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你要看到是随机防盗章节,那就是你v没买够一半章节啊。 那些桃子很快熟透,如同雨点般从桃树上落下,砸在地上之后它们转眼就成了桃泥,而本来青翠的大树,也变得干枯起来。然而下一刻,它重又恢复青翠,再开桃花,花再凋零,再结桃实……如此反复足有七次,才重新化为了一棵粗壮的桃树,堆了满树的花,绚烂缤纷,如烟似霞,美不胜收。
叶殊伸手触摸这桃树枝干,只觉得触手温润,桃花颤动间好似有灵性一般。
这混沌水,果然名不虚传! 只不过,此物所含力量似乎十分强大,怕是连枯死之木都能催发出几分生机来,若是用以浇灌田地,须得以水兑过方可。
他这般想着,今日的混沌水却已用完。
叶殊稍作思忖,在一旁摸了几个石子,举步朝稍远处的林子里走去。
他这身子还虚得很,若要补足元气,怕是还要吃一些肉食才好……
叶殊于山中走了一段,路上便瞧见不少蛇虫鼠蚁之类,都躲了过去,不多理睬。又过了有一会子,又有野兔在草丛间快速闪过,还有几只野鸡,扑棱棱地掠过树丛,消失在另一头了。 瞧过一遍后,叶殊已然心中有数,他往四处瞧了一眼后,便将手中的几个小石子朝不同方向丢去。这些石子有的入了草丛,有的到了树脚,都是眨眼时间就消失没了影子,而在石子消失的同时,被扔过石子的地方,隐约间都仿佛有了些异样。
而后,叶殊便靠在一棵大树下,静静等待。
过了片刻,一只山雀自树梢上飞下,然而它落在一丛灌木上时,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猛然慌乱地到处乱窜,之后鸟头一下子撞到近处最粗的那棵树上,便晕眩着掉了下来。
大约一炷香后,又有一两只兔子冲出来,也是在原地乱糟糟转了好几圈后,一头撞在树干晕过去的;还有山鸡松鼠,总共有七八只,都同样先是慌张,又撞晕在树下。
叶殊见差不多了,再弹出一颗石子。 刹那间,那处的异样之感便没了。
他走到近前,挑挑拣拣,将那些野鸡兔子用一根藤条串了拎着,松鼠山雀没什么肉的野物则扔到一边,再往山间茅屋走去。
到了茅屋里,叶殊将几样野物栓到一根柱子上,只杀了一只野鸡,褪毛洗净,丢进锅里。他在水里放些盐巴,煮熟了吃下。滋味仍是不美,不过他不通厨艺,也依旧没什么好嫌弃的。
吃完以后,叶殊便爬上房中那木板床,盘膝打坐。
他思忖着,混元珠将他送来,总不至于是为叫他做一世凡人,这一具肉身上,想来必有灵根,只是不知究竟为几灵根罢了。 修行之人,能在这条大道上走得多少路程,除却自身勤修苦练、争夺机遇以外,最为要紧的,便是天资。
这通常来说,天资自三处来看:
一曰灵根;
二曰灵窍;
三曰根骨。 灵根者,聚天地灵炁也。
若无灵根,天地灵炁便不能汇聚,无法引入,不能修行。其中灵根数目越杂,资质越差,每一灵根越是纯净,资质越好。但若要测得精准,还须有测灵石相助,如今叶殊手中并无此物,自也无法测量。
灵窍者,纳气之通窍也。
若无灵窍,则不能沟通天地,无法吞吐天地灵炁,不能修行。不过灵窍可以用一应天材地宝将其打通,成就虚窍。虚窍虽不及天生灵窍,却也够用。
至于根骨,倒是三者之中最不要紧的。
所谓根骨资质,便是要摸灵骨,有灵骨者资质更好,无灵骨者也无甚妨碍,只是修行时道途不及前者顺当罢了。哪怕根骨不佳,若是灵根好,也可弥补。
叶殊前生身负残疾,纵然是八分单金灵根,亦是修行艰难。故而他常年在藏书阁中翻阅典籍,对于修行中事,乃至一些杂项,都颇是精通。现下他得了《混元奥妙诀》,也不必多做思索,便口诵其中妙诀,开始吞吐天地灵炁了。
才刚运转那功法,叶殊便觉有一股清气自头顶天灵而入,那处窍穴发出轻微呼啸之声,果然是有灵窍!
