 他连一声叫喊,一点挣扎都来不及做出来,便当场送命。 “来人!” 陈业无视掉倒地死掉的张韬,对着门口说道。 数道身影走进来,他们扫过张韬后表情冷漠。 “奉会长之命,即刻起扫清张韬的势力,所有跟随张韬的人,不愿意归附的,杀无赦!”陈业双手后负冷如冰霜。 “遵命!” …… 。 作为槐明城中的一家窑子,这里是陆媚的地盘。 陆媚是谁? 她是尹烨的人,是八虎中惟一的女人。 虽然外面有传言,说陆媚能上位靠的就是爬上了尹烨的床,但却没谁敢当着她的面这样说。 谁敢这样做,轻则要被撕烂嘴,重则要被打残废。 而陆媚对的掌控是全面的,这里到处都是她的人。 从来没谁能往中插钉子。 插进来的都被拔掉。 而现在在的一个房间中,另外一个身为八虎的男人王谦保正嘴角流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蜷缩在墙角处,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表情。 “陆媚,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怎么敢杀我?” 王谦保怒声喝道。 “王谦保,你和张韬,石隆,苗建伟是不同的,你是谁?你是咱们会长之前就提拔和重用的人。” “谁想面对着会内的形势,你竟然会一脚就将会长踢开,转身就冲着尹烨摇尾乞怜。你说,你这样的叛徒还有活着的必要吗?”陆媚嘲讽的说道。 “你说什么?会长都已经被烧死!” “谁说会长死了的?” 陆媚神秘的一笑,玩味说道:“我现在就是奉会长之命做事,会长令,王谦保不思报恩,认贼作父,数次做出威胁和损害英雄会名誉之事,故宣判死刑,准许陆媚清理门户,斩立决!” “王谦保,你就安心上路吧!” “我……我不甘心啊!” 听到这话的王谦保,努力的从地面上挣扎着站起,想要冲过来,可惜只是迈出两步,身体便噗通摔倒在地,一命呜呼。 …… 像是这样的一幕在槐明城中不断上演着,英雄会今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内乱。 而陈山河也没有歇着,他在郑店和和尚的陪同下,悍然攻进了英雄会的总部,在付出些许代价后,成功的将尹烨拿下。 尹烨懵神了。 他真的是没想过自己会落得这种下场,原以为陈山河肯定是不会有所举动,即便是有所举动,也肯定不会是在今晚,却没想到自己错了。 陈山河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 “砰!” 尹烨脑袋上被一块砚台砸中后,当场就开始流血,鲜血流过眼睛,遮挡住他视线的同时,也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道。 “陈山河,你够狠的,为了能逃掉,竟然杀死石隆他们,拿他们的尸体代替你,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世人耻笑吗?” “一个无视会内弟兄生死的人,你还配当老大吗!” 尹烨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抬起脑袋恶狠狠的吼道。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陈山河身体虽然有些疲惫不堪,但看过来的眼神却是流露出一种讥诮,冷笑着说道。 “尹烨,你也有教训我的资格?从你暴露出来狼子野心,给我投毒的那刻起,你我之间就再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觉得你现在胜了吗?你以为擒拿住我就能够万事大吉?我告诉你,错了!外面英雄会里有的是我的人,他们肯定会过来救援的!” “等到那时候,我看就凭你们这点人怎么冲出去!所以陈山河,你还是赶紧跪地求饶吧!只要你愿意求饶,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的。” 尹烨故作傲气地说道。 “砰!” 这话刚说出口,站在旁边的郑店一巴掌就扇过来,扇的尹烨有些头晕眼花的同时,不屑的说道。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景,还敢这样耀武扬威,信不信我现在直接整死你!” “整死我?” 尹烨哈哈大笑。 “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凭你们这几块料儿想要杀死我,做梦吧!陈山河,你最好管住你的人,要不然等到我的人过来,我就算是想要饶你一命,也会因为他们不饶!” “你变了!” “以前的你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说出来的,你会很有城府的隐藏着你的真实想法,让最亲近的人都捉摸不透。” “现在看看你,张嘴闭嘴就是这样叫嚣着,恨不得将自己的嚣张跋扈写在脸上。怎么,你觉得现在英雄会是槐明城的第一帮会,就能这样无法无天吗?” “事实证明,你这样想错了,我最讨厌的就是看到你这种表情。” “尹烨,我以前曾经发过誓,只要给我机会活命,从你的魔爪中逃掉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报仇,我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来报仇雪恨,现在就是机会。” 陈山河扬起手臂,指着前面,冷漠的说道:“郑店,给我砸烂他的脑袋,我不想要再看到他这张脸,毁掉它!” “是!” 得到命令的郑店反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砸过来,茶杯命中尹烨的脑袋后炸裂开来,无数碎片随之四散激射。 “砰砰!” 陈山河没有喊停,郑店这边就一个劲的砸,一股股鲜血顺着尹烨的脸开始往下流,刚才还是趾高气扬的他,瞬间就变得奄奄一息。 “会长,尹烨现在还不能杀!”郑店低声说道。 “是啊,要不是说他现在还有点用处的话,真的想要就这样杀死。你去面见楚站长吧,将今晚的事情说给他听。” “是!” “等下。” 就在郑店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陈山河突然间叫住他,淡淡说道:“详细的过程就没有必要说了,楚站长也不会有兴趣的,你只要告诉他,英雄会又到我手上就成了!” “是!” 当楚牧峰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情是平静的,一点都没有感觉意外。这样的平静倒是让郑店有些吃惊,莫非说楚牧峰早就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 “所以说现在尹烨已经被你带来了?”楚牧峰问道。 “对,尹烨就在外面的汽车中,您看?” “和东方槐交接吧!” “是!” 郑店看到楚牧峰没有再说其余话的意思,便转身离开。 “这个陈山河果然是有魄力的人,竟然在解毒后立刻就发动了反击,更加让人意外的是,他手中竟然还掌握着那样一支力量。” “那些棋子早就埋伏下去,可笑的是尹烨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多聪明,已经是将英雄会掌握住。” 紫无双略带几分嗤笑道。 “棋子是埋伏下了,但今晚要是说陈山河不露面,不亲自下命令的话,你以为那些棋子会怎么样?他们会乖乖的听话吗?不会的!” “他们在不确定陈山河身体状况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说胡乱做事的,何况这还是要他们拿命在赌。” 楚牧峰缓缓说道。 “哥,你说的对!”紫无双深以为然。 追随一个活命的陈山河和效忠一个随时都会死掉的陈山河,这里面的意义是不同的,没有谁会愚蠢到分辨不清楚。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现在就审问尹烨那?还是说关押起来再说?”紫无双问道。 “就地审问!” 楚牧峰毫不迟疑的说道,转身冲着走进来的东方槐吩咐道:“安排审讯室,我要问话!” “是!” 至于说到尹烨遍体鳞伤不适合审问,这个和我们有关系吗?他只要不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必须给我坐着受询。 710、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审讯室中。 尹烨真的是遍体鳞伤,他现在是没有办法坐下来的,只能是被捆绑着吊起来。看着被吊着的尹烨,楚牧峰是没有丝毫同情的。 就尹烨做的那些事,现在直接枪毙掉都是轻的。 “你就是尹烨?”楚牧峰在椅子上坐下来后慢慢的抬起下巴问道。 “你是谁?” 睁开被鲜血遮盖的双眼,尹烨看着楚牧峰喘息着问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他现在已经是大脑不清楚。 “你应该能猜到我是谁的。” 楚牧峰看着对方,淡然道。 “你……” 尹烨扫视了一眼,看到旁边站着的是东方槐时,脸上露出一种恍然表情,刚才的疲惫不堪也陡然多了几分精神。 “你是楚牧峰?” “对,我就是楚牧峰,尹烨,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咱们就简单点,开门见山的说说你的事情吧。” “你在英雄会是怎么闹的,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是为谁卖命的,你是受雇于哪国的间谍?你在槐明城中的任务又是什么?” 楚牧峰直奔主题问道。 国际间谍! 楚牧峰居然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尹烨也只是微愣后就想通了,喘了口气说道:“这是陈山河告诉你的吧?” “对!” “我猜就是,这事也就只有他知道,没想到我当初无意中说出来的话,竟然成为今天遭殃的原因。” “你也是因为这事,所以说才会支持陈山河对我动手的吧。” 尹烨充满懊悔地说道。 悔不过当初! 当初自己是有点得意忘形,所以当着陈山河的面没有控制住,事后他就有些后悔。 不过想到陈山河是被自己软禁着的,是没有可能和外界联系,就算是有所联系,陈山河说出来的话会有人相信吗?自己完全可以说他是诬蔑。 何况陈山河是要死的,尹烨原本是想着这两天就杀死他的,这样这个秘密就能永远的保存下来,是不会泄露出去的。 没想到楚牧峰到来成了最大的变数。 这个华亭站的站长,怎么好端端的就来到了槐明城,不是他出现,陈山河是必死无疑。而他到来,直接就扭转了态势。 你这个家伙,怎么不去死呢! “我支持陈山河复仇,不只是说因为你的身份,当然你的身份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尹烨,我很好奇,你这个所谓的国家间谍怎么会想到成为英雄会的会长?又是哪个国家支持着你做这事的?” “还有,那些达官贵族为什么会愿意帮着你说话,难不成他们也都是你的同伙?” 楚牧峰现在很好奇,所以他将自己的问题全都问出来。 “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尹烨冷冷一笑,嘲讽地说道。 “你看看,又是这样!” 楚牧峰随意的耸耸肩,冲着身边的东方槐说道:“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我说尹烨既然是国际间谍,肯定接受过抗刑讯的锻炼。” “他当然不会说我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那样的话都对不起国际间谍这个身份。” “来吧,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让他说。” “东方,我也想要看看,离开我的槐明站,在刑讯这块是不是说有所长进?你这里的人,有谁能和黄硕的刑讯术相比。” “科长,瞧您说的,这个世界上可不是谁都能像是黄硕那样擅长刑讯的。不过我的槐明站也不会让您失望的,保证会照顾的尹烨妥妥帖帖的。” 东方槐扬起手臂,立刻就有人走上前来。 “楚站长好,卑职秦屠奉命报道。” “秦屠?” 楚牧峰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的说道:“秦屠,我记得你,你好像是在总部情报处的吧?怎么现在调到这里来了?你舍得离开总部情报处吗?” “楚站长的记性果然是一流的,没错,我之前就是在总部情报处工作的,负责的也是刑讯这块。” “后来那因为发生点事情,所以说就调到这里来了。也得亏来到这里,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在刑讯这块,原来有这么多花样。” 秦屠嘿嘿一笑。 “楚站长,您就瞧好吧,我会撬开他的嘴。” “那我就瞧着了!”楚牧峰点点头。 秦屠敬礼过后,就直接拿起来一根细针,走到了尹烨的面前,看着这个已经被殴打的满脸是血的间谍,嘴角泛起一丝狞笑说道。 “尹烨,没想到你这个英雄会的副会长会落到我的手上,其实我早就想要和你过过招的,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说真的像是你们英雄会说的那么硬。” “来,你瞧这是什么?” 说着秦屠就举起来手中的细针,针尖在灯光的照耀中闪烁着幽蓝光芒,别说是被扎,就算是这么看着,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尹烨瞳孔下意识的紧缩。 “你想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能不清楚吗?当然是给你好好的上一课,让你知道当着我们楚站长的面,该怎么当乖学生。要是不当乖学生的话,这个代价有点重呦。” 秦屠看着细针笑容阴鸷。 “这种银针是我特意找优秀的师傅打造出来的,一套总共九根,每一根的粗细不同,这一根是最细的。” “你看我稍等会只要将这根银针扎进你的眼珠里,放心,扎的时候我尽量动作舒缓点,让你能慢慢体验那种眼球破裂的滋味。” 尹烨脸色巨变。 银针扎进眼珠? 光是想想就感觉浑身颤抖。 “其实我是很喜欢做事情有温度的。” 说话间秦屠就直接将银针放到了一侧的火炉上,看着银针慢慢变的通红,“你说要是将这个有温度的银针送进你的眼珠,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闭嘴!” 尹烨吓的使劲吞咽唾沫,张嘴就是惊恐的吼叫,只可惜的是,他的吼叫刚刚喊出来,秦屠便唰的抓起来银针,动若脱兔似的对准了他的眼珠。 银针距离眼珠只有短短3厘米的距离。 尹烨吓的动也不敢动,呆如木鸡,这么近的距离,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银针上面散发出来的温度,生怕稍有不慎,就真的刺进眼珠。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说落在陈山河的手中被杀死。 生不如死最痛苦。 “我是能闭嘴,但你的嘴是不是应该张开?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只数到三个数,数完之后你还不想要开口,我就只能刺进你的左眼,你就做好当瞎子的准备吧!一!” 秦屠喊出一的同时,手中的银针便慢慢的向前递进。 真的是一厘米! 秦屠竟然拿捏的这么精准。 尹烨吓的脸色惨白。 有点意思。 楚牧峰没想到秦屠的刑讯竟然是这样的,攻心为上!他并没有说上来就是直接用刑,更加没有说拿起来烙铁,而是想着摧毁尹烨的心理防线。 心理防线一旦被摧毁,尹烨就算是彻底废了。 “看来这秦屠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他这样的人黄硕见到是肯定会喜欢的,没准还会收起来当做关门弟子调教。” 东方槐表现的很淡然。 这样的事情对秦屠来说就是正常发挥,他还有很多刑讯招数没有拿出来,真的要是说全都在尹烨身上用一遍,尹烨绝对会死掉。 “尹烨,你还能承受得住吗?” “二!” 银针以稳定的速度前进,眼瞅已经和眼睫毛碰上,随时都会刺进眼珠。 这刻的秦屠是很冷静的,他的手臂连丝毫晃动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他的表情是亢奋的,那种模样就好像是在说,你可别答应啊,你要是说答应交代问题,我这边就没有办法继续往下去了。 好玩具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 尹烨满头大汗。 汗珠和鲜血交织着融合,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 “你倒是挺能忍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我根本是不会刺进去的。你要这样想就错了,我现在就成全你!” “三!” “我招!” 几乎就在秦屠话音落地的同时,尹烨连忙喊叫出声。 秦屠唰的下就将银针收起来。 尹烨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心脏砰砰的急速跳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他是真的害怕了! 疯子! 在他眼中秦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一个没有丝毫情感的屠夫!他相信自己要是说再不喊招供的话,那根银针是肯定会刺进眼珠。 秦屠,我要杀了你! 只要给我机会,我肯定会杀死你的! “楚站长,幸不辱命,您现在可以问话了!”秦屠转身面对着楚牧峰说道。 “秦屠,你做的非常不错,你很有潜力,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走?”楚牧峰温和说道。 “卑职愿意服从命令。”秦屠能说什么? “科长,你这刚来就挖墙脚,这样不好吧?秦屠可是我槐明站的人才,要是说就这样被你带走,我手下就没有人了!”东方槐笑着说道。 “瞧你那小气的样子,放心吧,我不会挖你墙角的。” 楚牧峰翘起二郎腿,看着已经吓傻的尹烨,慢条斯理的问道:“尹烨,我刚才问的问题,你逐条的回答吧。” 711、华庭站长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站起身来,扫视过遍体鳞伤,神情颓废的尹烨,面无表情的说道。 “给他止血,就地扣押,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有胆敢靠近者,杀无赦!” “是!”东方槐恭声道。 尹烨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他知道现在最起码是安全了。 接下来两天时间就是槐明城的动荡期。 英雄会被陈山河重新掌控,意味着的就是秋后算总账开始。 那些忠诚于尹烨的人,那些这段时间为非作歹的人,都被陈山河毫不留情的斩杀。 杜家毁了。 原本屁股就不干净的杜家,在被收拾的家破人亡后,举家全都离开了槐明城,杜文清更是被宣判了死刑,当晚就予以执行。 杜家毁灭。 崔明福那边自然是抓住了这样的机会,对警备局内部进行了一番整顿,像是沈志杰那样的中立派,都被他无条件的调整。 可以不夸张地说,因为楚牧峰的到来,槐明城的格局迎来了一次全新洗牌。 楚牧峰呢? 在制造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后,他是能不受影响的吗?还真的如此,即便是鼓捣出来这样的大动作,都没有说谁能够威胁到他。 槐明城中没谁敢。 吴越省保持沉默。 直到这事在军统局总部有所定论后才传出来一道命令,让楚牧峰即刻回到华亭市,他的假期到头了,不能再在外面肆意晃荡。 “处座,我是递交了请假条的,难道说我不能再玩两天吗?”楚牧峰问道。 “玩个屁啊,你把槐明城都给搅和成什么样了,你还在那里玩!赶紧的给我滚回华亭市,还有你担心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了。” “华智武已经被调回山城总部,你从现在起就是华亭站的站长好了!”唐敬宗没好气的呵斥道。 “什么?” 楚牧峰是真的被这个消息刺激到,意外的喊叫出声来,“处座,您说的是真的吗?我竟然成为华亭站的站长了? “有华智武怎么会被调走?他不是局座的心腹吗?局座会为了我,就将华智武给调离吗?这种事局座好像不会做的吧。” “局座是不想要调回华智武的,但你和他闹出这么大的矛盾,局座总要有所取舍的吧?而在你们两人之间非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自然是让你留在华亭站是最好的。”唐敬宗说道。 原来这是戴隐的平衡。 戴隐想要华亭站的长治久安,就必须要解决掉华智武和楚牧峰之间的矛盾,而当这个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就只能是调离走一个人。 华智武能玩得转华亭站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被调离的就只能是他,留下来的就是楚牧峰。 这件事戴隐早就想好了,所以说现在有唐敬宗告知给楚牧峰,这样的话,让楚牧峰赶紧给我滚回华亭站去,省的再在外面给我晃悠闹事。 “正式的任命书会在你回到华亭站后下发的,你赶紧回去。” “多谢局座!多谢处座!” 楚牧峰满脸兴奋的说道:“处座,其实我在槐明城也不是说闹事的,我通过英雄会的事情,抓到了一个国际间谍。” “国际间谍?怎么回事?”唐敬宗有些惊诧。 “事情是这样的……” 楚牧峰将整件事简单的汇报了之后,语气严肃的说道:“咱们国家现在和米国之间是合作的关系,但米国对咱们始终是高高在上的。” “现在有了尹烨这个米国间谍的证据在,相信双方在谈判的时候,就能做到游刃有余。即便是没有办法摆到台面上,也是一种把柄。” “你说的很对!这件事你做的非常漂亮,这样,你即刻给我将尹烨押送到山城来!”唐敬宗兴奋的抓着电话说道。 “是!” 楚牧峰说完后补充道:“处座,这个尹烨在吴越省这边,是有很多达官贵族们力保的,当初他能上位,掌握英雄会也是靠着那些人的撑腰。” “这其中像是吴越省省政府的高官陈建中就是一个,这件事您看怎么处理?要不要防范那些人狗急跳墙,半路截杀尹烨。” “还有这事?” 唐敬宗的脸色严肃起来,“你说的对,这件事是必须要慎之又慎解决的,这样,你让东方槐押送尹烨来山城,带着咱们的人沿途保护。” “至于说到你说的那些人,我会就这事即刻禀告给局座,没准靠着这事,是能揪出来一批党国败类。” “是!” 挂掉电话后唐敬宗的大脑就开始转动起来。 如果说尹烨是能够在和米国合作的问题上捞到便宜,那么借着尹烨的事情,狠狠的收拾一批达官贵族便是对军统局大有好处的。 立威!孝敬!人脉!拉拢! 这都是军统局最擅长做的事情,以前束手无策是因为没有好的切入点,而现在楚牧峰给出来的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充分到唐敬宗他们要是说不抓住的话,就会感觉可惜的很。 想到这里,唐敬宗就起身离开,来到了戴隐的办公室中。 等到他将楚牧峰刚才说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后,戴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所知道的就是楚牧峰在槐明城闹事,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所以说他才想着让楚牧峰赶紧回华亭站去。 戴隐可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这是好事!” 戴隐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大好处,“你做的很对,让东方槐即刻将尹烨带到总部来,还要防备被陈建中那些人狗急跳墙截杀。” “这个楚牧峰,真的是一员福将,原本以为他在槐明城那边是闹事的,可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这也算是我调走华智武,他给我的一份礼物吧!” “华智武!” 说到这个,唐敬宗有些迟疑的问道:“局座,真的要将华智武调走吗?现在这事还没有对外公布,仍然是有回旋余地的,要不!” “不!” 戴隐毫不迟疑的打断唐敬宗的话,果断说道:“这事是没有任何商量的,调走华智武是必须的。” “以前我没有这样做,是因为华亭站在他的手里还算是守成的不错,但现在有楚牧峰作对比,再让华智武留下的话,是没有丝毫好处的。” “华亭站是咱们军统局的前锋,华亭又是整个华夏的经济中心,你说坐镇那里指挥的是华智武这样的性格好还是楚牧峰那样的?” “再说楚牧峰是一个有大魄力的福将,让他在华亭,我放心!” “是!” 这事就这样决定下来。 “咱们现在说说吴越省那边的那些达官贵族吧。” “局座,对这些人,您的意思是?” “该抓的抓!该抄家的抄家!该杀的杀!” …… 槐明站。 楚牧峰将唐敬宗刚才的话说给东方槐听后,又嘱咐道:“尹烨关系到总部那边的布局,你的任务就是要将他带到总部,这次的事情你是有功劳的,我会在稍后的报告书中为你请功,所以说你要做好被总部嘉奖的准备。” “科长,这事和我没有多少关系的,都是你的功劳!”东方槐连忙摆手。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是!” 楚牧峰是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就他做过的那些事情,立下来的功劳何其多,有那些功劳在,自己短时间内是没有可能说被提拔的。既然如此,就将机会留给东方槐他们。 “我也该走了,剩下的事情你处理好就成。” “是!” 在离开前楚牧峰是和陈山河见了一面的。 如今的英雄会已经被陈山河彻底的掌握住,他顺利将尹烨的影响力全都清除掉。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条命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楚牧峰赐予的,所以见到他的时候,陈山河没有敢坐着,而是恭敬的站在旁边,态度谦卑。 “楚站长,这次的事情一直想要正式的和您说声谢谢,现在我可以说了。” “谢谢,不是您的话,我这条命已经没了。您放心,今后只要是您的命令,我必定无条件的遵从,英雄会上下所有弟兄,都会对您之命执行到底!” “你以后长点心眼就成。” 楚牧峰摆摆手,示意陈山河在对面坐下后,淡然说道:“什么样的人能结交,什么样的人要避讳,什么样的人当为敌,这些你都要心里有数。” “毕竟英雄会是一个大组织,被人惦记上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你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权力!” “是,我明白了。” 经过这件事,陈山河已经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槐明城是吴越省的一处重镇,在这种战争年代,是肯定会被岛国盯上的,你要做的就是在约束自己弟兄的同时,不能够和岛国勾结。” “陈山河,我知道你的为人性格,但我却不知道其余人的,所以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说被我知道,你或者是你的人,有谁敢和岛国人勾结,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我会亲自处死,你懂了吗?” 楚牧峰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我明白,真的要是有谁敢那样做,都不用您出手,我第一个就会毙掉他!” “那就好!喝茶!” “是。” 712、认清形势的魏大宝 华亭站。 站长办公室。 这里站着神情惶恐的魏大宝,作为行动处的处长,他现在是最紧张和焦虑不安的。 原因就是华智武要被调离,这个消息目前来说并没有对外公布,知道的只有他。 真的要是说公布出去,所有靠着华智武的人都得紧张起来。 “站长,就不能把我带走吗?” 魏大宝神色有些急切地问道。 留下来就要面对楚牧峰,以着楚牧峰的做事风格,自己之前没有站过去,估计是没好日子的。 所以说能跟着华智武走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华智武这边会不会答应? “大宝,这次估计够呛,不过等到我回总部那边站稳脚跟,就会立刻运作你的事情,毕竟我那边也是需要人帮忙的!” 华智武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 魏大宝的心一下就跌进谷底。 华智武显然是不准备带着自己离开! “站长,我……” “你会没事的!” 华智武知道魏大宝的担心,但他真的是没有办法带他走,所以说只能是宽慰,“你毕竟是行动处的处长,对华亭这边的事情又是知之甚详,楚牧峰是不可能说动你的!再说就你的事情,我会和楚牧峰好好的谈谈,所以你不用多想。” “是!” 魏大宝只能接受现实。 等到魏大宝离开后,华智武脸色唰的就阴沉下来。 该发泄的愤怒早就在家里发泄过,现在的他是平静的。 事已至此,回天乏力,你让他怎么做?难道说还能违背戴隐的命令不成? 他不敢的。 楚牧峰,算你狠,你赢了! …… 两天后。 楚牧峰回到了华亭站,将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从这刻起,他就是华亭站名副其实的站长,掌握着这座城市的所有情报大权。 “楚牧峰,接下来这华亭站就看你的了。”华智武仿佛卸下来千斤重担似的,再看向楚牧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所谓争权夺利的想法。 “我会做好分内之事的。”楚牧峰淡然道。 “楚牧峰,我走之后,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魏大宝,他作为行动处的处长,之前和你或许是有些误会,但那些误会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有的,希望你不要记恨。”华智武还是没有说冷酷无情的不管魏大宝,而是为他说了句好话。 “华智武,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你觉得你离开后,我会收拾魏大宝吗?你要是这样想就错了,我楚牧峰做事历来都是对事不对人的,刘劲松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之前也和我有误会,现在不仍然是情报处处长吗?所以你给魏大宝说清楚,该担心的事情担心,不该担心的就别瞎担心。”楚牧峰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道。 这番话说出来,一下就将楚牧峰的格调拔高。 华智武感觉自己挺没品的。 是啊,自己怎么能那样想楚牧峰?楚牧峰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有一件是为了私利的吗?没有。他要真的是那种做事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可能说被局座相中,委以重任! 刘劲松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这里,华智武便低头沉吟了些许,然后再抬起头的时候,神情已经是很严肃,他沉稳着说道:“楚牧峰,说真的,我是没有想到你能在华亭站扎根干下去的,你之前的经历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我觉得你会很快就调走,可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这里。” “现在我就要被调离,那么有些话我就和你掏心窝说说。” “我承认,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是合合分分的,合的时候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分的时候我又想要从你这里要走所有权力。因为这样的想法,我做出了很多事情,咱们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不算多高兴的误会,这是我的格局不高造成的。” “而现在我也因为我的格局付出了代价,要被调走。” “你留下来,那么你就要面临岛国特高课,要和他们往死的斗争。我之前了解过如今特高课课长武田正雄的资料,清楚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他最大的本领就是耐性,即便是屡次失败,都能做到在失败中汲取教训成长。” “咱们很多的优秀特工都是被他杀死的,你在这边和他斗法,我希望你能重视起来,绝对不要掉以轻心,因为你稍有偏差,就有可能造成无数弟兄们死掉。” “最后我想说的是,华亭站这么大的情报机构,在华亭市有着很多咱们的联络点,但这些联络点现在是不是说都是忠诚的,你要进行筛查,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你什么意思?” 听到最后这话,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不解,这是华智武在故意危言耸听吗?是他觉得就这样离开是有些窝囊,所以说给自己插进来一根鱼刺吗?还是说这事是真的?那些所谓的联络点是存在着安全隐患的,华智武是好心好意的提醒。 “我这里有份情报给你!” 华智武说着就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这份情报是我刚刚收到的,原本想着是这两天就动手做这事,但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既然你是站长,总要立威的,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做吧。” “楚牧峰,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之间的斗法只是咱们的内部理念不同,在抗日这个问题上,你我的态度是一致的。我不希望看到特高课对咱们军统的腐蚀拉拢,而对那些墙头草叛徒,你也要早日清理干净。” “这当做是我离开前给你的礼物吧!” 这话说的够坦诚。 面对华智武的这种坦然,楚牧峰诚恳的说道:“华站长,谢谢你的这份礼物,实话实说,你的这份礼物很珍贵,我会好好办这事的,那些立场不坚定,那些违背家法的叛徒,我都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清理掉,以免后患。” “你心里有数就好。” 华智武不再说别的,起身就离开了办公室。他走的义无反顾,没有说在门口再回头瞧一眼的意思,那样做只能是徒增伤感。 他比谁都清楚,从这刻起,他就和华亭站没有关系了。 这里将会成为楚牧峰的天下。 楚牧峰也将在军统局内部,真正的掌握话语权。 等到华智武离开后,楚牧峰就回到自己办公室,将那份文件仔细的看过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别说这份文件给的很及时,要是说再耽误一段时间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颗定时炸弹必须拆掉。 和这颗炸弹相比,现在楚牧峰也在想怎么处理魏大宝。 要继续用着吗? 华智武说的没错,魏大宝之前做事不听调令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因为华智武的默许。而现在华智武离开,剩下的魏大宝该何去何从? “咚咚!” 就在楚牧峰琢磨的时候,西门竹敲门进来,然后微笑着说道:“站长,魏大宝在外面,他想要进来向您汇报工作。” “让他进来!”楚牧峰平淡道。 “是!” 其实对魏大宝该怎么安置,西门竹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建议楚牧峰现在就拿下,理由很简单,魏大宝毕竟对行动处掌握多年,对这个部门的运转方式很熟悉。 更重要的是,魏大宝眼下并没有做出任何违背华亭站利益的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贸然说拿下魏大宝,自己是痛快了,但后果呢?后果就是行动处变得人心惶惶,很有可能会因此陷入到摇摆不定中。 是,以前楚牧峰是想要对付魏大宝,但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应该最需要的就是掌控! 按部就班地掌握好局面! 但这些话西门竹是不会说出来的。 楚牧峰想要怎么对付魏大宝他都能理解,并且会接受。他不会说因为一个所谓的魏大宝,就破坏掉楚牧峰的心情。 不值当! 魏大宝走进办公室后,面对着楚牧峰敬礼,然后大声说道:“报告站长,卑职有要事想要向您汇报!” “哦,说吧,什么事儿!”楚牧峰点点头,淡淡说道。 “站长,相信华站长在离开前,是给您交代过松江路那处联络点的事情,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人在负责,是他们调查出来的这个情报。” “我想说的是,这事十分重要,可谓是宜早不宜迟,否则我担心那处联络点会将咱们华亭站的其余联络点都给供出去!”魏大宝连忙说道。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拼命的拿表现,好在楚牧峰面前刷存在感。 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以前的恶劣形象,才有可能让楚牧峰对他另眼相看,也才有可能说继续留在现在的位置上。 “这件事是你负责的?” 楚牧峰有些意外,他只知道这事,并不清楚竟然是魏大宝调查出来的。 要是这样的话,魏大宝倒也是个有点能力的人。 “对对对,是我负责的。” 魏大宝赶紧说道。 “那你给我详细的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站长!” 魏大宝深吸一口气,很珍惜现在这个机会,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713、柳老实不老实 “松江路上的这个联络点一直都是我盯着的,他那边的负责人叫做柳老实,经营的是一家干果店。” “我之所以发现他有叛逃的迹象,是因为他竟然在私下里买票了。买的是去港岛的票,总共三张,正好是他,他媳妇和他爹的。” “站长,您是清楚的,作为联络点的负责人,肯定不能说你不经过任何报告,就私自离开,这要说没事谁相信?” “我现在不能肯定的是,柳老实到底是自己想要离开的,还是说已经被特高课的人策反,要是前者的话,情感上还能接受点,后者却是必须要清理门户。” 魏大宝言辞诚恳地说道。 “糊涂!” 听到这番话,楚牧峰当场就冷声呵斥,吓的魏大宝顿时一哆嗦,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只能是更加恭敬地站立着。 “什么叫做情感上能接受?魏大宝,你是军统的人,就应该知道军统的规矩,不管是谁,只要敢做出背叛军统的举动,下场就只有一个!” “你在这里扯什么情感上能不能接受,不觉得是一种很荒谬的事情吗?难道说你情感上能接受,就想要放过柳老实?” “是是是,卑职错了!” 原来楚牧峰是为了这个动怒,魏大宝恍然大悟后急忙认错。 “哼!” 楚牧峰冷哼一声后漠然说道:“柳老实是你发现的,那么这事就由你来办,你现在就去那家干果店,给我将人抓来。” “至于说到联络点的其余人,一并都拿下!听清楚,不能够落下任何一个人!这件事你要办不好,就不用再回来了!” “是,请站长放心,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魏大宝急忙应道。 看着魏大宝离去的背影,楚牧峰冲着西门竹说道:“你过去盯着,我总觉得魏大宝办事会出现纰漏,真要是有了变数,你负责善后。” “是!” 西门竹恭敬道。 吩咐完这些后,楚牧峰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联络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他必须要重视起来,要在内部先行肃清,搞一场思想统一运动。 任何对抗日事业有动摇者,对他楚牧峰有怀疑者,都将从队伍中踢出去。 军统华庭站断然不容许有任何危险因素存在。 …… 松江路上的这家柳氏干果店。 柳老实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他那有个媳妇,有一个瘸腿的老爹,还有个刚刚两岁的孩子。 平常的话附近的人都喜欢来这里买干果,因为童叟无欺,物美价廉,再加上柳老实人如其名,是一个真的非常老实的商人,大家伙都乐意来照顾照顾生意。 所以虽然说这里利薄,但柳老实也能勉勉强强地凑活过日子。 “柳老板,给我来两份蜜饯。” “这是上次欠您的钱,收好喽。” “老柳,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喝我们老家的酒吗?这次给你带过来两瓶!” …… 一整天柳老实这里都是挺热闹的。 直到下午三点钟才算是消停下来,大家伙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谁也不能说整天泡在这里。而也就是这时候,魏大宝带着人过来了。 他是装作卖家来的。 而在看到他露面的瞬间,柳老实就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魏老板,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转悠了?想要吃什么随便点。” “行了,老柳,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用演戏了,走吧,和我走一趟!” 魏大宝抓起把花生,一边吃一边说道。 走一趟? 柳老实有些愕然,“去哪里啊?” “当然是回站里了。” 魏大宝不紧不慢地说道:“咱们华亭站刚换了站长,说是想要和每个联络点的人见见面。你这里比较特殊,我正好过来就带着你一起回去。走吧,别瞎琢磨了。” “魏处长,请容我先收拾下。” 柳老实连忙说道。 “容你收拾?” 魏大宝翘起眉角,冷声说道:“柳老实,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去赴宴的吗?还要给你点时间梳妆打扮不成?” “我是让你去见楚站长的,你难道还想要让他老人家等着你吗?赶紧的和我走。” “我……” 柳老实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站在当地却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察觉到他的这种异常反应,魏大宝冷笑连连。 “柳老实,怎么?你难道还想要抗命不成?” “我!” 谁也没想到柳老实在说出我这个字眼的瞬间,竟然拔腿就往后院跑去。只是就在他刚刚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魏大宝眼底便闪过一抹寒光。 “砰!” 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柳老实的行动处队员二话不说就冲上前,一记重拳挥过去,当场就命中柳老实的腹部,让他疼痛的像是虾米般蜷缩起来身体。 “柳老实,你说你跑什么?你是不是心里有鬼那?你要是说没鬼的话,怎么不敢跟着我回站里那?” 魏大宝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呜呜!” 和刚才不同,现在的柳老实是说不出话的,在被击倒在地的同时,他的下巴就被卸掉,双手双脚被控制住,只能是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毕竟都是业务熟练的行动处队员,他们自然知道要将所有危险都扼杀在襁褓中,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危险都不容发生。 这会儿就算是让柳老实有所动作,都办不到。 “带走!彻查这里!”魏大宝肃声道。 “是!” 很快干果店这里就关门了。 差不多十来分钟后,便有人向着这里围聚过来。 他们刚才虽然说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却是听到动静的,又看到柳老实被陌生人带走,所以都是有些好奇的。 “你们说好端端的柳老板怎么会被带走?带走他的又是谁?” “是警备局的人吗?” “不清楚,但我想这里面应该是有误会的,柳老板又怎么会作奸犯科?” 就在这种议论声中,一道身影转身离开。 他没想到的是,一双眼睛恰好盯住了他,看着他离开后,西门竹扬起手臂,冲着身边的人低声说道:“跟上去,我要知道他的所有资料。” “是!” …… 华亭站审讯室。 看着眼前的这位柳老实,楚牧峰淡淡的问道:“知道为什么把你带过来吧?” “不知道。”柳老实摇摇头。 “你……不老实啊!” 楚牧峰扬手指了指对方,慢慢说道:“都说你是老实人,现在看来你是最不老实的。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带你过来,却装作什么都不清楚,装作自己是多无辜。” “这样做有意思吗?你觉得要是说没有确凿证据,我会下令让魏大宝抓你吗?” “还是说你真的对家法已经麻木了?” 家法! 当这个字眼说出时,柳老实的瞳孔微紧,再看向楚牧峰时,已经不像是刚才那样坚持,而是苦笑着扬起嘴角,语气苦涩的说道:“站长,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楚牧峰问道。 “我错在不该想着离开,但我真的不是说想要走的,我只是想要将媳妇和老爹送走,我是会留下来继续潜伏的,我!” “胡扯!” 楚牧峰打断柳老实的话,冷厉的说道:“柳老实,事已至此,没想到你还在狡辩。你说你只是想要将老婆老爹送走,那为什么要买三张船票?” “怎么,合计你当我们都是摆设吗?对你的话会无条件的信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让我们相信的资格吗?” “楚站长,我真的没有想过逃走的。”柳老实脸色惨白,抖抖索索地说道。 “你是干果店的老板,你的干果店在松江路还是不错的,有着不小的名声。这样的你,有一天忽然将老婆和老爹送走,只剩下你,你觉得岛国特高课会觉察不出来其中是有猫腻的吗?而只要被他们怀疑上,你就是必死无疑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说只是送他们走吗?” “柳老实,你真的是糊涂至极,你觉得咱们军统的触手只是在这华亭市吗?你觉得在港岛,就没有咱们的人吗?” “你信不信,只要确定你叛逃的事情,一张纸令,就能让你的老爹和老婆死在港岛,而且保证是没谁会过问。” 楚牧峰的话像是一记记重锤就这样锤击在柳老实的心窝上,让他根本不敢想象后果,心理防线一下就崩溃了。 他不敢尝试和领教家法。 因为那意味着的是死亡。 而且还带着全家一起死,那自己的抵抗还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说说你为什么要潜逃?为什么要背叛军统?你是自己当叛徒的还是说被特高课策反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楚牧峰冷漠的问道。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被威慑住的柳老实,一股脑的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出来。 等到他说出来后,楚牧峰也才逐渐明白这件事原来果然是另有玄机的。 毕竟像是柳老实这样的联络点负责人,每个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人,都是被考核过,值得信任的军统老资格,换做是一般的愣头青都没有资格担任。 他怎么会突然选择叛逃呢? 没想到,原因竟然会是这个! 714、华亭王 “你是说你会背叛华亭站是因为你害怕了!” 楚牧峰有些意外,理由竟然是这个? 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但柳老实就是这么想的,他苦涩的笑着说道:“楚站长,我知道你会觉得这很可笑,但这的确就是我的想法。以前我没有家人的时候,是不会有这种想法和顾虑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但现在我有儿子,我有传承了,我就害怕了。” “还有就是金陵城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害怕,我每天都在害怕中战战兢兢着,我在想真的要是说死掉的话,谁会知道我是谁?” “我不能死!” “我要好好的活着,哪怕只是当一条狗只要能活着就成。所以说你不用去想什么,我是被特高课策反的事情,没有这回事,我也不会被他们策反,我就是害怕了。我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留一个根儿,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 楚牧峰微愣后也就释然了。 柳老实会这样想其实也正常,谁让他有了家庭那!这个其实在军统局的内部是一种忌讳,军统局的特工,尤其是基层的,是不准随便结婚组建家庭,理由就是为了防范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不柳老实就是例子。 “楚站长,能不能请你饶了我的家人?”柳老实眼神恳切的问道。 “饶恕你的家人?” 楚牧峰直视过来,语气淡然的说道:“柳老实,你是军统局内的老人,应该知道咱们的规矩,家法不容挑衅和质疑,你做出这种背叛的事情,还想要活着离开是不可能的。” “你死掉,你的家人就能逃出生天吗?不可能的,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要死,他们都要给你陪葬!要怪就怪你不该有这个念头!” 说完楚牧峰就站起身离开审讯室。 “楚站长,不能啊,我是咱们军统局的老人,我为了这个联络点牺牲了十年的青春年华,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家人就这样死掉,我!” 楚牧峰的身影从审讯室消失。 留下来的只有如丧考妣的柳老实,他满脸绝望。 办公室中。 裴东厂看着一脸凝重的楚牧峰,低声说道:“站长,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对!” 楚牧峰毫不迟疑的说道:“家法如山,你我都不能随便挑衅和质疑,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说这事会不会太过残酷?” “是,这事本身就是很残酷的,但规矩大于天,这件事我要不这样处置,你说别的人会怎么做?他们要是效仿着来,我还怎么管理华亭站!” “是,卑职明白了。”裴东厂点头道。 “柳老实要死,他的媳妇和老爹要死,这件事你去做。至于说到他的孩子,你就别管了,我会让人带走的,他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他父母的事情,永远都不要告诉他,就让他安安静静的活着吧!”楚牧峰淡淡说道。 “是!”裴东厂心底涌过一丝暖流。 这样的楚牧峰才最有人情味。 他比谁都清楚,楚牧峰也不愿意这样处置柳老实全家,但这事楚牧峰不做,总部那边安排过来的人就会做,真的要是那样,这个婴儿都未必能活下来。 能多活一个就多活一个吧。 楚牧峰也是身不由己。 要怪就怪这个狗娘养的世道! 这件事就这样处理了,魏大宝感觉自己做的还是不错的,他从头到尾都是挺利索的就办成了这事,想必楚牧峰不会再说为难他。 但他没想到的是西门竹会找上他。 对西门竹这个人,魏大宝是必须重视对待的,他可是清楚西门竹在楚牧峰心中的地位,在如今华亭站的地位。像是这样的人,自己必须拿出来十二分的精力对待。 没准什么时候西门竹摇身一变,就会成为华亭站的副站长。 到那时,恐怕就连林忠孝这个副站长都不如西门竹的权势显赫。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楚牧峰的管制下。 “西门处长,您坐,我这里有上好的龙井,听说您喜欢喝茶,帮着品鉴下吧。”魏大宝从柜子里面拿出来珍藏的龙井茶就要沏。 “魏处长,别忙活了,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的。”西门竹抬手拦住魏大宝的动作后,神情冷峻。 “您说!”魏大宝也站稳身体问道。 “我想和你说的是柳老实这个案件。” 西门竹这话刚冒出来,魏大宝就有些愕然,柳老实的案件?这个不是说已经结案了吗?怎么还要说这个?这个还有什么好说的? “您说。” “你们行动处在行动的时候,会不会说对目标人物进行全面的摸排?”西门竹问道。 “当然,这个是必须的,除非是临时的最紧要的任务,不然我们都会严格的调查的。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行动的时候万无一失。”魏大宝理所应当般的回答道。 “要是这样的话!” 西门竹微微一笑,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纸放到了桌面上,淡然说道:“这个人叫做周瞎子,但他不是全瞎,而是独眼龙,他在松江路上是修鞋的。” “而这个修鞋的摊位,正对着的就是干果店。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真名叫做柳老全。” 柳老全? 柳老实? 当这个名字冒出来的瞬间,魏大宝后背就蹭的布满汗珠,眼神惊恐的看着西门竹,颤声问道:“您是说这个周瞎子的真名叫做柳老全,他是柳老实的兄弟?” “对,他是柳老实的弟弟,不是堂弟,而是亲弟弟!这件事没谁知道,至于说到他为什么会在干果店前修鞋,这又是一个故事,是没必要和你说的。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就在你们抓捕柳老实的时候,柳老全是亲眼目睹了整场行动,而在你们离开后,他是准备去特高课的!” 西门竹的话说到这里,魏大宝已经恍然大悟。 他心神俱颤。 这事幸好没有发生,要是说被柳老全做成的话,等待着军统局华亭站的就是一次重创。你敢说柳老全对联络点的事情一无所知?要是说他将其余联络点的情报泄露出来,该会是何其惨烈的重创?就冲他敢去特高课,就证明柳老实肯定给他说过一些事情的。 “西门处长,我!” 魏大宝是语气颤抖,脸色一片惨白。 “站长没有说要追究你责任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行动处今后行动的时候,能够考虑周全。要知道任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西门竹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 “那就这样。” 西门竹起身离开。 魏大宝将西门竹送走后,都没有停顿的意思,便直接去找楚牧峰,见到后便恭敬的说道:“站长,我来向您承认错误了!” “知道错了?”楚牧峰仿佛早就料到这个般很平静的问道。 “知道!”魏大宝颤声应道。 “魏大宝,我知道你心中是有顾虑的,觉得我会因为华智武而对你动手,调整你的位置,将你调到一个冷板凳上坐着。” “没错,我是可以这样做,也完全能做到,而且只要做了,也没谁敢找我的麻烦,敢对这事指手画脚。但我却不会那样做,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和华智武都已经说清楚了事情,又何必在乎你这里的留任,你只要能好好当差,我就不会动你。” “所以你今后做事要认真周全,我只看你的做事能力,懂吗?” “懂!”魏大宝感激涕零,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他知道楚牧峰不会骗他,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做事去吧!” “是!” 这件事后,魏大宝就真的是对楚牧峰死心塌地。 