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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熟悉他的人却都知道,这人是个正经的笑面狼,面甜心黑。
次子厉野,倒算是表里如一,他的长相跟安国公酷似,都是恶形恶相,只看那张脸,便知是邪恶残暴之徒。
两人的母亲李氏,是静安王的表妹,李家在大楚也是名门望族,其兄长李征是昭明帝身边的肱股老将,常年驻守大楚西北一带,人称西北王。
李厉苏再加上一个静安王,两文两武,被京人称为大楚的四大柱石,
这些人跟昭明帝是一条贼船上的人,楚知白家破人亡,可是说是拜这些人所赐,而楚知白回京,也等于是往这些人的眼里钉钉子,此时两方撞上,真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苏沉央站在那里,能感受到厉冥那如刀箭一般的目光,正恶狠狠的往楚知白身上戳。
他不像苏千鸣和静安王那样的文臣,哪怕心里恨毒了,面上却还行着虚礼,说着言不由衷的套话,只在话里打机锋。
厉冥很直接,与楚知白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即咬牙切齿道:“楚知白,你怎么还没死啊!”
相比之下,楚知白倒是风轻云淡,淡淡回:“你都没死,本王怎敢死?”
“你一家人都死了……”厉冥咕咕怪笑,专往他心里戳,“你一人独活岂不是寂寞?照老夫说,不如死了算了,免得将来落在老夫手里,像你爹娘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心,这种寂寞,本王不会独享!”楚知白施施然道,“你很快就会体会到的!”
“那便走着瞧好了!”厉冥翻身下马,站定之后,将手中绸卷忽啦啦展开,扬声道:“苏应钦苏少聪接旨!”
“老臣在!”
“学生在!”
苏应钦和苏少聪一路膝行过来,跪到厉冥脚底,头不约而同昂起来,充满希冀的望着他。
厉冥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苏应钦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堪当大任,朕特封你为内阁首辅……”
“苏家三子苏少聪聪慧过人,有旷世奇才,朕封你为内阁次辅……”
这两道圣旨一下,众人皆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操作?怎么就突然给升官了?
这一国宰辅之位是何等重要的位置,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了一个赋闲数年、年近六十的老人和一个未曾及冠更不曾入仕的小儿?
这也太儿戏了吧?
苏沉央听到这两道旨,哑然失笑。
“王爷,你开了个坏头……”她轻笑道,“你这随便赐官的举动会传染呢!”
“预料之中!”楚知白轻哼,“他们升了大官,你的复仇之路,就会更难走了!”
“不怕!”苏沉央笑着摇头,“我有王爷您这个靠山在,自能遇神杀神,遇难呈祥!”
她这话可能声音大了些,一旁的厉弘听到了,拧头向她看过来。
他的目光不善,眼底是一片阴冷诡谲,面上却是一团欢喜愉悦,完全矛盾的两种情感,在他那张脸上同时呈现,带来扭曲怪异的割裂感,让人毛骨悚然。
厉弘如今在朝中任刑部侍郎,然而这侍郎之职不过是个掩饰,他真正的身份,是血衣卫统领。
血衣卫是由昭明帝设立的秘密组织,专司各种阴密之事,监视百官,铲除异已,手中人命无数,审讯过的官员亦是数不胜数。
不管是骨头多硬的人,到他面前,都会瘫软如泥,不管是多强大的人,被他这么看上一眼,也要心生怯意。
厉弘以为苏沉央会害怕,可面前的小丫头,面对他的目光,却是毫不畏惧,大刺刺的与他对望,那眉眼之间,满满的挑衅和鄙夷。
厉弘被这意外的表情惊到了,他咧嘴笑出声来。
“我道二妹妹如何能这般狂妄,却原来,是觉得自己找到大靠山了呢!”
“谁是你二妹妹?”苏沉央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牙尖嘴利道:“我娘可只生了我一个人,像你这样的畜牲,她可生不出来!另外,我有了靠山,当然要狂妄,不然,岂不是丢我靠山的脸?”
“呵……”厉弘笑得愈发欢快,“你觉得你这靠山,稳吗?”
“稳啊!”苏沉央笑嘻嘻答,“自从有了这靠山,苏家这些渣渣,我想虐哪个虐哪个,他们一个接一个死,现在还有两具尸体在逍遥阁陈尸呢!你眼睛又不瞎,看不到吗?”
厉弘自恃修养绝佳,然而听到这过于直白甚至粗鲁的话,那笑眯眯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道裂缝。
“死丫头,我看你是活腻了!”他咬着牙笑。
“那你来杀我呀!”苏沉央笑嘻嘻道,“有种现在就动手!”
厉弘不说话,也不再笑,死死瞪着她。
苏沉央笑盈盈的与他对视,表情愈发轻松,说出来的话,却愈发难听。
“我打赌,你没种!”
厉弘含着金汤匙出生,何曾被人这样说过,只气得面色青紫,咴咴直喘。
苏沉央那边偏要火上浇油,笑嘻嘻道:“没种杀我,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还是快些把正事办了吧!苏家这些贼,偷了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就算你们下了圣旨封了官,依然无法改变他们做贼的事实,不是吗?我们可是人证物证俱全!”
“那又如何?”厉冥上前一步,冷声叫:“苏应钦和苏少聪如今身居高位,他们的事,岂是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能问得了的?此案当移交大理寺审理!”
说完,他拧头叫:“李惟安,你即刻接手!”
他的声音极大,可惜后面却无人应声。
厉冥皱眉,向后头逡巡了一眼,没找到想要找的那个人,那眉头立时皱得更紧。
“李惟安呢?”他对着身边的小厮厉治怒叫,“你没通知他吗?”
“通知了!”厉治忙回,“他跟着一起来的啊!方才小的还瞧见他呢!怎么这会儿竟没了人影?”
他一边说着,一边焦灼四望,逡巡半天没看到人,厉冥那边已等得不耐烦,抬手就是一把巴掌。
“还不快去寻他!”
厉治被打得鼻青脸肿,口唇流血,却也不敢叫痛,慌慌张张去寻人,正要上马,一人却伸手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