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开始的常委扩大会一直开到晚上八点多,散会后顾不上吃饭,章雄安拉着方晟来到办公室。
“方书记可知道农副产品收购不是小事,涉及到顺坝某些人的重大利益,樊书记遇难与此事有很大的关系,”章雄安沉声道,“你刚到顺坝不到十天,椅子还没坐热,何必捅那个马蜂窝?”
方晟似笑非笑:“这么说雄安书记早就知道其中的猫腻?”
章雄安脸一红,颓然坐到沙发上,怔忡良久道:“你方书记年轻有为,升迁通道是敞开的,只要注意人身安全,把顺坝搞得天翻地覆也没关系,任期一到远走高飞,还管它干甚?我呢,当初来这里说好是短期交流,转眼间三年过去了,许诺的领导已经调离清树,我的委屈找谁哭?走不了,只有作好长期抗战的准备,有些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啰。”
“三年以来也有人试图拉拢腐蚀你吧?红包、干股之类大概少不了吧?”
“是的,我一概原路退回。”
“但你想过没有,一旦有人认为你的存在成为威胁时,就会使出更激烈的手段?如果你在顺坝再呆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真的甘心把头缩在沙子里,但求自保?”
“两年三任县委书记……”
“到我这里不会了!”方晟自信满满道,“可能你,包括今晚参会的所有人都奇怪我为何立足未稳就开始动手,而且直接触及导致樊书记遇难的敏感问题。原因很简单,我到顺坝不是搞妥协玩平衡,我就是来搞他们的!我不会按常理出牌,跟着他们的节奏跳舞,我要让他们疲于奔命,不知所措!我也没有太多耐心慢慢玩,两到三年内,杂志,有的匆匆准备回报材料。
镇副书记满脸歉意将方晟和肖冬请到会议室,白翎和两名特警则留在车里。过了好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几位镇领导,包括两位副镇长、组织委员和纪检委员,快开会时镇书记才踉跄赶到,满身酒气扑面而来。
方晟皱皱眉头没说什么,径直询问平安镇主要经济指标、企业经营情况和效益、特色农业发展以及农副产品种植购销等。除了一位徐副镇长对分管领域颇为熟悉,各项数据信手拈来,其他人都结结巴巴说不到要点上,谈及数据两眼茫然,不停地抓耳挠腮。
座谈会开到中午十一点多钟,方晟看看时间宣布散会,随即起身要走。镇书记连忙上前讨好地说已在对面饭店订了桌酒席,方晟哑然失笑,说你昨晚的酒还没醒,中午喝得下吗?
不顾镇领导们挽留,方晟坚持赶回县城,三辆车缓缓驶离镇正府大院。开到小镇边缘快进入山路时,方晟突然叫停,几个人在路边小饭店吃了顿地道的山里农家菜。
“这样挺好,省得一桌子人喝个没完,说很多无聊的话,浪费时间和金钱。”白翎夹了块山鸡肉笑着说。
肖冬尽管仍没弄清白翎与方晟的关系,但凭多年秘书经验感觉两人很亲密,也笑道:“我们只有五个人,陪同领导起码七八个,其实借接待方书记的名义再大吃大喝一顿罢了。”
“这个陋习山里山外都一样啊。”方晟感叹道。
吃完后三辆车拐入山路,开了二十多分钟后小张打来电话:
“报告,前方有辆卡车抛锚,把整个道路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