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臣知错了！饶命啊陛下！”
"求您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上，饶罪臣一命吧陛下！”
"陛下！你不能这么对臣！臣妹泉下有知，她会死不瞑目的陛下！”
啪！
楚洪生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大殿。
"陛下息怒！”
宫人还有士兵跪了一地，仙云瘫坐在地上，木然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双目空洞，无动于衷。
楚洪生捂着被打肿的右脸，惶然的望着突然出手的白弘德，有些难以置信，眼中写满了恐惧。
"你还有脸提阿惠！”
白弘德声音沙哑，因为动怒，面色有些异样的涨红，胸前血迹更深，他却似察觉不到一般，管都没有去管。
"阿惠临死前，惦念的除了云儿，就是你这个不争气的哥哥！”
"她一再求朕，要朕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你。所以朕明知你不是带兵打仗的那块料，仍然将这个兵马大将军的位置给了你！”
"可你呢？恩将仇报！你可对得起阿惠对你的这番苦心？”
"如今你还有脸在朕面前提她？她若知晓你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地府之中，才是真的没办法瞑目！”
白弘德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一句，他再也压制不住，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陛下！”
他身边的内臣急得直跺脚。
仙云却仍然睁大了眼睛坐在眼里，呆呆地望着前方。
"阿槐，药！”
秦飞雨劈手夺过万灵槐手上的药，顺手抽出袖中的银针，一个箭步上前，针头已没入白弘德颈后三寸。
"唔！”
针刺后颈，多少会有些痛。
白弘德闷哼了一声，秦飞雨反手在他肩上又落了一针，趁他吃痛之时，往他嘴里倒入一粒药丸。
整套动作坐下来，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全无丝毫犹疑，像是之前已经做过几万遍那样熟练。
眨下眼的功夫，白弘德胸前的血便已止住了。
"陛下，您身体虚弱，不易动怒。”
拔下白弘德后颈和肩上的银针，秦飞雨的口吻郑重中还略带些严厉。
她能不严厉吗？
费那么大劲，好不容易救活了他，他发个脾气的功夫，再直接过去了，那她不是白救了吗？
"有劳王妃了。”
白弘德还算是个配合的病人，听到秦飞雨这样说，立马平了平气，面色也稍有缓和。
秦飞雨将手上那瓶药交给白弘德身旁的小太监，嘱咐他，若见白弘德情况不对，就立马给他
吃一颗。
小太监双手接过，恭恭敬敬地道了谢。
秦飞雨回去饿的时候，正好经过仙云和楚洪生身边，便留心多瞧了两眼。
楚洪生明显是被那巴掌打傻了，到此刻，人还有些怔怔。
不过白弘德下手是真狠呀，好好的一张脸，直接就变猪头了。
到底是皇帝，即便是在病中，帝王之威依旧不减啊。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给朕拖出去！”
白弘德已经懒得再跟楚洪生多废话半句。
他看在亡妻的面子上，才如此照拂与他。
可这些年来，他在外耀武扬威，在内一无能力，二无才干，更没有任何功绩能够拿得出手。
能容他到此时，已算是格外宽宥，如今，他做出此等弑君犯上之事，再不处置，怕是全天下都要笑话他这个皇帝，是个无德糊涂的软蛋了！
"陛下！不，妹夫，妹夫！你不能这样对我，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一直到被人拖出大殿，楚洪生还在嚎。
可惜啊，他就是嚎破了嗓子，他那可怜的妹妹，也没办法回来帮他了。
处置了楚洪生，接下来就该仙云了。
说老实话，这楚洪生还算好处置，毕竟只是个外臣，楚青惠又已故去多时，再大的情分，多少也都淡了。
可仙云，那是白弘德亲生的闺女，又被他捧在手掌心里养大，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他心中总归还是有所不忍的。
"云儿，你还有何话说？”
白弘德苦心望向还瘫坐在地上，神情狼狈的小女儿，祈盼能听到她一句"知错”。
只要她肯认错，今夜之事，他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随手揭过。
然而仙云却抬起头来，怨毒地瞪着他。
那眼神，像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父女之间，走到这步，也是够悲哀的。
"陛下，本王并非玄林之人，按说不该干涉你们玄林的家事，不过，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本王认为，切不可姑息养奸，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君若寒原是最不愿意插手这些事的，可是秦飞雨都还没说话的时候，他却先开口了，弄的秦飞雨都有点懵。
这人，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我去死？”仙云终于从呆滞当中回过神来。
她转过头，眼含热泪，神情却是怨毒极了："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就这样对我！”
她不顾形象地嘶吼着，还想爬过来扯君若寒的袍子。
万灵槐就在旁边守着，怎能叫她得逞？
随手往她后脖颈子上一拽，当即就给她拖了回去。
这手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拖狗。
秦飞雨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转头用眼神询问君若寒到底想做些什么。
君若寒什么都没表示，只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起身，走到白弘德面前，挺直了身子，并未行礼。
白弘德也因为他一番话，脸色变得有些深沉莫测。
俩人就这么一坐一站，面对面地，好半天都不说话。
倒是仙云，一直在那里不停的叫嚷。
"本宫是公主！我看谁敢碰本宫！”
"我不要死，不要死！”
"我没做错，我什么没做错！”
"我没做错……没做错……”
叫嚷完，仙云就开始趴在地上哭。
她的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皱了，裙摆上的那朵凤尾花也被踩得不成样子了。
她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布偶，除了一身的狼狈，也只剩下哭了。
"王妃，这仙云公主，莫不是疯了？”
万灵槐见仙云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大正常，便凑到秦飞雨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秦飞雨不以为意地勾了下唇角："满心野望，一朝落空，她怎能不疯？”
走到这步，从天堂跌落地狱，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自己大概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她不甘，她愤怒，喏，就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