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黎沿着血迹继续追赶,追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旁,瞧见极度虚弱的凤翎羽,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背部紧靠在冰凉墙壁上,没有让自己倒下。
此时凤翎羽那双坠着硕长婕羽的凤眸,就像星光逝去光芒般暗淡,鲜血汩汩外涌而出。
惨白的脸上,因为极度虚弱没有任何表情,薄薄的朱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件染血了的大红锦袍,显得更加的妖艳。
可见凤翎羽已是强弩之末,君莫黎勾了勾唇角,放慢脚步,缓缓地向凤翎羽靠近,就在君莫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从凤翎羽身侧的一个黑暗巷子里,冲出一个肩膀同样染血,身材矮小之人。
此人正是小桃红,凤翎羽在斥责小桃红之后便拂袖而去,小桃红独自在自己的卧房中,虽内心自责不已,但一颗深爱着凤翎羽的心,促使小桃红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凤翎羽对他的信任。
简简单单的处理了伤口,便再也坐不住了,随即出了怡红楼,心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还能寻得那把碎蜂匕首。
就在她沿着回来时的路线寻找碎蜂之时,忽然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小桃红想都没想便冲了过去。
小桃红没有过于靠近,而是远远的观望,这一望之下,小桃红的心脏险些没有从喉咙中跳出来。
只见君莫黎居高临下的,站在虚弱的凤翎羽身前,小桃红看着凤翎羽胸前那可怖的伤口,心在滴血,仿佛被一把利刃贯穿般的疼痛。
小桃红知道自己此时出现也毫无意义,两个身负重伤之人,想对付君莫黎,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心想此刻绝不能贸然出手,她在等待时机,小桃红知道凤翎羽此刻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还有一搏之力。
果不其然,在小桃红瞧见凤翎羽伸向冷凝宝剑的左手之时,便知,还有机会……
小桃红一路跟随至那个僻静的院落旁,隐匿身形,待看到凤翎羽真的已经体力不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地步,心中暗忖:“再不出手,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见君莫黎缓缓靠近凤翎羽,小桃红把准备好的迷雾弹丸拿在手上,瞬间冲出,随手将迷雾弹丸仍在了君莫黎脚下。
“嘭”的一声闷响,顿时卷起了艳红浓雾。
君莫黎如鹰鸠般锐利的双瞳,微微一凝,心道:“不好”滚滚浓烟从君莫黎脚下冉冉升起,呛得君莫黎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君莫黎用身上一尘不染的锦袍衣摆,遮住口鼻,纵身一跃,后撤三丈之远。
待浓烟散尽,只看到在地上残留的一滩血迹,再无其他……
君莫黎微眯着疏淡的双眸,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浅薄的冷笑。
皇宫,御花园内。
阳光透过了稀薄的云层,耀下了斑斓的流光,皑皑积雪反着晶莹的光,远远地瞧上去,宛如晶莹剔透的宝石。
红梅傲立白雪于之中,静开艳艳,构成了冬日里一副绝美的画卷。
身着貂皮大氅,身材婀娜,绝美的脸上缀着一双勾人心魄的双眸,静静的欣赏着宫中雪景的惜乔,静立于御花园内。
君子镜奉命前往长乐宫时,途径御花园,被皑皑白雪之中站着的一道倩影深深吸引,挪不开眸子。
君子镜双眸微微一凝,不禁加快脚步,朝着心之所向走去。
随着君子镜和那女子越来越近,君子镜的心中,像是一颗巨石狠狠地投进了一汪碧湖,瞬间激起了层层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击打着君子镜的心房。
惜乔见君子镜靠近,芊芊玉手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氅,在皑皑白雪之中更显娇艳的朱唇轻启,莞尔笑道:“安王也来欣赏这园内美景?”
君子镜心中虽然有小鹿在乱撞,早已凌乱不堪,面上却强做镇定,直视惜乔那双缀着硕长婕羽的双瞳道:“不知你近来……”
惜乔没有等君子镜说完,婀娜的踱到君子镜身前,伸出莹白纤手,用右手食指竖在双唇之间,做出禁声的动作,回望着君子镜说道:“这里人多口杂,安王殿下还是唤我为珍嫔吧。”
这深宫大院,难免隔墙有耳,惜乔率先婀娜多姿的踱步轻移,往御花园更深处行进。
君子镜注视惜乔的背影,紧随其后。
在一片落满了皑皑白雪的红梅下,惜乔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望着君子镜。
君子镜随后而至,看到身材妖娆,披着雪白貂皮大氅的惜乔,站在那片红梅下,心想,人人道这御花园雪景优美,堪比仙境,在君子镜看来,眼前之人要比这绝美雪景耀眼上一千倍、一万倍。
君子镜薄唇轻启,用欣赏绝世珍宝的眼神望着惜乔说道:“不知在宫中近来可好,宫中的规矩可还习惯?”
