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慕心心年幼的时候偷过玄武山猴儿的酒喝，还顺路拐走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猴儿, 取名叫做小珍珠, 带在身边养了半天, 还是张遂天看着在角落里抱着小葫芦醉成一团的慕心心, 让门里弟子把小猴儿带了回去。
那小猴儿还抱着慕心心的手腕哀哀的哭。
一脸生离死别母女分散。
只可惜那时候慕心心醉成了一滩烂泥, 那里顾得上小珍珠。
猴儿酒是猴儿们采百花百果发酵酿制而成的精华, 澄澈清鲜, 香美异常。
那时候慕心心喝了一小口猴儿酒, 她前一秒还记得这猴儿酒味美记挂着有给张遂天喝一口，后来就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全喝光了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不过张遂天就不让她喝酒了, 严防死守的厉害。
只是慕心心也不喜欢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喝就不喝了。
这一罐蛇酒是高数子给的, 看起来风平浪静, 甚至因为蛇的缘故，有着一种动人的红色，看起来跟胭脂似的, 比红酒还要淡一些。
慕心心看着没有提防，以为是红酒之类的东西, 吨吨吨一口闷下去顿时说不出来话, 那酒口感润滑，香气四溢, 入口时不如何激烈, 等进了喉咙顿时似有火烧一般, 猝不及防已经灌了两口下去, 还有一口在嘴里，脸颊鼓鼓的和松鼠似的。
高数子拿来泡蛇的酒是烧刀子，不知道他从那里找来的，至少上百年的烈酒，不入喉咙就不知道厉害。
慕心心被那酒一呛，顿时脸上一红，眼圈儿一红。
剩下一口含在嘴里，立即就想吐出来。
张遂天眼疾手快，立即一只手接住了被慕心心丢掉的酒罐子，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慕心心人小，张遂天一巴掌上去，把她脸都盖住了，又往下移了两下把她鼻子露了出来。
慕心心挣扎了起来，伸手抓着张遂天的手腕就想往一旁拖，偏偏那手还纹丝不动，慕心心拽了半天，还听张遂天轻声说：“乖，吞下去。”
声音温柔耐心，跟哄孩子似的。
慕心心：……透你.妈！
她感觉整个人都脸红了，只是张遂天捂着不放手。
好不容易才把一口酒吞了下去，才伸手把张遂天的手掰开，正要破口大骂，却觉得一阵头昏目眩，不由伸手支住头，偏着头眨着眼睛打量着张遂天。
“这到底什么东西啊！”她盯着那剩下的半罐酒，觉得比起来还不如吃张遂天做的……
算了，我是成年人了，我什么都不要。
那一罐蛇酒还剩了一半，慕心心已经是脸色酡红，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意，偏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张遂天，又软绵的重复了一次：“这是什么呀？”
张遂天又把半罐子酒递了过来，慕心心顿时瞪大了眼睛，扁了扁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张遂天。
张遂天道；“乖，再喝一点。”
这蛇酒高数子泡了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这酒对慕心心大有好处，张遂天甚至考虑要不要去拿一下这蛇酒的炮制手法，毕竟慕心心吃其他的蛇肉看起来都很痛苦的样子。这酒用猴儿酒酿的话，应该会好一些。
慕心心摇了摇头，“我不想喝。”她头有点昏沉沉的。
想了想，又亮晶晶的睁着眼睛看着张遂天。
感觉面前的人摇啊摇啊，就摇成三个人。
她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张遂天的肩膀，她手指滑了好几次，最后抓住了张遂天的手，又定了定神，嘟了嘟小.嘴，抱怨了两声，扣住了张遂天的手：“我不想喝嘛！”
“怎么了？”张遂天一动不动，柔声道。
她大概是酒喝多了，唇儿嫣红水润似沾了水的樱桃儿，眼神明亮中又带着一丝迷离，一看就喝醉了，慕心心又想了想，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刚才还是巴掌大的小女鬼，转眼却拉长成了生前的模样。
张遂天瞳孔微微一缩。
高数子精通阵法杂学，他以前就和慕心心要好，两个人对于各种各样的杂学都很有兴趣，经常一起埋头嘀嘀咕咕的研究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高数子离山失踪前，两个人关系好的跟亲兄妹似的。
他那时候就不太喜欢高数子，所以在一次比试中把高数子暴打了一顿。
高数子不回山后，他也查过原因，知道殷素素和九十九娘的事情，就放心了。
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高数子倒是极为了解，各种古怪法门，也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但是极为有用。
这蛇酒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到了半条怒之蛇这么炮制的。
慕心心摇摇晃晃的站在他面前，她喝多了，看着张遂天就成了好几个，揉了揉眼睛还是几个人在面前晃来晃去，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倒是皱了皱眉道；“你摇摇晃晃的做什么，没，没教过你站要有站相吗？如果，如果让人知道，哼哼。”
