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寒脸黑如炭。
四周弥漫开一股莫名紧张而又诡异的气氛。
嘶,怎么这么冷呢?
秦飞雨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小被子,却发现那股瘆人的冷气竟然是从君若寒身上散发出来的。
果然是人形制冷机,功率比中央空调都大……
"那个,我刚才就是一时情急,所以才……”秦飞雨低着头,不敢与君若寒对视。
嘟囔了片刻之后,突然想到,不对呀,她为什么要怂?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这是正当防卫好吗!
如此想着,秦飞雨鼓足勇气抬起了头,迎视着君若寒那充满威压的视线,强装镇定道:"再者说了,谁叫你要随便占我便宜,我这样就是要提醒你,别以为女孩子都好欺负!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哦?那你是狗还是兔子?”
君若寒一句话,成功将秦飞雨给气吐血。
这人的嘴是刀子吧?说话这么狠的!
"你管我是狗还是兔子呢!”裹紧身上的小被子,将敞开的衣襟重新整理好,秦飞雨昂着头,与君若寒对峙上了:"反正,我丑话先说前头,虽然咱们两个是夫妻,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也不可以对我做那种事。”
她失忆了啊!
她根本就不记得君若寒。
现在要她去履行夫妻义务,那感觉,就像是要硬逼着她跟一个陌生男人……
她不干!绝对不干!
君若寒却眸光微闪,似领悟了什么,一脸意味深长地凑过来:"爱妃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懂?你说本王不可以对你做什么事?”
他这不明知故问吗!
"不管什么事,没有我的允许,你都不可以对我做!”
她才不上这家伙的当呢!
他就是想哄她说出那些羞死人的话,她偏不说!
君若寒冷冷地笑了下。
那笑看不出是讽刺更多,还是调侃更多,反正他就是笑了。
笑得让秦飞雨无比想往他脸上抡一拳!
只见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视自己的一件所有物,充满了压迫感和掌控欲。
他冷冷启唇:"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废话!
这不是明摆着吗?要不是她出手够快,这会儿她已经被他扒光了好吗!
"你说呢?”秦飞雨甩了个大大的白眼,顺便把自己被拽开的衣服又重新拉上。
君若寒轻蔑地哼了一声:"本王还不至于对一个连自己相公都想不起来的女人做什么。”
说着,他转身退回到位置上,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裳,四平八稳地坐下来:"本王是想提醒你,该换衣裳了。”
换衣裳?
秦飞雨不信:"我衣裳挺好的,为什么要换?”
再说了,就算真的要换,也不需要他老人家亲自动手吧?
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亲了她!
提醒她换衣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吗?
君若寒面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挺好的?你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亏你还能忍得下去!”
味道?
她的味道怎么了?
秦飞雨将信将疑地低下了头,瞬间就被顶了回来。
……呃,好吧,她承认,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味道是有点……刺激。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君若寒就可以随便对她动手动脚。
"就算是这样,你不会用嘴来提醒吗?”
非要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摆明就是占便宜。
君若寒听完就笑了,笑得特别不怀好意:"本王是在用嘴提醒啊。”
秦飞雨当时就被闹了个大脸红。
奶奶个腿儿的,故意是吧?
"我说的用嘴说!”
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几个字,看到君若寒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
"不管怎样,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好好收拾下自己了。”说着,君若寒召了朱雀进来:"去打些热水过来,王妃要沐浴。”
"啊?”朱雀愣了一下。
君若寒皱眉看向他:"怎么,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了!
太不妥了!
秦飞雨是个女孩子,还是他们的王妃,是他们的女主人。
他一个大男人去帮她打洗澡水,会不会不太好?
朱雀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爷,还是让阿槐过来伺候吧。”
自打秦飞雨生病之后,就不许万灵槐在她身边伺候了。
其实也能理解,对现在的秦飞雨来说,万灵槐就是个陌生人。
叫一个陌生人天天跟在自己身边,多少会有些不太适应吧。
万灵槐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这几天都不敢过来打扰秦飞雨。
可她心里急呀。
明知道秦飞雨身边需要人伺候,自己还不能够靠近,可想而知她心里有多难受。
朱雀的话提醒了君若寒。
是哈,貌似还是让女孩子来伺候比较方便一点。
"那就叫她过来吧。”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征求秦飞雨本人的意见。
不过好在,秦飞雨并没有反对。
她对那个叫万灵槐的女孩子虽不熟悉,却隐隐有些好感,想来从前也是她颇为信任的人。
再者说,君若寒的手下,应该也不会害她吧?
