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风大楼。
总裁办公室里,卿玉暖坐在那张专门为她添置的办公桌后,面前的电脑上还有工作未完成,她却似乎坐立难安,眸光再一次朝不远处看去。
落地窗前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空荡荡的,好几天了,那里都空无一人,好不容易盼到他出差回来的那一天,却仍不见踪影。
卿玉暖狠狠咬了咬牙,如果不是问了司廉,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那个该死的俞团团受了伤而已,风云烈竟然连工作都不顾了,留在了基地那边陪伴照顾她。
真不知道那个俞团团到底有什么地方那么吸引他,让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所有人眼里的风云烈,近乎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无情无欲,无喜无悲,眼里只有工作与责任,在他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七情六欲,只有那不容人靠近的冰冷寒气。
无论是对母亲,对兄弟朋友,还是对她卿玉暖,风云烈表面上始终是极淡极冷的,他们只能隐隐感觉到那份在意,但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对一个女孩毫不掩饰的在意。
越想越烦躁,卿玉暖猛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走来走去,满腔妒火无从发泄,几乎要将她那颗心焚烧殆尽。
似乎是再也无法忍耐下去,那双向来温婉似水的眸中倏地厉色一闪,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就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当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温润又深沉的男声时,卿玉暖蓦地一惊,似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似乎是被那温醇柔和的男声所安抚,卿玉暖有些恍惚的目光渐渐发狠般的凝住。
“你……上次说过可以帮我,是真的吗?”她问道,随即紧张地咬住了唇瓣。
“当然!”对面似乎轻笑了一声,语气透出一缕意味深长,“需要我怎么帮你?”
卿玉暖闻言却微微一愣,她一时冲动打出这个电话,却并未想好要做什么,脑子里一时乱糟糟的,完全没有条理,她到底想怎么做,需要对方帮些什么,其实她根本就没想好。
“我……我想……”
对方忽然淡淡一笑:“看来你还没想好,没关系,等你想好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卿玉暖心中忽然微微一紧:“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我想让你帮忙做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是有条件的,这世上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东西,所以,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对面的声音温雅动听之极,却隐隐让人感到不安,卿玉暖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却紧攥着手机迟迟没有放下,那张清丽绝俗的容颜,被无比复杂变幻的神色弄得几乎扭曲变形了……
君城以北的那片绵延山脉,原始幽深,向来无人出没,所以是隐蔽藏匿的绝佳之地。
风云烈他们当初组建了这支特卫队,虽说是以个人力量对抗黑暗势力,但却不能公诸于众,因为正如龙御所言,组建私人军队,其实是违法的。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无声无息地隐匿在这片群山之中,虽然所行都是正义之事,却不能大张旗鼓公开行事,好在所有的特卫队成员都并不在意,他们反倒对自己能投身于如此正义的事业而引以为傲。
密训基地的西面,那条幽谷的下方,隐藏着一个地下秘密军火库,这里是基地里最为隐秘之地,知道的人极其少,因其特殊性与危险性,所以也是云澈向来最为关注之地。
当风云烈来到秘密军火库时,云澈刚刚对这里进行了全面彻查,见他到来,立刻向他汇报。
“已经全面彻查过,这里防护严密没有泄露,龙御应该无法追查到此处,这次,我又做了反追踪安全屏蔽,应该更加万无一失。”
云澈说着,又环顾了一下这个地下军火库:“这里更是严密防护,就算有内奸或者是有人被跟踪了,这里也不会泄露。”
风云烈微微点了点头,稍沉吟了一下:“有没有……查到追踪装置?”
云澈微一蹙眉,摇头:“没有,但……我可以想办法监测龙御的行动,一旦发现异动,可以预先防备或先发制人。”
两人正说着话,又有人走进,转头看去,来人一袭白衣,清逸如竹,正是初墨玦。
三个男人就基地的防护问题又展开了一番讨论。
这个密训基地,在修建之初,就已预设了自毁装置,但因为这个绝佳藏匿之地十分难得,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启动自毁装置。
但此次飞龙会来袭,算是暴露了这个隐蔽之地,不知后一步龙御还会做些什么,如果他将此处公诸于众,那这个基地就真的再保留不下去了。
三人说到这个都有些神色凝重,毕竟这里建立起来极为不易,如果真的毁去,实在是可惜。
初墨玦沉吟片刻,抬眸看向对面两个沉默的男人,忽然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俞团团?”
