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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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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绢鼻子都快气歪,张嘴就要说已经和我家里结成亲家,怎么爷爷这么不懂礼数。

    一听到“礼数”二字,我差点笑掉大牙,别人说礼数还能有个底气,她不仅没底气,还得扇自己的脸。

    不曾想,她越说越来劲:“二爷您老什么意思,当时咱们说好结亲的时候,可是一大堆人看着的,您老现在这么整,我家花丫头以后可怎么嫁人!”

    只是论不要脸,她还不是爷爷的对手。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同意了,是你一厢情愿呢,还是想多了?”爷爷拍了拍手,歪着脑袋看牛绢:“打算强买强卖呢?”

    牛绢脸通红,在原地直跺脚,吆喝着村民们过来看热闹的语气也笑了大半截。

    “仲谋,你看得上花丫头吗?”爷爷看向我,挑眉问了一句。

    也在这时,妮儿房间的门动了一下,似乎她正在从门缝里往外头看。

    我上前一步,昂着头说:“我已经有一个媳妇了,不需要别的……白送的也不要!”

    此话一出,牛绢指着我的鼻子不断大骂。

    奇怪的是,我听着这些骂我的话,一点儿不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

    就在她骂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爷爷似乎觉得差不多得了,没有看向她,而是看着围观的一众村民,沉声说:“我这次出手,不是为了她牛家,而是为了整个村子,你牛家人多行不义,以后好自为之吧!”

    村民们一个个像是明白的很,看向牛绢的目光变得与往日不同,她也牙关紧咬,一跺脚转身离开。

    门前围着的村民并未因为牛绢离开而散去,相反他们中几个年长的村民走进屋里,低声和爷爷说道起来,聊得正是当年牛大哥父亲的事。

    那年头闹饥荒,比我小时候遇到的那次还要严重许多,洛阳城里只要是有粮的大户,要么自己开仓放粮,要么就等着挨不住饥饿的流民去抄家,有些实在熬不过去的穷苦人家,甚至选择易子而食。

    那些年岁,没有一个人原因回想。

    然而当时村里,唯独牛家没有饿死人,究其缘由,虽然大家伙不敢打包票,也没有确切证据,但推测就是牛大哥的父亲偷偷在水里潜着,拖过河的人下水。

    不仅是在留仙河里,附近十里八乡的河流上架着的小桥都被捣毁,为了过河,要么用小船,要么就是抱一块浮木游过河去。

    牛大哥的父亲,就是这么暗中害人性命,用人肉养活了一大家子的人。

    他们话说到深处,我听到一个老人说,当年他们最怀疑的人其实是爷爷,毕竟爷爷的水性是周围出了名的,又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随后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爷爷在城里和几个兄弟组成捞尸队,专门给有钱人干活,能赚钱养家,还能去百里之外的城镇上买鱼买米,不需要搞这种行当。

    待众人散去,我们草草吃了一些东西,妮儿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拉着我问今天去雾沟干了什么。

    我简短地说了一边,略过柳姐出现的那个茬,她依然听得津津有味,捏着我的手臂说,下次一定带上她。

    “这可不行,之前那个跟着去的大哥你也看到了,小腿被砍了一刀,太凶险了。”我正色说,这件事上我可不会犯糊涂,免得让妮儿遭罪。

    爷爷还在饭桌上端坐着,手里捏着的酒杯还有三分之一的酒,目光看着前方,像是陷入了某件往事的回忆之中。

    我有点想催促他去休息,不过也知道他老人家一杯酒没喝完之前,是不会停下的。

    突然,柔软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我侧眼去看,妮儿正低着头,看她和我的手谁大谁小。

    毕竟是女孩子家,我的手又厚又粗,比她的手大了不少,她嘟囔着嘴,低声说:“这要是打在脸上,该有多疼啊。”

    我不禁发笑,她怎么就想到这个事儿上去了。

    “等等,我给你的手链呢,你没有戴着吗?”她皱眉问,眼中带着不悦。

    我连忙看了看,手链确实不见了,口袋里也没找到。

    “难道是我在下水的时候掉了?”我低声自语,回忆着。

    妮儿把我的手丢开,有些生气地说:“我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弄丢了,太伤我心了。”

    我揉了揉脑袋,心里也很愧疚,可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弄丢了手链。

    爷爷目光移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妮儿,手往口袋里一掏,落在桌上,正是妮儿送我的手链。

    我心中一喜,将它拿起,对妮儿说没弄丢。

    妮儿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笑容。

    可当她帮我戴上手链时,爷爷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变得阴沉起来,有点瘆人。

    还不等我多问,爷爷脸上露出笑容,一口喝光杯中的酒,站起身来摇头晃脑,嘴里乐呵呵地说:“你们两个小娃娃早点休息去,我到村里转转,消消食。”

    ……

    是夜,我骤地从梦中惊醒,是一个噩梦,我感觉自己被数不清的水鬼扯下了水,怎么拼命挣扎都没办法挣脱。

    这种噩梦我不是第一次做,自从第一次下水之后,就每隔两个星期左右做一次,而最近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一晚上能反复在梦里被“淹死”四五回。

    从床上起身,我想到了爷爷给我认的那个“爹”,从房间里出来,径直走到后面的小屋。

    案台上蜡烛燃烧着,三根香像是刚插上没多久,我心中好奇,但也没多想,抽出三支香点上,恭敬地对瓷盘里的怪鱼摆了摆,将香插在香炉上。

    “仲谋。”

    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心中一愣,第一反应便是怪鱼在说话。

    思索片刻,我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哎,爹,儿子在这里。”

    盘里的怪鱼还是像先前那样游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啪嗒,我的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侧眼去看,正是爷爷。

    “小兔崽子,谁是你爹呢。”爷爷鼓着腮帮子,瞪着我说。

    我揉了揉脑袋,嘴里嘀咕:“您老不是让我认这浮游为父吗,刚才我以为是它在喊我。”

    爷爷在此抬手,随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对我招手说:“有个大事,咱爷孙俩今晚要把它办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