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讳疾忌医
“言姑娘！”十三王爷见言不之摔倒，顿时大惊失色，心想谁这么大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对言不之动手。
十三王爷刚想发难于月合欢，就见言不之自己站起来了。
言不之一边起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抱歉，惊扰了刘美人，是我自己走路不注意，被桌子腿绊了一下。”
刘美人松口气，她哪里会去追究言不之惊扰她的事情，她只想让众人赶紧离开。
刘美人开口道：“不必多礼，没事就好。”
……
众人离开德祥宫之后，菀柳开口道：“三位姑娘心中可有成算了？是先去太医院，还是先去御膳房？”
月合欢有些犯难，她心里哪有什么成算，刚刚听上官凌儿问诊，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这刘美人只说自己四个月前忽然就不想吃东西了，看到食物就想吐，连茶水都喝不得，只能喝一点点清水。
这上官凌儿便回应说，开个方子试试。
这上官凌儿都只能试试，她这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大小姐，又能怎么办呢？
月合欢仔细想了想，那月贵妃既然出了这个主意，应该都已经安排好了吧，既然这样，她不妨直接去御膳房算了。
月合欢开口道：“我去御膳房。”
菀柳点点头，看向言不之和上官凌儿。
上官凌儿开口道：“劳烦姑娘带路，我需要去太医院。”
言不之也开口道：“我也去太医院。”
月合欢白了一眼言不之，开口道：“人家去太医院，你也去太医院，大字不识一个，你分得清什么是药材什么是草吗？”
言不之龇牙一笑道：“九哥就是喜欢我不学无术，你说气不气呐？”
噗！
十三王爷忍不住笑出声。
而月合欢则是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言！不！之！你……”月合欢刚要对言不之发难，十三王爷就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开口道：“菀柳你带月二小姐去御膳房吧，本王送她们二人去太医院。”
菀柳应下：“奴婢遵命。”
随后便看向月合欢开口道：“月二小姐，请吧，别让陛下和皇后娘娘等急了。”
月合欢气结！这菀柳都把皇帝皇后搬出来了，她总不能再继续跟言不之纠缠了。
月合欢狠狠的白了一眼言不之，转身跟着菀柳离开。
而另外一边十三王爷，也带着言不之和上官凌儿，朝着太医院走去。
路途不远不近，刚好可以让言不之套套话。
言不之看向上官凌儿开口道：“上官姑娘，你还记得我么？在进宫之前，咱们就见过的。”
上官凌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溧水城，一面之缘。”
言不之故作惊讶道：“哎呀，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哎？不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的脸都好了。”
上官凌儿开口道：“学医者，看人看骨，不看皮。”
言不之挑眉道：“可是你没认出秦王殿下。”
上官凌儿沉默少许之后开口道：“他长发遮面，我没有仔细看过他。”
言不之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上官姑娘家中可有姐妹？”
上官凌儿看向言不之，开口问道：“你是说上官凝？”
言不之惊讶道：“你真的认识上官凝？”
上官凌儿摇头道：“不，在见到你之前从未听过，虽然我并不相信世上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我们初次在溧水城相见的时候，以你的立场应该也没必要骗我，所以我和你一样，对这个上官凝很感兴趣，如果言姑娘还能再见到她，希望你……”
言不之痛快的答应：“你放心，我一定拖住她，然后通知你。我也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不之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看着上官凌儿的表情，发现她神态自然，丝毫没有紧张或者局促。
言不之忍不住去想，难道这两个人，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上官凌儿见言不之承诺如此干脆，倒是对言不之多了几分好感，开口真诚道谢：“多谢。”
言不之挥挥手，不大在意的开口道：“举手之劳，客气什么，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上官姑娘。”
上官凌儿简单粗暴的回应道：“我不会放弃秦王殿下的，他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子。”
“呃……”言不之和十三王爷都如鲠在喉，竟是无力反驳，也接不上话。
不过好在言不之所求的事情，也不是这一件。
言不之开口道：“你误会了，对于秦王殿下，大家各凭本事嘛，我就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我想问，那殷德妃，到底生了什么病？竟是连太医都治不好，要不远万里求到药王宗？”
上官凌儿微微蹙眉，有些为难的开口道：“行医者当为患者保守秘密。这个问题……”
言不之连忙开口糊弄道：“哎，怎么能算泄密呢？我也是个大夫，你与我说说，我们之间这是讨论病情。”
上官凌儿看向言不之，竟是觉得她说有几分道理。
既然言不之痛快的答应了她一件事，就算礼尚往来，她也不应该拒人于千里之外才对。上官凌儿点点头道：“告诉你也无妨，德妃娘娘她，是找我来治疗不孕之症，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灶。我给德妃娘娘看过了，她身体底子很好，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想要有孕，并不是难事。我给她开了几个温补的方子，只要陛下多加眷顾，子嗣可期。”
言不之挑挑眉，心中给白忆泽竖起大拇指，这白大夫真是料事如神啊。
殷德妃果然是为了求子。
