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永光把皮球踢了过来,孙承宗三人也很是头大,偏偏他们还不能置之不理,谁让他们是内阁的阁老呢。
说实话,遇到这种头铁的下属上司也头疼得紧。
处分他吧没什么用,想要撤他的职他们也没那个权利,再说了,没钱就是没钱,不是说撤职处分就能变出银子来的。
孙承宗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韩爌才轻哼了一声:“王大人,陛下器重你,将你从金陵调至京城就任户部尚书,不是让你发牢骚的。
你这个户部尚书有难处我们都知道,但若是谁都像你一样,遇到事情就发牢骚推脱责任这还了得,还有没有体统了?”
韩爌为人方正,且长着一张国字脸,平日里一旦板起脸来任是谁都会害怕几分,下面的官员都怵怕他,不过王永光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依旧板着脸闷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道理下官自然明白,可如今各地官府要求着急调拨钱银的折子如同雪片般飞来,下官看得实在是火大,这才过来请求三位大人做主。”
“火大?”朱国桢立刻注意到了这个词,立刻问道:“王大人,这里头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这是自然。”
王永光大声道:“若是陕西、山西等地官府请求调拨银粮也就罢了,这些地方这些年频频遭受灾情,官府难做下官也是知晓,可如今却连江浙、湖广等地官府也一起上折子,说今年各地频遭灾情,请求朝廷下拨赈灾银钱,这不是开玩笑吗?”
“什么……竟有此事?”
孙承宗三人闻言先是大惊,随后便是一阵大怒。
江浙向来是大明最为富庶之地,而湖广又是大明最大的粮仓,可以说在杨峰出现之前,就是他们撑起了大明的半壁江山,如今就连他们也开始喊着要朝廷下拨赈灾银两,这不是开玩笑吗?而且据他们所知,如今的江南等地并没有发生什么灾情啊?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孙承宗三人心中立刻涌起了一阵危机感。
韩爌顾不上发火,立刻追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你一并说了。”
“当然还有。”
王永光道:“信国公也发来了折子,他们刚在河南府的孟津大败贼寇,不但将贼酋高迎祥斩首,而且还全歼了近三十多万贼寇,俘虏近二十万,现请求朝廷下拨犒赏银两和粮饷,毕竟数十万贼寇每天要吃的粮食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听到这里,孙承宗三人又感到头疼起来。
江南等地闹着要粮饷赈灾他们可以勃然大怒,但江宁军催促粮饷这件事却不能等闲视之,更何况个人家还是打了大胜仗的,若是连军队的肚子都不能填饱那还了得,以后还有谁敢为国征战?
韩爌有些苦恼的摸了一下胡须:“信国公上报说需要多少粮饷?”
“信国公在折子上说,需要粮食五万石,银子三十七万两。”王永光飞快的报出了数字。
“嘶……”
孙承宗三人只感到一阵牙疼,新年刚过,如今的户部空得可以跑耗子,你让他们拿什么拨款。
“唉……”
孙承宗不禁长叹了一身,感到一阵悲哀,诺大的大明居然连犒赏三军的银两都拿不出来,大明到底是怎么了?
看到孙承宗三人难看的脸色,王永光也知道这件事确实让这三位大佬为难了,他叹了口气拱手道:“三位阁老,下官以为此事只能请陛下开內帑了,毕竟不能再拖了。”
孙承宗和其余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缓缓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这样吧,待会王大人就跟本官三人一起求见陛下吧。”
王永光躬身道:“下官遵命!”
“阁老……阁老……”
伴随着声音,大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立马吹了进来,孙承宗年纪大了,被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心情原本就不佳的韩爌气得指向了推门进来的官员骂道:“混账,还有没有规矩了。”
来人是外头负责处理杂事的一名小官,他没有理会韩爌的喝骂,跑到三人跟前单膝跪了下来有些着急的说:“三位阁老……信国公回来了。”
“不好!”
这一次包括王永光在内的四人全都面面相窥起来,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这位该不会是追银粮追到京城来了吧?
天子脚下压根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杨峰刚进入正阳门,他到来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京城。
进京后的他没有回府,而是第一时间就来到皇宫外递牌子求见,很快就有一名太监出来亲自迎接他。
看到来人,杨峰不禁大感惊讶。
“三德子公公,怎么是你亲自出来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由校身边的管事太监三德子。
按理说,三德子身为朱由校的贴身管事,平日里只负责伺候朱由校,像是迎接人这种粗活随便派一个小黄门就够了,怎么也轮不到他亲自出马。
三德子一脸的笑眯眯,“信国公为国征战劳苦功高,能出来亲迎国公爷那可是奴婢的荣幸,怎敢说辛苦二字。”
杨峰也不客气,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三德子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哪里的话,国公爷请随奴婢来。”
杨峰跟着三德子来到了后宫,熟门熟路的杨峰一路跟着三德子来到了御书房。
当杨峰进入御书房后,发现不但是朱由校,就连孙承宗、韩爌、朱国桢等三位内阁大佬也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他没见过的的官员也在这里。
三德子进去后,立刻禀报道:“启禀陛下,信国公到!”
他的话音刚落,杨峰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当杨峰进入御书房后,看到朱由校正坐在龙案后面微笑着看着他,孙承宗三位阁老也向他行注目礼。
他停下了脚步躬身道:“臣……信国公、三省总督、征南大都督杨峰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