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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这一堆话里,苏如兰已经明白,面前这个二妹妹,再不是以前被她忽悠得团团转的二妹妹了。
可是,她不甘心,这个傻子,素来是由得人搓圆捏扁,过去那么多年,哪回不是被她骗得团团转?难不成上了一回大堂,真能变了一个人?
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才不信她能变得这么彻底干脆!
她以前能骗她,这会儿,就一定还能骗!
只要骗得苏沉央反水,站出来历数楚知白罪状,那么,总能为苏家赚回点面子,当然,要是能劝得她迷了心智,直接对楚知白下手,那才真正是爽快!
到底是高门大院里混出来的后宅妇人,又是苏千鸣最为看重的嫡长女,不管是心性还是能力,都遗传其父,这面皮上的功夫,向来是做到了极致,哪怕被苏沉央如此狠戳,仍没将那青面獠牙的姿态露出来,反而红了眼睛,泫然泪下。
“二妹妹说的不错,父亲也罢,母亲也好,又或者,祖母和那些兄弟姐妹,过去都是他们……对不住你……”她道,“你今日如此恨他们,我虽心内滴血,却也能理解你的感受!”
“大姐姐当真能理解吗?”苏沉央趴在那里,那眼睛几乎粘在了苏如兰脸上,“大姐姐真的不会怪我吗?”
苏如兰被她看得差点没绷住,但还是咬牙摇头:“不会!二妹妹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帮理不帮亲的!这事,的确是父亲做错了,也的确是他冤枉了你!错了就是错了,他不光害了你,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还连累了我们苏家……不,他连累到我了!自从苏府出事,我回了婆家,他们便都不拿正眼瞧我,二妹妹,我跟你一样,都是受害者啊!”
她说着,那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流。
苏沉央自认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是一个戏精,却没想到,精外有精,这位大姐姐的演技,比起她,更胜一筹!
别的不说,单凭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她就得甘拜下风!
“如此说来,我与大姐姐竟是同病相怜了?”苏沉央握着她的手,也是泪眼迷离,“可怜的大姐姐,谁在你生在猪狗不如的苏家呢!其实要想不让你夫家嫌弃你,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大姐姐想不想听?”
苏如兰自然是一点也不想听!
“二妹妹,我这边尚能应对,我现在最担心的人,是你啊!”她压低声音道。
“嗯?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苏沉央问。
“哎哟,我的傻妹妹,你得罪了当今圣上呀!”苏如兰面色焦灼,“他现在可是想要你的命!”
“不怕!”苏沉央乐呵呵回,“我有江东王庇护,谁怕他一个蠢皇帝啊!”
“你怎么连这样的话都敢说!”苏如兰忙不迭的捂住她的嘴,“那江东王只是昙花一现,他只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一世的!”
“大姐姐为何这么说?”苏沉央问。
“东境出事了!”苏如兰在她耳边低语,“东境战火又起,他现在自顾不暇,很快就要回东境救火了!他拉你入伙,就是为了报他自己的仇,如今这大仇已报,你就是被他利用完的工具,你以为他还真把你一个小丫头当回事吗?”
“这样吗?”苏沉央满面“惊惧”,“那他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呜,他不会这么坑人吧?”
“怎么不会?”苏如兰轻哼,“他可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而你,不管怎么样,都是苏家的血脉!你以为他会真的相信你吗?咱们再怎么恨父亲,可这身上,却还是流着他的血啊!这骨血之亲,是无论如何都变不了的!只这一点,你为他做多少事,他都不会拿你当自己人!”
“那我怎么办?”苏沉央苦着脸,一幅手足无措的模样。
苏如兰看到她这样子,唇角得意勾起。
这个傻子,到底还是又着了她的道儿!
“大姐姐这不就你来帮你了嘛!”她拉住苏沉央的手,哽声道:“不然,你以为我来找你做什么?”
“谢谢大姐姐!”苏沉央呜咽着,“大姐姐你真好!大姐姐你快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行?”
“你……”苏如兰附在她耳边低语,“当务之急,自是要先获取圣上的原谅!我今日便可以让祖父带你入宫面圣,你可向他说明,你是被那楚贼胁迫,所有事都是那楚贼在暗中策划,包括那地牢也是那楚贼修建,恶意栽赃在父亲头上……”
“这地牢,也可以洗?还能洗得白吗?”苏沉央听到这句,差点笑出来。
“是黑是白,还不全靠你一张嘴?”苏如兰哄道,“你是跟他一起破案之人,只要你反水,你指证,众人不信也要信上三五分!”
“这样,圣上就能原谅我了?”苏沉央问。
“自然不行!”苏如兰摇头,“要让龙颜大悦,自然得拿楚知白的人头来才行!”
“可我怎么取他的人头?”苏沉央苦着脸,“我没有那本事啊!”
“你有!”苏如兰心虚的往许宁看了一眼,那声音压得更低,“他如今虽不信任你,但既能接你入府,自然不会防备你,你找到机会,便可给他下药,只要他死,你便是立了天大的功劳,有了这张投名状,圣上不光不会再杀你,还会重重的赏你呢!”
“啊……”苏沉央向苏如兰竖起大拇指,“大姐姐果然是大姐姐,真是比那山中的猴儿还精呢!”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苏如兰啐了一口,轻掐了她一把,又哄道:“二妹妹,事不宜迟,这事儿,你得快些下手才行!”
“嗯,说得不错!”苏沉央用力点头,“的确是得快点下手呢!不然,你们这窝子凑在一起来,指不定又要翻出什么恶臭风浪来!”
“你……你说什么?”苏如兰被她最后一句话惊了心。
“我说,我得快点下手!”苏沉央微笑盯住她,一字一顿道:“要不然,你们这窝猪,不知又会翻出什么恶臭风浪来!我的好大姐,你这回,可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