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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大公子，没听到你爹是怎么说的吗？”秦飞雨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架势一端，乐悠悠的翘起二郎腿：“来，跪这儿来，这样道歉的时候，比较容易能听清楚。”
牧兴文满心不忿，再次企图跟自家老爹抗议：“爹！您说话呀！”
回应他的只有牧长枫那张臭脸。
别看了，这还看不明白吗？
在他牧长枫心里，自家儿子的脸面哪有十大世家的荣耀来的重要？
你今天，是非跪不可了。
“牧大公子，我时间不多，再不跪，我可就走了。”
她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他们耗。
麻溜跪完，麻溜滚蛋，省得脏她的眼！
牧长枫狠瞪向牧兴文：“还不快去！”
牧兴文这才磨磨蹭蹭走到秦飞雨面前，捏着拳头，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我错了……”
好不甘愿啊！
秦飞雨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指指自己脚边的地面，一字一句，语调冰冷道：“先磕头，再道歉，怎么，听不懂人话吗？”
没有给人下过跪吧？
这个场景，不觉得很熟悉吗？
昨夜，当那个可怜的女孩从剧痛中苏醒过来时，也这样跪着求过他。
求他放过自己。
可他做了什么？
他狠狠踹开了她，还在她已经鲜血淋漓的身体上，又多补了几脚。
现在只是让他弯弯膝盖他就受不了了吗？
行，你不会弯，我帮你！
秦飞雨假装整理裤脚，小腿往前那么一伸，正好踹在牧兴文的膝窝上。
“啊——”
猝不及防一声惨叫，牧兴文两腿一软，当场就跪了下来。
对嘛，这才像样嘛！
“继续吧。”秦飞雨调整好坐姿，等着他的道歉。
牧兴文脸上接连闪过红青白三种颜色，揉了揉剧痛的膝盖，低下头，声若蚊蝇道：“对……对不起，我错了。”
“你说什么？大点声！”秦飞雨侧过耳朵，假装没听见。
门口百姓也接连大喊：“就是啊，大点声！”
他们都没听到，这怎么能行呢！
“你别太过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牧兴文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得吓人，身体不住在发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里头装了弹簧呢。
秦飞雨把那张猪头似的肿脸凑到他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投射出别样的光彩：“那又怎样？”
他以为他现在还有资格讨价还价吗？
“大点声！”秦飞雨重新直起身子，眼角笑意荡然无存。
牧兴文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比他还臭的牧长枫，胸腔里被怒火填满，但还是不得不大声喊出：“对不起，我错了！”
这回声音挺大的，里里外外全都听见了。
秦飞雨却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别光道歉啊，还有一个头呢。”
说好的磕头道歉，总得一块做才有效果吧？
牧兴文的脸果然又青了一青。
该死的废物，你给我等着！
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牧兴文缓缓弯下腰，那表情，跟要杀了他一样。
太磨叽了！
秦飞雨十分没耐心地往他肩膀上踩了一脚。
就听“咚”的一声。
头骨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听，真好听啊！
“对不起，我错了！”牧兴文的头抵在秦飞雨脚边，每一个字都诉说着心底的不甘。
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啊……
可惜原主看不到了。
“牧大公子能屈能伸，果然真汉子也。想来定是牧家家风淳厚，牧伯伯教导有方！”秦飞雨微笑抬眸。
对面的牧长枫，脸已经黑得跟锅底没什么区别了。
行了，头也磕了，歉也道了，接下来就等拿到钱，这婚就可以退了。
秦飞雨起身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脖子，懒洋洋道：“五天之后，带上一万两银票，还有你和秦慕雪的婚书，来秦家祠堂，咱们当众退婚。”
折腾这一早上，可把她累死了。
她现在只想大睡一觉！
至于这些无聊的人，她可懒得跟他们耗了。
“父亲跟牧伯伯应该还有话要说吧，女儿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礼都懒得行一个，径自绕过还跪在地上的牧兴文，哼着欢快的小曲，潇洒离去。
剩下满厅堂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
……
回到居住的院子。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荒草，和破到漏雨的旧屋。
秦飞雨抱着手站在门口，忍不住啧啧摇头。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乞丐住的破庙大概都比这里条件好些。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在大雨里头浇了整整一夜，一身的内伤外伤也都还没有仔细处理。
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一场深度睡眠，至于其他的事……
睡醒了再说吧。
爬上那硬得可以硌死人的木板床，裹上那一床已经没什么棉絮的破被，秦飞雨倒头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果然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但这一身的新伤旧伤仍旧是个大问题。
再不上药处理的话，估计就要化脓了。
他们秦家是炼药的，按理说，府上的药材应该很多。
不过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洪氏是不会轻易把药材给她的。
求人不如求己。
没记错的话，昨天回来的路上，经过某块山头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不少野生药材，其中就有治伤用的。
她观察过，那块山头荒废了很久，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人去。
不如去瞧瞧，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药，治她的伤。
如此想着，秦飞雨迅速从墙角的破木箱里翻出件满是补丁的旧衣服换上，另外找了块发黄的旧手帕出来，充当面纱遮脸用。
坐下来开始整理自己这头枯黄的乱发时，一抬头，秦飞雨终于透过那块破旧的铜镜，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不是……
这是她吗？
这真的是她吗？
这也太丑了吧！
捧着自己的脸，秦飞雨凌乱不已。
虽然在原主的记忆中，对她现在这张脸，有过一点细微的印象。
但因为原主几年都没有照过镜子了，她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长什么模样了。
如今亲眼看到……
真不怪外头人都说她丑，她自己都觉得丑爆了！
这哪里还是张人脸啊。
这分明就是个猪头嘛！
拜托，她可是有名的美女特工啊，怎么换个身体就成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