当然这事想要捂住是没有可能的!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山城总部,而在听到这事后,唐敬宗对楚牧峰的做法是很欣赏的。他知道楚牧峰做的非常对,这事要是说有任何仁慈,那反而是害了自己。 “柳老实的事情也给咱们提了个醒,毕竟最基层的都是这样的联络点,他们如果说犯了含糊,有了别的想法,将会直接影响到上面的布局。这事给楚牧峰发个公函,让他就这事的章程列出来,这样咱们才能在全局上下推广开来,以儆效尤。”戴隐颔首说道。 “是!”唐敬宗大声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军统局上下便将重点放在了对日的情报搜集上。 时间很快来到了1938年的6月。 而在这个时间段内,楚牧峰已经彻底的掌控了华亭站,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华亭王,如今只要是提起来楚判官,那是所有人都会崇拜和敬仰的大人物。 即便是在山城军统局总部,楚牧峰的名声都是很响亮的。 而且楚牧峰有钱。 只要是总部内的各个科室,楚牧峰都很舍得花钱,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在这样的情况下,总部那边对楚牧峰也是夸奖多于训斥。 6月30日。 这天深夜,楚牧峰在华亭的一处秘密基地中,接见了前来觐见的黑木睿。 黑木睿这次过来,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715、汪某人要投敌了 “我收到确凿消息,你们国家的汪某人要当汉奸卖国贼,要和岛**部合作,甘愿组织傀儡政权。” 黑木睿简单的话语却是一鸣惊人。 楚牧峰眼神微颤,但却没有丝毫动容和意外的意思。 这种冷静看在黑木睿眼中,却是非常吃惊,他都要怀疑自己所说的消息不够机密。 “怎么,难道你早知道这事?” 我是知道,但却不能解释。 楚牧峰如何能不清楚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汪伪政权是迟早要建立的,而且他还知道汪某人是怎么运作这事的。 他会先要前往滇南,然后再入缅甸,最后在日军的保护下来到华亭。 倘若不出意外的话,这中间还遭受了很多次军统局的刺杀。 只不过可惜的是,汪某人最后都逃过刺杀,活了下来,并且成功的组建起来金陵国民政府,冠冕堂皇地以正统者自居。 “这事我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么说汪某人和岛**部已经勾结上。”楚牧峰轻描淡写的撇过这个话题。 他越是如此,黑木睿越是胆颤心惊。 他是费尽心思才得到的这个消息,可没想到楚牧峰竟然早就知道,他能分辨出来,楚牧峰不是说故作高深的,而是真的知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 一个不可能知道的情报,楚牧峰会知道,这还不够说明他的强大吗?自己被这样的人征服是理所应当的,加藤剑郎被这样的人杀死,也是情有可原的。 至于说到新上任的课长武田正雄能不能摆平楚牧峰,黑木睿自然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大人,我要怎么做?” 黑木睿恭恭敬敬地问道。 “你不用刻意的去搜集这件事的情报,要是说事情像你说的这样,这事就是最机密的大事,你贸然去搜集,会有危险的!”楚牧峰说道。 “是!” 黑木睿心底莫名涌过一种感动。 楚牧峰最起码没有把他当成是纯粹的工具,没有不管他的死活。 要不然楚牧峰真的下达这样的命令,黑木睿也只有照做的份儿,他可不敢背叛。 背叛加藤剑郎背叛特高课已经是死刑,再背叛楚牧峰,下场肯定会无比凄惨!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怎么会来到这边?” 楚牧峰跟着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是来华亭做生意的!” 黑木睿指着自己现在这张脸,很平静的说道:“你也看到了,这次回来,我的这张脸是整了的。” “我敢说,再没有谁知道我就是黑木睿。实际上我现在的化名是宫本九藏,经营着的是一家会社,而这家会社专门做的就是战争生意。” “是,的确是没谁能认出来你是谁。” 说起来这事,楚牧峰也挺佩服黑木睿的,竟然敢下这么大的决心整容。 其实想想也正常,毕竟不想整天提心吊胆的活着,他就只有整容。 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做战争生意,自然是要来战场上,你的这个想法和做法都是没错的!”楚牧峰点点头, “好吧,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吧,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 “是,大人!” 黑木睿清楚,自己就算是整容了又如何?只要身体内的毒药不解除,自己就必须跟着楚牧峰走到底。无所谓了,反正他现在也过的挺好。 楚牧峰回到家中后,就开始分析这个情报。 汪某人要投敌叛国! 这个情报自己是绝对不能藏着的,是要说给戴隐知道的。至于说到戴隐那边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汪某人真的会这样做,就不是楚牧峰能管的。 “希望这样能改变这个国家的走向!” 第二天。 楚牧峰在来到华亭站后就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等到两人简单的寒暄过后,楚牧峰便缓缓的说道:“处座,我这里听到点风声,不知道真假。” “说!” “我听到的风声是汪某人要投敌叛国,要充当岛国的傀儡!” 楚牧峰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就这个吗?” 谁想唐敬宗听完后,竟然没有丝毫震惊的意思,这倒是让楚牧峰颇感意外。 他现在是能体会到黑木睿昨晚的情绪,面对这个消息,你唐敬宗不是应该很吃惊的吗? “对,就是这个,处座,您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奇怪?” 楚牧峰下意识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给你说吧,这个风声早就流传开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证实。” “咱们的人也都密切监视着汪某人那边,领袖对这事也很重视,但没有证据,你总不能说炮制一个出来吧?” “况且汪某人也表现的很老实很配合工作,你说这不是无稽之谈吗?我觉得这个情报就是特高课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要搅乱咱们内部的稳定秩序。” “我给你说,局座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这不照样是没有任何命令吗?” 唐敬宗云淡风轻的说着,浑然不在意。 怎么能这样? 你们竟然这么相信汪某人? 你们知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会爆发出来大事情。 我敢说汪某人的叛国是必然的,你们绝对不能说这样听之任之,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老实都是在演戏。 断然不能轻信! “处座,您有没有想过,这是汪某人的疑兵之计,他其实早就和岛国串通勾结在一起,只要是时机一到,就会从咱们的掌控中逃离。而要是说那样的话,后果就会变得很严重,您也是清楚的,他在党国内的地位很重。”楚牧峰提醒道。 “不会的!” 唐敬宗竟然没有被这番话威慑住,也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只是很随意的挥挥手后说道:“牧峰啊,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这边会处理好的。” “好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楚牧峰能怎么办?我总不能说我是穿越过来的吧?这事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希望唐敬宗那边真的是有妥当安排。 “武田正雄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唐敬宗问道。 “没有!” 说起这事后,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惊诧,“处长,说实话,我也很奇怪,武田正雄最近好像是消失了似的,竟然没有想要对华亭站动手的意思。他这样,整个特高课也变得很安静。” “事出无常必有妖!武田正雄绝对不是一个仁慈善良之徒,他会这样,肯定是有所为的。这事你心里要有数,要做好面对他进攻的准备。”唐敬宗提醒道。 “是!” 结束通话后,楚牧峰就将林忠孝喊进办公室来。 林忠孝现在表现的很低调,他和楚牧峰的配合也是非常默契,他不像是华智武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自己过来就是辅佐楚牧峰的。而以着楚牧峰的为人和性格,只要自己够听话,是会放权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林忠孝在楚牧峰的默许下,在华亭站已经有了自己的嫡系。 “站长,你找我有事?” 林忠孝坐下后笑着问道。 “想找你聊聊武田正雄,你说他最近这么低调是因为什么?他是不是在酝酿着一个阴谋?或者说是准备一场大行动?” 楚牧峰翘着二郎腿问道。 “嗯,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林忠孝也是在琢磨这事,听到问话后便直接说道:“一直这么低调着沉默不是武田正雄的作风,他也不敢这样,你这样做会给特高课总部带来什么印象?” “无能!你说他愿意当一个无能之辈吗?肯定是不想的,不想就得有所作为。” “那你说他想要做什么?”楚牧峰若有所思地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 林忠孝摇摇头,他是真的不清楚,这时候贸然分析,没准会搅乱楚牧峰的想法。在不确定的时候,林忠孝一向都是会保持沉默。 不能提出有效建议,但也不必坏事。 “你说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武田正雄想要组建起来一支新的特工力量,为的就是扶植起来对付咱们。”楚牧峰慢慢说道。 “有这个可能吗?他就算是想要扶植,也得有能扶植起来的理由和对象啊,总不能说你想要扶植就能做吧?”林忠孝不以为然的说道。 “要是说有这个理由呢?”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理由?” 林忠孝略带诧异地问道。 “组建起来一个新政府。” “什么?” 林忠孝一下就呆愣住。 他不是唐敬宗,所以没有那么高的位置,不可能说知道这个情报。 他也不是楚牧峰,能未卜先知。 所以说在猛的听到这个消息时,神情是吃惊的,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岛国想要在华亭市重新扶植起来一个伪国民政府吗?类似于伪满洲国那样的政权?不过不对啊,现在不是有伪政府的吗?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你说的伪政府,指的是伪市政府吧?” “对!” “我说的是伪国民政府!这件事将会关系到整个华夏的利益和未来。” 林忠孝仿佛是听天书似的听着这些话。 楚牧峰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情报? 假的吧! 这事能做成吗? 716、特高课的谋划 楚牧峰指的就是臭名昭著的76号。 当然现在是肯定没有这个组织的,毕竟汪伪政府还没有成立。 但是这件事必须重视起来,未雨绸缪,因为特高课那边不可能说一直都是置若罔闻的。 扶植起来一个可以和军统对着来的情报机构,显然是他们很乐意见到的事情。 “行,这事你继续盯着,我要知道特高课那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站长!” …… 柏宁是华亭市的一名普通记者。 他这个记者最喜欢报道的就是新闻,而不管是什么样的,只要是新闻够刺激够敏感,都在他报道的范围内。 至于说到什么会不会因为报道的内容太尖锐,引发一些势力的反感,让他永远闭上嘴巴,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确切的说,他是已经死过两次的人。 没有死成,要么是被死亡威慑住,要么就是掌控住死亡,很显然,柏宁是后者。 他现在已经无惧死亡! 漆黑的深夜。 静寂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走动,就算是偶尔有着几个身影,也是像鬼魅般急匆匆地就消失不见。 突然柏宁的身影从街角处冒出来,然后便是踉跄着跌倒在地,随后便屁滚尿流的爬起来,着急忙慌的往前跑,边跑边回头张望。 “砰砰!” 背后传来枪声。 但这枪声是没有说想要杀死他,更多的是想要吓唬。在枪声中,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的是愤怒的咆哮声。 “抓住他,一定要活捉!” “这个该死的记者竟然敢偷拍咱们,抓住他!” “绝对不能放过!” 两拨人就这样你追我跑。 我不能就这样被抓,我要将知道的这个消息赶紧报道出去,要是说被耽搁,是会惹出天大麻烦的! 必须赶紧的逃命! 柏宁心中这样想着。 五十米! 二十米! 六米! 眼瞅背后追击的人就要抓住自己的时候,柏宁心急如焚的赶紧疾跑几步。 可就是这样的几步,却让他一下就崴脚栽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位气势汹汹地站到了自己面前。 “册那,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有本事你就起来。” “小瘪三,连我们的事情都敢管,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行了,别和他废话,直接栽荷花喂鱼吧。” …… “你们敢!” 柏宁强自撑着自己心中的勇气,盯视着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怒声说道:“吴金刚,咱们之前说好的,我是能对你进行采访的,可你现在这样做什么意思?你带着人追我,是想要杀死我吗?” “我是答应接受你的采访,但那是有前提条件的,你说对吧?我没有让你偷拍我的秘密吧?你既然偷拍了,就该付出代价。” 那个被叫做吴金刚的是个面容阴鸷的男人,他虽然说看着不是那种很强势的形象,但做起事情来真的是心狠手辣至极。 “快点,给我拿出来你的相机!” “跪下,赔礼道歉!” “或者说你可以选择被丢进黄浦江喂鱼。” “哼!” 事已至此,柏宁也清楚想要靠着说法是没有办法逃命的,所以他就直接愤愤地说道。 “吴金刚,没有想到你做事这么歹毒,我是记者,我有采访新闻的自由,你们做了那种数典忘祖的事情,难道还不准许别人报道吗?” “你他娘的少在这里废话连篇,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带回去。” 吴金刚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是!” 身边的小弟说话间就要上去去抓人。 “嗡!” 谁想就在这时,一根锋利弩箭从阴影处射出来,没有谁看清楚具体位置,但下一秒这根弩箭已经射死一个人,直勾勾的射进心脏,后者当场毙命。 “谁,是谁?” 吴金刚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在手下后面,微微颤声问道。 “滚!” 回答的是一道冷漠至极的喝声。 “阁下,我们是前来抓人的,我是吴社的吴金刚,你要是说能给个面子的话,吴社上下愿意领情。” 吴金刚目光警惕地扫视全场,小心谨慎的问道。 与此同时他的人已经是举起来手枪,眼神如炬的扫视四周。 “嗡嗡嗡!” 回答吴金刚的是三根弩箭,每一根弩箭射出都会带走一条人命,转眼间已经是死掉三个,空气中弥漫起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在那边!” 吴金刚指着右侧阴影处就急声喊道,剩下的人端起枪来就开始扣动扳机。 啪啪啪! 然而子弹全都打空,那边已经没人了。 “嗡嗡!” 作为报复,又有两个人死掉。 这下只剩下吴金刚自己,他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动手的人是谁,是不是柏宁的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赶紧逃走,他可不想要像是那几个人一样就这样死掉,自己得留着这条性命回到吴社禀告这事。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柏宁站起身恭敬的说道。 “你是怎么和吴社纠缠上的?吴社的吴金刚为什么要杀死你?要知道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吴金刚动手追杀的,你手中难道说掌握有吴社的把柄?” 紫无双的身影从阴暗处走出来。 这刻的她是手持着一把弩弓,面朝着柏宁平静的问道。 “竟然是个女人!” 柏宁颇感意外。 还以为是谁在暗中救命,没想到是个女人。当然他倒不是说重男轻女,短暂的微愣后赶紧说道:“见过这位女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 紫无双扬眉问道。 “这个!” 刚刚被人家救命,柏宁是真的舍不下来脸随便找个理由欺骗,所以说稍微愣神后便直接说道。 “因为我掌握着吴社的一个把柄,一个他们通敌叛国的把柄,所以说吴金刚才想要杀死我。” “通敌叛国?你说的是吴社?” “没错,就是吴社,他们的社长叫做吴瑜省,而我说的这事就是和他有关系。要不是说亲眼拍到了他和特高课的人谈论这事,我都要怀疑这事是不是真的。” “我给你说,要不这事你别管了,你也看到了。他们为了抓我,可是下了狠心了,我可不想你们纠缠其中。” 柏宁有些紧张地说道。 “别磨磨唧唧,赶紧说!”紫无双懒得听这些废话。 “吴社的吴瑜省想要投敌卖国,他和吴金刚已经做出了这事,并且和岛国那边取得了联系。只要给他们时间,就能谈成这事,到那时吴金刚是被授予一个官身的。” “证据呢?” “证据就在这里,我拍下了他们谈话时候的照片。我给你说,没想到这个吴瑜省真的是个软骨头,胆小鬼,为了能活着,竟然不惜损伤老百姓的利益!” 说着柏宁就拍拍自己的照相机。 “我是亲耳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过话说回来,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咱们好像是不认识的关系吧?” “你跟我走一趟吧,说清楚这事。” 紫无双跟着说道。 “好!” 知道自己是没有拒绝的可能,柏宁就干脆的答应下来。 拒绝? 别开玩笑了,地面上尸体的鲜血还没有干掉,这时候找事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他心中是没有底儿的,不知道这个看似美艳,但出手无情的女子会怎么收拾自己。 在这种惴惴不安中柏宁在一家院子中竟然看到了楚牧峰。 当然楚牧峰是没有标明身份的。 “你是谁?” 柏宁看着眼前的楚牧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报道出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你说的是吴社正在酝酿一场针对华亭经济体系的风暴?” “这是你自己揣测的吧?要知道这里始终是日占区,他们没有道理说,靠着这样的事情断绝自己的退路。”紫无双说道。 “当然不是要摧毁华亭市的经济体系,他们瞄准的是整个华夏的金融市场。吴金刚说,只要能把这事办好,吴社就能够更上一层楼。”柏宁说道。 “吴社!” 楚牧峰看到从柏宁嘴中也是问不到有价值的情报,便直接挥挥手,“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走的越远越好,别在这里冒着生死危险做事了。” “你是想要对付吴社吗?你到底是谁?” “我是楚牧峰!” “楚牧峰?” 柏宁最初是意外的,很快就变得吃惊,看着楚牧峰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就是华亭站的站长?不会是真的吧?我竟然见到了你!” “能再详细说说这事吗?”楚牧峰问道。 “能!” 柏宁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柏宁是想要采访吴金刚的,谁让他是吴社的顶梁柱,是一个非常年轻有为的角色。而吴金刚那边也答应了要求,只是没想到采访结束后,原本应该离开的柏宁却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藏在吴社里面,也因为这样,他拍到了很震撼的照片,听到了最骇人惊闻的新闻。 吴社竟然要帮特高课销赃! 要销的赃物是假币! 特高课这段时间保持沉默,为的就是现在的一鸣惊人。 特高课妄图从钱币上,一举搞垮华夏的经济。 717、三个议题 沉吟片刻,楚牧峰又询问了柏宁几个问题后便直接说道, “你现在是肯定被吴社的人盯着,是没有办法自由活动的,甚至是有生命危险。” “我的意思是,你尽快离开华亭,我会安排好这事,你现在就走,不要再回去了,有没有问题?” “不!” 谁想柏宁当场就拒绝了楚牧峰的好意。 他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诚恳的看着楚牧峰说道:“楚站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在为我着想,但我不怕死的!” “实不相瞒,我也算是死过两次的人,两次都没有死掉,我也就无所畏惧死亡。我怕的不是被杀,怕的是活着活的没有任何价值,那样我就对不起掩护我死掉的老师和朋友。” “所以说这事我是不会退缩的!” “你这边要是说有所行动的话,我就稍微迟点曝光这事。你要是说没有办法,我就采取新闻曝光的手段,我要揭穿吴社的阴谋。” “你想没想过你活着比死了有价值?”楚牧峰问道。 “我知道,活着总要比死了有价值,但碌碌无为的活着还不如死掉。”柏宁严肃的说道。 眼瞅着没有办法说服柏宁,楚牧峰只能是无语的摆摆手。 “随你吧,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我奉劝你,最好是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居住,你现在住的地方肯定会被吴社盯上。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这样无缘无故的死掉,没有价值的死掉,是最悲惨的。你总要活着,才能揭穿吴社的阴谋,是吧?” “这个您说的对,我知道怎么做的。”柏宁说道。 “那好,你走吧。” 柏宁转身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间问道:“楚站长,你会管这事的对吧?” “对!” 楚牧峰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肃声说道:“只要是特高课那边想做的事情,我肯定都会一管到底。你放心,吴社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好,我相信你。” 柏宁说完大踏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楚牧峰淡然说道:“柏宁是个不错的记者,是个心怀天下的爱国人士,他不能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掉,你去安排人保护他。” “是!” 紫无双答应下来后问道:“你真的要动吴社吗?” “不是我要动吴社,是吴社逼着我动他。我正愁不知道特高课正在酝酿什么阴谋,吴社就这样迫不及待的送上来情报,你说我能不好好的和吴社好好聊聊?”楚牧峰冷漠道。 “你心里有数就成。” 紫无双离开房间去安排人保护柏宁。 吴社! 楚牧峰对吴社是知道的,吴社这个混迹在华亭市的帮派组织,不能说是最大的,但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地盘,他们的首领就是吴社,吴社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吴金刚是吴社的心腹,也是吴社的堂弟。 吴社做的是欺行霸市的生意。 你要只是这样一个帮派,我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你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内,就算是再穷凶极恶,有管制你的人。 但你不该和特高课勾结,妄图摧毁华夏的钱币体系。 这就是卖国! 卖国贼,人人当诛! 现在流通的依然是法币,特高课那边伪造出来大批量的法币投入市场,说明他们是对模板有所研究的,难道说特高课那边有现成的高精度的模板?这样的模板一直都是控制在国民政府手中,相信是不会说外泄的,除非那边也有间谍。 “武田正雄,我不知道你的阴谋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你要做什么,还能让你做成的话,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你给我等着,我会将你伸出来的手,全都砍断的!” …… 吴社。 “砰!” 高高坐在椅子上的吴社满脸恼怒的抓起茶杯就砸过来,滚烫的茶水撒的遍地都是,茶杯摔成碎片,映射出来的是吴金刚有些紧张不安的脸。 “吴金刚,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吗?不就是让你去抓一个小小的记者,你怎么还能跟丢不说,还死了好几个弟兄!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哥,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吴金刚低声说道。 “还敢犟嘴!” 吴社蹭的站起身来,宛如小山般肥胖的身躯轰然而至,如同一头野猪般气势凶猛,“你应该清楚柏宁是做什么的,他是一个记者,要是说咱们的事情被他报道出去的话,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你心里能没数吗?真的要是那样,你我都会被那些爱国人士盯上刺杀的!” “但突然间冒出来的那个女人是谁,我真的不清楚。”吴金刚委屈的说道。 “去查!我就不相信她会是从石头缝蹦出来的!柏宁必须死,只要他死了,这事就是死无对证。”吴社怒声道。 “是,我这就带人去调查。不过哥,你说有了这事,咱们还做那笔买卖吗?那么多伪钞要不要继续投放到市场上去?”吴金刚赶紧岔开话题,他知道这事现在是吴社最关心的,和这事相比,柏宁的死活都显得不重要。 果然。 随着这个话题岔开,吴社的脸色便变得冷傲起来,“当然要做,咱们都已经上了特高课的船,你以为还能下来吗?不过这事不能是在华亭市做的,毕竟这里是日占区,特高课是不会说想要把这里的经济体系搅乱。” “就按照咱们当初说的计划,将所有假钞准备妥当后,在三天后全都运出去,要在华亭市以外的其余城市做这事。” “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是的!” 吴金刚总算是找到了能说话的机会,连忙说道:“在计划中的六座城市都有咱们的人,他们早就和当地的帮会联系好,只要咱们这边提供假钞,他们那边就能负责销售出去,到时候整座城市都会有咱们的假钞,咱们会赚好多钱的。” “听清楚,这件事咱们不做,也有人做,所以说与其让别人赚钱,不如咱们来赚。但咱们收的钱,必须是美元或者英镑,金条也行。”吴社叮嘱道。 “这你放心,不会出错的。” “赶紧去找柏宁。” “是!” …… 华亭站会议室。 到会的都是华亭站的高层,楚牧峰是站长,林忠孝是副站长,情报处处长刘劲松,行动处处长魏大宝,还有其余处室的人。 至于说到裴东厂他们,没有谁出席。 他们的身份是特殊情报科的人,是不会说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随时随地保持着特殊情报科的身份,才能做到超然做事。 “今天这个会议有三个议题,第一,商量下前两天说的人事任命问题!第二,每个科室将各自的任务完成情况汇报上来!第三,我要布置一项任务!好,现在先讨论第一个议题,人事任命。”楚牧峰扫视全场后缓缓说道。 这个所谓的人事任命不是小事。 要知道如今的华亭站是以华亭为中心,辐射周边的所有地区,这片地区的所有征兵权和调动权都归属楚牧峰掌管,粗略估计他能调动的兵力竟然上万。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牧峰是必须保证每个职位上的人都是他的人,都是听话的,要不然自己想做任何事都会捉襟见肘。 “六个行动队队长,两个中队长,十个联络点执行官。” 这就是今天要决定下来的人事任命。 其实这样的人事任命根本就是走过场,难道说还有谁会反对楚牧峰不成?这些人选都是早就定好的,都是楚牧峰那边裁决的。 林忠孝都不会去干涉。 第一项议题就这样通过。 第二就是汇报工作。 总务处的!行动处的!情报处的!电讯室的!对外联系处的! 只要是坐在这里的人,每个都是说出着干货,他们都清楚楚牧峰的做事风格。你要么是别说,既然是说,就必须是干货。想要拿着那种冠冕堂皇的文章来搪塞是休想的,这样做,只会让你被第一时间调离屁股下面的位置。 华亭站不养闲人。 楚牧峰原本以为这样的汇报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只是很常规的进行着,谁想刘劲松说出来的一个消息,瞬间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停住!” 楚牧峰喊停后,在刘劲松有些愕然的表情中问道:“把你刚才说的那条情报再说一遍,就是法租界那条,你说在那边发现了特高课的一个联络点?” “对!” 刘劲松刚才汇报的时候是轻描淡写的,因为在他看来,那里毕竟是法租界,是和公共租界一样的地方,又不是说军统能管辖到的,提下就成,可没想到楚牧峰竟然好像很有兴致的样子。 难道说那里有古怪不成? 无所谓了,只要是楚牧峰要的,自己就无条件的给就成。 想到这里,刘劲松是不敢有任何迟疑,急忙找到那个情报,恭敬的递给楚牧峰后说道。 “站长,这个情报是我们无意中发现的,没想到日军竟然会在法租界那边隐藏着一个联络点,而这个联络点安排的也是非常奇妙,竟然是那里很有名气的一家深夜食堂。” 718、山雨欲来风满楼 深夜食堂是特高课在法租界安插的联络点。 楚牧峰现在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事,又能够靠着这事做点什么文章,但直觉告诉他,这事是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是能用得上的。 法租界虽然没有公共租界那样强势,但好歹也是一个国家的租界。 特高课这样做就要被法国盯上。 “这事暂时就这样。” 楚牧峰没有继续深入讨论的意思,而是话锋一转,将所有人的眼光吸引过来,跟着慢慢说道:“我想要说的是第三个议题,那就是吴社!” “吴社?楚站长竟然要说吴社!” “吴社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这个吴社莫非招惹了站长吗?但就算是招惹又怎么样?吴社就是一块狗皮膏药,除非你能真的烧掉,不然沾上就是你的麻烦。” …… 几个处长心里面这样想着。 刘劲松不由得抬起头问道:“站长,这个吴社怎么了?” “你们都是华亭的老人,那么对吴社应该是熟悉的,劲松,你来说说这个吴社是怎么回事?”楚牧峰目光一扫,淡然说道。 “吴社是咱们华亭市的一颗毒瘤,这个帮派是从青帮脱出来的,帮主吴社是个做事心狠手辣,只讲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创建的吴社在华亭市是无法无天的,除非是像青帮这样的帮派才能威慑住,不然其余帮派根本没谁敢招惹……” 刘劲松将吴社的基本情况说着。 “站长,吴社就是这样的,不知道您问起这个是怎么回事?”刘劲松问道。 “我想说的是,吴社很有可能已经被特高课策反,最起码应该是和特高课在进行合作。而特高课最近一直都是保持沉默的原因,便是在暗中做一件事,这件事也是吴社正在做的,那就是贩卖假钞!特高课想要靠着假钞,颠覆华夏的钱币体系!”楚牧峰言辞果断。 全场哗然。 “竟然是想要颠覆咱们国家的钱币体系,不过你别说,这件事要是说被他们做成的话,是能引起经济上面的动荡不安。” “经济动荡,直接会影响社会秩序的。” “是啊,钱都不能叫做钱,还拿什么来购买军用物资!没有枪支弹药,这仗还怎么打?拿什么来和岛**队对抗!” …… 在座的没有一个傻子,都清楚这件事的危害性有多严重。而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岛国以前是有做过的,只是每次都被毁掉没有做成。 这次那? 特高课主持这事,也就是说武田正雄是幕后操盘者,他能成功吗? “这个该死的吴社,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站长,吴社现在已经是卖国贼,我建议即刻对吴社采取措施。”魏大宝愤怒着说道。 “怎么采取措施?”楚牧峰问道。 “摧毁吴社!” “吴社是好摧毁的,可问题是,吴社现在的总部就在公共租界,你想要做事的话,是很费劲的。还有就算是咱们做了,你就敢说吴社一定会被消灭吗?” 楚牧峰的问题一下就将魏大宝问住,他有些尴尬。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吴社只是一个开始,在吴社之外还有很多像是这样的帮会在帮着特高课做事,他们像是一颗颗毒虫就这样在侵蚀着咱们的钱币体系。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挣钱,什么国家民族大事都会被抛之脑后。” 楚牧峰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其中的要命处。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魏大宝问道。 “一锅端!” 楚牧峰眼神锐利,“这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将他们一锅端掉。涉案的吴社,还有其余帮派和家族,只要他们牵扯其中,就都是国家和民族的罪人,他们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想要逃脱惩罚更是异想天开,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亡。” “现在我命令!” “哗啦!” 所有人全都正襟危坐,腰板挺直。 “情报处将重点放在搜集和监控吴社身上,一定要将吴社盯死,我要知道他们是怎么运作这事的,那些假钞又是怎么从特高课手中得到的。” “是!” 刘劲松蹭的站起身恭敬领命。 “电讯室严密监控特高课和一些备案的电台电波,我要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电报谈论起来伪钞的事情,只要有,不管大小一律禀告于我。” “是!” 苏月柔恭声领命。 “总务处也不能说闲着,你们虽然说做的不是情报工作,但你们的每个人也都是受过严格特务训练的,拥有着敏锐的嗅觉,我要你们通过观察一些不正常的物资调动和运输,找到特高课藏匿伪钞的地方,我敢说,特高课既然向外运送伪钞,就肯定有一个放机器的仓库!” 楚牧峰眼神寒彻。 “给我挖出来!” “是!” 每个科室都有着自己的任务,惟独行动处没有被提到。 这下魏大宝是有些着急和不安,他现在是楚牧峰的人,这点是谁都清楚的。可恰恰是因为这样的身份,你要是说别人都做事,自己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岂不是尴尬? “站长,我们行动处那?”魏大宝有些焦虑的问道。 “放心,不会忘记你们行动处的。” 楚牧峰淡然一笑,平静的说道:“魏大宝,你们行动处因为平常执行任务的原因,对外面的周边城市情况是应该很熟悉的吧?” “是,华亭市内和华亭市外的一些城市基本情况,我们是能掌握的!”魏大宝说道。 “那华亭市内哪个家族或哪个帮派或者说哪个企业,是和外边城市有关系的,你们也应该知道吧?” 楚牧峰跟着问道。 “知道!” “那行动处听令,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盯紧这些势力组织,我相信吴社是贩卖假钞的最大组织,但却不是唯一的,你们要给我确定其余的组织都有谁。” “是!” 魏大宝兴奋的领命。 等到将任务全都安排好之后,楚牧峰神情冷峻的说道:“各位,不是说谍报战争就只有军事情报,除了这个外,还有现在的经济情报也是。咱们要将这样的情报战争重视起来,不给特高课任何摧毁咱们国家体系的机会。” “是!” 一场会议就此结束。 所有人都在领命后就开始行动起来。 苏月柔跟随着西门竹走进办公室,见到楚牧峰后说道:“站长,我们电讯室最近截获了几段新的电文,我相信应该是和特高课有关系的。可咱们没有密码本,想要破译出来的话又非常困难,所以说,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将这个电波背后的密码本找到。” “新的电文?” 楚牧峰有些高兴又有些无奈,高兴的是发现了新的电文,顺着电波就能找到特高课新的电报,可无奈的是苏月柔说的对,这意味着他们目前的密码本是不够用的,人家用新的了,你就要有新的破译方式,不然什么事都做不成。 “这事西门你安排人去做,务必要找到新的密码本。”楚牧峰说道。 “好!” 这事说完后,西门竹就问道:“站长,你之前问起来深夜食堂的事情,后来却是没有再说,是不是心里对这个联络点已经有了想法?咱们是不是要挑起来法国和岛国之间的矛盾?” “你觉得能做成吗?”楚牧峰问道。 “能!” 西门竹坦率的说道:“没有谁希望自己的地盘上有别人伸进来的魔爪,岛国却偏偏这样做,挑衅着法国和公共租界的权威。公共租界肯定是有联络点的,而现在法租界也有了。我认为只要咱们布下一个局,是能挑拨起来的。” “怎么布局?”楚牧峰问道。 “这个我暂时没有想到,但只要给我时间,我是能布置出来这个局的!”西门竹迟疑了下后,神情坚定的说道。 “那就交给你了,这事务必要做好,你要清楚,在法租界有个人叫做法瑞克,他是坚定的**派,认为咱们国家就是他们法国的殖民地,对咱们国家的人全都是采取着奴隶政策,想办法借着这事,将他给我除掉!”楚牧峰冷漠说道。 “是!”西门竹立刻领命。 原来楚牧峰是真的想要借着深夜食堂做事,只是他的目标不只是特高课,还有这个犯下他忌讳的**派法瑞克! 任务就这样全都安排下去。 前段时间楚牧峰是有点轻松自在,没想到这下任务呼啸而至,而且都是很棘手的。就说假钞吧,直到现在特高课那边都没有流露出一点风声和线索,你说这事能好办吗? 还有就是算算时间,岛**部应该就要和汪某人正式接触逃亡事宜,汪某人也将和山城国民政府撕破脸,但问题是军统局这边对这事都没有重视起来,你说别人会怎么重视? 楚牧峰就这样作壁上观吗? 当然不是。 你们都不重视,我重视。 你们觉得现在没必要做,我来做。 他已经命令血凤带着人前往缅甸,在那边埋伏下来,只要汪某人抵达,就伺机展开刺杀,最好是能将汪某人杀死在那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事一件件,慢慢做吧!” 719、鱼儿冒出来了 楚牧峰的大网已经撒下,剩下的就是和特高课在暗处进行交锋。 武田正雄会怎么做那? 特高课总部。 武田正雄看着摆放在眼前一叠叠崭新的法币,颇为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次的事情至关重要,虽然说不是军事情报的搜集,但只要能做好,比正面战场上的交战还要有效果。” “你说要是华夏打仗的军队发下来的军饷,都是些假钞,没有一点用,军队会怎么样?” “哗变!” 九条东岛点头附和说道:“当兵打仗吃军饷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你光是让人家打仗,让人家拎着脑袋去厮杀,却不给人家军饷,那怎么能成?” “军队的士兵也是有家庭的,他们也要养家糊口,没有谁想着只是付出没有收获。” “对,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军饷会引起哗变,地方的经济体系也会遭受到重创,这样一来咱们的军队就能一路碾压,所向无敌。” 武田正雄抚摸着假钞笑容阴险。 “就先从咱们华亭市周边的几个城市做起来,你给吴社他们说清楚,这件事谁做的好,特高课是会有重赏的!谁要是说敢办砸的话,哼哼,就自裁吧!” “哈依。” “还有就是印制假钞的地下工厂一定要确保安全,除却我和你外,再不准谁随便出入。”武田正雄缓缓说道。 “明白,那里的防御措施是很严密的,而且只要是印制出来的假钞,都是就地封存的,是不会说有一张流出来。” “我给咱们的人下过严令,谁都不准用假钞,要是有谁敢打假钞的主意,我会军法从事!”九条东岛恭声说道。 “就该这样做!” 武田正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要是说连他们的人都开始惦记上假钞,是会露出马脚的。而那样就会给华亭站提供线索,他现在对楚牧峰是非常忌惮。 要是说有能能杀死楚牧峰的机会,武田正雄是肯定不会错过的,他也想要做成这事,毕竟楚牧峰杀死了特高课的前任科长加藤剑郎,将这里给一锅端掉,是特高课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想杀死是一回事,能不能杀死又是另外一回事。 武田正雄从来都没有小瞧过楚牧峰。 以前的楚牧峰只是华亭站的副站长,就能够将特高课压制的死死的,而现在早就成为站长,这一年来更是交手无数,特高课一点便宜都没有沾上。 你说武田正雄能不对楚牧峰重视吗? 楚牧峰,我现在不和你争锋,以后再说咱们之间的事情,这会儿我就是要将这个假钞推广开来,到时候我会给你狠狠的一刀。 …… 深夜。 楚牧峰前来见夏目樱春。 夏目樱春如今已经是樱花公馆的首领,而樱花公馆经过一年多的稳步发展,也从之前岌岌可危的状态变成了现在的稳打稳扎,成功的立足于华亭市。 前面有特高课顶着,后面有楚牧峰暗中扶植,樱花公馆想不崛起都难。 当然,这个和樱花公馆的战略思想发生改变也是有关系的。 以前的樱花公馆是专门搜集情报的,重点是军事情报。可如今随着岛国本部那边的权力更迭,樱花公馆的重心已经变成了经济情报搜集。 我不瞄准军事,只是动经济的话,你们军统总不会说往死的整我们吧? 樱花公馆就在这样的改变中崛起。 两人短暂的寒暄过后,楚牧峰就直奔主题问道:“你们樱花公馆现在是主搜经济情报的,那么我想问问,特高课最近正在筹划的假钞计划你知道吗?” “知道!” 夏目樱春很坦率的承认,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满着微笑,现在的她已经和以前不同,以前因为小命被楚牧峰拿着,始终会是有所忌惮的。 可这都两三年了! 再重的忌惮都会发生改变,她从心底已经是认可和习惯了楚牧峰的存在,要是说楚牧峰猛的给她自由,她反而是会不适应的。 这就是一种奴性。 “特高课搜集的军事情报我虽然说不很清楚,但只要是涉及到经济方面的,都是别想逃过我的视线。” “您也清楚的,樱花公馆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敏感。而且最重要的是,武田正雄这次从国内找来的假钞制造专家,恰恰是我们樱花公馆所认识的。” 夏目樱春的这话一下就解释清楚整件事。 原来如此。 樱花公馆做的就是经济,自然是会认识很多和经济有关系的人物,这里面有假钞制造专家也是很正常的。甚至那位在岛国应该就不是假钞制造专家,就是货真价实的货币专家。 只是来华夏制造假钞而已。 “继续说!”楚牧峰精神振奋。 “那个制造假钞的人叫做宫本一熊,是岛国内一个很有实力但却偏偏做事很低调的制造家。这次会来华亭做这事,是因为被特高课的人要挟。特高课的人控制住了他的家人,逼迫着他来做这事,不做的话,就会将他全家人杀死。” “宫本一熊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听命行事。” “我知道宫本一熊是半年前来的,这半年多的时间一直都在研究法币的模板,是两个月前才研究出来最接近的模板开始投入印刷制造的。” 夏目樱春将知道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那你知道这个宫本现在在哪里吗?还有他的照片你应该有吧?”楚牧峰跟着追问道。 “有的!” 夏目樱春说话间就递过来一张照片说道:“大人,这个人就是宫本一熊,但我却不知道工厂在哪里,这事特高课那边封锁的非常严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毕竟武田正雄想要借着这事立功,就不可能说不做好保密工作。” “宫本一熊!” 楚牧峰将宫本一熊的容貌记住后,就将照片收起来,“你说的对,特高课那边不可能说是一点保密工作都不做的,他们肯定是会严加防范。这样的话,我自己来想办法吧。” “大人,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最好是派人跟踪九条东岛!” “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后,楚牧峰从兜里拿出来一瓶解药递过去。 “你不说我都要忘记这事了!”夏目樱春拿到解药后,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感受到夏目樱春的这种悲凉情绪,楚牧峰叹息一声说道:“夏目樱春,我知道你的心里是肯定会憎恨我的,但你也应该清楚明白,侵略战争是你们岛国发动的,我们只是被动防御和反击。” “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会永远是这样的。等到战争结束,我会彻底给你解毒的。在这之前,我是不能拿我的生命来冒险的!” “我懂!” 夏目樱春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这事就这样吧,我会继续为你搜集情报的。” “好!” 两人就此分开。 看着夏目樱春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楚牧峰心底默默的浮现出一抹烦躁,夏目樱春是岛国人,但却是被他控制着的,是为他做事的人。 夏目樱春刚才冒出来的那种情绪是很正常的,是一种对战争的厌烦和憎恨,你当只有你这样吗? 我也厌烦战争! 但没有办法,战争这才刚刚开始,距离结束还有好几年,在这几年中,不管你是怎么的痛苦和无奈,我都是不会给你解毒。 你是如此! 加藤小野和黑木睿也是这样! 你们在被我抓住后,能够活着就是一种幸运。要是说你们真的觉得活得腻歪了,想要解脱,那就随你们吧! …… 楚牧峰在第二天就安排西门竹去做事了。 第一是将宫本一熊的照片交给他,让西门竹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个家伙在哪里。 而且西门竹在做事的时候,不能说过分的暴露出来宫本一熊的照片,也不能让人知道是他们在查找,要不然被特高课察觉到,是肯定会对宫本一熊更加严密保护的,那样自己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第二就是让裴东厂前去监视九条东岛。 裴东厂对这样的事情很主动,毕竟这段时间都是在城外蛰伏隐藏着的居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任务,怎么都要好好表现一番。 当然楚牧峰也清楚,这两件事其实是能归结成为一件的。 因为只要找到宫本一熊,就意味着九条东岛那边的监控不必进行。 “你们的任务是要给我找到那处制造假钞的工厂,我相信只要这个工厂在华亭市,就别想能藏住,无论如何都要给我翻出来。” 每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视线转到情报处刘劲松的身上,他负责监视的是吴社,要是说谁最有可能按捺不住行动起来的话,肯定是吴社。 吴社也的确是这样。 毕竟是要做事的,也自认为没有暴露,所以说吴社便让吴金刚在深夜带着所有的假钞离开了总部,悄无声息中开始往外运输。 “处长,吴社那边行动起来了。” “鱼儿终于是冒出来了,那就盯着,盯紧,随时等我命令收网。” “是!” 720、人人得而诛之 眼下华亭市毕竟属于日占区。 就算是军统想要有所动作,在这里也不能说是明目张胆的,他们是要低调着进行,这样的话最起码是能保证安全的。 所以针对吴社的行动是要在城外进行的。 而吴金刚也的确是在城外的一座破庙中进行交易。 “货都在那边的车上,你的人可以去验货。” 吴金刚抽着一根香烟,十分从容地说道。 在他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神色彪悍的光头男子,他就是这次和吴金刚交接的人。 吴金刚是不会说把假钞送到那些城市中去的,没有这个必要,真的要是那样做,也得是大批量的,就眼前这两箱,纯粹是当做试水的。 “呵呵,还验什么,你吴兄做事我放心的。” 光头说着就递过去一个小皮箱。 “这里面是十根小黄鱼!” “呵呵,爽快!” 吴金刚检查无误后,很利索的收起来,冲着光头说道:“这是第一批,你那边要是说进展的很顺利,第二批随时都可以给你补货。” “老陈,希望咱们合作愉快,共同发财。” “吴兄,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搞到这批假钞的。说真的,你的假钞做的比真钞都不次,我会答应和你做交易,也是因为这个。”光头说道。 “这个我有我的门道,你就不必多问了。” 吴金刚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你呀……” 就在光头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间周围响起一片枪声。 双方带来的人都没有能够开枪反击,瞬息间便全都倒在血泊中,光头更是被一枪命中手臂,疼痛难忍的跌倒在地,看向吴金刚的眼神充满着怨恨和愤怒。 “吴金刚,你特娘的居然阴我?” “不是我的人!我的人也都死了!我……” 吴金刚刚想要着急着解释,下一秒一颗子弹便命中他持枪的右手,在他的痛苦喊叫声中,第二颗子弹洞穿了他的大腿。 “啊!” 吴金刚发出惨烈的叫声跌倒在地。 真不是吴金刚的人! 光头懵逼了。 不是他的人,不是我的人,难道说是有人想要黑吃黑吗? 很快一批人就冲进来,他们面对着倒在地上的死尸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很果断的补枪,就算先前侥幸没死,这会儿都死的透透的。 “活的全都带走!” 出现在这里的刘劲松扫视全场后漠然说道。 “是!” 吴金刚傻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动手的人会是军统局的,因为他认识刘劲松,这人是华亭站情报处的处长,华亭站这是知道了什么内情吗? 然而现实已经不容他多思多想,很快就被控制着带走。 破庙随后传来一声爆炸,彻底坍塌。 半个小时后。 刘劲松从审讯室中出来,见到楚牧峰后沉声说道:“站长,吴金刚全都撩了,他将这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这是口供。” “你说我听着。” 楚牧峰翻看着口供。 “是!这次的假钞案件就像是您说的那样,是吴社和特高课的一次合作,整件事都是吴社亲自和特高课的人交接的。吴金刚因为是吴社的心腹,所以说知道做这事的人是特高课的九条东岛,是这个人亲自将假钞送到吴社手中。” “吴金刚说吴社最开始是不想要做这事的,但九条东岛说了,做这事有钱赚,不做的话,吴社就等着被灭社!” “吴社也是被威逼利诱着所以才答应的,而像是吴社这样做这事的组织,吴金刚说在华亭市还有着四家,九条东岛以为吴社不清楚这事,却不知道吴社早就在暗中和那四家联系上。他们五家保持着共同进退的姿势来做这事。” 刘劲松的话说到这里后,楚牧峰也恰好翻看到了这里。 “陈家!刘家!黄家!孙家!” “对,就是这四家,这四家和吴社一样,都是华亭市有头有脸的家族。也正常,要不是这样的话,特高课也不会盯上他们。” “而且这四家的骨头都是很软的,只要特高课那边威胁就会帮着做事!根据吴金刚的话,他们四家也正在和外面进行交易。”刘劲松说道。 “数典忘祖的叛徒!无耻至极的卖国贼!”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冰冷寒彻光芒。 不管这四家是多委曲求全,不管他们是被威逼成什么样,只要他们做出了这事,那就是国家的叛徒,是不容置疑的卖国贼。 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站长,我要不要派人盯着他们四家?”刘劲松问道。 “必须的!” 楚牧峰点点头,语气肃杀的说道:“虽然说想要解决这件事,归根结底是要找到特高课的印钞厂。但在那之前,所有从咱们华亭市印制出来的假钞,都不能流出去。这些假钞要是说弥漫开来的话,会对咱们国家的钱币体系带来致命冲击。” “这样!” 略作沉吟后的楚牧峰抬起头来,冷静的说道:“安排咱们的人,严密监视起来他们,只要是这四家向外面有任何运送假钞的迹象,即刻动手铲除掉。” “是!” 刘劲松大声领命后说道:“那吴社他们那?就这样放纵他们一直不断的往外运货吗?真要是这样,迟早会被他们得逞的。” “放纵?” 楚牧峰慢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云淡风轻的说道:“知道什么叫做杀鸡儆猴吗?吴社现在就是那只鸡,我要杀掉他,警告那四家别再做这种事。要不然的话,吴社就是他们的下场!你现在就去安排,给我将吴社抓来,他要是说敢反抗,我准许你就地枪杀。” “是!”刘劲松恭声道。 “吴社毕竟是一个帮派组织,那边应该是有人的,让弟兄们小心点。这样吧,除了吴社外,其余人不必留活口,反正都是一群双手沾满血腥的恶棍!”楚牧峰冷静的下令。 “是!” 刘劲松瞬间放松。 活捉和全歼是两回事,前者的话怎么都得付出代价,而后者就简单多了。在刘劲松眼中,就吴社那群所谓的帮众们,根本不堪一击。 “做事去吧!” “是!” 楚牧峰不怕这事被武田正雄知道,他也清楚武田正雄也心知肚明,这事是没有可能瞒住华亭站的。要是能一直瞒着,那才是对方情报工作的失职。 既然如此,那就明火执仗的对着来。 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关键还是要找到宫本一望,找到那个印制假钞的工厂,这样的话才能够彻底断绝武田正雄的想法,希望能早点找到。”楚牧峰喃喃自语。 …… 刘劲松现在是精神振奋,他从楚牧峰那里领到命令后,就发誓要办成这事。只有这样,才能在楚牧峰的心中继续站稳。 要知道如今华亭站的情报处是稳稳压制着行动处的第一大处,刘劲松必须保持着这种优势。 “都给我听清楚,今晚的事情要稳准狠的尽快结束,要不然的话,是会被警备厅的警察盯上。被他们盯上是小事,要是说被特高课和宪兵队的围住才真糟糕。所以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人,不管是谁,一律给我杀死!” “非万不得已不准开枪,开枪后五分钟内必须将吴社抓住撤退!” “有问题吗?” 刘劲松扫视过眼前的两支小队后冷静的问道。 “没有!” “那就行动!” 情报处行动队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特工,他们每个都是有着军队历练的经验,做这事对他们是信手拈来的。他们早就想要将吴社这样的帮派拔掉,如今机会来临,自然是要把握住。 实际上行动也的确很顺利。 