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暖见初墨玦话说一半却沉吟不语,不由更加好奇:“你的意思是说,绝地掌握了失传的制毒方法?”
初墨玦看了她一眼,淡淡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
卿玉暖也微蹙了眉心:“的确很古怪啊,那烈知道了吗?”
“已经跟他说了,那个黑暴,实在神秘,也十分危险,不得不防。”
他始终没提到毒药与那本医书的关联,没有切实证据之前,他不想随便透露出来,至于医书是不是孤本,可能只有等到风云烈那位师父出现时,才会有答案。
两人说着话,已走上二楼,初墨玦脚步一转,打算去制药房里看一看。
卿玉暖一直跟在他身后,他眉心微拢,不想让她跟进去,正想着怎么婉转暗示她离开,就又听到她开口。
“墨玦,你的伤怎么样了,恢复得还好吗?”
初墨玦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她,注意到她一脸的关切,可他却再没有了以往的欣慰与暗喜,心里十分平静淡然。
“还好,已经基本恢复了。”他淡淡回道。
卿玉暖却仍担心地看着他,美眸中透出一抹怜惜:“可是你看起来瘦了很多,墨玦,千万别医人不自医,自己也一定要爱惜身体。”
初墨玦点了点头,淡霞色的薄唇边微微挽起一线极浅的弧度:“我知道,谢谢。”
卿玉暖温婉娇柔的脸色微微一凉,这客气疏离的语气,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咬了咬唇,刚想说话,制药房那边的门忽然从内拉开。
“先生,不好了,那药丸......”甄臻有些慌张地从制药房里跑出来,看到初墨玦,立刻顿住了脚步,神色惊慌不安。
“药丸怎么了?”初墨玦淡墨般的长眉立刻蹙拢。
甄臻看着他微冷的神色,心中忐忑,抿了抿唇:“那些药丸......好像是炼制过程出了问题,气味发生了变异。”
初墨玦脸色一变,连忙疾步走进制药房。
他的私人制药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草药库,四壁皆是红木制成的百屉药柜,而屋子的正中央则摆放着一个长形的桌案,那是初墨玦制药的操作台。
红木桌案上,各种制药工具整齐摆放,但最醒目的,是那个极为古典又精致的药炉。
此时,药炉下文火不绝,而药炉中正在炼制的,正是专门为俞团团精心配制的补元丹。
这补元丹,所配药材极其稀有珍贵不说,炼制过程也不能有丝毫差误,稍不留心,就会导致炼制失败,所以需要极其小心谨慎。
上一次炼制了六枚药丸,俞团团已服用了四枚,初墨玦最近好不容易才集齐了药材,所以加紧炼制,生怕会耽误了俞团团的连续服用。
此时,在药炉上方弥漫开的袅袅青烟里,初墨玦立刻就嗅出了那药味的变化,连忙上前,伸手轻轻掀开药炉上的拱形炉盖。
他凝眸一看,顿时眉心紧蹙,清逸的俊颜立刻冷了下来。
药炉里,还未完全凝固的药泥,色泽性状虽没有变化,但那股特有的药味却明显发生改变,很显然,是制药过程**现了失误。
“我让你一直守在药炉跟前,保持火候,什么也不要动,你到底做了什么?”初墨玦扭头看向甄臻,俊容如寒月,冷得渗人。
甄臻清秀的脸顿时红了,她微微低下头,又愧又窘:“我......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
初墨玦闻言,垂下眸光,再次看了看药炉。
甄臻一直是他十分信任的助手,否则,他也不会在暂时离开之时,将药炉交给她看管,对她的话,他还是相信的。
他眉心紧蹙,想了想,再次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甄臻朝神色微变的卿玉暖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说道:“我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卿小姐站在药炉旁。”
初墨玦神色一凝,扭头看向卿玉暖,眸光寒凉。
他这个私人制药房向来不允许随便进入,卿玉暖一直都知道,今天却随随便便就走了进来,这让他不由心中生疑。
卿玉暖见他一脸不悦与怀疑,连忙低眉垂目,敛去那一缕心虚的眸光。
“墨玦,不好意思,我来到医馆时没见到你,以为你是在这间制药房里,所以就进来了,”她连忙解释着,“我看到这个小药炉十分精致独特,有些好奇,就揭开来看了一眼。”
她抬起那双水盈盈的美眸,有些无辜地问道:“该不会......该不会就是我揭了下盖子,就......坏事了吧?”