但是,那天地灵炁入体之后,却叫他微微皱了皱眉。
无他,只因吞吐之间,叶殊将所有天地灵炁尽皆吸入,待将不可用之灵气吐出时,他大略一算,竟有三种灵气,同他十分亲近。
如此说来,他便是三灵根了。
而叶殊曾修行,亦可分辨出,其系分别为金、火、木三类。
三灵根资质十分普通,在修士之中,这等灵根资质虽是不佳,若有足够资源,也未必不能修成正果,但若是他非但灵根有三条,每一根还并不纯净,就必然会影响道途了。好在先前那一番修行,他吞吐灵炁时并不觉比从前慢上多少,只是灵根更多,有所拖累,如此想来,他这三根灵根应至少也有七分纯。
灵根七分,金丹有望,日后多多谋取机缘,尽力晋级元婴后,便可以顺遂许多了。
这般思索之后,叶殊运转功法不停,极力吞吐天地灵炁,将其压缩,送入丹田之中。只是鸣山城所在之地乃是凡人地界,天地灵炁十分稀薄,此间之人不知修行,多是习武。叶殊修行起来,自然慢得很。但他生来数百年,旁的不提,耐性却是极佳,哪怕每每进境极其微弱,他亦是竭尽全力,绝不肯有一丝放松。
不知不觉间,就有数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擦黑。
叶殊吐出一口长气,站起身来。
他耗费这些时候,仅仅转化出少许先天真一之气,要想孕育出一缕黄芽,存下道基,入得修行门槛,尚不是一日之功。
此时他停下来,也不过是腹中一阵低鸣所致。
……这凡人的身子,当真不能放松。
叶殊又杀了一只山鸡,和青菜一起煮了吃尽。
待晚上时,他自然还是修行,不断将天地灵炁吞吐,汲取所需,驱除无用之气,再将前者炼化为那先天真一之气……如此反复,几乎不知辛苦。
直至到子夜时分,他才又停了下来。
这一回他却不是为了腹饥之事,而是有一滴新的混沌水,已滴落在那竹筒之内了。
叶殊早已打满一缸水,如今便将这混沌水滴落在水缸之中。
只一刹那,缸中之水便由澄清变成淡淡的灰色,瞧着似乎不及从前清透,但实则若是侧头去瞧,便可以察觉内中有淡淡的微光涌动,煞是好看。
略一思索后,叶殊舀了一桶,去外面把田再浇一遍。
大约是因着已然开始引气入体的缘故,尽管还未有所成,但吸纳到体内的灵气滋润身体,却能叫他体格强上几分,故而做这活计时,也不同于白日里满身湿透,而只出一层薄汗罢了。
待将此事做完,叶殊方才回屋睡觉。
白日里的修行到底还是让他颇为疲惫,只刚躺下去,眼一合,就已睡熟了。
次日,晨光微熹时。
天地间第一缕白光投来,叶殊睁开眼,推被起身,朝田边走去——那混沌水兑上一缸清水后能有多少用处,此时便有分晓。
微光之下,那些原本瘦弱的大叶青菜如今叶片肥壮,青翠可人,还散发出一种十分清甜的香气,让人嗅到之后,便忍不住想要摘来尝尝。
叶殊也确是摘了叶片,放进口中咀嚼。
不错,滋味嫩脆,菜汁也一如嗅到那般,清甜可口。
若是这等菜挑去城中售卖,想必定能大卖一空。
但叶殊并非以卖菜为生,自不会如此去做,而这一亩大叶青菜生有两千余斤,他一人亦不能吃完,若是任其腐坏,便有些浪费了,还须想个法子才好。至于日后……他可将这菜田分成数块,取几块种菜食用,取几块栽种草药。有混沌水在手,想必那草药也能生得好,就可以去同那老大夫换取银钱,买来米面油盐等物。
堂堂少族长,前世从不曾为此劳心过,而今却是都要这般计算,也是可怜。若非他心志坚定,怕是早已不能忍受了。
叶殊仔细想过日后生计如何维持,又往田中看去。
昨日里用的那混沌水还是浓了些,这些菜虽不曾如桃树那般长了七次,却也长了两次,看来,那混沌水如何使用,还得一日日仔细试过方可。
那轻浮男子名为叶茂,凶相之人名为叶熊,原主早年痴傻之后,同先前在城门口手误杀死原身的几人一般,他两个亦是常年欺侮原主,只是原主并不太懂,才时常被他们推搡折腾,每每都带了伤回去。但莫看这两人一副没脑子的模样,却并非当真没脑子。若真是没脑子,这次拦住他以后便也与从前一样推搡踢打起来,哪里会只动口而不动手呢?