吴社就算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帮派组织,在被情报处有心算计无心的情况下,很快就溃散。每个人都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杀死,刘劲松很快就出现在吴社眼前。 而这时候的吴社是在床上的,陪睡的是一个小情人。 “你们是谁?” 吴社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着从门外闯进来的人怒声喝道,他伸手就要去摸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枪,却被一记飞刀直接洞穿了手背,疼的他当场就惨叫起来。 “闭嘴!” 刘劲松从门外进来,冷漠的眼神瞥视过去,“吴社,你要是不想现在就被杀死的话,就乖乖的闭上嘴,不然我这就送你上路!” “刘处长,怎么是你?你们华亭站的怎么会来攻打我吴社?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吴金刚都能认识刘劲松,何况是吴社。 而在认出后,吴社是充满着疑虑的,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华亭站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做?自己吴社和华亭站的关系是不错的,何至于如此? “你说那?”刘劲松冷漠道。 “我哪里知道。”吴社忽然一阵心虚,难道是因为假钞来的? 想到那些假钞已经被吴金刚运出去交易,他总算是放心不少,这要是说被搜查出来,自己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 “不知道那就跟我走吧,去一个你会知道的地方。”刘劲松说道。 “刘处长,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吴社强忍着手掌传来的疼痛,龇牙咧嘴的说道。 721、吴社服软了 吴社有和刘劲松谈交情的资格吗? 当然没有! 别说现在他是这种处境,就算是以前,他也没有资格。 在刘劲松的眼中,像是吴社这样的货色,根本就是人渣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这时候你给我攀交情,你小子攀的着吗? “带走!” 刘劲松冷喝一声,吴社被毫不客气地押走了。 这里同时被夷为平地,所有吴社的人全都被灭口。 五分钟后,等到吴社其余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人间炼狱般的凄惨场面。 “完了完了,咱们吴社要完了!” 众人满脸惨白,纷纷嘀咕道。 …… 华亭市一处别院。 这里是九条东岛的居所,位置就在日占区,所以说就算没有多少戒备力量,也没有说谁能够轻易的闯进这里来。 何况这里虽然没有人戒备,但在外面却是有着日军的巡逻队日夜巡逻呢。 入夜。 他正在屋里面熟睡,谁想床边的电话刺耳般的响起来,将他从睡梦中惊醒后,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有些懊恼地接听道。 “纳里?八嘎!” 听到对方说出来的是什么情报时,他整个人一下就清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跟着大声问道:“把你刚才说得再说一遍!” “是!就在刚才吴社那边被人消灭了,里面的人死掉了三十个!吴社下落不明!而且今晚原本应该出城进行交易回来的吴金刚也没回来。我怀疑,吴金刚很有可能被人杀了!” “即刻起彻查此事。” “是!” 九条东岛站起身就开始穿衣,这件事关系重大,他是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的,是要将这事赶紧禀告给武田正雄知道。 武田正雄最近这段时间过的很舒服,虽然和华亭站之间的交锋没有占过上风,但也没有说遭受到多么致命的重创,楚牧峰想要从他身上撕裂下来一块肥肉那是休想。 他睡的很香甜。 但今晚却被九条东岛喊醒了,而在知道是什么事情后,他心中的那种厌烦瞬间就冷峻起来,“你是说吴社下落不明?吴金刚也不知所踪?” “对!” 九条东岛冷静的说道:“他们两个肯定是出事了,因为吴社那边已经被夷为平地,所有人都被杀死,要说这不是有心人做的,是肯定没人相信的。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事是谁做的?” “是谁做的?还能是谁做的,肯定是华亭站的人做的,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了假钞的事情?肯定是的。” “我就知道那家伙没有那么愚蠢,不可能说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就这样做这事。不过无所谓了,他现在反应过来也迟了,只要假钞工厂在,咱们的假钞就能源源不断的送出去。” 说到这里后,武田正雄眼神狠辣。 “之前是不想要惹出大动静来,现在既然这事被华亭站的人知道了,那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你即刻安排咱们的人将假钞送出去,只要借着每个战场渠道送,不怕特高课的人能挡住。他楚牧峰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敢来战场拦截吗?” 这话说的霸道至极。 但就算是楚牧峰在这里,听到这话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其实也是楚牧峰最担心的地方,他想武田正雄要是说准备低调着做这事的话,自己这边也能谨慎点周全点陪着他来。可要是说武田正雄真的撕破脸,正大光明的玩假钞战术,楚牧峰还真的是有些束手无策。 他能拦截下来所有渠道吗? 不能! 想要解决这事,只能是将假钞工厂找到,将那台机器摧毁,这样的话,就算是武田正雄想要在短时间内再制造出来这样的模板都是很困难的。 可武田正雄又不傻。 他能给楚牧峰这样做的机会吗?不会的,他会死死的保护住假钞工厂的。 想到这里,他便直接下令。 “运送假钞的事情你可以暂时缓缓,但假钞工厂的安全却是要放在第一位的。这件事你亲自负责,必要的话可以调动宪兵队帮着戒备。” “但是这事要低调点,要隐秘起来,绝对不能暴露。否则那帮家伙一旦不过一切拼命的话,是会出大事的。” “哈依!”九条东岛深以为然。 “去吧!” “哈依!” …… 华亭站的秘密基地审讯室中。 楚牧峰正在审问吴社,其实对吴社他没有多少想要审问的想法,因为既然已经被宣判成为了卖国贼,除非吴社能够立下天大功劳,不然这条性命是肯定要被夺走的。 “吴社,该说的话我都说了,现在轮到你了。”楚牧峰说道。 “我!” 吴社盯视着楚牧峰,到嘴边的威胁话语生生的咽进肚中,他知道,以着楚牧峰的心狠手辣,就算自己搬出来青帮弟子的身份都未必管用。 何况青帮已经不认自己。 “我要是说出你想要的情报,能不能活命?”吴社问道。 “那要看情报的价值。”楚牧峰说道。 “我知道你是在找特高课的假钞印制工厂,对吧?” 吴社一句话就让楚牧峰的兴趣提起来,他兴致勃勃的问道:“你知道?” “知道!” 吴社迟疑着说道:“我要是说出这个情报,能换回一条命吗?” “能!” 楚牧峰毫不迟疑的说道:“只要你能说出来这个情报,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而只要我能找到那个工厂,你随时都能走。” “此言当真?”吴社神情急切。 “哼!” 楚牧峰鼻腔中发出一道冷哼。 “吴社,少拿你的油嘴滑舌来想我们站长,站长说你能活命就肯定能,赶紧说。”刘劲松看到这幕恶狠狠的喝道。 “好,我说!” 吴社在犹豫不决中总算是下定决心说出来,没办法,他要是不说的话,是肯定不能离开这里的,是会被杀死的。而要是说了,虽然也不敢说就肯定能活命,但最起码是有着一线生机的不是。 至于说到拿着这个情报要挟楚牧峰,他可不敢。 你当楚牧峰是谁都能要挟威胁的吗? “我虽然也不知道工厂的具体位置,但却知道肯定是在江下区的。” “江下区?” 刘劲松皱起眉头,冷漠的说道:“吴社,你不要信口雌黄,江下区那可是日占区,是驻扎着日军最精锐的部队,特高课将工厂建造在那里的话,你觉得我们怎么样才能进去毁掉?别说是毁掉,恐怕就连进去都很困难吧!” “你不是想要拿着一个江下区来欺骗我们的吧?” “你好大的狗胆!” “不敢,我可不敢。” 吴社连忙摆手,情绪急切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地方肯定就是在江下区的。因为我的人偷偷的跟踪过九条东岛,发现了他和一个神秘人物就是在江下区见面的。而那个神秘人物,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特高课制造伪钞的专家。” “神秘人物?” 楚牧峰眉角挑起。 “你见过吗?” “见过!我亲眼见过他,要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敢说这事不是。”吴社急忙说道。 “是他吗?” 楚牧峰将宫本一望的照片拿出来递过去,而在看到的第一眼,吴社就点头说道:“就是他,你怎么有他的照片?” 刘劲松心中大喜。 楚牧峰也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破局的口子竟然在这里。早知道吴社清楚这事,早就将他抓来了。 楚牧峰将照片收起来,语气冷厉的说道:“你是在哪里见到的他?能不能确定的住址?越详细越好!说吧!” “不知道!” 吴社这话刚说出口,看到楚牧峰有些变冷的表情后,急忙补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大概位置是在江下区的幽兰茶楼,至于说到更具体的不清楚。” 幽兰茶楼附近吗? 这个位置已经是够小的,以幽兰茶楼为核心进行地毯式查找的话,是能够将宫本一望找到的。想到这个楚牧峰就继续问道:“说吧,将你知道的剩下的事情都说出来。” “我说。” 吴社是真的死心了。 他明白自己是肯定要拿出点干货出来,不然就算是有这个情报在,都休想能让楚牧峰满意。而自己想要活命,就要让楚牧峰意识到自己是有价值的。 这个所谓的价值,包括对楚牧峰低声下气,这些颜面和生命相比,根本无足轻重。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从审讯室中出来,里面是如丧考妣的吴社。 能活着吗? 吴社不知道,只能是祈祷楚牧峰说话算话。当然现在他是别想出去的,毕竟宫本一望的事情还没有证实。 “吴社说的你也听到了,现在就安排人去做,将他的藏品全都收缴。”楚牧峰淡然说道。 “是!” 刘劲松恭声道:“我会亲自去办这事的,现在就去办,他说的东西一件不会少都会拿过来的!” “去吧!” “是!” 吴社的藏品都是他搜刮过来的,既然是不义之财,楚牧峰是肯定不会留情的,该没收的自然都要全部没收,他要将吴社搜刮个干干净净,一分不留。 “现在是要好好调查调查,那个宫本一望到底住在哪儿了?” 722、会不会有陷阱 江下区幽兰茶楼。 “我说你就不能低调点做事吗?知道你是不怕死的,可你就算是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死的对得起恩师吧?” 在雅室中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他看着坐在对面的柏宁,满脸的抱怨。因为柏宁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给他说了,说的他是心惊胆颤的很。 他是谁? 他叫宋词,是柏宁的同门师兄,目前是在法租界帮着法国人做事,在如今这华亭市,算是混得开的,最起码是不会担心没饭吃。 今天就是宋词约的柏宁。 原本就是想着师兄弟闲着没事喝点小酒闲聊会儿,谁想柏宁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还牵扯到吴社这么一个帮派组织。 宋词能不愤怒? “师兄,您放心吧,这件事已经摆平了。我听说吴社已经被人连锅端掉了,他现在死都死了,还怎么找我麻烦。”柏宁微笑着说道。 他已经猜到这事和楚牧峰有关系,但却是不能说出来。 楚牧峰和他认识的事情要捂死! “真的?”宋词有些吃惊。 “是真的,警备厅的人都出动了,抬出来很多死尸。”柏宁说道。 “那样的话是最好的,死就死吧,像是他们这样的人渣败类,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死了才算是为国家谋福利。” 宋词总算是放宽心。 师兄弟两个开始随意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柏宁的瞳孔忽然间微缩,看向窗外的眼神有些锐利。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后,宋词顺势看过去,诧异的问道:“柏宁,你这是怎么了?你认识的人吗?” “不是!” 柏宁看到那个人影是走进幽兰茶楼的,便暂时性的放下心来,随便的岔开了话题。 宋词虽然说有些疑惑,但柏宁说没事,他也就没有多想。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后,宋词因为有事就提前离开,柏宁留下来,他就一直坐在窗边,等到那个人影从茶楼出来后,自己便下楼开始跟着。 这人是谁? 他就是宫本一望。 之前楚牧峰是给柏宁看过宫本一望的照片,并且告诉他宫本一望是谁,希望借着柏宁的身份,能够找到些线索。 当然楚牧峰是没有抱有多少希望的。 毕竟华亭站这边都没有能找到宫本一望,柏宁能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凑巧。 你越是想要找到却偏偏找不到,你越是不想找他就送上门来。 “宫本一望,特高课特意从岛国总部请来的伪钞制作专家,要是说能够跟着他,就能找到印钞工厂!” 柏宁心里暗暗想着。 或许你会说,柏宁不是一个训练过的特工,这样跟踪的话是肯定会被发现的,但其实你是多虑了,也是小瞧了柏宁,他的确没有受过训练,但他却是一个记者。 谁都知道记者最擅长的就是跟踪。 不会跟踪的记者是不合格的。 “这里就是他的家吗?” 在亲眼看到宫本一望走进一个小院子后,柏宁记住了这里。 然后他没有说就此离开,而是在附近继续转悠,这么一转悠他就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就说的吧,宫本一望好歹是特高课请过来的专家,特高课怎么能说没有一点保护措施那?这里果然是有很多暗桩。 “我能跟踪到工厂吗?” 原本想着自己跟踪的柏宁,这下忽然间没有了信心,他知道自己要是说失败的话是小事,怕的是因为这事而惊动了宫本一望,惊动了特高课,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禀告给楚站长吧!” 柏宁转身离开。 午后两点钟。 楚牧峰来到办公室后,发现没有任何有关假钞工厂的消息禀告上来,心情就有些烦躁。 他冲着西门竹,直接问道:“所有人都没有情报吗?” “是的!” 西门竹也有些郁闷,无奈的说道:“咱们的人都在外面调查,但这个事情的确是有些棘手,毕竟吴社那边提供的线索还是有些太大,江下区又是日占区,咱们的人就算是想要有所行动,也得注意点不能暴露了行踪。” “是啊!” 这点楚牧峰也很认可。 军统局在华亭市的确是很有能量的,尤其是在他的管理中,华亭站的特工更是遍布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但这不是说什么地方都能探查到,比如说江下区。 你要是说将这座日军严密控制的地区都能当做自家后花园似的调查,那不是笑话吗?那样的话,还说什么抗日战争,直接光复这里都没问题。 这事难办啊。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说外面有人想要求见,而在说出他是柏宁的时候,楚牧峰有些意外,“柏宁想要见我?” “站长,要不我去打发走吧。”西门竹说道。 “让他进来!” 楚牧峰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柏宁是一个富有爱国心的记者,要不然也不会告诉咱们假钞的事情,更不会被吴社追杀。何况他的资料你也是清楚的,他不是卖国贼也不是间谍,他既然要来见我,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让他来吧。” “好!” 很快柏宁就来到办公室中,见到了楚牧峰。 “柏宁,你要见我?” “对,楚站长,你还记得之前给我说过的宫本一望的事情吗?”柏宁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记得!” 说完这个后,楚牧峰眼前一亮,语气有些急促的问道:“柏宁,莫非?” “对,我见到他了!” 楚牧峰微愣。 西门竹呆住。 不是吧? 难道这个柏宁真的是吉祥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因为他知道了假钞的事情,知道了武田正雄最近在谋划的阴谋。也因为他,而将吴社彻底毁掉。 原本以为这样就算没事了。 谁想第二次见到,柏宁竟然张嘴就说出了宫本一望。 这运气也未免有些太爆棚了吧? “你在什么地方见到的他?怎么见到他的?”楚牧峰连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江下区幽兰茶楼和师兄宋词喝茶,没想到就碰到了他。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看错了,可后来仔细的观察后发现就是他,他就是宫本一望。” “于是我就一路跟踪,最后查到了他住在哪里!”柏宁随后说出一个地址。 “但这个院子附近可是有重兵把守的,我虽然不敢肯定那些人是不是特高课的,但每个人都是很强壮的,看着都是有身手的。” “我想要不就跟踪着他找到工厂的位置,可后来一想我要是被发现,就连他住在哪里都送不出来,这才赶紧找您说这事。” “楚站长,给你说了这事后,我就去继续盯着,您放心,我是肯定会找到他在哪里制造假钞的。” “你做的很对!” 楚牧峰高兴的说道:“柏宁,你幸好是没有继续跟踪,我敢说,那些人都是特高课的特工,他们每个人都是见过血的,你能跟踪到那里都没有被发现已经是个奇迹。要是说再继续跟着的话,是肯定会暴露的,你只要暴露就会死。” “我不怕死!”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要死的有所价值,就这样死掉未免有些可惜不是。柏宁,这事你已经做的很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是绝对会将宫本一望杀死,将假钞工厂捣毁,将所有伪钞都烧掉。”楚牧峰肃声说道。 “好!” 柏宁也没有说非得牛逼哄哄的拍着胸脯说想要做这事,他也清楚自己和楚牧峰的人相比,差距很大,跟踪着没有被发现已经是很逆天的事情,真的要是说不知天高地厚的继续跟踪,迟早会死掉。 “西门,送柏先生离开!” “是!” 等到柏宁离开后,楚牧峰便冲着西门竹扬起拳头,精神振奋的说道:“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只要咱们能找到宫本一望,就能跟踪他找到假钞工厂。刚才的地址你也听到了,这事你亲自去办,不,这事我亲自去办,我要盯着宫本一望!” “不行!” 听到这话的西门竹赶紧阻拦,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站长,这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你毕竟是指挥官,你要是出事的话,咱们华亭站这边可就会彻底毁掉的。临走之前,处座也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要是说非得这样坚持,我会向处座禀告的!” “你呀!” 楚牧峰无可奈何的瞥视了一眼,“我心里有数的,我又不傻,难道说会自己想死吗?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可是!” “服从命令!” “是!” 西门竹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楚牧峰,就不再阻拦,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原则,虽然说不阻拦了,但这事你楚牧峰想做,就得按照我的安排来做,我会安排卫士班跟着你的。 “站长,我其实有个疑问,那就是柏宁刚才说的情报是不是有陷阱?”西门竹突然间问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宫本一望是真的,他所居住的地方也是真的,但不真的是这个事情是特高课故意暴露出来,为的就是想要引咱们上钩,对吧?” 楚牧峰淡淡说道。 “对!” 西门竹点点头,他对柏宁也是很放心的,但总感觉这事来的有些太过容易。 723、暴露了吗 “武田正雄应该不会拿宫本一望来钓鱼的,再说就算是钓鱼,他也会提前准备好的,总不能说只是让柏宁来给咱们传递情报吧。” “这个消息我相信应该就是柏宁运气好,无意中碰见的。所以说你不用有太多的顾虑。”楚牧峰淡淡说道。 “嗯,希望如此。”西门竹点点说道。 “我这就去一趟江下区。” 楚牧峰站起身来说道。 “好的!” 西门竹原本是想要跟着的,但想到自己这边没有易容,就没有坚持到底。 何况他现在在特高课那边也是排上号的,要是说被发现的话,是会让楚牧峰暴露出来。 最后跟着楚牧峰前去江下区的只是他的卫士班领队东玄。 东玄是楚牧峰从特殊情报科挑选出来的上尉军官,用来保护楚牧峰的安全是最合格的,他身经百战,反应迅速,精通各种武器和汽车。 最关键的是东玄对楚牧峰是绝对忠诚的。 和西门竹还会有所考虑思索不同,在东玄的心中只有楚牧峰,楚牧峰的话就是圣旨,他会无条件的执行到底。 当然东玄也是易容的。 紧跟着他们的还有一个小队,每个人都是生面孔,是不会说被发现端倪的。像是这样的事情,他们做起来轻车熟路。 “少爷,咱们要不要将宫本一望直接杀死?”东玄问道。 “不能!” 楚牧峰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最起码现在是不能的,而且像是宫本一望这样的人,是肯定会被特高课重点保护,能不能杀还在两说之间。何况咱们还要通过他找到假钞工厂,所以没有我的命令之前,谁都不能动他。” “是!”东玄肃声道。 一个小时后。 楚牧峰就和东玄来到了宫本一望居住的家附近,和柏宁只知道个大概情况不同,他们都是最高明的特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附近有什么不对劲。 “这座别院从前后左右被严密的保护着,其余方向不说,光是前面就有一个明梢,一个暗哨,他们严密的保护着别院。只要咱们这边有所行动,肯定会惊动他们。而这里又是日占区,巡逻队会第一时间赶到,到那时咱们将没有办法脱身。”东玄简单的走了一圈后,已经做到心中有数。 “不能明来,暗中监视。”楚牧峰说道。 “是!” 东玄扮演的是一个卖糖葫芦的。 楚牧峰扮演的是一个岛国浪人,而且他这个浪人是有身份证明的,即便是被巡逻队盯上,他都能是自证清白。 这些都是楚牧峰早就准备好的。 他从不打不把握之仗! 时间就这样不断流逝。 差不多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那座小院的院门打开了,宫本一望从里面走出来,而他身边跟着四个人贴身保护,从他们的姿势就能判断出来,肯定是特高课调教出来的特工。 “真的是他!” 东玄从楚牧峰身边走过的时候低声说道:“少爷,已经能确定,那人就是宫本一望,他身边有特高课的人随身跟着。” “不要再随便靠近我,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是能看出来不对劲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随机应变。”楚牧峰压低声音说道。 “是!” 东玄便扛着冰糖葫芦架子离开。 那边宫本一望出来后都没有四处张望的意思,便直接坐进了一辆汽车中,汽车随之开动。 楚牧峰知道,想要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追上汽车是不现实的,不过幸好的是,自己早就安排好了人沿途分散开来,彼此是能传递着监视。 而且从他走进江下区的那刻起,这里的外围就已经被西门竹安排好人。只要这辆汽车开出去,就会被盯上。 而要是说宫本一望不出去的话,只是在江下区,楚牧峰自信是能跟着的。 “啪!” 就在这辆汽车从拐角处开过去的时候,楚牧峰手腕扬起间,一团胶装的物体便准确的黏到了车身上面,有这团物体在,楚牧峰便不会跟丢。 一条街。 两条街。 三条街。 这辆车开出去三条街,在一个拐弯后便开进了一座建筑物内。楚牧峰也随后跟踪着来到这里,而在看到这座建筑物的瞬间,他不由皱起眉角来。 “教堂!” 没错,宫本一望开进的地方就是教堂。 这座教堂虽然说看着有些脏乱不堪,外表陈旧,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些脱皮,但教堂就是教堂,在这个年代代表着一种特权。 “难道说假钞工厂就在这里面?”东玄有些意外。 “这里有一座教堂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以前这里都是归属公共租界管辖的,而不正常的是,这里竟然会被日军用来当做印钞工厂。” “这样拿着教堂当掩护,估计没谁能想到这个。武田正雄倒是有点头脑,能想出来这样的办法。” 楚牧峰打量着这个建筑,眯缝着双眼说道。 “下面怎么办?”东玄低声问道。 “这里肯定是防御森严的,想要冲进去是不行的,只能是想办法偷偷的摸进去。这样,你留在这里继续监视,一定要确保宫本一望从这里出来。” 楚牧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 都已经找到这里,楚牧峰是不着急摧毁的。而且想要做成这事,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办成的,总要有一个行动计划。 当然行动的前提是这里真的就是印钞工厂。 东玄留下来。 楚牧峰准备离开这里。 要是说一切正常的话,楚牧峰应该会安全的回到华亭站,但问题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很多事情的发生往往都是那么不经意。 楚牧峰被跟踪了! 真的! 楚牧峰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会被人盯上,而且对方明显是有意而为之的,不紧不慢的跟着,就像是在钓鱼。 难道什么地方暴露了吗? 不应该的啊,我这易容易成这样,没有谁知道我是谁才对。或者说对方也不知道我是谁,只是想要对我图谋不轨而已。 应该就是这样。 想到这个,楚牧峰就在前面一个拐弯,很自然的来到了一条胡同中,随后便是几个箭步,直接在墙角处消失。 他是不会逃走的,因为他不确定背后跟踪的人是谁,又是从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 要是说不能确定这个,东玄他们都会有危险。 好不容易发现了宫本一望的行踪,岂能这样毁之一炬? 所以楚牧峰要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 果然。 就在楚牧峰消失的同时,背后的脚步声变得急促起来,很快两道身影便冲进胡同中,看不到楚牧峰后,两人满脸着急。 “糟糕,竟然把人跟丢了。” “我说让你赶紧抓人的吧,你不要抓,非要跟着到没人的地方才动手,现在好了,人跑了,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就是一个浪人吗?咱们盯着他也只是想要打劫而已,跟丢就跟丢,大不了再找一个浪人就是,多大点事情。” “得,走吧!” 两个人显得有些意兴阑地的离开。 原来是这样。 楚牧峰从藏身处慢慢的露出来脸,若有所思的一笑。 看来在岛国内部,也是有着这种贪婪之徒。他们想必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好欺负,所以想要打劫。 幸好如此。 要是你们是特高课的人,或者说是别的组织的人,就别想这么活着离开了!不过看来自己还是得小心着点,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这种意外的麻烦纠缠上。 不过这种事倒也是好事,给我提了个醒,要是说可以的话,是可以借着这事在日占区闹出点动静的,或者说是做一篇大文章。 楚牧峰暗暗的将刚才两个浪人的模样记在心中,悄无声息的从胡同中离开。 他就是这样的人。 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在他这里却是能够加以利用上的,这些细节有时候形成的威慑力是要比那些大的矛盾还更厉害。 江下区外围。 楚牧峰出现后,西门竹悬着的心弦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中,两人碰头后,西门竹急声问道。 “少爷,您那边有收获吗?” “有!” 楚牧峰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道:“不出意外的话,是找到假钞工厂的巢穴了!” “真的!”西门竹惊奇的喊道。 喊出声音后,他就赶紧压制住,四下张望了下,确定没有谁听到后,连忙说道。 “少爷,那咱们现在就回去研究行动计划吧。” “嗯,回去!” 楚牧峰点点头。 华亭站。 楚牧峰在回来后,天色已晚。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刘劲松和魏大宝都喊过来,至于说到其余人暂时没有让他们知道这事的意思。 “给你们说件事,假钞工厂的位置,已经锁定了。” 楚牧峰目光扫过两人,沉声说道。 一句话就让两人吃惊的站起来。 “找到了?怎么找到的?”刘劲松满脸震撼地说道。 他是情报处处长,自己这边还没有收到任何线索,可楚牧峰却是说找到了假钞工厂的位置,你让他情何以堪? 724、人尽其才 “情报是准确的,而那个假钞工厂的位置就在江下区富贵路上的教堂中,你们两个知道那个教堂吗?” 楚牧峰微微皱眉问道。 “教堂!” 刘劲松和魏大宝有些惊诧。 他们都知道那座教堂。 “富贵路上只有一座教堂,所以您说的要是教堂的话,只能是那一座。我知道那座教堂,之前是米国人修建的。” “后来战争发生后,那里就成为日占区,米国人都被赶出去,教堂也就荒废掉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却会被日军用来当做假钞工厂。” 刘劲松如数家珍。 “那要是假钞工厂的话,应该是在地下,这就对了,那处教堂的确是有一个地下室的,而且地下室的面积还不小。没想到特高课竟然会盯上那里,将地下室派上用场。” 魏大宝以前办案子的时候去过那里,所以说门清儿。 “或许那个教堂有什么机关能借用吗?”楚牧峰问道。 “没有!” 魏大宝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也想这样做,但事实是那座教堂除了一个地下室外,其余地方都是没有出口的,想要进入地下室,只能是通过教堂里面的入口。” “那也未必!” 刘劲松却是眼前一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魏大宝问道。 “站长,咱们既然知道了地方,就可以挖地道过去,而说到挖地道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专家,这种地道对他来说应该不会很难。” “而且咱们要的是将假钞工厂彻底销毁,所以说也就无所谓人多人少,只要一个人爬进去安放炸药包就行。” 刘劲松跟着说道。 “对,是这个意思。”楚牧峰点点头。 “要是这样的话,这事真的是能做成。” “你要找谁?”楚牧峰问道。 “洛阳!”刘劲松说道。 “洛阳?” 楚牧峰愕然。 魏大宝吃惊,他下意识的喊道:“难道是那个盗墓王?洛阳?” “盗墓王?”楚牧峰念叨了一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盗墓王?劲松,你说清楚点!” “是,站长!” 刘劲松就赶紧解释起来洛阳是谁,随着他的解释,楚牧峰也逐渐明白了这位奇人的底细,原来真的是和盗墓有关系。 只不过吧,他以前是靠着盗墓起家的,现在竟然成为大学考古专业的客座教授,有这样的身份在,你还真的是没办法给他生套什么盗墓贼的罪名。 “盗墓是洛阳的看家本事,他以前就是靠这个活命的,不过盗亦有道,他不是说谁的墓葬都会盗取,他只对那些有地位的和有钱人的动手。” “而且即便是这样做,也只会从里面带走一部分,而不会说全都拿得一干二净,这是他的做人原则。” “我知道他现在就在华亭市,不过他早就不是盗墓王,而是变成了大学的考古专业教授,我和他一直都是保持着联系的。” “要是说他知道做这事是为摧毁伪钞工厂,我相信他肯定会出山的。站长,只要给他机会,他是能才能够附近打通一条前往教堂地下室的地道。只要地道打通,咱们的人就能进去,将这个伪钞工厂彻彻底底的炸毁。” 刘劲松现在神采飞扬,兴致勃勃。 他会这样激动,也是想要让洛阳真正的能摆脱盗墓贼的身份,毕竟不管怎么说,盗墓贼这个称呼还是有点丢人现眼的。 “你能确保他嘴巴紧,不会乱说吗?”楚牧峰跟着沉声问道。 “站长,我能!” 刘劲松断然保证,“洛阳是一个富有爱国心的人,他对岛国是非常愤怒的,并且做出过很多次针对日军的行动,这些行动都是在暗暗进行的,只不过恰好都被我的情报处调查到。” “这样的话!” 楚牧峰略作沉吟,便说道:“你去和洛阳谈,问问他,最快多久能够将地道挖通,要是说时间短的话,就用他来做这事,毕竟假钞那边是不能再拖延的。” “明白!” 刘劲松领命而去。 当然楚牧峰是不会说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洛阳身上的,他也安排魏大宝去做事,要是说能找到教堂的详细设计图,或许是能研究出来点有价值的事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刘劲松这边是很容易的就联系上了洛阳,当然他不会明说要做什么事情,而是旁敲侧击的说着,并且给出的说法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华亭站。 “我说老刘,你不会是想要坑我的吧?”洛阳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啊,再说我有什么好坑你的。实在是这件事有些特殊,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做成。洛阳,你就信我吧,咱们去一趟华亭站。要是说这事你做不成的话,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但我觉得,以着你的性格,是肯定会去做的。”刘劲松说道。 “说得这么玄乎,那我就和你走一趟吧!” “好!” 华亭站。 来到这里的洛阳总算是从刘劲松的嘴里知道了要做什么事情,在知道的瞬间,他便冲着楚牧峰不加迟疑的保证。 “楚站长,我愿意来做这事,不就是打通一条地道吗?可以的,我也明白你们的规矩,不就是在这事没有定论之前,我是不能出去的吗?” “行,这个没问题,我愿意接受你们的监管。只要是能杀鬼子,摧毁鬼子的阴谋,我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不错,是个懂规矩的人。 楚牧峰就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 “洛阳,你的事情我也听劲松说起过,你放心,只要你帮着我们华亭站做了这事,帮着我楚牧峰办成这事,你就是有功之臣,我会为你请功的!” 楚牧峰微微一笑说道。 要给人家办事,当然也要给对方一点动力才成。 “谢谢楚站长,那我先走了!” 有了这个基调后,洛阳就开始出去做事,他要实地丈量下那座教堂附近的地形,看看从什么地方入手是最合适的。 这种事除了他,还真没谁能轻松做成。 …… 教堂地下室。 这里就像是魏大宝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地下室,里面各种房间应有尽有,设计的非常完善。其实这里最初就是用来躲藏的,只是后来日军占领了华亭后,这里就被闲置。 “阁下,咱们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预计到明天晚上,新的一批法币就会制造出来。到时候只要这批法币投进市场,我保证是会搅乱华夏的经济体系的。”宫本一望胜券在握的说道。 “呦西,宫本君,你做的非常好,这件事要是说能办成,你是居功至伟。到时候你就会是咱们整个帝国的功臣,会被天皇嘉奖的!”武田正雄高兴的说道。 “全赖阁下提拔。”宫本一望恭敬的说道。 在没有前来华夏之前,宫本一望是骄傲的,可来到这里后,他就清楚当着这些掌握着实权的军人面,自己还是最好表现的谦虚低调点,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继续加大印刷量。” “哈依。” 从地下室出来后,武田正雄淡然说道:“这里的防御措施还是要继续加强的,一定要防范军统局的人会狗急跳墙。” “哈依,我会留意的。”九条东岛点头应道。 “走吧,回去。” “哈依。” …… 特高课的人是不清楚,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围绕着教堂撒开。 楚牧峰已经将希望放在了洛阳身上。 因为洛阳勘查完地形后给他说,有着绝对的信心能将这条地道挖掘出来,而想要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做成这事,最好的切入点就是教堂后面的一座民居。 只要能确保这座民居是安全可靠的,洛阳就能开始做事。 “调查的怎么样?”楚牧峰站在民居不远处问道。 “是一处空宅子,以前是住着一户做生意的,可现在那家人都已经去港岛了,是不会回来的,这里也就空出来了。”东玄说道。 “这样的话最好。” 楚牧峰便开始安排洛阳进去,与此同时东玄他们也都分散开来,严密的戒备着,确保不会有谁盯上这里,要不然暴露的话,会有天大麻烦。 不夸张的说,楚牧峰和武田正雄都是在争分夺秒,都是想要尽快的解决这事,只是一个想要的是遍地假钞,一个却是要炸毁这里。 时间流逝。 楚牧峰是没有留在江下区的,而是回到华亭站休息,一晚上就这样过去,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还没有睁开眼,西门竹就敲起门来。 “站长,好消息,洛阳真的不愧是一个盗墓王,他真的挖通那条地道了,而且据他所说,他所挖掘的位置是地下室的一个角落,是在一个房间中,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个消息一下就将楚牧峰从迷迷糊糊中惊醒,在确定自己听到的没错后,他不由得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 “洛阳真的是个人才,这种事都能做成。你立刻安排东玄去完成爆炸任务,还有就是既然那里是要爆炸的,咱们就要借着这事制定一个计划出来。” “站长,什么计划?” 西门竹恭声问道。 “引蛇出洞。” 楚牧峰扬手一指道。 725、沸腾的江下区 星期五,深夜。 富贵路教堂地下室。 这里是假钞工厂不错,但也不是说一定要二十四小时轮轴转着印制假钞,晚上还是会休息的,要不然没谁能顶住。 墙角位置的一间储藏室。 东玄从里面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整个爆破行动都是他在做,跟随着他进来的还有四个人,每个身上都带着炸药包。 这些炸药要是说爆破,不但是能将教堂夷为平地,甚至就连附近的民居都会遭受波及,整条富贵路都会受到影响。 “小心点,抓紧做事!” 东玄知道时间的宝贵,利索的打出一个手势后,其余四个人便赶紧行动起来。幸好这里没有多少人留守,而留守的人现在又都在值班室中睡觉。 毕竟没谁能想到,有人居然能在不声不响中,打通了一条通往这里的地道。 “队长,都已经放好。” “好,撤!” 东玄最后一个跳进地道,在确定这里布置万无一失后便缓缓退出,到了出口处直接点燃引线,然后便撒腿跑、 他必须在五分钟内撤离出眼前这座民居,否则也别想逃走了。 五分钟后。 “轰轰!” 爆炸响起。 整座地下室被彻底摧毁。 教堂被毫无悬念地夷为平地。 四周的建筑都遭受波及,出现不同程度的裂缝,严重的当场就塌陷。 但这里却是没有死掉多少老百姓,因为四周早就被戒严,住着的都是特高课的人,所以被砸死砸伤的也都是他们。 “啊!” “八嘎,有敌袭!” 惨烈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没有谁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人的本能就是这里发生爆炸后,肯定会想要瞧瞧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宫本一望就被惊醒了,他穿起来衣服,看着爆炸的方向是教堂后,满脸焦急的走到院中。 “赶紧的起来,送我去教堂。” 宫本一望满脸焦急地喊道。 “是!” 负责保护他的特工也听到了爆炸声,心里面也是着急,得到命令后就开始发动汽车,带着其余人风驰电掣的开向教堂。 武田正雄也被爆炸声惊醒。 “怎么回事?”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刺耳般的响起来,他接听后才知道是教堂那边发生了爆炸,想到假钞工厂就在那里,他顿时心急如焚。 “九条东岛,你现在立刻前往教堂,给我调查清楚怎么回事。” “哈依。” 九条东岛那边就开始行动。 而武田正雄也顾不上睡觉,连忙穿戴整齐后就在等待消息,而在等待的时候,他眼前忽然一亮,急声喊道。 “赶紧派人去通知宫本一望,让他就留在家中,哪里都不能去!” “哈依。” 这是个局! 武田正雄不愧是特高课的课长,瞬息间就想到了着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教堂那边要是说被炸,那就是毁掉了,自己这边即便过去也是于事无补。 可问题是,你要是着急忙慌的赶过去,万一在半路上遭遇伏击呢? “宫本一望!” “九条东岛!” 想到这两个人随时都会遭遇伏击,武田正雄就越发着急。 “立刻给我调集所有人过来,还有通知宪兵队那边将教堂附近戒严,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哈依!” 然而这道命令下的有点迟。 视线转移到宫本一望这边,他在着急着赶往教堂的时候,在刚拐过一个弯道时,车下面忽然发生爆炸,强烈的爆炸波当场就将车炸成碎片。 里面的人也被统统炸死。 “砰砰!” 刘劲松带着人鬼魅般的出现在汽车旁,看着已经满脸是血的宫本一望,没有任何迟疑的便开枪补枪,确保死得透透的。 “撤退!” 这里的枪声就是信号,在另外一条街道上,针对九条东岛的伏击也在进行中。 只是让魏大宝有些郁闷的是,原本应该爆炸的炸弹是爆炸了,可竟然被汽车躲了过去,汽车只是被炸的不能再开,但里面坐着的九条东岛却是没有被炸死。 “给我上,无论如何都要干掉他,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魏大宝一边说,一边扣动扳机。 “是!” 一颗颗子弹就这样跟不要钱地射了出来。 在车外面是刚刚逃出来的九条东岛,他满脸着急,心脏急速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右腿更是被一颗子弹命中,流着刺眼的鲜血。 “该死的!真的有埋伏!” 九条东岛是在刚才突然想到要是有埋伏怎么办,所以说才能在最后关头躲避开来炸弹的冲击波,可是他就算再躲避都没有可能说逃掉。 前前后后都是子弹在飞舞,你让他怎么逃? 那些保护他的人都已经死掉。 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八嘎,我恐怕难逃此劫了!” 真的如此。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出来的一颗子弹,直接命中了九条东岛的头部。 他根本都来不及发出哀嚎,当场便被爆头,倒地毙命。 “确定是九条东岛。” “割掉他的脑袋,带走!” “是!” …… 整个江下区今晚是沸腾了。 没有谁能想到竟然敢有人在这里搞破坏,这分明是在挑衅日军的威严,明知道这里是日占区,还敢这样无所顾忌,这是逼着日军要大开杀戒的吗? 清晨。 武田正雄站在遍地狼藉的教堂废墟前面,脸色阴沉的可怕。这里已经被特高课和宪兵队接管,是没有谁敢在这里刺杀的。 但宫本一望死了! 九条东岛的脑袋被割了! 假钞工厂更是被炸的粉碎! 武田正雄的心情怎能好起来?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杀人! 要为九条东岛和宫本一望报仇,为假钞工厂泄愤! “这事很有可能是华亭站的楚牧峰做的,也只有他才有这样做的资格和实力,课长,您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宪兵队的副队长矢野浩四沉声问道。 “给我彻查到底,我要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做的!” 武田正雄心如滴血,充满愤怒地咆哮道。 “哈依。” 眼前的情景对他是一次重创。 假钞工厂的被毁,断送的是他的功绩。 宫本一望被杀,你连复制模板的机会都没有。 九条东岛是他的心腹,杀死他,等同于断送掉他的左膀右臂。 这个仇,他必须报! 而在愤怒之余,武田正雄也是有些后怕和心有余悸的,昨晚幸好是想到这个,所以说他才没有出来,要是说他也跟随着车队前来这里,死掉的人中就有他。 太恐怖了! 楚牧峰,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楚牧峰,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我,我是不会就这样被你吓唬住的,你给我等着,我是会报仇雪恨的,我会让你的华亭站为你的行为付出惨烈代价。” …… 就在特高课这边展开行动的时候,华亭市也被昨晚的爆炸惊动了。 昨晚是没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今天早上醒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却很好的解释了爆炸的真相。 就在华亭市一条闹市街的旗杆上,悬挂着两颗狰狞的头颅。 一颗是宫本一望的。 一颗是九条东岛的。 与此同时无数传单开始在大街小巷中分发,上面的文章采用的是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短句,每一个短句后面都是感叹号,看着就让你心潮澎湃。 “同胞们,想知道昨晚爆炸的真相吗?告诉你们,爆炸炸掉的是一座教堂地下室,而那里是特高课想要覆灭华夏经济体系的铁证!” “那是一座假钞工厂,特高课在那里印制出来假钞,肆意的向全国各地兜售!” “他们想要摧毁华夏的钱币体系!” “这两个人,一个是制造假钞的专家,一个特高课的间谍,他们两个都该死!” “同胞们,为能毁掉这样的假钞工厂欢呼吧!” “同胞们,华夏永远不会被击败!” “长城万世不倒!” 在知道爆炸的真相竟然是这个后,华亭的人开始愤怒了。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日军对着来,但有这种能见到日军受辱的事情是高兴的。 “嘿嘿,死吧,杀吧,让他们这些侵略者全都死掉。” “我给你们说,炸掉假钞工厂的人是楚牧峰,那可是咱们华亭的大英雄,是咱们华亭的无冕之王,你们说是不是那?” “英雄!楚牧峰就是英雄!是当之无愧的华亭王!” …… 楚牧峰自己都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让自己的声名一下变得更加响亮。 所有人在提到自己的时候,不再是什么楚判官,血腥的屠夫,而是成为了民族的英雄。 赫连夫人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事。 “干得漂亮,杀得好!” 她虽然是楚牧峰的上司,是直接联系人,但楚牧峰想要做什么,却是不用向她禀告的。她也清楚,真的要是说到手段,自己是差楚牧峰远得很那。 而现在楚牧峰做成的这事,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这要是让那些假钞泛滥肆虐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赫连夫人是不敢想象的。 “楚牧峰,希望你能抗住特高课的报复,我想他们是肯定不会这样就此罢休的,你和你的华亭站一定要坚持住。” ———————— 推荐一本谍战新书:《秘战无声》。 大屠杀中,罗耀死里逃生,因缘际会之下,进入临澧特训班,利用自身听力上的天赋,锄奸,抓内鬼,追杀日特,破译日军绝密密码,演绎传奇的一生。 一个优秀的间谍,他的事迹都是写在墓志铭上。——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间谍罗耀(啼听) 长风出品,必然精品! 726、余波涟漪 山城军统局总部。 戴隐刚刚上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是财政部的高官,接通后便是毫不犹豫的一顿夸奖,说戴隐带兵有方,帮着财政部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不是楚牧峰的话,假钞就会蔓延开来,那样的话财政部将会面临一场劫难。 “戴局长,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而这只是开始。 都没有给戴隐喘息之机,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响起,每个电话都是财经口上的,他们要么政府的高官,要么就是银行的行长,要么就是国家军事委员会的经济参谋,所有人都对戴隐表示感谢,说他为华夏的经济体系健康运转贡献了力量。 “戴局长,我会在领袖面前为你请功的。” “戴局长,这次你要好好的嘉奖华亭站,你要是没有钱,我们银行来出。” “戴局长,你们军统局果然是英才辈出之地。” …… 戴隐是有点懵神的。 他是真的不清楚这群人都是怎么了,一股脑的都在对楚牧峰进行着表扬,难道说楚牧峰那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吗? 这也不能怪戴隐。 谁让他昨天一直都在忙碌着处理公事,后来睡觉后就没有谁惊扰,以至于今天刚来到办公室,都没有来及听龚恭说简报,就被这些电话包围住,好不容易撂下电话,便冲着龚恭询问。 龚恭自然是赶紧禀告。 “是华亭站的楚牧峰做出了大事,他昨晚炸掉了日军特高课的一个假钞制造工厂,将所有的假钞全都毁掉不说,更是成功干掉了假钞制造专家宫本一望,将他的脑袋悬挂在闹市区立威。” “同时被杀死的还有武田正雄的助手,中佐九条东岛。两个人的脑袋都被挂起来,所以说才有刚才的电话。” 原来如此。 戴隐瞬间明白。 没想到又是楚牧峰折腾出来的大动静,楚牧峰,你还真的是做出了一件大事。要是说被那些假钞肆意蔓延开来的话,前线战士都不用打仗便会军心动荡,有你这样一出,想要通过假钞扰乱华夏的经济秩序是彻底没戏了。 “局座!” 与此同时唐敬宗和魏师碑从外面敲门进来。 “你们也听到楚牧峰的事情了吧?”戴隐招招手,示意两人在会客区坐下后笑着问道。 “对!” 唐敬宗挺直腰板的坐着,神情开朗的说道:“局座,我就是过来向您汇报详细作战过程的,楚牧峰这个家伙这次是狠狠的捅了特高课一下。” “不只是特高课,整个日军军部都被他惹毛了。”魏师碑说道。 “你来汇报吧。”戴隐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魏师碑是不知道详细过程的,只有唐敬宗清楚,谁让他才是楚牧峰的直属上峰。楚牧峰的行动计划在昨天成功后便通过电话禀告过来,所以他才能在这里一五一十的叙述。 “局座,事情就是这样的,楚牧峰那边在将假钞工厂捣毁后,曾经来电请示,该怎么针对帮着销赃的陈家,刘家,黄家和孙家,我给的批示是自己看着办。我想被他这样一闹,武田正雄是肯定会报复的,我已经下令他做好防御和反击的准备。” 唐敬宗的话音刚落地,戴隐便鼓掌相庆。 “你的批示是对的,就让楚牧峰这个猴崽子自己折腾就成,反正华亭市已经沦陷,他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是捅破天又如何?何况他这次捅破的天捅的真是好,哈哈,想到武田正雄现在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局座说的对,至于说到那四家,我觉得应该是和吴社一样,就地毁掉就成。在抗战期间,做出这种事,摆明就是资敌,其罪当诛。”魏师碑冷漠的说道。 “这事楚牧峰会相机行事的,你以为这四家能在他面前捞到好吗?”唐敬宗说道。 “对!这个猴崽子做事很有章法,这四家就不用咱们去管了。倒是这事,得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奖赏。” “你们不知道,刚才那些银行的行长们是怎么说的,他们说要是咱们军统局没有钱的话,他们愿意出钱奖赏。” 戴隐颇为开心地笑道。 “那就让他们出吧!” 唐敬宗笑吟吟的说道:“他们都是财神爷,都是有钱的主儿,这件事原本也是对他们有利,是帮着他们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威胁,让他们出点钱正常的很。” “我也是这样说的,你们放心吧,他们肯定会有所表示的。” 戴隐这边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龚恭走上前接听后就赶紧递给戴隐,“局座,是领袖侍从室的电话。” 戴隐亲自接听。 “好,我这就过去。” 等到挂掉电话后,戴隐满脸笑容的说道:“是领袖召见,为的也是楚牧峰在华亭闹出来的这个动静,应该是要表扬他!” “哈哈,这下咱们军统局可是露脸了。”唐敬宗说道。 “对,楚牧峰是给咱们长脸了。你们研究下该怎么奖赏他,我去领袖那边汇报这事。”戴隐说完就直接起身离开。 龚恭亦步亦趋的跟随。 “老唐,你说该怎么奖赏那?”魏师碑问道。 “我哪里知道,这事最后还得是局座拍板才是,咱们就别瞎琢磨了。”唐敬宗随意耸耸肩。 “你呀!” 魏师碑不想再说挖墙脚这样的话,只是感叹唐敬宗的运气好。楚牧峰啊楚牧峰,自己当初怎么就是没有盯上,就这么给失之交臂。 后悔啊! …… 山城叶家。 叶鲲鹏刚刚准备吃早餐,叶霖薇就从外面回来,一起的还有叶霖城。这对兄妹平常都是忙自己的工作,很少有谁会回家,何况还是一起。 所以看到他们回来后,叶鲲鹏非常高兴的招呼两人吃饭。 “父亲,你知道吗?你的宝贝徒弟小九儿做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叶霖薇吃饭的时候,眉飞色舞的说出来。 “什么事情?”叶鲲鹏问道。 “他在华亭市捣毁了特高课的一个假钞工厂,而这个假钞工厂已经是开始往全国各地输送假钞,有些地方已经是深受其害。” “现在楚牧峰不但是成功毁掉场所,还将假钞专家宫本一望杀死,将制造设备全部炸毁,也就是说特高课想要靠着假钞制造阴谋,引起社会动乱的想法失败了!”叶霖薇高兴的说道。 “真的?”叶鲲鹏眼前一亮。 这可是个大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对叶鲲鹏来说,甚至是要比直接杀死几个特高课的间谍还要来的有价值,这件事的深远意义是不可估量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委员会已经就这事对华亭站提出了表扬。”叶霖薇笑道。 “父亲,这件事情是真的,我也是因为这事回来的。” 叶霖城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因为楚牧峰这样做,直接给我们陆军总署解决掉了很多麻烦,这要是说因为假钞闹得军心动荡,可是很棘手的事情。” “哈哈!” 叶鲲鹏开心的大笑起来。 “痛快!这件事办的真是痛快!来,陪我喝点酒,这事值得庆祝!” …… 北平城一条偏僻胡同的一座小院内。 曹云山正在陪着阎泽吃早饭。 