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尴尬满天飞
曾经她告诉过自己，尴尬是种心理动态，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可以视尴尬为浮云，但原来她还是不够强大，这会只想化身成浮云，一路飘回老家。
段敏敏忙着纠结，没发现身边的林锐同样在发懵，车外大雪纷飞，他梦寐以求的天地一色已经不重要了，耳根绯红面无表情，厚重的心跳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本来到d市前提前订好了出租车，一想到出租车空间太小，没来得及电话取消行程，转身买了大巴票，还是大巴合适。
两人心有灵犀的保持着安静如鸡，段敏敏扭着头斜视，一路随大巴坐进城区让她有落枕的错觉。经历过尴尬的人都知道，要打破僵局第一句话最关键，鉴于它的关键性当然压力也倍增。
她作为一名前销售，控场是职业需求，为了谋求和客户有共同点，舌灿莲花属于基本功，她没有女性应该拥有的矜持，什么你哄哄我、我害羞，在段敏敏的字典里不存在，搜肠刮肚的想组织一条开场白，耗费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直到下车也没有下文。
站在街边，段敏敏悄悄的挪开了脚步，她怕林锐一言不合又把捞她起来塞衣服下。
好在林锐也受过刺激，这会儿忙着端正表情，没空理段敏敏的小动作。
拦了辆出租车，两人直杀当地最大的商场，于是不可避免的缩在狭小的空间里继续尴了个尬。
等到了地儿，段敏敏感觉自己快衰竭了，林锐习惯寡言，一天不说话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不一样，必须说点什么，正好门口有家泳衣店，她的脑子大概受到了暴击，所以没办法正常运作，指着一套纯白色两截式带蕾丝边的泳衣。
“你看这个比基尼，这么冷的天，谁买啊。”
林锐……，段敏敏……
“我去个洗手间。”段敏敏学林锐面瘫，她不行了，必须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先自我调节好状态。再这么下去，她怕爆血管。
段敏敏一头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自己的脸浇了个遍，看着镜子做心理建设，有什么大不了，坐公交赶地铁没挤过趟吗？前胸贴后背被挤成汉堡的时间还少吗？你是一个见过世面的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不要动不动大惊小怪。
段敏敏对着镜子把以上言论重复了十遍，让前来入厕的女性朋友们把她当神经病一样打量，在关怀的眼神中她走出了厕所。
呃，林锐人呢？他没在原地等她，是也去了洗手间？段敏敏准备掏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第一次特别希望，林锐觉得她太奇怪，直接回家放了她鸽子。
刚拨通号码，听见身后传来铃声，紧接着林锐声音和铃声一起出现。
“你给我打电话？”他凑在她耳边问，已经完成变声的嗓音独具低沉。
段敏敏的心理建设白做了，她浑身的汗毛在春秋衣下炸毛，如果不是手里捏着价值不菲的手机，肯定挥着爪子跳到八丈开外。
“你。”咳咳咳，“去哪了。”问完立刻后悔。
“给你买的，先喝了暖暖胃。”林锐手里端着一杯饮品，递给她。
她低估了林锐的素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会不会是他的座右铭，居然能借着她入厕的时间去买了一杯水果茶回来，独给她。
“你不喝吗？”段敏敏接过茶问。
“我不冷。”
“你确定你之前没见过雪。”为什么她觉得小伙子的身体倍棒，显然是经历过严寒和酷暑的淬炼。
“确定。”他去过不少地方，皆是随父亲而去，也出过国多数时间去看文丰，那些地方没有雪，他并不爱旅游，辗转只是因为需要。
有了这杯水果茶，段敏敏终于恢复了平静，她提议先吃饭，毕竟飞机餐不尽人意，她在天上光喝了瓶水，其他东西一点儿没沾。
林锐没有异议，两人去到商场顶楼，聆郎满目的餐厅，段敏敏挑了一家看上去最高大上的，光门口的纯手工石雕已经透露出我很贵，食客们想入内用餐请酌情考虑，不要吃完不够钱付账，我们餐厅概不用劳力抵扣餐资，的信息。
林锐的嘴挑，段敏敏不愿意怠慢他，这顿饭她打着自己给钱的小算盘，招来服务生，让他点。
林锐问她有没有忌口，她表示只要能上餐桌的都可以，他定下来两荤一素带个汤品，她对服务生提醒，不要味精鸡精少盐。
一日三餐是每个人的必需品，在餐桌上可以初步了解一个人，段敏敏和林锐吃过几次，有小餐馆、有郊外学校、有他家和她爷爷家，像这样正式，两人到高档餐厅同桌算第一次。
桌面上有服务生摆放整齐的盘、碗、筷、勺和箸枕，段敏敏从挎着的小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林锐一包。
坐在桌边等菜的空闲，让段敏敏心中充斥着不真实的感觉，怎么会冲动的跟着他来了d市，她循规蹈矩了很多年，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肾上腺素是不是被扎了口，真只是不想失信对他的承诺？
她上班那些年，签合同时拍胸脯打的包票能实现的有几许，不怪客户经常指着她鼻子骂她缺德，红利投资的大数据是随市场变动，如果年底达不到分红的百分息，只有他们这些销售员去承担顾客的怒火。
她城墙带拐角的脸皮是在谩骂的声浪下百炼成钢。不是她吹牛，作为一名合格的销售人员，她如果想，完全能不动声色的牵着任何人的鼻子走，包括林锐，什么这么做不好意思，这么做对方会不会失望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销售思维里。
有顾忌的人做不了销售，而她对他顾忌重重，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转变了对他的态度，无从追究。
啃着香草排骨的段敏敏，一嘴下去硬把牙嵌在了骨头上，她眼泪飙了出来，捂住嘴哼哼。
林锐撑起身子，抓住她的脸：“嘴张开。”
段敏敏呜呜的摇头，大庭广众之下，你滚开别这样，旁边用餐的人在看，你信不信我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