只因这两人——或者说两人身后那主使之人叶俊,已然知道他叶殊不再痴傻,故而叫他们过来试探一番。
叶殊心念一转,便闷声说道:“让开。”人也往另一边绕去。
叶茂和叶熊对视一眼。
叶熊瓮声瓮气地说道:“还真是不傻了?”
叶茂则步子一动,仍然将叶殊的去路堵住:“不傻了也不能失礼罢?我两个好歹也是你的族兄,怎么,连叫人都不会?”
叶殊继续闷声开口:“我不认得你们,快让开。”
叶熊恶狠狠道:“我若不让呢?”
叶茂扇子一摆,同叶熊站在一处,始终不肯让路,似乎是铁了心要与叶殊为难了。
叶殊见状,心中觉得有些不对。
只是单单同以前那般的欺负,辱骂几句见不能更占便宜,也该走了,可这两人分明不着痕迹地要将他围住,身上亦散发出强烈的攻击之意……不好!
他倏地明白,这两人前来堵他,不仅是试探他是否当真不再痴傻,而是只要确认了,便要对他出手——恐怕,是打着要除去这个威胁的主意。
若是原主在此,当真是因意外恢复神智,加之其本身武艺早已荒废,被两人拦住,定是会痛打一顿,即使并非是一下子就将原主废掉,但只要日后原主一出现,两人便痛打原主,长久下去,原主自会变得畏畏缩缩,再不与人接近,到那时,原主更无一丝可能与那叶俊相争了。
只可惜,在此处之人并非原主,而是他这附身之人。
那叶俊的确狠毒,可到底是想岔了一筹。
叶殊唇边带了一丝冷意。
诚然他如今还不曾真正踏入修行之道,但这些日子以来连续服用混沌水,又不断引气入体冲刷血肉,早已十分康健,力道也大得很。这两人脚步虚浮,本身只是比寻常人多两手把式罢了,若是敢来出手,他自有法子让他们自食其果,事后还找不出缘由来。
那两人越是接近,周身的恶念越重,其两手微颤,显然马上就要动手。
叶殊手指一动,就要后发制人。
然而就在此时,街头拐角处倏然传来一声晴朗的少年音:“住手!何人叫你等在我鸣山城中欺凌弱小?”
叶殊听得这声音,觉得有些许耳熟,同时恢复如常,按捺住那一丝杀意。
下一刻,从那拐角之处便走出了几个人来。
为首一人身穿白锻金丝锦衣,头戴玉冠,相貌很是英俊。莫看他年少,却是神清目正,此刻瞧过来,眼里似有怒意。
方才正是他出声喝止了那两人。
而叶殊在见到此人熟悉的眉眼时,心里不觉一颤。
像,当真是像极了。
他曾几度想象过血傀生前的姿态模样,却都不甚清晰,如今这少年是年幼了些,气质也是与那血傀不同的灼灼耀目,但若血傀生前便是这般神采飞扬,却也没什么不好。
这少年正是鸣山城少城主,晏长澜。
他素来不喜城中叶家子弟跋扈,此时见叶家纨绔又在欺凌他人,自要阻止。
叶家那两个纨绔见是这位少城主来了,已知今日之事不能继续,故而仓皇后退,意欲离开。但眼见他们如此,晏长澜又怎能轻易放过?
当下里,晏长澜便斥道:“自今日起,这小兄弟便由晏某照拂,若是日后你二人再来寻他麻烦,莫怪晏某不客气!”
叶茂叶熊一听,登时苦了脸。
得,这回任务没能完成不说,还得罪了少城主,反而叫这小傻子得了少城主的庇护……这、这回去以后,还如何同俊公子交代?唉,少不了要吃苦头了!
