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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贤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我……”
“呼……”龙千千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脸上从未有过的沉重。
她扶着肚子，表情淡淡：“肖贤，不要骗我，我们是夫妻。”
所有人都讨厌背叛，包括她。
肖贤努努嘴，脑子里回荡的是舒子研那张冰冷的容颜。
她的每一句话都还回响在耳畔，多情，又绝情。
时间缓缓流失，肖贤挣扎着，龙千千等着。
没有谁开始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一言不发。
他们都在等。
“罢了……”轻飘飘的两个字，道尽了他多少无奈。
肖贤垂下眼眸，大手轻轻的抓住了龙千千的手臂。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温热之感，龙千千的心头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有些害怕。
终于，肖贤开了口：“千儿，答应我，听我说完，不要激动，不要生气，不要害怕，一切听我的，好不好？”
最后的三个字，几乎是祈求。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龙千千的身子一僵，小脸煞白。
原来，他们真的有私情。
泪水，瞬间弥漫。
只是眼泪倔强，迟迟不肯落下。
“你说吧。”三个字，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肖贤顿了顿，悠悠开口：“离殇郡主她也中了火蝴，她的身上不仅有火蝴，而且还有灵珠，这两者已经彻底与她的身体相融合，与她为一体……”
龙千千一愣，随即咋舌，严肃之余忍不住嘴角一抽。
她好像想多了。
肖贤没有管她，继续说着：“十八年前，摄政王妃中了火蝴，在火蝴未解之时生下了她，火蝴之种成就了她的心脏，所以……”
“她是胎中蛊？”龙千千张大嘴巴，直接打断。
“是！”肖贤承认了，“所以，只要是火蝴的胎中蛊，很少有人长大成人，就算成人，也不会活过二十岁。而她虽已经长大，还是躲不过二十岁这一劫。”
这时候，龙千千已经红了眼眶。
“所以……她会死是吗？”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哭，她只知道，她喜欢这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孩，非常喜欢。
肖贤没有否认，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她会死。本来，她可以活到二十岁，可是就在七夕那日，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们的孩子……”
龙千千身子一僵，猛地抬眼。
“她调动了火蝴和灵珠的力量，为我们把已经落了的孩子给捡了回来，重新回到胎位。也因为如此，她失了所有的力气，催动了火蝴发作的时间。在之前，她已经发作过一次了，所以在那天，她催动火蝴提前，把原本好几个月的发作时间给提前到了上个月。上个月，为摄政王妃解蛊，她的火蝴真正发作，而那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轻，可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打在龙千千的心头。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在她面前笑。
“你说什么？”她害怕自己听错了。
肖贤抬眼，“如果再发作一次，她便会直接死去。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可是她让我不必隐瞒任何人，却必须师兄。可是她让我忘了这件事，因为她本良善，无法看着一个生命从她面前流失。可是，她的良善，是用她半条命去换的，所以千儿，这才是我们欠她的。”
没错，他们欠离殇的不是一份情，而是一条命。
一条永远无法偿还的命。
泪，顺着脸颊落下，湿了龙千千的眼。
那一刻，她哭得歇斯底里。
“因为那是你欠我的。”
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她用她的一个无法偿还的恩，来让她送一块玉佩。
她的宝宝，是用她的命换来的。
龙千千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她当时就在想，她中了毒，孩子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活得过来，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活得过来。
可是一觉睡醒，她好了，孩子也回来了，一切都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刚好遇到离殇郡主，被离殇郡主给救了，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她的孩子，是用离殇的命来换的。
“呜呜呜……”低低的呜咽，响彻整个房屋。
“夫君……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其实她……她可以不救我的啊……夫君……呜呜呜……”
龙千千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委屈无助，找不到依靠。