而现在的两人是满脸兴奋的,阎泽想到早上听到的消息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我说老曹,你的这个师弟真的是给咱们长脸,现在想到我做出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将楚牧峰送到中央警校培训,从而让他被军统局挑走,我就兴奋啊!” “是啊,没有楚牧峰的话,咱们上次的劫难就是一个坎儿,是一个不可能跨过去的坎儿。要是说那时候就死掉的话,怎么能听到这么值得庆祝的消息。”曹云山高兴的说道。 “谁说不是那!” 阎泽颇多感慨。 “楚牧峰真的是一员福将,嘿嘿,想到他将特高课的那个假钞工厂给炸掉,想到他还将那两个畜生的脑袋割掉悬挂在闹市区,我就激动。不行,我得喝点酒庆祝下,赶紧的准备酒!” “好嘞!” …… 吴越省博望城。 燕家。 燕家家主燕六德将手中的情报放下来,高兴的说道:“你看到了吧?楚牧峰这个小子在华亭市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我说他要是能眼睁睁的看着假钞在眼皮底下流通才怪,是真的吧!真的被他将假钞工厂捣毁了!” “是啊,没想到他真的能做到这事,假钞工厂的防御措施肯定是很严密的,这样他都能做成这事,不可思议。”燕北洵感慨的说道。 “在这样的战争年代,需要的就是像楚牧峰这样的人,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让小鬼子们知道我华夏英才不灭。” 燕六德眼珠微转。 “清舞和楚牧峰是认识的对吧?” “岂止是认识,两人的关系还不错那,我很少见到有谁能入了她的法眼,但她却是对楚牧峰很佩服和欣赏。” 燕北洵是燕清舞的老爹,哪能不清楚自家闺女的心思。 “这样的话!” 燕六德略作迟疑,便直接挥手说道:“去,你现在就给我将清舞喊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好!” 燕北洵点头应道。 727、我要成为他的女人 燕清舞很快就出现在书房中。 她也听说了楚牧峰的事情,心中为楚牧峰感到自豪,只是不清楚爷爷叫自己过来的原因是什么。等到进来问好后,她便眨巴着双眼。 “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清舞,我问你,你觉得楚牧峰怎么样?”燕六德微微一笑,张嘴问出来的问题,就让燕清舞的面颊羞红起来。 她又不傻。 爷爷这样问,难道说用意还不够明白吗? 当然燕清舞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性格,短暂的害羞过后,便恢复如初,冷静的说道:“爷爷,楚牧峰是一个做事有章法,心中有国家大义的英雄人物,他是我的朋友,我对他为抗战做出的牺牲和努力,感到骄傲自豪。” “我问的是你心里怎么想?” 燕六德端起茶杯。 “你喜不喜欢他?喜欢的话爷爷就给你做主,让你们进行交往。要是说不喜欢的话,爷爷也不是那种封建独裁主义者,是肯定不会把你们往一起凑的。” “爷爷你就这么看好他?”燕清舞这下好奇的问道。 能够入燕六德法眼的人少之又少。 最起码燕清舞知道,就她这一辈的人中,没有一个能得到燕六德这样的赏识,赏识到都要将自己交给楚牧峰当女朋友。 “你说那?” 燕六德老神自在。 “我觉得您是真的喜欢和欣赏楚牧峰了,要不然不可能这样迫不及待的将我送给他当女朋友。爷爷,您这是想要抢占楚牧峰这个宝贝女婿吗?”燕清舞眼珠微转笑嘻嘻的说道。 “对!” 燕六德坦然一笑,在燕清舞有些错愕的眼神中,慢慢说道:“楚牧峰要眼光有眼光,要肚量有肚量,偏偏还是一个做事不会迂腐的人。像是这样的人,要是说能成为我燕家的乘龙快婿,这对我燕家对他的发展都是有好处的。” “当然我给你说这些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你得喜欢。” “你要不喜欢,我绝对不会强迫自己的孙女去嫁给他,我燕家的女儿还不至于沦落到和谁联姻的地步,懂吗?” 燕清舞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 “爷爷,我喜欢楚牧峰。” “喜欢就好,那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帮你运作。”燕六德大手一挥说道。 “不行!” 谁想一向乖巧听话的燕清舞,这次却是执拗的摇摇头,固执地说道:“爷爷,您没有和楚牧峰接触过,不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更曾经说过,抗日战争不胜利,何以家为这样的话。所以您要是说想要强迫他的话,是不会成功的。” “不但不会成功,甚至会将事情搞砸。” “我燕清舞喜欢的男人,就要靠着自己的手段去征服。以前的我是有所顾虑,现在听到您的话,知道了您的态度,那么我这边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楚牧峰带回来的!” “我要成为他的女人!” 这刻的燕清舞颇有种巾帼女英雄的风范。 “好样的,不愧是我燕北洵的女儿。女儿,你就放手去做吧,要是说楚牧峰那小子敢不解风情,老爹给你出气。”燕北洵点点头,大笑着说道。 “那我这就去华亭市?” “去吧!” “好!” 燕清舞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 “北洵,虽然说清舞去华亭市找楚牧峰是咱们爷俩儿认可的事情,但这事吧,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那里毕竟是日占区,你安排咱们家的人暗暗保护,给他们下达死命令,不管是谁,敢威胁和伤害清舞,我准去他们就地格杀。出现天大的事情,我燕家一力承担至!” “是!” …… 全国各大城市的报纸都开始刊登华亭市这边的新闻,每一种报纸都竭尽所能的渲染,在他们的报道中,楚牧峰成为国民英雄,这些报道也让全华夏的人知道了,就算是在沦陷区,也仍然是有像是楚牧峰这样的人,在不屈不挠,不惧危险的奋战。 生命对他来说就是抗战到底! 《战争年代的国之英雄!》 《楚牧峰,你是标杆!》 《楚雄当道!倭寇当诛!》 …… “我现在真的想要去华亭市,只要能被楚牧峰相中,哪怕只是当一个炮灰,我都愿意。” “幸好啊,你们知道吗?要是说那些假钞流通开来,该会有多么惨烈的影响。村里面的那些农民是分不清真钞假钞的,一堆假钞能毁掉一个家庭。” “杀得好!这样的岛国人就该杀!” …… 全国人民记住了楚牧峰。 楚牧峰瞬间爆红。 这种事情是楚牧峰没有想到的,他原本想的是,自己是从事间谍行业的,做的是杀人买卖,应该是低调的,你怎么能这样高调行事那? 但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这样不受控制的。 以至于他全国出名的时候,他也是倍感无语,面对着眼前的赫连夫人,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坏事不说,你做的这件事情是大快人心的。你能够将假钞工厂捣毁,这对全国的抗日事业都是有帮助的!楚牧峰,你知道吗?在党内对你的评论也是很肯定的,上级更是希望我能够将你发展成党的人。”赫连夫人笑道。 “难道上级不知道我的事情?”楚牧峰愕然。 “只有核心高层知道,你以为你的事情能人尽皆知吗?这是对你的保护。”赫连夫人说道。 “好吧!” 两人闲聊着。 “你有没有想过成家?”赫连夫人忽然问道。 “成家?” 楚牧峰有些意外,“没有想过,不过你怎么会问起来这种问题,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或者说你是想要介绍谁给我认识吗?” “没错,我就是要介绍人给你认识,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里,结婚是必然的也是迟早的。与其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留在你身边,倒不如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赫连夫人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停顿。 “你觉得江怡怎么样?” 江怡! 果然是江怡! 就知道赫连夫人不可能说出来别的名字,毕竟江怡是她的人,而说起来自己和江怡也是认识的关系,交情也相当不错。 但是你觉得江怡和我合适吗? “赫连夫人,我和江怡的关系从来没有想要瞒你,的确,我承认我对她是有好感的,我也相信江怡对我应该是有感情的。” “可问题是,江怡的身份在军统局内根本就不是秘密,这么说吧,她红党的身份近乎是暴露的,只是没谁提出来。以前我和她接触,还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在,现在你说我要是和她交往的话,可能吗?” “就算我是华亭站的站长,都不敢这样做的!” “军统局的敏感性不是你能想象的!” 楚牧峰说到这里后,凝视着赫连夫人严肃的说道:“最重要的是,夫人,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适合结婚吗?” 是啊,这才是楚牧峰最担心的! 我可以有女人,但我不想要结婚,一旦结婚,就意味着背负上了责任。他倒并不是怕责任,只是谁嫁给他,就意味着谁要面临着生死威胁。 这不是坑人家吗? 楚牧峰的眼神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赫连夫人只能是心底暗暗的叹息一声,不再非得纠缠这事。原本男女感情的事情就很麻烦,何况这又是楚牧峰的事情。 “你下面准备怎么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牧峰眼神锐利,自信满满的说道:“华亭站的所有联络点都是隐秘的,我相信特高课不可能说掌控,他们即便是想要复仇,也不可能说随随便便见人就杀,那样的话华亭市肯定会暴动的。” “所以这事就这样僵持着来,他们能找到,我就防御反击,不能找到,我就狠狠的捅他们一刀。真的当我会保守起来被动防御,那他们是大错特错!” “这事我心里有数。” 说完楚牧峰就直接将一个皮箱拿出来。 “这是我缴纳的党费!” “党费?” 赫连夫人打开皮箱,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法币后,眼皮不由微颤,连忙合住,“这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钱?” “别忘记我的身份,以着我的身份想要搞到这些钱不是轻而易举的吗?我知道咱们后方很困难,拿着这笔钱当做活动经费吧。还有你最好约束住地下根据点的同志们,告诉他们,这段时间要注意点,我担心特高课抓不到军统后,会拿他们出气。”楚牧峰肃声说道。 “明白!” 这个提醒是非常及时的,赫连夫人也清楚这事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不要觉得这个时代的特高课都是摆设,都是睁眼瞎,他们的势力是无孔不入的,真的要是说被他们盯上根据点,那损失将会是惨烈的,他们才不会管你是谁的人,只要不是特高课的,一律镇压。 “那我就回去了。” “小心点。” “好。” 楚牧峰戴好帽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728、张演洪 楚牧峰没有接到特高课的报复,却先被青帮的大佬盯上。 这人叫做张演洪。 在华亭市提起来张演洪那是谁都知道的狠角色,作为青帮内掌权的大佬,他并没有像是别人一样随着战争就离开,而是继续维持着自己的人脉。 张氏就是他经营的公司。 而且要知道张演洪的资历是非常老的,虽然说他不是党员,但却是和党国的很多元老都是相识的关系,甚至就连戴隐都认识。 “张演洪请客吃饭,我觉得很有可能会是鸿门宴。”西门竹冷静的说道。 “为什么?”楚牧峰问道。 “我这边研究过他的动向,从华亭市沦陷后,他就变成了亲日派。虽然说还是青帮的大佬,张氏公司的老板,但所作所为却是很差劲。这次说的是因为吴社的事情想要和你谈谈,但我觉得这肯定就是一个借口,他对吴社根本就不重视。” “吴社离开青帮后,根本就没有和他联系过,何来交往密切的说法?” “而且在当初的青帮中,吴社也不是跟随张演洪的。” 西门竹将自己知道的情报一股脑的说出来,他只负责提供情报和分析,至于说到后面楚牧峰的决定,他是无权干涉的。 “要是按照你的说法,那他找我是肯定有事的,既然有事,就去看看。”楚牧峰很快就拿定主意,淡然说道:“你这边做好安排,虽然说我愿意赴约,但不是说就要将自己置身险地。” “是!” 当晚就在公共租界的一家饭店中,楚牧峰见到了张演洪。 这位青帮昔日的大佬,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袍,梳着大背头,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眼角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看到楚牧峰的时候,只是招招手,却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楚站长,欢迎欢迎,坐下说话吧!” 楚牧峰脸色不变。 但东玄眼底却是冒出一股冷意,看过去的眼神也变得分外寒彻。 你张演洪说到底只是一个帮派分子,就算现在是经商的,那也是拿来打掩护的。你怎么就敢当着楚牧峰的面这样坐大,将自己当回事。 见过摆谱的,但像你这么无知的却少见。 真的当我华亭站的枪不敢杀你? “楚站长,早就想要和你见上一面的,一直都是没有机会。这不这次是趁着你将特高课假钞工厂端掉,成为国民英雄才敢邀请你。”张演洪笑道。 “张老板说笑了,这华亭市难道说还有你张老板想见而不能见的人吗?至于说到我的话,应该是早就去拜访你的,你毕竟是前辈。”楚牧峰平静说道。 “哈哈!” 张演洪大笑着摆摆手。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都是一些虚名,咱们哥俩儿不兴这个。其实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道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就是吴社。” 吴社! 楚牧峰面色不改的坐着。 “怎么?难道张老板和吴社是认识的关系?你这是想要为他翻案?”楚牧峰不着痕迹的问道。 “翻案?” 张演洪轻轻的喝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的说道:“楚站长,话要是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谁说吴社是有罪的?” “他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你无非就是想要收拾吴社了,所以说给他按了一个罪名而已。” “吴社是我青帮的人,他敢那样肆意妄为的做事吗?不敢的,青帮的规矩在,他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敢那样做。” “所以我觉得这事是有误会的。” “误会?” 楚牧峰把玩着眼前的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张老板,你就明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痛快,我就喜欢和你这种利索的人说话,省心省力。” 张演洪大笑着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吴社已经被你枪毙,他死就死了,你能不能给他报一个为国牺牲的烈士?” “打住!” 楚牧峰听到这里,已经是不愿意听下去,吴社是为国牺牲?还烈士? 我说你张演洪脑袋没事吧?这种胡话都能说得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能没有点数吗?知道却还这样说,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张老板,你和吴社有这么亲近吗?” “还好。” “还好就是不亲近,而根据我调查到的资料,你们也的确不是什么多亲密的关系,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会为了他这样做?” “还有吴社早就被杀死,你为了一个死人甘愿冒头,这又是怎么搞得?恕我很难理解,你真的是这样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吗?” 楚牧峰一针见血的挖苦。 听到这番话的张演洪,脸色也唰的阴沉下来,语气不善的说道:“楚站长,听你的意思,好像人只要死了,就算是做过天大的事情都是能无视掉的对吧?” “我没这么说,但这事例外。”楚牧峰平静说道。 “你!” 张演洪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虎视眈眈的瞪过来。 “楚站长,我知道你是华亭站的站长,知道你们军统在全国的势力都很庞大。但我也请你记住,这里是华亭,是我青帮所掌管的地盘。即便现在是日占区,我青帮想要做点事,都是很容易的。你难道就不怕走夜路碰到鬼吗?” “你放肆!” 东玄听到这种**裸的恐吓,恼怒的冷喝。 “你才放肆!” 谁想东玄这边刚喊出来,跟随着张演洪来的一个光头就蛮横的反击,他眼神高傲,姿态张扬。 “小子,不要以为你是华亭站的,老子就不敢动你。你给我听清楚,现在是我们张爷在说话,就连你的站长都得乖乖听着,何况是你。” 氛围刹那紧绷。 尽管没有剑拔弩张,却也是了分外肃杀。 “东玄!” 楚牧峰抬起手臂,打断东玄的恼怒呵斥后,看向张演洪无所畏惧的说道。 “张老板,你是青帮的老人,是掌握着不弱的话语权,但据我所知,青帮早就解散,你还拿着青帮说事,不感觉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吗?” “而且你也不是帮主,在青帮中地位和你对等的人还有几个,你这样说话,好像你就能代表青帮似的,你觉得他们会服你?” “最后我想说的是,这里的确是青帮的地盘,但那是以前。现在的青帮随着分崩离析,早就不可能像是以前那样强势。” “何况你当我是纸糊的不成?你想要刺杀就能成功?我还不怕告诉你,只要你敢派人来刺杀,不管派来的是谁,我都会记到你的头上去。” “张演洪,提醒你一句,我连特高课的假钞工厂都能毁掉,你说取你项上人头能有多难?” “你!”张演洪脸色微变。 “所以说不要对我恐吓,更不要对我威胁,我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我今天来见你,是给你面子,既然你不要脸,我也就懒得再和你多费口舌。” 说话间楚牧峰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瞰过来。 “张演洪,你确定不说点掏心掏肺的话吗?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我说!” 眼瞧着楚牧峰不是那种好恐吓的主儿,张演洪就赶紧收起来自己的冷漠嘴脸,直奔主题说道。 “楚站长,吴社毕竟是我们青帮的人,他就算是离开,那也是我们青帮的。现在他被你杀死,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一件事。” “说!” “我要吴社的地盘和所有产业!”张演洪终于不再虚伪的遮掩,露出了真实的嘴脸。 听到这话,楚牧峰讥诮的一笑。 “张演洪,你想要吴社的地盘和产业就去要,你找我做什么?” “我不找你行吗?我知道吴社的地盘和产业都在你的控制中,你不发话我怎么能抢过来?楚站长,既然咱们把话说到这里,那我就干脆挑明得了。” “那些地盘产业在你手里是没有任何用的,你给了我,我来负责赚钱,你什么都不用做,赚来的钱,我每个月给你两成,如何?”张演洪沉声说道。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一笑,“张演洪,你要是早点这样说,我或许还会考虑下,不过现在我懒得琢磨这事了,以后再说吧。” “三成!” 张演洪一咬牙。 “我最多给你三成,我也有那么多人要养活,你总不能说不让我挣钱吧?” “张演洪。” 楚牧峰怒极反笑,冷漠的问道:“地盘和产业一会儿再说,我只问你一件事,据说你和岛国人走的很近,和岛国宪兵队关系密切,有这回事吗?” “楚站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张演洪愣神了下。 “我的意思很简单,有人说你是卖国贼!你是不是?” 楚牧峰单刀直入,眼神灼热的盯视,他发现张演洪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 这是心虚的表现。 “我不是,我绝对不是汉奸卖国贼,我是青帮的人,我活的很逍遥自在,怎么可能说帮着岛国人做事,这点轻重我还是能拎得清的。” “楚站长,你不要听那些人的胡言乱语!” 张演洪急忙辩解。 “哦,是吗?” 楚牧峰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729、燕清舞来了 “其实我也不相信你张演洪是卖国贼,你要是的话,我想都不用我出手,青帮也不能容你。这青帮虽然说已经解散,但我相信青帮的元老们对卖国贼都肯定是会共诛之的。” 楚牧峰慢悠悠地说道。 “张演洪,你最好不是,否则我保证你和你的张氏都将被彻底消灭。” “吴社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至于说到吴社的地盘和产业,你想要,那就光明正大的来取。我不是不可以给你,但这却是有条件的,那就是……” 楚牧峰的话语略作停顿。 张演洪不由得有些着急。 “是什么?” “是人头!是岛国人的人头!是岛国那些侵略者的人头!十颗人头换一家店面,百颗人头换一家公司。” “你要是说能砍掉一个大佐的人头,吴社的所有产业,我都能打包给你!怎么样,张演洪,这笔买卖划算吧?” 楚牧峰竖起一个手指头,平静地说道。 划算你个头! 张演洪心底顿时咒骂起来。 麻痹的,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还大佐的人头,我连中佐,少佐的都未必能搞来,也不敢搞来,还惦记大佐的? 你这哪里是给我开出来条件,分明是想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楚牧峰,你这是摆明为难我是吧?” 张演洪脸色一沉,恶狠狠的说道。 “这怎么能是为难?你张演洪是谁?是青帮的大佬,是肯为了吴社出头的人,你会这样做,那就是讲义气的!” “而且你不但讲义气,还是国家和民族的英雄,你这样的大英雄做出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何来为难之说?”楚牧峰淡然说道。 “你!”张演洪顿时语塞。 “条件我开出了,做不做是你的事情。但有句话我要奉劝给你,你最好是完成条件来拿地盘产业,完不成还非要要地盘要产业,那就休怪我冷血无情!你张氏公司还没有到能够左右华亭市前途命运的地步,和我华亭站对着来,后果自负。” 楚牧峰说完就直接离开。 张演洪满脸愤怒,站起身就将眼前的饭桌给掀了。 桌上的碗筷哗啦着散落满地。 “张爷!” 自始至终都站在身边的心腹宋一舟这时候低声说道:“这个楚牧峰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要和咱们做交易的想法,在他心中咱们就是一群背叛了祖国的卖国贼。” “哼,这样的人就喜欢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除了他之外,其余人就都该是错的。” “你说的没错。” 张演洪发泄完心中的愤怒后,冷漠的说道:“楚牧峰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他现在是被塑造成为了抗日英雄,但恐怕不是谁都知道,他这样的人最是冷血无情。” “我只不过是想要吴社的地盘和产业,他居然狮子开大口,给我开出这样苛刻的条件来。” “是够苛刻的。”宋一舟说道。 “苛刻又如何?” 张演洪深吸一口气,嘲讽的说道:“再苛刻的条件我都不会当回事的,我想要吴社的地盘和产业,便没有谁能阻挡。” “您说怎么办?” “你说要是华亭站和特高课打起来,楚牧峰是不是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管我的事情?”张演洪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冷笑。 “对!”宋一舟说道。 “那就让他们打起来!武田正雄这会儿是最想要杀死楚牧峰的,谁让楚牧峰毁掉了他的假钞工厂,杀死了九条东岛和那个假钞专家,但他却是没有门路。” “他没有,但是我有,我来给他指一条道路!”张演洪冷笑连连的说道。 “楚牧峰,这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老大,您的意思是说?” “你亲自去做这事,将华亭站那个咱们掌握的联络点扔出来,我要看他们两家狗咬狗。只有他们撕咬起来,咱们才能有机会赚钱。” 张演洪淡然说道。 “是!” …… “站长,这个张演洪不像是会妥协的主儿,他肯定会继续闹事的。要不要我派人盯着?只要他敢有任何异动,我就!”东玄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你觉得张演洪好杀吗?”楚牧峰不置可否的问道。 “不好杀!” 东玄实话实说,“就今儿个的饭局,别看咱们吃的是云淡风轻,但其实整个酒店里里外外都有他的人。” “我能感觉到,他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最起码都是沾过鲜血的。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军师宋一舟。” “有消息说宋一舟做事情心狠手辣,张演洪很多决策都是他帮忙制定的,而且他自己就是一个很高明的八极拳高手。” “真的要是说刺杀的话,除非是安排得当,不然想要正面硬扛着搏杀,是够呛能杀死张演洪的。何况他身边那么多人都是能当炮灰的。” “你说的有道理,张演洪毕竟是青帮硕果仅存的几位大佬,惜命的很。这样的人,想要说贸然刺杀的话,是很难能成功的。” “而且咱们也没有必要将精力花费在他的身上,因为这样的人就算是亲日派,也会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是谁给的,不会说当彻头彻尾的汉奸。” 楚牧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扬手淡淡说道:“派人监视着,但不要有大动作。” “是!” …… 两天后。 楚牧峰今天是休息的,刚想着要去什么地方转转的时候,就接到了燕清舞的电话,说是她已经来到了华亭市。 “你来华亭市了?”楚牧峰有些吃惊。 “对,我现在就住在华亭市公共租界的海世界酒店中。” “我这就去找你。” “好!” 这要是换做别人,楚牧峰怎么都得好好的想想,要不要贸然去见面。毕竟他的身份是很敏感的,但对方是燕清舞,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半个小时后。 海世界酒店的奢华套房中。 楚牧峰见到了好久没见的燕清舞,而出现在他眼前的燕清舞是美丽绝伦的,一袭简单的长裙,硬是被她穿出了一种高贵典雅的气场。 有件事楚牧峰必须得承认,在他所认识的美女中,燕清舞绝对是属于那种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类型,这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身世背景。 有偌大燕家撑腰,燕清舞想要低调都很难。 以前是她心甘情愿的做着一个小记者,而现在不想要遮掩后,属于她的光芒自然而然的就会绽放出来,会让所有人都为之咂舌。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来华亭?燕老就舍得你过来?这里可不是博望城,是有危险的。”楚牧峰短暂的微愣后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是来看你的。” 燕清舞更加干脆,张口说出来的话,就让楚牧峰傻眼。 “看我的?” “对,就是看你的。我在博望城挺无聊的,就想着来看看你这个民族大英雄过的怎么样。你现在可是全国上下人人交口称赞的国民英雄,我能认识你,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燕清舞眨巴着双眼,做出一个俏皮的表情。 “你就别逗我了。” 楚牧峰无语的耸耸肩,接过来燕清舞手里的红酒杯,随意说道:“你当我愿意这样啊?能低调点我是绝对不会高调的。” “我这样的人,做着这样的工作,高调只会带来麻烦,只有低调才是我最想要的,你应该懂的吧?” 燕清舞是知道楚牧峰身份的。 对这番话也是很认可的,她原本就没有想着楚牧峰会这样高调做事,你做的是特务工作,这么正大光明的站出来,不怕被特高课盯上打黑枪吗? “那你现在要注意点安全。”燕清舞担心的说道。 “我吧干的就是这份差事,是知道这个的。倒是你,我建议还是赶紧离开华亭市吧,这里真的不是你能久留的地方。” “你要是说在这里出点事,还是来找我的,我可没有办法向燕老交代。”楚牧峰想到这个就感觉头疼。 他是真的很无语。 哼,要是你知道,我过来就是想要拿下你的,就是燕老吩咐的,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这样想?当然这话燕清舞是不会说出来的,要是真的说了,下面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进行了。 楚牧峰一旦拒绝,她怎么办?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是名副其实的华亭王,在你的地盘中我还能出事吗?” “再说我又不会随随便便出去,别人也不会知道我是谁,我就不相信特高课真的那么神通广大,能抓住我。”燕清舞无所谓的喝着红酒说道。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知道劝不住燕清舞,楚牧峰也就不再劝说,无非就是分派点人过来保护她而已,多大点事情。只要能熬过这两天,将这位祖宗安全送走就成。 “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玩两天,两天后你就要离开华亭市,乖乖的回到博望城,行不行?”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成交。” 燕清舞笑颜如花。 看到这样的笑容,楚牧峰心弦莫名微动。 一直波澜不惊的心底陡然间浮现出些许涟漪。 730、宋晓的决断 如意茶楼。 这间茶楼就坐落在华亭市西南角,虽然说不是在公共租界的地盘内,但一直以来也没有受到战火的洗礼,勉勉强强总算一直都开着门做生意。 虽说没赚钱,也不至于饿死。 茶楼的老板叫做宋晓,是个见到谁都会笑容满面的男人,他四十来岁,风度翩翩,据说在没有经营茶楼前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夜幕降临。 如意茶楼早早的就打烊,毕竟现在的时局混乱,市场不景气,没有谁会说晚上还来这里喝茶,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关门休息。 但意外就这样降临。 “砰砰!” 宋晓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里有朝一日会被发现,手底下的三个特工都没有来及反击,便被对方乱枪打死,而自己更是被困在房间中,死活没有办法逃掉。 整座茶楼被包围。 四周都是荷枪实弹的特高课精锐。 “这下算是玩完了!” 宋晓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冲着身边惟一活着的兄弟说道:“估计咱们是要栽倒在这里了,咱们可以死,但这里的事情一定要让站里知道。” “宋大哥,您觉得咱们这里要是变成这样,站里能不知道吗?放心吧,站里肯定会收到消息的,他们也肯定会替咱们报仇的!” “你说的对!” 宋晓抬起手臂往外开了一枪,大笑着说道:“不就是死吗?和这群特高课的拼了,咱们也算是值得,兄弟,做好准备没有?” “做好了。” “那就来吧!” 一分钟后。 如意茶楼在一阵爆炸声中被炸成了粉碎。 以宋晓为首的五人小组无一存活,全都牺牲! 特高课伤亡惨重。 初步统计,重伤六人,死亡八人。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楚牧峰耳中。 正在睡觉的楚牧峰,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就从床上跳起来,猛地拉开门,冲着站在门口的西门竹急声问道:“消息是真的?” “是真的!” 西门竹脸色凝重的说道:“宋晓最后是将埋在如意茶楼的炸药包引爆的,他到死都没有选择被活捉,而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该死的!” 楚牧峰脸色阴冷,心中冒出阵阵疼痛。 一个联络点就这样被拔掉了! 是,我知道特高课是会展开报复的,只是没有想到报复会来到这么快,猝不及防之下就这么来到。 不对啊,他们是怎么发现如意茶楼这处联络点的。 “走,现在回站里,让刘劲松和魏大宝都回来。” “是!” 发生这样的事情,没谁能够安心的睡觉。就在楚牧峰往华亭站赶的时候,刘劲松和魏大宝其实已经早早的来到这里,他们清楚以着楚牧峰的性格,是肯定会过来处理这事的,他们作为下属,岂能还在家里安静的睡大觉。 何况那声爆炸如此剧烈,谁能置若罔闻? “如意茶楼的事情你知道了吧?”魏大宝问道。 “知道。” 刘劲松点点头,神情悲呛的说道:“宋晓是我亲自安排在如意茶楼的人,我怎么能不知道他出事了?那声爆炸这样剧烈,整个华亭市的人应该都被惊动了。而且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那里附近的建筑物都被炸裂倒塌,还有当地也被宪兵队戒严了。” “麻痹的,狗日的小鬼子,他们是怎么知道如意茶楼的。”魏大宝恶狠狠的说道。 “谁知道!”刘劲松无奈的叹息。 “这应该只是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加疯狂的报复,毕竟咱们将他们的假钞工厂给毁掉了,武田正雄能够忍受才是怪事。”魏大宝说道。 “是啊,现在就看咱们站长准备怎么解决这事了。”刘劲松说道。 五分钟后。 楚牧峰带着西门竹出现在会议室,刘劲松两人赶紧站起身来,楚牧峰直接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后冷静的说道:“如意茶楼联络点被拔掉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 “知道就说说现在掌握的情报。”楚牧峰说道。 “是!” 说话的是刘劲松,他毕竟是情报处的处长,发生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他的失职。他要是说能早点知道特高课已经发现了如意茶楼,这事就能避免。 “站长,如意茶楼是在半小时前被特高课攻克的,宋晓没有选择屈服,而是引爆了埋在地底的炸药包,和敌人同归于尽,以宋晓为首的五人组,全都以身殉国。” “现在那里已经被宪兵队的接管,附近两条街都处于封锁状态,所有来往的人都在接受严格的盘查,所有住户也不例外……” 这是正常的举动。 华亭市毕竟是日占区。 在这里发现了华亭站的一处联络点,附近居住着的人自然都要接受调查。只是就现场的破坏情况,估计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我想知道特高课是怎么发现如意茶楼这处联络点的?我已经给所有联络点都下达了严令,让他们近期都要低调点蛰伏起来,相信他们是不敢违背命令的。而要是这样如意茶楼都被瞄上,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事是有人告密的。”楚牧峰肃声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 刘劲松点点头,表示同意楚牧峰的观点,他眯缝着双眼说道:“这个联络点特高课要是说早就发现的话,肯定早就拔除掉了,即便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顺势找到其余联络点,这条线也放的够长了。”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别的联络点是安然无恙的,这就说明只有这家如意茶楼是出事了。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肯定是还有人告密的。” “这个告密的人或许是咱们华亭站的,或许是外面的。但我更加倾向于是外面的,毕竟咱们内部这点纪律性还是有的不说,知道如意茶楼的人也屈指可数。” “外面的人?问题是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如意茶楼就是联络点那?而且能知道这个,还能通知给特高课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是有点能量地位的。” “这样的人在华亭市有不少,可敢和咱们华亭站对着来的却是少之又少。” 西门竹挑眉分析。 “这人肯定是不怕咱们华亭站!或者说是和咱们华亭站有仇恨!要不然的话,没谁会这样做的。这么做只要被发现,那就是卖国行为!是会被人唾弃的!” 任何事情最怕的就是分析。 只要抽丝剥茧的分析,总是能够找到点思路的。 就像是现在。 随着西门竹的话说到这里,刘劲松,魏大宝同时抬起头来,他们对视一眼后,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名字来。 “你们是不是想说张演洪?”楚牧峰扫视过去后淡然问道。 “对,我想说的就是张演洪,根据咱们刚才的分析来判断,符合这种情况的只有张演洪。” “他在华亭市是大人物,有着自己的人脉网和情报网,是能发现如意茶楼的不对劲。或者说就是一次无意中发现,然后留意上后来确定的。”刘劲松言之凿凿的说道。 “张演洪是亲日派!他还因为吴社的事情和咱们华亭站有了矛盾!所以,我觉得他有很大嫌疑。”魏大宝附声说道。 “没错!” 西门竹做出了总结。 “或许这是有人隐藏在暗中,想要借着这事挑拨咱们和张演洪之间的矛盾,引起一场战争。不是说没有这样的可能,但也不能说因此就否定了张演洪嫌疑人的身份,我觉得他是有很大嫌疑的!咱们应该重点监控他!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比如说宋一舟。” “就按照西门说的办,劲松,这事你来负责督办,一定要给我监视住张演洪,还有他身边的人。最好是能够控制住宋一舟,我感觉他很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毕竟他知道张演洪很多秘密,是张演洪的狗头军师。至于说到其余人,只要发现有谁做过这事,那我就要和他好好的清算清算这笔血账。” 楚牧峰眼神凛冽,一言裁决。 “是!” 刘劲松恭声领命。 “至于说到现在,特高课既然拔掉了如意茶楼,就说明他们是铁心要展开报复的,给所有联络点再次下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行动,这段时间给我低调点做事。要是有谁敢违抗命令做事,军法伺候!”楚牧峰厉声道。 “是!” 话说到这里,魏大宝脸上浮现出一种伤悲,低声说道:“特高课那边应该会拿着宋晓他们的尸体做文章,站长,咱们要不要抢夺回来?” “做文章?” 楚牧峰摇摇头,平静说道:“他们是做不了什么文章的,宋晓他们的尸体已经在爆炸中支离破碎,到处都是血块,还能做什么文章?” “这是咱们华亭站的耻辱,是血海深仇,给宋晓记功,我要拿特高课和宪兵队的人头来祭奠他们。” 听到楚牧峰的话,感受着他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浓烈杀意,西门竹三个人也都眼放精光,杀意凛然。他们心中何尝不震怒!不伤悲!不想要杀人报仇! 特高课,宪兵队,等着吧,你们就擦干脖子等着我们来夺命! 第714章 张演洪的谋划 华亭市特高课。 武田正雄此时此刻的心情显得颇为兴奋。 毕竟是打掉了华亭站的一个联络点,虽然说没有靠着这个,将其余联络点给揪出来,但总算是这段时间的一个好消息。 即便特高课这边也有所死伤,但这都是在所难免的。 “有没有查出来是谁提供的情报?”武田正雄跟着沉声问道。 “没有!” 八岛横滨是新提拔起来的副手,听到问话后恭恭敬敬地说道:“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线索能找到是谁提供的。不过我这边会尽快去找,只要能找到,咱们就能撬开他的嘴巴,我相信他既然能供出来如意茶楼,就知道更多的。” “呦西,你说的没错,问题是他既然不愿意公开身份,就说明他对那些悬赏是无所谓的态度。一个对金钱不看重的人,他会提供军统华亭站的情报,你说他为的是什么?” 武田正雄眯着眼问道。 “报仇!” 八岛横滨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武田正雄提拔起来。其实九条东岛就算是不出事,武田正雄也会提拔起来八岛横滨,而将九条东岛外放。 “我能想到的就是报仇,除非是和华亭站有着天大的仇恨,不然对方是没有道理说这样做的。而我调查过最近和华亭站有过矛盾的人,有很多,我正在暗中排查。” “给我一份名单。” “在这里。” 武田正雄扫过名单后,突然间指着张演洪的名字问道:“你确定张演洪和华亭站也有矛盾吗?他应该算是华亭市的名人,又怎么会和军统对着来?” “刚刚被华亭站拿下的吴社之前就是跟着张演洪的,我是据此推断出来的。”八岛横滨说道,这种事根本隐瞒不住,稍微调查下就能知道端倪。 “这样吗?” 武田正雄挑了挑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感觉这事是张演洪做的,就算不是,也肯定和他有关系。这事你去调查下,不,不用调查,直接去找他谈谈。” “哈依。” …… 张氏公司的老板办公室。 宋一舟正在拿着一份报表汇报,等到他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张演洪便摆摆手,淡然说道:“这些事情你处理好就行,不用每一件都给我说的。” “我现在想要知道,华亭站和特高课这两边的动静,他们有没有因为如意茶楼而打起来?” 和这些琐碎的商业报表相比,张演洪更在意这事。 毕竟这事是有点走钢丝的意思,他曾经想过要不要做?可后来还是按捺不住被楚牧峰无视的愤怒,毅然决然的做了。 但做了不意味着不怕。 这事张演洪一直很担心,他怕的是华亭站知道了是他告的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这边能抵挡得住华亭站抵挡得住楚牧峰的怒火吗?楚牧峰这个楚判官可不是说说而已。 以前的青帮是能做到这点。 可现在只是一家公司老板的张演洪,有这个底气吗? “华亭站的如意茶楼被特高课拔掉,里面的宋晓五个人全都被杀,这件事性质非常严重。我相信华亭站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是绝对会反击的。而特高课那边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不怕反击,怕的是华亭站不露出马脚来。” “所以说现在事情已经演变成对峙局面,两家只要有一根导火索就会展开火拼的。而且我不相信华亭站不知道特高课的那些隐藏据点,就算不知道全部,也肯定会知道几处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华亭站的报复是肯定会来的。” “老爷,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坐山观虎斗。” “你说的很对,不管是谁找来,咱们都要否认这事。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张演洪微笑着说道。 “是!”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说是特高课的人已经过来,就在外面等着见张演洪的面。而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张演洪有些意外。 “特高课的人怎么会找上门来?难道说他们发现什么线索了不成?” “没道理的!” 宋一舟果断的摇摇头,沉声说道:“咱们做事很干净利索的,那个情报还是我亲自送进去的,他们是断然不会查到任何线索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因为别的事情过来的,别忘记,特高课一直都想要让您出任维和会的会长。” “那我就去见见他们。”张演洪心情大定。 “老爷,我陪着您去!” 外面大厅中。 在这里等着的就是八岛横滨,看到张演洪露面后,笑着走上前说道:“张老板,你好!” “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八岛中佐,中佐先生,不知道您来我这个小庙有何公干?” 张演洪抬手间,自然是有人连忙端上来茶水。 八岛横滨无视掉这杯茶水,不紧不慢地问道:“张老板,一直以来,你和我们特高课的关系都很不错,我们也相信你是我们在华亭市的合作伙伴,对吧?” “对!”张演洪笑道。 “要是这样的话,你要是知道什么情报,是肯定不会对我们有所隐瞒的,是吧?”八岛横滨若有所指的问道。 “当然,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是绝对都会告诉中佐先生的。”张演洪说完这个后,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 “中佐先生,你这次过来就是因为情报的事情吗?来吧,你想要知道什么情报,我刚才说了,只要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意茶楼!” 八岛横滨直勾勾的盯视着。 张演洪却是很自然的吃惊,声音拔高着问道:“什么如意茶楼?你说的不会是被炸掉的哪家吧?那不是说有什么反日分子在开会吗?然后被特高课发现,全都歼灭。不过这件事,我还真的是不清楚,要不你容我两天,我一定给你调查出来。” “砰!” 而听到这话的八岛横滨猛地拍案而起,脸上布满一种恼怒表情的同时,外面的特高课人也都冲进来,端着枪瞄准了在座的张演洪他们。 “哗啦!” 一阵枪栓拉动的声音响起。 “中佐先生,你这是何意?”张演洪没有惊怒的意思,而是安稳的坐着。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样就想要威胁住他,还不够! “什么意思?这话该我来问你吧。张演洪,你我都清楚,如意茶楼的情报是你递给我们特高课的,是你想要借助我们之手收拾华亭站,为你占领吴社的地盘扫清障碍,对吧?”八岛横滨眼神冷厉。 “这话从哪里说起!中佐先生,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这种谗言?我告诉你,绝对没有这种事!这根本就是在诬蔑!” “我要是说知道如意茶楼的情报,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又怎么会说隐瞒?更别说拿着你们特高课当刀使,我哪敢啊!” 张演洪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惊愕的喊道。 “没有的事情吗?” “没有,绝对没有。”张演洪摆着双手说道。 “好!” 八岛横滨抬起手臂,所有特工便收起来枪,但仍然是冷峻的站在四周,看过来的眼神充满着冷意和不屑。对他们来说,张演洪就和那些被杀死的人没什么两样。 蝼蚁而已。 “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不过你要是说有华亭站联络点的事情,一定要给我们说。你说出来,重重有赏,你要是不说……” 八岛横滨露出阴狠笑容。 “你清楚下场的!” “我清楚。”张演洪连忙道。 “那就这样!” 八岛横滨就这样离开了张氏公司。 所有在外面戒备的特高课特工也都跟着走掉。 “是特高课的人!” 刘劲松在不远处的房间中拿着望远镜在监视,但他看到八岛横滨进入张氏公司的时候,眼中就冒出一种锐光。现在又看到他们离开,便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你们继续监视,要是说张演洪或者是谁出来有所行动,一律都给我派人盯住,要记住他们去的每个地方,最好是能记录下来和谁说过什么话。” “是!” 刘劲松则是离开了监视点,他要将这个消息禀告给楚牧峰。 张氏公司里面。 在目视着八岛横滨离开后,宋一舟挑起唇角,苦笑着说道:“张爷,看到没有,在这群人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把咱们当回事。” “他们现在是用得着咱们,所以说还愿意装腔作势的在这里等着。我敢说,咱们要是说没有一点价值,他们就会横冲直撞的进来,会把咱们当狗杀死。” “你说的对,你也早该知道这个,但这不是没辙吗?谁让咱们怕死。要是不怕死的话,早就和他们干起来了。这事以后不要再说,以防隔墙有耳。”张演洪淡然说道。 “是!” 宋一舟连忙答应下来。 “八岛横滨会来咱们这里问起来如意茶楼的事情,看来是对咱们有所怀疑了,不过也应该只是怀疑,只要咱们接下来不做事,他们是调查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你说的对,那就安生一段时间吧。” “是!” 第715章 取而代之 楚牧峰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刘劲松的汇报。 “哦,你是说特高课的八岛横滨拜访了张演洪?”楚牧峰瞳孔微缩。 “对!” 刘劲松将自己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虽然他们的谈话内容目前不知道,但的确就是特高课的八岛横滨去见了张演洪。八岛横滨和咱们有过很多次交手,他现在还是负责武田正雄的安全,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这就有点意思了!张演洪一直说他和岛国人没有关系,这就是他说的没关系?就凭这点,我就能逮捕他!”楚牧峰冷声道。 “站长,我觉得宋晓他们的死,肯定是张演洪做的手脚。” “你说的有道理。” 楚牧峰眼神寒彻。 “这事你继续盯着张演洪,但也不能放弃对宋一舟的盯梢。我觉得这事宋一舟是肯定知道内情的,毕竟张演洪不方便做的,总得有人去做。” “站长,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计!” “说说。” 等到刘劲松说完后,楚牧峰点点头,眼放精光的说道:“虽然说有点凶险,但却是值得一试,你去做吧,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帮你的。” “是!” …… 夜幕降临。 宋一舟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就告别了张演洪回家,他在华亭市是有家的,虽然说他是张演洪的心腹,但也不能说吃住都跟着张演洪吧。 一条小巷中。 就在宋一舟刚从这里走出来,都没有来及拐弯的时候,就看到一辆军车突然停在眼前,随之从上面跳下来几个荷枪实弹的日军。 “带走!” 然后宋一舟就被控制住,直接塞进车内带走。他也想过反抗,但看到身边坐着的男人,穿着的竟然是一件日军中佐军服时,就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哪里敢和日军对着来? “你是自己戴上还是我来?”那位中佐淡然问道。 “我来吧!” 宋一舟很快就戴上头罩。 等到宋一舟迷迷糊糊的跟着人下车,走进一座房间,拿下头罩睁开眼的时候,强烈的灯光刺激着他,双眼下意识的眯缝起来。 “这是哪里?” 等到他适应过来后,才发现眼前是一座审讯室的模样,在前面坐着的是刚才那个中佐,旁边站着的都是面目狰狞的人。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只小羊羔。 “你应该能听懂日语是吧?”中佐问道。 “对。”宋一舟点点头。 “很好,你这点很诚实,你要是说听不懂日语的话,我就不会和你说话,你就准备受刑吧!他们会好好招待你的!”中佐冷漠的用日语说着。 宋一舟也用日语回话。 “不敢,我能听懂,还会说简单的日语。” “宋一舟,我知道你是张演洪的人,也知道你是他的心腹,我还知道,你不错,肯为我们提供华亭站联络点的情报。所以说你不用紧张,我们带着你过来不是想要动你的,而是要对你说声谢谢的。”中佐微笑着说道。 “特高课?你是特高课的人?”宋一舟眼珠不断转动。 “没错,我就是特高课的人,我是特高课的加藤中佐。” “加藤中佐?” 宋一舟眉宇皱起,他是不知道这位是谁,也不可能知道,毕竟特高课那么多人,你就敢说认识所有中佐?他才认识几个。 但是有些话,他却是很利索的就说出来。 “加藤中佐,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给你提供任何华亭站联络点的情报,那不是我提供的。”宋一舟连忙说道。 “不是你提供的?不是你还能有谁?宋一舟,你不用在这里掩饰什么的,我知道你是担心会被华亭站的人报复是吧?没事的,只要有我们在,华亭站的人就只能是缩头乌龟,是不敢露头的,更别说是对你进行打击报复。” “真的不是我,我!” “八嘎!” 就在宋一舟刚想要继续否认的时候,加藤中佐却是当场打断他的话,语气凛冽的怒吼。 “宋一舟,你难道还想要否认吗?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性吗?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做事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特高课本部和附近的两条街都有我们的人在监视。你自以为是的隐秘,其实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如果不是说知道你的身份,你以为你还能走掉吗?” 宋一舟脑海中顿时如同雷震。 还有这事? 情报是他偷偷放到特高课的,以为做的是天衣无缝,可谁想特高课附近竟然还有人在监视,他们竟然会监视着自己的本部? 这简直是想象不到的事情。 这下可怎么办? 继续否认吗? 宋一舟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人家已经掌握了证据,自己这边再否认就肯定会被动刑的。这里的那些刑具看着就触目惊心,他一件都不想尝试。 何况承认就承认吧。 反正这事是帮到特高课的,他们就算不奖励,相信也不会卸磨杀驴吧? “加藤中佐,您说的没错,这个情报的确是我提供的。” “哈哈!” 听到这话的瞬间,加藤中佐就爽朗的大声笑起来,走上前搂住宋一舟的肩膀,高兴的说道:“这就对了吗?我们特高课喜欢的就是对我们亲近的人,只要是这样的人,我们都是会当成朋友的。宋桑,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 真的是换地方了。 换到了一张酒桌前面。 而在过来的路上,宋一舟的双眼不断的打量着四周,他已经是越来越确定,这里真的就是特高课。为什么?因为四周的墙壁上张贴着的都是日军宣传画册,来回走动的都是穿着日军军服的士兵,他们嘴里都在说着日语。 这还不够清楚吗? 要知道这里可是华亭市,是日占区,除了日军外,还有谁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还有谁敢这样组织起来大规模的军队? 只是这个特高课的加藤中佐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为什么非要把我带过来? 难道是和张演洪有关系吗? 