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墨玦却不理会卿玉暖,在甄臻的帮助下,费力地挪到了轮椅里坐好。
卿玉暖连忙拉住轮椅扶手,急着劝道:“墨玦,你自己的身体更要紧,别逞强好不好?俞团团那边多得是医生在给她治疗,你不需要操那么多心的!”
初墨玦看都没看她一眼,眸光投向门外:“团团她……如果不是因为我,不会被送到这里来急救。”
那个傻女孩,在寒冬中脱下衣服护住他,愣是在寒风冷雨里坚持了大半天,几乎被折腾掉了半条命,如果再得不到良好的救治,恐怕会留下很难摆脱的后遗症,所以他,责无旁贷。
看着甄臻推着初墨玦出去,卿玉暖僵愣在那里,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初墨玦的转变,感受到他对自己前所未有的冷淡,心中忽然又慌又乱,忐忑难安……
俞团团的情况的确非常不好,本来就才受过伤,身体亏损严重,这一次又差点冻死在风雨中,身体状态更是完全垮了下来,已经虚弱到极限,根本抵挡不住病魔的趁隙而入。
医生已经想了无数办法进行救治,奈何她身体状态实在太差,药物疗效不佳,感染上的肺炎越发严重,已造成呼吸衰竭。
医生忌惮风云烈的地位与势力,生怕一旦有三长两短,自己会受到怪罪,于是早早便下了病危通知书,以防万一。
只是这一来,吓坏了风云烈与云澈、蔺傲等人,初墨玦伤重昏迷,他们无计可施,只得赶紧联系到国际医疗专家,邀请对方火速前来救治。
可怜的女孩,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风云烈寸步不离守在病床前,紧握着她始终凉冰冰的小手,眼睁睁地看着她呼吸微弱,心痛得快要窒息。
心底里冒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无比害怕失去她,却无能为力,这个小女人,已经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他从未有此刻这般清楚明白,如果失去了她,他的生命也一定会随之消逝。
没有遇到她之前,他一直都有些茫然,总觉得自己仿佛缺失了什么,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直到遇到了她,直到跟她在一起,他才恍然醒悟,这一生,原来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唯有她,能弥补他灵魂里的空缺,一旦失去,他也将魂飞魄散,无处安放。
云澈沉默地呆立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她带着氧气面罩,让他看不清她的小脸,那双向来如繁星满空般的眼眸,此时黯淡得失去了所有神采,眸光似无处可落,神思也似游离不定。
身旁砰地一声响,将他涣散的神思惊了回来,他转眸,看向身旁狠狠一拳砸向墙壁的男子,眸光微闪了一下,又恢复了黯然。
蔺傲收回砸向墙壁的拳头,满腔急躁并未得到任何纾解,像只困兽一般,急得团团转,却找不到出口。
烦躁地走来走去,眸光不时落向病床上的女孩,他几乎有些不敢看她了,因为看一次,心尖上就狠狠刺痛一次,这种感觉简直让他难以忍受。
忽然一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过道里,正碰上匆匆走过来的司廉,蔺傲眸光一厉,大手一把攥住司廉的衣襟,把人拎了过来。
“你请的医疗专家呢?怎么还没到?!”他恼怒地低吼。
司廉被他的怒目而视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有些无奈地答道:“队长,专家从m国过来,没那么快,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
蔺傲一听,气得直想揍人,看着司廉那张无辜的脸,恼怒地一把将他扔开,又是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
“坐的什么破烂飞机,怎么速度这么慢!”
司廉哪里敢回话,看着那墙壁被砸,他心里都抖了三抖,队长天生神力,这一拳要是砸在他身上,必定小命呜呼了。
蔺傲本就是泄愤,见司廉不回应他,心中又窝起火来,转头刚要怒瞪他,却看到坐着轮椅而来的初墨玦,一脸怒容顿时转为大喜。
“墨玦,你醒了?!快……快去救团团,快!”
他几乎是飞扑过去,吓得推着轮椅的甄臻连忙停了下来,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蔺少,小心初先生的伤……”
蔺傲闻言,猛地刹住,有些尴尬地看着初墨玦:“墨玦,你怎么样,看样子,应该还恢复得不错吧?”
初墨玦不理会他的话,直接问道:“团团怎样了?”
蔺傲一听,焦急之色立现:“团团情况很不好,都下病危通知书了,墨玦,你快救她!”
