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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雨从怀里摸出一本已经发黄的旧册子。
上头记录的日子，已经是八年前。
“喏，自个瞧瞧吧！”
秦飞雨也不同他废话，翻开那只账本，随手往脚下一丢。
其他账本都被吴方拿走统计去了，这本还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本来是想丢掉的，后来秦飞雨就随手捡回来，想说随便翻一翻。
谁知道这一翻，还真就叫她翻出点东西来。
八年前，那时候李掌柜刚刚当上药铺掌柜还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药铺每年的盈利，就少了六七百两之多。
至于少掉的这些钱去了哪里……
有脑子的都应该知道进了谁的口袋吧？
“怎么样啊李掌柜，是要我亲自给你念一念，还是你主动认了啊？”
秦飞雨抬起脚后跟，踹了踹屁股底下已经完全僵住的李掌柜。
别说她没给过他机会，是他闷着脑袋非要往南墙上撞的。
“我……我……”铁证面前，李掌柜彻底慌了。
别的不说，秦家对监守自盗的人，处罚一向很重。
只要被发现，那非得脱层皮不可。
要是秦飞雨再以盗窃之名把他移交官府，那他岂不是死定了吗！
“夫……夫人！”心乱如麻的李掌柜彻底失去了判断力。
满脑子只想着，洪氏可以救他，洪氏可以救他！
谁知洪氏反口就是一句：“好哇，当年我看在你是我同乡的份上，好心求老爷收留了你，你倒好，中饱私囊不说，如今更是忘恩负义，竟然还想端起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她指着李掌柜，骂得义正辞严。
那委屈的，那悲愤的，瞬间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李掌柜当时就愣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这些事情都是她指使他做的啊！
每回捞到手的银子，也大部分都进了她的口袋，她居然全都甩锅给他？
“不是这样的！”李掌柜愤怒的大喊，想要抬起头，替自己辩解两句，可背上压着个秦飞雨，根本一动也不能动。
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经顺利达到了……
秦飞雨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下坐皱的裙摆，慢悠悠地退后一步，将地方留出来给他们二人发挥。
没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道，李掌柜终于忍不住，直接跳起来，信誓旦旦地指着洪氏告发道：“当年明明是你指使我进入秦家为你办事的，你还要我在账本上做手脚，每个月从药铺的盈利里抽三成来孝敬你，这些明明都是你命令我干的！”
李掌柜越说越生气，漏风的牙也阻挡不了他话里的愤怒之意。
他不愤怒才怪，辛辛苦苦给人做了十多年的看门狗，临了临了，倒被主人给捅了一刀。
换谁不会狗急跳墙啊？
但是这样还不够。
只是轻轻地咬上一口，怎么能伤到人呢？
得用力的咬，死命的咬，咬出血了，这出戏才精彩啊！
“哎呀，这样听上去，洪姨娘，你也是够处心积虑的了，想来这些年，你没少赚吧？”秦飞雨不嫌事大的在一旁火上浇油。
洪氏一个几欲杀人的眼神直接刺了过来，可在那之前，那几个老头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opps，事情看上去有点糟糕呢亲！
秦飞雨扬起胜利的微笑，眼中却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是你非要把这几个老家伙搬出来的，那就准备好，承托他们的怒火吧！
此刻洪氏脑袋里面已经是一团乱麻。
秦家这几个老不死的，她再了解不过了。
要是其他东西，他们或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动的，是秦家的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们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不行，她不能认输，不能叫秦飞雨这个小贱人白白看了她的笑话！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是你买通了李掌柜，你到底是何居心！”
情急之下，洪氏指着秦飞雨，狠狠地反咬了她一口。
嗯，狗入穷巷，是这个样子的。
秦飞雨不慌不忙的一笑：“李掌柜是你介绍进来的，几位叔祖父也是你请过来的。难不成我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早知道你会请几位叔祖父过来，所以提前收买好他，叫他在几位叔祖父面前演这一出？”
对啊，这说不通啊！
那几个老头子想了想，觉得秦飞雨说的有道理，怀疑的眼神再次落回洪氏身上。
洪氏冷哼一声：“你如今本事愈发见长，谁知道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不过没关系，等一下仔细审审就知道了。”
审？
秦飞雨漆黑的瞳孔中冷光乍现。
这是打算动手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下一秒，洪氏便后退一步，大喊一声：“来人啊，把大小姐和李掌柜给我抓住！”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数十名家丁还有丫鬟，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准备还真够充分的啊……
“洪姨娘，在几位叔祖父面前，你就敢这么嚣张了？”秦飞雨扫了一眼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还有丫鬟，突然觉得特别好笑。
他们不会以为，这么点人，就能制住她了吧？
“你冲撞长辈，私占家产，还勾结药铺管事，血口喷人诬陷于我，我这么做，也是想替你父亲好好教教你，省得你以后目中无人，闯出大祸！”
洪氏一口气给秦飞雨安上了好几条罪名，还说的振振有词的。
当时把那几个老家伙都给骗住了。
不管洪氏有没有勾结李掌柜，秦飞雨对他们不敬却是真的。
也好，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下这个没规没矩的废物！
至于洪氏的事……待会儿再说也不迟！
秦飞雨站在当中，朦胧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
那些虚伪与算计，悉数落入她眼中。
一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
好啊，既然你们非给自己找不痛快，那本姑娘只能奉陪到底了！
“替我父亲教我？还真是老锁匠配钥匙，你配吗？”
秦飞雨拢在袖中的手已悄悄捏住了几枚银针，眸中掀起一场骇人的风暴。
“什么乱七八糟的？”
洪氏虽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但从她脸上轻蔑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没关系，反正这丫头是死定了。
等把她抓住，用上刑，那还不是叫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哼，正好，也替她自己和她的雪儿出一口恶气。
敢跟她们母女作对？
别想有好下场！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洪氏一声令下，那些家丁和丫鬟立刻按照她先前嘱咐的，迅速缩小包围圈，朝秦飞雨逼近。
秦飞雨气定神闲的站在当中，冰冷的目光只是在那些人脸上扫了一遍，他们的脚步就一下子顿住了。
那是什么可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