实际上她自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如果不是脸色苍白一些，简直就跟以前一模一样。
她脸色酡红，眨巴着眼睛盯着张遂天，脸颊上梨涡浅现。
她笑起来脸上一向是有两个小梨涡儿，甜极了。
张遂天看了一眼剩下的酒，大概还有两口，他其实一直站的笔直，偏偏慕心心摇摇曳曳的站不稳，还在那里娇声娇气的抱怨张遂天，张遂天伸手抱住她，看她软绵绵的靠在怀里，拿脸蹭了蹭他胳膊，还是迷迷蒙蒙的样子，低声哄道；“再喝一口，这次就喝完了，省的你下次又醉了。”
“我不想喝。”她又重复了一次，声音娇柔软嗲，比猴儿酒还甜，又歪了歪头，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一转，凑到张遂天耳边，笑道；“你亲亲我我就喝。”
张遂天呼吸忽然缓了一瞬，他低下头，沉默片刻，却看慕心心还笑眯眯的看着她，她眉眼如画，笑起来格外甜蜜，嘴角微微勾起，眯着眼睛看着骗着头看着自己。
他呆了呆，低头吻了吻慕心心的额头，女鬼的额头清寒微凉，不过不知道是不因为刚喝完酒上头的缘故，有着一点难得的温热。
就听见慕心心娇笑一声。她身材娇小，仰起头来看着张遂天，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不好，脚一跺，轻飘飘的就浮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遂天，伸出春葱玉指点了点他眉心，道；“你这算什么呀？哄小孩子的吗？快闭上眼睛！”
带着一股子指使号令的口气。
只是看在别人眼里，轻嗔薄怒，更加三分风流。
张遂天盯着慕心心，慕心心看不过，伸出手把他双目合上，还能感觉到他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扇在自己掌心，有些痒痒的，也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她低头看着张遂天，只见他睫毛微微颤抖，虽然神色平静如常，却能感受到暗潮汹涌。
张遂天闭上眼睛，心中却有几分紧张。
又听见了慕心心笑了一声，他闭了眼睛，其他是四感却越发灵敏。
慕心心刚靠过来他就知道了。
淡淡的桃花香气。
慕心心以前住在玄武山的后山，她家门口就有一株桃树，不知道是不是在桃花下忽悠那些小动物的事情做多了，那些小东西会送一些礼物来。
比如鹤童喜欢送各种香草鲜花，猴子小珍珠喜欢送各种，松鼠果果喜欢送各种他觉得好看的树叶，兔子喜欢送她觉得漂亮的石头……
慕心心开始不收，后来弄个小箱子收了起来，摆在她房间的枕头旁边。
慕心心偏头看着他，张遂天皮肤白，她甚至可以看见他颈脖上白色皮肤下浅淡的青色血管，伸手摸了上去，还轻轻的挠了挠。
柔软的嘴唇凑了上来，带着一股热烈的酒香。
张遂天;？？？
慕心心用舌头撬开了张遂天的嘴，然后把嘴里含的一口酒渡了过去。
张遂天立即反应过来，他眼睛依然闭着，嘴巴却比蚌壳还紧，让慕心心‘让他尝尝厉害’的念头顿时失败了。
慕心心努力了半天，反而被对面压制住，被迫把一口酒喝了下去，她又差点被呛到。
恨恨亮出小虎牙咬了一口张遂天，慕心心锤了对面两下，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都吞下去了！
她红着脸，气冲冲的瞪着张遂天；“你是螃蟹还是蚌壳啊？”
张遂天瞟了一眼，旁边的蛇酒又少了一截。
本来想趁着张遂天不注意喂过去的，却没想到反而自己还是全给喝了。
慕心心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换句话说。
怒拆开就是恼和羞。
慕心心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恼羞成怒，只觉得生气，张遂天故意气他。
她盯着张遂天看了半天，又凑了过去张嘴咬他。
张遂天；……
他那里不知道慕心心这是生气了，也不敢挣扎，只感觉她跟个小动物一样，攀在自己身上左嗅嗅右蹭蹭，想起来就张嘴咬一口。咬完了又吹吹，吹两下又生气的啃来啃去。跟捧着个桃子的猴儿，抱着胡萝卜的兔子似的。她喝醉了酒，就成了个爱撒娇的孩子，喜欢缠着人亲亲抱抱
张遂天道；“喝。”
慕心心一跺脚：“不喝。”她喝多了反而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抱着张遂天的肩膀，娇声娇气的嚷嚷；“为什么你不喝？”。
张遂天手指摩挲着那个小罐子。
想了想，看着慕心心这样子，知道她在耍酒疯了，耐心的哄了她半天，慕心心就是咬死了不喝。
而且大概是闹腾累了，她抱着张遂天的胳膊，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
张遂天低头想了想，又摇了摇手里的罐子，张口把最后一口酒含在嘴里。
那酒的底部本来是有一条蛇的，但是他喝酒的时候，那一条蛇却并没有以实体存在着，只是一个，幻影。
张遂天却没有意外。
慕心心啾了一声，还是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模样。
下巴被人一把钳住，有人吻了上来，带着浓烈的酒味，熏的人昏昏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