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雨一贯不擅长挑拨离间。
但是,不擅长,不等于不会。
在秦家跟洪氏斗智斗勇的那段日子,她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挑拨离间的本事,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洪吉安这样的大老爷们,天天在女人堆里泡着,却并不明白女人们争来斗去的那些手段。
听秦飞雨这么一说,再细细一想……
对呀,她说的有道理呀!
这些年,每回他上门去要钱,都被她拒之门外,她从来没有主动接济过他,都是被他缠的实在受不了,就随便打发他个百八十两银子,堵上他的嘴。
亏她还是他的亲姐姐!
亏他当年帮了她那么多!
连给点银子都这么吝啬,若是她果真知道当年的事情已然败露,十有八九,真的会推他出来顶罪!
好哇,想推他出来做替罪羊?
门都没有!
"所以你说的活命的机会,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洪吉安心动了,秦飞雨也并不着急,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来吹了吹。
那故作姿态的模样,看在那些熟悉她的人眼中,还真有些……别扭。
不过别扭归别扭,秦飞雨演的还是十分投入的。
要想唬住别人,派头就得摆足嘛!
果然,她吹着吹着,洪吉安耐不住了:"快说呀!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急了呀?
急了就好办了呀。
秦飞雨放下茶杯,淡淡微笑道:"舅舅您别急呀,您细想想,若是我那继母,您那姐姐真的推您出来当替罪羊,您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呢?”
那还用问吗,当然就是一个字——"死”呀!
荣王府虽败落了,但当年荣王府的旧人,有许多如今仍在朝堂上做官。
据说就连太后年轻时都跟荣安郡主颇有私交。
更重要的是,还有个难搞的君若寒。
他要是知道被人毒害死自己了自己的岳母,他一定不会轻易饶过那人。
凌迟车裂,千刀万剐都是轻的,那个活阎王,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阴毒招数,他才不要落到他手上呢!
秦飞雨相信洪吉安一定能够想到这些,所以也就不多启发了。
若是不说,等着洪氏把他推出来,那他就必死无疑。
若是说了……
"舅舅,你若肯配合我,我可以让你转做污点证人,到时,我再想办法,在王爷和太后面前帮你说说情,你这条小命,不就保住了吗?”
这话当然是骗洪吉安的。
不过,她故意摆出一张真诚的面孔,加上洪吉安此时又六神无主的,自然很轻易就上当了。
"此话当真?”
"当真。”秦飞雨俯低了身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舅舅,您别忘了,您外甥女我可是堂堂的寒王妃,我说话,怎会不作数呢?”
我说话,什么时候作数过呢?
洪吉安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脸上泛出喜色:"那成,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嘛!
秦飞雨直起身子,望着他,一个劲儿的笑。
好一只容易上钩的鳖啊……
洪吉安对此却浑然未觉,转头又露出疑惑的表情:"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污点证人’是什么意思啊?”
哦对,差点忘了,这个时代的人不懂"污点证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您这样迷途知返,伸张正义的人,就叫做污点证人。”
"哦,原来如此!”
洪吉安一副自己做了天大好事的模样,抖了抖肩膀,洋洋自得道:"那从此刻起,本少爷我就是王妃娘娘您的污点证人了。不过……我有个条件,还望王妃娘娘能够答应。”
害,他这样的人,能提出什么了不起的条件?
还不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那点事呗。
"舅舅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这做外甥女的,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这样吧,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两黄金当做酬谢,如何?”
"一千两黄金?”洪吉安的眼神刷刷发亮,两个眼珠子都差点变成两个金元宝。
一千两黄金,别说是买下红玉坊了,便是买下那一整条街的青楼妓馆,都绰绰有余了!
秦飞雨出手如此阔绰,想必定是赚了不少钱。
那只敲诈她一千两黄金怎么够呢?
"王妃娘娘,小人可是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在帮您啊,您用区区一千两黄金来买我的命,是不是也有点太看不起人了?”
秦飞雨认真思考了下:"说的也是哦。”
他的命,哪里值一千两黄金?
一个铜板都多!
"那这样吧,我再给您多加一千两,总共两千两黄金,您看如何?”
反正最后都不会兑现,秦飞雨也就信口胡说了。
洪吉安一听两千两这个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早知道,他就应该直接开个更高的数!
现在好了吧,拐弯抹角一通,也不过才得了两千两黄金,想想就亏得慌啊!
秦飞雨将他脸上那点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冷笑。
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不知足的人,什么时候都是不知足的。
你就算把金山银山搬到人家面前,人家依旧觉得不高兴,不满足。
对付这样的人,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那舅舅,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洪吉安点头如捣蒜,想到即将到手的那两千两黄金,虽觉得遗憾,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嘛!
"行吧。”秦飞雨点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阿槐,找个舒服一点的客栈,请舅舅过去住两天。”
在前期准备搞定之前,他还是暂时不要出现比较好。
只有他消失了,某些人才能心慌,某些人心慌了,才能露出破绽。
洪吉安倒是配合的很,没有说不乐意,也没有摆架子不肯去。
不过他惦记那些金子,走之前,特地凑到秦飞雨跟前,小声问了一嘴:"那这钱你看……”
秦飞雨甜甜对他一笑:"舅舅放心,事成之后,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