宋一舟的大脑不断转动,冒出着一个个念头,直到坐在椅子上,跳动的心脏才慢慢的平复下来,看着加藤中佐,迟疑的问道:“加藤中佐,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情报!” 加藤中佐很果断的举起酒杯,两人碰了下一饮而尽后,他慢慢的说道:“宋桑,我想要的就是情报,你既然能提供如意茶楼这个联络点的情报,相信应该还知道其余联络点吧?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保证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要听懂,我说的是一切,这其中就包括扶植你取代张演洪。” “你怎么说?” 宋一舟的心脏一下就急速跳动起来。 取代张演洪? 他不是说没有想过这事,但却一直都深深的埋在心底。因为他清楚,别看自己是张演洪的心腹,可要是说敢流露出任何期待的意思,瞬息间就会被杀死。 张演洪的手段可是很残忍的! 但要是说有了特高课的支持,这事就要另说。那时候张演洪会被他们杀死,自己就能顺势接管整个张氏公司。 不,到那时就变成宋氏公司了。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宋一舟却是表现的非常冷静,坦然说道:“我想加藤中佐你误会了,我没有任何想要取代张爷的想法。至于说到你想要的情报,也只有张爷知道,我只不过是替张爷跑腿的,哪里敢有别的想法。” “是吗?” 加藤中佐翘起唇角。 “听你的意思,张演洪是真的还有其余联络点的情报是吧?” “是的!” 宋一舟这话刚说出口,加藤中佐的脸色就不由一紧,自己只不过是试探性的问问,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张演洪真的还掌握着其余联络点的情报。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种事要是成真,将会给华亭站带来前所未有的重创。 这个张演洪,简直该死! “宋桑,这话可不能瞎说,你确定张演洪真的还知道吗?”加藤中佐深吸一口气问道。 “确定,这事是他亲口给我说的,他说如意茶楼只是其中一个,他还掌握着三个。加藤中佐,你可不要小瞧张爷,他毕竟是青帮的大佬,而青帮当时可是华亭市的第一大帮会,知道这些很正常。” 宋一舟说到这里,察觉到加藤中佐的脸色有些紧张后,便补充着说道:“要是中佐想的话,我可以去帮着问问的。” “问,必须问出来。” 加藤中佐眼底凶光涌动,恶狠狠的说道:“他知道这么多联络点却不说,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是早说出来的话,我们早就将华亭站给灭了,何至于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宋桑,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从现在起就和我单线联系。” “好!”有这样的机会,宋一舟自然是不会错过。 “现在给我说说张演洪的事情吧,我们特高课虽然说搜集了一些资料,但却不算多全面,希望你说的能帮助到我们。”加藤中佐问道。 “好,我说!” 宋一舟知道这是投名状,自己必须得说,而且还得说出来有价值的情报。 第716章 谁和你是一家人 宋一舟当着加藤中佐的面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几乎是要将张演洪的所有秘密都说出来,为的就是想要得到加藤中佐的帮忙和扶持,毕竟他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加藤中佐安静的聆听。 等到宋一舟再没有什么秘密可说的时候,加藤中佐这才淡淡说道:“行吧,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会派人送你离开的。” “是!” 加藤中佐起身离开。 宋一舟很快被带到一个房间中,外面是有人在戒备,说的是保护,其实他也心知肚明,这应该就是监视他的。 不过监不监视的无所谓,只要知道你们是特高课的人,难道说我还会和你们对着来吗?我可没有那个胆量。 “哼哼,张演洪,我终于不用再看你的脸色行事!” …… 这座基地的某间办公室中。 刘劲松就站在这里,他从头到尾都在聆听着楚牧峰和宋一舟的对话。 没错,那个所谓的加藤中佐就是楚牧峰扮演的,而且是易容过的,为的就是要蒙骗住宋一舟。 很显然,他们是成功了。 光是知道如意茶楼是张演洪提供的情报,这个消息就够重要的。 “站长,现在已经能肯定张演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两面派,他这边在恭维着咱们的同时,那边还冲着特高课的人谄媚。”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敢将咱们联络点的情报泄露出去,从而一手造成了宋晓他们的死,要是说他将手里掌握的其余几个联络点也都说出来!” 刘劲松想到那种后果就感到害怕。 那样的话意味着的可是好几个联络点的被连根拔起,这里面要是说有甲字号联络点,会导致很多乙字号联络点处于险境。 “所以说这事必须现在马上处理。” 楚牧峰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即刻批捕张演洪!” “是,站长,我来吧!”刘劲松精神振奋的说道。 这可是一个大功劳,要是说能将张演洪抓回来,光是想想都是了不得的功绩。这个案子既然是他负责的,他自然想要全都兜揽起来。 “好!” 楚牧峰倒是没有非要换人做这事的意思,冷静的说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安排人行动起来,务必要将张演洪生擒活捉。” “是!”刘劲松亢奋的说道。 这事的确是有些仓促,但这对楚牧峰是仓促,对张演洪也是如此。大家都是仓促,谁也没有时间防备,就拼硬实力吧! “希望刘劲松能一切顺利。” 楚牧峰眉角翘起,将西门竹喊进来,“你去做一件事情……” “是。”西门竹恭声领命离开。 …… 华亭市张公馆。 张演洪作为张氏公司的老板,作为青帮曾经的大佬,自然是有着公馆居住的。 这座公馆的面积不小,里面还有着一支巡逻队,他们的使命就是要确保张公馆的安全。 不管是谁,只要是敢侵入这里,都要第一时间拿下。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说巡逻队就要一直巡逻。 深夜巡逻队也会休息的。 “我说你们说咱们张爷最近是不是有点精神紧张?老怀疑会有人闯进咱们公馆来,这怎么可能?” “说的就是,冲着咱们手里的真家伙,谁敢来就给他一梭子。” “咱们老老实实的听命行事就成。” …… 这群巡逻队的都在一个小屋里歇着,他们是刚刚巡逻完一圈的。每天这样的巡逻,每天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压根就没有说有谁敢闯进这里来,他们都开始懈怠。 何况现在是深夜。 难不成有谁会在这时候进攻张公馆吗? “来吧,咱们喝点小酒,我这里可是藏着几味卤菜的。” “喝点喝点。” “砰!” 就在这里的六个人刚刚喝了一瓶白酒,嚷嚷着想要继续喝的时候,谁想房门从外面被踢开,然后冲进来几个荷枪实弹的人,第一时间就将他们控制住。 “你们是谁?你们!” “砸晕!” 随着一道命令下达,这六个巡逻队的便全都被一拳砸晕,没有一个例外,当场都昏倒在地。 巡逻队团灭。 随着这支力量被拿下,张公馆就相当于是空白的,刘劲松长驱直入,很快就来到了张演洪的卧室前面,一脚将房门踢开,带着人火速冲进去。 “你们是谁?” 刚躺下没有多久的张演洪,听到动静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张嘴就下意识的喊道。 “是张演洪!” “带走!” 然后就是利索的抓捕。 这期间张演洪是想要去伸手拿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枪,但却是没有机会的,他自己都没有能清醒过来,就被枪顶着脑门,很利索的从床上拽下来,戴上手铐。 “是你,刘劲松,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张演洪认出来刘劲松后怒声喝道:“我是谁你能不清楚,你这样做就不怕我的人报复吗?刘劲松,你这是想要挑起战争不成?” “挑起战争?” 听到这话后刘劲松不以为然的一笑,嘲讽的说道:“张演洪,别说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就算之前不是,你敢和我们华亭站对着来吗?还说什么战争,就你手里的那点人,拿什么和我们宣战?你也配张嘴闭嘴战争。” “刘劲松,我和你们华亭站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你这算什么?”张演洪冷声问道。 “算什么等到跟着我回去后你就会知道的,带走,将这里查抄!”刘劲松大手一挥。 “是!” 抄家这事谁都喜欢干,毕竟抄家是有好处的,那些好玩意,你随随便便私藏下,是没有谁能看到的,这到最后都是你的私有物。 而张演洪的家想都不用想,便能猜到绝对是个藏金库。 这样的人值当抄家! 什么?抄家! 张演洪当场就懵逼了。 什么样的情况才会抄家,那就是无视掉你的身份,无惧于你的背景,人家是有着足够的实力镇压住你的。 这还说明什么?说明华亭站是没有给自己活路的意思,都要抄家了,你还指望着有什么其余的想法不成? 楚牧峰这个混蛋,是要玩真的吗,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啊! “刘劲松,你给我说说,楚牧峰到底想要做什么?无缘无故的就要将我的家抄了,他凭什么?” “还有你们是不是真的将华亭市还当成是以前的国统区了?这里如今可是日占区,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就不怕特高课盯上你们?” 张演洪这是撕破脸了。 要不是说被逼到这个份上,他是不会说出这番话的,因为他清楚,这种话说出口,就意味着会得罪华亭站。可你要是不说,就他们现在立刻就要抄家,自己还有什么希望? 横竖都是死,拼一把! 这会儿的张演洪才是有些后悔的,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真的是应该将张公馆建在公共租界的。那样最起码有着巡捕罩着,是能够多一点安全的。 “被特高课盯上?” 刘劲松神秘一笑。 “你以为你这里没有被特高课的人盯着吗?实话告诉你,你这里早就成为特高课监控的对象。但那又如何?被监控着又能怎么样?只要将他们杀死,我们不是照样能将你带走吗?” “杀死特高课的人!你们真的是疯了!”张演洪失神喊道。 “啪!” 谁想这个刚喊出来的声音都没有能传出去,刘劲松便一巴掌扇过来,将他剩下的话全都扇回去后,讥诮着说道。 “别耍弄你的诡计了,想要靠着这样的办法来召唤人救你是吧?没戏的,赶紧的跟我走吧,早走早结束。” 说完张演洪的下巴就被卸掉,在满腔憋屈中被带走。 张公馆被抄家。 等到刘劲松他们离开的时候,在对面的一座茶楼雅室中,躺着三具流血的尸体。他们就是特高课安排在这里的特工,如今死的不能再死。 …… 当张演洪被带到审讯室中坐下,看到楚牧峰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他是着急的想要站起身来。不过可惜的是,已经被捆绑住的他,只能是噗通着蹲坐回椅子上。 他神情焦虑不安。 “楚站长,你这是怎么搞的?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还是赶紧放我离开吧!”张演洪急声说道。 “一家人?” 楚牧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神冷漠的瞥视过来,“谁和你是一家人?你要是真的把我们华亭站当成是一家人的话,又怎么会将如意茶楼这处联络点通知给特高课。” “你这是想要看我们在那边厮杀争斗,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是吧?” 张演洪心跳陡然加速。 这事竟然暴露了? 没有可能的啊,自己是让宋一舟亲自做这事的,是没有可能说被谁知道的。宋一舟的人品我是相信的,那是绝对会效忠于我的。 楚牧峰肯定是在诳我。 我绝对不能上当。 心中有数后的张演洪,盯视着楚牧峰急声说道:“楚站长,这里面有误会吧?我怎么会说举报你们华亭站那?我还是想要活命的,举报你们岂不是自寻死路。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的,你放心,把我放出去,我保证把这事的真相给你调查清楚。” 第717章 张演洪认栽了 整件事绝对是有什么地方出现纰漏了! 要不然的话楚牧峰不可能知道如意茶楼是我泄露出去的,而知道这事的只有我和宋一舟,我没有说过,难道是宋一舟泄密了? 宋一舟! 想到这个家伙是自己的心腹,总不会说泄密吧,张演洪就有些担忧。因为他清楚,宋一舟的确是自己的心腹,但这个家伙却是胆小如鼠的人,是个做事特别害怕担当的家伙。自己之前是将他保护的很严实,有自己罩着,也没谁敢对付他。 但要是说楚牧峰真的逮住他,逼问的话,宋一舟能坚持住吗? 够呛。 “事情的真相?” 楚牧峰漠然的看过来,冷淡的说道:“张演洪,我念在你是青帮曾经的大佬份上,所以说不想要给你难堪!更没有想过对你用刑,我想的是咱们好声好气的将这事解决掉。但你要是说非得这么顽固的话,我就只能用刑了。” “用刑?”张演洪脸色微变。 他如今可是六十多岁的年龄,这样的年龄哪里经得起用刑,摔个跟头半天都别想爬起身来,真的要是说被用刑,光是想想就痛苦难受。 “楚牧峰,你也知道我是青帮的大佬,知道我是张氏公司的老板,知道我手下有很多人,我要是说在你这里出事,我保证你们华亭站是休想消停的。我的人会找你们的麻烦,会把你们这里的情报泄露给特高课,你确定要这样撕破脸吗?”张演洪恶狠狠的说道。 “威胁我吗?”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一笑,嘲讽的说道:“张演洪,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如意茶楼的事情?你心里就没有点怀疑吗?” “你什么意思?”张演洪真的想知道。 “宋一舟!” 楚牧峰毫不迟疑的就将宋一舟卖掉,平静的说道:“这个情报是宋一舟说出来的,而且他还告诉我很多你的秘密,你要是说不相信的话,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华亭市城东的那套大院里面,是你养着的一个戏子,她叫做牡丹春,我说的对吧?” “你!” 张演洪色变。 真的! 这真的是我的秘密。 牡丹春的事情只有宋一舟知道,谁让牡丹春和他有一个私生子,张演洪虽然说也有孩子,但儿子只有牡丹春这一个。要不然也不会让宋一舟安排这事,将牡丹春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为的就是给老张家留后。 这个秘密说出来,张演洪立刻就相信了。 何况楚牧峰的话没有停止,还在说,说出来的这些事情都是他的秘密,是外人根本不清楚的,这些事情都是自己让宋一舟去办的,甚至有两件事情宋一舟也不该清楚,但楚牧峰却说出来,相信应该是宋一舟背着自己调查的。 “你在城西有着一家典当铺,外表看那里是一家正规的典当铺,但你在那里的地底下有一个密室,里面藏着一批军火……” “你的张氏公司还做着走私的生意,你最近走私的一批文物就藏在城南的一座破庙里面,你是想要运往海外销售的,而像是这样的事情,你之前已经做过好几次……” “张演洪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老色胚,竟然连自己兄弟的媳妇都玩了,玩了就算了,你还将人家夫妻两个最后都杀死,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 “够了!” 张演洪听着这些秘密,恼羞成怒的大喝,“楚牧峰,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这些都是宋一舟说出来的,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见不着的!” 楚牧峰点燃一根香烟抽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宋一舟现在是我的人,他自然会将你的秘密都说出来。张演洪,你现在只有一条路走,说出来你知道的所有华亭站联络点的情报,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但你要是不说,只能是死路一条。” “当然你也可以怀疑我听到你说的后就杀死你,不过你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你现在只能是赌,赌我人品是够硬的。” “何去何从,你决定。” 摊牌了。 整件事截止到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其余复杂的想法,就是这样的简单。你说出来我想要的答案,我就放你离开。你不说,那么就只能是带着所有秘密死掉。 我相信你是不会将这些秘密提前藏好的! 因为你不相信任何人。 宋一舟作为你的心腹,也是在你的告知中才知道如意茶楼是联络点,何况其余的联络点消息,你能痛痛快快的说给他听? “张演洪,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家人想想吧。想想你的四个闺女,想想牡丹春替你养的那个六岁的小男孩。” “我保证,你要是说在这里抵死不认账,一句话也不说,一个问题也不交代,那么他们就都会出事,出大事!” 刘劲松在旁边冷漠的威胁。 “你!” 张演洪被这话刺激到。 他是青帮曾经的大佬,但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总不能说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全都出意外死掉吧?要是那样的话,张家可就真的是断子绝孙了。 楚牧峰没有打断刘劲松的威胁。 有些话他是不能说的,但刘劲松却可以说。而且说出来后,这样的威胁是很有冲击力和威慑力的,没有见到张演洪已经要服软了吗? “我认栽!” 张演洪不想要受刑,不想要老婆孩子死掉,不想要断子绝孙,只能是低下脑袋,面对着楚牧峰选择了妥协,这是他惟一能做的决定。 “我愿意说,不过我有条件,楚牧峰,我知道你是国民英雄,你说出来的话是有可信性的。我要拿自己知道的秘密换我一条性命!你只要能饶了我,我就说。” “我答应你。” “好,那我说!” 张演洪就开始将自己知道的联络点消息说了出来,而听到他说的这些情报,楚牧峰是吃惊的。因为全都是对的! 张演洪说出来的四个联络点全都是华亭站真的安排着的! 也就是说张演洪幸好是没有说给特高课听,不然一下间,四个乙字号联络点就都要被毁,那样的损失是华亭站无法承受的。 刘劲松也是听着很后怕。 这幸好是将这个老东西抓来了,要是不然的话,华亭站是要遭受很大损失的。狗日的东西,你竟然敢这样搜集我们的情报,甚至还出卖了如意茶楼,我绝对不能饶过你的性命。 “继续说,将你知道的其余秘密也都说出来。”楚牧峰铁青着脸问道。 “是!” 刚才可是没有说要我说其余秘密,但张演洪哪里敢藏着掖着,哪里敢狡辩,只能是将这些事情,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 一个小时后。 张演洪说的都口干舌燥,眼神涣散。 “楚站长,该我说的我都说了,你看能不能放我回去?” 他岁数摆在那里,是真的顶不住了。 “都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说吧。” 楚牧峰站起身离开。 张演洪被就地关押。 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说轻而易举的就离开的,但他也相信靠着自己的身份,楚牧峰是未必敢真的杀死。毕竟怎么说,青帮大佬的身份都是一种象征。 这会儿,没准山城那边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事。 “楚牧峰,我要让你知道,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的戴局长都不会说随随便便就杀了我!要知道,当初我也是曾经帮助过你们戴局长的!” 办公室中。 西门竹和刘劲松站着,他们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很崇敬,要知道张演洪这事也只有楚牧峰敢做,换做是他们的话,都未必敢这样毫不犹豫的缉拿。 “站长,张演洪那边要怎么做?”西门竹问道。 “不管怎么说,我想咱们都要快点拿主意,要不然的话,等到天明,被他的那些帮众知道情况,或许就会出现麻烦的。”刘劲松迟疑的说道。 这是最让刘劲松担心的地方。 为什么? 张演洪死掉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要是死掉后,张氏公司就会乱,那些跟随着张演洪的人就都会乱。他们会争权夺利,会制造出杀戮,这可不是楚牧峰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 两人看到楚牧峰胜券在握的模样,也就不再多想,转身离开。 当办公室中只剩下楚牧峰自己的时候,他嘴角翘起一抹玩味弧度,“张演洪,你真的当自己的地盘是铁桶一块的吗?真的当我就拿你没辙吗?”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楚牧峰就已经习惯性的起床跑步,而当他沿着黄浦江岸边跑着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间从不远处靠近。 当然他是没有可能接近楚牧峰的。 即便是早晨跑步,东玄他们也会跟着,也会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楚牧峰。要是说被人贸然接近的话,岂不是会出大事? “站住!” “东玄!” 就在东玄刚将来人拦住的时候,楚牧峰嘴角却是扬起一抹高兴弧度,摆摆手,冲着东玄说道:“让他过来!” 第718章 干得漂亮,杀的利索 “楚少。” 出现在楚牧峰面前,弯腰鞠躬,态度恭敬的中年男人是谁? 他就是陈思睿。 一个之前是刑警,后来却毅然决然踏进黑道世界的雄才! 事实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非常对的,他组建起来的振华社,如今已经成为一座庞然大物,比当初的青帮都要胜出几许。 在以金陵为核心的周边地带,谁敢说没有听说过振华社? 甚至就连这华亭市,也有陈思睿早早布置下来的伏笔,只是没有楚牧峰的命令,所以说他不会有所行动而已。 而今日他奉召而来。 “你最近辛苦了。”楚牧峰微笑着说道。 “我不辛苦,辛苦的是楚少。您在这里做出来的那些大事,桩桩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我佩服的很,咱们振华社上下也都佩服的很。以我为首的核心高层,他们都对楚少您敬佩的五体投地!”陈思睿高兴的说道。 振华社只有陈思睿知道楚牧峰是谁吗? 当然不是。 这个组织的确是陈思睿组建起来的,但里面还是有很多骨干核心都知道楚牧峰,也清楚振华社和楚牧峰的关系。 “说说振华社最近的动向吧。” “是!” 陈思睿就开始汇报。 他很清楚楚牧峰看似是云淡风轻的在问话,但自己却是不能不当回事,自己是要认真的汇报,因为这是一种态度。 他始终是楚牧峰栽培和提拔起来的人,就算现在执掌着振华社都是为楚牧峰执掌。有朝一日,楚牧峰要他让位,他也必须无条件的让出来。 哪怕他那时候已经是位高权重。 都必须遵从。 “振华社有你在,我是放心的,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管理就成。现在是乱世之秋,你要做到心里有数的发展……” 楚牧峰叮嘱两句后,话锋一转,就说到了张氏公司身上。 “你知道张演洪吧?” “知道。” 陈思睿显然是心中有数,平静的说道:“张演洪是青帮遗留下来的一位大佬,在华亭市组建了张氏公司,手底下还有一批为他效命的人,所经营的主要方向是……在他的手下中,有着几位是很有名气的,比如说宋一舟……” 话刚说到这里,陈思睿忽然间愣住。 “楚少,您突然说起来张演洪,莫非这个家伙得罪您了?要是那样的话,您一句话,我就能将他杀死,他在华亭市就算再厉害,也休想躲过刺杀。” 说出这话的陈思睿信心十足。 “张演洪和宋一舟目前都被我关押着,他们是别想活着离开华亭站的。”楚牧峰淡淡说道。 一句话就让陈思睿瞳孔微缩。 张演洪要被杀死? 宋一舟也要死掉? 这样的话他们留下来的地盘可是一块肥肉,谁吃不是吃,要是说能吃到咱们振华社的嘴里,必然是能提升整个社团的力量。 饶是陈思睿如今已经家大业大,现在也被撩拨的兴致勃勃。 “楚少,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吃掉张演洪的地盘!” 陈思睿不加迟疑的说出来。 “这也是为让你过来的原因,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有没有信心能在最短时间摆平张演洪的地盘,将他手下那群人都理顺。要是说能的话,这事你就做。要是不能的话,我就要找其余人来接盘。最起码是要和你平分这块肥肉!”楚牧峰直截了当的说道。 “能!” 陈思睿哪里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毫不迟疑的就说道:“楚少,其实咱们振华社的人已经有些侵入到张氏公司里面,并且担任的都是很重要的职位。我有着绝对信心,能在张演洪死掉后,将他的地盘全都吃掉,这样,我只需要五天时间。” “五天?” 楚牧峰摇摇头,淡然说道:“我只能给你三天,你三天之内必须将张氏公司捋顺,要是说有哪些刺头儿你觉得难以对付,开出名单来,我替你除掉。” “但时间必须是三天,三天内你要掌控住华亭市的这个最大帮会,并且以此为基础,辐射整座华亭市的地下世界。” “陈思睿,能做到吗?” “能!” 陈思睿瞬间自信心暴涨。 楚牧峰都这样说了,自己要是说还做不成的话,岂不是显得太没有本事?这块肥肉,我必须吃掉,以此向楚牧峰证明振华社的力量有多强大。 “具体的细节你看着办,名单现在就给我。” 楚牧峰说着递过去纸笔。 “楚少,名单的话就算了吧,我知道该怎么办这事。”陈思睿冷静的说道。 “确定?” “确定。” “好,那你去办吧。” “是!” 陈思睿的大本营是在金陵而不是在华亭,他这次会来华亭完全是被楚牧峰叫来的。而在过来前,他是没想过要做什么,现在看到要做的事情,心里乐开花的同时,信心倍增。 “张演洪,你真够愚蠢的,竟然连楚少都敢得罪,你死的不冤枉。” …… 山城军统局总部。 戴隐此刻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他当着唐敬宗和魏师碑的面接通了好几个电话,等到将电话挂掉后,他脸色凝重的说道:“就这事你们怎么看?” 两人面面相觑。 刚才的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唐敬宗和魏师碑心知肚明,能惊动那么多大佬打来的电话,为的只是一件事:旁敲侧击的为张演洪求情。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为张演洪求情,不过说起来咱们和张演洪也是认识的关系,当初还得到过他的帮助,只是他这次做的事情有点过分了。就这事,我的态度很明确,不予理会求情,全权交给楚牧峰去处理!”魏师碑沉声说道。 “这也是我的意见。” 唐敬宗坦然说道:“局座,我知道您现在是很为难,毕竟那些电话背后代表着的都是一个个大人物,他们是都能给你带来压力的,但这事您真的是没有退路的。” “楚牧峰会这样做完全是对的。” “张演洪竟然敢将咱们联络点出卖给特高课,这就是卖国贼,这就是叛国,我真的很难想象到,那些人怎么就敢为他说话?” “要是说现在将张演洪放掉,我相信军统局就会人心涣散,就会不攻自破的!” 最后这话说的够严重。 但戴隐也清楚事实如此。 联络点被张演洪出卖给特高课,而现在你却还要将张演洪放走,这样的军统局还有继续效命的价值吗?谁想留在这种没有原则的地方! 就这事戴隐也不能指责楚牧峰。 这事换做自己也肯定会去调查,不管涉及到谁,都是肯定要抓起来的。张演洪又如何?难道只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我们就要放掉你吗? “这事我来给楚牧峰下令吧!” 就在戴隐刚下定决心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龚恭接通后,那边传来的是楚牧峰的声音,“你说什么?好,稍等下,我这就给局座。” “局座,楚牧峰的电话,他将张演洪杀死了!” “什么?” 戴隐一把就抓过来电话,肃声问道:“楚牧峰,你说你杀死张演洪了?” “是的!” 楚牧峰语气恭敬的说道:“局座,我这边大清早的就接到了几个电话,都是为张演洪求情的不说,里面还有几个是威胁我的。我就纳闷了,这样的卖国贼,有什么好求情的!” “难道说因为他是青帮的人,因为他之前可能帮过党国做事,就能这样心安理得的当卖国贼吗?要是如此的话,这个国家会冒出来多少卖国贼的!他们都会仿效。” “所以说我对他们的求情和恐吓都置之不理,就在刚才已经执行了枪决!” “张演洪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局座,我这样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吧?” 好样的! 戴隐心底对楚牧峰喜欢死了,就喜欢你这种知趣的属下。他多聪明的一个人,最开始或许有些懵神,但现在已经是清醒过来。 他知道这是楚牧峰在为自己解决麻烦。 这种事楚牧峰要是不做,自己这边是肯定会焦头烂额,最后还会下达处决的命令。而现在楚牧峰在没有得到命令前就动手,自己也能给所有人一个解释,这事不怪我,是楚牧峰提前就杀死了。 虽然说楚牧峰楚判官的凶名会更盛,但戴隐却保全了羽毛。 楚牧峰,这事我记住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唐敬宗和魏师碑也都听到了。 听到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魏师碑看向唐敬宗的眼神更是充满着羡慕,那意思就是在说,老唐啊,你的这个楚牧峰简直是太会做人了。明知道咱们局座会有麻烦,这不不着痕迹的就将麻烦解决掉,人才啊。 唐敬宗表现的很是随意,压根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其实他心里也是对楚牧峰竖起大拇指头来! 好小子,干得漂亮! 你这一杀,杀的利索! “我知道这事了,你做的很对,就该是这样的。不要去管那些人的求情和威胁,求情的你置之不理,威胁的给我登记起来他们的名字,我亲自找他们谈话。”戴隐说道。 “多谢局座。” “就这样吧!” 这日,张演洪被处决。 华亭市地下世界大乱。 第719章 野心不小的魏师碑 华亭市的确是因为张演洪的死而动荡了。 但这样的动荡却是有点延迟的。 为什么? 因为楚牧峰故意这样做的,他为陈思睿争取到了时间,三天的时间他是在第三天处决的张演洪,那么有前面两天的时间作为缓冲,陈思睿便已经通过之前安排的后手和杀伐狰狞的手段,强硬的将张演洪的地盘全都吞掉。 这事就这样在看似动荡的氛围中很快被抚平。 …… 特高课。 “砰!” 武田正雄一拳砸在桌面上,脸色恼怒的说道:“这事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华亭站那边会那么快就发现张演洪,知道是他为咱们提供的联络点情报,将他杀死?这没有道理的!你说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造成了这种困境!” “华亭站果然不可小觑。” 八岛横滨冷静的说道:“大佐,我现在怀疑这事是华亭站做的,也只有他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张演洪绑架后杀死。而他们会这样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联络点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都说楚牧峰厉害,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哼,这件事暂且就这样吧,最近会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发生,咱们要将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给所有人下令,时刻准备着。”武田正雄冷声道。 张演洪的死是有些可惜。 但这样的死亡并非就没有在武田正雄的预料中,毕竟楚牧峰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他只是没想到张演洪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什么大事?”八岛横滨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武田正雄神秘兮兮的说道。 有些事在没有发生前,永远都是秘密。 华亭市真的就这样陷入到安静中。 华亭站和特高课仿佛是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似的,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段时间,直到一件大事发生。 这件大事就是汪某人叛国了! 汪某人取道滇南,借着越南河内脱身,如今已经是来到了华亭市,被日军严密的保护起来,谁都不能靠近他的住宅半步。 楚牧峰是从唐敬宗的嘴中知道这个消息的。 “处座,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我说汪某人很有可能会叛国的,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现在好了,他已经被严密的保护起来,再想要动他是很困难的事情。”楚牧峰在短暂的吃惊后,很快就清醒过来,因为他对这事一点都意外。 之前就给总部说过这事的,楚牧峰是想要靠着自己的这种能力,改变下华夏的历史,最起码是能不出现汪伪政府的话是最好的。 可谁想没能成功。 汪某人还是逃了。 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汪伪政府的建立是势不可挡的,有着岛国人的严密保护,这事即便是军统想要阻扰都休想。 “是啊,谁想到事情会这样,我们已经派人前去刺杀,结果还是失败了。现在汪某人就在你的华亭市,局座的意思是,你那边要是说能有动手的机会就动手,要是说没有的话,也不能勉强,毕竟他不希望你出事。”唐敬宗沉声说道。 楚牧峰听到这话真的想要骂娘。 这算是给我的任务吗? 你们觉得我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吗? 我之前给你们说的时候,你们不当回事。现在汪某人逃到这里来,被日军层层保护着,我前去刺杀,你们觉得可能吗? 这样的任务我是绝对完不成的! “处座,恕我直言,汪某人是肯定会被日军严密保护的,别说是我,谁来都休想伤到他的!他被日军这样保护,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效仿伪满洲国,建立一个新的政府出来。我觉得局座那边是应该就这事赶紧给领袖汇报,至于说到刺杀,我会想办法,但请局座不要有太大的希望。” 楚牧峰的话铿锵有力,语气中带出些许抱怨。 唐敬宗也听出来这种抱怨,不过却是没有纠结这事,“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处座说这事,你那边自由发挥吧。” “是!”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抬头望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淡然自语。 “这下可是真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 山城军统局总部。 唐敬宗挂掉电话后,就冲着戴隐说道:“局座,楚牧峰刚才的话您不要当回事,他没有别的想法,纯粹就是发发牢骚。” 是的,唐敬宗没有在自己办公室,而是在戴隐这里打的电话。 “你不用替他说什么,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当初他是提过醒的,只是咱们没有当回事。以为他那样的提醒是小题大做。想想真的是,要是咱们当初能听进去,甚至只要能多安排点人去盯着,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戴隐摇摇头说道。 “这事中统那边也有责任的。”唐敬宗说道。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楚牧峰说的很对,汪某人为什么会逃走?日军为什么会严密的保护?不就是他的身份有价值吗?你说咱们当初怎么就没有能想到他会被策反这事?现在陷入到这种被动局面,就连领袖都很恼怒,拍桌子骂娘希匹了。” 戴隐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 “楚牧峰是肯定不可能杀死汪某人的,但这事咱们却是必须做。杀不死汪某人,那就杀死所有跟随他的人,裁剪掉他身边的羽翼,只剩下孤家寡人的话,他汪某人也休想翻起波浪来!” “对啊,杀不死汪某人,那就杀死跟随他的汉奸卖国贼!”唐敬宗眼前一亮。 “这事我们行动处会负责的!” 魏师碑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局座,我想汪某人是肯定不会在华亭市那边做事的,他只是拿着华亭市当做一个跳板,他真正想要谋事的地方还会在金陵,谁让金陵是名副其实的帝都,他占领那里,就相当于是拥有了大义名分。” “所以那?”戴隐问道。 “所以说我的人会悄悄的潜回去,他们会伺机动手的。要是说能就地组建起来金陵站的话,这对咱们军统壮大声势是有好处的。”魏师碑眼放精光。 唐敬宗饱含深意的看过去。 魏师碑野心不小! “你说的很对,要是说能够组建金陵站的话,这对咱们军统的抗日是有着正面的积极作用,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你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给我将金陵站组建起来。”戴隐大声说道。 “是!”魏师碑恭声道。 “散会!” 从办公室中出来后,唐敬宗看着魏师碑说道:“老魏,你的胃口未免有点太大,竟然想要组建起来金陵站,你知道那里现在就是一个死亡之地吗?不管是谁,只要进去,都肯定会被发现的。而被发现,结果只有一个。” “所以那?” 魏师碑无所畏惧的说道:“难道因为害怕死亡,就不去做事了吗?老唐,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怕我将楚牧峰推荐过去担任金陵站的站长,让他去做这事是吧?放心吧,不会的,我是不会那样做的!毕竟我就算是提议了,局座也肯定不会答应。” “你好自为之吧!” 唐敬宗听到这话,就知道和魏师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愿意怎么搞就搞去吧,我才懒得去管你的死活,你真的当金陵站那么好建起来? “唐敬宗,我是必须要组建起来金陵站的,我要是不组建起来,这军统局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我会被你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汪某人叛国的事情在华夏是引起很大轰动的,毕竟他在没有叛国前的身份是很敏感的,也是很显赫的,要是说连他这样的人都选择背叛祖国,提倡什么*****的狗屁计划,其余人又该何去何从?那些原本就左右摇摆不定的人,岂不是会立刻跟随着他走? 《数典忘祖者,皆该杀!》 《请将你的良心还回来!》 《世纪之耻辱!》 …… 所有的报刊都在报道这事,这其中虽然说是有位汪某人摇旗呐喊助威的,但更多的却是一面倒的呈现批判的姿态。在他们的眼中,汪某人此时此刻的作为就是卖国! 这样的人当诛! 有些事能做,但有些事就算是死,你都不能做。 你汪某人好歹是一面旗帜,要是说现在你这面旗帜都毫不犹豫的选择投靠岛国人,你让那些爱国之士怎么办?被这样征讨的你,就是活该,就该被辱骂。 而在这种辱骂的浪潮中,楚牧峰承担的压力是最大的,毕竟他之前是被营造成为了国民英雄,而现在国家大贼就在你的地盘,你总不能说束手无策?视若无睹吗?要是那样的话,你这个国民英雄未免就有点假,也会被嘲笑的。 “站长,现在怎么办?咱们华亭站好像是被针对了一样,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一些酸不溜秋的话语,好像是咱们不动手锄奸,就是在卖国。”刘劲松满脸无语的抱怨道。 “我这边也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希望您出面锄奸的议论。当然这样的议论是小声着说的,没谁敢公然议论这事。”魏大宝说道。 唰唰。 楚牧峰成为全场焦点。 第720章 谁要动我外公 锄奸? 楚牧峰撇撇嘴,露出一丝无语表情,你们以为我不想吗? 但这事我得能做啊!只要能除掉汪某人,我楚牧峰肯定会名垂史册的,但这事哪里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呢。 “这事你们不用管了,都安抚好各自的人,不要给我惹是生非。” 楚牧峰挥挥手说道。 “是!” 时间一晃来到1939年4月20日。 这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岛国取缔了北平伪政权。 第二、岛国取缔了金陵伪政权。 华亭站。 当这两件事发生的时候,楚牧峰正在和一个人说话,他就是燕北洵,燕清舞的老爹。 这位燕家家主,这次前来华亭是有事要办,然后顺道见见楚牧峰。 两人当初在槐明城的时候就是认识的关系,所以说也不会多尴尬。 聊着聊着就说起来这两件事。 “你对这两件事有什么想法?”燕北洵问道。 “这事是明摆着的,岛国这样做为的就是给汪某人铺路,他们是想要通过取缔两地政权,达到一种大一统的目的。您就瞧好吧,汪某人最迟在明年就会还都金陵城,这样的话就能和山城政府争夺正统地位,也能够号召更多的人跟随着他做事!”楚牧峰言之凿凿。 “你说的很对。” 燕北洵露出满意眼光,他也是这样想的,“岛国的目的应该很简单,就是想要制造第二个伪满洲国出来,东北有个伪满洲国,是完全听命于他们行事的。要是说再在这里扶植出来一个伪政府,这对他们攻占华夏是有好处的。” “还有我听外面说,都想要让你去刺杀汪某人,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会说真的会这样做吧?” “燕叔叔,您觉得我能做成吗?” 楚牧峰难得的露出一抹苦涩笑容,指着自己说道:“我是想要杀死汪某人,为此我也会布置下来,但问题是,你当汪某人是谁?是那些没有人保护的卖国贼吗?他可是被日军重重保护戒严着,别说是见面,就连靠近都很困难,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做到这个?” “你呀!” 燕北洵爽朗的一笑,“我真的怕你头脑一发热,就真的做出来这种事,现在看来你没有让我失望,你是一个做事理智的人。外面那些舆论随便他们怎么说就是,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汪某人的问题连山城那边都没有办法去管,何况是你这样一个小小的军统华亭站站长。” “明白!”楚牧峰点点头。 接下来两人又随便的说了几句话之后,燕北洵话锋陡然一转。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事,也是我无意中听到的,希望对你有帮助。” “什么事?”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你也知道,我们燕家在国民政府那边是有点能量的,我听说有人想要动你的外公一家,你要心里有数。”燕北洵说道。 动我外公一家? 楚牧峰心脏猛地急速跳动,外公庄知书和外婆晏桥姝如今都是在山城的,大舅庄永乐,小舅庄永业,大姨庄秋叶也都在那里,要是说他们出现什么麻烦的话,楚牧峰会心急如焚的。 所以他现在很着急。 “燕叔叔,什么意思?是谁要找我外公麻烦?”楚牧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是无意中听到的,好像是和国民政府的一位高官有关系,具体的情况,你问问你外公就能知道。”燕北洵说道。 “行,那我来问问。”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燕北洵就起身离开。 楚牧峰心中有事,也就没有挽留。 等到将燕北洵送走后,楚牧峰就直接拨通了沈浪的电话,等到转接成功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现在在山城没有?” “在!” 沈浪有些吃惊楚牧峰的焦虑语气,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遇事冷静是他的招牌,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沈浪便急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我人在山城,是能帮你的。” “我外公那边可能出现麻烦了,你知道吗?”楚牧峰问道。 “麻烦?” 沈浪有些愕然,摸着脑袋说道:“没有听说有什么麻烦事啊,这样,你不要着急,我来问问这事,等到我这边确定了就和你联系。” “好,我等你消息。” “没问题!”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没有迟疑,当场就拨通了庄知书的电话,他虽然说能猜到庄知书很有可能会掩饰,不想要给自己添麻烦,但你还是想要问问。 “外公!”楚牧峰高兴的叫道。 “小峰啊,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接电话的就是庄知书,他笑着问道。 “外公,我这不是最近有点忙,所以说就疏忽了向您问安,想要瞧瞧您现在怎么样?家里没事吧?您和外婆的身体还好吧?” 像是这样的问题,楚牧峰很自然的问起来。 庄知书也就慢慢回答着。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楚牧峰突然问道:“外公,咱们家最近没有出现什么麻烦事吧?我的意思是说,没有谁找事吧?” “没有啊!”庄知书第一时间就回答。 “我说你在华亭那边就安心的抗战吧,我这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没有谁敢来找咱们家的麻烦,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成。” 真的是这样吗? 楚牧峰总感觉外公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对劲的味道,但知道问不出来就没有继续问,又叮嘱了两句后便挂掉电话。 “希望沈浪那里能调查出来点东西。” …… 黄昏时分。 金陵城的一条街道,突然间传来一阵枪声,随即就看到三个人在前面奔跑,后面紧紧的跟着一队日军在追赶。 “站长,咱们估计是别想逃掉了,您还是赶紧逃命吧,我和老五在后面帮您顶住。” “说的就是,站长,我们兄弟两个帮您顶住,您还是赶紧走,记着以后替我们报仇雪恨!” 被叫做站长的是一个容貌硬朗,但现在满脸是血的中年男人,他叫宋韬,是军统局行动处的一名科长,也是魏师碑的心腹,是被他安排过来组建金陵站的。 谁想这还没有几天,他们的行踪就暴露。 截止到现在为止,死掉了十几个弟兄,只剩下他们三个,而即便这样,也是被追赶着,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少他娘的废话,不就是拼命吗?我宋韬没有说自己逃命,让兄弟来垫背!都他娘的给我顶住,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宋韬凶狠的吼叫。 “站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您得活着才能给咱们报仇。老五!” “好!” 老五直接就抓起宋韬向后猛跑,原地响起一阵爆炸声。 “老三!” 宋韬眼睁睁的看着道路两边的建筑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将整条道路堵住的同时,也将老五的身体炸的粉身碎骨。 “站长,再不走的话,老三就白死了。”老五怒吼道。 “走!” 宋韬和老五趁着慌乱赶紧消失在胡同中。 等到尘烟消散,那群追兵才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岛**人,他穿着日军的军服,脸色冷漠的喝道:“八嘎呀路,人那?” “宫本大佐,您就放心吧,他们现在就是落荒而逃的野兔,是逃不出您这个猎人的手心。放心,我会帮您追到他们的。”旁边一个男人谄媚的笑着。 “呦西。” 宫本太遂很满意的拍着对方肩膀,大声说道:“刘桑,幸好我身边有你,要不是的话,这次又要被他们将什么军统站组建起来。你是好样的,是帝国的好朋友,放心吧,我会罩着你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将他们抓住。” “死活不论!” “哈依。”刘黄连忙弯腰鞠躬说道。 …… 华亭站。 楚牧峰这边还没有等到沈浪的调查结果,就先等来了唐敬宗的电话,说的就是宋韬的事情,等到他说完后,楚牧峰恍然大悟的说道:“所以处座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将宋韬救出来吗?” “是的。” 唐敬宗点点头,“我给你说,在宋韬之前,咱们已经向金陵城派遣过去好几拨人,但都没有谁能将那里的金陵站建造起来。咱们当初撤退时留下来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所以说想要将那里的据点建起来,难度是挺大的。” “我明白。” 楚牧峰对这个很理解,“不就是因为很危险,所以说才没有在那里建站的吗?怎么现在好端端的又安排宋韬过去?再说就算是真的安排宋韬过去,营救他的话,这事不是应该归行动处管的吗?怎么就落到咱们情报处头上。” 话说到这里,楚牧峰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处座,我想有些事我是能做的,但有些事,不归属我华亭站管的话,我是不会贸然去接。他们弟兄的命是命,我的弟兄难道就不是吗?” 这就是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就先堵死了你的嘴。 没办法,谁让楚牧峰很讨厌这样的事情,我这边忙的原本就是焦头烂额的不行,是要和武田正雄斗智斗勇,那里还有闲工夫操心别的事情。 第721章 摆明是冲我来的 在沦陷的金陵城将金陵站建起来不是说不行,但你得小心谨慎的做事吧,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很危险的,何况你还是要和特高课对着来。 行动处魏师碑想要在戴隐面前立功,所以说负责这样的事情,那你既然提出来就负责到底,何必现在又让我去营救宋韬? 抱歉,恕难从命。 唐敬宗也能理解楚牧峰的想法,知道华亭站现在是肯定很乱套,毕竟汪某人是在那边的,楚牧峰能没有压力才怪,这时候你让他去金陵城救人,不是胡扯的吗? 可这事除却楚牧峰外,唐敬宗也不知道找谁去? “行吧,既然你这么想,那这事就算了。”唐敬宗摇摇头说道。 “多谢处座理解。”楚牧峰恭敬地说道。 “无所谓了,他魏师碑的事情让他去解决,他这次估计是要喝一壶了。因为这个宋韬身份不简单,不能救出来的话,魏师碑要承受的压力会很大。”唐敬宗不由得又解释了一嘴。 “宋韬身份特殊?什么意思?”楚牧峰略带狐疑地问道。 “他是宋家的人!”唐敬宗淡然道。 “宋家人!” 楚牧峰眼皮微颤,魏师碑啊魏师碑,你这次真的是要郁闷了,你怎么能够将宋家人给牵扯进来。还给整到金陵城那边去,这能活着出来还好,要是说是在那里的话,宋家想要动你,就算是局座都要给宋家颜面的。 你这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 “处座,魏师碑处座应该不知道宋韬的身份吧?”楚牧峰问道。 “是啊,宋韬进军统是隐藏了身份的,是属于下面的人,给的资料都是经过掩饰的,魏师碑高高在上,总不会说去关注这样的小事。这次的事情也是如此,要不是说发生了这事,宋韬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出来,那样魏师碑也不会这样着急。”唐敬宗说道。 果然如此。 “那就让魏处座操心这事吧。”楚牧峰平静道。 “好!” 这事就被楚牧峰抛之脑后。 和这事相比,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外公那边的麻烦事,燕北洵没有说清楚,沈浪现在也没有消息,这让他真的是有些紧张。 不过幸好沈浪打过来电话了。 “怎么样?”楚牧峰问道。 “和你想的一样,的确是有人在找庄老的麻烦,确切的说是在找你小舅庄永业的麻烦。”沈浪的话刚说出口,楚牧峰眼皮就猛颤。 真的有麻烦事? 该死的! 是谁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连我外公家都敢招惹!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牧峰铁青着脸问道。 知道自己这位兄弟现在的心情肯定不爽,所以说沈浪也就没有迟疑,很果断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你小舅舅不是继承了庄老的所学,专攻国学吗?他现在更是在大学里面担任教授,属于是真正的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学者。” “问题就出在这里!” “文化部的一个副部长想要招揽你小舅舅进文化部,为他效命。可这个副部长的风评不好,在社会上的影响极为恶劣。最离谱的是,在汪某人的叛国行为中,他也担当了摇旗呐喊助威的角色,是一直跟随着汪某人的铁杆心腹。” “现在汪某人事发,他自然是被纪律督察。” “在督察的过程中,也不知道这个叫做苏玉伦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说你小舅舅是他的同党,是跟随着汪某人做事的同伙。所以这就惹出了麻烦,你小舅舅如今是被扣押在中统的一处据点中,正在被严格的审讯着。” “你外公他们也都知道这事,正在忙着营救,甚至这事都惊动了你的老师叶鲲鹏。在叶老的发话下,你小舅舅是没有被刑讯,可要是说放掉也不可能,中统那边是不会答应的。” “事情就这么僵持着。” “我这边会动用自己的力量帮你调查苏玉伦的事情,也会想方设法的为你小舅舅运作,但我觉得估计会有些麻烦。这个中统的负责人叫做高玉德,他摆明就是想要为难你们军统的。因为有人把你的身份说出来后,非但是没有能帮到你小舅舅,反而是愈发的被拘留着。” 原来如此。 沈浪的话说的已经够清楚明白,从头到尾就是这个叫做高玉德的想要掀起中统和军统之间的斗争呗。 至于说到那个什么苏玉伦,他的话能相信吗?明知道他是追随着汪某人的,他的证词自然就全都是假的,这分明是他在恶意栽赃。 “就因为我小舅舅没有答应苏玉伦,所以说他那边遭殃后,就立刻将我小舅舅扯进这样的烂泥潭中?而军统的高玉德难道连一点调查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死死的扣留着吗?哼,看来中统的某些人是不把我们军统当回事,不把我楚牧峰当回事。” 楚牧峰眼底冷光闪烁。 “这事你要小心谨慎处理,毕竟是牵扯到了中统。像我这样的身份,高玉德根本不带瞧一眼的。问题是,这事叶老都发话了,中统那边还敢截留着,问题就严重了。我怕的是,他们会屈打成招,到时候就算是咱们将小舅舅救出来,都只能是个残废,落得终生残疾。” 