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雨过去掀开洪氏的眼皮仔细查看了下,又帮她搭了搭脉,随即道:"放心,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
"死不了?”
秦慕雪被她这轻描淡写的口吻激怒,冲到她面前就开始骂:"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母亲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却说不是什么大病?那我问你,什么才叫做大病?非要人死了才叫做大病吗!”
秦飞雨被她尖锐的嗓门吵得耳朵嗡嗡作响,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芙儿赶忙上前用身体将秦慕雪挡开:"抱歉牧夫人,我们娘娘正在为国公夫人诊病,还请您安静些,不要随意出声打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颐指气使?”秦慕雪扬起手,说话便要往她脸上招呼。
然而此时的芙儿,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
她一把擒住秦慕雪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带,直扯的秦慕雪一个趔趄。
秦慕雪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大小姐,力气哪里能跟芙儿这种做惯了粗活的小丫头比?
她用力拽了好几下,都没能把手拽出来,手腕反倒被芙儿掐得越来越红,感觉骨头都快被她捏碎了。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大约是从来没想到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竟然也会有反抗自己的一天,秦慕雪明显有些恼羞成怒了。
芙儿冷冷一笑,看她的眼神竟莫名多了些戾气:"牧夫人说的是,奴婢只是一介下人,既是下人,自然该遵守好主子的吩咐。”
"我们娘娘说了,不许任何人上前打扰,那奴婢自然只能遵命,多有得罪,还请牧夫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她猛的一松手,秦慕雪反应不及,连退好几步,险些栽到地上。
"你!”
秦慕雪被芙儿的态度刺激到,张牙舞爪地便要冲上来同她拼命。
秦飞雨起身将芙儿拽到自己身后,秦慕雪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换成了秦飞雨,再度扬起的手一下子顿在了半空。
"芙儿。”秦飞雨盯着秦慕雪的眼睛,似笑非笑。
芙儿站在她身后,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奴婢在。”
秦飞雨勾起唇角,嫣然一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呢?”
停了停,见秦慕雪脸上隐隐泛出些高傲得意之色,她马上又话锋一转:"别忘了,你可是堂堂寒王府的内人总管,是我这个寒王妃的贴身心腹,对待一个区区商贾之家的侧室夫人,何须如此客气?”
"下回再有那看不清身份的在你面前颐指气使,你大可不必跟她废话,直接扇过去就是了。”
秦慕雪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走到哪里都有人捧她的秦家小姐吗?
她的脸毁了,过去那些荣耀风光也就跟着一块毁了。
如今,她不过是牧兴文身边一个不得宠的侧室夫人罢了。
且不说牧兴文如今还没有正式接任家主之位,就算他真的成了牧家家主,也不过就是个有钱的平头百姓罢了。
其他人费尽心思想要拉拢牧家,那是因为牧家有钱。
君若寒又不差钱,对牧家,他可不会像旁人那样客气。
秦慕雪本以为秦飞雨会教训芙儿一顿,谁知她不光护着那个贱婢,竟然还反过来把自己给损了一顿!
更让她生气的事,秦飞雨说的全都是事实。
被人如此狠狠地戳了痛处,这叫她怎么能忍?
"你们主仆两个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好哇,好哇!我……我跟你们拼了我!”
说话,秦慕雪便要冲上来和她们拼命。
秦飞雨望着她,淡淡一笑,袖中的银针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待她靠近,便一针下去,废掉她一只胳膊!
谁知这时,秦吟霜却站出来拦住了她。
"三妹。”
秦吟霜抓住秦慕雪的胳膊,顺势将她拽到了自己身侧。
此时的秦慕雪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你放开我!你干什么?难不成连你也护着这个小贱……”
那个"人”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下一秒,秦慕雪便捂着脸颊,跌坐到了地上。
"你打我?你为了这个小贱人打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秦慕雪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一旁从容看戏的秦飞雨,大声控诉着内心的不平。
秦吟霜压根就不理会她,端起手来,对着秦飞雨屈膝一福道:"皇婶恕罪。舍妹实是因担心母亲的病况,才会口不择言,冒犯皇婶。皇婶您大人有大量,就莫要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了。”
小丫头?
不知为何,秦飞雨突然想到了那句话:她还是个孩子啊!
不错,她还是个孩子啊,那就更加不能放过她了!
"要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也可以,让她自己掌嘴五十下,再当着我的面儿,给我的丫头郑重其事的道个歉。什么时候做完这些,什么时候我再继续给别人看病。”
说着,秦飞雨还真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做出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反正洪氏的病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人,她的亲生女儿亲老公都不着急,她着什么急呀。
秦慕雪闻听此话,自然是不干的:"让我给一个贱婢道歉?你做梦!”
"哦,是吗?”秦飞雨斜挑眉头,似笑非笑:"那咱们就耗着呗,我耗得起,某些人……可不一定耗得起呦!”
说到"某些人”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洪氏一眼。
此时的洪氏已经奄奄一息,有出气没进气了,再不想办法进行救治,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然而她看在场这几个,没一个是真心着急的。
可笑吧?
洪氏耍了那么多心机,使了那么多手段,到头来,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却根本不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
人生啊,还真是讽刺啊!
"国公大人,您是一家之主,还是您来说句话吧,是要您的宝贝女儿乖乖向我们家芙儿道歉,还是我即刻甩手离开,等到你们家办丧事的时候,再上门来恭贺?”
秦怀远的面色又黑又绿,咬了半天牙后,终是道了句:"雪儿,向芙总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