那么一个急于求子，可是却得不到陛下雨露的妃子，一时间想歪了，在后宫养个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荷花池哪里死掉的“宫女”正是殷德妃养的面首。
哎？
言不之猛地一睁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刚刚那个在刘美人宫中的那个青莲，不就是当日在荷花池看到她和应寒歌那个宫女吗？！
难道说那个死者，跟刘美人有关？
不等言不之想清楚其中原委，太医院已经到了。
三人走进太医院，一众太医都忍不住愣了愣，原因无二，只因为这两个姑娘实在太美了，尤其是那个走在十三王爷身侧的姑娘，简直好像美的会发光一样，人一进来，整个太医馆都明亮了几分。
十三王爷见这群大夫都双眼放光，冷笑一声道：“呦呵，真是不怕把眼珠子掉出来啊？”
一听这十三王爷语含警告的话，众人齐刷刷低下头，不敢再看。
言不之左右瞟了瞟，看到一个熟人，连忙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你好呀宋太医，还记得我么？”言不之眉眼弯弯的笑着，一副要讨好的模样。
宋太医自然认得言不之，这可是秦王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怎么敢忘记。
宋太医也陪着笑脸道：“言姑娘。”
言不之点点头：“你知道我们比试医术的事情吗？今天我和上官姑娘就是来你这里寻求帮助的，还请宋太医开个方便之门呀。”
宋太医连连点头：“好说，好说！二位姑娘有什么吩咐？”
上官凌儿看了一眼言不之，这言不之还真是八面玲珑，在太医院竟是也有熟人，可是言不之为何要帮她呢？她们不是对手么？
上官凌儿抿了抿嘴，心中多多少少对言不之感到有几分抱歉。可若让她退出让她认输，也是不可能。
言不之看向上官凌儿，开口道：“上官姑娘，你有什么需求？只管跟宋太医说便是，他是这里的老大。”
老……老大？
宋太医嘴角抽了抽，他确实是太医院的院正，不过老大这个词，是不是太江湖习气了。
上官凌儿倒是没有那么计较，只要明白了意思就好，上官凌儿开口道：“我开一个房子，劳烦宋太医找人帮忙抓一副药。”
宋太医指向一旁的桌案开口道：“好说，那边有笔墨。”
上官凌儿跑去开方子，宋太医看向言不之，开口问道：“言姑娘，你有什么需求？要开什么房子么？”
言不之瞥了瞥已经伏案急笔的上官凌儿，拉着宋太医的袖子往远处走了走。
宋太医见她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顿时紧张起来，挥挥手把眼前几个小太医小药童的都打发走了，留下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来谈话。
言不之低声问道：“宋太医啊，你对刘美人的厌食症了解么？”
宋太医笑了笑道：“言姑娘有所不知，老夫是负责皇后娘娘，和四妃的身体，刘美人那个位份，还不足以让老夫出诊。”
言不之嘴角抽了抽，她怎么在宋太医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优越感。
言不之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刘美人的医案？”
宋太医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是有的，后宫所有主子的医案都要好好保存。你随我来。”
言不之跟着宋太医往里面走，十三王爷想了想没有月合欢在言不之应该不会有事，他不喜欢太医院里面一股子药味儿，便没有跟进去，转身走到上官凌儿旁边，看她开方子。
当他看到上官凌儿的药方上面，写着“砒霜”二字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呼道：“砒霜？上官凌儿，你找死啊！”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上官凌儿身上，在后宫用毒，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啊。
上官凌儿瞥了一眼十三王爷，蹙眉道：“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十三王爷有些不服气道：“哎？本王是不懂医术，可是本王认得字啊，见血封喉的砒霜啊，你该不会是觉得刘美人没得救了，准备送她提前上路吧？”
上官凌儿觉得十三王爷好聒噪，蹙眉道：“你既然识字，难道没听过以毒攻毒？”
“刘美人中毒了？”十三王爷又忍不住惊呼。
上官凌儿觉得跟这个莽夫解释不清了，有些不耐烦道：“这是一个药膳的方子，你若担心我害人，等下煮好了我吃给你看。”
十三王爷上下打量了一下上官凌儿，觉得这丫头美则美矣，但是冷冰冰的，一点不可爱，不如言不之看着有趣。
不过……
十三王爷怪笑一下，开口道：“好啊，要不你多煮一份，咱俩一起吃啊。”
上官凌儿明显没有听出十三王爷语气中的调戏之意，只是疑惑道：“你要吃？”
十三王爷点点头道：“你说不会死人，那本王也想尝尝。”
上官凌儿的眼神从十三王爷那张俊朗的脸上开始缓缓下移，一路来到他腰带之下，大腿之上。
片刻后上官凌儿开口道：“你确定？”
十三王爷被上官凌儿的眼神看的有几分发毛，不过仍旧固执的点头道：“确定！你都敢吃，本王怕什么！”
上官凌儿点点头，开口道：“好。”用他试试药也不是不行。
看着上官凌儿晦暗不明的眼神，十三王爷莫名觉得有点头皮发麻，他是不是答应的太早了？
……
就在十三王爷和上官凌儿攀谈的时候，那边言不之已经粗略的看完了宋太医给她的医案。
奇怪的是，这上面除了普通风寒感冒，和这厌食症之外，竟是没有外伤的记载。
言不之开口问道：“宋太医，这不会记差了吧？刘美人没有受过外伤么？”
宋太医连忙开口道：“绝对不会，这医案就是太医的性命，若是记差了，出了错，可是要掉脑袋的。而且宫里主子都行事小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也是前呼后拥，哪里有什么受外伤的机会呢？若是主子受了外伤，伺候的奴婢，可都是要杀头的啊。”
言不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竟是觉得有点发凉，这皇权至上的年代，还真是没处说理去啊。
不过这就奇怪了，她明明在刘美人的床榻上看到了血渍。
而临走之前她故意摔倒，也在刘美人的手腕上看到了伤口。
那么刘美人为什么没有传太医呢？
若是伤口细小，也不应该会将血渍滴在床榻上那么多吧，可若伤口严重，是什么原因让刘美人讳疾忌医呢？