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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你可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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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府。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

    “……”

    静静的空气之中,这木鱼声回响,格外的突兀。

    整个府邸被木鱼声紧紧围绕,久久无法散开。

    门前,那一抹月白色的锦袍欣长绝色。

    他一如既往的是那一抹月白色,脑后三千青丝高高束起,玉冠着身,一抹绒毛披风高贵奢华,那张俊美的容颜却再也不会有任何表情。

    那双眼安静,不冷,不柔,格外的静。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前,屋檐之下,雪花飘飘,些许花瓣被风带入,阵阵冰凉。

    眼前大门紧闭,只留阵阵木鱼声余音绕梁。

    “咚!咚!咚!”

    “咚!咚……”

    “吱嘎!”突然,门被轻轻推开。

    来人一抹深沉的褐色棉布衣,脑后花白的头发被全部挽起,只留一根木簪固定,那张苍老的容颜上已经不是那么的精神抖擞,只留下阵阵的叹息。

    她那一身布衣与这摄政王府的奢华竟极其不符。与慢慢高贵优雅的月白色相衬,他是天上之云,而她是地上之泥。

    蓝嬷嬷上前,恭敬的行礼,“大公子,小姐身体不适,吹不得风。”

    她的称呼从公主换成了小姐。

    舒子尧闻言,眼神却毫无波澜,依旧静静的看着那一扇紧闭的门,一动不动。

    有些罪,是无法得到救赎的。

    空气,再一次冷却下来。

    舒子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留给蓝嬷嬷一个眼神,冰冷之至。

    “公子……”终究,蓝嬷嬷忍不住开口,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舒子尧眉头轻轻一挑,悠悠转身。

    蓝嬷嬷一愣。

    他走得很慢,任由雪花打落在肩上,毫无感觉。

    不过瞬间的时间,便已经染白了青丝。

    蓝嬷嬷远远的看着那个背影,萧瑟而悲凉。

    以前的他绝不是这个模样。

    “咚!”

    木鱼声最后一声落下,终究是停了。

    舒子尧的步子一顿。

    他抬眼,轻轻转身……

    “咚!咚!咚!咚!”

    木鱼声再次响起。

    空荡的院子,木鱼声余音绕梁。

    蓝嬷嬷眨眨眼睛,终究无言。

    舒子尧垂下眼眸,眼底再无波澜。

    终于,他转身,微微抬眼。

    “呵呵……”一声低笑,充斥于耳。

    格外讽刺。

    隐隐去听,那木鱼声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随之慢慢增快了速度。

    再去听,又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那木鱼声,咚咚作响。

    然而,刚刚抬起的脚步在他扭过头的那一刻有了一秒钟的停顿。

    然而嘴角的笑容却愈发的冰冷了,不过一瞬之间,立刻收敛。

    那一抹华贵的黑衣一如既往,只是那张俊美的容颜却不再依旧。

    终究是已到中年,哪怕他再坚强,老了便也是老了。

    短短的四个月,他褪去了所有的骄傲与自尊。

    他再也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摄政王,而不过是一个颓废的浪子。

    仅此而已。

    舒子尧看着他,眼底空洞,又无情。

    格外的冷。

    舒灏翎的步子有一秒钟的停顿,手中拿起的暖手炉险些掉落在地。

    只是,他依旧不敢。

    他静静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似千言万语,又似无言。

    终究,那抹黑衣顿住了脚步。

    而他……亦然。

    那一刹那,两眼相望。

    “尧……”低低的一个字,几乎无声。

    他听不清。

    他亦听不清。

    动了动嘴皮子,无言。

    舒灏翎微微抬眼,那张脸,那双眼睛,已是无尽沧桑。

    悠远而悲凉。

    舒子尧抬眸,眼底闪过一道流光,却依旧无情。

    他说:“父王,最近过得可好?”

    话落之下,嘴角的那一抹辜负竟感觉十分的讽刺。

    明明他之前乖巧的问候。

    舒灏翎猛然回神,垂下眼眸,耳边是那清脆的木鱼声。

    舒灏翎深吸一口气,似豁出去一般,“尧儿,她可……”

    “父王,天冷了,多加些衣服,暖手炉有些凉了,该让嬷嬷给你换了。”

    清冷的声音悠悠打断,似多少的关心就似多少的无情。

    舒灏翎的身子猛然一僵。

    他都还没有问出他想问的问题。

    舒子尧话落,礼貌性的轻轻的点头,转身离开。

    他再无多话。

    有时,他竟十分无力。

    他不是无理智之人,舒灏翎虽抛弃过小研,却自始至终,从未抛弃过他。

    他为她不值,却无资格去怪。

    有时,他宁可一开始被抛弃的人是两个,而并非她一人。

    抬眼看看天空,这雪似乎又大了些。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一望无际的天空,似乎没有尽头。

    当他们一起从星月痕上落下之后,最美不过她眼角那一滴泪,最动听的不过那一句:我带你回家。

    冷风之中,独留下那一抹黑影。

    舒灏翎定定的看着前方,耳边的木鱼声,格外的刺耳。

    “咚!咚!咚!”

