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走到卜月梅身边,一手叉腰,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地盯着她说:“别嘴硬了,赶快上楼打电话吧,离12点没几分钟了。”
卜月梅嘴上说得硬,一听公然这样说,赶紧扒拉下她的手,说道:“我上楼去洗洗,三儿,你还住在你那个房间,里面被褥床单和枕巾都是干净的。”
刘三赶忙说:“谢谢卜姨。”
卜月梅说着就急忙跑上了楼。
她上楼后没顾上洗澡,就拨通了龚法成的手机。
第一声铃声都没响完,龚法成就接通了电话。
卜月梅说道:“是不是吵醒你了?”
龚法成温和地说道:“如果是吵醒我,我能这么快速接通电话吗?”
卜月梅“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然子说12点之前,如果谁想你就可以给你打电话,你真是这样跟她说的?”
龚法成笑了,说道:“我有那么不正经吗?我跟她说,过12点再休息,根本没说谁想我可以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上当了?”
卜月梅不好意思地说:“是的,看来我上她当了。”
“哈哈,你现在怎么总是被她蒙得团团转?”
卜月梅说:“是啊,这个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你也不张罗说说她?”
龚法成说:“她现在比以前活泼开朗了很多,我喜欢。”
卜月梅娇嗔地说道:“哼,偏向!”
龚法成说:“不是偏向,你想想,如果没有她的恶作剧,这么晚了,你就是想死我,也不会给我打电话的,因为你怕打扰我休息,所以我应该感谢她才对。”
“谁想你了?还还还想死你了?你走了,用不着给你洗衣服、熨衣服了,少了许多家务事,我才不想你呢。”
龚法成说:“你要做好准备,你很快又会多了许多家务事。”
卜月梅心就是一跳,问道:“什么意思?”
龚法成说:“我准备把你调过来,过几天我就带调令回去。”
卜月梅惊喜地说道:“真的?你真的肯把我调你身边去?”
龚法成说:“看你说的,这还能假,你们那天送我,我都知道了,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没办法,这几天思来想去,还是把你调过来合适,老了老了再弄个两地分居。那天家良打电话也说了,他把小然接到他身边,这样也省得他来回跑,你来我身边,咱把房子退掉,我人都调走了,还占着省里的房子说不过去。”
卜月梅激动地说道:“好,我听你的。”
龚法成又说:“我听小然说,老曾要搬家了?”
“是的,搬回平房,这几天我一直在帮他们收拾。”
“这个老犟头,他实在没必要这么早搬出去。”
卜月梅说:“他看不惯院里一些人的做派,说搬出去清静。”
“那倒是,有利于他养病。”
卜月梅又说:“如果咱们退房,我也要及早收拾。”
龚法成说:“天热,慢慢收拾,不用着急,调令下来后,你不用急着上班,什么时候收拾好了就什么时候上班。”
卜月梅有些激动,说道:“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龚法成的心也是一动,他说:“小同志,不是我不管你,而是你必须要管我。”
卜月梅笑了,又问道:“你跟小然说了吗?”
“说了,把带不来的东西都放绿野小区,小然说,将来我退休回来,让咱们住那儿,另外,她对未来还有一些想法,想买个大房子,咱们在一起住,我没拦她,如果能买当然好,哪怕付个首付也行,房子这东西买下就赚,住不住都是其次。”
卜月梅说:“如果是那样,我就把平水的那套房子卖了,咱们一块凑钱。”
龚法成说:“先不要卖,这是个从长计议的事,咱们慢慢商量。”
“你在那边吃得惯吗?”
“我跟你说,这么多年你已经把我的味蕾养刁了,我到哪儿吃都不习惯,到这边更不习惯,即便是大饭店也不行,所以,以后别问我这个问题。”
卜月梅说:“你是在变相表扬我?”
“没办法,就习惯吃你做得饭菜。”
“我做得都是家常便饭,哪比得上那些大酒店的厨师?”
龚法成说:“区别恰恰就在这儿,多好的食材,一经大牌厨师的手,出来的就都不是原味了,所以我特别怀念咱家那些朴素的饭菜,白菜就是白菜的味道,萝卜就是萝卜的味道,大厨们做得都跟贾府做茄子一样,工序繁琐,过程复杂,最后做出来的就没有茄子的原味了。”
卜月梅欣慰地笑了,说道:“好,等我过去,有的是时间给你鼓捣饭吃。”
龚法成突然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把你调到哪个部门?”
卜月梅说:“我不问,你愿意把我放哪儿就放哪儿。”
“呵呵,这里的书记很照顾你,说你是老纪委了,还是放在省纪委吧,只是眼下还没有合适的职务,就先委屈你,暂时当个普通一员,级别待遇不变。”
卜月梅说:“我不在乎什么职务,能跟在你身边就行。”
龚法成说:“这边的纪委办公楼跟我们的常委楼挨着,这下你肯定会跟在我身边了,我们可以一同来上班,就是下班我没准了。”
卜月梅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一人在外,照顾好自己。”
龚法成说:“好,你也早点休息。”
楼上,薛家良洗完澡后进了卧室,公然正在打电脑。最近,她又开始在网上工作了。
薛家良说:“太晚了,别干了。”
公然点点头,说:“马上就好。”
夜晚,躺在丈夫的怀里,公然忽然伤感起来,她说:“老薛,可能咱家真要一分为二了?”
薛家良问道:“是不是爸爸要让卜姨调过去?”
公然点点头。
薛家良说:“这是好事啊!你想想,有卜姨在爸爸身边,你就不会担心爸爸没人照顾了。”
公然说:“是的,但我觉得这个家刚像家样就又要分开了......”她说着,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