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赶回城中。
回到集中隔离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除了万灵槐留下来收拾残局之外,朱雀和温星阑都跟着一块回来了。
他们刚一进门,梁子济便急吼吼的迎上前来,满头满脸的汗,手上到处都是血,一副刚从鬼门关前回来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温星阑看着他那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沉。
梁子济说话的声音都是发抖的:"师父,那些病人……”
病人?
"病人怎么了?”
"您走之后,那些病人突然间全都病情恶化,一下午的时间,已经死了上百人了。”
上百人?!
"怎么会这样!”
他们这里收治的都是一些轻症病人,就算病情再怎么恶化,也不可能一下午的时间就死这么多人吧?
梁子济既心急又自责,眼圈一下就红了:"这还只是咱们这里,院正那边,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问。”
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所有服用过新调整的药方的病人,几乎同时出现了咳血,呼吸困难,心跳异常以及耳鼻流血的症状。
严重的人,刚刚开始出现症状,立马就停止了呼吸,根本来不及抢救。
由于温星阑不在,孙院正那边也忙着焦头烂额,根本分不出身来,梁子济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抢救。
可饶是如此,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病人因为呼吸衰竭,而痛苦死去。
这是梁子济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在死亡面前,人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渺小。
"师父,弟子有罪,您惩罚弟子吧!”梁子济痛哭流涕的跪下来,只想让温星阑打自己两巴掌,心里才能好受些。
可温星阑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了。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赶紧想想怎么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说完,见梁子济还在地上跪着,气得他头顶直冒火:"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站起来!”
梁子济低着头站起,因为自责和愧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温星阑是既无奈,又生气:"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叫其他人看见,还以为我温星阑的徒弟是个软蛋呢,平白丢你师父我的人!”
"是,师父。”梁子济用袖子抹了把脸,声音里带着哽咽。
温星阑还是挺了解自己这个实心眼的徒弟的。
此时此刻,他心里八成跟油滚似的,把所有过错都归咎给自己了。
"梁子济,你记住,今天的事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谁都不想。但你若还是这样继续哭哭啼啼的内疚下去,那只会耽误更多人的性命!”
温星阑的话一下子点醒了他。
是啊,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
梁子济猛的一下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决心与坚毅。
对嘛,这才像他温星阑的徒弟!
温星阑快速转头,想要去拿君若寒怀里的木盒子。
但君若寒就像护崽的母鸡似的,牢牢地抱在怀里,死活都不肯松手。
这个人!
"喂,我说你……”温星阑刚想同他好好的讲讲道理,谁知一抬头,发现君若寒不知何时,竟然靠在朱雀怀里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这是?”
一下子所有事都压了过来,温星阑也没法淡定了。
朱雀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但王爷一进门就昏过去了,属下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因为刚才温星阑在和梁子济商量正事,朱雀也不敢打扰他们,所以一直没有吱声。
温星阑气得一股火直接顶上了脑门。
这一个个的,真是 不让他省心啊!
上前快速的帮他把了一边脉。
还好,只是精疲力尽,人有些撑不住了。
"把你家王爷,扶回到马车上。”
这里到处都是病人,对于君若寒这种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最是危险,还是回马车上比较安全。
"那这药草……”
君若寒总是这么抱在怀里,不是办法呀!
"拿我的银针来!”
没办法,非常时期,他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
手指长的银针刺入虎口,一般人这个时候早就疼得叫出声来了,可处于昏迷状态的君若寒却只是轻轻皱了下眉,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温星阑第无数次感叹。
这人的忍耐力简直逆天了!
"好了。”
剧痛使君若寒的胳膊不自觉便卸了劲道,温星阑飞快将木盒抽出,然后拔出银针,交代朱雀:"把你家主子扶回马车上吧,仔细照顾,别让他受了凉。”
如今这世上暂时找不到第二株长蓝幽冥草,他体内的寒冰毒一时片刻也无法解除,万事还是要当心些。
若是这个当口,他再出点什么事,别人先不说,温星阑自己就先得疯了。
朱雀小心地扶着君若寒回到了马车上。
温星阑带着梁子济来到了后院。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外面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心情理会躺在这间屋子里,半死不活的秦飞雨。
现在救一个活人都很难了,谁还会管一个将死的人?
关上门,将外面的一切嘈杂屏蔽在外。
温星阑把木盒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打开。
湛蓝的叶瓣在灯火下宛若深海中的珊瑚,散发出迷人的色彩。
取下一片叶尖,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搁在舌头上尝了尝。
不错,这正是传说中可解百毒的神药,长蓝幽冥草。
"子济,去取为师的药炉来。”
梁子济不认识长蓝幽冥草,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
但他知道,如果不是极特殊的情况,温星阑是绝不会拿出他的私人药炉的。
药炉对一个炼药师来说,就像是士兵手里的剑。
要配一把趁手的好剑,才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师父,您要做什么?”
温星阑取出盒中的长蓝幽冥草,啪一下合上盖子:"炼解药。”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