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于鲜花杀人魔的一切，都只是推测。
他心底其实还抱着一丝丝可怜的幻想。
可黄征这几句话，却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所以，他猜的没错。
弟弟就是被李正基他们掳走的！
也的确是被他们恶意养成现在这幅模样！
指尖没入掌心，靠着那股疼痛，他才忍住那即将涌出的泪水。
在仇人面前，他绝对绝对不要流露一丝一毫的脆弱！
然而即便如此，黄征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他冰冷面庞上的一丝裂缝，咧着嘴，咕咕笑出声来。
"可惜呀！”他笑叹，"原本我们是想，等他快死在你手上时，再告诉你真相的，那时你一定会痛不欲生，恨不能剁下自己的手，终其一生，都会活在弑弟的痛苦之中！可你居然现在就知道了，真是扫兴哦！”
"你们掳走他，养大他，为的，就是这一天吧？”楚知白冷声问。
"想多了！”黄征笑嘻嘻摆手，"我们当时掳走他，就是单纯的想弄个玩物泄愤，玩到哪天死了就算了！谁想怎么折腾他就是不死，你说气人不？”
一句"怎么折腾就是不死”，让容景容若两个大男人泪盈眼眶。
他们虽没见过二殿下，但这些年来，那个被掳走失踪的幼弟，一直是王爷心中至痛。
王爷心中最珍爱的亲人，却在那样小的年龄，就承受了那样的折磨蹂躏。
"畜牲！”容景实在受不了，扬手就要打下去，却被楚知白拉住。
"让他说下去！”他哑声道。
"看看吧，你们就得听我说！”黄征笑嘻嘻，"不然，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些！”容若怒声回，"容景，把他的嘴堵上！王爷……”
他说着转向楚知白，低声道："属下以为，王爷也不需要知道这些！王爷……王爷知道二殿下还活着就行了！”
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知道得太多，不过徒增伤悲，还会乱了心智。
这个时候，王爷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绝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本王心里有数！”楚知白朝容若点头，让他放心。
容若低叹，到底没有再阻拦。
"你说吧！”楚知白看向黄征，"这些得意之事，你一定特别愿意说给本王听，对吧？那就仔仔细细的说！”
"你确定要听？”黄征不怀好意问。
"确定！”楚知白的指尖往掌心又刺入了半寸，鲜血一滴滴渗出来。
很痛，痛极了。
可是，一定没有弟弟当年痛！
"那我就勉为其难说给你听喽！”黄征自知已无生路，索性就抓紧这最后的机会，逞口舌之快。
"因为他一直不死，我们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玩法！”他笑嘻嘻的看了身边的李正基一眼，"龙神，要不，您亲自说？”
楚知白看向李正基。
刚才还装糊涂的李正基，此时也不装了，咧着嘴，咕咕笑出声来。
然而笑到一半，却又轻咝一声捂住嘴。
他的嘴在逃窜中受了伤，肿得老高，一说话就有血水往外流。
"真他娘的扫兴……”他喃喃的咒骂了一声，含糊不清道："你替朕说！一定要说得精彩些……莫……要辜负了江东王的期望！”
楚知白的目光在他停留了片刻，又看向黄征。
黄征恭敬颔首："微臣遵命！”
说完转向楚知白，"那我们就接着说吧！刚才说到，那崽子怎么玩就是不死，龙神忽生妙想，杀人不如诛心，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蹂躏他的肉体，而是折磨他的内心！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让这崽子的内心倍受煎熬呢？龙神想了很久，最后想出一招妙计，你们猜，是什么？”
他看向楚知白和容景容若，脸上满满的得意炫耀。
两内卫气得颌骨紧咬，恨不能把他的狗头打掉，楚知白却仍是面无表情。
"是什么？”他问。
"就是，把他当自家儿子来养！”黄征得意回，"之前我们对他很坏，他对龙神又畏又恨，然后忽然有一天，龙神对他关怀倍至，疼爱有加，宠着他，惯着他，把所有的好都给他，然后告诉他，他是他的亲儿子，之前那样对他，是为了磨练他，那么，为什么要磨练他呢？王爷再猜猜看？”
他的目光锁定楚知白，见他仍是一幅冰冷漠然，便继续刺激道："是因为，他有血海深仇要报！他的仇人，就楚言希！楚言希是天下第一淫魔，为了一已之欲，强抢了他父亲的妻子，禁锢在身边，又对他父亲百般迫害，如今楚言希虽然得了报应，可他还有一个孽种，也就是你，还活在人世间，还在东境崭露头角，还把他父亲害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人不人，鬼不鬼？”楚知白眸光微闪，目光在李正基脸上一掠。
李正基咧嘴咕咕笑："怎么样？这个主意，绝妙吧？”
"妙极！”楚知白点头，"明明是你强抢人妻，却倒打一耙，让非儿认贼作父，认亲为仇，这个主意，的确是精妙至极！他信了吗？”
"自然是信了！”黄征得意洋洋回，"八九岁的小畜牲，就跟那初生的小奶狗一样，之前一直受苦受难，忽有一天被人宠到天上去，他很快就把幼时的事忘了，一心一意的孝顺龙神，绞尽脑汁的想要为他的林姨报仇！”
"林姨？”楚知白看着他。
"就是你的母亲了！”黄征回。
"他父亲的妻子，林姨？”楚知白看着他，"为什么不干脆说是他的母亲？”
"不敢说！”黄征回，"说起来也奇怪，那小畜牲什么都忘了，却一直记得你母亲的面容，在龙神房中看到她的画像，说识得她，但不知她是他母亲，我们若是照实说了，怕他记起所有事，便胡乱编了个理由，说他是林姨带大的，虽不是生母，胜似生母，这孩子可好哄了，我们说了，他就信了！哈哈，为了他这位林姨，他可没少给你找麻烦！黄泉山那一次，就是他的手笔呢！”
楚知白一怔："那竟是他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