沈浪的话一下就让楚牧峰警觉起来。 这话说的在理。 “这事必须抓紧办,这样你那边想着点办法,我这边先挂了。”楚牧峰说道。 “好!” 等到挂掉电话后,紫无双从旁边走出,递过来一杯茶水后冷静的问道:“怎么?这事处理起来很困难吗?” “中统在闹事!” 楚牧峰眼神寒彻的说道:“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就不相信他高玉德能分辨不出来真假!分辨出来却还非要扣留着我小舅舅,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行啊,我人不在山城,他们就敢这样公然抹黑栽赃我的家属,这是向我下战书那。” “抗战期间,公然羞辱抗战军官的家属,这是大罪!”紫无双说道。 “他们能不知道?他们知道,但还是这样干了,干了之后还干的这么理直气壮,就说明这事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楚牧峰眯缝着双眼。 “要不要咱们的人出面营救出来?”紫无双问道。 “不能!” 楚牧峰想都没想便否了这个建议。 “真的要是那样做了,咱们的人会暴露不说,一下就坐实了我小舅舅的罪名。没有罪的现在也变成有罪之身,所以说这事不能蛮来,要想办法解决。” “你人在这里,再有办法都鞭长莫及。” “所以我要回去述职。” 楚牧峰翘起唇角。 “这事我要回去亲自解决掉,将那些想要在暗中觊觎庄家的人都连根拔起!玛德,真的当在山城,我就没有办法动他们了吗?” “好,我支持你。” …… 第二天楚牧峰并没有立刻去华亭站,而是前去见赫连夫人,当他将自己要回山城的事情说出来后,赫连夫人随口说出来的话,让楚牧峰有些愕然。 “你是去解决庄老的事情吧?” “你也知道这事?” “对。” 赫连夫人冷静的说道:“庄老是国学大师,他的事情就是国家的事情,我们自然是会注意的。我这里有些资料,相信你这次回山城是能用得上的。” 说完赫连夫人就递过来两个信封。 “一个是苏玉伦的,一个是高玉德的,这里面的资料你回去后可以慢慢的研究,有些我认为就是破局的关键。” “多谢!” 楚牧峰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他知道既然赫连夫人都这样说了,说明这些资料就真的是有用的,是能够起到作用的。 “你这趟要是回山城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赫连夫人说道。 “什么事?”楚牧峰问道。 “这里有一个人,他是党内的叛徒,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除掉他!”赫连夫人说着又递过来第三个信封。 叛徒吗? 楚牧峰从信封中抽出来一张照片,然后扫了一眼资料,便平静的说道:“放心吧,他是别想活着离开山城的,我到那边后就会做这事。” “注意安全,切忌暴露。” “明白。” 楚牧峰回到华亭站后就开始给唐敬宗打电话,听到他说要回去述职的时候,唐敬宗是有些愕然的,不过很快就想明白原因。 “你是为了庄永业的事情回来的吗?” “处座,你也知道这事?”楚牧峰语气有些淡然。 语气淡然就说明楚牧峰心中有了怨气。 我是谁? 我是华亭站的站长,是军统中的封疆大吏,我现在所统率着的武装力量,直属的就有千人。要是说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护**之类的,少说也有几千人。 我这样的人,家属都有人敢羞辱栽赃,换做是其余人的会成什么样? 问题是我的家属出事了,军统局总部那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和我说这事,就连处座您都是三缄其口,昨天咱们还通电话,你都没说,你又是怎么想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不该着急是吧? 楚牧峰心底怨气浓烈。 第722章 高玉德很恐慌 “处座,我知道局里面的规矩,我也没有想过让局里帮我做事,所以说这次我要回去,我要瞧瞧这个所谓的高玉德是什么人,再看看苏玉伦怎么就敢栽赃陷害给我小舅舅。您也是清楚的,我小舅舅庄永业不会是和汪某人有所牵连的。”楚牧峰冷声说道。 “你呀!” 唐敬宗知道楚牧峰是个做事很有魄力和能力的人,这点从他历年来的功绩薄上就能看出来。但这家伙也是一个能惹事的主儿,前些年的阎泽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为阎泽事件,楚牧峰捅出了多大的篓子,如今军统局总部的人还是记忆犹新。这次牵扯到的是他的外公一家,他肯定会更加动怒。这要是说让他回来处理这事,指不定会怎么解决。 “这事局座已经有所安排,你放心吧,等你回来后,你小舅舅肯定会在家里的。” “多谢局座。”楚牧峰只是谢了这个。 至于说到高玉德和苏玉伦,他却是没有准备放过。 “我告诉你,你可以回来述职,局座也是想要见见你,听听你说说华亭那边的动静,但这事你不能鲁莽去做,高玉德毕竟是中统的人,你要是说贸然行事,会将中统和咱们军统的矛盾激化的。你也清楚,咱们两家原本的关系就不好。”唐敬宗告诫道。 “我懂。” “那你明天就回来述职吧。” “是!” 挂掉电话后楚牧峰这边就开始安排起来,将所有事情都安顿好之后,就冲着西门竹说道:“你留下来看家,这次我会带着东玄他们一起回山城。” “是!” 西门竹恭声道。 华亭站不可能离开西门竹,没有他的话,很多事情都是玩不转的。这点就算是林忠孝这个副站长都没有办法相比,谁让他不是楚牧峰的心腹。 …… 就在楚牧峰这边安排工作的时候,唐敬宗也去面见了戴隐,说了楚牧峰想要回来述职的事情,也将庄永业的事点了出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楚牧峰这次回来,是为了庄永业的事情?”戴隐若有所思的问道。 “他回来是述职的,这点是肯定的。但在述职之余,是肯定会去解决庄永业的麻烦事。局座,不是我说的,中统那边做事太不讲究了,咱们是给他们报备过的,说了庄永业是楚牧峰的小舅舅,是庄老的儿子,让他们不要胡闹。” “结果那?他们还是一意孤行的非要将庄永业抓起来。” “庄永业不过就是一个潜心学问的大学教授,是继承了庄老国学大师衣钵的人,你说高玉德非要这样折腾文字狱有意思吗?我就不相信他能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事摆明就是苏玉伦在故意栽赃陷害,知道却还这样做,就是在针对楚牧峰,针对咱们军统。” 唐敬宗不介意在这里给中统上点眼药,这样做也算是给楚牧峰帮忙,让戴隐心里好提前有种印象,这事是中统在闹事。这样就算楚牧峰回来后折腾出点大动静,戴隐也不至于说一无所知。 “中统这次的确是越线了,也难怪楚牧峰会动怒,这事你去办吧,把庄永业先接出来再说。我担心,要是说等到楚牧峰回来,庄永业还被关押着的话,这小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戴隐挠挠头,无语的说道。 “是!” 唐敬宗恭敬的答应下来后说道:“其实中统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们真的当庄知书是摆设吗?要知道那可是当今的国学大师,门生故吏有很多,他们要是说形成一种舆论的话,够中统喝一壶的。这事咱们就算不出面,高玉德也得乖乖的放人。” “什么狗屁的高玉德,他算个什么玩意。”戴隐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这就去办事。” 唐敬宗转身就离开。 自始至终戴隐都没有当高玉德算个人物,想想也是,以着他的身份,像是高玉德这种级别的,压根就够不上说话。 …… 山城大学。 这里是华夏目前建制最完整的大学,也是庄永业教书的地方。作为大学,这里是从来不会涉政的,因为只要敢涉政,就意味着死亡会同时降临。 但不涉政不意味着会任人欺凌。 庄永业是这座大学的教授,在这里人缘又特别好,再加上庄知书国学大师的身份在,所以说在知道庄永业被中统扣留后,这座大学就沸腾了。 无数师生都恼怒着。 “他们凭什么抓人?凭什么说咱们的庄教授就是卖国贼?难道说只是因为一个所谓的苏玉伦,就能这样定性咱们的庄教授吗?” “耻辱!这是国家法治制度的耻辱!” “无凭无据就敢胡乱抓人,抓人之后便是言行逼供,屈打成招,中统这是想要做什么?想要将好端端的一个大学教授逼迫成卖国贼吗?” “就这事咱们必须向校方请命!请校方出面解决!营救庄教授!要是说校方不做的话,咱们就游行示威!不管如何,都要让庄教授出狱!” 这样的浪潮很快就在学校内部弥漫开来,而学校的领导层在知道这事后就赶紧派人安抚住每位师生,并且保证现在就去找中统交涉。 这事直接捅到了教育部。 教育部也是听说这事的,最初是没有想要去干涉,因为中统那边给出来的理由太过瘆得慌。庄永业是跟随着苏玉伦,是汪某人的同党。有这个理由在,教育部是不会说随随便便涉险。而现在证明了庄永业是无辜的,你说他们还能无动于衷吗? 教育部也同样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一封质问函就这样发到中统。 同时教育部也将这事捅到了领袖那里。 中统上下顿时如坐针毡。 高玉德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被烧的焦头烂额,心里面原本就烦躁不安,而在听说唐敬宗来了后,更是屁颠屁颠的从外面冲进办公室,见到了唐敬宗后就赶紧赔笑。 “唐处长好!” “高玉德,现在的感觉不好受吧?”唐敬宗淡然说道。 “瞧您说的。”高玉德摸着脑袋讪讪一笑。 看到他这幅模样,唐敬宗懒得再多说半句话,漠然说道:“我是来提庄永业教授的,现在立刻给我将人无罪释放。” “唐处长,您这话什么意思?庄永业是我们关押着的,在审犯人,不可能说就这样放掉的。”高玉德脸色微寒着说道。 “不放人?” 唐敬宗眼神玩味的瞥视过来,“高玉德,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吗?我是在对你下达命令。” “不要觉得你是中统的一个科长,就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的给我把人带过来,也最好祈祷他是没事的,要不然这事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唐处长,这事是我们中统在管,你们军统好像管不着这事吧?”高玉德犹然不死心。 他是很恐慌,但恐慌不意味着就要无条件的听从唐敬宗的话。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你要是说二话不说就乖乖的服从,岂不是显得自己太窝囊不算,还将自己栽赃陷害的罪名坐实,这是高玉德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也不能这样做。 被军统一个处长来到中统耀武扬威,那中统的颜面何存? 高玉德背负不起这个责任。 “放人!” 就在唐敬宗刚想要发飙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门口响起,看到来人是谁后,高玉德立刻站直身体,恭敬的说道:“高处长。” 来人是个身穿中山装,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中统的处长高山巍。 “老唐,你这是有什么闲心思了,竟然来我们中统串门,来就来吧,你怎么也不提前说声,好让兄弟准备准备迎接你。”高山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高山巍,咱们之间就不用搞这些花招把戏了,我是奉命前来带人的,我想你也接到命令了,既然是要放人,就不要再故意刁难了。”唐敬宗淡然说道。 “那是自然,你老兄都亲自出面了,我哪里还会节外生枝,放人,立刻放人。”高山巍说道。 “是。” 高玉德哪里还敢迟疑,赶紧去安排放人事宜,很快庄永业就被带出来。 而在看到他此时此刻遍体鳞伤的模样后,唐敬宗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冷漠的说道:“高山巍,你们中统的办事手段我是领教了,告辞。” “不送。”高山巍依然笑吟吟着。 “庄先生,咱们走吧!” “好。” 唐敬宗就这样带着庄永业离开。 而等到两人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后,高山巍一巴掌就将高玉德扇倒在地,在他的惊愕眼神中,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高玉德,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说你做了就算了,还做的这么不利索,拖泥带水的。你真的当庄永业是个书生就百无一用了吗?” “告诉你,这次摊上事情了,你就等着吧,军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那个楚判官楚牧峰,等到他回来,你就等着算账吧!” 高玉德吓的呆如木鸡。 第723章 他一定自有章法 军统局楚判官的名声高玉德是知道的。 但这个所谓的知道在最初的时候并没有和庄永业联系上,那时候他从苏玉伦嘴里知道这个名字后,在立功心切中就直接将人抓来。至于说到庄永业的背景,他根本就没有去管。 需要去管吗? 都牵扯到汪某人的叛国,就算身份背景再强势又如何?都是会被拿下的。有这个想法在,所以高玉德就开始炮制庄永业。 他哪里会想到会有现在这种局面。 早知道会如此,自己当初是肯定不会抓捕庄永业的。 “处座,那您说现在怎么办?”高玉德可怜兮兮的求饶道。 “能怎么办?就这样吧。他楚牧峰就算再厉害,那也是军统的人,是没有道理来我中统闹事的。你呀,以后做事谨慎点。”高山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是!”高玉德立刻就放下心来。 高山巍说的没错,这事始终是中统的事情,楚牧峰就算再厉害再跋扈,那也是在你们军统。在我们中统这里,不好使。 …… 前往庄家的路上。 “庄教授,这次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这件事要是说闹大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所以说,我希望你能就此息事宁人。”唐敬宗淡淡说道。 “息事宁人?” 庄永业面对着这个把自己救出来的军统高层,没有丝毫畏惧胆怯的意思,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他,对很多事情都看淡。 “唐处长,是不是我家牧峰要回来了?” “对!” 唐敬宗没想到庄永业的脑袋转的这么快,自己这边刚提出来,他那边就能想到这个。 不过这事也没有隐藏的必要,既然庄永业说出来,他就坦然的说道:“我担心的是,楚牧峰知道你的事情和遭遇后会铤而走险,那样的话,对他的前途是不利的。” “我懂了。”庄永业说道。 “好!” 等到车在庄家外面停下后,庄永业从车上下来,冲着唐敬宗肃声说道:“唐处长,不管如何说,这件事谢谢您,不是您的话,我现在应该还被中统的人扣押着。” “应该的!” 唐敬宗开车离开。 庄永业举步就走向家中。 “小舅!” 就在这时沈浪的身影出现,走上前来激动的说道:“小舅,你总算是被放出来了,我还担心你会被一直关押着那。” “沈浪,你怎么会在这里?”庄永业问道。 “我是为了您的事情过来的。”沈浪说道。 “走吧,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好。” 不只是庄永业知道,庄家人都清楚沈浪和楚牧峰的关系,所以说对他会上门关心这事没谁感到意外,而在看到庄永业就这样回家后,庄稼人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来。 “回来就好!”庄知书说道。 “父亲,让您担心了。”庄永业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你是无辜的,你是被苏玉伦给陷害了。不过之前的那些事情都算了,你回来就好,去吧,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庄知书满脸笑容的说道。 “好!” 庄永业起身就往外走去。 “沈浪,这件事是你做的吗?是你通过关系放出来的永业吗?”庄知书问道。 “不是。” 沈浪摇摇头,“庄老,这事和我没有关系,我那边虽然说也在做工作,但还没有说能影响到中统。” “不过这事我清楚,是军统的人做的,我在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是军统的车带着小舅舅!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牧峰那边的人做的。” “牧峰吗?” 庄知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为了永业的事情,你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好好的睡个觉去。” “是!” 沈浪告辞离开。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一会儿准备吃饭。”等到这里只剩下庄家人的时候,庄知书扫视全场淡然说道。 “是!”庄秋叶和庄永乐恭敬说道。 午饭结束后。 庄知书没有让庄永乐和庄秋叶跟着,而是只将庄永业喊到了书房中,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后,庄知书沉声问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知道父亲肯定会询问,庄永业早就组织好语言,缓缓的说道:“整件事就像是您知道的那样,是苏玉伦在恶意栽赃陷害,他是想要多拉进来几个人,好给他垫背,好将这潭水给搅浑。而高玉德会这样做,完全是想要立功。”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将牧峰牵扯进来。” “我会被释放,完全是军统局那边做的,是他们情报处的处长唐敬宗将我接出来的。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告诫我,最好息事宁人,要不然的话,是怕会影响牧峰的前途。” “父亲,这事需要您拿主意。” 庄知书手指敲击着膝盖,平静说道:“这事我再怎么说都是没用的,要看牧峰的意思,等着吧,等到他回来再说。” “好!” …… 叶家。 叶鲲鹏如今也住在山城,如今只要是但凡有点重量的人,都肯定会住在这里。山城毕竟是临时国都,是目前来说很安全的地方。 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庄永业被放出来的事情。 “这事是军统局那边做的,应该是小九给军统的人说了。”林静轩说道。 她虽然说不关心政事,但只要是牵扯到身边的人,她都会留意上的,何况这事还是和楚牧峰有关系,作为师娘岂能视若无睹。 “庄永业的这事摆明就是苏玉伦在栽赃陷害,可中统那边却硬是逮住不松嘴,在我看来,是有心想要和猴崽子过过手的意思。” “偏偏这事又是牵扯到汪某人的叛国,所以说就算是谁想要去说话,都得小心谨慎点,毕竟叛国是重罪。”叶鲲鹏说道。 “我就怕以着小九儿的性格,回来后会闹事。他不闹事的话最好,只要闹事,就肯定会落到中统的陷阱中去,你说那样的话,不是会坏事吗?”林静轩忧心忡忡的说道。 “掉进陷阱?” 叶鲲鹏笑出声来,“你呀,真的是小瞧我叶鲲鹏的弟子了,他楚牧峰如今是华亭站的站长,这么多年的历练,难道说还会是什么毛头小子不成?” “是,你说他性格或许会因为这事着急,但我相信,就算是着急,也绝对不会说自乱阵脚。” “那你说他会怎么做?” “等着瞧吧,他有自己的章法。” 叶鲲鹏说到这里,眼底寒光闪烁。 “不管是什么样的章法,这次咱们是占理儿的!只要占理儿就不怕谁,中统不是说驳了我的面子吗?好啊,那这次就让猴崽子闹腾去。哪怕是把这天捅破,我都给他兜着。” 这刻的叶鲲鹏宛如猛虎下山,战意凛然。 …… 军统局总部。 庄永业的事情看似是小事,其实只要稍作推究,就会知道这里面是隐藏着大危机的。这么说吧,要是庄永业不是楚牧峰的小舅舅,是没谁会管这事的。 偏偏是这样的身份,那么这事在军统局总部就开始议论起来。 “你们说中统这次摆明是想要落咱们军统的面子是吧?” “说的就是啊,楚站长的舅舅都敢抓不说,还诬蔑上那样的罪名,这是**裸的挑衅。” “要我说咱们不能这样算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站在庄永业这边说话的,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是收过楚牧峰好处的人。楚牧峰做事历来都是非常讲究的,对总部各个科室的人都是时不时的孝敬着。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你说你都没有办法真正的帮忙,难道说两句话很困难吗?这要是说连话都不说,楚牧峰回来知道后,还想要人家孝敬你,这不是瞎扯。 这样的议论声很快就传到了唐敬宗的耳中。 他有心想要下令封口,可又想到这事是楚牧峰的,就没有下达这个命令,“江声,你亲自去机场那边接着,只要楚牧峰下了飞机,立刻给我带过来。” “是!” 江声领命后,迟疑的问道:“处座,没有必要这样做吧?楚牧峰再怎么说都是华亭站的站长,难道说还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不成?” “不好说。” 唐敬宗挑起眉角,“你也知道他是华亭站的站长,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这样的人要是说发起疯来,真的是没谁能拦住。” “而且你要知道,楚牧峰是被领袖表扬过的,是获得过青天白日章的英雄人物,他要是说闹出大动静来,领袖那边都不好说过分苛责。可领袖不会苛责楚牧峰,却会把这个板子落在咱们军统局身上,你说那样能好受吗?” “所以说,我这叫做未雨绸缪。” “明白了,我这就去做事。”江声敬礼后转身离开。 “去吧!” 唐敬宗看到江声亲自去迎接后,心中悬着的石头才悄然落地,这下应该是不会出事了吧?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即便是这样安排,楚牧峰也是没有听他的命令,随后就捅出来一个天大的篓子。 这个篓子惊动了整个军统和中统。 第724章 其罪当诛,杀无赦 山城机场。 楚牧峰带着东玄他们走下飞机,刚下机就看到了站在草坪上的江声。 “老江。”楚牧峰走上前来。 “老楚。” 江声笑着给了楚牧峰一拳,“走吧,处座让我前来接你,咱们这就回去吧。” “好!” 楚牧峰没有说想要闹事的意思,就这样很平静的跟随着江声回到了军统局总部。下面就是走流程,他去面见戴隐汇报工作,面见唐敬宗,说说工作聊聊家常。 等到这些流程都走完之后,楚牧峰便直接说道:“处座,我刚才邀请局座,局座说是晚上有约,那您无论如何都要赏脸,让我请您吃顿饭。” “好!” 这事就这么定下。 看到楚牧峰要离开,唐敬宗就喊住,“你小舅舅已经放出来了,是我亲自接出来的,现在就在庄家,你去瞧瞧吧。还有,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再胡乱闹事了。” “是。”楚牧峰冷静的说道。 “卑职告退。” 看到楚牧峰离开后,唐敬宗就去面见了戴隐,说了刚才的表现,听到楚牧峰竟然没有任何动怒之后,戴隐有些意外。 “你确定这是楚牧峰吗?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说楚牧峰那种无法无天的性格,上次因为阎泽还捅出那么大的篓子来,现在是庄永业的事情,他会这么安分?不会是憋坏那吧?” “憋坏?” 唐敬宗摇摇头,为楚牧峰说话,“我觉得是您想多了,楚牧峰应该是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他现在毕竟是华亭站的站长,成熟了许多,看问题知道全面。这事就算是庄永业又能如何?又没有杀死,楚牧峰还能闹翻天不成?” “总之你留意着点。” “是!” 楚牧峰离开军统局总部后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沈浪,两兄弟见面后简单的拥抱了下,沈浪说道:“走吧,找个地方聊会。” “好!” 两人来到一座茶楼雅室中。 “这里是我的地盘,所以说有什么话想问就问。”沈浪说道。 “苏玉伦的资料,高玉德的资料,你应该都搜集好了吧?”楚牧峰平淡问道。 “对!” 沈浪说着就将旁边放着的公文包拿起来,递给楚牧峰后说道:“苏玉伦和高玉德的资料都在这个里面,苏玉伦的其实无所谓,重点是高玉德的。谁让咱小舅舅这事是高玉德抓的,这个家伙纯粹就是想要靠着这事赚取政绩。” “赚取政绩?” 楚牧峰手指敲击着公文包,淡然说道:“赚不赚取政绩那是他的事情,但他想要从我小舅舅身上赚取就是不行,放心吧,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从现在起,不要再调查这事,不要和这事有任何牵扯,懂吗?” “你要留意点,这里毕竟是山城。”沈浪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懂。”楚牧峰点点头。 两兄弟又说了会儿话后,楚牧峰就起身离开,在沈浪的相送中回到了庄家。 “外公!外婆!” 在见到庄知书和晏桥姝后,楚牧峰很恭敬的弯腰鞠躬。 “赶紧的坐下,你怎么回来了?之前没有听你说要回来啊。”晏桥姝激动的拉起来楚牧峰的手,让他坐在身边。 “外婆,我是因为小舅舅的事情回来的,这件事我知道让您和外公肯定很着急的对吧?”楚牧峰落座后说道。 “小峰,这事你想怎么办?”庄知书问道。 “外公,这事我来办就成了,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楚牧峰微笑道。 “你心里有数就成。” 庄知书也知道,现在的楚牧峰是有着自己的主意和算盘,他不再是之前那个光着屁股在大院内肆意奔跑的小孩儿。 “我想要去看看小舅舅。” “跟我来,我带着你去。” 晏桥姝站起身在前面走着,走着走着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伤心起来,“小峰,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这事你不要贸然去做。我不想永业被他们打成这样,你也遇到危险。” “外婆,没事的!” 楚牧峰劝慰着,眼底杀意却异常凌然。 很快他就看到了包裹着纱布的小舅舅庄永业,看到的时候,心中杀意愈发旺盛,但却是很好的控制住,对庄永业说道:“小舅舅,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伤吧,这个公道我会给你讨回来,没有谁能欺负了咱们庄家,还能逍遥法外。” “万事小心。”庄永业说道。 “我懂!” 当晚。 楚牧峰就在酒店中宴请唐敬宗,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魏师碑竟然也来了。而在看到他之后,魏师碑便笑吟吟的说道:“牧峰,知道你回来了,我就过来找你喝杯酒,你不会介意吧?” “魏处长,瞧您说的,我哪里会介意,您这样的贵客我可是请都请不来的!来,赶紧坐下吧。”楚牧峰招呼着。 三人分别落座后。 魏师碑就开始和楚牧峰闲扯起来。 你不说事,我也不会主动请缨,楚牧峰就陪着在这里瞎聊。 这里的氛围其乐融融。 但有个地方却是被侵入了! 这个地方就是中统关押着苏玉伦的秘密监狱,一道身影趁着中统的人不防备,很快就来到了牢狱外面,在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苏玉伦后,冷漠的说道:“苏玉伦,其罪当诛,杀无赦!” “你!” “咻!” 都没有任何能躲避的机会,苏玉伦的咽喉处便被一柄匕首洞穿。 而这只是开始。 就在苏玉伦被杀的同时,高玉德在山城的家里也被黑衣人侵入。看着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高玉德是惊恐害怕的。 “你想要做什么?你要钱吗?我有,我给你钱!” “钱拿来!” 黑衣人声音嗓哑的说道。 果然是抢劫的,只要是抢劫的就好说,无非就是劫财,我就当做是破财消灾了。高玉德急急忙忙的将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里面竟然放着二十根小黄鱼。 黑衣人全都装起来后,面对着高玉德冷漠的说道:“高玉德,下辈子投胎做人,记得把眼睛擦亮点,别再犯糊涂了。” “你!” “咔嚓!” 黑衣人一个欺身而上,闪电般的就拧断了高玉德的脖子,然后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半个小时后。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冲进了楚牧峰请客的酒店,他是魏师碑的人,敲门进来后,扫视了一眼楚牧峰,便想要低声说消息。 “做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说吧!”魏师碑恼怒的瞪视了一眼。 “处座,刚收到消息,苏玉伦死在监狱中,死因是被人用匕首洞穿咽喉!高玉德也死在家中,死因是被人拧断了脖子!目前中统那边是动怒了,高山巍疯了似的在调查这事,据说!” “什么据说?说!”魏师碑冷声道。 “据说高山巍正带着人前来这里,说是要将楚站长带回去审问。”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魏师碑淡然说道。 “是!” 等到来人退出去后,魏师碑和唐敬宗的神情是严肃的,他们看向楚牧峰的眼光露出一种肃杀,唐敬宗沉声问道:“是你做的吧?” “处座,不能因为苏玉伦和高玉德和我有间隙,就说这事是我做的吧?他们死了就肯定是我派人杀的?有这样的道理吗?何况我今晚一直都是陪着你们二位在这里喝酒吃饭,我可是有着不在场的证明,对吧?”楚牧峰平静的说道。 “楚牧峰,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心知肚明。你不承认,我也懒得追究,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里毕竟是山城,高玉德毕竟是中统的人,你做事要是太过分的话,会激起众怒的。”魏师碑肃声道。 “众怒?” 楚牧峰不以为然的挑起眉角来。 “魏处长,高玉德私自将我小舅舅抓起来,栽赃陷害进行审问的时候,好像是没有证据的吧?没有证据就这样做,难道说他不怕激起众怒?他都不怕的话,为什么这事就非得说是我激起众怒?证据!只要有证据表明这事是我做的,再说其余的!” “你!” 魏师碑看着表情冷然的楚牧峰,到嘴边的话语都咽回去。 死掉的是中统的人,他犯得着这么激动吗?因为一个中统的人就得罪如日中天的楚牧峰,没必要,也没有价值,何况自己今晚是来找他有事商量的。 “行,今晚这个不在场证明,我给你做。但我有条件,你必须给我将宋韬救出来!他现在深陷金陵城中,你救出来,这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魏师碑说道。 “魏处长,你这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吧?宋韬的事情和这事有关系吗?你就这样说?我刚才说的很清楚,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谁都别想对我栽赃陷害!” 楚牧峰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弧度。 “魏处长,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咱们军统的处座,这么着急的为中统一个小小的科长说话,是为何故?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你觉得在军统中,你的形象会变成什么样?” 魏师碑没想到楚牧峰敢这样硬怼他,一时之间被气的有些恼怒。 “老唐,这就是你的人,你来说吧!” 第725章 好大的狗胆 “这事没什么好说的!” 唐敬宗看了魏师碑一眼,淡然说道:“楚牧峰一直都在和咱们喝酒吃饭,这事你我都能证明。苏玉伦死在中统的监狱中,他死就死了,难道说死掉一个他,还需要你我来负责吗?那是中统的监狱,又不是咱们军统的在分管。” “至于说到高玉德的死,也和楚牧峰没有半点关系。” “坐下,喝酒吃饭。” 护犊子! 唐敬宗眼下这个态度,摆明就是要庇护楚牧峰,虽然说他最初也有些吃惊,但在知道高山巍很有可能会过来后,就立刻摆明态度。 楚牧峰是我军统的人,怎么样都轮不到中统的人质问。 魏师碑微愣过后,无语的指着唐敬宗的鼻子,“你就护犊子吧,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护的。你,迟早得后悔。” 话是这样说,可魏师碑也没有说想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继续坐着。 看到他这种姿态,楚牧峰心底微微浮现出些许感动,不管如何说,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们都是能做到一致对外的。 “谢谢魏处长。” “谢个屁啊,你好歹也是咱们军统华亭站的站长,他高山巍算个鸟东西,真的敢过来抓你,老子第一个不干。”魏师碑大喝道。 “魏处长,我敬您一杯。”楚牧峰由衷的举起酒杯。 “干!” 干掉这杯酒之后,魏师碑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给我听着,这事不是你做的,那就不是你做的,谁来问都是这个答案,懂吗?” “懂,原本就不是我做的。”楚牧峰随意说道。 “好,要的就是你这种厚脸皮!”魏师碑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外面已经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很快这里包厢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冲进来十几个荷枪实弹的特工。 为首的是一个眼神阴鸷的男人,他刚进来就大声喊道:“谁是楚牧峰?” 楚牧峰三个人谁也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喝酒。 “林科长,他就是楚牧峰。” “上,给我带走!” 林东冲着楚牧峰一挥手说道,身边的人立刻就要动手抓捕。 “砰!” “住手!” 就在这时唐敬宗拍案而起,指着林东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就敢这样胡乱抓人?别说是你,就算是高山巍在这里,都得乖乖的说好话!” “娘的,这中统的素质越来越低了。”魏师碑嘲讽的说道。 “你们!” “林科长,这两位是军统的处长,一位是情报处的唐敬宗处长,一位是行动处的魏师碑处长!” 还是刚才那个看着很机灵的特工走上前来低声介绍。 “你!就是你!他是谁?”魏师碑指着提醒的特工问道。 “这位是我们中统行动处第一科室刚调来的科长林东。” “我说的吧,怎么会这么楞,原来是刚调过来的。”魏师碑斜眼瞥视了一眼,懒洋洋的说道:“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出去。” 林东心底是有些吃惊的。 他是奉命过来的,在过来之前高山巍可是没有说过这里面会有别人,就只是说抓捕楚牧峰,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有两个处长。 军统的处长啊!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林东就算做事再嚣张跋扈,都不敢说对着这两位有任何不敬,连忙赔笑着说道:“两位处长,卑职这次是奉命前来抓捕楚牧峰问话的,这件事没有提前给两位处长汇报,是卑职的失职,还请谅解。” “抓捕楚牧峰?” 唐敬宗指着楚牧峰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要抓?你们中统凭什么抓捕我们军统的人?谁给你们这样做的权力?”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怀疑楚牧峰通共,所以说要带他回去接受调查。”林东随口就说道。 通共? 唐敬宗扯扯嘴角,没想到啊,中统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竟然知道找这种理由。原本还想着他们进来后就是直接抓人,至于说道理由什么的,肯定不会给,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有点意思。 “处座,我来吧!” 楚牧峰冲着唐敬宗微微一笑,然后起身走到了林东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淡然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通共?” “对,就是你通共!我们现在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个,你必须跟着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林东无所畏惧的迎视着喝道。 “我通共?” 楚牧峰露出一抹讥诮冷笑后,没有丝毫迟疑,一下就抓住林东的衣领,趁其不备当场就掀翻在地,然后右脚使劲踩着他的脑袋,充满嘲讽着说道。 “王八蛋,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种小人,老子在华亭在前线冒着生死为党国效命做事,你这种阴险小人却在背后算计老子。”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也敢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说我通共,你倒是找个像样的理由,这种理由你不怕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吗?” “知道你们中统做的就是这种事情,但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的头上扣。老子不是那些软柿子,会愿意被你们随意乱捏。” “哗啦!” 就在楚牧峰刚将林东控制住后,那些中统的人立刻就抬起手臂,黑漆漆的枪口齐唰唰的瞄准楚牧峰,随时都会开枪射击。 “混账,我看你们谁敢开枪。”唐敬宗大声喝道。 “你们中统的人长本事了啊,敢当着我们两位处长的面这样嚣张跋扈的做事,你们这是想要威胁我们两个吗?”魏师碑冷声道。 “好大的狗胆!” 楚牧峰扫视全场,右脚狠狠的揉搓了两下,怒声喝道:“坐在你们眼前的这两位都是上校处长,都是我军统内权柄显赫的大人物,你们敢以下犯上?你们敢意图不轨?好啊,就冲你们这点,我就能对你们执行军法。” “来人!” 随着楚牧峰话音落地,从外面便冲进来一批人,他们全都端着冲锋枪,毫不犹豫地将黑洞洞枪口对准这些中统特工,语气冷漠的喝道:“缴枪不杀!” 为首的是东玄。 东玄眼神冷厉。 “都有,谁敢乱动,就地处决。” “是!” 一股杀伐凛然的气息瞬息间弥漫开来。 东玄他们是谁? 这都是一群虎狼之师,他们是在华亭那个危险的地方活到现在的,每个能活着,手上都是沾染过很多条人命的。 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些中统特工根本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就他们这种没有上过前线的人,还敢在这里玩枪,找死! 而且要知道他们心中只有楚牧峰。 虽然说他们也是军统的人,坐在这里的是军统的两位处长,但真的要是说唐敬宗或者是魏师碑发号施令,他们是不会听从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敢威胁楚牧峰的安全,这不是找死吗? “有点意思!真的太他娘的有意思了!” 魏师碑看到这幕后,冲着唐敬宗低声说道:“今晚这个酒局,我来的太对了,没想到楚牧峰这小子会玩这么大。” “无所谓,玩就玩吧。”唐敬宗淡然说道。 以着他的城府,自然是能看出来,今晚这一切都是楚牧峰早就布置好的。他早就算计到中统的人会来,所以说才会在这里安排下重兵防守。 楚牧峰有这样的心机,很好。 这说明楚牧峰现在做事越来越圆滑和周全,这样的一幕是他最乐意看到的。要不然,楚牧峰真的是会很光棍的坐在这里,等着自己和魏师碑破局,反而是显得他这个华亭站站长白当了。 林东懵逼了。 全场只有他是最懵逼的。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就这样被乖乖的缴械,没有谁敢反抗,全都像是受到惊吓的鹌鹑一样被看管起来,心里充满着恼怒。 这事是高山巍亲自安排下来的。 林东以为就是小事一桩,他自作聪明的没有说拿着高玉德的死当做理由来抓捕楚牧峰,而是摆出来一个通共的罪名,他觉得这样做是最明智的。 可谁曾想,还有这事? 楚牧峰竟然是带着这么一支武装力量回到的山城,每个人都是清一色的美式冲锋枪,这样的配备,别说是自己中统,就算是军统内部能做到的人也没有几个。 可楚牧峰就这样做了。 做的还是如此彻底。 而且现在自己是最受羞辱的。 自己是谁? 中统行动处的一名科长,是位高权重的,在中统内部是受人敬仰的。 但现在却被楚牧峰像是蝼蚁一样踩在脚底下,他都不用想都能知道,今日这事传出去,传回中统,他是没脸做人的。 以前那些对他有敬畏之心的人,再看向他都会如同看着一个笑话。 即便是高山巍都不会保他。 为什么保你? 你明知道中统和军统是不对付的,却还被军统的人这样羞辱,军统的人哪里是在羞辱你,这羞辱的分明是咱们中统。 中统的脸都被你败尽了,你还想要让我救你? 做梦吧! 想到这些,林东心底就冒出一股愤怒的火焰,拼命的挣扎,眼神阴鸷,喉咙中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楚牧峰,给老子滚开。” 第726章 玩就玩吧,谁怕谁 “砰!” 林东的愤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在他大声怒喝的同时,迎接他的是楚牧峰毫不迟疑的飞踢。他一脚就命中林东的脑袋,将他整个人踢飞。 落地的林东满脸是血。 面容狰狞。 “你敢动我?” 被这样羞辱的林东,伸手就摸向腰间,想要将手枪拿出来。可惜的是,就在他刚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东玄已经果断出手。 他走上前来,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掰断了林东的手腕。 左右手手腕都被掰断! 在这刻,东玄的眼中压根就没有将林东当回事。你说你是中统的科长又怎么样?老子是跟随楚站长的,你特娘的算个鸟。 魏师碑看到东玄的出手眼皮不由微颤,眼底闪过一抹惊叹。 这小子真是够狠。 唐敬宗则面无表情的坐着。 眼下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他再说多余的话都是没用的。既然如此那就拼着将事情闹大,我倒要看看最后你们中统能不能兜揽住。 公然刺杀军统局两位处座,威胁军统局华亭站站长。 这个罪名别说是你高山巍,就算是中统局局长都承担不起! “啊!” 偌大包厢中回荡而起的只有林东的惨叫声。 而几乎就在惨叫声响起的同时,数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为首的便是高山巍。 他进来看到这里的情形后,连忙冲着唐敬宗和魏师碑笑着说道, “唐兄,魏兄,没想到两位也在这里。这个打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啊。” “打扰?” 唐敬宗瞥视一眼,冷漠的说道:“高山巍,你少他娘的在这里给我装腔作势的说话,大家都是处长,你的那点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就今晚的事情,你说怎么办吧?” “我?” “我很纳闷,你们中统的一个小科长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竟然敢公然威胁我和唐处长,在他眼里,我们还算不算是上级?还是说你们中统就喜欢做这种无法无天,藐视上峰的事情?高山巍,这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给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个说法。” 魏师碑蛮横的打断高山巍的话,上来就是一顶帽子扣下来。就今晚的事情,谁扣帽子扣的厉害就能稳居上风。 而说到扣帽子,在座的都是行家。 “老魏,我刚才说的很清楚,这件事是个误会。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难道说你非要让我当着你的面,将林东给枪毙了不成?这么一点小事,至于吗?”高山巍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说出来的话带有一股冷意。 “小事?你说这是小事?好啊。你要说这是小事,那么改天我也给你唱一出。”魏师碑冷声道。 “老魏!” “砰!” 就在高山巍刚想要继续解释的时候,楚牧峰又是一脚将高玉德踢飞,然后在对方的痛苦呻吟声中走上前来,一脚直接踩住他的脑袋。 “高处长是吧?你的这位属下想要我的命!想要我们两位处座的命!这事被他做成的话,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就算是个处长,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中统局的局长也承担不起。所以你说这事是个误会,抱歉,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 高山巍侧身看过来,嘲讽的说道:“楚牧峰,林东为什么会过来找你,事情为什么会闹成这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懂吗?” “不懂!” 楚牧峰摇摇头,继续踩着林东的脑袋,无所畏惧的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林东前来抓捕我,说我私通红党,有没有证据?有的话拿出来,我愿意认账。要是说没有的话,他就是肆意的诬蔑党国的中校军官。这个罪责有多重,相信不用我说,你也是清楚的吧?” 诬蔑在职军人是重罪。 而这个在职军人要是说是中校军官,罪加一等。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牧峰的话是没有撒谎的,是有着绝对真实性。他现在就算将林东杀死,也不会说宣判多重的罪行。 “楚牧峰,苏玉伦怎么死的?高玉德怎么被杀的,你敢说一点都不知情吗?你为什么会回来?为的不就是替你小舅舅伸冤吗?你小舅舅是我亲自放出去的,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你愿意息事宁人,我就当今日这事没有发生,要不然的话,我不介意陪你玩玩的。”高山巍说道。 “我无所谓!” 楚牧峰云淡风轻的说道:“玩就玩吧,谁怕谁?” “你!” 高山巍被楚牧峰这种态度激怒,怒极反笑的说道:“都说你楚牧峰是楚判官,是在军统中无法无天的人物,以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楚牧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上峰,你再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就治你的罪。” “治罪?高山巍,你没事吧?楚牧峰是我军统的人,哪里轮得着你们中统的人来治罪。怎么?你是觉得今天你带来的人多,就敢这样肆意妄为吗?就这样摆明是吃定我们军统的吗?笑话,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坐在这里,你也休想带走我!”唐敬宗不以为然的蔑视。 包厢中的氛围顿时火药味十足。 这已经是针尖对麦芒。 除非是一方妥协,不然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僵持着。 军统的会妥协吗? 不会。 中统的那? 的确,高山巍妥协了。因为他知道再闹腾下去的话,自己这边是断然没有理儿的。你不占理就算是将官司打到领袖那里都是会输的。 “今日这事算我认栽了,苏玉伦和高玉德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老唐,老魏,你们怎么说?”高山巍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 “可以!”唐敬宗平静说道。 “我没意见。”魏师碑见好就收。 楚牧峰看到这样,一脚就将林东踢到门口,慢慢的走回去,在椅子上坐下来后,看向高山巍不紧不慢的说道:“高处长,你们中统是分管什么的,我清楚的很。我想你们以后做事要慎重点,谨慎点,不要随随便便就给我扣帽子。这次是第一次,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但再有下次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好声好气的和你们说话。” “咱们走!” 高山巍转身就带着人离开。 林东的人赶紧将他搀扶起来走出包厢。 东玄他们也都潮水般的退下去。 刚才还是很喧哗热闹的包厢,瞬息间就变得安静下来。楚牧峰是个做事很有分寸和章法的人,今晚的事情到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难道你还非得说要将林东杀死不成?当着高山巍的面杀死,那性质就会变得严重起来。 即便是戴隐,都不可能为他说话。 “这饭就到此为止吧。”唐敬宗说道。 “好!” 楚牧峰起身送两位处长,唐敬宗和魏师碑是一起离开的,坐在车中,魏师碑手指放在膝盖上,慢慢说道:“你对今晚的事情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能怎么看?这不就是楚牧峰自己鼓捣出来的吗?他既然敢这样做,就说明是有能收场的布置,咱们即便不帮着说话,他也能解决掉。”唐敬宗说道。 “话是这样说不差,但我还是感觉楚牧峰的胆子有些大。在中统监狱中的人,他说杀就杀,杀的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而且要知道他竟然成功了,那是什么地方?是戒备森严的监狱,即便是咱们军统中的精英,都未必能进得去。可他的人不但进去了,还成功了,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优秀的特工,该去那里培养?”魏师碑说道。 “这家伙。”唐敬宗无语的摇摇头。 就在唐敬宗和魏师碑闲聊的时候,那边的林东也愤怒的站在高山巍面前告状,他今晚已经将颜面都丢掉,必须全都捡起来。 “处座,今晚的事情你看到了吧?军统的人未免太猖狂了吧?他们怎么就敢这样对待咱们中统的人。尤其是那个楚牧峰,什么狗屁的楚判官,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他!” “闭嘴吧!” 原本就心情烦躁不安的高山巍,听到这话,看到林东的模样,便懊恼的说道:“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高山巍直接冷哼道:“我让你做事的时候张开点眼睛,你就是这样张开的吗?明知道唐敬宗和魏师碑都在里面,怎么就敢那样做事?你知道吗?就今晚的形势,楚牧峰将你枪毙掉也是轻的。两位军统局的处座,你都敢那样行事,你也太疯狂了吧?” “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的,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敢那样做的,我……” 林东吓的颤颤惊惊起来。 原来问题的根源在这里。 “这里是山城,不是你以前任职的地方,你要知道,这里哪怕是随便一个老头,都有可能是你不能招惹的大人物。所以说以后做事擦亮你的双眼,别给自己惹事,也不要给我惹麻烦。”高山巍喝道。 “是!” 林东哪里还敢犟嘴。 第727章 叛徒要付出代价 军统局总部。 戴隐很快就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只是知道后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原本和中统就是竞争的关系,你说他能对中统示弱吗? 而且要知道,即便这事没有矛盾,他也要制造出来矛盾,因为他清楚,领袖需要的是一个彼此狗咬狗的中统军统,而不是说亲如兄弟。 真的要是亲如兄弟,那军统中统的末日也就到了。 “牧峰,既然苏玉伦和高玉德都已经死掉,那么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戴隐说道。 “是,局座。”楚牧峰恭声道。 “你既然回来,就在山城多住几天,等到华亭那边有事情了再回去吧。”戴隐说道。 “局座,我只能住三天,三天之后我就会动身回华亭。毕竟那边也不算太平,我不可能说一直不在的。”楚牧峰说道。 “随你。” 接下来楚牧峰就开始向戴隐汇报工作,当然在这种汇报中,楚牧峰是会索要活动资金的。这笔钱,你就算是不花也得要,不要的话岂不是显得你华亭站太过牛逼,连资金都不受制于总部,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楚牧峰离开了总部,选择去休息。 当然在这个休息的过程中,他是要做赫连夫人交待的那件事情。 这事就是要杀死一个叫做林木的记者。 这个记者是赫连夫人的人,根据确凿情报,他已经选择了背叛,心甘情愿的当了叛徒。 因为他的背叛,一条地下情报工作线被毁掉。这幸好他知道的消息不多,否则会死掉很多同志的。可即便这样,当了叛徒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必须处决! “林木所在的报社叫做致臻报馆,他在里面担任的是一个副主编。根据我们的情报,他现在还在那里任职,为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他并不清楚他背叛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所以说被蒙在鼓里的他,还想要借此机会抓获更多的同志立功。” “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杀死林木。” “听着,能杀死林木最好,要是说杀不死的话,你也不要说勉强将自己给搭进去。毕竟你的地位可要比林木重要的多,死掉十个百个林木,都不如你活着。” 这些都是赫连夫人的原话。 楚牧峰暗暗记在心里。 “沈浪,带着我随便转悠下吧!” “好!” 反正是休假,楚牧峰从总部出来后就和沈浪一起开始游逛起来山城。当然他晚上是要去拜访叶鲲鹏的,这是规矩。 两人玩着玩着就来到了致臻报馆附近。 临近中午。 报馆对面正好有着一家小酒馆,两人就随便走进去,找到一处靠窗位置吃喝起来。像是处决林木的事情,楚牧峰是肯定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尤其是东玄。 毕竟这事是赫连夫人吩咐的,保密第一。 “咦!” 就在吃喝的时候,沈浪忽然间发出一道惊呼声。 “大惊小怪什么劲?”楚牧峰无语的瞥视过来。 “你看到没有?那个家伙不是你说的林东吗?” 林东! 顺着沈浪的目光看过去,楚牧峰的眼皮微颤。 没错,就是林东。 林东怎么会陪着林木? 对。 出现在楚牧峰视野中的画面就是林东正在陪着林木说话,而林木的照片楚牧峰是有的,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稍等下。 林东!林木! 有些相似的面容! 难道说他们会是兄弟吗?就算不是亲兄弟也是堂兄弟?