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说:“那就是他们搭帮来的,搞企业的,互相之间都有来往,难免在一起谈起青州的关系。”
侯明和陶慧没有跟薛家良提起提马天田来的事,薛家良自然不能问。
这时,陶慧将装好一千元的信封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递给侯明。
侯明犹豫了一下,接过来,看着薛家良说道:“家良,这个给你。”
薛家良一看,这个信封他认识,说道:“您这是干嘛?这是我们几个人的一点心意,完全是我们的个人行为,您该不会跟我也这么见外吧?”
陶慧笑了,说道:“家良,听你哥把话说完。”
侯明说:“你误会了,你的,老陈的,甚至老祝的我都收下了,这一份是小孔的,我有个原则,下属的钱我一分都不能收,尽管这钱没有目的性,但我也不能收,你想办法退给小孔。本来我想亲自退给她,但是你嫂子不放心,怕我不退了,执意要经你的手。”
薛家良明白陶慧的意思,她是不想给侯明跟孔思莹制造一次单独接触的机会,就说道:“既然是嫂子的命令,我执行就是了。”
薛家良将信封折好,塞进口袋里。
从医院出来,薛家良就给孔思莹打了个电话,让她出来在单位门口等他,有事找她。
孔思莹打着一把遮阳伞,等在区政府门口的一侧。
薛家良的车过来后,她便上了车。
薛家良掏出那个信封,说道:“这是嫂子退回来的,让我转交给你。”
孔思莹没有接,问道:“什么意思?”
薛家良说:“没有意思,侯书记的命令。”
孔思莹说:“既然是侯书记的命令,怎么他不亲自交给我?”
薛家良说:“你哪那么多毛病?难道你非要让侯书记跟夫人说,小孔这个钱我亲自退给他吧,你希望是这样吗?”
孔思莹说:“这么说,你们的他也退回来了?”
薛家良不耐烦地说:“你问那么明白干嘛,钱,给你,我完成了任务,你马上下车,我还有事。”
孔思莹接过信封,她刚要下车,忽然说道:“那个关于周东强的处理决定区委已经下发文件了,给他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发配到区残联办,普通一员,听了你的建议,在这件事上,我没有拿任何意见, 是区委做出的决定。”
薛家良点点头,说道:“好。”
周末,薛家良处理完单位的事,又给侯明打了个电话,侯明表示晚上要回家休息,说陶慧在医院睡不好觉,怕把她熬坏了。
薛家良说:“那好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上午公然说孩子有点闹腹泻,去医院了,我不放心,想尽快回去看看。”
侯明说:“没关系,你尽管回去,我也不回家住,免得看见邻居多话,一会我们两口子回招待所住。”
“好的,那我一会跟海生说声,让他安排一下。”
“好吧。”
薛家良挂了电话,用内部座机给陈海生打了电话,告诉他侯书记夫妇晚上回招待所宾馆,让他派人给侯书记安排晚餐。
陈海生表示自己会亲自去安排。
薛家良回到省城的家,他刚一进门,就见公然抱着女儿在门里等他。
薛家良进屋,放下包就要抱孩子。
公然打了一下他的手,小声说道:“洗手洗脸。”
刘三抱着两箱青州特产水蜜桃跟在后面。
薛家良一看公然不让女儿,就不满地大声说道:“我来的时候洗手也洗脸了……”
公然见他嗓门高了起来,就赶紧冲他摆摆手,又指了指一楼的会客间,然后将薛家良拉进餐厅,小声说道:“曾叔叔和爸爸在谈事。”
薛家良没敢出声,而是蹑手蹑脚地往洗漱间走去。
刘三叫住他,说:“前院那两箱您给送去吧?”
薛家良回头,想了想,就点点头。
他和刘三又走了出去。
薛家良搬着两箱水蜜桃,来到曾耕田的家。
保姆给他开开门,他问道:“阿姨呢?”
白兰从楼上下来,说道:“家良回来了。”
薛家良说:“阿姨,这是今年刚刚下树的桃子,特甜,您尝尝。”
“好的,谢谢你家良。”
薛家良看得出,白兰似乎有什么心事。
回到家里,他洗了手,又洗了脸。
女儿躺在客厅的小床上,刘三正在逗她玩。
他看了看一楼会客室紧闭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就见卜月梅正在炒菜,公然在给她打下手。
两个人没怎么说话,似乎是有什么事发生。
薛家良感觉到气氛不对,就悄悄靠近她们,说道:“弄了这么多菜,我敢肯定,不是因为我回来。”
公然白了她一眼,小声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卜月梅炒完最后一道菜,关火,装盘,公然将这盘菜端上桌。
薛家良看着卜月梅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卜月梅看了看门口,小声说道:“老曾被辞职了。”
“被辞职?”薛家良就是一怔。
卜月梅关上门,凑到薛家良跟前,小声说道:“他之前也往上递交了辞职报告,但是上级没批准,谁知,今天突然被通知,辞职报告批准。”
“哦——”薛家良暗暗吃了一惊,说道:“这不是他希望的结果吗?”
卜月梅说:“他的的确确是真心想辞职,毕竟干了几十年了,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耽误工作,更不想最后倒在工作岗位上,所以他才要辞职。但有一样你别忘了,自己辞职和被辞职心理感受是不一样的,只要是人,多多少少都会感到别扭,这个跟职务和思想觉悟无关。”
薛家良点点头,他非常赞同卜月梅的分析。自打曾耕田查出癌后,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治病,而是写遗嘱、写辞职报告,他最早的辞职报告其实是一份口头辞职报告,是跟省委第一书记岳红军提出的,本来想向上级递交书面辞职报告,没容他交上去呢,就被茅玉成和龚法成里外配合,将他骗到了北京,直接住进了医院。
尽管事后曾耕田还惦记辞职的事,但都被茅玉成和龚法成说服了,让他病情稳定后再辞职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