见初墨玦眉心紧蹙,眸若冷月,她知道不对,连忙道歉:“对不起,墨玦,我不知道这里面在炼药,一时好奇才......”她声音越来越低,似十分自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这炼制的是什么药,很重要吗?还能不能补救?”
初墨寒垂眸,似拒绝接受她的道歉,面色暗沉,明显不悦之至:“小暖,你该知道,有些东西......是事后补救不了的。”
这话,在卿玉暖听来,竟莫名感觉到双关之意,她蓦地看向初墨玦,眸光中有些慌乱。
“墨玦......”
“这药丸所需的药材十分珍稀,炼制过程也极为不易,这一炉失败,便再难获取。”初墨玦却没有看向她,清隽的面容紧绷着。
补元丹只剩下两枚,就等着这一炉炼制成功,才不会断了俞团团的疗程,眼看她身体已明显有起色,这药一断,又会前功尽弃,他心中郁闷,甚至隐隐生怒,却不好发作,神色便十分难看。
卿玉暖与他相交多年,对他的脾气十分了解,哪里看不出他的生气与紧张在意,心中隐约意识到什么。
“这药......到底是治什么病的?”她忽然问道,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是专门为谁炼制的吗?”
初墨玦心中气闷不已,实在不想再理会她,抿唇不语。
卿玉暖眼眸一转,看向甄臻,投去询问的目光。
甄臻接收到她的视线,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不做声地看向初墨玦,留意到那冷沉不悦的面色,她哪里还敢说什么,也抿了抿唇,不语。
卿玉暖见状,心中猜疑几乎已能肯定,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怒气,瞪着甄臻,直接问道:“甄臻,这药到底是给谁的?”
甄臻不敢擅自开口,只得为难地低下了头。
初墨玦眸光顿时一冷,不悦地看向卿玉暖:“这是专门给团团炼制的,她,也是我的病人,但是小暖,你有些多管闲事了!”
他说着,神色间已隐现薄怒,不想再多言,转身就走了出去。
卿玉暖愣住,胸中一股妒火就窜了上来,她立刻追了出去,看着那道白衣翩翩的背影,努力控制住几乎要爆发的情绪,让自己尽量显得委屈又楚楚可怜。
“墨玦,原来就因为是给团团的药,所以你就对我生气了吗?”她声音清婉,自带一分楚楚动人,软软地道来,更让人生怜。
初墨玦脚步一顿,吸了口气才说道:“没有......你不必多心。”
他心情极差,不愿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迈步又向前走去。
卿玉暖盯着他翩然的背影,这男子皎白如月,清逸似竹,虽及不上风云烈那般稀世无双,但这一分雅致风华,也是无人能及,卿玉暖心中虽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无法容忍他那一份难得的情感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
心中百般不甘,她又追了上去,语声里越发委屈可怜。
“墨玦,你变了,你......你以前绝对不会这样对我。”
初墨玦再次顿住脚步,面色淡凉:“你误会了,我一如既往,变的人,其实是你。”
“不,是你变了!”卿玉暖摇头,美眸中无限委屈,“以前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关心,可现在这些好,你全都给了俞团团,自从她出现,你们都开始对我冷淡疏远。”
她越说就越感到愤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本来那么深厚牢固,却被一个半路**来的女孩搞得支离破碎,墨玦,难道你没察觉到吗,那个俞团团年纪虽小,心机却不少,我真想知道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一个个地都为她神魂颠倒......”
“别侮辱她!”初墨玦霍然转身,如月般的细眸里透出难忍的怒意,眸光冷厉地盯着卿玉暖,“团团单纯善良,得到大家的认可与喜爱是自然而然的事,你,不能这样曲解她的品行!”
卿玉暖震惊地怔住了,她认识初墨玦以来,他这是第一次这样赞美维护别的女人,也是第一次对她如此声色俱厉,这让她简直无法接受,心中顿时妒意横生,再也难抑制。
“你这样说,就是责怪我复杂恶毒了?”她摇头,满脸愤懑与不甘,“你怎么会这样对我?墨玦,我以为你不会变,却万万没想到,你现在会这样对我,还说她没给你们灌迷魂汤,俞团团如果单纯善良,就不会跟你们每一个人都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