    那一日,她用剑指着他,奋力怒吼,可是为何,他从未开窍。

    那一夜,他眼底血腥的嗜血,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愚蠢的笑话。

    那个巴掌,打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温暖。

    自那一个巴掌落下的那一刻,便再也不会和好如初。

    况且……从未好过。

    当初的自己,究竟何其愚蠢。

    甚至到最后,她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呵!”舒灏翎一声冷笑,嘴角的苦涩再也遮掩不住。

    “滴!”一滴清泪滑落,即结成冰。

    很快,舒灏翎收敛心神,抬起脚步朝前走去。

    那木鱼声越来越近,竟也让他觉得平静了。

    “汐儿……”

    “吱嘎!”

    门轻轻推开,那一声轻唤回荡于耳。

    “出去。”

    冰冷的两个字,毫不留情。

    舒灏翎身子一僵。

    木鱼声骤然而止。

    那张容颜,一刹那之间,从未有过的狼狈。

    ……

    尧依研庄。

    冬日的尧依研庄犹如一座梦幻冰城,透明的冰雕几乎能够从里面倒影出自己的影子,整个庄园似乎沉浸在一抹虚拟的梦幻之中。

    就好似这座城是梦中之幻。

    雪花纷飞,大地被铺满了闪亮的白色,白光之下闪着金光。

    殿堂之中,女子依旧睡得安详。

    她一身华服,高贵优雅,只是那张苍白的容颜,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回忆起她叮铃的笑声,此时此刻,竟显得格外的悲凉。

    “小研。”低低的一声轻唤,止不住的深情。

    他坐在一边,书案齐上,案上画卷摊平,手持毛笔,一勾一勒一风华。

    画卷之上,女子亭亭玉立,双手并排相交,温和而灵动,素笔之下,端庄秀丽,高贵而优雅。

    笔尖一点,正好落入眉宇间那一眼。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时不时抬眼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时不时的低头,眼睛里那浓浓的笑容,几乎泛滥成灾。

    终于,他落下最后一笔。

    点睛之笔,一气呵成。

    “呵呵……”一声低笑,毫不掩饰的好心情。

    “哎……”他放下的手中的笔,眼神突然变得悠远起来。

    这幅画是她,却又不是她。

    她向来是灵动活泼的,很少会出落得如此端庄。

    她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儿,端庄时,比任何闺中女子还要温婉;温柔时,如水一般;灵动时,犹如空中精灵;高贵时,似翱翔九天的凤;冷漠时,若地狱修罗;无情时,是那腊月的寒风……

    “皇叔,这是我最喜欢的话,它叫百合,取百年好合之意。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就犹如你我一般。”

    那一朵洁白的百合花,骤然绽放。

    “安王爷。”一声低唤,犹如天籁之音,虚无缥缈,悠远而低沉。

    欧阳冥冰闻言,眼神下意识的一闪,却是没有抬头,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笔墨与画卷。

    缓缓抬眼。

    一抹淡淡的浅蓝色华衣,身无任何保暖之物,只余留一层薄薄的外衫,衣上勾勒几丝白蚕图腾,简单而华贵。

    他虽是世外高人,不入世俗,却从来也不是所谓的朴素之人。

    脑后一抹紫色青丝轻披于脑后,头顶只是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那一抹紫发,干净而奢华,缥缈虚无。那张绝色的容颜不过三十所有,如何能看得出他已是人父。那张脸,清冷而无情,那双眸,干净而疏离。

    从始至终,似乎他从未对谁有过情。

    只见他抬着脚步,缓缓而来。

    欧阳冥冰立即起身,萧瑟的身影终于有了一丝严肃的恭敬。

    “前辈。”他恭敬的拱手行礼,毫无不尊之意。

    想想,他欧阳冥冰何时为谁低过头。

    太翁直接越过他,上前看着床上的人儿。

    女子安静而美好,身体微凉,却毫无生气。

    太翁上前,随机坐在床沿边上,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上眉心。

    也在那一刹那,舒子研眉心智商一点白光隐隐没入其中,很快回归于平静。

    欧阳冥冰眼睛一亮,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

    “前辈,小研今日情况是否有好转?”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嘴角毫不掩饰的笑容。

    只是瞳孔猛缩,紧张又害怕。

    太翁那张容颜胜似青春年华,如果俊美的容颜,清冷却无情。

    比之欧阳冥冰的冰冷,他无欲无求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冰凉。只见他沉默两秒,随即抬眼,那双眸,毫无波动。“时机到了,你可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