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一样!”苏沉央代入非儿,想到那么可爱的小娃娃,被人掳去,不定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也是一阵心疼,再听着楚知白的声音,明显变了腔调,竟带上了一丝丝哽咽,心里一酸,便将他拥得更紧些,手在背上轻抚。
"大白,有些事,多想无益……”她轻声劝慰,"就像我每次想起我家人,内心都觉万分惨痛,死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却还是得好好活下去……”
楚知白听到这话,心如刀绞。
但他不敢流露分毫,只轻轻"嗯”了声。
苏沉央知他心中难过,遂转移话题:"王爷,天色尚早,我们可要去李画云那儿再走上一遭?正好我今日接到他的请柬,邀我过府小酌!我本不打算去的,但现在想想,这倒是个好借口,不是吗?”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请柬?”楚知白轻哼,"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大半天都忙着往生教的事,自然不知道!”苏沉央笑回,"他是一早送来的请柬!”
"这厮对你,总是贼心不死!”楚知白轻哧,"想方设法的,总要见你一面!”
"那你就误会他了!”苏沉央摇头,"这一回,其实并非他相邀,而是他父母和妹妹,听说服过我给的汤药后,李将军的病情大有好转,他们是想好好想的谢谢我呢!”
"既是感谢,便当亲自登门,怎么反让你过去?忒没礼貌了!”楚知白一提起李画云就摆一张臭脸,惹得苏沉央忍俊不禁。
"我的爷,人家倒是想亲自登门,奈何你这门,登不上来啊!咱们这两处府邸,你是重兵把守,莫说是人,怕是连只苍蝇蚊子都飞不过来呢!”
自从她出事,楚知白就惊了心,江东王府方圆十里拉起警戒线,将那里围得像个铁桶一般。
"本王围得那么死,他这只苍蝇不照样飞进来了?”楚知白一脸不悦,"得了,今日便去走一遭,将围在你身边的这些苍蝇蚊子尽数拍死算了,省得天天在耳边绕着烦人!”
他这么一说,苏沉央倒不敢去了。
"瞧瞧!”楚知白觑她一眼,"到底还是担心你的云哥哥啊!生怕我打死他吗?”
苏沉央:"……”
这人的醋意,说泛滥就泛滥了。
"瞧瞧!”她伸指在他额间轻点,"这脑袋里头整日装的也不是什么!他若真是那魔头,还用得着你出手?我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他拍死了!”
楚知白眸光一晃,忙别开头。
日头西斜,残阳晚照。
李画云母子所在的李府西院,此时一片宁静安详。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什么声音?”
江氏和李隆本正在暖阁坐着,听到这声音,吓得一哆嗦,忙出去察看,走到半道,跟匆匆而来的李画云撞了个满怀。
"娘去哪儿?这般慌里慌张的?”李画云伸手扶住她。
"方才是谁在惨叫?”江氏惊问。
"什么惨叫?”李画云一怔。
"好像是女人的惨叫……”江氏指向正前方,"好像是从那儿传过来……”
"母亲,是猫儿叫!”李画云笑道,"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在厨房偷吃,被阿茗抓到了!”
"原来是这样!”江氏抚着胸口,"倒是吓了我一跳!”
"有什么好怕的?”李画云笑着搀住她,"母亲,家中有儿子在呢!谁敢在老子这里惹事,老子活剁了他!”
"老子?”江氏瞪着他,"云儿,你这说什么混话呢!”
"啊……”李画云挠头,"最近结识几位军营中的好汉,他们整日老子老子的,孩儿不觉受了影响!”
"我们可是书香门第,不好这般粗鲁的!”江氏训了几句,李画云笑着应了,问:"父亲和妹妹呢?”
"在暖阁烤火呢!”江氏回,"你也来烤烤吧!难得你妹妹省亲回家,多陪陪她!”
"省个屁亲……”李画云一开口,又引得江氏瞪眼:"你今儿这嘴可真臭!
"母亲这你不能怪我!”李画云轻哼,"照我说,当初就不该把妹妹送入宫,妹妹才十九岁呢,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嫁给昭明帝那老狗,跟那么多女人一起服侍她,真是糟蹋人!”
江氏闻言也是面色黯然。
"你父亲也是无奈……”她低声道,"这李家这么多人,皇族又岂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胳膊拧不过大腿……”
"什么胳膊啊!”李画云不以为然,"娘我跟你讲,那老头很快就完蛋了!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把妹妹从那火坑里救出来!不光要救妹妹,就东院那帮杂碎,老子也一锅端了!他们把妹妹害得那么惨,老子回头就把那老虔婆和他家女儿扔去给乞丐睡……”
"你说什么呢?”江氏万没料到这儿子居然一张嘴就说出这么一通话来,还句句带脏,惊得捂住了他的嘴。
"你快别胡咧咧了!”她低声叫着,把他往暖阁拉。
然而她愈是如此,李画云就愈是来劲,声音也愈高。
"连那老狗都快嗝屁了,谁还怕那姓赵的老货?老子可不是李画云那怂货……”
这最后一句话,惊得江氏差点晕过去!
"你……你……”她指着李画云,眼前一阵阵发黑。
"母亲!”李画云忙上前扶住他。
"李茗!李茗!”江氏大叫,"快,把他带走!带走!快一点!”
"又来了……”李画云撇嘴,"娘,李茗来不了!”
"你……”江氏一颤,"你把他怎么了?”
"还能怎么?”李画云轻哧,"老办法,打晕了!不过这回我怕他再来烦我,废了他一条胳膊……”
"啊?”江氏身子一软,直直向后仰去。
李画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哎哟,你可真是我亲娘哎!”他抱起江氏,撇嘴咕哝,"不就是一个小厮嘛,看得比你亲儿子还重!他那么年轻,我打折他一只胳膊,他很快就能养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嘛!”
他这边正嘀咕着,拱门外嗵嗵跑过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