楚牧峰心底忽然间冒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来,但偏偏这个想法出现后,他就生生的挥之不去。 要是这样的话,这事倒是要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没有林东的林木,楚牧峰是有着很多种办法杀死的。 可现在有了林东出现,林东又刚和自己闹过矛盾,双方是处于尖锐的敌对方,这时候林木死了,你说林东会不会怀疑和自己有关系? 不要觉得这事牵扯不到自己,也不要拿着想当然来推测事情的真相。 谁也不比谁傻。 林东是在楚牧峰这里吃瘪了,但能在中统坐到科长的位置,你觉得他会是无名之辈吗? “不用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楚牧峰将这事暂时搁浅后说道。 “好!” 两人就开始闲聊起来范喜亮和靳西来。 “老大现在是混的不错,据说已经是团长了。这个级别已经是能带领很多兵了,想到他现在兵强马壮,我就想要过去瞧瞧。” “是,你说的没错,老大的确是团长了。” 楚牧峰是知道这事的。 范喜亮因为屡立战功,已经是从之前的级别一路连胜至团长。而这样的升迁,也只有在战争年代才会有。你说一个部队都快打光了,这时候还会去管什么审核不审核的事情吗?只要你能打仗,只要你足够忠诚,那么军衔给你就是。 “至于说到老二,我听说现在是出国了,是去米国进行国事访问了。而他要是说回来后,就会被委任为要职。这个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你知道吗?”沈浪问道。 “不知道。” 楚牧峰摇摇头,这个他也是真的不算清楚。毕竟靳西来是有点忙碌,而且走的还是仕途。 他那边要是说忙起来顾不上搭理的话,是真的联系不上的。 “总有机会联系上的。” “没错。” 这顿午饭吃过之后,两人就分开。 楚牧峰是回到自己在山城的家中,这个家不是庄家,而是他自己的别院。毕竟如今购置房产对他来说是简单不过的事情,有的是钱不说,这些房产更是之前就早就买下来的。 “无双,你去给我调查下,林东和致臻报馆的林木是什么关系?”楚牧峰吩咐道。 “好!” 紫无双答应下来。 苏玉伦和高玉德的死,就都是出自紫无双之手,她就是隐藏在暗中的一柄剑,一柄专门为楚牧峰做事的利剑。 当晚。 楚牧峰前去叶家拜访恩师。 知道楚牧峰回来,所以说叶鲲鹏的其余几个弟子也都早早的来到家里,他们分别是军政部总务厅长,老二赵仰,山城警备厅厅长,老五叶安邦,叶霖城和叶霖薇。 至于说到其余弟子则因为有事没谁能过来。 几个人见面后自然是一阵热络的寒暄。 “小九儿,我听说你把中统的面子给扫了,是有这回事吧?”赵仰笑着问道。 “是。” 楚牧峰当着几位师兄弟的面,是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他平静的说道:“我陪着唐敬宗和魏师碑两位处长吃饭的时候,中统的林东不知死活的进来,非说我通共要将我抓走,我当时就怒了,直接收拾了林东一顿,最后是高山巍出现带走的人。” 通共? 当这个理由说出口的瞬间,叶霖薇的眼皮微颤,看向楚牧峰的眼神流露出一种玩味。 其余人倒是无所谓。 “老九,这次你舅舅的事情,我们也想要帮忙的,但因为那是中统,所以说没有办法去运作,你不要有什么想法。”赵仰低声说道。 这话说出来后,叶安邦,叶霖城和叶霖薇都正襟危坐的看过来。不管如何说,他们都是混山城地界的,庄永业又是楚牧峰的小舅舅。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们没有办法去管,去将人救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尴尬和羞愧。 这事他们是肯定会说出来的,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二师兄,瞧您说的,我是知道这事的,也清楚中统是什么样的机构。你们幸好是没有胡乱去管,要不然的话,是会被中统的人盯上的。” “那就是一群疯狗,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他们连老师的颜面都敢驳斥,何况是你们。”许诺心平气和的说道。 这事他不怪任何人。 你说怎么责怪? 这事发生后,赵仰他们是能够有所行动,但毕竟身份都很敏感,又牵扯到的是汪某人这样的事情,谁不怕沾惹麻烦。 “小九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来吧,说说汪某人在你们华亭那边是怎么样了?这可是大事,你小舅舅这次也是因为苏玉伦被牵扯进去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汪某人,不是他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回事。”叶霖城缓缓问道。 “很难说。” 想到这个话题,楚牧峰就摇摇头,叹息着说道:“我现在也想要汪某人在哪儿,但没辙的。他被日军保护的非常严密,你根本就别想找到任何机会接近,甚至目前在哪里都是谜。” “对外是公布了几个地方,但那些地方没谁敢说就是真的。” “是啊,狡兔尚且三窟,何况汪某人要做的事情是非常严峻的,日军那边是不会说放松戒备和警惕的。”叶安邦若有所思的说道。 “败类!” 就在这时叶鲲鹏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冲着几位弟子脸色阴沉的说道:“汪某人就是党国的叛徒,败类,是卖国贼。” “他还敢成立什么伪政府,还想要借着日军来扮演救世主的形象,来说咱们这边是伪政府,他才是正统,他这是丢失了最基础的信仰,是国家和民族的耻辱!” “老师!” “父亲!” 所有人站起身神情恭敬。 第728章 反其道而行之 说到资历的话,叶鲲鹏比汪某人还要有资历。 虽然说在党内的地位,叶鲲鹏是不如汪某人的,但他却是真正有资格辱骂汪某人的,他也是被汪某人伤的最深的。 党国难道说已经**成这样? 培养出来的汪某人会这样恬不知耻的选择背叛! “汪某人背叛了信仰,背叛了党国,他已经沦为可耻的卖国贼,对这样的人,你们都要杀之而后快!对所有跟随他的人,一律都要杀无赦!” 叶鲲鹏怒气冲冲。 “老师,汪某人的事情我那边正在办,但难度很大。”楚牧峰说道。 “再有难度你都要去办,杀了他,不只是你立不立功的问题,更是有利于民族和党国的大事。”叶鲲鹏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很坚决。 “是,我会去办的。”楚牧峰说道。 “都坐下说话吧。” 招呼着大家都落座后,叶鲲鹏冲着楚牧峰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庄永业的事情回来的,不管如何说,这件事是完美解决掉的。但这事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只要是涉及到汪某人,党国的态度是坚决的,你们以后谁都不要和汪某人的人有所牵连。” “是!” “现在都给我说说你们最近的工作情况吧。” “好。” 就在这里,楚牧峰他们几个挑选不需要保密的工作都向着叶鲲鹏汇报,毕竟那些需要保密的,即便是他们都不敢随口瞎说。 叶鲲鹏也为他们指点着。 晚饭很快开始。 等到吃过晚饭后,叶鲲鹏就去休息,在这之前他冲着楚牧峰说道:“你在华亭那种步步危机的地方,务必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要有任何粗心大意。” “是,我懂的。” “懂就好。” 这之后楚牧峰他们几个又都闲聊了一阵,便都起身离开。 赵仰是和楚牧峰一路的。 “刚才没有喝好吧?走,找个地方咱们哥俩儿再喝点。” “好!” 师兄弟两个就随便找到一家小酒馆开始坐下来喝酒。 “二师兄,我知道你肯定有话要说,就直说吧。”楚牧峰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错,我的确是有话要说。” 赵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其实这事原本不应该我说的,但是我和宋家的宋上有点交情,这事是他托我的,他!” “宋韬!” 赵仰的话都没有说完,楚牧峰便直接打断,淡然说道:“二师兄,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让我去将宋韬从金陵城营救出来吧?” “当然不是。” 赵仰果断的摆摆手,“我和宋上是有点交情,却也没有到咱们这种。我的意思是说,在你力所能及的职权范围内,借助你们军统的潜伏力量,将宋韬给营救出来。至于说到你的话,当然不能去的,你去就实在太危险了。” 赵仰可没有这么想过。 因为营救一个宋韬,就要将楚牧峰置于险地,这事被叶鲲鹏知道,被其余师兄弟知道,不整死他才怪。你想升官想疯了吧?什么样的事情都敢做? 原来如此。 不过楚牧峰却是没有迟疑,当机立断的就拒绝道:“二师兄,宋韬前去金陵城是想要组建金陵站的,也就是说要是有潜伏力量的话,都是归属于他调派的。他要是说都没有力量调派,你觉得我这边还有什么潜伏人员能动用吗?” “就真的是没有办法?” “没有!” 楚牧峰缓缓的说道:“其实这事在我前来山城之前,已经从总部那边得到过暗示,总部也是希望我能前去金陵城营救宋韬。被我拒绝了。二师兄,你说金陵城和华亭市又不是一回事,那里完全就是日占区,就是日军的人在掌控。” “我就算是有心想要营救宋韬,怎么救?”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我带队前往金陵城,只会是让我和我的人都陷入到绝境中,那样的话,别说是营救,就连我们都得搭进去。” “这样啊,那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事,咱们继续喝酒。” “好!” 在这事上楚牧峰的态度很坚决,当场就断绝了赵仰的想法。两人开始喝起酒来,一壶酒落肚后,楚牧峰就起身告辞离开。 赵仰回到家中,就接到了宋上的电话,将刚才的谈话内容说了说之后,赵仰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宋韬是军统的人,军统那边已经是在想办法营救,未必就非得需要楚牧峰亲自去。宋兄,你应该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就凭借着楚牧峰在军统局中的地位,你觉得戴隐会让他去冒险吗?” “可我就相信楚牧峰!” “我也相信,但我不能让他去送死。” 赵仰的语气陡然间变得严厉起来,“宋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欢说假话谎话,就这事你最好是断了让楚牧峰去的想法。毕竟宋韬的命是命,我小师弟的命也是命。你说是吧?” “我没有那样想。成吧,那我这边再自己想想办法。” “好!” …… 楚牧峰在回到家中后,紫无双就走上前来,她说的是林东和林木的事情。 和营救宋韬相比,楚牧峰当下的任务就是除掉林木。 “根据我调查到的消息判断,林东就是林木的哥哥,他们是堂兄弟的关系。而这个关系,并不算是什么秘密,有很多人都知道。林木能在致臻报馆中担任副主编,也是因为林东在罩着。” “他们在山城这边没有家,两人都没有结婚,自然也就没有家人……” “林东是近期刚刚调到中统来的,他之前没有混山城。” “有意思的是,林木这个副主编也是刚调来没有多久,刚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撰稿记者,可后来随着林东上任后,他一下就变成了副主编不说,在报社中为人处世都是非常骄狂的……” …… 所谓的骄狂是一种掩饰。 楚牧峰想都没想就做出判断,因为他清楚林木真的要是一个骄狂跋扈的人,是没有可能说被赫连夫人相中并且发展进党的。 “其实要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死林木,我出手就能做到,没有必要搞得太复杂。”紫无双介绍完情报后慢慢说道。 “你有把握?” “有。” 紫无双冷静的说道:“林木所居住的家附近都有中统的人在盯着,致臻报馆也是这样,但就算如此,我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他逃走。” “不行,太冒险!” 楚牧峰断然摇摇头,否决了这个建议,“是,你是能成功杀死林木,这点我是相信的。但你就敢说林木的家中没有陷阱吗?他随身有没有带着手榴弹之类的东西?只要他引爆,你就算是再厉害,都是没有可能说躲避的。” “我不想因为杀死一个林木,就将你暴露出来。” “这事咱们再慢慢的想想,肯定能找到一个好办法杀死他的。” 紫无双心底涌现出一种感动。 她知道楚牧峰这是为她着想。 “或许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楚牧峰眯缝着双眼,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个不成熟的计划开始慢慢出现。 “反其道而行之?什么意思?”紫无双问道。 “就是这样……” “那你要考虑到一个问题……” “对,你说的没错,这个问题的确是要考虑到,那咱们就这样……” 楚牧峰和紫无双头挨着头开始整理起来计划。 …… 就在楚牧峰和紫无双商量着计划的时候,在山城的一个酒店中,林东也正在和林木说话,说的就是陷阱的事情。 “你说的那些人会来吗?”林东皱眉问道。 “应该会的。” 林木从小就怕自己这个堂哥,看到他皱起眉头就赶紧说道:“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发出去的又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关系着一个地下交通站的安危,以着我对他们的了解,是肯定会赶紧过来查证的。只要他们来,你就能顺势把他们抓住。” “希望如此。” 林东有些心烦意乱。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功劳来洗刷身上的耻辱,想到被楚牧峰那样羞辱,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就感觉整张脸仿佛还被踩在地上摩擦。 …… 翌日。 林木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到致臻报馆上班,而在进来之前,他下意识的看向对面马路边上,在那里有着一个修鞋的老头,他就是林东安排过来的联系人。 修鞋的冲着他微微点点头之后,林木就走进去。 办公室中。 当林东刚坐下,屁股都没有坐热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他随意接听,耳边传来的是一道低沉的声音。 “寒蝉冬眠。” 林木放松的精神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便陡然紧绷起来,他急忙跑到窗口,对着对面做出了一个监听的手势后,便沉声说道:“百花肃杀。” “我想要定一身中山装,你这里提供上门裁量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报馆,不做衣服买卖。你要是想做衣服的话,就去找裁缝铺。” “哪家裁缝铺比较好?” “吉祥。” “多谢,那我就半个小时后,从4号码头去吉祥裁缝铺。” “好。” 第729章 借一步说话 暗号全对。 林木的心中充满着惊喜,他知道自己总算是能给林东交差了。只要将接头的人交出去,剩下的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 "咚咚。” 有人敲门进来,是中统安插的人。 "对方约我半小时后,也就是九点钟在四号码头见面,你赶紧将这个情报告诉林东,让他带着人去四号码头布置。”林木说道。 "好!” 林东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精神异常振奋。 他攻克下林木是花费了很些时间和心血的,要是说一直都没有功劳,他会疯掉的。而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会把握住。 "你们继续暗中保护林木,我带人去四号码头布防。” "是!” 林木这边也开始动身。 "黄包车。” 走出报馆的林木招手就喊过来一辆黄包车,拉车的不是真正的车夫,也是中统安插在这里的人,为的就是随时等待机会效命。 "四号码头。” "是!” 这辆黄包车就开始向码头方向奔驰。 路过一条繁华街道的时候,前面忽然间也出现了一辆黄包车,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车夫就像是喝醉似的,摇摇晃晃的就撞上来。 "哎呦。” "老东西,看着点路。”中统的特工恼怒的呵斥道,被撞到的他,放在平时绝对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但现在不是有任务吗?撂下这样一句狠话就准备离开。 但是下一秒他就懵神了。 一柄匕首闪电般的划过他的咽喉。 而这只是开始。 都没有丝毫迟疑的意思,动手刺杀的车夫抬起手臂就将匕首丢出去。匕首准确的刺中林木的咽喉,他下意识的捂着,但鲜血却已经喷涌而出。 "叛徒当诛!” 动手的车夫转身就离开当地。 林木不甘心的死掉。 因为两辆黄包车相撞的地点是在一条胡同口,这里没有多少人,再加上车夫的动手很利索果断,刺杀在十几秒钟中就宣告结束,所以一时间竟然没谁多想别的。 直到地面流出来鲜血,才引起人群尖叫。 警哨声也从远处响起。 车夫是谁? 他就是楚牧峰。 这种事情不可能说假手他人,只能是自己来做。他沿着胡同消失后,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换好衣服,然后就开始沿着街道慢悠悠的闲逛起来。 这就是他布下的局。 你以为他会在四号码头动手吗?不可能的。明知道林东会在那里埋伏,再去那里刺杀,岂不是自投罗网?他要的就是将林木给勾引出来,在路上动手。 四号码头。 已经在这里埋伏好的林东心情是兴奋的,他给所有人都下达了命令,能活捉就不要杀死。要是说真的没办法,宁愿杀死也不能放过。 可随着时间不断流逝。 所谓的半个小时早就过去,林东开始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难道说林木的情报有误? 或者说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意外! 就在想到这个的瞬间,林东眼底陡然间闪烁着慌乱眼神,"不好,赶紧的往回走,林木暴露了,他有危险!” "科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过来,"科长,刚收到消息,林木和咱们的那个兄弟在街头被人刺杀,当场死亡。” 林东的脸唰的就阴沉下来。 被算计了! …… 楚牧峰在山城住了三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就动身回华亭市,毕竟那里是他的大本营,是他今后的立足之地。至于说到这座山城的麻烦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就在他刚要回去的时候,就被戴隐叫到了办公室中。 "牧峰,有个任务给你。” "您说。” "即刻动身前往金陵城,将宋韬营救出来。”戴隐肃声说道。 "是!” 楚牧峰没有任何反抗和辩解的意思,这件事既然是戴隐发布的命令,那么他就只能是无条件的遵从。毕竟戴隐都已经这样,自己要是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 "牧峰,我也知道这事对你来说有些危险,但除了你之外,我是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完成。实话给你说,宋家这两天也安排人进去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宋韬,他们的人就被日军全都杀死。咱们的一个营救小队也失败了。除了你之外,我不能相信任何人。”戴隐看到楚牧峰这么利索的就接下来任务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局座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的完成任务。” "你有什么条件现在就可以提。” "局座,我想知道在金陵城,咱们还有什么后手?总不能说那里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吧?”楚牧峰好奇的问道。 "没有!” 戴隐迟疑了下还是摇摇头说道:"没有你能动用的后手,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就成,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在确保你安全的情况下,给我将人带回来。” "是!” 不对。 戴隐手里绝对还有后手。 楚牧峰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从戴隐的迟疑表情中,他就能知道戴隐是绝对安排着其余棋子的。但不说就说明这样的棋子位置都很敏感,没准就是藏身在日军中。 这样的话,就自己看着办吧。 "你明天就动身去金陵,需要什么现在就报上来,我即刻给你批复。”戴隐说道。 "局座,要是这样的话,我申请武器装备,活动基金,战场临机处置权。”既然这事已经成为定局,那么楚牧峰就要增加筹码。 "给,只要能将宋韬营救出来,你要的我都给。”戴隐大手一挥。 "好!” 楚牧峰从戴隐这里得到批条后就拿着去总务处,等到东玄将所有物品全都清点完毕后,魏师碑却是突然间露面。 "牧峰,借一步说话。” "是,魏处长。” 两人来到一座房间中,魏师碑没有遮掩,很直率的说道:"宋韬是我行动处的人,按理来说,营救他的事情应该行动处来做,但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宋韬已经成为一个焦点,金陵城的特高课好像是准备拿着他钓鱼,我的人进去好几批全都折进去了。这次是没有办法,才让你去的。” "牧峰,局座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希望你这次能够将宋韬带出来,而且我告诉你,只要你能将宋韬救出来,这对你今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你也清楚宋韬是宋家人,凭借着宋家在党国的影响力,有他们为你说话,你今后的道路,是不愁越走越宽的。” "魏处长,宋韬是谁的人我不管,我只知道他是咱们军统的弟兄。他去金陵也是为了能够将金陵站组建起来,也是心怀着国事才会被围困的。就冲这点,我会把他救出来的。”楚牧峰肃声说道,对魏师碑说的好处置之不理。 魏师碑,你好歹也是处长了,有些事能做不能说,你怎么就偏偏都说出来那? "那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魏师碑拍拍楚牧峰的肩膀,"我知道局座那边给你批了一些装备,我这里也有点东西,你带着上路,到那边总会用着。” "是!” 楚牧峰接过一个皮箱子,"魏处长,那我就告辞了。” "去吧!” 目视着楚牧峰离开后,魏师碑就来面见戴隐。 "他走了?” "是的,刚走。局座,你说楚牧峰能完成任务吗?”魏师碑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说那?” 戴隐翘起眉角,淡然说道:"咱们现在有别的选择吗?何况这事是你鼓捣出来的,你非要让宋韬去建什么金陵站,不去的话能有这回事吗?所以说这次你是最应该相信楚牧峰的,也应该企盼着他最好是能将宋韬救出来,要不然宋家那边的怒火,别说是你,就算是我都没办法挡住。” "是!”魏师碑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做事去吧。” "是!” …… 楚牧峰离开军统局总部,都没有走出去多远,车辆就被人拦截住。 在山城这个地界,还有人敢公然拦截军统局的车,这样的人可不多见,但在知道是谁这样做后,楚牧峰很快释然。 "楚站长,我们是宋家人,我家老爷宋上在那边茶楼中等着,想要见见您。” 宋上! 和赵仰关系不错的宋上! 在宋家中虽然说不担任任何要职,但却地位尊崇的人,因为他是宋家的智多星,扮演着军师的角色,宋家的很多决策都是出自他之手。 "我就说的吧,凭借着宋家的能耐,肯定会猜到我要动身去金陵城营救宋韬,他们怎么可能说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那样,我倒要怀疑宋韬在宋家的地位了。” 楚牧峰心中有数后冲着来人说道:"前面带路吧!” "是。”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东玄,看到这样的情景后低声说道:"站长,这个宋家这时候派人过来,相信是想要让你赶紧将宋韬救出来的。可这个救人,尤其是从金陵城救人,哪里那么简单。您那,最好心里有点数,别被宋家人给忽悠了。” "放心吧,宋家人这会儿可不敢忽悠我,谁敢忽悠我,谁就是在拿着宋韬的命做赌注。”楚牧峰嘴角翘起,心情大悦。 宋上,我很想要瞧瞧,你这个宋家的智囊,要和我说什么。 第730章 再赴金陵 一座茶楼的雅室中。 楚牧峰很快就见到了宋家智囊宋上,而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楚牧峰就知道外界的传说是真的,这个宋上的确应该是个计谋高深之人。 因为那双眼太过璀璨。 璀璨的双眸会让你有种错觉,那就是只要被他盯着看,心里所思所想都会暴露出来。也只有这种人,才能玩转计谋。 但是宋上也有着致命缺点,那就是他双腿残废,只能坐着轮椅。 想想也是。 假如说宋上没有残疾之身的话,宋家家主职位又岂能轮到其余人来坐? “楚站长好!”宋上温文尔雅的笑道。 “宋先生好!”楚牧峰很自然的坐下来,“不知道宋先生把我喊过来做什么?” “楚站长,明人不说暗话,我喊你过来是想要和你聊聊宋韬的事情。”宋上单刀直入。 “宋韬?” 楚牧峰摆出一副淡然镇定的模样,平静的说道:“那就说说吧。” 现在是我要去营救你们宋家的宋韬,你宋家总不能一声不吭吧?要是这样的话,我营救起来也会有所保留的。 “宋韬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将他原封不动的营救出来,只要能做到这个,我保证宋家将会成为你的支持者!只要宋家不倒,你在军统中就不会有危险。就算是军统有所变动,你也将安然无恙!甚至只要你想,取代戴隐都未尝不可!” 宋上紧随其后说出来的话,一下就让楚牧峰愣住。 他难以置信的看过来。 知道你宋上会语出惊人,但也不要这么夸张吧?你说出来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前半截还好说,可后半截你是想要暗示什么吗?暗示我是可以随时夺权? 当然楚牧峰能感觉到宋上说出这番话时的自信,这也就暴露出来宋家的底蕴何其雄厚,要不然能够这样给出保证? 还有他现在算是知道宋上为什么会这么急切的做这事,甚至是想要通过赵仰找自己帮忙,原来宋韬是他的儿子! “宋先生,我会去营救宋韬。”楚牧峰控制住情绪后说道。 “谢谢。” 宋上发现楚牧峰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就果断的停止这个话题,指着墙角的一个皮箱说道:“我这里有点小玩意,希望这次能帮上你的忙。” “好!” 楚牧峰没有推辞。 原本就是去营救你儿子,当爹的给点物品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瞧宋上的模样,应该是对宋韬寄予厚望的,只要能将宋韬救回来,所谓的物品都是身外之物。 “楚站长,有关宋韬在金陵城的动向,我虽然说不知道具体的,但却是有些情报可以提供给你,毕竟我宋家在金陵城也经营多年。” “好,你说。” “是这样的……” 和宋上告别重新回到车上后,楚牧峰就打开了皮箱,发现里面放着的是闪烁着刺眼光芒的金条。 倒是够直接的。 也是。 在任何时候金条都是最好的通行证,只要能利用好,是所向无敌的。和金条这种简单粗暴的东西相比,你给别的物品好像都是起不到任何辅助作用。 “东玄,咱们动身去一趟金陵城吧。” “是,站长。” …… 金陵城一家废弃的民居。 宋韬就藏身在这里,在他身边跟着的只剩下张贺,而即便是这样,两人也是有两天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想到外面布下来的天罗地网,两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越是这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 “站长,给,这是仅剩的两个馒头了。”张贺递过去两个干巴的馒头,舔弄了下发裂的嘴唇,使劲吞咽了口唾沫。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就算张贺身体强壮,也架不住两天不怎么吃饭,这要是说再继续熬下去,都不用特高课出面,就能把他饿死。 “吃吧!” 宋韬接过来一个吃着,将另外一个扔回去,“别墨迹,赶紧吃,吃完之后咱们要想办法换地方,我感觉这里不安全了。” “换到哪里去?”张贺也没有推辞直接啃起来。 “去城南的米铺!”宋韬说道。 “城南米铺?那是咱们的据点吗?”张贺好奇的问道。 “那不是咱们的据点,是我宋家的据点,那个地方是我父亲埋下来的一条线。他给我说过,要是说真的遇到麻烦事情,可以去米铺藏身。米铺的老板也是我父亲培养起来的死士,是专门为我父亲效命的。”宋韬冷静的说道。 张贺大喜。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大喜过后他就又愁眉苦脸起来,说的是不错,但咱们现在是在城北的位置,想要去城南的话,就要横穿整座金陵城。以前怎么都好说,可现在不是危机重重吗? “赶紧填饱肚子。” “是!” …… 金陵城特高课总部。 课长南田洋子穿着一身军装,脸色冷漠的扫视过眼前的几个人,怒声说道:“这都已经几天,就算是将金陵城翻个遍时间也够了,可你们硬是还没有找到宋韬!告诉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将宋韬生擒活捉,他关系重大。” “哈依。” “做事去吧!” “哈依。” 特高课的这些高层便全都走出去。 “黄桑,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最好保证我这样做有价值有意义,要不然的话,你清楚后果有多严重。”南田洋子看向身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冷漠的说道。 “我保证绝对有价值。” 被叫做黄先生的男人叫做黄忠,说是忠诚之辈,可他现在的作为却真的是给忠字抹黑。谁让他已经投靠了特高课,死心塌地的追随着南田洋子做事。 而他之前是金陵城的生意人。 “宋韬的真正身份我是清楚的,我也知道为什么军统会接二连三的安排人过来营救,因为他是宋家人!您也知道宋家在华夏政坛的地位,只要是能将宋韬生擒活捉,咱们就能威逼利诱着宋家做出很多事情来,到那时,您就是帝国的英雄。”黄忠低声下气的说道。 “最好这样!” 南田洋子嘴上这样说,其实心底也是很吃惊和意外的。 在今天之前,她对宋韬的命令还是杀无赦,可后来听到黄忠的话后,才改变了主意,一定要生擒活捉。只有这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不然只是一个杀死,又有什么意义? “宋韬,你是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金陵城外的一座小镇。 这里早就人去镇空,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腿脚不好没人管的,他们就算是想走都走不成,既然这样,就不如留下来。 无非就是一死! 金陵城中死掉的人还少吗? 就在这时候一辆汽车突然间冲进小镇,几个蹲在墙角的老人看到后,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还会有人来他们的镇上。 车中坐着三个人。 楚牧峰,紫无双和东玄, 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容貌都已经变换了模样,有紫无双在,想要给他们易容是很简单的事情。 而他们的身份也都完成变化,楚牧峰如今叫做吉田雄一,是岛国的一名地质勘探学家,来自东京大学。紫无双是他的妻子,叫做水原花,东玄则是扮演的助理角色,叫做冈田鹰。 “教授,这座小镇已经被彻底的摧毁了,你看那些人眼中,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畏惧和生存下去的希望,对他们来说,留在这里就是等死的。”东玄低声说道。 “是啊!”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冷光,狠声说道:“这都是日军造下的孽债,这笔债咱们是必须要他们偿还的,东玄,之前吩咐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吧?” “是的。” 东玄冷静的说道:“咱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他们都在指定位置等候着命令。” “那就好,咱们进城吧。” “是!” 楚牧峰没有在这里停歇的意思,直接穿镇而过,很快就来到金陵城外。这座城市已经是被日军占领和管理,想要进城的话是必须经过严格搜查的。 只是这样的搜查对楚牧峰他们来说一点都不成问题。 身份证件是真的。 日语说的很娴熟。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牧峰他们再将金钱孝敬到位,是没有谁会为难他们的。何况这群日军接到的命令也是,金陵城许进不许出。 只要是想出城的都要严查。 进城的无所谓。 楚牧峰他们进城后,看着眼前萧瑟荒凉的景象,心情都是低沉压抑的。曾几何时的金陵城是帝都,是华夏最繁华热闹的城市,而现在却沦落成这样。 虽然说也有人,但你能从他们的脸上感觉到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时不时的会有岛国浪人从他们车前走过,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来。 换做以前楚牧峰是真的敢下令杀死他们的,但现在却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营救宋韬,一切都要以这个为前提。 “教授,咱们现在往哪儿开?” “往城南。” 楚牧峰看着外面的商铺,语气沉重的说道:“去找一家叫做四方的米铺!” “是!” 东玄一个转弯,汽车就像是离弦之箭般冲向城南。 第731章 董睦 四方米铺。 这家米铺真的是在金陵城站得住脚跟,即便是这里沦陷,它都没有说关闭。 想想也是,就算是成为日统区又如何?难道说日军就不吃饭了吗?只要吃饭就肯定得需要米铺。这个年头,不是谁都能够搞到米粮的,四方有这个资格,那自然是要容许开着。 李木是这家四方米铺的老板。 米铺除却李木外还有两个伙计,而这两个伙计也和李木一样,都是宋家在这里安插下来的眼线,他们三个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忠诚之辈。 宋韬的事情他们是清楚的。 毕竟他们接到了宋上的电报,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找到宋韬。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们能做的就是心急如焚的等待。 “木哥,你说咱们家少爷到底还活着没有?”黄成低声问道。 “肯定还活着。” 李木没有说话,旁边的郑强却是冷静的说道:“要是说没有活着的话,日军那边早就放弃了搜索,可你看外面的情形,还是外松内紧,他们还在挨家挨户的搜索着。虽然说还没有搜查到咱们这个区,但我估计也快了。” “咱们现在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只能是这样等着。” 李木摇摇头,端起桌边的茶杯喝了口水,眼底闪烁着狠光,“希望少爷没事,要不然的话,咱们这个米铺就算是拼着暴露,也要给日军来次大的!” “是!” 就在李木他们商议的时候,楚牧峰三个人也来到了四方米铺前面,只是没有进去,等到车子停下来后,他们就自顾自的走进了对面的饭店中。 这已经晌午,怎么都要吃饭。 随着饭菜端上来,东玄却是低声说道:“教授,这个四方米铺是有问题的。” “什么问题?”楚牧峰云淡风轻的问道。 “以这家米铺为中心,附近都有人在监视。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他们的确都是在监视着米铺。”东玄冷静的说道。 说完这话后,东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包厢外面,确定没有人在偷听后,继续说道:“甚至我怀疑这家酒店也有人在监视。” “东玄,你是能出师了!” 听到东玄的话,楚牧峰没有丝毫意外,这些他在刚才也已经看到了。 说真的,他也很诧异米铺竟然会被监视着。 在宋上的情报中,这家四方米铺是非常隐秘的,是他亲自安插在金陵城的一个钉子,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任何事的,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莫非这家米铺内部出现问题? 还是说是内部没事,纯粹就是米铺暴露了? 但问题是,这家米铺又不是军统的联络点,只是宋家的一个类似安全屋的地方,到底是谁在监视他们?是特高课的吗?未必。要真的是特高课的,以着他们的凶狠毒辣,是绝对会早就拔掉这里的,断然不会说这样纵容着存在。 这些念头在楚牧峰脑海中闪电般的划过。 “看来咱们是不能去买米了。”楚牧峰双眼微眯。 “宋韬会来这里吗?”紫无双问道。 “不清楚,但我要是他的话,应该会来。毕竟这里是宋上安排的,是很安全的。宋韬要是说不来这里的话,是没有地方去的。” 楚牧峰假装无意的扫视了一眼街对面墙角处的一个乞丐。 “但现在宋韬是绝对不能来的,他只要来就有危险。街角的乞丐,对面屋檐下修鞋的,咱们刚才过来的那条街卖报纸的。不算上这家酒店,已经是有三个人在监视着。能够安排三个人在监视,这便说明暗中的那人是很有能量的。”楚牧峰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紫无双问道。 “盯着!” 楚牧峰嘴角翘起一抹邪魅弧度。 “我倒要瞧瞧是谁想要吃掉米铺这块肉,咱们就在这里住下,盯着这三个人,这样只要宋韬露面,就能第一时间阻止。” “说的是。” 紫无双点点头,“其实咱们应该主动出击,摸摸监视人的底细。这样只要能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对咱们接下来的事情是有好处的。” “我去吧!”东玄跃跃欲试。 “不急!先吃饭,住店。”楚牧峰说道。 “好!” …… 夜幕降临。 东玄是被安排着留下来继续监视着那三个人,而楚牧峰则是带着紫无双离开了酒店,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秘密据点。 这处秘密据点早就有人在等候着,他叫董睦。 董睦是谁? 只要是熟悉地下世界的人,都会清楚,董睦是振华社的影子,掌管着振华社的所有情报,是陈思睿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但很少有人知道,董睦其实是楚牧峰安插下来的棋子。 这颗棋子为的就是制衡陈思睿。 可即便是董睦也不敢说,自己就是唯一的一颗棋子,他相信自己既然能被用来制衡陈思睿,那么制衡陈思睿的肯定还有别的棋子,甚至还有棋子扮演着制衡自己的角色。 毕竟自家这位老板可是很神通广大的。 而如今陈思睿是被楚牧峰安排着接收华亭市的地下世界,那在金陵城中,负责管理大权的就是他,董睦如今暂掌振华社权柄。 “楚少。” 见到楚牧峰进来后,董睦立刻恭敬的站起身来。 “坐下说话吧。” 楚牧峰摆摆手,董睦便随之落座。 “董睦,这两年辛苦你了。”楚牧峰笑道。 “不辛苦。” 董睦连忙摇头说道:“当初要不是楚少的话,我现在已经死掉,我能活着已经是您的恩赐,又怎么敢说辛苦。和那些弟兄们相比,我过的已经是很好的。” “你在振华社做的事情,我是清楚的,继续做下去就成。”楚牧峰说道。 “是!” 董睦恭声道,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楚少,您这次来金陵城是为了宋韬来的吗?” “你知道?”楚牧峰挑眉。 “我猜的,谁让现在宋韬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虽然说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却都知道他是国民政府安排过来做事的人,如今被日军正在全城搜捕。日军那边说了,谁要是敢窝藏宋韬,一经发现,满门灭绝。”董睦肃声道。 “满门灭绝?” 楚牧峰顿时眼神如刀,“他们迟早会为自己的残暴付出代价的,没错,我这次就是为了宋韬的事情来的,你这边有宋韬的情报吗?” “没有!” 董睦有些遗憾的说道:“宋韬的事情发生后,我这边就开始着手安排调查和跟踪,但可惜的是,宋韬是个做事非常谨慎的人,他是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我现在只知道他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藏着,但具体在哪里却是不清楚的。” “不过那我已经给下面的人说了,只要找到他的线索,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还有就这事我是打着为特高课办事的招牌做的,所以不用担心会被谁盯上,谁也不敢说盯上咱们。” 这话说的在理。 楚牧峰也清楚振华社想要在金陵城中立足,就必须和日军打好关系。要不然的话,有多少人,也会被日军清扫掉的。而实际上在这金陵城中,振华社是不存在的,对外的组织是叫做祥瑞公司。 陈思睿和董睦都是祥瑞公司的人。 有祥瑞公司在前面顶着,才方便做事情。 “继续派人盯着点。” “是!” 说完这事后,楚牧峰话锋一转。 “你知道城南有家四方米铺吗?” “知道!” 董睦没想到楚牧峰会问起这个,沉声说道:“楚少,这个四方米铺是您的吗?” “不是我的,说说你都知道什么。”楚牧峰淡然道。 这个四方米铺果然是暴露了。 就冲董睦这话,楚牧峰就知道四方米铺还觉得自己是挺隐秘的根本就是笑话,你要是足够隐秘的话,董睦能说出这话吗? “四方米铺是金陵城一家经历了战火都没有关门的米铺,按理来说像是这样的米铺肯定会因为战火关门大吉的,它没有关,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我就派人调查,果然这么一查就查出来老板李木,两个伙计黄成和郑强都是有问题的。” 董睦发现楚牧峰没有打断的意思,他就继续说着。 “李木只是一家米铺的老板,又没有什么够硬的社会关系,怎么能在战火之后,那么快就将米铺重新开起来,这里面要是说没有点猫腻的话谁相信?而且我曾经派人试探过郑强,发现他是有功夫在身的,您说这样的人能简单吗?” “可我后来想方设法的要去调查其余底细的时候,发现查不到。” “查不到的情况下,我就没有继续查,毕竟都是华夏人,我没必要非得这么较真。只是楚少,您怎么会问起来那里?难道说四方米铺有问题?要是有的话,我这就继续查下去。” “你不用查下去了,你给我去做一件事情。” “您说。” “如今四方米铺前后有三个人在监视着,我要你想办法搞清楚他们的身份,看看到底是谁也盯上了这家米铺。只要查到,即刻禀告。” “是!” 第732章 您是来救我的 金陵城虽然沦陷,但这里地下世界的人想要做点事情却还是很容易的。 就像是现在。 有董睦出手,很快就知道了监视四方米铺的人是谁。 “黄忠的人?” 楚牧峰在听到这个的时候很为意外,“黄忠又是谁?” “黄忠是之前跟随宋家的一个生意人,现在是投靠了日军的特高课,据说是课长南田洋子最信任的人。简单点说,黄忠是卖国贼。”董睦沉声说道。 这就难怪了。 虽然楚牧峰也不清楚黄忠是怎么知道四方米铺的,但黄忠既然盯上这里,就说明四方米铺是肯定暴露无疑了。他应该是没有给特高课说,要不然在这里监视的人就该换成是特高课的特工。那样的话,自己想要发现还真的有点困难。 毕竟黄忠的人不算多专业。 “楚少,要不要我做点事情?”董睦问道。 “不需要!” 楚牧峰抚摸着手里的茶杯,缓缓说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宋韬的安全,这个没有办法确定之前,做其余事情都是没必要的。但黄忠既然也盯着这里,就说明咱们的出发点是对的,宋韬很有可能会来这里,那咱们就继续蹲守就行。” “我已经在四周都安排好人,只要宋韬出现,会第一时间发现并且示警的。” “不用,全都撤掉!” 听到董睦的话,楚牧峰立刻说道:“宋韬是非常专业的特工,你那样做,只会增加他的怀疑,他这时候看到谁都会觉得危险。而且这样做,是会容易暴露的。特高课现在是没有盯着这里,不能因为你的举动,反而将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是!” 董睦领命而去。 “现在就等着宋韬你出现了。”楚牧峰喃喃自语。 其实整件事对楚牧峰来说,最容易的地方就是四方米铺这个据点被宋上说出来,之前的两次营救行动,宋上有所顾虑都没有说出,所以才造成两支小队的沦陷。 但即便如此,楚牧峰在没有见到宋韬之前,也不敢说这里就真的是对的地方。 一天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深夜。 宋韬和张贺出现了。 两人现在的身体是有些虚弱的,毕竟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而在看到眼前就是四方米铺的时候,宋韬的眼神是明亮的。 “张贺,察看下四周。” “是!” 张贺就猫着身子往前走去。 宋韬则是藏身在一个拐角处。 很快张贺就回来,低声说道:“没有谁在监视,这家米铺是安全的。” “咱们从后院进去!” “好!” 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后门,张贺上前按照宋韬的指示敲门,三长两短过后,院门第一时间就打开,站着的是李木三个人。 而在看到宋韬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时,李木是吃惊的。 “少爷,赶紧进来。” “李木!” 宋韬和张贺走进小院,院门第一时间关上。 几乎在同时,三道身影精神振奋的看着四方米铺,其中一个说道:“没想到咱们老爷的话是对的,真的有人会来四方米铺。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这就去禀告。这次的事情办的漂亮,老爷肯定会给咱们重赏的。” “赶紧去!” “好嘞!” 这个白天负责修鞋的男人转身就向着胡同里面跑去,只是没有跑多远,对面便走过来一个人,他也没有当回事。然而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这个修鞋的男人忽然间捂住自己的脖子,一道鲜血随之喷射出来,溅射的遍地都是。 东玄冷漠的瞥视一眼,继续前进。 来到剩下两个人的藏身地,东玄没有给对方说话质问的机会,直接就是动手。三下五除二,便将两个人全都杀死。 “清理干净痕迹!”楚牧峰淡然说道。 “是!” 说完这话楚牧峰便举步走向四方米铺。 紫无双亦步亦趋的跟随。 米铺里面。 “李木,赶紧端上来点吃的,我们两个人现在饿得慌。”宋韬急声吩咐道。 “有!” 李木赶紧冲着黄成说道:“快点去端饭。” “好!” 也不是什么热乎饭,就是一盘酱牛肉,一盘驴肉,一筐子烧饼,看到这些的宋韬和张贺,二话不说就开始吃起来。他们已经饿得顶不住,要是说再不吃点饭的话,真的会死掉的。 “少爷,您慢点,没事的,别噎着,喝点水。” 李木在旁边焦虑的说着。 “我没事!” 宋韬的这话刚说完,谁想门口便传来一道声音,“谁说你没事的?” 房间里的五个人顿时色变。 五个人全都掏出来手枪,指着门口。 李木声色俱厉的低喝道:“阁下是谁?既然来访,何不进来一叙。” “咣当!”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楚牧峰迈着冷静的步伐走进来。 “宋韬,你想要杀我不成?” “楚牧峰……楚站长!” 而在看到眼前这人是谁后,宋韬大惊失色,语气都不由颤抖起来。他做梦都没想到,在这金陵城中竟然会遇到楚牧峰。 这也太过诡异了吧! 楚牧峰是谁?那可是军统局内的传奇,是一手缔造了很多神话的英雄人物。日军间谍在他的手中,就跟着老鼠似的,被随意的发现和处决。如今更是华亭站的站长,可谓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而现在他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你说宋韬岂能不吃惊? “收起来枪。”宋韬愣神过后赶紧喊道。 张贺和李木他们便收起来枪。 李木也听说过楚牧峰的名字,毕竟金陵城没有沦陷的时候,楚牧峰的名字还是很响亮的。只要是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楚牧峰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楚站长,您怎么会来这里?”宋韬吃惊的问道。 “你说那?”楚牧峰无语的瞥视过来。 “您是来救我的?”宋韬一下就清醒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废话,当然是来救你的,不是因为要救你的话,你以为我会来到这里不成?”楚牧峰走进房间后,紫无双就慢慢的走到了墙角,而这个位置是正好面对着黄成和郑强的。 宋韬心里唰的冒出一阵感动。 楚牧峰竟然来营救自己?这让自己感觉到很兴奋,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惊动楚牧峰的大驾。难道军统局的人不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是没有办法和楚牧峰相提并论的吗?要是说因为营救自己,而将楚牧峰给深陷在金陵城,那将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谢谢楚站长,给楚站长添麻烦了。”宋韬感激的说道。 “这些话以后再说。” 楚牧峰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后,忽然间冲着李木说道:“李木,你的饭菜里面没有下毒吧?” 听到这话,李木不由色变。 宋韬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诧。 张贺更是当场就戒备起来。 “楚站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李木脸色铁青着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李木,你知道吗?你的四方米铺早就暴露了,你的这里已经被人监视了。”楚牧峰缓缓说道。 “什么?” 刚才还是动怒的李木,听到这话的瞬间,立刻就紧张起来,不敢相信的说道:“没有可能的啊,我这里怎么可能说会暴露那?你说我这里是被监视了,谁在监视我这里?” “楚站长,您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内奸吗?”宋韬好歹是军统局出身的人,大脑反应速度很快,第一时间就问道,问出的同时,看向李木三个人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国之叛徒,当诛! 宋家的叛徒,亦当诛! “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的话,你以为四方米铺会被监视起来吗?你应该感到庆幸,他们应该是没有在饭菜里面下毒,不然的话,现在你已经死掉。” “李木,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谁是叛徒,要是不说的话,你们三个人都将被处死。”楚牧峰冷漠至极的说道,眼眸中闪烁着的是一股股杀意。 他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要是找不到谁是叛徒,楚牧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我没有背叛宋家,我不是叛徒。” 李木猛地转身,盯视着黄成和郑强,“是你们两个的谁吗?赶紧站出来,不要连累我们!黄成是你吗?你是叛徒吗?” “我不是!”黄成连忙晃动着手臂说道。 “郑强,是你吗?”李木沉声问道。 “不是我,木哥,您是清楚我的,怎么可能是我那?我是绝对忠诚于宋家的。肯定是楚牧峰,他不来之前咱们这里一点事都没有,他来了说出这样的话,就想要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是他在捣鬼。”郑强有些恼怒的指着楚牧峰。 “楚牧峰是不是你?你这是想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再说你说了有人监视就有人了,没准监视的人就是你们!” “放肆!” 看到郑强这样做,宋韬立刻怒声呵斥,楚牧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当叛徒的,他说这里已经暴露了,那就肯定暴露了。 至于说到这三个人有没有背叛,现在已经不重要。 宋韬没有理由让楚牧峰也深陷困境。 “楚站长,您说现在怎么办?” 第733章 他是叛徒! 以着军统局的家法,像是这样的情况,一律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你就敢说真的是黄成和郑强泄的密,这事要是说和李木有关系怎么办? 但楚牧峰却不愿意这样做。 不是说不能,而是说有所顾虑,毕竟宋上在这里安插下这个据点,重用李木是有原因的,谁都能出事,惟独李木不行。 "别着急,到底谁是内奸很快就能知道。”楚牧峰自信的说道。 "什么意思?”李木问道。 "外面监视的人正在被审讯,他们马上就能说出来的,毕竟他们都是一些拿钱办事的人,是没谁会拼死顽抗到底的。”楚牧峰淡然说道。 "好!”李木放松的吐出一口气。 "至于说到现在,宋韬,你即刻跟随着我离开。”楚牧峰冷声说道。 "好!” 别说是知道这里不安全,就算是知道这里安全,有楚牧峰的话在,宋韬都会无条件的跟随着他走。毕竟楚牧峰是军统局的人,他没有道理不相信。 "不能走!” 就在这时郑强突然间持枪瞄准了楚牧峰,眼神凶狠的说道:"你们都不能走,都要给我留在这里,谁敢走,我就开枪杀死谁!” "是你?郑强,你竟然敢当叛徒?”李木大吃一惊怒吼。 "李木,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不过你放心,黄忠说了,只要你们都留在这里,他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他要的只是宋韬。宋韬少爷,对不起了,我只能是拿着你的命来换我的命,因为不把你逮住的话,我就会死。我不想死!”郑强手臂颤抖,语气哆嗦着喊道。 "郑强,你我都是跟随木哥的老人,你怎么就敢做出这种背叛的事情来,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黄成看到这种情况,猛地向前扑去。 "木哥,我拦住他,你们快走!” "砰!” 郑强手里的枪开枪了。 枪声在黑夜中显得非常刺耳。 黄成胸口被洞穿,鲜血往外流淌,他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指着郑强,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 "砰!” 就在郑强刚想要继续再开枪的时候,紫无双已经闪电般的出手,将郑强的手枪击倒在地,然后一个擒拿手,锁住他的咽喉。 "不用留活口。”楚牧峰冷静的说道。 "是!” 紫无双都没有迟疑,便利索的掐断了郑强的咽喉。 "这里已经不能久待,李木,你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落脚?”楚牧峰问道。 "有!”李木有些懵神,近乎下意识的回答。 "带着我们过去!”楚牧峰说道。 "好!” 一行人很快就从这里消失。 就在他们离开后没有多久,一队人便冲过来,为首的赫然是黄忠。他看到地面上的郑强和黄成尸体,不由有些懊恼的一脚踢开。 "给我搜查。” "是!” 后悔啊! 黄忠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就该把这里告诉南田洋子的,现在倒好,变成这样,自己可怎么向她解释。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这里的事情和我有关系。要不然的话,我这条小命就悬了。 幸好知道这事的没有几个,南田洋子也不会说知道四方米铺就是宋韬最有可能会来的地方,这样我还是有解释的机会。 "赶紧撤走!” "是!” 黄忠带着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至于说到郑强和黄成的尸体,也被他带走,既然是准备毁尸灭迹的,就自然不可能说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样我就不信你南田洋子还能查出来。 …… 倒是没有前进多久,李木就带着楚牧峰他们来到一座民居,进来后就直接沿着房内的一处地道向前行走,很快就来到一处密室中。 "这里是我准备的一处逃生密室,从这里,这里和那里,总共是有三个方向,可以通往三个地方。少爷,楚站长,我是真的不知道郑强竟然当了叛徒,早知道的话,我会亲自处理掉他的。”李木有些后怕哭丧着脸说道。 "郑强投靠的是黄忠,而黄忠投靠的是特高课。这次应该感到庆幸,黄忠显然是想要捞到更大的功绩,所以说没有对外暴露这里,不然真的给南田洋子说了,你还以为咱们还能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吗?从宋韬你靠近米铺的时候就会被抓捕。”楚牧峰肃声说道。 "说的是啊!” 宋韬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楚站长您反应快,要不然这事就难做了。楚站长,您什么过来的?您又是怎么知道郑强背叛了的?” "我昨天来的,是你父亲宋上给我说,你最有可能来四方米铺,我也是纯粹碰碰运气。你要是来的话,我就能省点事,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继续寻找。至于说到发现这里被监视,是因为我看到了有人在盯梢,这不想着是米铺可能有谁背叛了,然后试探下。没想到就给试探出来,真的有人当了叛徒。”楚牧峰的话要是让郑强听到,非再被气死一回不行。 敢情你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啊! 我还以为你清楚的很,所以说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你们都堵住那。 我死的冤枉啊! "原来如此。” 宋韬听完后,站起身面对着楚牧峰恭敬的说道:"不管如何说,我是要谢谢您的。不是您前来营救,我恐怕是要死在这里的。” "谢谢!”李木也站起身来弯腰鞠躬。 "宋韬,谢谢就没必要说了,现在说说怎么出去吧。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没有的话,我就按照我的办法来做了。”楚牧峰摆摆手说道。 "您有什么办法?”宋韬问道。 "我的办法就是……” 听完楚牧峰的办法之后,宋韬果断的说道:"就按照您的来吧,我完全无条件的听从,这次我能活着离开,必将牢记救命之恩。” "那就暂时在这里休息下吧!”楚牧峰说道。 "好!” 这个地方虽然说是密室,但里面的空间却不小,而且住起来一点都不压抑的慌。楚牧峰去安排东玄做事的时候,这边的李木却是满脸恐慌和无奈的说道:"少爷,这次的事情幸好有楚站长在,要不然我真的是没脸去见老爷了。” "郑强的事情你也不想的,但发生就发生了,不过这次倒是有些可惜黄成了。等到回去后,多多的给黄成家里点抚恤款。”宋韬说道。 "是!” …… 一夜无话。 翌日。 特高课总部。 南田洋子拿着手里的情报,脸色冷峻的说道:"你们敢确定这些情报的内容是真的吗?宋韬真的是从咱们的眼皮底下溜走的?” "对!” "根据咱们掌握的情报,这事就是这样的,都是黄忠这次办砸了事情,他要是说早给咱们说的话,早点布局,宋韬是绝对别想逃走的,可惜啊,现在宋韬已经和接应他的人联系上,这会儿肯定是早就逃出了金陵城也没准。” 说话的是南田洋子的副手,中佐黑木刚川。 "你的情报是从哪里得到的?”南田洋子冷静的问道。 黄忠毕竟是她手里的一张王牌,要是说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她是不想要搞砸的。 "是黄忠的心腹说给我听的,他想要崛起,就只能是靠踩着黄忠上位。课长,我相信这个情报是真的,因为我现场勘查过四方米铺,有过交战的痕迹,而且昨晚有很多人都能指证,枪声从那里传来的。”黑木刚川沉声说道。 "黄忠!” 南田洋子猛地将情报砸到桌上,恼怒的吼道:"你说的很对,不是黄忠的话,咱们肯定早就将四方米铺监控起来,都是他坏事。给我即刻将黄忠喊过来,我要当面问清楚他。还有立刻安排咱们的人抓紧搜寻,重点是城门口要盘查,绝对不能给宋韬逃出城的机会。” "是!” 其实南田洋子也清楚,这样的盘查是没有任何用的。金陵城虽然说是城,但又不是四面八方都有着城墙的,你能盘查的只是路口,可人家要是说不从路口过的话,你能如何盘查? 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黄忠很快就被喊过来,面对着南田洋子拿出来的证据,黄忠心底是惊慌失措的。这事只有他和心腹知道,其余人压根就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什么。 可南田洋子现在知道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肯定是有人背叛自己了,而背叛的人很难猜吗?只能是曹明。 整件事知道内情的只有曹明,除却曹明外,黄忠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事,而现在事情暴露,那么就是曹明捅的刀子。 该死的曹明,你竟然敢捅我刀子! 你给我等着,我今天要是不死,死的就会是你。 "黄忠,你有什么好说的?”南田洋子冷静的问道。 "课长,这件事就是个误会,我的确是找到了四方米铺,也知道了那里可能是一处据点,但里面藏着的人不是宋韬。我虽然不清楚是谁告诉您这事的,但他这样做分明是想要借刀杀人,他想要借您这把刀杀死我!我是冤枉的。”黄忠低着脑袋恭敬的说道。 "是吗?说说你的冤枉。” "是,其实我这样做,是想要捉奸的!” 第734章 报仇雪恨 捉奸? 南田洋子懵神了。 她知道黄忠是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狡辩,甚至有可能的话会直接承认下来这事。要是如此的话,下面的谈话就能顺利进行。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黄忠给出来的是这种理由。 捉奸?捉谁的奸?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暴露出来,影响的可是你黄忠的颜面,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说!”南田洋子冷声说道。 “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妾最近不安生,被我查到他很有可能是和我的人私通了。而他们私通的地点就是四方米铺,里面的郑强就是我的人。他给我说今晚他们会在米铺约会,我才会带着人过去的。结果那,我去的有点迟了,没有捉到现场。” “但是即便这样,我也知道了是谁在给我戴绿帽子。” “课长,这种事情我自己就能处理掉的,我不希望因为这事惊动您的大驾。还有这事我也希望您能帮我保密,要不然传出去,我丢不起这人。” 黄忠是真的不要脸面了。 这种事情说出去,他能做的就是将小妾处死,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而他也早就想好,只要能活着离开,,曹明是肯定要被当做奸夫杀死的。 现在就看南田洋子的态度了。 察觉到南田洋子有所迟疑后,黄忠就连忙说道:“课长,我这里有点孝敬,还请您收下来。” 说着黄忠就拿出来一张支票。 “花旗银行的本票。” 南田洋子扫视了一眼,赫,竟然有着十万美金之多。这么丰厚的一笔钱,就算是南田洋子也不会说置之不理,她会选择黄忠,能赚钱能给她钱不也是其中的一条理由吗?你要是说真的换上来那个什么曹明的话,有意思吗? 曹明能赚钱? 还有曹明既然能背叛黄忠,你就敢说他不会背叛自己。 “这件事你尽快处理好,还有给我赶紧找到宋韬的位置。要是说这事办不好的话,我是没有办法继续罩着你的。”南田洋子很自然的将本票收起来。 “是!”黄忠擦拭掉额头的汗珠,心里有些后怕。 这事总算摆平。 …… 地下密室中。 吃饱喝足的宋韬现在总算是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想到这段时间的逃命之旅,他真的是有些痛不欲生。曾经有着好几次,他都觉得是没有办法活命离开的。 幸好最后都坚持下来。 “后悔吗?”楚牧峰走过来淡然问道。 “后悔什么?”宋韬问道。 “后悔听魏处长的建议来到金陵城组建金陵站,你要不来的话,就不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情,也不会有那么多弟兄因你而死。”楚牧峰平静的问道。 “我!” 宋韬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是叹息一声,伤感的说道:“要是说因为那些弟兄们的话,我是有些后悔前来,毕竟我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就前来这里建站,最后搞得自己遍体鳞伤不说,还连累那么多弟兄都死掉,我愧对他们。” “可要是说因为我自己后悔的话,我不会后悔。” “是,前来这里我遇到了很多危险,可现在是战争期间,国难当头,哪里不危险?咱们是军人,军人要是说连这种危险的事情都不敢做,还能指望谁来做?楚站长,我知道您也曾经做过很多危险的事情,您就是我的榜样。” “榜样?” 楚牧峰摇摇头,淡然说道:“我不想要当谁的榜样,任何人的榜样都不想当,我只想为我自己活着,你也应该这样。你要知道,你我都不是一个人,你我身边都有很多人追随。所以说为自己活着,也就是为他们活着。” “是,受教了。”宋韬恭声道。 “还有这次事情结束后,你父亲在金陵城安插下来的那些人,准备的那些后手,你最好让他都认真仔细的捋一遍。黄忠会背叛,郑强会背叛,这些都是非常危险的信号。你就敢说其余人都是安全的,是能信任的吗?”楚牧峰说道。 “我会的。”想到这个宋韬就有些后怕。 “其实这些据点之类的,我一点都不清楚,它们都是我父亲安插过来的。他对每个人的情况和资料都是掌握的,我纯粹就是过来借用下他们而已。”宋韬解释道。 “这些无所谓的,只要咱们能活着就行。这样,明天你就按照我给你的计划图离开金陵城,放心,会有人接应你的。”楚牧峰说道。 “那你那?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宋韬意外的问道。 “就这样走掉吗?” 楚牧峰摇摇头,眼神冷厉的说道:“我当初说的是不来金陵城,现在既然来了,就不能说这样随随便便的离开。日军对金陵城造下的孽债,我要他们偿还!你就等着瞧吧,我虽然是不能杀死所有日军,但摧毁掉几个据点却是能做到的。” “你要搞破坏?”宋韬眼前一亮。 “算上我一个吧!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你这次过来的任务是营救我。可要是说让我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我宁愿死掉。我那么多弟兄都死在这里,我不能说就这样一走了之。楚站长,求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你确定吗?” “确定。”宋韬眼神坚定。 “虽然说我对这次的复仇有着些许把握,但你知道,凡事都有例外发生。真的要是说有意外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和我都能活着离开。所以宋韬,你还是离开吧!”楚牧峰肃声说道。 “不!” 宋韬语气笃定的说道:“之前我或许会走,但你既然不走,你既然留下要做这事,我就要留下来帮着你!楚站长,请允许我参加这次行动。” “这个!” 就在楚牧峰犹豫的时候,林木走出来,急声说道:“少爷,你不要胡闹了,你的安危关系重大,不能说留在这里的。你要是说真的认为心里有愧,我来做这事。我跟着楚站长做这事,权当做是你做了,为那些死掉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不行,那是两码事!”宋韬义正言辞的说道:“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我没有道理说让你去帮着我赎罪。楚站长,请你务必答应我!” “好!” 楚牧峰拍拍宋韬的肩膀,冷静的说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宋韬,宋家人要都是像你这样,谁敢轻辱?这件事我就带着你去做。” “多谢楚站长,那咱们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是这样的……” 楚牧峰将计划说出来后说道:“这个计划是完美的,只要咱们按照计划行事,应该是不会出事的。你要听清楚,行动的时候绝对不要鲁莽行事,要听我的指挥,假如说你做不到这个,那我就请你现在便离开金陵城。” “我绝对听您指挥。” “好!” 楚牧峰抬起手腕看了下,冷静说道:“明天中午前离开金陵城,所以这次的报仇雪恨行动要在今晚全都执行,我想特高课也好,黄忠也罢,都没有谁会想到,咱们今晚还会有所行动。咱们就要趁着他们不防备的时候,狠狠的给他们一刀。” “是!” 楚牧峰在金陵城想要搞到点炸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这里曾经是帝都,而军统局又在帝都根深蒂固,即便是经历过那场浩劫,但这对楚牧峰来说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何况这里还有宋上的伏笔。 宋上说的是四方米铺是宋韬最有可能来的地方,但不是说只有这里,他在金陵城安排下来的据点可是有好几处的。 其中就有一处军火库。 这处军火库藏身在地底,所以说后来也没有被发现,如今正好被楚牧峰用上。他们这几个人将军火库里的武器都武装起来,其中冲锋枪是必备的。 “咱们的目标就是这里!”楚牧峰指着眼前的一栋建筑低声说道。 “日军宪兵队。”宋韬认识这里。 “对,就是日军宪兵队。特高课那边的话,我也想要过去炸掉,但你也清楚的,那里戒备森严,最重要的是没有可以借助的地道。可这里我却知道有一条地道,是直通地底的。咱们只需要将炸药安置过去,就能送这里的人上天。”楚牧峰冷漠的说道。 “那就开始吧。”宋韬兴奋的说道。 “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的很简单,在楚牧峰的带领下,宋韬他们将所有炸药全都运送到了楼底的地道中。看着眼前堆积起来的炸药堆,宋韬眼神亢奋。 “这些炸药足以将这里夷为平地了!” “岂止是这里,附近的建筑也会遭受波及的,不过无所谓,那些建筑里住着的都是岛国人,都是日军的机构。”李木说道。 “所以说那就炸吧!” 楚牧峰看了下手表。 “撤吧!” “是!” 十分钟后楚牧峰他们已经远离这个地区。 炸药准时爆炸。 听着轰隆隆的爆炸声,看着满天的烟雾,宋韬高兴的挥动着手臂。 “这下够他们狗日的喝一壶了。” “走吧,这里已经不适合咱们继续停留了,我想接下来特高课肯定会更加疯狂的全城搜捕,不想被抓就离开。”楚牧峰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冷漠的说道。 “是!” 一行人很快从金陵城消失。 第735章 晋升 破晓时分。 南田洋子正在家中休息,这两天连轴转的她,精神已经疲惫不堪,必须需要休息才能够慢慢的恢复精力,也只有这样才能腾出时间来收拾宋韬的烂摊子。 宋韬! 想到宋韬这个蚂蚱南田洋子就懊恼的不行,最开始要是说能杀死他的话,何来后面这么多麻烦事情。但没辙,最开始硬是被宋韬逃走,所以只能是现在慢慢的折腾着来。 “轰!” 陷入睡眠中的南田洋子忽然间听到了一声惊天的爆炸声,震动的窗户玻璃都开始晃悠,她立刻就清醒过来,翻身便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枪,小心翼翼的戒备起来。 即便是睡觉,南田洋子都不敢掉以轻心。 她已经记不起来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囫囵觉。 “大佐!” 就在这时门外面响起黑木刚川的声音。 “刚才的爆炸怎么回事?”南田洋子问道。 “是宪兵队一分部被炸了。”黑木刚川急声说道。 “什么?” 南田洋子满脸恼怒的走出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宪兵队一分部的人都是瞎子吗?怎么能眼睁睁的让人给炸了?伤亡情况如何?” “还没有汇总过来,但情况不乐观。”黑木刚川挠头着说道。 “该死的!” 南田洋子眼神阴狠。 “你说这事是谁做的?有没有可能是宋韬做的?” “绝对不可能是宋韬做的,他要是说有这样的能力,又怎么会被咱们追的像是丧家之犬。要我说,这事肯定是别人做的,而这个别人很有可能就是军统安排过来营救宋韬的人。简单点说,军统的人是在打击报复!”黑木刚川做出自己的总结。 “你说的有道理。” 南田洋子大踏步的往外走去,“走,咱们现在去现场瞧瞧。” “是!” …… 金陵城外。 在黎明时分,楚牧峰已经带着宋韬离开金陵城,出现在城外,眼前停放着的是一辆汽车,“宋韬,你现在就坐车回山城吧!我会安排人跟着你回去的。” “楚站长,我能和你一起去华亭市吗?”宋韬问道。 “不能!” 楚牧峰果断的摇摇头,“你应该清楚宋上先生现在该有多焦急,你是必须要回去的。还有魏处长那边也挺担心你的,你总不能说被救出来还这么晃悠着吧?赶紧的回去,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好,那我把山城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就去华亭市找你。”宋韬兴奋的说道。 “你找我?随你吧。”楚牧峰说道。 “那楚站长告辞。” “告辞。” 宋韬带着李木和张贺,乘坐着那辆车离开,随即后面一辆车紧紧的追随而去。好不容易救出来宋韬,楚牧峰可不希望他半路出事,总要派人保护。 “站长,咱们现在回华亭市?”东玄问道。 “对,回华亭!” “是!” …… 在回华亭市的路上,楚牧峰已经就宋韬的事情向唐敬宗发了电报,而在知道宋韬已经被楚牧峰救出来的消息时,唐敬宗是兴奋难耐的。 “漂亮!” 唐敬宗拿着电报就去找到魏师碑,递给他后说道:“瞧见没有?我的人就是厉害,宋韬已经被救出来了!正在回山城的路上!” “什么?”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魏师碑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你说的是真的吗?楚牧峰这才过去几天,就将宋韬救出来了?你要知道,这假传消息可是重罪!” “重罪你个脑袋,难道说楚牧峰还会骗我不成?再说宋韬这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能知道真假。老魏,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要是楚牧峰真的将你的人救回来,你是要力荐他成为上校的!这事可不能不算数!”唐敬宗沉声说道。 “放心吧!” 魏师碑拍着胸脯说道:“只要宋韬回来,楚牧峰上校的事情我绝对投他一票。你也知道的,这次轮到咱们军统局的军衔调整了,对楚牧峰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他要是说真的成为上校,啧啧,一个华亭站的站长是上校,在全国都是独一份。” 这话说的没错。 按照军统局的规矩,除非是省站的站长才有资格晋升为上校,其余的别的站都是中校的多,而楚牧峰这个中校还没有晋升两年,就要成为上校。 这种升迁速度够惊人。 可你要说人家没有升迁的资格也是假的! 谁都能没有,惟独楚牧峰的资格是杠杠的,是经得起考验的。他现在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现在也来了。 “这是你答应我的。” “我知道,我说了,我会投出我那一票的。”魏师碑说道。 “行,那这事就这样决定了,我现在要去找局座,你去吗?” “不去!” 魏师碑摇摇头,“我说老唐,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谁不知道宋韬是我派过去的,他是被楚牧峰营救出来的,现在我要是去见局座的话,是会被局座嘲笑的,我可不想这时候去自讨没趣,要去的话你去汇报就成。” “得!” 唐敬宗把这事禀告给戴隐的时候,戴隐也是很吃惊,但在吃惊过后就是大喜,“你发现没有,只要是任务,交给楚牧峰都是能完成的,你交给其余人,或多或少的都会出现麻烦。这个楚牧峰,以后就是我的福将!” “局座,那这次军衔的晋升名单中,能有他的名字吗?”唐敬宗问道。 “有!” 戴隐这次倒是没有遮掩,很痛快的说道:‘就冲着营救宋韬这个任务,我也会给楚牧峰上校的军衔。你知道吗?宋韬可是宋上的儿子,而宋上在宋家又是智囊军师,你说我哪里敢得罪宋家!而这事是宋家打过招呼的,咱们得给宋家颜面。’ “是,您说的极是。” “你去忙吧!” “是!” 等到唐敬宗离开后,戴隐就拨通了宋上的电话,“宋先生,你知道了吧?宋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差不多今晚就能到家。那时候,你们就能父子团聚了。” “戴局长,这件事要多谢你,不是你带出来的好兵,我儿子恐怕是没办法回来的。就这事,我宋家是会铭记在心的,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这边都会有的。”宋上温和的说道。 “你客气了!宋韬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军统的人,他出事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袖手旁观吧?所以说你就放心吧,我是肯定会营救出来他的。”戴隐说道。 “谢谢戴局长。” 通话就这样结束,但该说的话两人都说了,这叫做心有默契。 …… 那边挂掉电话后,宋上悬着的心也不由落下来。他最开始也没有想过楚牧峰能营救成功,但这事楚牧峰真的就是做到了。而且要知道在做到的过程中,他是听说了郑强的背叛,这事牵扯到的还是一个之前依靠着宋家讨生活的黄忠。 这样楚牧峰都能营救成功,并且将宪兵队一分部给炸掉,厉害! 楚牧峰这样的人必须深交。 “但是这该杀的人也得杀,黄忠,你以前是靠着我们宋家才翻身的,现在却想要杀死我儿子邀功请赏。你觉得这事这样就能算了吗?等着吧,我会送你一份厚礼的。” 宋上眼底凶光涌动。 …… 华亭市特高课总部。 武田正雄这两天是挺悠闲自在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军统局没有前来找麻烦,特高课这边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这就相当于是两只力量进入到暂时的休战期,谁也不对谁动枪,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不自在? 当然这样的自在不可能说一直都享受的。 比如说现在他就开始忙碌起来。 刚刚从军部那边开会回来的他,接到了一张密令,说的是让特高课这边帮忙,赶紧将汪伪政府的情报组织组建起来。这个情报组织要等到明年汪伪政府正式成立的时候移交,这样的话,就避免了到时候手足失措。 可这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想要组建情报组织,你得有人吧?你手里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怎么去组建?想来想去,他都不知道应该选择谁来负责这事。 “或许这事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复杂,咱们这边是没有合适的人员,但汪某人那边有啊,只要他那边提出来人,咱们进行培训就是。”八岛横滨说道。 “言之有理。” 武田正雄眼前一亮。 “走,咱们现在就去见见这个汪某人。” “是!” 武田正雄想要去见汪某人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他是奉命而来,自身还是特高课课长。没谁会相信这样的人,会对汪某人不利。要是说他都被策反的话,岛国这边也就真的该没落了。 两人见面后就开始说起这事。 “要是这样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先带走他,他会就地挑选情报人员,你那边只要负责培训就成。”汪某人说道。 “谁?”武田正雄好奇的问道,能被汪某人这样信任,想必这个人应该不简单,他应该是能够胜任情报组织头子的职务。 “李群!” 第736章 我有几个问题 “李群?” “对,就是李群,他绝对能帮助到你做这事。武田课长,要是说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我让李群回来后就去见你,他现在倒是没有在华亭市。”汪某人说道。 “好,既然你有合适的人选,那我这边倒是能轻松了,让他回来直接见我。”武田正雄说道。 “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话,武田正雄便起身告辞离开。 …… 华亭站。 楚牧峰回到这里后,才感觉身心轻松下来。之前在山城虽然说也是够放松的,但那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不是自己的地盘,不能肆无忌惮的做事。在这里就算他想要杀人,事后都没有谁敢找麻烦,只会有人想办法善后。 这就是封疆大吏的特权。 不要觉得你在电影电视剧中看到什么民国时候的警察局是多公正无私,别闹了,你当他们敢对着军统的人出手吗?别说是他们,就连军队都不敢。 军统原本就是辖制军警宪的。 你们谁敢挑衅军统威严? “站长!” 苏月柔敲门进来。 “月柔,坐下说话吧!” “站长,我这里有件事情想要汇报。”苏月柔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后,冷静的拿出来一个文件夹恭敬的递过去。 “什么事情?”楚牧峰随意翻阅着。 “站长,我想咱们要做回老本行了!” “抓间谍?”楚牧峰没有抬头继续翻看。 “对,就是抓间谍。” 苏月柔开始精神振奋的叙述起来,随着她的解说,楚牧峰这边也慢慢的看完了资料,知道了情况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月柔的电讯室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在监控着一个神秘的电波,而这个电波的发报地点已经确定,就在公共租界区。 最有可能的发报人也已经确定,他叫做宋步伟。 你说要只是发送的普通电报,苏月柔也不会说多在意,偏偏这个宋步伟每次发送的都是军事情报,而这些情报很要命,经过苏月柔查证,全都是真实的,其中有着两项甚至是**两个军团的物资调配和武器配置。 “站长,您说宋步伟这样的人能不赶紧逮捕吗?我虽然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情报,但只要抓住他,总是能审问出来的。”苏月柔说道。 “别着急!” 楚牧峰最初的微怒过后,神情已经平复下来,他手指敲击着膝盖,慢慢的说道:“你说这事是宋步伟做的?说是他在对外传送军事情报?” “对。” “那我有几个问题,你尝试着回答下。第一,他传送的军事情报都是给谁的?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他是在公共租界做这事的,要是说真的是间谍,传送给的是日军,又何须这么麻烦,直接在日占区做这事就成。”楚牧峰问道。 “我想过这个问题,或许答案是,宋步伟就是一个情报贩子,他不相信日军,宁愿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情报进行交易。”苏月柔说道。 “好,这个问题算是解释了,第二个,像是宋步伟这样的人,既然拥有电台,那么他发出去的电文密码,你是怎么破解的?月柔,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破译能力,只是觉得,你们没有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楚牧峰问道。 “这个!” 苏月柔略作迟疑后沉声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给出的答案是电文密码我们恰好就有,是和我们之前的一种密码本很相似。” “那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是特高课故意放出来的一个诱饵?为的就是想要吸引咱们上钩。”楚牧峰说道。 “这个!” 苏月柔是真的有些懵神了。 她最擅长的领域并非是间谍,而是电讯,你让她说出来这些电讯情报她懂,可要是说真的谈论起来这些间谍的话,却是会懵神的。 她哪里会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 “站长,这事是我想少了。”苏月柔尴尬的说道。 “不!” 楚牧峰摇摇头,温和的说道:“你只是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其余的不用去管。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 “是!”苏月柔恭声离开。 当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牧峰问道:“你怎么想?” “这十有**是个陷阱!” 西门竹一直都在听着这事,现在冷静的说道:“武田正雄绝对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主儿,这段时间虽然说比较沉寂,但他做梦都想要将您杀死,将军统局华亭站灭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道理说一动不动的。” “所以这个宋步伟就是一个陷阱,而且是一个明打明的陷阱。” “我敢说宋步伟发出来的那些情报都是真的,其中有些情报甚至就连咱们军统局都不清楚。武田正雄这就相当于是摆出了一个阳谋,就是在逼迫着咱们去将宋步伟杀死,好跳进他的陷阱中。可问题是,咱们没有不跳的理由,必须跳进去。” “说的是啊,他就是笃定咱们肯定不能纵容宋步伟这样一个劲的泄露军事情报,所以说才故意这样布局的。这个该死的宋步伟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特高课给他的军事情报吗?” “要是这样的话,还能理解。可问题是,直觉告诉我,这些情报真的不是特高课拿出来的,就是宋步伟自己得到的。要是这样,就说明在暗中他掌握着一张情报网,而只要这个情报网在,咱们的那些军团就都将处于危险中。” “你想想,他们的武器装备和后勤调动都被泄露出来,日军又不傻,难道说不知道顺藤摸瓜的去分析吗?如此一来,军团危险。” 这才是楚牧峰最担心的地方。 “军队中总有些蛀虫的!”西门竹也无奈的说道。 他们是能够管辖华亭市这边的事情,但你能管住所有军队的吗?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整个军统局都做不到。 “不管那些,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拔掉这个钉子。” 楚牧峰走到地图前面,看着密密麻麻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苏月柔所说的宋步伟的居住地带,手指点着这里,若有所思的说道:“武田正雄这次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安排在公共租界为的就是减轻咱们的戒备防范,好让他们更加从容的做事。” “是啊,有些事情在公共租界内是不方便做的。”西门竹说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董事,巡捕房的总探长,都是咱们拿钱喂出来的。真的要是说在日军和咱们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相信他们是会知道怎么做的。所以说这事倒是有可为之处,这样的话,咱们的第一任务就是将宋步伟抓回来!要是说不能抓出来,第二任务就是直接杀死,绝对不能让他继续为日军所用!” 楚牧峰眼神锐利。 “明白了,那咱们制定行动计划吧。” “好!” 楚牧峰就开始和西门竹研究起来。 局你武田正雄既然布下来,我们来破就是。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 华亭市特高课总部。 楚牧峰没有猜错,这件事的确就是武田正雄做的,他为的就是想要拿着这个阳谋陷阱来诱惑楚牧峰上套,他也敢笃定楚牧峰肯定会上套。 “宋步伟那边没有什么异常吧?”武田正雄问道。 “没有!” 八岛横滨恭声说道:“他老老实实的窝在家中,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定期发起着电报。咱们的人也在四周戒备着,只要军统局的人敢露面,他们就会开枪射击。只是不清楚楚牧峰会不会亲自来,他要是不亲自来的话,这个陷阱就有些没分量了。” “我就赌楚牧峰肯定会亲自过去的。” 武田正雄摆摆手。 “这个你不用去管,我想楚牧峰不会那么胆怯的。还有这事公共租界工部局那边是怎么说的?你打点好没有?毕竟咱们是要在公共租界做事,总不能说不顾忌他们的颜面。” 其实以着武田正雄的想法,像是公共租界这种地方压根就不必去管,以着如今日军的底蕴,横扫掉完全没问题。 但这事不是他说了算的。 “是的,我们已经和工部局的总董事杰迈斯打好招呼,他那边也愿意帮忙。当然他不知道咱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是知道他们想要在那边做点事情而已。”八岛横滨说道。 “那就好。” 武田正雄心情大定。 “这事就这样安排着,我想楚牧峰是肯定会上钩的,还有就是那个李群没有过来吗?” “没有。” 八岛横滨摇头说道:“据说李群现在还没有回到华亭市,还在外面帮着汪某人做事。我还收到消息,说的是李群也被暗杀着。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屡次都能化险为夷,现在正在往华亭市赶回。等到他回来,第一时间就会来咱们特高课报到的。” “屡次追杀还能屡次逃脱?” 武田正雄眯缝起来双眼。 “看来这个李群是有点本事的,我倒是很期待他的到来。” 第737章 以快打快 公共租界一处咖啡馆中。 楚牧峰正在和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聊天,他身穿着警服,不怒自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公共租界的华人总探长沈万年。 在这片地界中,他绝对算是一个掌握着实权的大人物。 而这样的大人物始终都是被军统局的人喂着。 别说什么家国情怀,沈万年会成为总探长,只不过是为了顺应时势随大流。他不想要在这个乱世中被杀死,那么就只能是往上爬。 至于说到收取军统局的好处,收就收了,难道说你给我钱我还拒之门外吗?这年头,我要是不靠着这样的身份捞取点外快还怎么活,我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的好不好。 “前面一条街外就是你说的那处房子,你也看到了。在对面这条街上就有人在监视布控着,我想他们要不是你的人,就是想要对付你的人。不过这事你也不要指望着我们巡捕房能够去干涉,因为我已经收到了命令,要对你说的那处民居采取沉默态度。” “也就是说,除非你们在这里制造出来大轰动大骚乱,要不然只是小打小闹的枪杀追击,巡捕房是会置之不理的!” “这事杰迈斯没有和你说起吗?” 沈万年是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的底线抛出来,他是不会对特高课的人说出这些的,毕竟他是华夏人,最起码的底线是有的。 “杰迈斯?” 楚牧峰嘲讽的扬起唇角来。 “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的这位董事是个典型的骑墙派,墙头草,谁强他就冲谁摇尾乞怜,谁有钱他就为谁说话。这件事他是答应我不会干涉,但我想他也肯定给特高课那边也这样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完全的相信他吗?” “说的对,他就是这样的人,能做到两不相帮就已经是不错了。”沈万年说道。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沉默到底!” 楚牧峰眼底精光闪烁。 “他杰迈斯不是让你沉默吗?好,你就给我沉默到底,不管这里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不要出来管,我想你这样做,也是杰迈斯乐意见到的。” “你是想要让我给你个真空地带?”沈万年心动着问道。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真空地带,我要你在我行动的那段时间中,至少给我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段时间中,你和你的人,都不准靠近这里,也不要管这里面的事情。不管我和特高课闹出多大的动静,你只要两不相帮就成。”楚牧峰说道。 “没问题!” 这完全在沈万年的职权范围内,而且楚牧峰说的很对,杰迈斯也会乐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两不相帮就是他的原则。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我到时候会提前通知你的。”楚牧峰说着就瞥视向外面,“至于现在,我想让你给我大开方便之门,让我的人能进来观察地形。” “你随时可以让人过来。”沈万年说道。 “好!” 接下来的两天,楚牧峰的人就开始进入到公共租界,他们都是以各种各样的身份进来的,而且每个都没有说暴露身份。进来后的他们就开始向着这里靠拢,然后便井然有序的进行调查。 “第一队报告,墙角的民居中有两个特高课的间谍。” “第二队报告,后街有五个间谍,他们分别是用商铺店员和卖糖葫芦的来进行掩饰。” “第三队报告,发现目标小院两侧分别有重型火力压制,想要硬攻的话,除非将他们断掉,不然咱们会死伤惨重。” …… 大家都是混这行的,每个人都是很有能耐的,你藏在哪里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军统局的特工也怕自己会暴露,毕竟对方可是特高课的精锐。 楚牧峰现在没有在华亭站中,他就在公共租界坐镇指挥。 按照他的计划,既然知道武田正雄给自己准备的是一个陷阱,那么自己就要以正大光明的招数破解,就是要告诉武田正雄,我已经看穿你的招数,你的所有把戏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以快打快! 而且这里不像是其余地方,日军是不可能说大规模的侵入,公共租界也断然不容许日军这样做。杰迈斯是墙头草不假,但要是说日军真的连这个底线也践踏了,他会疯掉的。 “就今晚!” 楚牧峰将手里的铅笔直接丢在桌上,冷静的说道:“今晚十点钟,强行突破,给我将宋步伟从家中带走,行动计划是这样的……” “有没有问题?” “没有!” “那就开始行动!” “是!” 楚牧峰在决定下来时间后,也将这事通知给了沈万年,而这位总探长自然不可能说白痴的现在就宣布封路,要是那样的话也未免做的太明显。 你们开战吧,我等到你们开始后再做也不迟。 一家商铺中。 虽然说现在已经是深夜,但这里的灯火还是亮着的,里面坐着的两个特高课的间谍彼此对视着,没谁说保持着最高警惕。毕竟这些天了没有任何事,这说明今晚也不会有事。 “加藤君,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盯着。” “小野君,那我就先去了,我来盯后半夜。” “好!” 就在两人站起身想要活动下筋骨的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房间中已经多出来些许青色的烟雾。而把这样的烟雾吸到鼻中,两人噗通着便全都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两个军统局的特工走进来,他们面无表情的扫视过去,直接蹲下身,伸手便掰断了两个特高课间谍的脖子。 这只是杀戮的开始。 像是这样的一幕在这条街上同时发生着。 最难搞的就是那两个重型武器点,而这样的两个点是楚牧峰亲自出面的,他刚靠近,便被对方用日语喊叫住。 “站住!再敢前进一步,我们就开枪了。” “八嘎!” 而听到这话的刹那,楚牧峰眼神顿寒,冷漠的呵斥道:“我是特高课总部的加藤小野,今晚是谁在这里当差,给我滚出来。” “加藤小野?” 隐藏在暗中的四个人没有谁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借着灯光还是能看出来楚牧峰的军服,军衔赫然是正儿八经的中佐。 这可是实权派。 两个人便赶紧站起身来走上前。 “中佐,请原谅,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必须严守这里,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所以说……” “我明白!” 楚牧峰余光已经看到两个重型武器的火力点位置,嘴上说着的话的同时,手臂同时扬起来,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今晚过来是例行检查的,你们过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松懈的,有的话就赶紧改正,毕竟他们也不容易,不用非得挑刺儿。” “哈依。” 西门竹摆摆手,立刻就有特工开始向着两个火力点走过去,看到他们的举动,之前走出来的两个特高课间谍赶紧说道:“中佐,没事的,我们这里都是很安全的,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我说你们那,赶紧给我停止,再敢前进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我!” “咔嚓!” 压根没有给这两人继续说话的机会,楚牧峰便亲自出手杀死。至于说到藏在据点中的两位,也被靠近的特工闪电般的杀死。 “站长,外围据点的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暂时还不清楚特高课有没有后手。要是说有的话,咱们就要赶紧撤退了。”西门竹说道。 “好!” 楚牧峰说着就要走进小院,却被西门竹直接拦住,然后他一挥手,立刻就有特工冲进去,像是这种事情他是不敢让楚牧峰去冒险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要是说楚牧峰因此出现危险,那可怎么办? 楚牧峰倒也没有较真。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就被押解着出来,看到对方模样的时候,楚牧峰肃声问道:“宋步伟?” “是我,你是谁?”宋步伟抬头问道。 “带走!” 楚牧峰没有闲聊的想法,果断说道:“撤退!” “是!” 整个行动从开始到结束只花掉了十分钟,而就在楚牧峰以为万事大吉,这次是能顺利离开的时候,谁想意外发生,一阵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站长,应该是特高课的后手,我就说他们不可能一点后手都没有的。这样,你带着宋步伟先离开这里,我在这儿拖延住对方。”西门竹急声说道。 “听枪声应该是和咱们外围的弟兄交上手了,不用管他们,咱们都走,还有给弟兄们发信号,不必恋战,速速按照既定计划撤退。”楚牧峰冷声说道。 “是!” 砰! 信号弹直接打响,空中冒出来一朵鲜艳的烟花。 看到撤退信号的华亭站特工们,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大家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没有谁慌乱着逃掉,都在互相的掩护中很快从公共租界消失。 等到八岛横滨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和满地的死尸,至于说到宋步伟和楚牧峰他们,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738章 新的征途大结局 “咱们的人全都被杀。” “宋步伟被抢走。” “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人已经开始围过来。” 耳边听着这样的禀告声,八岛横滨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着,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得认栽了。其实这里的计划并非是出自武田正雄之手,而是出自他之手。 他这样做为的就是在特高课站稳脚跟。 毕竟他不是之前的九条东岛,他是后来才被调过来的,辛辛苦苦想到这样的计划,还得到了武田正雄的认可,他以为是能做成功的,可现在却是失败了,一败涂地。 这样的事情被武田正雄知道,八岛横滨会颜面尽丧。 “该死的楚牧峰!” 八岛横滨现在总算知道楚牧峰这个华亭王的厉害,那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抵抗的,连武田正雄都没有办法收拾掉的人,自己又怎么敢说能杀死? “撤退!” 这里毕竟是公共租界,八岛横滨还没有到那种能和工部局对抗的地步,别说是他,就连武田正雄都不行,所以现在只能认栽撤退。 …… 华亭站所属的一处秘密基地。 审讯室中。 楚牧峰看着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宋步伟,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相信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现在我问你答,答案我满意的话,你安然无恙,答案我不满意,你就要受刑,听得懂吧?” “听得懂。”宋步伟连忙点头。 “那咱们就开始。” 楚牧峰冷漠的伸出第一根手指头,“你在公共租界是一个局,是一个想要对付我的局,这个局是谁布置下来的?你们又是准备怎么对付我?” “这个局是特高课的八岛横滨布置下来的,我和他是认识的,他说只要我在规定的时间点内发送军事情报,其余的事情都不用我管。至于说到他们想要怎么对付你,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宋步伟摇晃着脑袋连忙说道。 “这话我信!” 楚牧峰也清楚像是这样的机密,八岛横滨是不会告诉宋步伟的,也不必告诉,给你说了又能如何?你还能够帮到忙不成? “第二个问题,那些军事情报的来源,是你自己搜集到的还是八岛横滨给你的?你最好认真仔细的想清楚这个问题。”楚牧峰冷峻的问道。 “我!” 宋步伟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咽回去,他碰触到楚牧峰冰冷的眼神后,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说道:“军事情报不是八岛横滨给我的,我之所以能和他认识,能得到他的赏识,就是因为我能搜集到这些军事情报。” 楚牧峰神情巨震。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真的是宋步伟搜集到的,这也就说明他掌握着一批人为他搜集这种情报,而那批人到底是谁,扮演着什么角色便至关重要。 “宋步伟,你也清楚现在是抗战期间,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明显的卖国行为,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将自己是怎么搜集到这些情报的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是不说,那么抱歉,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楚牧峰眼神冷厉。 “我!” 宋步伟陷入到挣扎中,他知道自己这些话是必须要说出来的,你不说,那么等待的就是军统局的刑罚。可要是说就这样说出来的话,自己能活命吗? 楚牧峰的保证是能信任的吗? “看来你是不信任我,那咱们就只能换个方式来谈话了。黄硕,这里交给你了,记着,我要拿到所有情报。”楚牧峰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浪费,起身就往外走去。 “是!” 黄硕嘿嘿一笑,看着宋步伟说道:“接下来就让我陪着你聊会天吧,希望你会喜欢我这个聊天的,我也争取让你满意。” “啊!” 十分钟后当楚牧峰再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宋步伟已经将所有秘密全都说出来,他看向黄硕的眼神充满着惊惧,连对视的胆量都没有。 “说吧!” “我说。” 随着宋步伟的招供,楚牧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别看不起眼,但在暗地里却是已经网络起来一批人为他效命。确切的说不应该叫做效命,就是纯粹的进行交易。 你给我情报,我给你钞票。 他做这事的时候,眼光是贼毒辣的,找的不是那些高官,什么军团中的军长师长,他是够不着的。但他能找到的都是那些掌握着实权的,像是后勤处的管理员,你从他们嘴里挖出来的情报都是最真实的最有效的。 “真的就只有这些吗?” “是的,我可不敢欺骗您。”宋步伟连忙说道。 “好,关押起来。” 楚牧峰带着这份名单走出审讯室,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唐敬宗的电话,等到那边接通后,他就肃声说道:“处座,我这边发生了一件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有这种事?” 原本无所谓的唐敬宗,在听到真的有一份名单后,神情立刻严肃起来,“那份名单在你手里吗?你确定这份名单不是宋步伟用来说瞎话的?” “我相信宋步伟不会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且这事其实验证起来很简单,只要挨个的去监控,就能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都变质了。处座,我觉得这事性质很恶劣很严重,必须赶紧想办法解决,要不然的话,迟早会酿成大祸。”楚牧峰说道。 “你说的很对。” 唐敬宗也觉得这事非常严重,“我这就去面见局座,你那边随时保持联系。” “好!” 当戴隐知道这事的时候,心情也是很吃惊的,他没想到楚牧峰那边竟然破获了这样一个事情,而这事的重要性是难以估量的。 “漂亮!楚牧峰这小子真的是让我太意外了,前面刚将宋韬救回来,现在就又办出了这么一个大案子!你说吧,那件事我交给楚牧峰去做怎么样?” “局座,您说的莫非是去米国的那事?”唐敬宗有些迟疑。 “对!” 戴隐双眼中闪烁着亮光。 “我现在能信任的只有楚牧峰,也只有他才能够将这个事情办的非常漂亮。而且这次总裁夫人正好去米国,可以借着这事做掩护。” “对,这事就这么办!” “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把这事交给楚牧峰那!” “局座,这事关系重大,我担心楚牧峰的肩膀扛不起来,要不然的话,您还是就这事换个人选吧!”唐敬宗有些迟疑。 “我知道你的担心,不过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要是说楚牧峰都没有办法做成这事的话,我真的很难想象,还有谁能做成?总之这事我就交给他了,你让他现在就带着那份名单回来。”戴隐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 “那华亭站那边怎么办?”唐敬宗问道。 “交给林忠孝暂管。” “好!” 唐敬宗是不可能说违背戴隐的意见,他立刻就回去安排这事,而楚牧峰在知道自己要前往山城的时候,也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意外归意外,唐敬宗给的命令很简单,即刻回总部述职,你说他还能怎么样?只能是安排好站里的事情就杀回去。 “老林,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回山城后,一时半会是够呛能回来的,你一定要给我将家看好。” “站长你就放心的去吧,我肯定会看好咱们的家。” “好,我相信你。” …… 山城军统局总部。 当楚牧峰将名单递交上来后,戴隐是高兴的笑着,“这件事你办的漂亮,你立下了大功,我宣布,你的军衔从现在的中校直接提升为上校。” “多谢局座!”楚牧峰满脸兴奋。 上校啊! 这可是含金量很重的军衔,而这样的军衔在军统局内部是能够直接制约那些军长们的,不要说你们是将军我就拿你们没辙,我们军统局的上校就能办你。 “还有,我这次召你回来是有一件事想要你去处理。”戴隐慢慢说道。 “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去一趟米国,借着总裁夫人访问的机会去,你去了之后要做的事情是这个……” 随着戴隐的话,楚牧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戴隐会安排这样的任务给他。这个任务已经是不能用重要来形容,要是说能做成的话,简直就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可要是说你办不成的话,损失也是非常惨烈的。 “怎么样?你心里有没有把握?当然,你这次可以带着人过去的,带多少人都行,只是他们要分批次过去!”戴隐肃声说道。 “我有把握!” 楚牧峰凝视着戴隐双眸,认真的说道:“局座,我接受这个任务,现在就开始准备,这两天就将所有人送出国外。” “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是!” 等到从这里出来后,唐敬宗也嘱咐了两句,面对着楚牧峰的脸,唐敬宗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一定要保全住自己再做这事,懂吗?” “明白!” …… 两天后。 一架飞往米国的飞机上,在靠窗位置坐着的是楚牧峰。 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眼神深邃,暗暗自语。 “米国,我来了。” “你将是我新的战场。” “我会在这里,看到新华夏成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