朱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万灵槐知道的时候,她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王妃真的准许我过去伺候了?”
这几天,未免秦飞雨不自在,万灵槐连她住的屋子都不太敢靠近。
如今听到自己可以到近前去伺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她开心,朱雀自然也就开心。
"当然是真的,爷发了话,王妃也同意了。”朱雀木讷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快,去厨房多烧点热水,赶紧给王妃送过去吧。”
"好好,我这就去!”万灵槐提着剑,连蹦带跳地就去了。
朱雀在后头看着,忍不住摇头。
甭管她平时在外头装得有多么沉稳持重,骨子里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
若不是万灵容做出那种事,惹得爷动怒,她大概还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做个人见人爱的太阳花吧?
其实朱雀也不奢望她能给自己什么回应。
从他决心要为王爷效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做他们这行的,生死没有定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赔上小命。
不过他不后悔,也不害怕,只是希望,若有一天,自己真的要死,最起码,能保得她余生安乐富足,那他也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啊,他装在心里头的那个傻姑娘到现在都还没能明白过来他对她的意思。
准确地来说,是她根本就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是男女之情。
她现在满心就只想着能重新回到秦飞雨身边伺候。
其余的事……
小丫头还没开窍呢,自然不能明白。
万灵槐动作很麻利,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烧好了两大桶热水,给秦飞雨送了过来。
君若寒说是有公务要处理,已经早早便随着朱雀一同离开了。
万灵槐帮她支好木桶,放好热水,撒好花瓣,然后便打算过去伺候她脱衣。
谁知秦飞雨自己都已经脱好了,光溜溜的就从帘子后头走了出来,吓得万灵槐扯了张毯子便迎上前去:"王妃,天气冷,您身体还没好全呢,千万得注意着些才是呀!”
秦飞雨被迫裹上了毯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天儿……冷么?”
都已经入春了,外头院子里的花儿都开了,最近这几日又是接连的大晴天,哪里冷了?
万灵槐却坚持道:"怎么不冷了?晚上风这么大,多凉呀!”
这里又不像在客栈,四面透风的,万一她不小心着了凉,受了风,那怎么办?
秦飞雨无奈。
好吧,有一种冷,叫做别人觉得她冷。
没办法,秦飞雨只好裹着毯子进了浴盆。
等身子完全在热水里泡透之后,才将毯子还给了万灵槐。
万灵槐像过去那样,走过去帮她梳头发,捏肩膀。
秦飞雨专心撩着水花,转头问了她一句:"你在我身边伺候多久了?”
万灵槐愣了一下,方才回答:"不久,也就几个月吧。”
几个月……
"那这么说,我跟你们家王爷成亲也没有多久了?”
万灵槐不敢瞎说,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回头再被他们家爷怪罪,忙低下头,小声道:"是没有多久,不过王妃您同我们家王爷认识挺久的了。”
认识挺久,成亲不久。
听上去,她跟这个君若寒颇有故事啊。
不过再有故事她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秦飞雨也懒得去想,省得头疼,直接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你伺候这么些日子,先毕业人是我身边的芙儿了?”
"那丫头啊。”说起芙儿,万灵槐就忍不住发笑。
自打得知秦飞雨染了病,她是天天哭,天天闹,总以为秦飞雨已经病得快活不下了,他们都瞒着她。
还说什么,要是秦飞雨不在了,她就陪着自己家小姐一块死。
万灵槐好劝歹劝,好不容易才把她劝住。
这丫头这两日倒是消停了一些,不过总闹着要来见秦飞雨,君若寒又下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这可把小丫头急坏了,天天躲在屋子里头抹眼泪,跟着怨妇似的,要她自个找君若寒说说吧,她又不敢。
那又怂又可怜的模样,别提多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