但事已至此,两个纨绔只好赶紧走了。
叶殊并未朝他们多瞧一眼,而是来到了晏长澜的面前。
晏长澜见他尚未离去,以为他心里还有惧怕,便和善说道:“小兄弟,日后他们若再来欺侮你,你只管来寻晏某,必为你主持公道。”
叶殊微施一礼谢过,却又说道:“在下叶殊,为叶家出族之人,前些时日承蒙少城主救命之恩,今日进城,是特来寻少城主致谢的。不曾想遇上了族中纨绔,又蒙受少城主援手之德,在下感激不尽,不知何以为报了。”
晏长澜听叶殊这般说,稍作思索,想起了他的身份。
原来此人便是那被叶家驱逐的弃子?据闻那一次他将此人送到医馆后,此人因祸得福,反而恢复了神智,如今看来,竟然是真。
不过,看这叶殊如此知恩图报,行事之间也颇有章法,可以推知他年少时必然极为聪颖,若是不曾遭那算计,如今叶家必会多出一位真正堪称俊杰的年少英才,而非是如那叶俊般面目可憎,十成十一个虚伪小人。
晏长澜对叶殊印象颇好,便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必多谢了。倒是你日后行事更谨慎些,若独自一人时,对那些叶家之人却是尽量躲着些为好。”
叶殊对这或许是天狼的晏长澜感觉也还不错,就将那背篓中拴着的几只野兔,串起的一大兜大叶青菜往前方一递:“山野之人,只有些自己种的菜、山上抓的野物尚能拿出手,区区薄礼不能表谢意之万一,万望少城主收下。”
跟随在晏长澜身后的几个护卫知晓这位少城主性情随和,虽瞧不上这些东西,但也不敢大声呵斥,只看他神情,等他吩咐。
晏长澜随手救助的人颇多,也受过一些谢意,却从不曾想过竟会被送上这等谢礼,一时间倒有些怔愣:“你还会种菜、抓野兔?”
叶殊说道:“一点糊口的微末之技罢了。”说着又将东西朝前推了推,“还望少城主莫要嫌弃。”
晏长澜知他若是不收,这叶殊怕是会心中不安,想了想后,就接了过来:“既如此,我便收下了。”
叶殊点点头:“若是少城主吃得好,在下再送些过来。”
晏长澜推辞道:“一次谢礼足以,不必再多了。”
叶殊却是不管这个,只说:“一旬后在下再来。”
语毕,他再微施一礼,转身就走了。只留下晏长澜一人,在后面哭笑不得。
晏长澜摇了摇头,低头看看自己拿住的两样东西,笑道:“也罢,好歹也是他的心意,回去后便叫后厨的人做了我吃。”
那几名护卫诺诺答应着,就要伸手替他将东西接过。然而晏长澜却不肯,也不管自己气度有损,只自己拎着罢了——还是方才那句话,既然是一份拳拳谢意,他便该亲手拿回去。
叶殊走了颇远之后,才回过头。
他如今目力极佳,自能瞧见晏长澜举动,心下微动。
这位少城主,的确被教养得极好……
而后叶殊用他从老大夫那里换取的银钱,买了些米面油盐等物,放在背篓里背回去。等到了山上,他将那亩薄田中的大叶青菜摘了八成放进混元珠内,随即便将那空出的田地分成若干块,分别将药材的种子种下,浇灌稍浓的混沌水。因着混沌水滋润之力极强,那些药材不多时便出了小苗,顺利成活了。但若是要其成熟,就还需浇灌更多,如今的叶殊并不十分着急。
除此以外,叶殊用一些削好的木头、挑出的各类石块等,在半山腰处布下了一个迷阵,比起他之前抓山鸡野兔时的那个复杂些,不过此阵不仅对野物有用,对人也管用,正可以防止一些宵小寻找到他的茅屋所在,妄自前来打扰。
待做完这些,他才盘膝打坐,尽力汲取那微薄的天地灵炁,用心修炼。
一旬后。
叶殊果然再带着大叶青菜与野兔下山,此番也同上次那般,为野兔斟酌喂食了少许较淡的混沌水后就下了山。
这一次他不曾采摘药材,也就不曾去医馆,只径直到城主府罢了。
叶殊对符箓也有涉猎,便将一道法力输入进去。
刹那间,一道苍老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听到此处,叶殊便明白过来:“原来是一件凭证。”他看向晏长澜,说道,“此物乃是一位筑基真人所留,应是晏城主年轻时对罗庆真人有一些恩情,故而罗庆真人留下此物,给出一个承诺。但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反而叫晏城主遭逢如此大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