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人祁大人!别冲动!”
放下水盆的春娟忙不迭上前劝道:"郡主姐姐跟我家公子是知交好友,断不会放任不管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治郡主姐姐的伤势。”
"我……我没事。”方才还疼得直嗷嗷的凤轻彤额际都是冷汗,缓过那股劲儿之后,嗓子的燥意都跟着褪去了些。
是针感起作用了。
"祁曜,别动刀。”
凤轻彤伸手想拉祁曜,白苏一把就把凤轻彤不老实的爪子给拍了回去:"躺好!动什么动,想落疤是不是?”
到这种时候,不遵医嘱的危险性是很大的。少女难得怂怂地缩了缩脑袋。
凤轻彤早就知道祁曜在。
尤其是她几次险险被狼抓破喉咙时,明显感到有人泄露的气息。
如今想来,是因为祁曜担心她出事,才乱了方寸吧?
知道有人看顾着自己,凤轻彤才敢不要命地向狼群冲去。
他一直便是如此,悄然隐藏着给予保护,却从不阻止凤轻彤变强的脚步。
心底涌上淡淡的暖意,凤轻彤唇瓣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看得手持长刀的男子神色一变,那握刀的手也跟着软化了。
白苏轻嗤一声,弹了弹祁曜的绣春刀:"吓唬谁呢?给本公子收了!”
白苏治病救人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咋可能被祁曜吓得握不住针?
不等祁曜收手,泛着寒光的银针便立刻扎入凤轻彤的穴位。
长刀重新入鞘,祁曜错开位置站到角落,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凤轻彤这边的动静。
毕竟是享誉几国的神医,举手之间便将数十枚银针落入凤轻彤体内,那些鲜血分分钟止住。
不到三炷香的功夫,银针收回,白苏挥手让春娟过去,便收拢了银针往屋外走。
祁曜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
"还愣着干啥?等着给凤轻彤擦身子呢?!”白苏走到一半,没好气地瞪向祁曜:"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祁曜这才反应过来,春娟要给凤轻彤的伤口上药。
他耳根瞬间红了,望着少女沾染着血渍的指尖,有些不舍地往门外走。
"这么多伤口……你们也真是的!要是郡主姐姐身上落下一块疤,我就要你们好看!”
春娟那丫头一边帮凤轻彤上药包扎,一边冲着白苏和门边的老爹呲了呲牙示威。
"不会,不会!丫头你要相信你家公子的医术,对吧?”天青老人立刻摊开双手投降,甩锅给白苏。
走到门口的白苏脚下一打滑,没好气地瞪了天青老人一眼:"虐徒弟的时候咋不想着这么多人心疼?!”
这会儿倒会甩锅了。
躺在床上的凤轻彤好笑地瞟了一眼门边上的男子们,感激地看了一眼春娟。
还是小丫头心疼她。
手臂擦拭完了,春娟走到门边,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家老爹,没好气地把房门关上。
"郡主姐姐,你安心睡会儿,我一定轻轻上药!”
小姑娘还是一脸担忧,生怕凤轻彤身上落疤。
"多谢,那我睡会儿。”凤轻彤话音一落,头一歪便睡着了。
彻夜杀狼太过消耗体力,她确实需要缓缓。
房门外,白苏一边不紧不慢地给凤轻彤调制治疗外伤的药,一边心疼地道:"老子要浪费这么多好药救她这点皮外伤?”
一股炙热锐利的光芒再度削向白苏,祁曜轻轻掂了掂手里的刀。
紧接着,房门响了。
白苏赶紧改口道:"不过也是应该的。那丫头给我送了这么多香料,本神医无论如何也得回馈一二。”
端着水盆子出来的春娟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去房间里帮郡主姐姐找了一套干净衣裳。
对比随时可能杀人的祁曜,白苏更瞅的是春娟那丫头。
别看小姑娘柔柔弱弱,给人添堵的本事可不亚于凤轻彤。
"我去,这丫头太可怕了。”
天青老人嘴里咬着一根草,低声说道:"小老儿让她去杀狼,她不但把狼窝给端了,还将方圆十里的狼崽子都给杀了……”
天青老人趁着白苏给凤轻彤疗伤的功夫回去查看战果,发现这片狼群都被杀绝了。
白苏闻言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就这么训练她的?”
"伤不就是这么来的么。”天青老人想了想,"这次差不多了,要不下一次让她去杀蛇?”
"你这个死老头儿是不是变态啊!”白苏实在忍不住了,尖利的娘娘腔鄙夷地道:"有你这么当师父的?”
"杀人的功夫哪儿是那么好练的!”
天青老人跟个老顽童似得,再度跟白苏吵成一团,互不相让。
一旁的祁曜得意地眯了眯眼。
狼群当然不全是凤轻彤杀的。
祁曜几次险险忍住出手,任由凤轻彤浑身是伤地清缴了京郊附近的狼群。
为了不再看凤轻彤这般辛苦受伤,祁曜命人将京郊方圆十里的狼窝都给端了。
下次天青老人想训练凤轻彤,总得换个法子了吧?
凤轻彤醒来之后,发现身上不仅换了干净的衣服,伤口也已经结痂,天青老人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祁曜呢?”
她如果没杀狼杀糊涂了的话,当时受伤是看到祁曜了吧?
"……”这次天青老人的表情更奇怪了。
惊觉自己问得太露骨了,口吻里的期待着急自己听着都臊得慌,她轻咳一声,难得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我这一轮合格了么?”
"合格,不过今晚还得去。”
天青老人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祁大人今夜要出京办差,特意嘱咐小老儿了,让你等他回来再启程前往漠北。”
等他回来?
"啥意思,祁曜要跟我们一起去漠北么?”凤轻彤神色迟疑了下。
"等你回来自己问他吧。”天青老人神色之间的玩味更加浓郁,脸上就差刻上"八卦”二字了。
"这次是啥?”强行让自己脸颊的温度降下来,凤轻彤抠了抠床板,望着身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还杀狼?”
"没狼了。玩个别的。”
"……你说了算。”
她一直以为自家师父就是想换法子玩自己,啥叫"没狼了”?
直到很久以后,凤轻彤才知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京城附近是真的没狼可杀了。
午夜,凤轻彤被丢进蛇窝的时候,一脸无语。
"……就这??”
师父你是不是忘记了,本郡主是京城有名的女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