惜乔紧了紧貂皮大氅,莞尔一笑,对君子镜说道:“这宫中一切都好,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难免有些寂寞。”
君子镜踱步惜乔身侧,和惜乔并肩而立,一同望着这片红梅,徐徐说道:“前些时日本王听七七说,你心中在记挂着什么人,不知此人是……”
惜乔听闻此话,便想起之前和凤七七商量好的计划,。
面对君子镜的询问,惜乔双眸闪过一抹狡黠,深深地低下了头,面颊上升起了两朵淡淡的红晕。
惜乔幽幽开口道:“惜乔心中不论挂念何人,但是现在已是皇上的珍嫔,每日要侍奉在皇上左右,挂念又有什么用呢?”
君子镜闻言,便知惜乔心中已有属意之人。
虽然惜乔并未明言,可君子镜见惜乔的神色便知,君子镜以为此人定是自己无疑。
此刻更加大了君子镜要从皇上身边夺过惜乔的决心,心想,定要拯救惜乔于水深火热之中,殊不知,正中了凤七七和惜乔的下怀。
君子镜不顾惜乔还是自己庶母的身份,双手抓过惜乔的香肩,使两人相对而立,深情地望着惜乔说道:“你放心,不轮有多艰难,本王都不会让你白白苦等的,定将你从这深宫解救出去。”
惜乔闻言,心想就算君子镜有天大的本事,看他怎么和大晋国的皇帝斗,只是想利用君子镜和皇上争抢自己,从而扳倒皇后便指日可待……
惜乔缀着硕长婕羽的双瞳似有泪光闪动,楚楚可怜望着君子镜说道:“子镜莫出此言,惜乔现在一切安好,可千万莫要为惜乔做出什么于你不利之事啊。”
君子镜深情的望着惜乔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
就在这时君子镜那双剑眉,微微一蹙,赫然发现惜乔精致的脸颊上有疑似被打过的痕迹,微微有些红肿。
君子镜蹙着一双剑眉,看着惜乔印着红印的脸蛋,疑惑地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可有什么人敢在这宫中欺负于你不成?”
惜乔佯装备受委屈的样子,含悲忍屈的双眸泛起了一抹晶莹的水色,湛湛明眸中满是说不出又道不明的委屈。
惜乔芊芊的玉手抓着披在身上的貂皮大氅衣摆,扭捏的对君子镜说道:“没,没什么,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
君子镜当然不会相信,一向举止典雅,端庄的惜乔会鲁莽的撞到脸。
便追问道:“到底是被何人所伤?”
在他看来定是哪位妃嫔,妒忌惜乔被父皇越级封嫔,而心生不满,暗地里叫人动的手脚。
惜乔面对君子镜的追问,徐徐说道:“真的没什么,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
嘴上这么说,那微微泛红的脸上却佯装出更加楚楚动人的可怜。
就在君子镜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凤七七安排入宫的侍女如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惜乔福了福身,“珍嫔娘娘万福,皇上在御花园东园,召珍嫔娘娘前去相见。”
如月对君子镜躬了躬身,说道:“安王殿下万安。”
惜乔微微蹙了蹙眉,便对如月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惜乔打发走了如月之后,便依依不舍的对君子镜说道:“我要走了,安王也请自便吧,他日有缘自会相聚。”
随后便莲步款款的向东园行进,走到沾沾能看到君子镜的地方,惜乔回眸一笑,这一笑可谓百媚丛生。
君子镜看着惜乔笑容,仿佛置身在碧蓝的天空,脊背上长出了轻盈的翅膀,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
待君子镜回过神来,惜乔早已不见踪影。
君子镜矗立在一片苍白的雪中,目光迷离,心头像是压了一块方石似的,透不过气来。
他有心想要挽留惜乔,可嗓子却像是塞进了一把沙似的,沙哑地说不出话来。
御花园东园。
在翟怀的陪同下,大晋国皇帝身披霸气的玄色裘皮,手握碧绿的烫金手煲,身姿挺拔的站在,御花园的幽静小路上,等待着惜乔的出现。
惜乔折纤腰以微步,从远处缓缓地走来。
皇帝刚毅的脸上,嘴角微弯,望着婀娜多姿的惜乔,微微一笑。
待惜乔走近皇帝身前,福了福身,对皇帝说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将碧绿的烫金手煲交给翟怀,望着面庞冻的有些微微泛红的惜乔,握着惜乔的芊芊玉手,说道:“爱妃怎不多加件衣裳?”
惜乔微微颌首,“嫔妾只要在皇上身边,在冷的天儿,嫔妾也感觉不到寒冷。”
皇上微微笑了笑,牵着惜乔有些微凉的玉手,说道:“让你宫中的人多暖些手炉,你的双手冷如冰,莫惹得朕心疼”
惜乔回道:“没什么,嫔妾只是身子刚刚痊愈,有些不适罢了。”
还没等皇帝说话,惜乔身侧的如月张口便道:“方才在梅园中,主子恰巧偶遇安王殿下,没成想安王殿下竟对娘娘言语轻佻,若不是奴婢适时制止,还不知道安王殿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惜乔凌厉的对如月呵斥道:“多嘴。”
皇帝听闻如月此话,眉宇深深地蹙在了一起,冷冽的目光射出了森然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