初墨玦闻言,脸色顿时更加苍白,伸手就想驱动轮椅,却被甄臻轻轻拉住。
她心中对初墨玦心疼担忧,却只能央求地看向蔺傲:“蔺少,初先生才受了重伤,恐怕没办法出手治病……”
初墨玦却忽然一抬手制止了她,语气中夹了几分沉冷:“甄臻,推我进去!”
甄臻眸光一黯,心中虽然担忧,却不愿忤逆他的心意,只得顺从地推着他进入俞团团的病房。
云澈见他进来,黯淡的眸光顿时一亮:“墨玦,你醒过来了?”
初墨玦却没心思理会他,直接向病床那边看去,看到那张几乎跟被单一样苍白的小脸时,心房处似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风云烈闻声抬眸向他看来,眸光闪过一抹惊喜:“墨玦……”
见初墨玦默不作声,轮椅滑近,就立刻伸手去探俞团团的腕脉,风云烈看着他苍白失血的面色,心中不禁一阵担忧。
“墨玦,你的伤……”
初墨玦却摆手不言,专注探查俞团团的脉象,淡墨般的长眉越蹙越紧,似触手心惊,不由呛出一阵轻咳。
甄臻见状吓得赶紧伸手按压他颈下的穴位,缓解他咳嗽的症状,要知道他伤的是肺叶,一旦止不住咳嗽,会造成二次伤害。
蔺傲与云澈见此,心中都是一紧,看到初墨玦出现时的惊喜,立刻便化为担忧。
“墨玦,你……你才做完手术,应该好好休息。”
蔺傲原本焦躁的情绪,此刻也缓和了下来,兄弟伤重如此,他眼睁睁看着,帮不上任何忙,心里也十分不好过。
初墨玦却摇了摇头,抬眸看向神色忧急的风云烈:“团团的病不能再拖,必须立刻缓解,否则对她身体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以后……补都补不回来……”
他说完这几句话,不由得便有些累得气喘吁吁,甄臻知道他此时身体十分虚弱,现在是强打着精神在支撑着,她心疼得没办法,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云烈闻言,立刻说道:“已经请了m国的医疗专家,很快就会到来,墨玦,你……”
“不行……”初墨玦摇头,“必须立刻救治,团团呼吸已出现衰竭,这十分危险……”
他转头,看向甄臻:“我的针包呢,快去拿来!”
甄臻大惊:“先生,你……你这样怎么能……”
“快去!”初墨玦声音低哑,眸色却严厉起来。
甄臻眼眶一红,纠结却无奈,只好点头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墨玦,”云澈担忧地看着初墨玦,“你自己的身体也要紧,别逞强,医疗专家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初墨玦喘了口气,轻声说道:“我没事……团团的情况很严重,即使专家到来,也不一定能拿出有效的治疗方案,只有我……我有把握。”
风云烈眉头紧锁,绕过床边走了过来,伸手按向他背心处:“墨玦,我帮你恢复一些体力。”
初墨玦连忙摆手:“不……你真气输入,恐怕会激起我咳嗽,不行。”
风云烈只得收回手,有些无能为力,与其他二人面面相觑,却都束手无策。
甄臻很快将初墨玦的随身针包拿了过来,初墨玦立刻打开针包,吸了口气,忍下所有伤痛与不适,立刻开始为俞团团施针治疗。
针灸治疗,极其耗费心神,尤其初墨玦这套神奇的针术,更是需要全身心的专注与投入。
没一会儿,他就已是满额冷汗,甄臻在一旁协助他,不断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面色,生怕他支持不住,心里担忧至极,却不敢表露出来。
风云烈一直守在病床边,按照初墨玦的要求,为俞团团输送真气补元护体。
这是一场最为纯粹的古法治疗,除了几枚银针,没有动用任何药物器械,而效果却神奇得惊人。
治疗完毕,俞团团的脉象终于渐趋平稳,初墨玦心中一松,搭在她腕脉上的修长手指也无力地滑落下来,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几近虚脱。
甄臻吓得连忙扶住他,心疼得快哭出来:“先生,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初墨玦却强撑着摇了摇头,口述了一单详细的药方,让甄臻一一记下。
“去……尽快配制出来,给团团……服用。”
他说完,看到甄臻含泪点头之后,这才放心地往轮椅上一靠,身体一软就晕厥过去。
“先生……”甄臻终于落下泪来,心疼得几乎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