云澈一听,顿时俊眉一蹙:“不可能是她!”
“为什么不可能?”初墨玦立刻反问。
俞团团明显跟龙御关系不一般,飞龙会忽然能找到这里来,很难说是不是因为俞团团的原因。
风云烈一直垂眸不语,此时长睫一掀,深如幽海的眸光平静无波:“墨玦,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帮团团止痛?”
俞团团这两天被伤口的疼痛折磨得十分憔悴,根本睡不好觉,精力不济的情况下,连胃口都受到影响,任风云烈想尽办法做好吃的给她,她都没什么胃口吃下去,明明是一个能吃能睡的吃货小猪,现在却被伤痛折磨得寝食难安。
“还是没给她用镇痛药物吗?”云澈闻言,立刻问道,星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与忧急。
风云烈摇头:“没有,药剂都是墨玦配制的,他说不能添加镇痛药物。”
云澈心中蓦地揪紧,受伤之后的疼痛,他感受最深,即使用了镇痛药物减轻了痛感,但还是会让人十分难受,更何况根本没有镇痛,那么娇气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受得了?
初墨玦感觉到云澈投来质疑的目光,半掩下长睫,遮去眸光中那微微的一闪,依旧面不改色。
“目前还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他淡淡说道,“这里医疗条件生活条件都有限,我建议送她回君城,在家里休养会比这里舒适许多,她这种情况也有心理阴影作祟,离开这个地方,应该会好很多。”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云澈不由微微愣了一下,暗忖也许真有心理原因也说不定。
风云烈沉默了一下,抬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初墨玦,却没说什么,只是微点了点头,忽然转身离开。
他这一走,云澈有些回过神来,心里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看向初墨玦的眸光里立刻掺杂了一分怀疑。
初墨玦虽仍不动声色,内心里却微起波澜,有些说不清的滋味泛滥开来。
……
光色朦魅的暮色酒吧。
专属包房里,一袭黑衣姿容妖娆的男子独自喝着闷酒,小吧台迷离的灯光下,他似繁华夜色下一枝馥艳牡丹,懒懒地舒张开鲜丽的花瓣,说不出的富贵慵懒,却似孤芳自赏,透着无边的寂寥。
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伴随着一阵怪异的安静,带来一股似陌生却又熟悉的,透着威压与煞气的强大气场。
龙御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凝,却没有回头,继续将那杯酒送至唇边,一仰头,一饮而尽。
“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身后,一把低醇的男声,似上古琴音,铮铮中隐隐肃杀之气。
龙御却完全无视身后那强大霸气的气场,低眸看着空空的酒杯,唇角一扯:“明知故问。”
身后蓦地一阵凛冽寒意,一股难以抑制的煞气张扬开来。
“风家,不能动!还要我警告你多少次?”
龙御似隐忍不住,蓦地哈哈大笑,妖冶的容色如鲜花烂漫,盛放到最极致。
他终于转身,一双妖异凤眸风情万种地斜睨着身后的男子:“我就说嘛,还有什么事能惊动得你老人家重现江湖,除了风家,还能有谁?”
包房昏暗的光线里,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霜鬓玉面,姿貌高伟,一身邪佞煞气,满眼危险寒光。
“为什么擅自带人去破坏那个密训基地?”龙行黑眸幽深,盯着自己的儿子,无视他那一副邪肆不羁的模样。
同样的,龙御也无视父亲眸光中的危险戾气,漫不经心地淡淡说道:“风云烈惹了我,我当然要奉还,来而不往非礼也。”
龙行深眸微微一眯:“我早就警告过你,不准跟风云烈作对,看来你把我的话一直当做耳旁风,既然如此……”他轻轻哼了一声,“这飞龙会的事务,看样子我要……”
“你究竟怕他什么?”龙御忽然打断了他。
龙行微微一怔,如玉容颜微微色变,如月下青玉,泛起幽幽森冷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