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贼头子们听到身后二门重重关上,自己夹在侍卫军中间,有点慌了。
“什么情况?门关了我们怎么回去?”
这话让那校尉听到,喝道:“回什么去?我们要迎敌,自然是杀完了才能回去!”
什么?那不就是说,他们不可能趁乱掳人了?
“你们还有空想这个?”卫均不怀好意道,“我们现在被包围了, 能逃出去就不容易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吗?周围都是侍卫军,山上有敌人,还想什么掳人,先保命吧!
“走走走,想法子逃吧!”
“真晦气, 事儿没办成不说,还惹一身腥。”
“早知道不来这趟!”
首领看着不好,喝道:“你们说什么呢?遇到点问题就散伙,能不能干事了?”
可这群人本就是乌合之众,人心散了,哪里还听他的,回嘴道:“这是一点问题吗?再不跑命都要丢了!”
“是啊,你要干你去干,反正老子不伺候了。”
“你们”
首领话说到一半,前面又是轰隆隆地面震动,贼头子们抬头一眼,都惊住了。
精兵!来的果然是精兵!一个个身着黑铠,铁甲覆面,竟比王府侍卫军还要威风。
侍卫统领不敢大意,上前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胆敢与河兴王府为敌!”
这些人并不说话,只沉默地列队站好。
但他们也不进攻,就那样直挺挺站着,跟一座座石雕似的。
侍卫统领有点懵,再次提剑喝问:“说!你们到底是谁?”
对方仍然不语。
这情形让人摸不着头脑, 统领尝试着质问、喝骂,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部属凑过来问:“统领,怎么办?”
对方既不退也不打,主动挑衅吧,明显人家装备比自己好,叫他们进退两难。
这时,二门里传来动静,那边的侍卫赶忙来禀报:“统领,有贼人溜进去,挟持了王爷!”
统领大惊失色,这边盯着黑甲武士,那边组织人手回去救援。可二门被防守得死死的,他们吃了一轮箭雨,只得后退。
几番尝试下来,统领无奈至极地摇头。
“对方技高一筹,今天怕是”
外有精兵,内有贼寇,他们从一开始就中计了。为今之计,只能死撑到底, 等援兵搬开山道碎石。问题是,王爷已经落入贼手, 根本撑不到那时候。
如此拖了一会儿,部属喊道:“统领快看!”
从这边看过去,园中屋檐一角站着个手持利刃女子,湖水绿的衣裙随风飞扬,不是香夫人是谁?
统领一愣:“她”
未及反应,香夫人从怀中掏出一物,往上一抛,空中炸开硕大的烟花。
统领顿时色变:“不好,这是报讯之物!”
他才想罢,就听半山处传来响动,抬头一瞧,竟是巨石迎面抛来!
“抛石机!那是抛石机!”
巨石落下,轰隆隆地面震动,侍卫们不得不四下躲避。
统领一颗心凉透了,已经陷入绝境,竟然还有杀招,无异于将他们困在陷阱中动弹不得,再万箭射杀。
好毒,好狠!竟是一点余地也没留!
事到如今,只能背水一战,说不定还有一点生机。
抛石机停下之时,统领直起身,高举手中剑,心中不免悲壮——
“全军听令,杀敌!”
声音落下,一具具黑甲石雕突然动了,他们齐齐后转,拔出刀枪 拔出刀枪剑戟,朝天高呼。
“杀敌!杀敌!杀敌!”
呼喊声中,他们潮水一般涌出去,与埋伏的杀手交锋。
统领呆呆看着,不由伸手摸了摸嘴巴。
咦,他还没说话啊!
其他侍卫也呆了。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打起来了?
“统领,你看!”身边部属喊着,伸手指去。
统领转过去,有人在黑甲武士的护送下往这边而来,衣袂飘飘,面如冠玉。
“九公子”
楚九公子很快走到他的面前:“甘统领。”
统领神情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楚九公子也不与他多说,只道:“据我所查,这些人潜伏在河兴已久,香夫人便是他们的内应。今日他们借着赏春宴的机会,打算对父王不利。不过贼人已经被我调出来了,徐三小姐受我所托,留在园子里保护父王,你可以安心。”
统领动了动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不是假的吗?”
楚九公子笑了:“本公子亲自从南源请来的,怎会是假?”
统领脑子晕乎乎的,所以徐三小姐确实是徐三小姐,并不是什么女贼?
他忽然想起来:“可是嘉定侯”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先抓贼吧。”楚九公子转身一指,喝令,“拿下他们!”
混在侍卫军中的贼头子猛然对上他的手指,顿时大惊失色。
“暴露了!”
“快走!”
贼首砍翻了一个侍卫,正要逃走,猛地让人揪回来。
他踉踉跄跄,待勉强站稳身躯,脖子已经架上了刀,再一抬头,对上卫均灿烂的笑脸:“去哪啊?!”
贼首愣了一下,大怒:“你是奸细!”
卫均一脚踹翻他,看着侍卫冲上来将他制住,呸了一声:“老子顶天立地,朝廷钦命武官,你個逆贼哪来的资格对老子说三道四!”
说完,他把人一一点出来:“这几个都看好了,他们是香夫人同党!”
外面喊杀声鼓噪,园子里却越发安静。
烟花飞上半空的时候,徐吟一把捞过长弓,箭支疾射而出。
刚开始香夫人还试图躲避,可徐吟又不止一人。
一轮箭雨过后,她便从屋檐摔了下来。
部下跑上前,探过鼻息,回来禀报:“三小姐,还有气。”
徐吟摆手:“抓起来,治伤。”
“是。”
他们把香夫人抬回屋子,拔了箭,敷了药,将她全身上下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搜罗干净,连牙齿缝里的毒药都没放过。
小桑从椅子下面爬出来,重新安好座椅,掸过灰尘:“小姐坐。”
徐吟坐下来,指了指嘉定侯:“赶紧拔了吧,拖下去人就真憋死了。”
“是。”
嘉定侯的家眷守在他周围,看到小桑走过去,夏公子急忙拦住她:“伱想干什么?”
“一边去。”小桑一把将他推开,捋起袖子,“想让你爹活过来,就别碍事。”
夏公子愣了愣,与母亲对了个不知所措的眼神,没敢再拦。
小桑蹲下来,先拔出那根针,而后拍拍揉揉一番,已经没有气息的嘉定侯忽然“啊”的一声,缓过气来。
夏家人大喜,“父亲”“侯爷”叫个不停。
嘉定侯看着周身的家人,稀里糊涂:“怎么了?围着我作甚?”浑然不知自己“死”过一回。
众人亲眼看着嘉定侯起死回生,不禁将目光投向那女贼,哦,不是,徐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