肖贤心头一痛，上前把人儿揽入怀中。
“千儿，不要哭，不要辜负她。”
他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却无法再开口说一句安慰。
龙千千连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要……我要她活着……我要她活着……”
泪水弥漫，每一滴泪水都滴在肖贤的心头，亦滴在龙千千的心头。
突然，龙千千猛地抬头，一把抓住肖贤的手，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着希翼。
“那现在呢？她还有多久？有没有办法？我们可以救她吗？”
她的嘴角努力勾起一抹弧度，让自己看起来很好，可是那满脸的泪水，遮不住她半点悲伤。
“我不知道。”
肖贤冰冷的四个字，彻底把她打入地狱。
龙千千整个人彻底崩溃。
“哇哇哇……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不想她死……不想……哇哇哇……”
“千儿，我们……”
“扣扣……”敲门声适时响起。
肖贤身子一僵。
龙千千压根没听到，眼泪决堤。
“谁？”肖贤冷然开口，脸色冰冷。
龙千千一愣，终于是闭了嘴，哭声戛然而止。
“肖公子，主子已经回来了，让您和龙姑娘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冥一的声音永远都是冰冷而恭敬的。
隔着门，肖贤看不到冥一的表情，所以他不确定，冥一到底来了多久。
几乎是下意识的，龙千千猛地伸手，一把抓住肖贤，浑身都在发抖。
“夫君，我们……”
肖贤眉头一拧，轻轻的摇了摇头，眼底一片镇静。
龙千千暗暗咬牙，终究是点了点头。
肖贤咽了咽口水，连忙从床沿上站起来，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调整好情绪，抬步上前。
“呼……”他来到门前，长长的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嘎！”随之打开门。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冥一那冷冰冰的身影。
只见他低垂着眼眸，眉宇之间满是桀骜。
肖贤抬眼，“冥一，你回去告诉师兄，千儿身子有些不舒服，等我些许时间，我马上过去。”
“是！”冥一一声回复，随即礼貌的拱手，很快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碰！”几乎也是那一瞬间，肖贤猛地关上了门。
也就在此时，冥一移动一半的身子微微一顿，眉头微微拧起。
只是很快，他似乎想到什么，眉头舒展开来，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肖贤紧紧的靠着门，那张脸，猛然煞白。
这时，龙千千已经撑起身子起来了。
她忍住哭腔，上前，“夫君……夫君……”
没一声呼唤都揪痛着肖贤的心。
肖贤猛然回神，连忙上前迎去，“千儿……”
龙千千一整个人直接扑进肖贤的怀里，戛然而止的泪水，再一次决堤。
“夫君，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不想离殇死，可是我也不想我们的孩子死，我们应该怎么办？离殇就要死了，她就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低低的哽咽响彻在肖贤的耳畔，她哭得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紧紧的抱着肖贤，试图将他揉入骨子之中。
肖贤的心，犹如针扎一样的疼。
作为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妻儿平平安安。
可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用别人的性命还换取自己妻儿的生命，他有愧于心。
然而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轻轻的拍着龙千千的背，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千儿，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已经换不回离殇了。换不回来了。”
是的，哪怕是他妻儿死去，也换不回来舒子研的生。
话落，龙千千的心脏，瞬间破碎。
终于，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安王府的主阁。
“嘎！”冥一直接推开了门。
“主子，肖公子过来了。”冥一冷冷的回禀着，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肖贤深吸一口气，收敛所有的情绪。
“师兄。”他轻轻唤道。
“进来吧。”
一如既往，冰冷之至。
想要若无其事的抬起脚步，直接进了内室。
一抹灰白色的锦衣顺着躯体滑落而下，健硕的胸膛，八块腹肌若隐若现，阳光之下，明媚而刺激，诱人至极。
如果舒子研在这里，肯定会开心得疯掉。
肖贤眼睛一眯，淡淡开口：“你受伤了。”
心口处的那抹红纱，太过于刺目。
可是他的脸，从来没有一丝痛楚，亦或者是柔情。
此时此刻他正在摆弄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对于心口上的伤口毫不在意。
“小伤罢了，已经处理过了，不必担忧。”
肖贤点头，“晚点我给你配点药，免得留疤。”
要是以往，欧阳冥冰必定会点头答应。
然而这一次，他拒绝了。“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